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请教名儒

( 本章字数:4044)

    取过结票,再在院试的卷子上写上自己的姓名,籍贯,祖孙三代履历,填好了卷头后,将试卷交还给府衙的书吏。n∈n∈,

    完成这些后,即是大功告成。

    书院众弟子们了解此事后,都是松了口气,下面就看二十日后的院试,到时再见分晓了。

    考试前,自有一段温书备考的过程,众人就不会再住在书院里,各自有各自的去处。

    众人中午都相约去府学街那逛了一会书肆,然后随便找了家饭馆吃饭。

    众人正吃饭之间,这时候有几名读书人匆匆忙忙地跑入饭馆里,找人借笔墨。

    府学街边的饭馆,多都是读书人,所以也不以为奇,但是吃饭时还要用笔墨,用功也用功到这地步的,众人都纳闷了。

    濂江书院几名弟子身上都是有携着笔墨,当下就借给他们数人,并问是怎么回事。

    那士子一抹汗道:“你们不知吗?山农先生来闽讲课,正住在华林寺里,我们要赶忙写了文章,准备向他讨教。”

    听了这几名士子的话,饭馆里的读书人无不骚动。

    一人问道:‘你说得山农先生,可是颜夫子?‘

    那士子一遍奋笔疾书一遍道:‘除了他,还有哪个山农先生?‘

    山农先生,姓颜名钧,他的名字可能有人不晓,但说到罗汝芳,何心隐,众人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二人就是他的弟子。

    颜钧生平最喜欢就是四面讲学,他虽身无功名,但教出的弟子罗汝芳是进士,还是当今大儒,还与老师一般最喜欢四面讲学,而且是做官做到哪里,讲学讲到哪里。

    颜钧最有名一次受首辅徐阶邀请,在京给参加会试七百举人讲学,轰动京师。连当朝官员也是纷纷向他请业。

    除了能讲学外,他的学问并非空谈,还能经世致用,颜钧曾在胡宗宪。俞大猷幕下,助胡宗宪平倭,助俞大猷平定广西之乱,献了不少奇策。

    除了这些,林延潮最佩服的。就是此人身上有读书人少见的侠气。颜钧自号山农游侠,号急人之难,其师徐樾战死于滇南,颜钧千里迢迢,翻山越岭,行数十日夜,打捞老师尸体。

    对于这样的人物,林延潮早就听说很久了,当下想也不想,拿了笔墨将自己录在闲草集里的两篇文章写了下来。

    众弟子们见林延潮如此也是纷纷拿起笔墨。当堂写起了文章。

    饭馆里就有人不屑道:‘听说此人身上没有功名,你们去听他讲课,与举业何益?‘

    另一人道:‘汝真是孤弱寡闻,当初福建巡抚谭公,云南巡抚邹公等人在为举人秀才,都是他门下信从,你说他们为何去听课?‘

    那人听了顿时哑口无言。

    众人写完卷子,当下都揣好,一并往华林寺去了。

    到了寺庙前,僧众听闻是来听山农先生讲课的。也未阻拦,让他进去了。

    不过众人却晚了一步,颜钧的讲会早是结束,留在寺内的都是还未离去听众。

    陈应龙道:‘无妨。我们将文稿投献山农先生看了,也算不虚此行。‘

    众人都是点头称是。

    于是众人找人问明了路径,当下绕过大殿,朝山后走去。

    福州本就是禅林极盛之地,在北宋时号称,城里三山千簇寺。夜来七塔万枝灯。

    而华林寺本是古刹,在正德年间扩建了一次,将半个越王山都包了进去。

    走到山后,但见青山如屏,鼓楼经阁隐于叠翠之间。

    众人拾阶上山,到来一半山亭子前。

    亭子里正有二人在高谈阔论,一名古稀老者,一名中年官绅,五六名健仆垂手立在亭外。

    而亭子下台阶上,还有十几人手上拿着卷宗,在那等候着。

    几名穿着襕衫的秀才,扫了林延潮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是谁?来作什么?‘

    陈应龙道:‘我们是濂江书院的弟子,来向山农先生请教。‘

    那几名秀才听说濂江书院,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你们明日再来吧。‘

    ‘为何?‘

    那秀才冷笑道:‘没看见,这么多人都在这等着吗?还有马上要赴会试的王举人,都在等着向山农先生讨教,你们几个童生,我来指点你们文章就够了。‘

    这秀才说完,一旁几名秀才都笑出声来。

    一人道:‘他们想必要是赴院试的童生,你可不要看不起人了。何况他们是濂江书院的。‘

    那秀才笑道:‘濂江书院的弟子,没过院试的也多了去了。‘

    这两个秀才正在谈论。

    突龚子楠大声道:‘大伯!‘

    亭子上那名中年官绅转过头,朝这里看来。

    那秀才瞪向龚子楠道:‘乱喊什么,你们书院山长是怎么教你规矩的?‘

    林延潮上前一步道:‘对年纪远小于你的后辈大呼小叫,这也不是你老师教你的规矩吧!‘

    那秀才见林延潮站出来回护,不由气笑道:‘眼下的童生都这么嚣张吗?居然不敬前辈。‘

    ‘我只知有德有学者可为前辈,不知你占哪一样?‘林延潮叱道。

    二人斗嘴间,亭子上的中年官绅看了过来,并笑着对龚子楠招了招手。

    ‘此人真是你大伯?‘那秀才诧异道。

    龚子楠走上台阶,与那人擦身而过,笑了笑道:‘当然,我姓龚,我大伯可是国子监祭酒啊!‘

    那秀才顿时面无血色,姓龚,又是国子监祭酒,在这省城里,也只有嘉靖五年的进士第一,状元龚用卿才称得上了。

    什么秀才,举人,比起状元公的侄儿来,都是浮云啊!

    这秀才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吃一堑长一智吧,这濂江书院有名,不是因为其读书厉害,而是里面弟子都是官宦之后。‘

    看着对方一脸沮丧的样子,林延潮,叶向高等人都是好笑。

    亭子里龚子楠与其大伯谈了几句后,就兴高采烈地朝林延潮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上亭子来。

    当下林延潮,叶向高他们也是毫不客气,在那帮秀才面前,抖了抖衣服,拂了拂衣袖,轻轻地咳了一声道了句:‘借光!‘

    然后这些弟子们从山道台阶上,与众秀才们擦身而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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