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在殿外 ( 本章字数:3996) |
殿外的空气很是宁静,两边的湖水更是澄清,然而在这一片与世隔绝的宁静当中,却深锁着一段令水岸永生也不愿提起的回忆。 斯人已逝,他人亦歌,宋玉当时曾想以这样一句来安慰水岸,可是对于水岸来说,记忆中一旦没有了那条欢快的小溪,心中的期待也就真的如童年的那首歌谣中所唱的“永远莫回头”了。 然而悲戚中战斗还要继续,在有惊无险的通过了暗泽之地后,普罗多莫之战的两线终于汇合成为一线,因为战斗,而当郑合、宋玉、原聚等人踏上这以白玉青云石铸就的殿前大道上的一刻开始,如同这战斗中,周遭静谧的空气以及湖光映照,注定有一种未知的玄奇等待着“人”来将之揭晓打开。 殿,抬头望,那殿正在湖心,殿前十四根巨大的柱子耸入云霄,其建筑的高古绝不类似众人曾在人间见过的任何式样,以至于每一个人虽能看得真切,思绪却渐有神驰之态,甚至在瞬间不禁生出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殿的消息根据五个时辰前,也就是根据无望生最后一次传讯给宋玉等人时的图样上描述:此殿在逸湖心,由于逸湖外围雾气萦绕,原本即便是从高端远观也看不到任何有关此殿的只角片瓦,但在那一夜尽日来的某一瞬间,正当无望生以“我飞呀飞”从巨王木顶端飞身而下的一际,在天空西去的黄绿交错的云彩返照当中,无望生忽然以其超绝的七感而隐约感受到了此殿的存在。 殿!此殿不允许任何远观而被世人亵渎的可能,只有静静的矗立在它应有的被尘封了的世界。当在近处,冥冥中似乎有种灵力,吸引着人的目光,却又以他高古霸然的建筑气势来阻碍着那些妄图靠近而心生的人欲贪婪。 在这一刻,心中很寂静,人心仿佛要回归到最初的原始状态,寂静得只感觉到一个人存在这天地当中,连呼吸都变得清晰而似乎在空气中能有脉络寻觅,然而只有自己方可觉察到。 人在殿之外,当抬头望,当目光凝聚,连时光都似要凝固。人心在这一刻禁不住要局促。 黄花为局,连后世都不明黄花究竟是否会在这众人眼前的大殿之中,可叹人心的迷局,如同殿上铭刻四个大字在人的视线瞳孔中渐渐的放大,绽放出一种神魔的光芒。 “将!宋!它!罗!”当鹿鸣儿以其童稚的音色一字一句的将那四个字念了出来过后,众人方才如从神驰中醒来。 “是!是将宋它罗殿!”说完这一句,宋玉长吁了一记,而从这一侧郑合正好瞥见宋玉面上流露出的复杂一瞬,见状,郑合不禁暗笑道:“这宋玉自入洞以来一直是胸有成竹的摸样,自信得甚至于我看来都有诡莫若深的感觉,也直到这一刻他方才露出一丝不太确定的颜色,而在这处处玄奇的普罗多莫黄花局中,能将强大的自信心撑到这一刻,也算极不简单了。” 想到这些,在结合眼下的一些疑惑,郑合故意转过头来(转头的原因是因为:郑合认为正面对着大殿胡说似乎不敬),先是打了个哈哈,似乎要将原本有些局促的呼吸调整匀称,然后方才说道:“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在这自然风光一直很是那么。。。那么无限的普罗多莫,还是第一次看到‘人’为的建筑风景,莫非黄花正是在这将宋它罗殿中?”郑合这一问,正是问出了眼下每一个人的期待,连原聚都将目光转到宋玉的身上。 闻言,宋玉微笑了一记,神情似乎又回复到昔日儒雅的状态。就听宋玉开口说道:“若问我,这黄花是否就在这个大殿之内,我当然希望说是,但是敌人明明比我们早来了不少时日,这里!”说到这里,宋玉一抬眉,目视着在那大殿之上浑有魔力的“将、宋、它、罗”四个大字,随即淡然一笑。“等我们进了殿内,或许就一切揭晓了!” 说罢,宋玉一个跨步,率先从众人中向着大殿的那一处行去。 有时候郑合就不明白,自己凭什么要和宋玉去冒这样一个未知的风险?很显然,对于黄花的了解,宋玉内心所知道的远比他所表露出来的要多的多,或者更为明确的说法是:宋玉心中藏了一个事关黄花的秘密,而他却不愿多说。这黄花究竟何等一个黄花?竟惹得这世间众多豪杰来到这被遗忘了的世界——普罗多莫。难道只是因为黄花的“古往今来天下第一毒”这个在郑合听起来有些夸大其辞的称谓吗? “好奇!我只是好奇的不得了!”郑合撇着嘴自嘲般的笑了笑,随即就跟随着宋玉愈法轻快了的脚步,向着殿的方向迈去。 殿前十丈,空气中似乎开始有一种光泽闪耀,也就在这一刻,再也感受不到一丝逸湖吹来的潮湿热风,反而湖愈清愈凉,而就在这时,那殿前耸立的十四根巨柱豁然在眼前。 十四根巨柱,显然是按照某种神秘意愿来建造的,高矮参差中,人之视线从未有过的无法及远,思域中只见得这眼前十四根巨柱矗立在那里,浑然天成。而当凝目细看,也不知道这些柱子是何等材质铸就,只觉得非金非木,偏有一种光润似要溶散到周遭的空气之中去了。 止步,当目光迷眩处,宋玉首先一止步,宋玉回过身地向秦溪问道:“请问仙子,可知这些柱子的出处?”,宋玉的这一问语调温柔,然而神情却是相当恳切。 闻言,秦溪略微皱了记眉头,随即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在众人摒息之际,就听秦溪说道:“我疏影宗曾藏上古残册《断简碎言》,上书极有寒缺铁,经三火九淬后,所成之器最是具有灵性,而眼下见这些柱子似乎能镇住逸湖的热气,只不知它们是否就为寒缺铁所铸就的,料想出自三山五域的不少人倒是应该认得的!”说到这里,秦溪竟然调皮的一笑,目光竟转向了郑合的这一处。郑合倒也识趣,立即接着秦溪的话语说道:“是啊!是啊!三山五域中的明流山正是看这材质的大行家,特别是器师南公甫那个老小子。”就在郑合说话间,忽闻一声冷哼,郑合顿时一楞,因为那一人正是原聚。 “绝对不是寒缺铁!”原聚断然说道。 闻言,众人更是惊奇,倒是秦溪丝毫没有被驳斥观点的愠意,反而顺着原聚的话语而接着问了一句。“请详言!”说罢,秦溪目视着原聚,一脸的平静。 “因为我的剑正是寒缺铁铸就!”当原聚说出这个令众人有些错愕的言论时,原聚却毫不停顿的继续说道:“我虽不知道为何等材质注就,但是这些柱子之所以能镇热清明,因为它们所处位置无不是按照叵罗戽位演化而成,而且。。。。!”说到这里,原聚目光如剑正独对着一脸微笑的秦溪。“而且以你修自疏影宗的成就,你不可能不知道这由十四而来的叵罗戽位。” “我是知道呀!”说到这里,秦溪又是略带顽皮的笑了一记,“我只想以此来知道:以你出身于难宗的特殊身份,对于昔日我魔之六宗的绝学,你究竟通晓了几门?没想到你真的忍不住回答了。”说到这里,秦溪忽然一顿,目光如秋水般的平视着原聚。闻言,原聚冷哼一声,倨傲的转过头去,神情似是极为不屑。 郑合虽是有些奇怪:在踏入将宋它罗殿的地界后,秦溪的所言所行(主动挑扰原聚)为何忽然变得大违昔日的恬淡冲合?但当听闻秦溪说出“难宗”这两个字,郑合也不禁心中一动。 想魔之六宗,郑和先后遇上而知晓了:风雷宗、避寒宗、土木宗、疏影宗,如果再加上原聚所从属的难宗,郑合已经知道六宗中五宗,那么这最后剩下的一宗又为何等称谓?于是,在“向西行”、“普罗多莫黄花”之后,郑合的内心可谓算是又多了一种好奇。 而这时,就听宋玉继续开口问道:“请问仙子,这叵罗戽位对于眼下我们的通过可会生出蹊跷?”宋玉虽问向秦溪,却因适才秦溪的话语影响,目光竟是不自觉的看了原聚一记。然而原聚这一次根本就恍若未闻,幸好秦溪及时答道:“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宗叵罗戽位讲究无形与有形相对,论眼下这十四根柱子而演化而来叵罗戽位,正是以‘有形对无形’,至于这‘有形’究竟要制约何等一个‘无形’,那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了!” 当秦溪不轻不重的说出这番令众人备感玄虚的“叵罗戽位”的言论来,郑合更是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秦溪、原聚以及先前见过的关平商、石剑、渡河头的神秘女子,以人而论,这魔之六宗处处透露出玄奇,而以秦溪的这一番“叵罗戽位”的简语,难道昭示着魔宗与这将宋它罗殿之间有渊源吗? “好一个有形对无形!”宋玉在赞了一声后,便不再犹豫,径直向那按秦溪所言“以十四根柱子所成的叵罗戽位”行去。 近了,则愈发感觉到这些巨柱所用材质的特别,每一根柱子的表面似被一层光泽包着,随着目光凝视的角度的不同,柱子表面又发出各种奇异眩目的色彩,而色彩一旦映入到视线中,就在这些光滑的柱子表面上开始蔓延,竟阴阳凸透,犹如一种过枝花纹绕柱而上。神奇之下,鹿鸣儿甚至忍不住欲以手掌抚摩那光泽的柱子表面,郑合赶紧制止了她,因为在这玄奇的局境之下,即使内心再好奇,郑合还是决定稳妥至上。郑合微笑着对鹿鸣儿说道:“小鸣儿,我知道你很好奇,其实眼下你胖哥哥更是好奇!”说罢,郑合运劲于拳端,只以拳之气劲隔空对着那柱子击出一记。 以郑合在拳上的成就,通常只需三分拳之气劲就能令金铁交鸣,然而这一次却无半点声息发出,反之当那拳劲击出,就犹如击在实处,瞬间一股怪异的反震之力,令先前完全没有思想准备的郑合不禁骇了一跳,身形更是被震的退后了一步。 见状,位于郑合其后的雪珠顿时笑道:“叵罗戽位,以有形对无形,应验好快啊!” 闻言,郑合更是笑着咒了一句“还真***不是一般的邪门!” 可是愈是邪门,人之内心中的好奇解惑之念欲甚,以至于将原本战斗中应存的那一点紧迫冲淡。其实,当宋玉、郑合、原聚等人踏入这十四根巨柱所组成的殿前域落,也是被后来之人论证而名为的“明空之界”的时候,不知不觉中,距离先前无望生为避及小风的追杀而遁入将宋它罗殿已经过去了足足三个时辰。 以小风的绝杀手段,三个时辰足以决定无数个人的生死。而无望生的生死存活,郑合、原聚、秦溪知道吗?他们或许原本就无须知道。但是宋玉知道吗?在“叵罗戽位”的以有形对无形而成的“明空之界”中,谁又能真正明白宋玉的内心? 二十八、在殿外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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