第四十卷2

( 本章字数:6764)



  真君化成黑牛,早到沙碛之上,即与黄牛相斗。恰斗有两个时辰,甘、施二人蹑迹而至,正见二牛相斗,黄牛力倦之际,施岑用剑一挥,正中黄牛左股。甘战亦挥起宝剑斩及一角,黄牛奔入城南井中,其角落地。今马当相对有黄牛洲。

  此角日后成精,常变牛出来,害取客商船只,不在话下。

  却说真君谓甘、施曰:“孽龙既入井中,谅巢穴在此。吾遣符使吏兵导我前进,汝二人可随我之后,蹑其踪迹,探其巢穴,擒而杀之,以绝后患。”言罢,真君乃跳入井中。施、甘二人,亦跳入井中。符使护引真君前进。只见那个井其口上虽是狭的,到了下面,别是一个乾坤。这边有一个孔,透着那一个孔,那边有一个洞,透着那一个洞,就似杭州城二十四条花柳巷,巷巷相穿;又似龙窟港三十六条大湾,湾湾相见。常人说道井中之蛙,所见甚小,盖未曾到这个所在,见着许大世界。真君随符使一路而行,忽见有一样物件,不长不短,圆圆的相似个擂棰模样。甘战抬起看时,乃是一车辖。

  问于真君曰:“此井中怎的有此车辖?”真君道:“昔前汉有一人,姓陈名遵,每大会宾客,辄闭了门,取车辖投于井中,虽有急事,不得去。必饮罢,才捞取车辖还人。后有一车辖,再捞不起,原来水荡在此处来了。”

  又行数里,忽见有一个四方四角,新新鲜鲜的物件,施岑检将起来一看,原来是个印匣儿。问于真君,真君曰:“昔后汉有宦官张让劫迁天子,北至河上,将传国玉玺投之井中,再无人知觉。后洛阳城南骊宫井有五色气一道直冲上天,孙坚认得是宝贝的瑞气,遂命人浚井,就得了这一颗玉玺。玺便得去,却把这个匣儿遗在这里。”又行数里,忽见有一物件,光闪闪,白净净,嘴湾湾,腹大大的,甘战却拾将起来一看,原来是个银瓶。甘战又问于真君,真君曰:“曾闻有一女子吟云:‘石上磨玉簪,玉簪欲成中央折;井底引银瓶,银瓶欲上丝绳绝。’想这个银瓶,是那女子所引的,因断了绳子,故流落在此。”

  符使禀曰:“孽龙多久遁去,真仙须急忙追赶,途路之上,且不要讲古。”真君于是命弟子趱步而行。只见水族之中,见了的唬得魂不附体。鲇鱼儿只把口张,团鱼儿只把颈缩,虾子儿只顾拱腰,鲫鱼儿只顾摇尾,真君都置之不问。却说那符使引真君再转一湾抹一角,正是行到山穷水尽处,看看在长沙府贾玉井中而出。真君曰:“今得其巢穴矣。”遂辞了符使回去,自来抓寻。

  却说孽龙精既出其井,仍变为慎郎,入于贾使君府中。使君见其身体狼狈,举家大惊,问其缘故。慎郎答曰:“今去颇获大利,不幸回至半途,偶遇贼盗,资财尽劫。又被杀伤左额左股,疼痛难忍。”使君看其刀痕,不胜隐痛,令家僮请求医士疗治。真君乃扮作一医士,命甘、施二人,扮作两个徒弟跟随。这医士呵:道明贤圣,药辨君臣。遇病时,深识着望闻问切;下药处,精知个功巧圣神。戴唐巾,披道服,飘飘扬扬;摇羽扇,背葫芦,潇潇洒洒。诊寸关尺三部脉,辨邪审痼,奚烦三折肱;疗上中下三等人,起死回生,只是一举手。真个是东晋之时,重生了春秋扁鹊;却原来西江之地,再出着上古神农。万古共称医国手,一腔都是活人心。

  却说真君扮了医士,贾府僮仆见了,相请而去。进了使君宅上,相见礼毕。使君曰:“吾婿在外经商,被盗贼杀伤左额左股。先生有何妙药,可以治之?容某重谢。”真君曰:“宝剑所伤,吾有妙法,手到即愈。”使君大喜,即召慎郎出来医治。当时蛟精卧于房中,问僮仆曰:“医士只一人么?”僮仆曰:“兼有两个徒弟。”蛟精却疑是真君,不敢轻出。其妻贾氏催促之曰:“医人在堂,你何故不出?”慎郎曰:“你不晓事,医得我好也是这个医士,医得不好也是这个医士。”贾氏竟不知所以。使君见慎郎不出,亲自入房召之。真君乃随使君之后,直至房中厉声叱曰:“孽畜再敢走么?”孽龙计穷势迫,遂变出本形,蜿蜒走出堂下。不想真君先设了天罗地网,活活擒之。又以法水喷其三子,悉变为小蛟。真君拔剑并诛之。贾玉之女,此时亦欲变幻,施岑活活擒祝使君大惊。真君曰:“慎郎者,乃孽龙之精,今变作人形,拜尔为岳丈。吾乃豫章许逊,追寻至此擒之。尔女今亦成蛟,合受吾一剑。”

  贾使君乃与其妻跪于真君之前,哀告曰:“吾女被蛟精所染,非吾女之罪,伏望怜而赦之!”真君遂给取神符与贾女服之,故得不变。

  真君谓使君曰:“蛟精所居之处,其下即水。今汝舍下深不逾尺,皆是水泉。可速徙居他处,毋自蹈祸!”使君举家惊惶,遂急忙迁居高处。原住其地,不数日果陷为渊潭,深不可测。今长沙府昭潭是也。施岑却从天罗地网中取出孽龙,欲挥剑斩之。真君曰:“此孽杀之甚易,擒之最难。我想江西系是浮地,下面皆为蛟穴。城南一井其深无底,此井与江水同消长。莫若锁此畜回归,吾以铁树镇之井中,系此孽畜于铁树之上。使后世倘有蛟精见此畜遭厥磨难,或有警惕,不敢为害。”甘战曰:“善!”遂锁了孽龙,径回豫章。于是驱使神兵,铸铁为树,置之郡城南井中。下用铁索钩锁,镇其地脉,牢系孽龙于树,且祝之曰:铁树开花,其妖若兴,吾当复出。铁树居正,其妖永除。水妖屏迹,城邑无虞。

  又留记云:

  铁树镇洪州,万年永不休。天下大乱,此处无忧。天下大旱,此处薄收。

  又元朝吴全节有诗云:

        八索纵横维地脉,一泓消长定江流。

        豫章胜地由天造,砥柱中天忆万秋。

  真君又铸铁为符,镇于鄱阳湖中。又铸铁盖覆于庐陵元潭,今留一剑在焉。又立府靖于窕峣山顶,皆所以镇压后患也。

  真君既擒妖孽,功满乾坤。时晋明帝太宁二年,大将军王敦,字处仲,出守武昌,举兵内向,次洞庭湖。真君与吴君同往说之,盖欲止敦而存晋室也。是时郭景纯亦在王敦幕府,因此三人得以相会。景纯谓真君曰:“公斩馘蛟精,功行圆满。况曩时西山之地,灵气钟完,公不日当上升矣。”真君感谢。

  一日景纯同真君、吴君来谒王敦。敦见三人同至,大喜,遂令左右设宴款待。酒至半酣,敦问曰:“我昨宵得一梦,梦见一木破天,不知主何吉凶?”真君曰:“木上破天,乃‘未’字也。公未可妄动。”吴君曰:“吾师之言,灼有先见,公谨识之!”王敦闻二君言,心甚不悦,乃令郭璞卜之。璞曰:“此数用克体,将军此行,干事不成也。”王敦不悦曰:“我之寿有几何?”璞曰:“将军若举大事,祸将不久;若遂还武昌,则寿未可量。”王敦怒曰:“汝寿几何?”璞曰:“我寿尽在今日。”王敦大怒,令武士擒璞斩之。真君与吴君举杯掷起,化为白鹤一双,飞绕梁栋之上。王敦举眼看鹤,已失二君所在。

  且说郭璞既死,家人备办衣衾棺椁,殓毕。越三日,市人见璞衣冠俨然,与亲友相见如故。王敦知之不信,令开棺视之,果无尸骸,始知璞脱质升仙也。自后王敦行兵果败,遂还武昌而死,卒有支解之刑,盖不听三君之谏,以至于此。

  再说吴君邀真君同下金陵,遨游山水,既而欲买舟上豫章,打头风不息。舟中人曰:“当此仲夏,南风浩荡,舟船难进,奈何?”真君曰:“我代汝等驾之,汝等但要瞑目安坐,切勿开眼窥视。”吴君乃立于船头,真君亲自把船,遂召黑龙二尾,挟舟而行。经池阳之地,以先天无极都雷府之印,印西崖石壁上以辟水怪,今有印纹。舟渐渐凌空而起,须臾,过庐山之巅,至云霄峰。二君欲观洞府景致,故其船梢刮抹林木之表,戛戛有声。舟人不能忍,皆偷眼窥之,忽然舍舟于层峦之上,折桅于深涧之下,今号铁船峰。其下有断石,即其桅也。真君谓舟人曰:“汝等不听吾言,以至如此,今将何所归乎?”舟人恳拜,愿求济度之法。真君教以服饵灵药,遂得辟谷不饥,尽隐于紫霄峰下。二君乃各乘一龙,回至豫章,遂就旧时隐居,终日与诸弟子讲究真诠,乃作《思仙之歌》云:天运循环兮疾如飞,人生世间兮欲何为?争名夺利兮徒丘墟,风月滋味兮有谁知?不如且进黄金巵,一饮一唱日沉西。丹砂养就玉龙池,小瓢世界宽无涯。世人莫道是愚痴,酩然一笑天地齐。

  又作八宝垂训曰:

  忠孝廉谨,宽裕容忍。忠则不欺,孝则不悖;廉而罔贪,谨而勿失;修身如此,可以成德,宽则得众,裕然有余;容而翕受,忍则安舒;接人以礼,怨咎涤除。凡我弟子,动静勤笃,念兹在兹,当守其独,有丧厥心,三官考戮。

  却说天地水府三元三品三官大帝及太白金星,因言真君原是玉洞天仙下降,今除荡妖孽,惠及生灵,德厚功高;其弟子吴猛等,扶同真君,共成至道,皆宜推荐,以至天庭。商议具表,奏闻玉帝。玉帝准奏,乃授许逊九天都仙大使兼高明大使之职,封孝先王。远祖祖父,各有职位。先差九天采访使崔子文、段丘仲捧诏一道,谕知许逊,预示飞升之期,以昭善报。采访二仙捧诏下界,时晋孝武宁康二年甲戌,真君时年一百三十六岁。八月朔旦,见云仗自天而下,导从者甚众,降于庭中。真君迎接拜讫,二仙曰:“奉玉皇敕令,赐子宝诏。子可备香花灯烛,整顿衣冠,俯伏阶下,以听宣读!”

  诏曰:

  上诏学仙童子许逊:卿在多劫之前,积修至道,勤苦悉备。天经地纬,悉已深通;万法千门,罔不师历。救灾拔难,除害荡妖;功济生灵,名高玉籍。

  众真推荐,宜有甄升。可受九州都仙大使兼高明大使、孝先王之职。赐紫綵羽袍琼旌宝节各一事。期以八月十五午时,拔宅上升。诏书到日,信诏奉行。

  读罢,真君再拜,遂登阶受诏毕,乃揖二仙上坐,问其姓名。二仙曰:“余乃崔子文、段丘仲,俱授九天采访使之职。”真君曰:“愚蒙有何德能,感动天帝,更劳二仙下降?”二仙曰:“公修己利人,功行已满。昨者群真保奏,升入仙班,相迎在迩,先命某等捧诏谕知。”言毕,遂乘龙车而去。

  真君既得天书之后,门弟子吴猛等,与乡中耆老及诸亲眷,皆知行期已近,朝夕会饮,以叙别情。真君谓众人曰:“欲达神仙之路,在先行其善而后立其功。吾去后一千二百四十年间,豫章之境,五陵之内,当出地仙八百余人。其师出于豫章,大阐吾教。以吾坛前松树枝垂覆拂地,郡江心中忽生沙洲掩过井口者,是其时也。”后人有言:“龙沙会合,真仙必出。”按龙沙在章江西岸畔,与郡城相对,事见《龙沙记》。潘清逸有《望龙沙》五言诗云:

        五陵无限人,密视松沙记。

        龙沙虽未合,气象已虚异。

        昔时云浪游,半作桑麻地。

        地形带江转,山势若连契。

  是时八月望日,大营斋会,遍召里人,及诸亲友并门弟子,长少毕集。至日中,遥闻音乐之声,祥云缭绕,渐至会所。羽盖龙车,仙童彩女,官将吏兵,前后拥护。前采访使崔子文、段丘仲二仙又至。真君拜迎。二仙复宣诏曰:上诏学仙童子许逊:功行圆满,已仰潜山司命官,传金丹于下界,返子身于上天。及家口厨宅,一并拔之上升。着令天丁力士与流金火铃,照辟中间,无或散漫。仍封远祖许由,玉虚仆射;又封曾祖许琰,太微兵卫大夫,曾祖母太微夫人;其父许肃,封中岳仙官,母张氏封中岳夫人。钦此钦遵,诏至奉行!

  真君再拜受诏毕。崔子文曰:“公门下弟子虽众,惟陈勋、曾亨、周广、时荷等外,黄仁览与其父,眄烈与其母,共四十二口,合当从行。余者自有升举之日,不得皆往也。”言罢,揖真君上了龙车,仙眷四十二口,同时升举。里人及门下弟子,不与上升者,不舍真君之德,攀辕卧辙,号泣振天,愿相随而不可得。真君曰:“仙凡有路可通。汝等但能遵行孝道,利物济民,何患无报耶!”真君族孙许简哀告曰:“仙翁拔宅冲升,后世无所考验,可留下一物,以为他日之记。”真君遂留下修行钟一口,并一石函,谓之曰:“世变时迁,此即为陈迹矣。”真君有一仆名许大者,与其妻市米于西岭,闻真君飞升,即奔驰而归。行忙车覆,遗其米于地上,米皆复生,今有覆米冈、生米镇犹在。比至哀泣,求其从行。真君以彼无有仙分,乃授以地仙之术,夫妇皆隐于西山。仙仗既举,屋宇鸡犬皆上升。惟鼠不洁,天兵推下地来。一跌肠出,其鼠遂拖肠不死。后人或有见之者,皆为瑞应。又坠下药臼一口,碾毂一轮;又坠下鸡笼一只,于宅之东南十里;又许氏仙姑,坠下金钗一股,今有许氏坠钗洲犹在。时人以其拔宅上升,有诗叹美云:

        慈仁共羡许旌阳,惠泽生民耿不忘。

        拔宅上升成至道,阳功阴德感苍苍。

  仙驾飞空渐远,望之不可见,惟见祥云彩霞,弥漫上谷,百里之内,异香芬馥。忽有红锦帷一幅飞来,旋绕故地之上。

  却说真君仙驾经过袁州府宜春县栖梧山,真君乃遣二青衣童子下告王朔,具以玉皇诏命,因来相别。王朔举家瞻拜,告曰:“朔蒙尊师所授道法,遵奉已久,乞带从行!”真君曰:“子仙骨未充,止可延年得寿而已,难以带汝同行。”乃取香茅一根掷下,令二童子授与王朔,教之曰:“此茅味异,可栽植于此地,久服长生。甘能养肉,辛能养节,苦能养气,咸能养骨,滑能养肤,酸能养筋,宜调和美酒饮之,必见功效。”

  言讫而别。王朔依真君之言,即将此茅栽植,取来调和酒味服之,寿三百岁而终。今临江府玉虚观即其地也。仙茅至今犹在。真君飞升之后,里人与其族孙许简,就其地立祠,以所遗诗一百二十首,写于竹简之上,载之巨筩,令人探取,以决休咎。其修行钟、药毂、药臼、石函等事,并宝藏于祠。后改为观。因空中有红锦帷飞来旋绕,故名曰游帷观。

  真君既至天庭,玉帝升殿,崔子文、段丘仲二仙引真君与弟子等听候玉旨。玉帝宣入朝见,真君扬尘拜舞,俯伏金阶下,上表奏曰:“臣许逊庸才劣质,虽有咒水行符馘毒之功,盖亦赖众弟子十一人之力。今弟子之中止有陈勋、曾亨、周广、时荷、黄仁览、眄烈六人,已蒙圣恩超升天界。更有吴猛、施岑、甘战、钟离嘉、彭抗五人,未蒙拔擢,诚为缺典。

  望乞一视同仁,宣至天庭,同归至道。”玉帝见奏,即传玉旨差周广为使,赍传诏旨,令吴猛等五人同日上升。周广即拜辞玉帝,赍诏下宣。是时乃晋宁康二年九月初一日也。吴猛时年一百八十六岁,见真君上升,己不与从,心曲怏怏,正与施岑、甘战、钟离嘉、彭抗四道友同归西宁,聚义修炼。只见周广赍诏自天而下。众相见毕,动问其下界之故。周广曰:“吾师朝见玉帝,奏上帝诸位仙友多助仙功,未得上升,恳求玉帝超擢。玉帝即差广赍诏旨令五君上升,同归至道。”五人听言大喜,各乘白鹿车,白昼冲升。今有吴仙村吴仙观,是其飞升之处。然真君所从游者三千余人,其有功有行而得上升者,通吴君十有一人焉耳。真君领弟子朝见玉帝毕,玉帝各授以仙职。遂率群弟子拜谒太师祖孝悌明王卫弘,师祖孝明王兰公,师傅谌母已毕,又谢了三官金星保奏之功。真君又荐举故人许都胡云、云阳詹曕二人,皆有道之士,玉帝皆封真人之号,不在话下。

  却说真君自升仙后,屡显神通。隋炀帝无道,烧毁佛祠,乃将游帷观废毁。唐高宗永淳年间,遂命真人胡惠超重新建之。至宋太宗、仁宗皆赐御书,真宗时赐改游帷观曰玉隆宫。

  至宋代政和二年,徽宗忽得重病,面生恶疮。昼寝恍然一梦,见东华门有一道士,戴九华冠,披绛章服,左右童子,持剑导前,来至丹墀稽首。帝疑非人间道士,因问曰:“卿是何人?”

  道士对曰:“吾为许旌阳,权掌九天司职。上帝诏往西瞿耶国按察,经由故国,知主上患疾,特来顾之。”帝曰:“朕患毒疮,诸药不能愈,卿有药否?”道士即取小瓢子倾药一粒,如绿豆子大,呵气抹于徽宗疮上,遂揖而去。且曰:“吾洪都西山弊舍,久已零落,乞望圣眼一瞻为幸!”帝豁然而寤,觉满面清凉,以手摩之,疮遂愈矣。乃令近臣将图经考之,见洪州西山有许旌阳遗迹。诏造许真君行官,改修玉隆宫,仍添“万寿”二字。塑真君新像,尊号曰“神功妙济真君”。

  许真君所遗之物,皆有神护守,不可触犯。如殿前手植柏树,其荣瘁常兆本宫盛衰,剪叶煮汤,诸病可愈。井中铁树,唐严譔作洪州牧,心内不信,令人掘发,俄然天变,忽有迅雷烈风,江波泛溢,城郭震动。譔惧,叩头悔谢,久之而后止。又强取修行钟,置之僧寺,击之声哑如土木。譔坐寐,见神人叱责,醒觉,而送钟还宫。又碾轮、药臼,州牧徐登令取至府观之,犹未及观,遂乃飞去还宫。又石函,唐朝张善安窃据洪州,强凿开其盖,内册朱书数字云:“五百年后强贼张善安开凿之。”善安看毕,恐惧,遂磨洗其字,终不泯灭。因藏其盖,其字尚留函底。宋高宗建炎间,金人寇江左,欲焚毁宫殿。俄而水自楹桷喷出,火不能烧,虏酋大惊,乃彻兵而去。皇明列圣,元加寅奉,敕赐重修宫殿,真君屡出护国行医。正德戊寅年间,宁府阴谋不轨,亲诣其宫,真君降箕笔云:

        三三两两两三三,杀尽江南一檐耽。

        荷叶败时黄菊绽,大明依旧镇江山。

  后来果败。诸灵验不可尽述。后人有诗叹云:

        金书玉检不能留,八字遗言可力求。

        试看真君功行满,三千弱水自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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