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摘掉假面具

( 本章字数:10940)



  左如风吁了口气,略一沉思,低声说:“既然有人看到老朽与史湖主在林中密议,老朽就由遇到史湖主开始说起吧!

  那一天日落时分。

  老朽飞驰经过灵王墓,发现白兔湖史湖主,正在一株松树后面,探头探脑,形迹鬼祟,似在窥视,又似在暗中盯人。

  老朽心中一动,立即扑了过去。

  史有余见到老朽,神色极为震惊,接着一招手,将老朽引出林外,直向正北急急驰去。

  老朽心知有异,因而紧跟在他身后驰去,来至一座茂林,史湖主即神秘紧张的对老朽说,他在三天之前,发现了郭大侠的隐身之处……”

  郭晓涵一听,断定是父亲送他去江姑姑处的那一天,不慎被“独角兽”史有余看到了,因而才招来杀身之祸。

  一念至此。

  他不由看了芙蓉仙子一眼。

  芙蓉仙子似有同感,是以粉面上充满了悲痛凄然之色。

  就听——

  左如风继续低声说:“……老朽听了史湖主的话,当时史有余似乎已看出老朽有些不信,即在地上画了许多圆圈,代表一个巨坟,并指出郭大侠的隐身之处,是第八个大坟,位置在左边”

  郭晓涵听得心中暗叹,想不到父亲一向机警,何以那一次如此大意,想必是正在沉思我到达江姑姑处的事,因而没有发觉有人跟踪。

  思忖之间。

  左如风又在低声说:“……老朽见史有余说的详尽,心中暗暗高兴,但仍忍不住追问他为何不退自前去夺取那件宝物呢?

  史有余说,他自己功力有限,自知不是郭大侠的敌手,进去也是白白送命,因而要求老朽和他合力下手。

  老朽信以为真,即和史有余双双返回灵王墓。

  进入松林,天色已经黑了。

  两个人悄悄到达第八个大坟之后,发现那座坟门,正好开着,于是老朽悄悄进入,直向深处走去,前进十数丈,发现前面出现一片微弱灯光……”

  郭晓涵听到此处,星目含泪,血脉贲张,“芙蓉仙子”已经凤目湿润、沈圆圆和柳无双俱都黯然神伤。

  左如风对郭晓涵等的神情,恍如未见,他的思维似乎已回到一年前所经历地方。

  他独眼望着夜空,继续低沉的说:“……当老朽看到灯光时,惊得立即贴墙站立,但一回头,发现史有余并没有进来。

  自私作祟,觉得正合老朽的心意,只要小锦盒拿到手,他史有余就别想摸到一点皮……

  老朽得到小锦盒后,决心找一深山洞府,苦练上面记载的绝世武功,成为当今武林中独一无二的高人……”

  芙蓉仙子和郭晓涵听到此处,都不禁感慨的摇摇头,江湖上哪能知道“真经”学习的难处,又何至于惹来这些祸事。

  左如风见两人摇头,也不询问原因。

  于是——

  他继续说道:“……当时老朽凝神一听,灯光处竟寂静无声,里面似乎没有人,忙走至近前,老朽第一眼便发现倒在血泊中的是令尊……”

  说此一顿,立即望着泪流满面的郭晓涵继续说:“老朽不禁大吃一惊,忙飞身过去一摸令尊的尸体,仅仅心口尚有极轻微的余温,四肢俱已僵硬,气绝至少已有半个时辰……”

  郭晓涵心如刀割,回忆当时的情形,再和大洪山“独臂阎罗”所说的时刻加以对照,而自己发现父亲倒卧在血泊中时,的确浑身全都凉了。

  一念至此。

  不由望着左如风同意的点了点头。

  左如风继续说:“老朽当时惊怒交集,有一种受人愚弄的感觉,决心去找‘独角兽’理论……

  继而一想。

  根据自己所见,似乎又不是史有余所为,如果史有余得到小锦盒后,应该早已逃之夭夭,又何必再鬼祟暗窥,留恋不去呢?

  当时老朽为利欲所驱,明知无望,但仍匆匆将郭大侠的尸体搜了一遍,为免受累,始仓惶奔出古墓,直奔西北。

  老朽奔出十数里,坐在一处石地上独自沉思,觉得‘独角兽’突然不见的离奇,古墓那样大,郭大使绝不会将小锦盒藏在身上,一念至此,急忙再向王坟奔去,也就是郭少侠亲自看到老朽翻动床褥的那一次!”

  说至此处。

  他面有愧色,似乎已经说完。

  芙蓉仙子一直在静听,她发觉“独角兽”仍极可疑,因而不解的问:“老坝主将史湖主救出之后,可曾问过他什么?”

  左如风立即颔首说:“有,不过他已奄奄一息,口舌亦不能再发声音,老朽问他郭大侠的死因,他仅勉强的摇头,表示不知。”

  芙蓉仙子黛眉一蹙,继续问:“老坝主可曾问独角兽史有余,他为何没有随你一同进入古墓,事后他为何又一直隐身在隔壁室内呢?”

  左如风慨然一叹!

  他惋惜的说:“老朽也曾问过,只是史有余那时已无法言词,加之老朽误伤了他,心情极为惶急,自知他必死无疑,是以便将他放在一具破棺木内。”

  沉思已久的郭晓涵,一想到史有余直到古大海出手点了他的死穴才气绝,这其间距离他被金锥刺伤的时间,至少已有四个时辰,如此长的时间未死,因而断定史有余的不能言语是伪装的。

  于是——

  他忿忿的说:“独角兽史有余负伤不能言语,在下认为完全是藉此掩蔽他的诡谋,因为他已伤重不能说话,你自知问也是多余的,因而也就懒得去问了。”

  左如风顿时大悟,猛的一拍膝盖,懊恼的说:“不错,老朽果然被这狡猾的东西给愚弄了。”

  边说边将浓眉一蹙,似自语,又似对芙蓉仙子等说:“看他当时情形,伤势的确很重,最多尚能支持半个时辰……”

  郭晓涵不待左如风说完,立即冷冷一笑说:“第二天辰时以后,他倒在破木棺里还没有死!”

  左如风一听,浑身一颤,面色顿时大变,惊得张口几乎叫出声音来。

  他不由惊急的压低声音问:“郭少侠……你你……你如何发现的,他后来又怎么样了?”

  郭晓涵未加思索,毫不迟疑的说:“他已被‘独耳吊客’古大海,暗下毒手点毙!”

  左如风再度一拍膝盖。

  他恍然大悟的说:“果然不错,那天古大海也出现在王坟附近,上个月老朽方由一个眼线弟兄口中得知,他曾暗中发现古大海在灵王墓附近一闪而没。

  这一次老朽倾森罗坝全力来此,即是向古大海挑战,要他交出那个小锦盒……”

  芙蓉仙子为免今后再起祸端。

  是以她立即插嘴说:“那个小锦盒里面就是‘西天罗佛门贝叶真经’,早已被‘独醒子’老前辈收回,古大海虽然也曾进入古墓,但并未得到真经,你大可不必劳师动众,再造杀孽。”

  左如风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暗暗庆幸,失望的是获得真经无望,庆幸的是涉临死亡边缘,尚食了一滴人间珍品“灵石玉乳”。

  这时。

  听美蓉仙子一说,连连颔首称是,并诚恳的说:“感谢女侠指示,老朽连夜赶回洞庭湖,扩展渔业,以终此生。”

  芙蓉仙子立即赞佩的说:“老坝主果真如此,实乃洞庭湖千万渔民之幸,老坝主也必将受到武林豪杰赞颂!”

  “独眼判官”左如风一听,丑睑上顿时掠过一丝光彩,立即恭谨的说:“但愿如女侠所说,老朽终生无憾矣!”

  芙蓉仙子颔首而笑。

  一看天色。

  她立即说道:“三更已过,我等就此告辞了……”

  左如风一听,未待芙蓉仙子说完,立即愉快的说:“老朽恭送四位一程。”

  说罢起身。

  他转首大喝一声:“快艇伺候!”

  喝声甫落。

  远处船尾,立即传来一阵应喏。

  芙蓉仙子正要左如风如此,因而也不谦逊,便和郭晓涵同时起身等候。

  片刻——

  船尾左右两舷,已如箭驶来两艘快艇。

  小艇两端尖锐,分不出艇首和艇尾,前后共有四桨,速度快捷如飞。

  芙蓉仙子一见,立即含笑说:“我等乘来的小舟,已被贵部射沉,只有借用坝主的快艇一用了。”

  左如风哈哈一笑,谦逊的说:“区区小艇,女侠何言借用,这两艘小艇,女侠大可乘去!”

  芙蓉仙子也谦逊的含笑说:“一艘足唉!”

  说话之间。

  小艇已经停稳。

  芙蓉仙子等登上停在左舷的小艇,左如风则登上右舷的小艇,立即向前驶去。

  远处围绕在正面的数十艘船,已开始缓缓向左右驶去。

  郭晓涵回头一看,发现宫殿大船上高耸的桅杆上,正有两盏大红灯笼,在缓缓的左右摆动,似在打出讯号。

  湖面夜风渐劲,波浪渐高。

  但是——

  两艘小艇却疾进如飞,愈增湖风寒急

  一艇疾驶,已前进数百丈,加之左右大船逐渐向北集结,显得离开宫殿大船极远了。

  芙蓉仙子立即示意舵手停止,转首望着另一小艇上的左如风,朗声说:“老坝主请回,后会有期!”

  左如风朗声哈哈一笑,愉快的说:“今夜老朽至为兴奋,江女侠不但救了老朽的性命,且增长了老朽的功力,更重要的是,让老朽心中埋藏了一年多的苦恼和郁闷,得以一吐为快。

  今后老朽息隐森罗坝,永不再历江湖,尚望江女侠、郭少侠和两位姑娘暇时驾临森罗坝,老朽必当誉为华荣幸。”

  芙蓉汕子淡淡一笑,谦逊的说:“如有机会,定当前去拜望老坝主。”

  这一刹那。

  左如风气质似乎变了,于是爽朗的哈哈一笑,朗声道:“既然如此,江女侠珍重,恕老朽不再远送了。”

  沈圆圆和柳无双分别接过前后四桨,那两个彪形大汉立即纵回左如风的小艇上,沈圆圆和柳无双有意炫耀内力,皓腕一翻,四桨划动,小艇疾如流矢。

  左如风看得面色一变,而那四个彪形大汉俱都呆住了。

  芙蓉仙子和郭晓涵同时说了声后会有期,小艇已前进了二三十余丈。

  郭晓涵向芙蓉仙子要求:“姑姑,现在我们就去找古大海,我们可以驾小艇去,指名向他挑战,如果他不敢出来,我们再潜水进入。”

  芙蓉仙子略一沉思,毅然点了点头,沈圆圆和柳无双立即打桨,直向那片广大的芦苇荡划去。

  这时——

  夜空特别黑暗。

  天上繁星格外明亮。

  东方水天相接处,已现出一线灰白曙光。

  再看正北。

  灯光尽敛,森罗坝近百艘大船,已驶得看不见影子。

  湖面风势渐缓,空气清新……

  四个人虽然一夜未睡,但都毫不疲倦。

  湖面上除了如飞的小艇疾进,溅起数尺高的银色水花,发出“叭叭”的破水之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一阵沉默。

  蓦闻芙蓉仙子轻轻一叹!

  郭晓涵和柳无双心头同时一震,立即脱口问:“姑姑,你……

  沈圆圆埋怨的抢先回答说:“妈妈就爱这样,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总是唉声叹气,还不是又想她的伤心事。”

  郭晓涵心中一动。

  他想趁机了解一下江姑姑的身世,因而关切的问:“姑姑……

  芙蓉仙子来待郭晓涵说完,立即黯然一笑,缓缓摇了摇头。

  郭晓涵知道江姑姑心情欠佳,问她也不会回答,因而便不问了。

  广大的芦苇荡逐渐近了,东方天际也已大亮,随着晨风飘拂的雪白芦花,宛如湖面上一片绵绵云海……

  芙蓉仙子定了定神,似乎收起了她自己的心事,游目看了一望无际,发着沙沙响声的芦荡一眼。

  立刻——

  她对柳无双、沈圆圆打了一个慢划的手势。

  郭晓涵目力尖锐,一指左前方的芦荡说:“那儿就有一个水道进口。”

  柳无双和沈圆圆也同时发现了,拨桨向水道划去。

  郭晓涵两臂运足功力,芙蓉仙子亦蓄势待放,双目注视着芦苇,以防被人偷袭。

  来至近前一看,果然是一条水道,因为水道外尚植有两层芦苇,是以在远处看来,不易发现。

  郭晓涵为防意外,已经卓然立起。

  他星目闪辉,十指弯曲,注定苇中可疑之处。

  沈圆圆和柳无双两人皓腕加劲,四桨翻飞,小艇捷逾矢箭一般,直奔宽约八尺的水道进口。

  “刷”的一声,小艇如飞冲进水道内。

  蓦地——

  芦苇荡中一连暴起数声惊喜交加的欢呼声:“少堡主回来了……”

  “好了,少堡主回来了。”

  呼声一起,接着芦苇晃动,一阵水响,六名身穿水靠的壮汉,已从水中冒了出来,兴奋惊喜的望着小艇上的郭晓涵。

  郭晓涵是个心地淳厚,感情丰富的人,一听到这些人的欢呼,情绪颇为激动,两臂功力全失。

  沈圆圆和柳无双一看这情形,不禁愣住了。

  芙蓉仙子凤目一亮,突然立起,对郭晓涵压低声音说:“涵儿,将计就计,快招呼他们。”

  郭晓涵一听,立即使面绽笑,高举右手,望着那六名壮士连连挥动。

  这时。

  前面芦苇中,也相继暴起一阵惊喜欢呼声。

  郭晓涵怕久缠误事。

  他一面示意沈圆圆、柳无双加快运桨,一面挥手朗声高呼:“大敌尚未远去,诸位兄弟务必备守岗位,切记不要乱动!”

  说话之间。

  小艇疾进如飞。

  但是——

  隐身在水道两边的壮汉,仍兴奋的向水道边沿游来。

  芙蓉仙子看得非常感动。

  想不到郭晓涵在苇林堡虽然仅仅两天,但对苇林堡的人却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形成了如此强烈的向心力。

  小艇继续前进,欢呼之声更烈了,水道两边,不时露出几个举手挥动,高声欢呼的兴奋面孔。

  郭晓涵一面向他们含笑挥手,一面暗呼惭愧,心想,他们又怎会知道,我是前来找他们的老堡主古大海报仇呢?

  再向前进。

  只见——

  水道纵横错综,沈圆圆和柳无双已不知该由那一条水道前进了。

  所幸水道两边有不少壮汉在高声指引,向左,向右,转西,转东……

  沿着芦苇荡中的水道,一阵疾驰,转过芦苇一角,四个人双目同时一亮。

  只见百丈以外的湖面上,赫然雄峙着一座广大巍峨的巨堡,堡楼上耸立在半空中三盏斗大红灯笼,正在随风飘动。

  这时。

  太阳已经升起,湖面水波涟涟,金星点点,闪烁着耀眼金花。

  由于潜水暗椿的高呼传递消息,堡墙上一见郭晓涵的小艇,立即暴起一军如雷欢呼声。

  堡楼平台上,早已并肩站着六名红衣绿裤,手拿号角的大汉,一见郭晓涵,立即吹起号角迎接。

  巨鼓像闷雷似的擂击者,堡墙上欢呼停止,警卫大汉们俱都高高举起寒光闪闪的长矛肃立,气氛相当严肃。

  郭晓涵一看,立刻想起一年前古大海为他举行的介绍仪式,一时感慨万千,不知是何滋味。

  芙蓉仙子暗示柳无双、沈圆圆全速前进,以防骤变。

  同时——

  她低声提醒郭晓涵说:“涵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别忘了来此的目的!”

  郭晓涵心神一凛,立即低声称是。

  他不自觉的几乎落下泪来。

  小艇距离堡门还有十丈,一阵沉重的轧轧声,巨大的闸门已经缓缓的向上升起。

  沈圆圆和柳无双一看这等声势,心中也有些激动,尤其是苇林堡雄伟浩大的工程,真不知道当初是如何建筑的。

  为了防范情势突变,郭晓涵卓立艇首,心情虽然沉重,但双额却挂着微笑,仰首望着堡楼和左右堡墙上的持矛壮汉,缓缓挥手答礼。

  小艇像箭一般的冲进堡门,堡内立即暴起一阵震人心弦的欢呼声,堡楼上巨鼓咚咚之声,振臂欢呼,形同疯狂。

  沈圆圆和柳无双暗暗欢喜。

  她们俩的确没有想到进入苇林堡竟是如此意外的顺利,宽心一放,小艇顿时慢了下来。

  郭晓涵一面向两边阶下欢呼挥手,一面心中暗呼奇怪

  他猜不透古大海和赛貂蝉何以没有将他逃走的事,告诉所有苇林堡的人,也许他们俩相信郭晓涵不敢再回来了。

  就在这时。

  一艘小船,迳由“金湖厅”方向如飞驰来。

  郭晓涵心中一惊,佯装自然的转首对身后的芙蓉仙子平静的说:“姑姑,来人乃是马松柏,人称‘赛吴用’是吴大海的智多星,为人狡猾,足智多谋,姑姑稍时对他须略加小心才好。”

  芙蓉仙子平静的微笑颔首,表示会意,同时凝目一看,只见飞驰而来的小船上,恭谨的立着一个驼背老人。

  驼背老人身材矮小,穿着一袭月白长衫,八字眉,三角眼,颚下一撇小胡子,目光惊急,满面堆笑,果然是一副奸邪之相。

  芙蓉仙子打量之间,对面小船已经驰至,两阶欢呼的壮汉们一见马松柏到达,顿时静了下来。

  马松柏一见郭晓涵,赶紧抱拳躬身。

  他满面谄笑的朗声说:“卑职马松柏,欣闻少堡主归来,欢迎来迟,罪该万死,尚祈少堡主海量,宽恕卑职来迟之罪,”

  郭晓涵爽朗的哈哈一笑,抱拳当胸,显得愉快的谦逊说:“不敢当,不敢当,马老英雄年余不见,丰采依旧如前。”

  马松柏恭谨的在听郭晓涵讲话,他也不敢看芙蓉仙子,柳无双和沈圆圆三人一眼。

  一俟郭晓涵话落,赶紧含笑恭声说:“卑职托少堡主的福。”

  边说边看了芙蓉仙子和操桨的柳无双、沈圆圆一眼,慌得赶紧对水道两边高阶上的壮汉们大声说:“快来人接替两位姑娘。”

  郭晓涵立即挥手阻止他说:“不用了……”

  话未说完。

  “金湖厅”方向,业已传来一阵紧急的小铜钟声。

  郭晓涵一听,面色立变,星目中冷电一闪而逝。

  芙蓉仙子顿时会意,必是“独耳吊客”古大海来了。

  只见——

  水道尽头金光一闪,一艘金漆龙头画舫,急驶而来,上面立着的竟然是一个粉衣长裙妩媚少女,双目闪辉,正向着这面焦急的挥手。

  马松柏一看,立即高声说:“小姐来欢迎少堡主了。”

  郭晓涵一看,果然是古淡霞,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仍急声问:“小姐何时回堡的?”

  马松柏一直在招呼阶上大汉下来接船,是以没有看到郭晓涵俊面色变。

  这时。

  他转过头来,虽然发现郭晓涵神色有些异样,也许是因为没看到老堡主之故,因而并未放在心上。

  于是——;

  他恭谨的说:“昨天傍晚时分才回来。”

  郭晓涵似在惊讶古淡霞回来的速度,不由轻轻“噢”了一声。

  由于他没有看到独耳吊客古大海在“金龙舫”上,于是不解的问:“老堡主呢?”

  马松柏立即恭声说:“自少堡主离堡后的第二天,老堡主便和夫人出外去了……”

  郭晓涵听得心头一震,剑眉微蹙,心中立即升起一股焦急和懊恼的怒火,因而星目冷电暴涨。

  马松柏被慑得浑身一颤,立即恭谨的低下头去。

  芙蓉仙子这才明白,古大海夫妇何以这一年多从没有再现踪迹的原因,可是古大海夫妇究竟到哪儿了呢?

  这令她感到迷惑。

  这时见郭晓涵神色有些失常,立即轻轻咳嗽了一声,接着平静的说:“涵儿,古小姐到了。”

  马松柏一听“涵儿”两字,立即抬起头来,不由惊讶的望着雍容高雅的芙蓉仙子,顿时呆住了。

  郭晓涵这才惊觉到自己失态,赶紧收敛心神,举目一看,只见“金龙舫”业已驶至不足五丈之处。

  古淡霞已向他连连挥手,粉面上的神色似兴奋,又似焦急,醉人的媚眼,似乎正在警告郭晓涵少说话。

  古淡霞一看芙蓉仙子也在小船上,立即惊喜的高声欢呼道:“啊,姑姑您好!”

  边说边恭谨的检袄为礼。

  发呆的马松柏一听,弄得更糊涂了。

  郭晓涵、沈圆圆和柳无双也同时和古淡霞打招呼,有的呼姐姐,有的喊妹妹,一片欢呼声,状至亲热。

  立在水道两边阶上的壮汉们,俱都兴奋的笑了。

  芙蓉仙子含笑亲切的说了声:“古姑娘好!”

  金龙妨在小艇前停好,古淡霞即请芙蓉仙子等登船。

  笑蓉仙子也不推托,未见她如何作势,身形已腾空而起,郭晓涵、柳无双和沈圆圆也紧跟着飘落在画舫上。

  马松柏又是一呆,而壮汉们也看得一楞,武林中竟真的有腿不曲,肩不动,便腾空而起的轻身功夫。

  沈圆圆和柳无双一离开座位,小艇的尾舵上立即出现了一个狼牙鬼头的“森罗坝”标志来。

  马松柏和古淡霞一见,俱都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两阶的壮汉们也俱都面现惊容,立时掀起一阵骚动。

  “芙蓉仙子”看得真切。

  随即——

  她淡淡一笑,即对古淡霞说:“昨晚涵儿乘小舟回堡时,发现湖面上停泊着近百艘大船,涵儿以为是贵堡的船只,近前一看,竟然是洞庭湖‘森罗坝’的船队,因而发生冲突……

  最后涵儿将森罗坝主左如风击成重伤,左如风立即星夜率领船队,赶回洞庭湖去,这艘小艇就是他们的。”

  芙蓉仙子的话声刚落,两阶夹立的壮汉们立即暴起一阵疯狂的欢呼声,有的飞身奔走相告,有的高声通知堡楼上……

  刹那之间。

  少堡主击败森罗坝主的惊人消息,立即传遍了整个苇林堡。

  金龙舫已进入内堡。

  金龙舫拨头停在古淡霞的精舍门前。

  古淡霞引着芙蓉仙子、柳无双和沈圆圆进人独院,直奔上房,花枝招展的侍女们已纷纷迎出了出来。

  郭晓涵是旧地重游,想起那时的古淡霞,和现在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古淡霞了解了昨夜的情况之后,立即摆上一桌丰美酒席,由于有侍女在一旁,有关古大海夫妇的行踪依然没谈起。

  饭后。

  她以少堡主休息为由,把所有的侍女一律遣了出去。

  古淡霞请芙蓉仙子和郭晓涵等,进入她的香日休息。

  郭晓涵一进入古淡霞的卧室,不禁一愣!

  因为——

  古淡霞的香日已由一色水红,改成浅蓝,令人看来,感到特别舒适。

  他心里明白,古淡霞的改变是为了什么,然而芙蓉仙子、柳无双,和沈圆圆除了感到雅致以外,并不知道古淡霞曾经重新布置了一番。

  更让郭晓涵一楞的是,在房中的大理石桌子上,古大海留了一封信。

  信上潦草的写着几行小字。

  大义是义:为了雪耻复仇,即赴海外“舟山姥姥处”,古淡霞回来,可谨慎掌管堡务,他俩最迟半年必回。

  郭晓涵看罢,即向古淡霞问:“舟山姥姥与古大海有何关系?”

  古淡霞说:“舟山姥姥是我娘的……不,是我义母赛貂蝉的师父。”

  古淡霞剑眉一蹙,略一沉思。

  他望着芙蓉仙子说:“姑姑,涵儿认为古大海夫妇前去舟山,不外有两个原因’’一是内心隍恐,在逃避恩师‘独醒子’,一是至舟山加强艺业,将来找姑姑报仇。”

  沈圆圆、柳无双和古淡霞俱都赞同的点了点头。

  芙蓉仙子则不以为然的说:“他们真正蓄意对付的,恐怕还是‘独醒子’查老前辈。”

  柳无双心中一动。

  她似有所悟的对郭晓涵低声说:“涵哥哥,姑姑说的不错,你忘了去年‘南海老怪’临走时曾对恩师说:‘舟山老婆子处再见了。’的话。”

  郭晓涵一听,面色微微一变。

  柳无双不放心牛奔,也急着说:“我和姑姑先回去,因为家里还有马匹,我也急着要见牛奔弟。”

  芙蓉仙子觉得她一个人难以顾两匹烈马,因而颔首说:“双儿随我回去也好,那两匹马我也实在无法照顾。”

  郭晓涵焦急的说:

  “可是萧老哥有事急于要见我……”

  芙蓉仙子立即指示他说:“明天你可与古姑娘藉机乘船外出,我在萧老英雄处等你们。”郭晓涵颔首称是。

  古淡霞即命小芝、小莲去准备船只。

  正午时分。芙蓉仙子和柳无双,在郭晓涵、沈圆圆和古淡霞的陪同之下,驾着苇林堡的校形小舟,离开苇林堡。

  郭晓涵等,一直将“芙蓉仙子”和柳无双送出堡门,直到小舟进入百丈以外的芦苇荡,才折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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