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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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反而限制了自己的行动,而且他们身在马上,交手时行动更是不便。只一眨眼的工夫,场面就立即大乱,人喊马嘶,惨叫不断。

靖南军众人根本就挡不住燕山僵尸王等三人的联手冲击,登时被杀得鬼哭神嚎,人仰马翻,头飞血溅。即使有人能够挥刀稍加抵抗,也立即被无尊剑一击削断,或是被北鲲神枪磕飞砸折,长恨鞭更是诡异难测,无孔不入,顿时杀得靖南军众人叫苦连天。他们的铁甲根本挡不住这些神兵利器的摧残,而倒地的人马尸体又有效的阻碍了靖南军众人的反攻,反而帮了明月等人大忙,让他们能够尽展轻功,与敌周旋。

燕山僵尸王等三人在空中不停的飞跃盘旋,虽然身陷重围,但却能不断的在对方人身上或是马身上借力发力,凌空跃起,轻盈迅捷如鹰飞鹘落。靖南军众人的攻击纷纷落空,根本掌握不到他们轻功的轨迹,构不成有效的威胁。只见枪舞银蛇,剑洒青光,枪影剑芒之下,不断有人溅血。三人凌空飞舞,北鲲神枪、无尊剑和长恨鞭相互配合,竟是天衣无缝,在乱军之中形成了一个小阵势,而且游刃有余,反映出了这三人极高的武学造诣和临场应变能力。

双方虽然人数相差悬殊,但个人的艺业修为也同样相差悬殊,在一个小圈子内交手,靖南军众人根本奈何不了燕山僵尸王等三人。论起近身搏击的功夫,靖南军众人更不啻以乱击石。燕山僵尸王等三人此时尽展所长,好似刀锋割豆腐一般如入无人之境,逼得靖南军众人无计可施,不断的有人溅血马下。

一旦撕杀起来,明月等人下手便不留情了,纯粹是在表演屠杀技巧,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大限度的消灭敌人有生力量,这样在人数相差悬殊的情况下才能最有效的减轻自己人的压力,否则一旦让对方缓过劲来,遭殃的就是自己人了。这也是他们一贯喜欢使用的手段。在先前对靖南军的夺马一战中他们也是这样做的,现在仍是故技重施,把原先的场面再重演一遍。

只是这次靖南军的人数实在太多,几乎是原来的十倍,明月等人从心理和体力各方面来说都无论如何也杀不了这么多人,只是趁对方阵脚大乱时占一点儿便宜罢了!时间一长,靖南军势必会利用自己的人数优势组织起有效的反扑,那时明月等人就要陷入重围了。局面优劣的改变其实都是在一息之间。明月等人丝毫不敢放慢进攻节奏。

其实场上局面发生变化的时间颇为短暂,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尤其是靖南军没有得到及时的妥善指挥,一时之间尾大不掉,竟然不知该用什么策略来应敌了。登时场面乱到极点。

神刀王李四海见状不好,刚要出言指挥兵马作战,却见燕云冷笑一声,飞身向自己迅疾扑来,手中火焰刀焰芒四射,向自己头顶闪电劈来。李四海已经知道燕云火焰刀的厉害,此时不想和燕云硬拼,当即拨马避开。

赤火这时正好驰到燕云身下,和燕云配合得极为默契。燕云手挥火焰刀,劈飞了身边两名靖南军铁骑,继续向神刀王李四海猛攻过去。

这时靖南军众人已经开始缩小包围圈,向七大怪和三十五铁卫诸人围杀了过去,长刀霍霍,凛凛生威,泛起无边杀气。只是三十五铁卫这时已经将灾星剑阵布好,在马上同样管用,将七大怪除郁妄川外的六大怪以及慕氏姊妹、山下歌者、山下舞者,还有拜幽兰、阴司双煞和风尘渡诸人全都护在阵中。

在小范围内,靖南军众人在短时间内还真难以冲破这铁桶般的灾星剑阵,不过三十五铁卫诸人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也只能采取稳固防守的策略,虽然他们的灾星剑阵已经逐渐成熟,但此时在对方乱马踹阵之下也难以支撑长久。他们想要象明月等人那样大肆屠杀靖南军众人是做不到的,毕竟对方人数太多,而自己的艺业修为还达不到那种程度。他们只能竭尽全力防守,拖延时间,给明月等人争取更多的杀敌时间,而自己只能依靠相互间神奇的配合趁机杀敌,更多的时候是靠着阵中的慕氏姊妹的附骨阴针毙敌取命。这也是唯一有效的手段,还能适时的造成一些恐慌,弥补灾星剑阵的疏漏,解救众人的危难。只见人群中不断有人莫名其妙的跌落马下,抽搐毙命。

拜幽兰和风尘渡等人此时负责护着年幼的沙琪和旧伤未愈的沙炎,使他们不致出事,场面已经越来越混乱不堪。慕氏姊妹这时仍是不断的发出无影无形的附骨阴针来巩固灾星大阵,适时弥补疏漏和营救自己人。阴司双煞和六大怪也不断的出手帮忙,严防死守,同舟共济,使得三十五铁卫更能应付自如。

这灾星剑阵虽然是初次在马上施展,配合间也会露出不少破绽,毕竟马上不如步下,很多动作难以到位,但在众人齐心协力、拼死补救之下,终于没有产生太大的纰漏。灾星剑阵在刀光剑雨之中终于顽强的顶住了压力,支撑了过来,终于经受住了这次狂风暴雨般的严峻考验,迈出了成熟的一步。

不过眼前这种均衡局面只是暂时的现象,长时间这么打下去,等靖南军众人缓过劲来,组织起有效的进攻的时候,在他们如潮水般疯狂的冲击下,灾星剑阵非被冲破不可,毕竟它还不属于大规模的剑阵,只适用于小规模撕杀。而且眼前三十五铁卫诸人已经是竭尽全力、超负荷的发挥灾星剑阵的至高威力了,此时已经疲于防守,进攻乏力,无论如何也无法长久坚守的。只要他们稍一疏忽,被对方冲开了一个缺口,这灾星剑阵就彻底完了,在对方铁骑狂踩乱踏之下,那时燕云这方便难保没有死伤了,因此三十五铁卫此时肩上的压力是相当重。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燕山僵尸王和燕云、明月那样的强横功夫!

若要避免这种不利情况的发生,唯一的途径就是要先一举击毙神刀王李四海,使得敌方群龙无首,阵脚大乱,不战自溃。这样燕云等人趁乱反扑才会有较大的斩获,才能更有效的保住自己人的性命。眼前的情势绝对不可以持久,只能速战速决。燕云也明白此点,此时飞身疾扑,施展全力向神刀王李四海连续施压,逼迫他和自己的火焰刀硬拼,以求能在最大限度内用火焰刀和毁天劲击垮李四海的内脏经脉,在最短时间内打垮对手。

神刀王李四海对燕云实在没有什么取胜的信心,因此在乱军之中躲来躲去,指挥众人围杀燕云,竭尽所能避免和燕云正面冲撞。一时间,燕云竟也拿他没办法。但燕山僵尸王和明月、郁妄川三人却大展神威,所向披靡,将自己武功发挥得淋漓尽致,长短配合,软硬结合,杀得靖南军众人叫苦连天,惨呼不绝,很有效的打击的靖南军众人的士气和信心,而且造成大量死伤。

商靖一向对拜幽兰有好感,此时策马来到灾星剑阵的外围,高声向阵里喊话道:“幽兰妹妹!你为什么和这些叛徒敌人在一起呢?快冲出来呀!我们会保护你的!”

拜幽兰听他叫自己“幽兰妹妹”,登时大怒,这时在阵里冷冷回道:“谁是你的幽兰妹妹!我的事不用你管!”

她和商靖处于同一战线时原本还能对他保持好感,但现在她投靠了燕云,在感情方面自然有了极大的转变,不希望有人在燕云面前叫她“幽兰妹妹”。这也是女性正常的善变心理。

商媛媛这时也在阵外尖声喊道:“拜姊姊难道也投降敌人了吗?我们不是一伙的吗?你不是对我大哥很有好感的吗?”

拜幽兰闻言更气,心想:“谁对你们有好感了?我平时只是跟你们客气一下罢了!你还当真了!不懂事的小孩子!”但她又怕燕云和明月误会,当即冷笑一声,也不答话,顺手射出三枚紫雨冰芒针,将外面冲过来的三名铁骑射死,用实际行动代替了回答。

商靖当即吓了一跳,他知拜幽兰心狠手辣,不会象他妹妹那样幼稚,此时生怕被拜幽兰神出鬼没的紫雨冰芒针射到,急忙拉着妹妹,策马向后退了数步,远离拜幽兰的射程范围,这才高声怒喝道:“拜姑娘!你……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分不清敌我了吗?你这么干怎么和你爹爹交代?怎么和剑皇交代?你们和剑皇宫可是已经结盟了。令尊大人不会允许你这么胡来的!难道你想叛盟不成?”出于某种特殊的心理,他还是希望把拜幽兰争取过来。

拜幽兰这时却心头火起,脾气也上来了,冷叱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本姑娘想怎样就怎样,你少拿我爹和剑皇来压我。我只听我师傅的话!有本事你找我师傅去告状吧!”说着,又接连不断的发出数枚紫雨冰芒针,击毙数名铁骑。

商靖在马上气得一阵暴叫,喝道:“好!你好!给我冲!把他们全都踩死!”他说是说,但自己可不敢冒险往上冲。

靖南军众人虽然攻势如潮,只可惜灾星剑阵巧妙绝伦,固若金汤,真可谓夺天地之造化,再加上众高手强有力的支撑,一时间还能艰苦维持。显然论起个人艺业的修为,靖南军这些人明显弱了很多,攻击力自然不能和明月等人相提并论。这时场上局面乱作一团,根本毫无章法可言。

三十五铁卫等人仍是严防死守灾星大阵,挡住靖南军潮水般一浪接一浪的攻势,每个人的压力和消耗都很大,此时完全是超水平发挥,激发出生命的潜能,做最后的顽抗,全都拼了性命,眼看就要守不住了。

慕氏姊妹接连不断的发出附骨阴针,同样功力耗损极巨,显得有些后继乏力,也处于“弹尽粮绝”的边缘,眼看也要撑不下去了。只有燕山僵尸王和明月、郁妄川三人此时越战越勇,显示出了强大的攻击力和坚忍不拔的毅力,对靖南军构成了极为严重的挫伤。

燕云这时对场上的局面了解得非常清楚,知道情势对己方不利,绝对不容拖延,对方也处于鱼死网破、背水一战的边缘了,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发出垂死反扑的一击,那将对己方之人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那样自己这次可就弄巧成拙,得不偿失,指挥严重失误了。想到这里,燕云更是拼了命的向神刀王李四海发动猛攻,竭尽全力施展毁天劲和火焰刀,务求一击毙敌。生死胜败皆在转瞬之间,半分之差都有可能扭转战局。

神刀王李四海被燕云紧逼不舍,又慑于燕云的气势,乱军之中又不敢贸然发出飞陀刃等暗器,一时间只能疲于逃命,根本来不及排兵布阵,指挥冲杀,使得靖南军众人象无头苍蝇一样狂冲猛撞,但彼此配合并不协调,组织不起攻击性强大的攻势,使得三十五铁卫诸人能够艰苦支撑。

燕云这时将毁天劲和炎阳真气完全灌注于火焰刀之上,一路狂冲猛进,向神刀王李四海迅猛逼近。神刀王李四海虽然也有指挥靖南军众人截击燕云,但这些人如何能挡住燕云手中充满毁天劲和炎阳真气的火焰刀的狂劈猛砍,根本没有人能挡火焰刀之强劲一击,阻挡者无不被燕云一刀劈飞,经脉灼烧爆裂,当场毙命。其余众人全被燕云勇冠三军的豪气和神鬼皆惊的火焰刀法所慑,全都不敢直撄其锋,纷纷躲避后撤,不肯为神刀王李四海拼命。

转瞬间,燕云手舞火焰刀,犹如火神降世一般杀开一条血路,将身边敌手全都闪电劈飞,踏尸而过,直向神刀王李四海逼去。形势惨烈至极,愈演愈烈。众人望着燕云那红光暴射、如火如荼的眼神,全都心惊胆寒,不敢和他对阵,尽皆退避三舍。

燕云这时知道三十五铁卫已经支撑不下去了,自己惟有抢先击杀神刀王李四海才有希望扭转战局,否则输的恐怕就是自己这一方。燕云羽翼初成,实在损伤不起,此时惟有拼命以赴。可能一线之隔就是胜败的关键!燕云已经浑身浴血,拼尽全力,身边全是被他劈死的靖南军兵士的尸体。

此时燕云厉吼一声,宛若龙吟虎啸,手中火焰刀猛劈两记,又将身边两人的人头劈落,带起两腔热血。他终于逼近了神刀王李四海,真可谓步步血光。这时已经没有人能够拦阻他了。众人刚才已经被燕云的一声大雷音震得暂时失去了敏锐的反应能力。

燕云也顾不得去对付别人,当即身形如鹰隼般搏起,直向神刀王李四海冲去,手中火焰刀重劈而下,仿佛五岳齐崩。神刀王李四海这时退无可退,只有挥舞双刀和燕云硬拼数记。

只听脆响连声,神刀王李四海被燕云逼得连人带马连连后退,根本挡不住燕云火焰刀的攻势。这时李四海心血激荡之下,竟猛然喷出一口血来。

靖南军这方虽然人数始终保持着绝对优势,但这么多人总不能一起出手,只能是邻近的人同时出手,却起不到很好的效果,根本扼阻不了燕云等人的攻势。

神刀王李四海这时身受重创,自身难保,更是来不及很好的组织调配,一时间,场面越打越乱,但乱的只是靖南军方面的人,三十五铁卫仍是结阵自卫,苦苦支撑,现在他们只有防守之力,根本无法反攻。

燕山僵尸王和明月、郁妄川三人组成的小组合仍在奋勇冲杀,人之所至,血肉横飞,将靖南军冲得七零八落。燕云这时再次向神刀王李四海冲去。只要李四海敢再接燕云一记火焰刀,燕云绝对有信心将他立毙刀下。

神刀王李四海勉强压住心头沸腾的气血,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局势,根本无力收拾,信心丧失殆尽,此时见燕云再次向他扑来,根本不敢和燕云再度硬拼,只有挥刀后撤,拔马逃逸,同时当机立断的喝道:“撤退!”

随着神刀王李四海这一声令下,靖南军众人连仅有的一点儿信心和勇气都消丧殆尽,顿时如潮水般向后撤去。他们已经被燕山僵尸王和明月、郁妄川三人杀得怕了,根本没有勇气再打下去,而且他们始终冲不破三十五铁卫诸人布下的灾星大阵,自己人又总是被对方莫名其妙的杀死,导致人人自危,根本没有什么信心,正恨不得立即撤退呢!李四海的撤退命令下得倒是及时!

其实三十五铁卫这时真气都快耗尽了,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神刀王李四海这时下了撤退的命令,确实让他们长出了一口气,真有死里逃生之感。现在他们连追杀敌人的力气的都没有了。其实靖南军众人若是能多支持片刻,恐怕胜负之数就要逆转,只可惜李四海自身能力有限,眼力勇气都不够,无法支持到最后,反而成全了燕云诸人。胜负的运数就是这样微妙,但如果李四海继续作战下去,就算靖南军能够对燕云等人造成重创,但李四海自己也势必要被燕云杀死,最后还是要两败俱伤,所以他在双方都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的时候收手,未尝不是明智之举,这样至少可以保存实力。从这个角度来说,神刀王李四海的决策倒是对的。

燕云听神刀王李四海终于下了撤军的命令,心里也长出了一口气,当即也不再向他攻击,同时也制止了明月等人继续追杀。他这时也担心自己的手下有个三长两短,因此不想过于冒险。

这场仗打到这种地步,燕云已经相当满意了。他们以少打多,用最小的代价取得了最大的胜利,这已经能让燕云出一口闷气了。毕竟对方人多势众,燕云也是趁对方军心不稳时以绝顶高手突袭施压,才取到了出奇制胜的效果,可以说是占了一个便宜,但想要全歼对方,显然是不现实的,燕云也不会有这样不智的想法。若是等靖南军组织好了再打,燕云等人恐怕也要有所损伤。若是逼得对方狗急跳墙,鱼死网破,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所以燕云见好就收,任由神刀王李四海率军逃去。

这时燕云率领众人止住坐骑,望着靖南军众人狼狈逃走的背影,朗声高呼:“祝神刀王前辈一路顺风,请恕在下不能远送。”只不知神刀王李四海是否会被燕云气得吐血。

燕云这时心中暗想:“剩下的就让那个帅无情去对付好了,自己总不好越俎代庖。真不知他们若是迎头遇上是否真的会打起来!哈!可惜自己是看不到那精彩场面了。”

这时只见场上留下了过百名靖南军的尸体和数十匹无主的骏马,还有那一滩一滩的鲜血和怵目惊心的残肢断臂。这次燕云等人倒是不缺战马了。

明月这时满身血迹,上前对燕云道:“这次能逼退靖南军也算侥幸了,他们没胆量和我们死拼。不过他们接连失利,势必会惊动剑皇臧星寒。我们这次北上肯定要经过剑皇宫的地盘,恐怕会有更大的危险。剑皇宫吃了这么大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以后要多加小心了!”

燕云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继而哈一笑,拍了拍明月的后背,戏谑的道:“剑皇臧星寒当然不肯善罢甘休的。那个人阴险得很!不过那不也正是你所希望的嘛!那时你就可以和剑皇臧星寒再光明正大的打一场了,看看到底谁才是剑皇。不过我可不想见到那个家伙。”

不知为什么,燕云一提起剑皇臧星寒,就总是想到他不但和自己父亲有仇,而且还一直觊觎自己娘亲。虽然他是很专情了,至今仍未娶妻,但这种事情还真让人哭笑不得。燕云觉得剑皇臧星寒都那么大年纪了,而且有权有势,居然还不娶老婆,竟然一直暗恋别人妻子,真是有够变态,不知他这辈子是不是诚心想和自己父亲怄气,什么都要争!他自己不着急传宗接代,难道他师傅渤海国国师就不着急抱徒孙吗?燕云这时似乎想得太多了。

明月却猜不到燕云现在的想法,只当燕云不想再惹麻烦了,但她心里却真的惦记着和剑皇臧星寒的一战。那应该是她生命中最灿烂辉煌的一刻了。她一直期待着正式击败剑皇臧星寒的一刻到来。她相信常山马帮的人一定会把消息带给剑皇臧星寒的。决战的一刻应该不会太遥远了。但明月此时嘴上却安慰燕云道:“你不想见他就不见嘛!大不了我们躲着他!”

燕云当然知道明月心里在想什么,此时摇摇头道:“我可不是怕事的人,才不会故意躲着他们呢!何况以剑皇宫的势力,想要在北地找到我们是轻而易举的事。我们怎么躲都没有用,那又何必躲躲藏藏呢!其实我现在倒是有些希望快点儿和剑皇臧星寒见面呢!”

明月奇道:“为什么?”

燕云喟然叹道:“因为我想尽快知道我师公冥海老人的下落,但愿那花雨来和铁木能快点儿把消息传回渤海国去。”

一提起下落不明的冥海老人,燕云就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三分。

三十五铁卫诸人这时已经包扎完伤口,全都瘫坐在原地调息。这一战他们竭尽全力发挥出体内潜能,实在累得不轻,全都快虚脱了。其余众人也极为疲倦,全都坐着调养精神。众人的战马在这一战中也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此时也累得直喷白气,卧倒在地。有的马匹身上还添了数道伤口,此时也已经被包扎完毕。

沙炎和沙琪祖孙俩这时从一旁牵了两匹靖南军遗下的骏马,过来向燕云辞行。他们爷俩在众人的保护下,这一战倒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燕云虽然很不放心他们,但也没有办法再继续保护他们,只得指望老天爷照顾他们了,这时又叮嘱他们尽快赶到扬州岑家,那里毕竟安全得多。岑家是江南首富,势力必然不小,肯定有足够的自保能力。沙炎和沙琪自然感激不尽。

其实燕云虽然替沙炎治好了内伤,但他从沙炎身上获得的好处似乎更多些,最大的好处就是他得到了当年火王烈焰亲着的《烈火真经》,其次是将沙炎体内的炎阳真气引导到自己体内,和自己的毁天劲相互融合,形成了一种至为霸道强悍的真气内劲,常人绝对难以抗衡,并且极有希望练成火焰刀的至高境界,山下歌者和山下舞者的伤也很容易能被治好,难题全都迎刃而解。

燕云对沙琪极有好感,此时临别在即,免不了又逗弄她一番。沙琪对燕云也挺有好感,而且也很感激他不计危险救助自己祖孙,此时即将分手,心中也不免有些感伤,但她极是懂事,此时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和燕云有说有笑,心里却盼望着以后能再和燕云相见。毕竟扬州岑小楼和燕云是结拜兄弟,只要他们爷俩能安全到达扬州岑家,以后迟早还会有见面机会的。虽然不知那要等到何年何月,但沙琪心里倒是颇为憧憬。

明月和拜幽兰也全都很喜欢沙琪,分手前对她又抱又哄,弄得沙琪小脸通红,很不好意思。她认为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最终双方仍是挥手告别,依依不舍。

送走沙炎、沙琪祖孙后,燕云又开始替众人检查伤势,直到确定众人只是因疲劳过度而导致真气虚脱,除了一些皮肉之伤,肢体筋骨并无太严重的伤势后,燕云这才放下心来,让众人原地调息一阵,包扎伤口,并不急于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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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这时又想起帅无情的事,便和明月一起去向风尘渡询问。拜幽兰也跟了过去。风尘渡听说帅无情亲自出手后,显然精神大震,此时也不隐瞒,对燕云等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众人席地而坐,侃侃而谈。

只听风尘渡说道:“这位帅无情王爷可不是简单的人!无论是出身,还是名望,他在朝廷内外都是首屈一指,拥有极显赫的身份和超然的地位,面见天子都不用行礼。事实上,他也根本就不见天子!至少我们郭帅就从来没有见过他上朝议事。他平时都不管朝廷之事,始终在逍遥王府内闭门不出,一心钻研武学,隐居遁世,因此世人也渐渐淡忘了他们。我之所以还知道一些关于这位帅王千岁的事,主要是因为我们郭帅曾经去逍遥王府拜会过帅王,并蒙他接见,回来后和我无话不谈,因此我也多少了解一些。”

众人全都点了点头。

风尘渡继续说道:“其实我们郭帅去拜会帅王主要还是出于礼貌,郭帅也没有想到帅无情真肯见他。外界传言,帅王这个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名副其实,无情冷血,你们刚才也听到了那报信的人是怎么说帅王杀人的情形,外界传言就是这样!只不知帅王对他的王妃王子会怎样!外人实在难以真正了解这个人!”

说到这里,风尘渡自己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帅王平日谁都不见,一心习武,管你什么高官显爵,说不见就不见,连皇帝都不见,外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了。所以我们郭帅拜府时也没想到帅王会见他。直到今日,我们郭帅还不明白当初帅王为什么会对他另眼相看,因为他们以前根本没有见过面,而且彼此根本不认识、不了解,以帅王平时隐居避世的生活原则,他根本不可能在任何一方面和我们郭帅有交集的地方,但他偏偏不见任何人,就见了我们郭帅,还谈了很长时间。这确实很难让人琢磨得透。事后郭帅回来对我说,说他当时真是受宠若惊。皇帝都见不到的人,他居然见到了!帅王给他的感觉是孤逸冷傲,但又确实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其实用‘才华横溢’都不足以形容帅王,郭帅当时的原话是‘才华横流,武功绝顶,傲视天下,舍我其谁’!”

燕云等人闻言,全都心中激荡不已,觉得帅无情是很有神秘感的一个人,而且极富一种特殊的魅力,让人钦服。众人全都恨不得立即就能与这位绝代人物相见,把酒论交,只是不知以后他们是敌是友。

人生得一红颜知己难,得一诤友良师更难,得一劲敌对手最难!不过燕云觉得无论以后帅无情是敌是友,那对自己来说,都是一件极为幸运的事。他现在已经拥有了红颜知己和诤友良师,但他同样渴望优秀的竞争对手,相互竞争才能促进自身的进步,优秀的敌人和忠诚的朋友一样值得尊敬。只有心胸宽阔、不入俗流的超卓人物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燕云此时在心里默念着帅无情的名字,竟然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帅无情的心境——道是无情却有情!他的无情冷漠只是因为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配得起他的人——无论是对手还是朋友,所以他不屑与人交。也许他至今唯一看得起的人就是郭子仪——如今统领朔方军的节帅郭子仪,如今在乱世之中力撑大唐半壁河山的郭子仪!如果没有宦官乱政,郭子仪必将有更大的成就。帅无情没有看错人。事实上,当今天子也知道,帅无情看中的人绝对不是平常之辈。

也许这种孤傲不群就是帅家人的传统。当年帅无情的老祖宗帅封侯也是这样。他一辈子看得起的人也许只有两个:一个是以弱冠之龄曾经在泰山丈人峰上把他逼和的武林第一人东野枫,所以他一辈子和他为敌,最后还要拼个同归于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同地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同穴死,求仁得仁又何怨!因为东野枫配做他的对手,他也配做东野枫的对手,所以他们同穴而葬!另外一个人就是一手缔造大唐并开创贞观盛世、灭突厥、服蛮夷、使四海臣服的天可汗李世民大帝。李世民的武功显然不如他,但他的胸襟、眼光、谋略、智慧以及那雄心壮志和坦诚热忱都让人无限景仰,自愧不如。帅封侯不会和他比武,但可以成为朋友,所以帅封侯全力帮李世民打天下,并为他抢夺《天机神策》。也许他的行为外人并不理解,但他看得起李世民,李世民也看得起他,所以他们相知相交,结为忘年。士为知己者死!事实证明帅封侯没有看错人,正如同他的后代同样也没有看错人。

只是燕云会看错人吗?他和帅无情尚未见面,以后他们将会怎样相见呢?

风尘渡这时感叹道:“郭帅当时和我说,最令他感到惊叹的不是帅王超卓的武功,也不是他满腹的才情,而是帅王居然肯见他!这确实是很出人意表的行为。虽然去拜望帅王的人都很想见到他,因为那样至少可以使自己身价倍增,使帝王重视,使同僚羡慕,但大多数人都不抱这种希望。谁都知道帅王一般不接见外人,一旦见了,那此人就决非普通人,而且被帅王接见的人从此肯定仕途无忧,得到皇帝宠信。郭帅有时和我开玩笑道: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当上朔方节度使是因为自己的真才实学,还是因为帅王见过他。当然,郭帅确实是有真才实学,而且他也没有想过去逍遥王府是为了镀层金,尽管他真的很想见帅王,却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顿了一顿,风尘渡又道:“郭帅后来还和我说过,帅王此人武功奇高,难以窥测。他本人就是一个极罕见的练武奇才,极有武学天赋,是所有帅门中人练武天赋最好的,甚至远胜当年的大隋第一高手帅封侯。”

燕云点了点头,对这一点倒是能够理解。毕竟帅氏一门乃是武学世家,人人武功都不弱,代代都有武学高手,如此累积下来,自然一代更比一代强,资质好也是正常的。燕云自身练武资质本就极好,这自然也得益于他的爷爷和父亲都是以前的绝顶高手,而母亲武功也不弱,那他们的子嗣习武的资质自然更好,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燕云对这些同样也有所领悟。

风尘渡这时却道:“我当时很是不解,问郭帅,这只是你的一种感觉,你又没有见过他练武,又没有伴随他成长,怎能知道他武功深浅,天赋高下呢?”

燕云等人也很奇怪,但他们知道风尘渡一定会说下去,此时全都用心倾听。

风尘渡继续说道:“郭帅当时这样对我说:你知道东晋二王风流吧!大抵南朝多旷达,可怜东晋最风流!其代表人物就是‘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王羲之,其书法堪为万世风标。李世民大帝当年的陪葬品之一就是他的《兰亭集序》,可见王羲之实为那一世之俊杰。当年太尉郗鉴去王家选婿,王家诸郎风度翩翩,神采飞扬,令人惊叹,可惟有王羲之东床坦腹,放浪形骸,好象不知道这件事似的。郗鉴却道:”正此好!‘,于是就把女儿嫁给了他。你说郗鉴这’东床快婿‘是怎么选出来的呢?他难道看过王羲之练字,还是伴随王羲之成长过吗?显然看人不是这样看的。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人们为什么常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呢?这说的就是眼力的问题!真正眼力好的人能透过渣滓识明珠,透过眼神看本质。再比如,王右军书如谢家子弟,纵复不端正者,爽爽有一种风气,而以字观人,王羲之和他的字一样,纵使他东床坦腹,放浪形骸,但仍然掩不住他的风采。当然,郗鉴的眼力同样值得佩服。我第一眼看见帅王的时候,他正是白衣白冠,素服博带,虽然不着官服,但却隐隐有一种王者气派,其丰神俊朗、傲岸孤逸,朝中无人可媲美万一。当我接触到他那如神祗般的眼神的时候,我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也没有白来一趟。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帅王,但现在我看过他一眼,这一辈子就再也忘不了。我相信我的感觉。“

风尘渡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对郭子仪的敬佩叹服之情,可见他们之间感情确实深厚。难怪郭子仪这么信任风尘渡,还把破月银刀赠给了他!郭子仪也没有看错人!

燕云等人闻言,心中暗自惊讶:“难怪帅无情会看得起郭子仪!帅无情的眼力真是高明,因为他能看出来郭子仪的眼力同样高明。这也许就是惺惺相惜的感觉。就凭郭子仪有这种眼力,他就有资格坐上朔方节度使的位子。这绝对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人。自己以前倒真是小瞧这位名震天下的节帅了。这种错误以后绝对不可以再犯!”燕云在心里暗自警告自己。

风尘渡这时继续说道:“象帅王这种始终以武道为毕生追求目标、平日不问朝政、连皇帝都不见的绝顶高手,没有人可以指使得动他。只是不知这次是什么事竟能引得帅王亲自出马,那肯定不会是小事。他这一出江湖,非掀起大风波不可!”

燕云点点头,心道:“现在天下大乱,什么大事都有可能发生。连大内侍卫都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帅无情亲自出马也属正常。恐怕还是肃宗皇帝亲自纡尊降贵请他出马的。毕竟在此国难当头、外族入侵之际,再超然物外的人也难以独善其身。帅无情不得不出手力挽狂澜。”

风尘渡又喟然叹道:“要说起这帅氏一门的往事,那可真是说上一年也说不完。帅王的老祖宗帅封侯前辈当年有‘大隋第一高手’之称,显然武功绝顶,其独门武功‘封侯帅印’天下无双,威慑江湖。除了当时的武林第一人东野枫前辈之外,无人能撄其锋锐。据说东野枫前辈当年弱冠之时,还曾向帅封侯挑战过,结果大概是不分胜负吧!具体情况我就不大清楚了。后来杨广暴政,民不聊生,天下大乱,义师蜂起。唐主李渊太原起兵打天下的时候,秦王李世民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招揽到了帅封侯,从此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帅封侯前辈确实是帮了李世民很大的忙,多次于乱军之中救过李渊、李世民父子的性命,还帮他们清除了不少敌对高手,攻陷了不少城池。”

燕云心道:“这帅封侯真有本事,不过最有本事的人还是李世民。真不知他当年是怎样招揽到了帅封候这样不可一世、孤傲绝顶的人物的。那定然相当艰难。自己在这方面真应该好好向人家李世民学学。”

风尘渡继续说道:“就在帅封侯前辈声誉鼎盛之时,却不知为什么,他竟然突然从江湖上消失了,让人十分奇怪。后来有人传出消息说,帅封侯前辈是和当时的武林第一人东野枫前辈一起死在了田横岛上。此事根本没有人亲眼目睹,谁也无法证实,因此成了当时武林之中一段充满玄奇色彩的公案,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只是有人传言他们是因决斗而同归于尽的,只是真实与否还在两可之间。”

燕云倒是觉得这种传言可信性极高。毕竟他看过《圣教记事录》上的记载以及田横岛上墓碑的碑文,自然可以推断出事情的真相,只是他不会说出来。

风尘渡继续说道:“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帅氏一门的人,尤其是帅封侯前辈之子帅天风前辈,竟然没有追究这件事,显然他们觉得这件事很正常。帅天风前辈后来也只是去了一趟东海田横岛,回来后也只说了一句‘求仁得仁’,之后叹了一口气,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了,也没有为他爹帅封侯的死感到冤枉难过,就好象死的人不是他爹似的。外人都大惑不解。”

燕云闻言,心中一叹,暗忖:“这帅天风的心胸倒很是开阔,想法也与众不同,不会被常人的感情思想束缚。这种人的理想和抱负恐怕都不是常人能够揣度的。这种真正以武道为最高追求的人才能真正练成绝世武功。那种境界也决不是常人所能够达到并理解的。”燕云此时心中暗暗敬佩帅天风。

风尘渡又道:“秦王李世民当时也没有继续追究这件事。之后帅天风前辈便继承了他爹帅封侯前辈的地位,继续帮助李世民打天下。”

燕云心道:“李世民自然不能追究什么,当年抢夺《天机神策》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时喟然叹道:“这位帅天风前辈恐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吧!”

风尘渡点头道:“那是自然!帅天风前辈当年不但继承了乃父绝学‘封侯帅印’,而且在此基础上做出了相当大的发展,创出了独门武学‘天风帅印’,比其父‘封侯帅印’更具威力。因为他出道较晚,所以那时在江湖上还没什么名气。江湖中人只知有封侯帅印,而不知有天风帅印。自从帅封侯前辈的死讯传出后,江湖中人还都以为封侯帅印从此绝迹江湖了,于是有人高兴,也有人失望,但他们都不知道好戏还在后头呢!不过当时秦王李世民对帅天风前辈仍是非常尊重,待如上宾,使他在军中,甚至以后在朝廷中、在江湖中都拥有极为超然的地位和显赫的身份。后来逍遥王府在江湖中的声望已隐隐可与两大圣地相抗衡。不过这些人都很古怪,全都视名利如浮云,一点儿也不喜欢多管闲事。除了李世民请他们帮忙外,其它闲杂琐事一概不闻不问,管你什么王侯将相、国舅皇叔,一概不理不睬,给人的感觉是架子太大,狂傲至极,让人高攀不起。不过也没有人有意见,毕竟皇帝都忍让了,别人还能怎么样呢!”

燕云这时心里暗笑,心想:“难怪帅无情如此狂傲,看来这都是从老祖宗那里继承来的。”

风尘渡继续说道:“帅天风前辈那时籍籍无名,直到武德四年方才初显峥嵘,不过他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出手一击便名震天下,技压四海,让天下英雄齐声惊叹:封侯帅印后继有人!”

燕云奇道:“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风尘渡说道:“那一年窦建德违势愎谏,舍易取难,不收河东,反而去营救被困的王世充,结果自然被秦王李世民摆了一道,一战被擒,起军六年而灭。就在那一战中,帅天风前辈名扬天下,以天风帅印在千军万马之中一举击毙当时天下间有数的几名绝顶高手之一玄佛,从而使得秦王李世民能够轻易击败窦建德。”

燕云听到这里,心中也是一震,暗忖:“天堂圣教和冰宫雪姥阴鞜鞜的仇怨估计就是那时结下的。那时窦建德肯定事先为南阳公主的血玉掌所伤,这才兵败遭擒,逃都逃不掉。被帅天风击毙的玄佛乃是窦建德宠妾木兰娇的师傅,而冰宫雪姥阴鞜鞜却是木兰娇的徒弟,也就是玄佛的徒孙。如此说来,阴鞜鞜最大的仇人应该是帅天风和李世民才对啊!她应该去找帅氏一门的人去报仇啊!毕竟南阳公主的那一记血玉掌并不是窦建德败亡的直接原因,仇恨应该没那么大。窦建德之所以兵败被杀,乃是因为他自身用兵错误,刚愎自用,再加上李世民用兵如神和帅天风武功绝顶,他哪有不失败的道理!看来这冰宫雪姥阴鞜鞜也是欺软怕硬之辈,不愿去找势力强大、靠山硬极的帅氏一门的人报仇,反而把气都出在了那时刚成立的天堂圣教的头上,就因为战神前辈乃是东野前辈的徒弟。唉!天堂圣教何其倒霉,怎么总替别人背黑锅呢?帅天风在天有灵,真该好好感谢战神前辈才行!看看他当年留下的祸根把战神司徒寇整得多惨,把燕族整得多惨!不过阴鞜鞜现在帮助统万堡颠覆李唐王朝,想必也隐含有替窦建德报仇的意思。只是她当初不敢明目张胆的挑上帅氏一门,因为帅家必然高手众多,她不一定能对付得了,而且势必惊动朝廷,那就大大不妙了。”

燕云想到这里,觉得这仇恨实在复杂,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陈年旧帐拖延了一百多年还没算清,这也真算是无法化解的宿仇了。

风尘渡这时又说道:“从那一战以后,帅天风前辈立即声誉鹊起,名震当代,直逼乃父当年,甚至犹有过之。天风帅印一日之间便成为名震天下的绝学。有人甚至宣称帅天风前辈为东野枫前辈之后的武林第一人!”

燕云点头叹道:“这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风尘渡点头道:“确实如此!后来秦王李世民兵雄天下,横扫中原,统一六合,消灭各路反王,帅天风前辈更是为李世民立下了汗马功劳。关键时刻都是帅天风力挽狂澜,天风帅印击毙各路乱世豪雄高手无数,为建立大唐江山立下了无数功勋。他的声威也如日中天,名震九霄,完全继承了乃父原来在江湖中的声望地位。想那帅封侯前辈泉下有知,也必能含笑瞑目了。”

明月这时在一旁接道:“后来李世民便封帅天风做逍遥王了吗?”

风尘渡笑道:“那是后来的事了。当时秦王李世民为了即帝位而在武德九年发动了玄武门兵变,杀死了兄长李建成和弟弟李元吉。据说帅天风前辈也有参与这件事,还杀死了不少李建成和李元吉的护驾高手,使得玄武门兵变最终获得成功,否则李世民能不能做皇帝还说不定呢!因此李世民对帅天风前辈极是感激。不过据说当时帅天风前辈对李世民说,玄武门兵变是他为李世民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反正李世民经过这件事后肯定能如愿以偿的登上帝位,身边又有‘房谋杜断’之类的能人无数,也不再需要他了,因此他便想功成身退,远走江湖,去过闲散逍遥的日子,不想再和朝廷有任何牵扯了。”

燕云哈笑道:“李世民哪肯让他走!这么好用的人闲置江湖岂不是太可惜了!何况象帅天风这样绝顶高手还是让他留在眼楮看得到的地方比较好,否则谁知道他在江湖中会惹起什么样的风浪呢?李世民那时恐怕要睡不安寝了!”

风尘渡也了然的大笑道:“那是自然!李世民当然不肯放帅天风前辈走,生拉活拽也要把他留下。帅天风前辈也拗不过李世民。李世民也有他的办法:你不就是想去逍遥吗?那还不容易!你就做一个逍遥王吧!这官够大吧!除了我就是你了!你可以不上朝,不见驾,不管事,但无论如何也要挂个逍遥王的头饺,怎么说也要留在朝廷里。象你这样的‘大鱼’,我怎能把你放回到江湖中兴风作浪呢?我的江山还想稳当点儿呢!反正你就是只拿钱,不做事,那也没关系,只要你留在朝廷里就行!你要钱有钱,要美女有美女,怎样我都满足你,随你逍遥。反正这个‘逍遥王’是把你套牢了,想走是不成。你们大概不知道吧!帅氏一门至今已经传了六七代了,但每一代帅门家主也就是当代逍遥王的正妻都是朝廷的公主,决不会有第二个人选,至于纳妾,那你随便,纳多少都没问题,朝廷在这方面很开明。其实逍遥王就是当朝驸马啊!有时除了公主之外,还有王爷的郡主陪嫁,这样关系就更牢固了。至于帅门其他的重要人物,娶妻也大都是朝廷的公主、郡主,而且婚姻都是御赐的。朝廷就通过这种办法把帅天风前辈一家套牢了,想不管事都不行!因为帅门的正统子嗣是公主生的,也就是有皇族的血脉,出生后就有封赏,男的全都高官厚禄,女的立即被皇室认为干女儿。比如说现在帅门家主帅无情王爷的小女儿帅天香就被当今天子认为义女,封号就是‘天香公主’,据说长得国色天香,不过我是没见过。这样一来,你帅门的家主再狂傲,再不问世事也不行了,根本就逍遥不起来。你就一辈子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吧!谁让你们家皇族那么多呢!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老婆孩子考虑啊!”

燕云哈笑道:“这果然是好方法!帅天风确实很难拒绝!怎么说他也不能和李世民对着干,只得接受这个优厚的条件了。不过人生如此,倒也真悠哉快哉啊!帅天风还是本事大!若是旁人,李世民才不会这么拉拢他呢!帅无情这次肯亲自出手恐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一旦回纥汗国入主中原,或是再次五胡乱华,他们帅家也不会有好下场。帅无情无论如何也要镇压安史之乱,更要抵制回纥汗国入侵中原,防止当年突厥入侵的事件重演。”

风尘渡点头道:“说得也是!帅天风前辈当时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算是摆脱不了和朝廷的牵扯了,无可奈何之下,他只有接受了李世民的‘殷殷好意’,做了一个什么事都不管的逍遥王。他其实只是遵从父命帮李世民的忙罢了,对朝政根本就没有半分兴趣,也懒得管。此后他果真是专心武道,快乐逍遥了。天风帅印自是更上一层楼。那时已经无人知道帅天风前辈的武功有多高了。不过帅氏一门从此倒真的飞黄腾达,权倾天下,在江湖中和朝廷中都拥有超然的地位和显赫的身份,无人敢惹。惹他们不就等于惹皇帝!当然帅门之人也很少理会世事,给自己添麻烦,平时除了练武修身,就是尽情享乐,自然没人蠢得主动去招惹他们。”

燕云心中一叹,心道:“连冰宫雪姥阴鞜鞜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家派自然非同小可了!”

明月这时问道:“那帅天风从此就一直隐居了吗?”

风尘渡摇头道:“那倒不是!有大事发生的时候,只要李世民请他们帮忙,他们还是会帮忙的。比如说武德九年八月,玄武门事变刚结束,李世民刚刚登上帝位,东突厥汗国便向长安发动奇袭。当时大可汗颉利可汗和他的佷子小可汗突利可汗长驱南下,直抵渭水便桥,距离长安只隔一水,上下震恐。那时大唐初立,还没有实力和突厥对抗。李世民那时无计可施,只能再次请出帅天风前辈护驾,孤注一掷,亲自到渭水便桥向颉利大可汗乞和。当时随颉利可汗亲征的突厥第一高手阿史那耶罗不服中原武学,口出不逊,侮辱中原武林高手,并当场向李世民挑战。结果阿史那耶罗的行为激怒了帅天风前辈。帅天风前辈当即代表大唐武林与阿史那耶罗在渭水之上决一死战,结果在百招之内以天风帅印力毙阿史那耶罗,威慑颉利可汗。李世民当时见好就收,采取缓兵之计,重申继续臣服突厥的誓言,并且答应增加进贡财物的数量,给足了颉利可汗面子。如此软硬兼施之下,颉利可汗被迫退兵。他也怕遭到帅天风前辈的刺杀!帅天风前辈又立了一次大功。当然李世民大帝不甘受辱,三年后重振旗鼓,派大将李靖北征,出定襄,入阴山,擒获颉利可汗,灭了东突厥。李世民大帝也因此被尊称为‘天可汗’!”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不禁喟然一叹。真正的英雄就是这样的啊!

燕云这时却发现一旁的拜幽兰有些怏然不乐,脸色似乎不大好看,这时才想起她也是突厥人。虽然不是东突厥人,但却是西突厥人,总有些同气连枝吧!听了这些话,她肯定是不高兴的。于是燕云脸色歉然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意示安抚。

拜幽兰见了燕云歉然的样子,却扑哧一笑,脸色立即雨过天晴,转嗔为喜,妩媚笑道:“我不介意的!这些都不关我事!”
第十三卷(红袖添香)  第三十八回  峰回路转遇娇女  红袖添香戏毒神
风尘渡不知拜幽兰的来历,此时继续说道:“其实东突厥当年的势力是极为强悍的,尤其始毕可汗自雁门一役后,气焰更是嚣张。隋末群雄又多把突厥倚为靠山,因此始毕可汗更有凭陵中原之志。那时东自契丹、室韦,西至吐谷浑、高昌,皆是突厥臣属。他自然恃功骄倨,贪得无厌。好在他在武德二年死了,他的弟弟处罗即位不久也死了,但武德三年春,始毕可汗的幼弟、启民可汗的幼子颉利可汗即位后,对大唐的掠夺就更加剧了。高祖接连赠帛和亲都挽回不了颓势,突厥始终帮助大唐的敌人。处罗的儿子郁射设又入据河南五原、榆林,接于灵州,差点儿逼得高祖迁都樊、邓,好在秦王李世民那时力谏而止。不过后来武德七年,始毕可汗的儿子突利可汗举国入侵,秦王、齐王都不能抵抗,兵器不足,城池又不能据守。突厥万骑攻到城西,秦王李世民那时仅率百骑冒险入敌阵,与颉利可汗交涉。与此同时,帅天风前辈孤身犯险,在敌阵之中以绝世武功胁持突利可汗,最终逼迫颉利可汗退兵,双方结盟。只是盟血未干,颉利可汗便故态复作,再次入侵,这就是我刚才所说之事。那时颉利可汗率军二十万直逼京师,李世民大帝率六骑出渭水,与颉利可汗隔津而语。帅天风前辈再次大展神威,接受了突厥第一高手阿史那耶罗的挑战,最终将他力毙当场,扬我国威。在李世民大帝软硬兼施之下,这才使得颉利可汗接受退兵条件,双方刑白马立盟。这就是有名的白马之盟。由此可见帅天风前辈对大唐的功绩了。”

众人闻言,全都暗自点头,心想:“帅氏一门有如今这超然显赫的地位,自非侥幸得来。非常人自能成非常之事!”

风尘渡继续说道:“从那以后,大唐逐渐进入贞观盛世,兴盛起来,帅天风前辈更是隐居逍遥王府,不再管朝中之事了。即使唐太宗李世民后来为了替即将即位的仁弱儿子李治解决周边问题而三征高丽,又对焉耆、薛延陀、龟兹、松外蛮、中天竺等国接连用兵,帅氏一门也没有人参与。当然李世民大帝后来几次用兵都不理想。后来武则天女皇当政时期,废立太子之事闹得惊天动地,沸沸扬扬,各方势力都想争取逍遥王的支持,但帅门中人始终不参与皇族内部的夺嫡争斗,谁也不帮,独善其身。武则天当然不会蠢得去主动招惹帅门中人,反而多加赏赐,双方相安无事。不过大唐从那时起就开始衰落了。突厥横行于北地,吐蕃跳梁于西陲,武则天对外族之侵凌全无对策。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后宫争宠在行,但治理国家就不行了。那决不是她想得那样简单。”说到这里,风尘渡自己也有些唏嘘。

众人都能看出他内心深处的忧国忧民之情。抚今忆昔自有无限感慨。大唐如今江河日下决非一朝一夕所能造成,那必然要经过长时间的侵蚀腐化,才能让鼎盛的国力消磨。也许祸根就是从那时慢慢种下的。

风尘渡这时长叹一声,又道:“而帅门中人对大唐皇室似乎越来越失望,更不想插手这团烂摊子了。毕竟大唐后来这些当政者远远比不上当年的唐太宗李世民大帝,根本不可能让帅门家主瞧得起他们,自然也就懒得理他们了。后来玄宗皇帝宠幸杨贵妃,任用奸相,宠信边将,更是让帅门中人失望透顶。他们可能对大唐都不抱什么希望了,所以这几十年来都不见他们出面管什么事,不过这次帅王在乱世中突然出山,确实令人非常惊讶。不知这位逍遥王能否再次力挽狂澜于即倒,扶大唐于将倾。”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各有感慨,心中各自打着算盘——帅无情这次出山对自己有利还是有弊呢?

燕云这时问道:“那神刀王李四海到底和帅氏一门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风尘渡叹道:“他们之间的仇可大了。武周万岁通天元年的时候,奚族和契丹叛唐而归附突厥,并称为‘两蕃’。那时侯奚族第一高手李仲阳自恃武功高强,前来中土示威挑衅,倒也击败了中原武林不少成名高手。不过这李仲阳倒还有些自知之明,没敢去招惹当时声威赫的天堂圣教。毕竟战神司徒寇前辈那时声望太高了,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高手,手下三大弟子都没人敢轻易招惹。盛名之下,决无虚士!李仲阳还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想成名,可不想丧命,所以退而求其次,居然找上了逍遥王府,向当时仍然默默无名的帅门家主帅晴空前辈挑战。也算这李仲阳倒霉,其实那时帅晴空前辈不理世事,对武周王朝根本不闻不问,对江湖上的风浪也不理不睬。他不主动去招惹天堂圣教,战神司徒寇自然不会来主动招惹他。其实他们两人武功谁高谁低还很难说,因为他们从来没有交过手,他们虽然好武,但并不好斗,武学修养深的人自然不会象江湖上的小混混一样到处惹事打架了,何况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一个是一教之主,一个是一方之王,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打起来,因此他们的武功高下就很难分辨了。但战神司徒寇前辈创教立派,名震天下,而帅晴空前辈却隐居避世,自然名声不显,倒不能以此来评论他们的武学修为。既然帅晴空前辈不出江湖,那天下第一高手的位子自然就是战神司徒寇前辈的。”

风尘渡的语气中虽然透着帅晴空完全可与司徒寇比肩的意思,但燕云却没有丝毫不满,反而不住的点头,对这位初出江湖的帅王更加重视了。

风尘渡继续说道:“你说这李仲阳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么一个连女皇武则天和战神司徒寇都不愿轻易招惹的而且已经隐居避世的人物!他这不是找死吗?他还以为逍遥王府浪得虚名,很好惹呢!”

众人闻言,登时知道这李仲阳不会有好下场了。

风尘渡续道:“结果当时帅门家主帅晴空前辈也被这李仲阳欺上门的嚣张狂妄激怒了,竟然真的接受了李仲阳的挑战,但这对李仲阳来说就很不幸了。当时帅晴空前辈以他自己尤胜乃祖的独门武学‘晴空帅印’在十招之内就破了奚族第一高手李仲阳的七煞连环夺命刀,将他力毙当场。帅氏一门的封侯帅印、天风帅印,直至后来的晴空帅印一直是不留活口的,这种武功威力实在太大,决不是李仲阳所能匹敌。其实平心而论,李仲阳武功不错,乃是名副其实的高手,只是比帅晴空前辈还差了一大截。他太自不量力了。而这位帅晴空前辈就是当今帅门家主帅无情王爷的爷爷,那李仲阳便是如今奚族第一刀法家李南风的师傅,也就是神刀王李四海的师祖。这仇就这么结下了。这些还是郭帅前些时候和我讲的呢!他还提到帅王自创的无情帅印已经远胜乃祖了。如果李仲阳现在和他交手,恐怕一招都支持不了。”

燕云对风尘渡的这番说法倒是可以接受,心中也暗自惊懔。他刚刚和神刀王李四海交过手,自然知道他刀法还算不错,由此也可知道他的师祖李仲阳武功必然不弱,可是李仲阳在帅晴空的晴空帅印之下竟然支撑不了十招,由此可知帅晴空的厉害,更能推知如今帅无情的厉害。帅家一向青出于蓝,从一开始的封侯帅印一直演变到如今的无情帅印,帅无情究竟厉害到何等程度呢?燕云已经无法再猜测下去了。

燕云这时自然也能想得到这神刀王李四海帮史思明造反不单是为了自身的荣华富贵,还隐隐含有为师门报仇的意思。只是他若是遇到了帅无情,倒霉的一定是他。燕云虽然还没有见过帅无情,但对他的武功却很有信心。李四海决不可能是帅无情的对手!他们一旦相遇,以帅无情一贯的行事作风,会不会杀了神刀王李四海呢?燕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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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风尘渡的这一番介绍,燕云等人已经对帅无情颇有了一番了解。

就在这时,燕云忽听得远处有一阵轻微而又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扭头一看,只见远处一道娇小的人影正向这边如飞般掠来。

燕云心中惊讶,忖道:“这人轻功倒是不错!落地无声,点尘不染,轻疾迅捷。自己若非耳力过人,还真感觉不到!不过只跑来一个人,不象是敌人!”燕云现在已经习惯被人围攻了,只来一个人他是不放在心上的。众人这时也都有些愕然。

正当燕云思忖间,那道人影已经飞奔至燕云等人近前,却突然减慢了速度,停了下来。

燕云等人这才看清楚来人居然是一个小姑娘,年龄大致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比刚刚送走的沙琪略大一些,但长得却是小巧玲珑,极为可爱,一双又大又黑的乌亮眸子在眼眶里滴溜溜乱转,闪闪发光,给人一种甚是调皮古怪的感觉。

这小姑娘显然是经过长途奔跑,彩裙和绣鞋上染了不少尘土,娇巧的鼻头正呼扇呼扇的抖动着,粉雕玉琢的香腮也急促的一鼓一鼓的,大口的喘着气,显然累得不轻,额头上隐隐有香汗渗出,发髻也有些凌乱,唯一不乱的就是她的眼神,正透着一丝狡诈慧黠之光。

这小姑娘虽然不施脂粉,但却唇朱眉黛,面如桃花,长得十分可爱漂亮,就象是画出来的一样。若是好好梳洗打扮一番,正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可人儿,现在即使风尘满面,也掩不住那内在的灵秀神韵。

拜幽兰看得都有些嫉妒了,此时附在明月的耳畔道:“这小姑娘好漂亮!”

明月当然看得出这小姑娘很漂亮,但她此时想的却是这小姑娘的来历和意图,不知她是敌是友。这小姑娘年纪虽小,但刚才显示出来的轻功确实不弱,显然出自名门,明月也不敢掉以轻心,但她也不认为这样一个小姑娘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威胁,当即附在拜幽兰耳边戏谑道:“怎也不及幽兰妹妹妩媚多姿!嘻嘻!”

拜幽兰俏脸一红,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女人抓住机会就会调戏她!

燕云这时也在打量这漂亮的小姑娘,显然不知这小姑娘跑来做什么,但众人都加了小心,生怕阴沟里翻船。这小姑娘似乎武功不弱。

这小姑娘此时一边喘着气,一边用贼贼的大眼楮仔细打量燕云等人,看见四周满地的鲜血和死尸也不觉得害怕,可能是在乱世中司空见惯了,让人觉得这年头的女孩子胆子都很大。她此时嘴里还直嘀咕:“这儿也死了这么多人!早知道不跑出来玩了。这一路上就看死人玩了!”

燕云心忖:“这小姑娘也不知是哪个名门世家的,倒是见过世面,不是弱质女子,但谁家大人敢让这么一个小女孩在这动乱的时候出来乱跑呢?她不会是自己跷家的吧!”他想到这里,自己都觉得挺好笑的。

这小姑娘此时抬起小手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渍,向燕云招了招手,小脸上露出了一丝骗死人不偿命的甜甜一笑,真能把人醉死,不过这笑容里怎么看都透着三分狡黠,但也正因为此,她的笑容才与众不同,显得更有灵气,更吸引人,让人心甘情愿的被她骗。这小姑娘装乖弄巧的本事倒挺大,可见她在家里必然很受宠爱,否则养不出这样的个性。

燕云这时也不禁看得一呆,继而又是一愣,不明白这小姑娘想要干什么。他见惯了风浪,眼里可不揉沙子,看这小姑娘的眼神就知道她古怪乖张、调皮顽劣的个性,可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她装可爱的笑容迷住而上当受骗。

这小姑娘此时用手拂了拂胸口,先平稳一下呼吸,然后以诱人至极的娇态自言自语道:“我真是鸿福齐天!这次又遇到贵人了!”说完,便向燕云微笑着跑了过去,小嘴甜甜的喊道:“大哥哥!救命!救命!”

这是燕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如此笑着喊“救命”的。她真的是在求救吗?不是自己眼花了,就是她在骗人!

这小姑娘的声音一点儿也不急促,反倒显得极为娇美甜嫩,一点儿也不象是求人救命的样子,反而让人觉得很好笑。

燕云可没蠢到这样就相信她的地步,只看她刚才虽然跑得气喘吁吁,但并没有惊慌失措,此时气力又恢复得这样快,连叫救命都这样不紧不慢,便知这小姑娘不是一般人,这“救命”二字大有文章。

燕云可不想平白无故再给自己找麻烦,当即将手一伸,喝阻道:“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貌似无害的花可未必不扎手,燕云不得不小心防范。

这小姑娘闻言,愕然停步,双手一摊,一脸无辜的道:“大哥哥这么凶做什么?都吓到人家了!人家只是一个可怜无助的小女子罢了!现在正有恶人在追杀人家呢!大哥哥侠骨仁心,理应救贫扶弱才对。”

明月和拜幽兰在一旁听得都快笑出眼泪来了。他们何不组织个大侠帮算了!还“侠骨仁心,救贫扶弱”呢!真够好笑!

燕云这时却一皱眉头,心中暗自哂笑:“听你现在说话的口气就不象是可怜无助。你装得也太假了吧!我信你才怪!我认得你是谁呀?凭什么救你!刚送走了被人追杀的一对爷俩,自己就搞得精疲力竭,差点儿全军覆没在这儿。现在又来一个被追杀的,难道老天爷故意和自己开玩笑吗?还都让自己来救?这种事怎么不让岳西风他们踫上呢?这小姑娘一看就是个惹祸精,说不定又要引来多少人马呢!”

燕云想到这里,自己也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这些人现在的状况已经经不起什么大的冲击了,连忙向远处观望,只见远处并没有什么人追来,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当即戳穿这小姑娘的谎言道:“明明没有人啊!哪里有人追你?”

这小姑娘急道:“很快就追来了呀!”

燕云怀疑的问道:“到底有多少人追你?”

若是再来几千人的话,自己就得立即带人逃跑了,可不能再逞强硬拼了,免得血本无归。至于救人,这小姑娘看起来不是真的需要自己救吧!何况自己又不认识她,犯不着以身犯险,毕竟自己人的性命才最重要。燕云在心里暗自思忖。

这小姑娘的回答倒没让燕云太担心:“就……就一个人!不过那人好凶的!我得赶快找地方躲起来才行!我是跑不过他了!”说到这里,这小姑娘乌黑的眼珠四处乱转,似是在找适合躲藏的地方。

燕云这时已经放下了心,暗忖:“只来一个人就好办了!自己不行还有燕山僵尸王呢!怕什么!大不了大家一起上!什么人也挡不住这许多高手的一击!”

这小姑娘眼光扫来扫去,最终落在了明月的身上,眼中登时散发出一丝狡黠的异彩,当即便向明月跑了过去,呵笑道:“姊姊救命!帮帮忙让人家躲一下!躲一会儿就好!”

明月心中惊奇,忖道:“我能帮你什么呀?你想躲在哪里呀?躲我身后吗?我也遮不住你呀!”明月虽然心中这样想,但手依然紧握着无尊剑,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一点儿也没有被这小姑娘无邪的笑容迷惑。

这小姑娘此时却用行动让明月解除了困惑。只见她一弯腰,伸出小手便去掀明月的裙子,小脑袋向前一探,想顺势钻到明月裙子里去。

明月这才明白这小姑娘想要躲到哪里,不禁哭笑不得,心想她还真有办法,居然想躲到这里!这里虽然是够安全了,不过明月又不知她是谁,哪敢让她钻进来,若是她在里面给自己来一下子,她哪受得了,当即便向一旁迅捷闪开,脸上也泛起了一层红晕。

这小姑娘的行为倒真是惊世骇俗,居然当众掀明月的裙子,好在没有春光外泄。

燕云等人见这小姑娘居然想躲到明月裙子里,全都忍不住哈大笑起来,觉得这小姑娘的做法虽然有些荒唐,但想法却很是绝妙,真亏她能想出这个办法!

这小姑娘身材娇小,躲在明月裙子里正合适,只要别人不注意看,还真难发现她。只是不知她到底有没有恶意。他们现在都不敢轻易相信别人了。

明月这时却轻嗔薄怒的瞪了燕云一眼,意思是你少来看我笑话。但燕云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煞有介事的看着这小姑娘到底想怎么办。他心里觉得这小姑娘对他们没有什么威胁,而且眼中身上都不带什么杀气,纯粹是一个爱胡闹的小孩子,此时心态倒是放轻松了,存心看热闹。明月也很是无奈。

这小姑娘没能钻到明月裙子里,此时大感失望,娇嗔道:“姊姊不要躲嘛!让人家躲一下嘛!”说着,又向明月裙角抓来。

明月轻功绝佳,哪会让她抓到,当即又移形换位,向一旁闪开,呵笑道:“小妹妹!躲在这里可不行!”

这小姑娘轻功虽然不错,但显然远及不上明月,一时也踫不到明月的衣角,不禁大感泄气,终于停了下来,嘴里嘟囔着:“姊姊轻功真好!人家抓不到了!早知如此,人家把轻功练得好一些就好了。”

明月闻言,更觉得这小姑娘很有意思,同时也觉得她的身份必然很不寻常,否则不会说这样的话,轻功可不是想练好就能练好的,她家里必然有武功足够好的人来教她,但显然她没有好好学,现在后悔了。但她若是不想被人追杀,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才对啊!就算要出门,也要把其它武功练好,或是让长辈陪着,只练轻功可不够啊!这小丫头说话倒挺有趣的。明月对这小姑娘也越来越感兴趣了。

众人这时全都笑声不止,显得兴致盎然。

这小姑娘抓不到明月,眼光又瞥到拜幽兰身上,可能是觉得拜幽兰长相柔弱,应该比较好欺负一些,转身便要向拜幽兰扑去。

拜幽兰见状,不禁头皮发麻,心想这真是一个小色女,哪敢让她抓到,还没等这小姑娘行动,身形便向后快速逃去。她身后的阴司双煞立即抢步上前,护在拜幽兰的身前。他们虽然害怕明月,但可不怕眼前这小姑娘,心想绝对不能让拜幽兰再被眼前这“小色女”侵犯。

这小姑娘见拜幽兰躲得飞快,前面挡路的家伙长的象怪兽一样,不禁大感无趣,嘴里嘟囔道:“人家也是女的,让人家躲一下有什么了不起!真小气!”

明月和拜幽兰此时全都无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心道:“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而是我们怕被你暗算。那才冤呢!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众人这时全都掩嘴偷笑,煞有兴趣的看着这胆大妄为的小姑娘,心想他还真够古怪惹笑的!她还是第一个敢去掀明月裙子的人呢!真是有趣!若是别人,恐怕早被明月剁成碎块了。

明月这时却拿这小姑娘没有办法,既无法真的对她生气,也不能就这样随她的意。

这小姑娘一边寻找躲藏的地方,一边担心后面有人追来,此时又向远处瞄了一眼,只见远处又有一道人影向这边疾掠而来,不禁大惊失色道:“不好啦!他追来了呀!唉!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大家帮帮忙,让我躲一下啦!我肯定不会忘记诸位的大恩大德的!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来生我也可以结草饺环以报啦!”

这小姑娘慌不择言,说话的同时,还很好笑的连连抱拳,样子很是可爱。但燕云就是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害怕”两个字,心里很是奇怪。这小姑娘到底在躲什么人呢?她又是什么人呢?她真的有危险吗?

众人这时也发现了远处正有人追来,心忖:“难道这小姑娘说的竟是真的?居然真的有人在追杀她!”但众人听了这小姑娘后来这番求救的话,却险些又暴笑出来,心道:“看来她还真是在家靠父母靠惯了,居然说出这番话来!她是不是以为外面的人都要象她父母那样护着她呀!再说我们可不是你的朋友啊!她不会幼稚至此吧!不过也很难说,她年纪小嘛!哈!结草饺环?真好笑!”

众人想是这样想,但此时觉得这小姑娘对他们没有什么恶意,也没有什么危险性,看起来还挺乖巧可爱的,充其量就是调皮古怪些,帮帮她也是举手之劳,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她是装出来的,被骗一次也没有什么,总不能真的让这小姑娘被人杀了,那自己会一辈子不安的。众人想到这里,全向燕云望去。

燕云见状,也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又是一个小麻烦,但又不好真的不管她。”只得无奈的问道:“把她藏在什么地方啊?”难道真的把她藏在明月裙子里吗?想到这里,燕云向明月望了过去。

明月可不想把这小姑娘藏在裙下,事实上,那也确实很不方便,更容易被看穿,此时连连摆手,说道:“我这儿可藏不下她!我看她还是躺在地上装死尸算了!反正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她装死尸不一定会被发现的。”

还没等燕云表态,那小姑娘就急急摆手叫道:“不要!不要!人家不要躺在地上装死尸啦!会染上好多脏血的!还要带上霉气!人家不要啦!”看她着急的样子,好象就差躺在地上耍赖打滚了。

燕云也很是无奈,不知该怎样才能藏住她。这附近根本没什么可藏人的地方,几乎一目了然,把她藏在破屋里也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不装死尸还能怎么样呢!燕云也很为难,他并不想为了这个小姑娘和来人起冲突。可以看得出,这个小姑娘身份不一般,那追来的人的身份也一定不一般,还是不惹为妙。这时远处掠来的那道人影已经越来越近了。

这小姑娘也愈发显得着急,原地直跺脚,眼巴巴的望着燕云,一副很可怜的样子,似乎不象是装出来的。她那双闪亮的眸子中清清楚楚的写着:我就不信你不救我!

燕云并非没有恻隐之心,此时愈发觉得不能置这小姑娘于不顾,但把这小姑娘藏在哪里好呢?突然间,燕云灵机一动,有了主意,当即身形电闪,猛的向那小姑娘扑去,指尖连弹,发出数道指风,封死了那小姑娘的几处胸前大穴。燕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不得不提防这小姑娘。

燕云出手甚快,小姑娘根本来不及反应,穴道便被封死,顿时大惊,花容失色,惊叫道:“大哥哥你想做什么?”她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觉得燕云并不是对她有歹意,因此眼神中惊诧多于恐惧,不明白燕云想要干什么。

燕云眼中露出一丝戏谑之色,沉声喝道:“闭嘴!我在救你!”说着,双手夹住这小姑娘的羸弱双肩,将她拖到正趴着休息的赤火的身边。

这小姑娘奇道:“这匹骏马好强壮呦!和我家的差不多!晤!你把我拖到这里来做什么?”她竟然一点儿危机意识都没有,丝毫不认为燕云会对她不利。

燕云心道:“看来这小姑娘还真是出自名门大派或者豪门世家,因为能养得起和赤火差不多的骏马的家庭决非升斗小民,必是豪门大户!”想到这里,燕云喝道:“闭嘴!想保命就不要说话!我把你藏到这里。”说着,便将这小姑娘大半个娇躯硬塞到赤火的马腹下。

好在神驹赤火还算配合,懂得了燕云的意思,将这小姑娘护在自己的身侧。它身躯庞大,倒真能护住这小姑娘。如果没有人仔细搜查的话,倒是问题不大。

燕云也不想因为这小姑娘给自己再多惹是非,因此采取了这种息事宁人的办法,不过他好象是有些低估了这个“小麻烦”。

这小姑娘此时被赤火护在马腹下,仍心不甘、情不愿的呜嘟囔抱怨:“唔!人家不要躺在这里啦!这马好沉重的!人家身子很羸弱的,会被它压死的。呜!人家喘不过气来啦!救命啊!”说着,她还想伸手去推赤火。只可惜她的穴道被燕云封死,一点儿力道都用不上。赤火只当她是在给自己搔痒。看来燕云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明月等人在一旁也觉得好笑,觉得燕云的主意虽然不错,行事也比较稳妥,但就是太糟蹋这美丽动人的小姑娘了。这小姑娘如此柔弱的身躯竟然被燕云塞在强壮的赤火的马腹下,简直是暴殄天物了!这小姑娘真“可怜”,遇到了燕云这个只追求实际效果而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

燕云这时很好笑的看着这小姑娘在无力的挣扎,心底竟突然泛起一丝虐待她的快意,但仍是忍不住吓唬她道:“别出声啦!那人快来啦!他若是发现你,可不关我的事。到时休想我救你!”

小姑娘闻言,果然不敢再出声嘟囔了,立即噤口,毕竟还是自己小命要紧,可不能拿来开玩笑,但两只如水的眼眸却瞪得大大的,向燕云做着无声的抗议,一只小拳头无力的挥了两挥,香腮气鼓鼓的向燕云扮了一个鬼脸。

燕云心里暗笑,觉得这小姑娘的面部表情还真是丰富,一嗔一笑都极具特色,正想再逗弄逗弄她时,远处那道人影已经渐渐逼近了。

燕云来不及再捉弄这小姑娘,只是说了一句:“记住千万别出声哟!”然后他又让三十五铁卫诸人坐在赤火的身边,一是为了遮住那小姑娘,再者也是要就近监视她,不让她搞怪。这小姑娘看上去精灵古怪,燕云不能不防。

这小姑娘此时也只有委屈的认命了,在马腹下接受着赤火的“荼毒”,小手无力的拍打着马背,大概是在为自己的小命祈祷。燕云又笑着坐回原处,静候来人。

片刻间,远处那道人影便已经驰到众人近前,却陡的嘎然停住,好象根本没有经过减速一样,确实神乎其技,犹如鬼魅。只是这种轻功上的小技巧还镇不住燕云等人。在燕山僵尸王的眼里,那更是雕虫小技而已,不值一哂。

只见这来人乃是一个身材高瘦、勾鼻深目的黑衣老者,此时正如幽灵般孤立在燕云等人面前,双眸在凹陷的眼眶内烁烁放光,正在仔细的打量燕云等人,而燕云等人同时也在仔细打量着他。双方静立半晌。

那黑衣老者又环顾四周一眼,突然沉声说道:“这里死了不少人,发生了什么事吗?”

燕云哂然一笑,不软不硬的应道:“这似乎不关前辈的事吧!嘿!这种事天天有,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黑衣老者闻言,眼中异彩突闪,又向燕云等人扫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刚才在这里可曾遇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在赤火的身下闻言,不禁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

燕云这时双手一摊,状似真诚的摇了摇头道:“没见到!”

那老者闻言,双眼一眯,射出一丝凶光,又仔细的扫了燕云等人一眼,脸上露出不信之色,沉声喝道:“没见到?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见她向这边跑来的!你们不可能没见到!一定是你们把她藏了起来!识相就快把人交出来!”

燕云什么样的凶人没见过,哪会被这黑衣老者的凶样吓住,当即以一种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道:“可是我们真的没有见到啊!那你还想怎样?”

燕云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若是想打架,我们可不怕你!他已经决定为这小姑娘隐瞒到底,因为他觉得眼前这黑衣老者面貌阴沉恐怖,样子凶狠酷厉,不象是好人。那小姑娘很是机灵可爱,也许狡黠调皮些,但不管怎样,也决不能让她落到这阴狠老者的手中,否则她就死定了。

燕云不想多惹麻烦,此时就死活不认帐,除非那黑衣老者能把这小姑娘找出来,那时就只有大打出手了。不过燕云并不怕他!以燕云现在的实力和拥有的势力,如果单打独斗的话,恐怕没有多少人可以从燕云这里占到便宜。

那黑衣老者此时冷哼了一声,又狠狠的怒瞪了燕云一眼,酷厉的冷喝道:“你可知道欺骗老夫的下场会怎样吗?”说着,身形一动,鬼魅般飘至燕云的身前。

燕云这时却连动也没动,依旧坐在原地,脸色沉着,毫不动容,只是泰然说道:“信与不信,都在前辈。我们确实没有见到那小姑娘。”

燕云虽然架势沉稳,若无其事,但众铁卫已经全都忍不住刀剑出鞘。明月的无尊剑也已经出了半鞘。郁妄川的手已经握紧了长恨鞭。慕氏姊妹已经准备好了两枚附骨阴针。拜幽兰的手里也多了数枚紫雨冰芒针。只要这黑衣老者在燕云面前稍有异动,这些家伙恐怕都会在一瞬间招呼到他身上去。形势竟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那黑衣老者见状,也不禁吃了一惊,意识到眼前这些人来路不明,但却都是强敌,极有危险性,绝对不能轻易招惹,地上那些死尸就是前车之鉴。他这时又见到燕云那一副有恃无恐的冷穆表情,更是心中懔然,暗生警惕,不由自主的又飘后两步。

他这时仔细查看之下,并没有在人群中看到那小姑娘,地上死尸中也没有见到人影,心中疑心稍减,再兼之燕云等人的威势,使他不敢轻举妄动,但他又不肯失了颜面,只得阴森的喝道:“但愿你们没有欺骗老夫,否则老夫必让你们生不如死!”

燕云闻言,心中哂然,忖道:“你有什么本事?竟敢说出这样的话!”只是他现在不想惹事,因此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反驳。

那黑衣老者这时又瞄了一旁的破屋一眼,眼中精芒一闪,向燕云冷厉一瞥,接着身形拔地而起,直向那破屋扑去。燕云知道这黑衣老者必是怀疑那小姑娘藏到了那间破屋里,于是示意众人不要出手阻挡。

那黑衣老者瞬间窜进了那间破屋,只听里面随即发出一阵叮叮的杂乱之声,然后就见那黑衣老者一身灰尘的从里面又窜了出来,显然白费了力气,什么都没有找到,还染了一身灰。

只见这黑衣老者有些气恼的一甩袖子,脸上横眉怒目,向燕云等人咬牙切齿的厉声喝道:“如果那小姑娘是被你们藏起来的,老夫日后决不会和你们善罢甘休。哼!这次算你们走运!”说完,身形再次腾空疾掠,又向远处奔去。看来他是不抓到这小姑娘不甘心了。

燕云等人一直望着这黑衣老者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他踪迹全无时,方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场麻烦总算是躲过去了!”

他们虽然不怕这黑衣老者,但连场血战之后,他们杀人都杀累了,此时根本没有打斗的心情了,能躲就躲吧!燕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看上去调皮可爱的小姑娘究竟是怎么惹上这个凶恶可怕的黑衣老者的。

这时燕云走到赤火的身边察看这小姑娘的情况。只见她仍被赤火牢牢的压在马腹下,小半个身子露在外面,正仰面闭着眼楮喘着气,白里透粉的脸颊略微颤动着,似是因为这黑衣老者的离去而长出了一口气。

燕云见了她这副俏模样就觉得好笑,这时蹲下身来,伸手推了推她的肩头,戏谑的道:“喂!还有气儿吗?”

这小姑娘猛然睁开了眼楮,先无力的白了燕云一眼,然后大发娇嗔道:“当然有气儿了!还不快把人家从这里弄出去!人家肠子都快被压断了!”这小姑娘天生丽质,无论是娇嗔,还是生气,模样都极为好看诱人。

明月和拜幽兰这时走了过来,见状也不禁为之砰然心动,好想在这小姑娘的脸蛋上摸一把。当然,她们现在还来不及把这个想法付诸实施。

燕云听了这小姑娘可爱的抱怨,当即哈大笑起来,连忙伸手把这小姑娘从马腹下拖了出来,顺势以指风解开了她被封的穴道。

这小姑娘总算摆脱了身躯“庞大”的赤火的压迫,连忙大口的喘了两口气,戏谑的道:“我还以为今天没死在那个老毒物的手里,反而要被这匹壮马压死了呢!呵!好险!好险!幸亏我鸿福齐天,总算没有被它压死。这简直是天下间最白痴的死法了!”

燕云等人闻言,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赤火和这小姑娘相比虽然壮硕了些,可还没到把她压死的地步。燕云只是“见色心喜”,想玩玩她,这才故意用这种“轻微虐待”的方法捉弄她。他知道赤火不至于伤到这小姑娘。

这小姑娘性格开朗,倒不记仇,虽然被赤火压了这么半天,但也只是抱怨几句,除了白了燕云一眼之外,也没有再给燕云脸色看。毕竟是燕云救了她,虽然主意馊了点儿。

这小姑娘活动活动压麻了的筋骨,转瞬间又和燕云等人有说有笑起来。“你的功夫很不错的嘛!”小姑娘将手臂抬高,很好笑的拍了拍比她高出一头的燕云的肩膀。

燕云强忍着笑意,淡淡说道:“还算可以吧!比你强一些!”

小姑娘呵笑道:“和我比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练武的料!不过我看得出来,你的武功很强的,只是深藏不露罢了,而且你看上去不象是坏人,否则我也不敢请你帮忙啊!我可不是喜欢连累别人的人!”

燕云等人闻言,全都暗吃了一惊。

燕云和明月这时对望了一眼,心中皆是暗想:“这小姑娘年纪虽小,但眼力却真是高明。按道理说,象她这种年纪的人不可能是老江湖,眼光不可能这样锐利,就算再聪明都没有用!眼力是要长时间磨练出来的,可不是能天生的,而这小姑娘不可能经常有这种锻炼,那她能看出燕云武功深浅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她平时生活中接触到的人必然有很多都是武功高强而又深藏不露的人。她习以为常,因此才能在不经意间根据对方的言行举止以直觉做出准确的判断。虽然不一定会百分之百准确,但她这次确实判断对了。若是判断错了,她现在可能就没命了!由此可见,这小姑娘的出身必然不一般!”

燕云和明月想到这里,脸上虽然不露声色,但心里可不敢小觑这小姑娘,至少不能把她当作同龄的幼稚女孩来对待。这小姑娘精明得很,单看她小小年纪就能不在人陪同下离家出走,还能长途奔波逃避凶恶高手的追杀,而且还能适时的求助于人,便可测知她的不凡。

不过这小姑娘是怎么认为自己是好人的呢?燕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脸上刻着“我是好人”的印章吗?自己这些人混在一起,怎么看怎么象江洋大盗、造反的贼寇,就是看不出来象好人啊!这小姑娘是怎么看的,真是有眼无珠,不过自己确实是帮了她啊!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看得还挺准的。也许她认为自己不会伤害幼小生物吧!燕云最后只能把这小姑娘的求救动机归结为少女的直觉。

这小姑娘此时又跷脚向远处望了望,口中随意的说道:“那老毒物真的走了吗?可别半路又偷偷折回来。那老家伙奸猾得很呢!”

燕云心道:“这小姑娘倒还真谨慎!”口中却淡淡应道:“放心吧!他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不会再回来了。就算他半路折回来,我们也有把握对付他,不会把你交给他的。”

燕云本以为这小姑娘闻言后一定会放下心来,没想到她却摇了摇头,反而以一本正经的老成之态说道:“我看得出来你们的实力很强悍的,但可千万不能低估对手。这个老毒物很有本事的,决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否则我也不用逃得这么辛苦了。可以这么说,普天之下能够对付得了他的人寥寥无几,见到他能不头疼的人几乎没有。任何轻视他的人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你们虽然实力很强,但也并不例外。就算你的武功真能强得过他,但也未必真能赢得了他,弄不好还真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呢!”

众人这时全都吃了一惊,心想:“这小姑娘怎么说得这么严重!她是否在耸人听闻呢?自己这许多高手怎会连一个老家伙都对付不了?”

燕云的心态却沉稳得多,并不会觉得这小姑娘在夸大其辞,此时听她这么一说,反而警惕了起来,知道自己刚才确实犯了不知己知彼而又轻敌的兵家大忌。这是最要不得的!这小姑娘既非平常之人,眼光必有独到之处。她说的话决非戏言,可决不能当成耳边风。她说刚才那黑衣老人难以对付,那此人定有非常之能,决不能等闲视之,实在不可不防。想到这里,燕云也谨慎起来。

明月倒是始终保持着冷静,此时走了过来,先伸手轻柔的摸了摸这小姑娘娇嫩的粉颊,满足了一下自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欲望,然后将她轻轻的揽在怀里,温声软语的问道:“小妹妹,告诉姊姊,刚才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你说武功强过他的人也未必能胜过他,而且我们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姊姊相信你言必有据,不是说着玩的。”

明月倒是每个问题都问到了节骨眼上。这个小姑娘能说出刚才那番话,一定是对那黑衣老人有很深的了解。

众人知道明月问得极为关键,全都凝神倾听。只有拜幽兰觉得明月似乎又有了新的调戏对象。现在真是美少女一个接一个的送上门,供她蹂躏赏玩,她应付得过来吗?拜幽兰在一旁煞有介事的观赏,脑子里却在胡思乱想。

这小姑娘倒是大方得很,被明月亲昵的搂着,脸上一点儿也不见羞涩,大概她在家里极为受宠,被亲人抱习惯了。

此时她舒适的靠在明月怀里,娇囡的回道:“刚才那人可不是简单的人哩!他在江湖上可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呢!就连江南霸主邪尊澹台枯骨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平常人等更是谈其色变,甚至一辈子都不想和他见面呢!”

燕云等人闻言,心中更是惊讶,心想:这人究竟是什么人物?竟能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这小姑娘继续轻描淡写的说道:“‘毒神姬毒’这个名字你们不会没听说过吧!”

众人闻言,当即全都大吃一惊,脸上变色。燕云更是身躯剧震,惊道:“毒神姬毒?原来是他!”他刚才听这小姑娘称那黑衣老者为“老毒物”,心中便有些警觉,可还是没料到那黑衣老者竟然真是毒霸天下的毒神姬毒!明月这时也神色一懔,心神剧颤。她对江湖上的事有诸多了解,知道毒神姬毒可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此人用毒千变万化,狠辣异常,真有使自己等人全军覆没的危险实力啊!

燕云知道这毒神姬毒和邪尊澹台枯骨关系密切,当年燕明月策划铲除其兄燕九霄时,毒神姬毒也有份参与,在燕九霄故居万竹林布下毒物,所以自己的父亲才会中毒,最终寡不敌众,被燕明月只手遮天,设计囚禁。自己娘亲产后体虚,在房中静养,方才侥幸逃过一劫,最终千里奔波,险中求生,在师傅等人的庇佑下,总算保住了母子性命。往事如今仍历历在目。虽然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仇恨如今已经基本能够化解,自己也可以看在姑姑和姑父的面上不去和毒神姬毒计较当年的事,但毒神姬毒却未必不来找自己麻烦。假如他知道了他的徒弟“五毒冥王蝎”茹望九就是被自己当年在齐天帮杀死的,他能和自己善罢甘休吗?那时可谁的面子都不管用了!想到这里,燕云也觉得很为难,只能寄希望于毒神姬毒永远不会知道事情真相。燕云知道他的姑姑燕明月很聪明,即使没有提醒她,她也应该想到为自己隐瞒的。

同时燕云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小姑娘会说武功高过毒神姬毒的人也未必能胜得过他,自己动辄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因为毒神姬毒最擅长的不是武功,而是使毒。那确实是防不胜防!他若是突然下毒的话,自己和明月有瑶池琼浆之助可以百毒不侵,就连拜幽兰的紫雨迫心毒都奈何不了自己,只要毒神姬毒的毒不是很厉害,未必便会毒倒自己,但手下众人可就要遭殃了。他们谁能挡住毒神姬毒的毒呢?一个弄不好,自己辛辛苦苦积蓄的力量真有可能全军覆没。不知那燕山僵尸王的抗毒本领怎么样!自己这个大靠山可千万不能被毒死,否则对付冰宫雪姥阴鞜鞜就比较困难了。

燕云这时回想起刚才和毒神姬毒对阵的情形,也不禁暗暗心惊,有些后怕。他那时确实太托大了,幸亏他的气势镇住了毒神姬毒,使他不敢轻易施毒,否则后果还真难以设想。也许毒神姬毒也看出自己等人不好惹,也不愿意轻易招惹是非吧!

这小姑娘见燕云的脸色一变再变,以为他被吓到了,连忙娇笑道:“你们放心啦!我不会真的连累你们的。我爹说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只是在这里躲一下,很快就走,绝对不会连累你们。如果那老毒物找到这里,就让他把我抓走好了。我不信他敢杀我!”

燕云等人闻言,更是肯定这小姑娘必有极硬的后台,否则她怎么会说毒神姬毒不敢杀她!这个小惹祸精究竟是怎么招惹毒神姬毒的呢?那一定相当有趣。想到这里,燕云拍了拍这小姑娘的头,又恢复了泰然自若的神态,淡然说道:“你放心留在这里。我只是突然听闻那人是毒神姬毒有些意外而已,可不是怕他。他有本事,就来找我要人吧!哈!我倒是很想陪这个老毒物玩一玩呢!”也让他知道一下燕九霄后人的厉害!这最后一句话燕云倒是没说出来,但脸上却洋溢着极为自信的笑容。

众人见状,心中也顿时涌起强大的信心,就好象燕云言谈笑容有着极为鼓舞人的力量似的,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受到感染,也忘记了危险。

这小姑娘却在明月怀里很可爱的连连抱拳,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娇声说道:“那小女子可就全赖这位大侠庇佑了。”她那神情真象极了缠着大人要糖吃的小孩子,可笑又可爱。

众人全都忍不住暴笑出来,心想燕云什么时候成护花使者了!难道他真的要保护这个“小麻烦”吗?这小姑娘看起来就是个调皮鬼、惹祸精,身边没靠山的时候就敢惹毒神姬毒,身边若是有了靠山,说不定能惹出多大的祸事呢!恐怕连皇帝她都敢拉下马了!这主子真有闲心啊!他不是有很多大事要做嘛!怎能总管闲事呢?

众人现在也搞不清燕云想干什么,他好象总在日行一善,不过这小姑娘挺可爱的,保护她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能眼看着她出事。见死不救不是他们的作风!连风尘渡都救了,何况是这个小姑娘!就算因此惹上毒神姬毒这个老毒物,那也只有认了。这小姑娘虽然个头小,但可真是个大麻烦,真不知该怎样照顾她!

明月这时却突然显得很是紧张,向众人正容说道:“大家赶快运气调息一下,看体内有没有中毒迹象。”毕竟刚才毒神姬毒来过,谁也不能保证他没有暗中下毒,因此还是小心些好。

这小姑娘却在明月怀里娇笑道:“姊姊不用紧张!毒神姬毒不会轻易下毒的!这就好比诗家不会轻易做诗,书家不会轻易写字一样,但一写必成绝响,下毒必定无救。我们现在没有事,就说明他没有下毒!唉!你们怎么不相信人家呢?”她虽然这样说,但众人全都不敢大意,哪有闲心听她在一旁拽文唠叨,当即全都盘膝坐下,运气内视,好在没有发现中毒迹象,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也惊出一身汗来。

这小姑娘却在一旁无可奈何的笑笑,好象她很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似的。那种时而幼稚、时而老成的模样最是逗趣。

明月这时搂着这小姑娘的香肩,柔声问道:“告诉姊姊你的名字好吗?从哪里来的?父母是谁?我们也好想办法送你回家!”众人听明月问到了这小姑娘的出身来历,全都关注起来。

这小姑娘此时却很“识相”的赖在明月怀里撒娇道:“人家不要回家啦!人家还没有在外面玩够呢!这次人家可是好不容易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再说这样回去好象是去避难似的。人家多没面子!”

众人闻言,无不愕然瞠目,心想:“你现在居然还想要面子啊!你都惹上毒神姬毒了,还不回家避难去!看来你是不把小命玩掉不甘心啊!”

明月这时用手轻轻的掐掐这小姑娘的粉颊,问道:“那你不怕你爹娘担心吗?”

小姑娘闻言,小脸一垮,神色黯然道:“姊姊别这样说人家嘛!好象人家很不孝似的!其实我也不想让他们担心啊!但是总呆在家里确实好闷啊!爹成天练武,不大管事,我又不喜欢吃苦去练武,继承不了他的衣钵。爹疼是疼我,但和我好象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似的。我成天跟娘和姨娘们玩又没有什么意思,跟下人们又玩不到一起去。唉!我也没办法啊!只好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跑出来玩,否则人家很难出来的。不过人家有留信啦!请他们放心,人家玩几天就回去啦!”说到这里,这小姑娘双眸一亮,脸上又换上一副阳光灿烂的模样,坚定的说道:“人家决定啦!再在外面玩一个月,人家就回家去。把那不识相的老毒物丢给我爹去对付!”

燕云和明月闻言,不禁对望了一眼,心道:“你还要再玩一个月啊!不过听她的语气,他爹好象肯定能对付得了毒神姬毒似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而且她的家族好象很有势力似的!”

明月这时问道:“你现在已经在外面玩了多长时间啦?”

小姑娘掐指算了一下,说道:“大概也就一个多月吧!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啦!人家也想早些回家的。都怪那个老毒物,就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居然从丹阳湖一直追人家追到这里来,足足追了人家一个多月。唉!他还真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呢!不过人家两条腿都快跑断了,今天算是再也跑不动了。如果以前跟爹好好练武就好了,今天就不会被那个老毒物欺负了。唉!”说到这里,这小姑娘竟然露出了一副不胜唏嘘的模样,面部表情真是丰富极了。

燕云等人都觉得好笑,心想:“这小姑娘的轻功应该没有毒神姬毒好吧!但她居然能和毒神姬毒一前一后跑了一个多月,可见她半路上一定使了不少鬼主意,否则她不可能不被抓到。她所说的那‘鸡毛蒜皮的小事’究竟是什么呢?竟然把毒神姬毒给激怒了,还从丹阳湖一直追到这里来,追了一个多月还不放弃!看来那恐怕不是什么小事!”

燕云这时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惹上毒神姬毒的呢?”

这小姑娘先装模做样的来了一个“仰天长叹”,然后娇笑道:“这可说来话长了!不过咱们长话短说吧!其实,那也确实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那天人家刚离开家,走到丹阳湖那里,突然觉得肚子好饿,又买不到吃的,于是便想去丹阳湖里抓两条鱼上来烤着吃,解解馋。于是人家便下湖了。呵,人家的水性可好得很呢!”

这小姑娘说话的腔调虽然不是油腔滑调,但稚嫩的语声带着极有节奏感的抑扬顿挫,听起来极为好笑,但也十分悦耳。

众人听她说话就跟听笑话差不多,此时脸上全都洋溢着古怪的笑容,心想这小姑娘倒还真懂得随遇而安,居然还能下湖捞鱼吃,本事真大!

燕云这时心里想的却是:“难道这小姑娘出门还带着泅水的衣物不成,否则她怎么下湖捞鱼呢?不过她现在身上真好象‘一贫如洗’呢!”

这小姑娘似是看出了燕云的困惑,此时娇笑着解释道:“人家出门时想得可周到呢!该带的东西全都带齐了。不过那毒神姬毒实在太可恶了,这一路追得人家很紧,害得人家把东西全都丢掉了。”

燕云等人这才恍然:“难怪!难怪!这小姑娘真有意思,出门前竟连泅水的衣物也准备!”

小姑娘这时接着说道:“于是人家就开始在丹阳湖里摸鱼玩,只是那些鱼都太普通了,一点儿都不好玩。人家以前在家里就都吃过,实在吃腻了,一点儿都提不起食欲来,所以算那些小鱼小虾们走运,人家没有吃它们,又把它们放了。估计它们现在如果没有被别人吃掉的话,一定会感激我的。”

众人闻言,全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燕云心道:“这小姑娘可不好养活,还挺挑食的呢!不过那些险些遭到她毒手的小鱼小虾会感激她才怪!”

这小姑娘又道:“人家正失望的时候,突然,一只好大好大的大金鲤跃入了人家的眼帘。人家登时便来了食欲。当时人家可是手疾眼快,一个水中捞月,呵,原本就是在水中哩,便如探囊取物般将那只大金鲤轻而易举的抓到手中。人家用两只手才能抱住呢!”

这小姑娘连说带比划,说得甚是生动惹笑,还颇有几分文采,只是那些辞采用在这里,怎么听怎么好笑。众人此时全都听得兴致高昂,忍俊不禁。

小姑娘见众人全都听得“如痴如醉”,更是来了兴致,继续说道:“那条大金鲤长得可不一般,和别的鲤鱼全都不一样,样子很是古怪,鳞片闪亮闪亮的,鼓鼓的鱼眼楮里还散发着金黄色的异彩,一看就不是凡品。人家以前可从来没有吃过这种鲤鱼,当时就食指大动。人家可是很识货的人呢!一看这条鲤鱼便喜欢上了它,于是人家决定——把它放在人家的肚子里喂养它。”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哈大笑,心想:“这小姑娘说话真逗!有你这么喜欢的吗?那不就是吃了它!”

小姑娘呵笑道:“人家那时还以为吃了这条怪怪的大金鲤后说不定可以象某些传闻中那样增加功力呢!那时练起武来,就省劲了,说不定可以事半功倍,继承我爹的衣钵呢!当然,不继承也没有关系,人家本来就懒得练武,如果能不费劲就能练成绝世武学就好了。不过人家可没有什么争夺武林第一高手的野心啦!那个位子留给我爹去争才比较合适,我就不用凑热闹了。人家是女孩子嘛!总打打闹闹象什么话!”

众人这时全都用手捂着嘴,不敢再笑了,再笑下去,面部肌肉就要抽筋了。众人心想:“这小姑娘可真逗!难道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就象话吗?”

燕云却在暗忖:“难道这小姑娘的爹有争夺武林第一高手的实力吗?不会是吹牛吧!我们这儿还有一个燕山僵尸王呢!这天下第一可不是那么好叫的!不过假如她说的有一半是真的的话,那她爹可太可怕了!”

明月这时却无关痛痒的笑问道:“那你觉得你现在的功力是否有增加呢?”

小姑娘这时装模做样的伸伸胳膊,踢踢腿,然后又挠了挠脑袋,却有些垂头丧气的叹气道:“感觉上是增加了一些啦!但好象不是那么明显,只是感觉罢了。也许是人家现在还不太会运用吧!唉!人家的功力若是真能一下子增加个十倍八倍就好了,那就不用怕那个毒神姬毒了。”

燕云心道:“你这可真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了。那条大金鲤被你吃了真有些暴殄天物了!以你现在这种‘一步登天’的心态,恐怕练什么功夫都练不好的。练武的人绝对不能单纯依仗外力来增加自身修为,那是不切实际的,一定要通过自身苦修、循序渐进才行。毕竟好事不是天天有,也不是人人都能踫上的。就算有了外物的帮助,那更要通过后天苦修来把这种潜能彻底发挥,这样才能事半功倍,否则什么样的外力帮助都是没用的。在武学上,不劳而获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小姑娘只想着增加功力,但又不愿意自己去苦修,那自然是无论如何也练不成超卓的武功了。毕竟人的天赋是有限的,关键还是要靠后天的努力才行。这小姑娘也许真的不是练武的材料,因为她不想吃苦。太调皮古怪的人往往做事容易走捷径,这样反而容易误入歧途,安不下心来艰苦修炼,在武学上的成就一般来说不会太高;性格沉稳坚毅的人做事踏实,肯吃苦,自然能取得较高的成就。”

燕云想是这样想,但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用,对牛弹琴而已。这小姑娘就这个性,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何况她看起来只是把练武当作好玩,也并不是真想练武,更没啥耐心决心,否则她老爹早逼她练了。以她老爹的武学造诣,如果她刚才所言是实,那她自己只要肯下功夫,造诣也不该太差才对。

这小姑娘此时脸上神情一变,继续眉飞色舞的说道:“人家当时把那条大金鲤抱上了岸,准备好柴禾、铁,刮鳞去脏,便开始生火烧烤。哇!那条大金鲤的味道真是好极了,简直就是人间少有的美味极品啊!真是皮酥肉滑,白里透红,香飘万里,令人垂涎三尺,不能自禁。”说到这里,这小姑娘很有趣的伸出小香舌,舔了一下下嘴唇,似是回味无穷。

众人不禁莞尔,甚至都有些馋了,心道:“你就别回味了,反正你也吃没了!快说重点吧!”

小姑娘回味了一会儿,面带遗憾之色,似是意由未尽,继续说道:“人家刚把那条烤熟的大金鲤吃完一半的时候,突然,那老毒物竟然从那丹阳湖里冒了出来,还吓了人家一跳呢!呵!人家当时可不知道这老毒物居然也在湖里摸鱼,否则打死人家,人家也不下去。真不知现在丹阳湖有没有被那老毒物污染,说不定小鱼小虾都被他毒死了几千几万条呢!”

众人闻言,又开心得笑了起来。

小姑娘又道:“当时那老毒物满脸杀气的向我走过来。看他那如丧考妣的样子,真是难看死了。他还一脚踢飞了人家辛辛苦苦支起来的烤鱼架子!哼!人家自打生下来,哪受过这种气!当时人家也怒了!这老家伙总是为老不尊,欺负弱小。不过君子动口不动手,人家只是和他讲理罢了!嘿!动手不是人家擅长的了。”

众人听到这里,已经笑得脸颊抽搐了,脑中想象着这小姑娘很大无畏的和毒神姬毒对阵的情景,那一定相当有趣。不过这小姑娘肯定不是毒神姬毒的对手。众人这时还是很奇怪毒神姬毒为什么找这小姑娘的麻烦,还一直追到这里。

小姑娘说到这里,自己也呵笑了起来,又道:“那老毒物却蛮不讲理,居然还大言不惭的向我叫嚣,说我正在吃的这条大金鲤是他的,还要我抵命。笑话!这条大金鲤身上哪里写着‘此物归姬毒所有’这几个字啦?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啦?那他干脆指着丹阳湖说这湖也是他的,岂不干脆!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嘛!哼!我才不甩他呢!我看他就是想吃我烤的鱼,我才不给他吃呢!于是我三下五除二便把那剩下的半条大金鲤吞进腹中,气得那老毒物直吹胡子干瞪眼。”

燕云这时笑道:“我看那毒神姬毒不至于因为一条金鲤就从丹阳湖一直追你追到这里吧!他应该不是想吃你烤的那条金鲤,毕竟他是毒神,可不是馋虫啊!”

众人全都心有同感,觉得毒神姬毒还不至于没品到这种地步,为了争一口食而狂奔千里。这小姑娘说得虽然生动惹笑,但也只能当笑话来听,可不能当真。

小姑娘这时呵笑道:“人家是开个玩笑啦!听那毒神姬毒自己说,那只大金鲤好象是配什么毒药的药引。那老毒物下湖也是想要抓它,不想却被我无意中捷足先登,把它抓到吃了。那老毒物功亏一篑,自然憋气啦!不过这也是天意啦!正所谓: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天意不可违呀!反正那老毒物抓它也是为了去配什么害人的毒药,那还不如拿来祭人家的五脏庙呢!也省得他去害人,你们说对不对?”

燕云哈一笑,顺她的意说道:“那倒也是!”

明月这时问道:“那毒神姬毒接下来把你怎么样了?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小姑娘气愤的道:“那老毒物当时快气疯了。不过他也够狠,就因为我吃了他一条想用来配药的大金鲤,就想把我活活淹死。而且他居然还振振有辞的说,我既然喜欢吃鱼,那就下湖去吃个够,永远不要上来了!哼!真是太可恶了!”

燕云这时忍着笑问道:“那你现在不是没事儿吗?”

小姑娘呵笑道:“人家福大命大嘛!当然没事儿啦!不过人家打是打不过那个老毒物的,何况他还会用毒。当时人家只能是束手就擒了。那老毒物当时把人家绑在一块大石头上,想要把人家沉到丹阳湖里淹死。”

这小姑娘虽然说的是自己当初遇到的危险,但此时依旧笑靥如花,好象一点儿也不后怕似的,很有一种有恃无恐的感觉,也许她的天性过于乐观吧!不知她当时被绑到石头上时是否还如此镇定自若,说不定已经被吓得哇哇大哭了呢!

众人一想到这点,就倍感有趣,同时心中暗想:“这毒神姬毒还真够心狠手辣的!居然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还不大懂事的未成年小女孩!何况她也只是吃了一条他想要抓到的鱼罢了!真是手毒心也毒!不过他当时若是把这小姑娘一掌毙了,或是喂她吃点儿毒药什么的,她恐怕早就没命了!”

明月这时问道:“那你究竟是怎么从湖里逃出来的呢?有人救你吗?”

小姑娘娇笑道:“哪有人救我啊!不过人家自己也是有些小本事的。杀人不行,但自救可有一套。老爹专门教人家好多保命逃命的功夫的!呵!”

众人闻言,不禁在心里暗挑大指,对她老爹无比钦佩,暗忖:“他可真有先见之明!或许他是太了解女儿的惹祸本事了,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早早就未雨绸缪吧!”

小姑娘又继续说道:“人家以前跟老爹学过一种缩骨法的功夫,是专门用来脱缚的。那老毒物的绳子根本绑不住我。人家被他扔到湖里以后便用缩骨法挣脱了束缚。那老毒物还以为人家是不会武功的小女孩呢!或许他是认为人家武功低微,不屑一顾吧!也没点人家的穴道!哼!想淹死我?做梦!不过他一开始若是用别的方法杀我或毒死我,人家可能早就没命了。当时的情况确实是很危险的,人家根本不是那老毒物的对手,心里实在好害怕呢!不过,人家可是很有骨气的!就算怕死也不会求饶的,那岂不是要给我父母家族丢脸!嘿!幸亏那老毒物自己想别出心裁杀人家,这才让我拣了便宜。”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不禁莞尔,心想:“毒神姬毒这次确实是百密一疏,被这机灵的小姑娘钻了一个空子。这小姑娘倒也真幸运,竟然捡了一条小命!”

小姑娘这时又道:“不过那老毒物杀不了我也是他的幸运。他若是真的杀了我,我爹肯定不会和他善罢甘休的,那他就死定了。”

燕云心道:“就算你爹的本事很大,但又怎会知道你是被谁杀的呢?又如何能替你报仇?那你还不是白死了!”

小姑娘显然对她爹很有信心,好象根本没有想到这点,继续说道:“人家当时在湖里摆脱束缚后可没敢立即浮上来,万一那老毒物还在上面等着怎么办?那人家不是又自投罗网了吗?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幸运了!人家当时可是很小心的,在湖里憋气憋了好半天,幸亏人家平时喜欢游泳,又有高手教人家,水性足够好,这才有保命的本钱。过了好半天,人家才敢从湖里悄悄露出头来。哈!人家当时往岸上一瞅,差点儿没笑破肚皮!原来那老毒物居然在岸上打起盹儿来了。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逃走的好时机啊!于是人家悄悄爬上了岸,准备溜之大吉。”

明月笑道:“那姬毒不是没有发觉你逃走吗?怎么后来又追你?”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娇笑道:“他当时是没有发现啦!其实人家那时要是悄悄逃走的话,那老毒物也就不会追人家啦!不过人家那时心想:若是就这么狼狈逃走的话,那岂不是太没有面子啦!也太便宜那老毒物了!刚才他差点整死人家呢!人家怎能让他好过,起码在临走前也要稍微报复他一下才好。来而不往非礼也嘛!反正他当时在睡觉,若是平时,人家根本不会有机会的,于是人家跑了两步又折返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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