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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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很难在短时间内理出头绪。他现在只有一个直觉——自己上当了!这个施桂香绝非简单人物,更不是弱质女子。她是故意骗自己上这里来的,这是个陷阱。她是饵,自己是鱼,却偏偏咬住了钩,可谁是钓鱼的人呢?战飞星吗?

可是当时施桂香的手下男女老少确实死了一地啊!而且头断肢解,难道这会是假的吗?但既然常山马帮的人可能是假扮的,那这些人又何尝不能假扮呢?反正他们全被灭口了,谁能说他们不是真的呢?自己并未亲眼看到他们被杀,如何能确定他们究竟是不是施桂香的手下呢?这个女人真会演戏!

回想起当时的情形,燕云不禁寒毛发麻。那些死者确实不象是武林世家的手下,反而象是行路商旅。被杀死的那些人和被奸污的女子没有一点会武功的样子,这从他们的身体肌肉情况就可以看出来,而且他们全都是被虐杀,而不是在战斗中被杀死,因为现场并没有任何激斗的痕迹。即使他们武功再低微,也不会束手待毙,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当时自己没有注意看。

这些人绝对不可能是施桂香的手下,因为她不可能带着不会武功的人北上经过战乱区去探亲。她绝对是在说谎!死的都是无辜的过路人!而她和那些假常山马帮的人则是在演戏,否则怎么自己偏偏赶上了这件事?以她当时的情况,她根本无法多做支撑,她是故意让自己看到,而自己偏偏立即杀了那些人,恐怕这正是施桂香求之不得的事吧!即使那些是她自己人,她也要灭口啊!嘿嘿!她好狠毒的心肠!真是最毒不过妇人心!

这一切全是圈套——一个精心设计好对付自己的圈套!可是牧侯对这一切知不知道呢?

燕云现在还是相信牧侯的,因为牧侯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实人。尽管他武功高强,但他心地正直,光明磊落,否则也不会成为摩尼教光明宗四大光明使者之一。他绝对不会欺骗自己,引自己上钩。自己当初那么难为他,欺负他,他都没有报复自己,更何况现在。他不是那种玩弄阴谋的人。牧侯肯定是被利用了。

也许战飞星救牧侯也是圈套的一部分。但战飞星救牧侯可能不只是为了这个圈套,他可能还有更大的目的,因为牧侯不是一般人,他是摩尼教光明宗的光明使者。

战飞星是在牧侯被黑暗使者击伤的时候突然出现救了他,否则牧侯重伤必死。可是战飞星怎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呢?而且偏偏救了牧侯,而黑暗使者偏偏那时放过了牧侯。这会是巧合吗?难道战飞星和摩尼教黑暗宗有关系?想借此来渗透瓦解光明宗,一统摩尼教?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呢?

燕云现在不敢肯定这些猜测性结论,同时觉得牧侯肯定不知道这些。他又想到当初战飞星在睢阳救岳西风大侠夫妇是不是也怀有某种目的呢?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为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为了名气。

燕云此时心中瞬息万变,惊涛骇浪,波澜起伏。他能于一瞬间想到这些事并联系起来实在不容易,但他越想越怕,不是怕死,而是担心自己这些人的命运——此次前来武阳战氏别馆究竟是凶是吉?战飞星究竟是何人?施桂香又是何人?他们为何要设圈套对付自己?他们现在有如此庞大的实力,即使光明正大的对付自己,也有一定的胜算,何必这么麻烦的设圈套呢?他们究竟有何目的呢?这背后又隐藏着什么阴谋呢?

这是燕云的最后一点疑问,只是他自己无法解答。他的敌人实在太多——剑皇宫?统万堡?摩尼教?甚至高丽冥狱?这些人究竟会是哪一方面的人呢?燕云一时间还真难想清楚,尤其此时此地已经没有时间让他细想了。更苦的是,他现在已经无法与众人交流,因为施桂香就在他的身边。

燕云现在只能向身旁的明月快速传递了一个危险的眼神,示意她要提高警觉,提防危险。他们心意相通,一个眼神便已足够。明月才是燕云的最佳帮手,最可靠的心腹。

明月现在也隐隐的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她虽然没有燕云反应那么快,思虑那么周密迅捷,但直觉还是很灵敏的,在接到燕云示警的眼神之后,立即便慎重戒备起来,同时趁施桂香不留意她的时候暗中向七大怪之首管公明使了一个眼色。

管公明是老江湖,奸猾成精,肯定会明白的。有他在暗中配合警告,当可使众人戒备起来。现在形势突然变得异常危险了。尽管对方看上去颜色平和,并没有立即在外面动手搏杀的意思,但谁知道他们骨子里在想些什么呢?小心些总是好的。

管公明这时也已经凭着多年的江湖经验嗅出了潜藏的危险气息,意识到武阳战氏别馆的不寻常,此时脑际陡然灵光一闪,想起江湖上的一段往事,立即拨马靠前,附在燕云的耳边低声说道:“这武阳战氏别馆高手荟萃,可不简单。老朽似乎有点想起前面这几个怪人的来历了。他们好象是三十年前在江湖上神秘失踪的梅妻、鹤子、娼妇、妖童和双面王。”

“他们当时都是来历神秘、武功绝顶的江洋大盗,名气颇响,但却无人知道他们的姓名、来历和真实面貌,只是根据他们各自的特点称他们为梅妻、鹤子、娼妇、妖童和双面王,合称为‘六大寇’,因为双面王是两个人连体。只不知他们后来为何又神秘失踪了,而三十年后居然又出现在这里,并且成了战飞星的手下。这里面透着古怪邪门。”

“老朽以前没见过他们,兼之他们失踪多年,已经渐渐被人遗忘,老朽刚才一时没想起来,但根据江湖人物以前对他们的一些简单描述,以及他们的绰号,应该是他们没错。他们简直太相符了。这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双面王了。老朽以前一直不知道六大寇之首‘双面王’之名是什么意思,今天才算明白。”

燕云闻言,心中一震,忖道:“难怪他们来历显得如此神秘,原来竟已失踪江湖三十年了。他们藏起来干什么?究竟藏到哪里去了?他们的年纪应该都有六七十岁了吧!但现在却仍显得如此年轻,看来他们的功力必然极高,这一点就不容小觑。只是他们如何成了战飞星这个神秘人物的手下呢?这件事倒颇值得玩味。梅妻、鹤子、娼妇、妖童、双面王,真是形容得太贴切了。”

管公明又低声道:“公子可千万不要轻敌。这些人不但武功高强诡异,而且各有绝活,不好对付。我们七大怪除了老郁之外,跟人家六大寇比起来可差远了。他们才真正是怪物呢!我们跟他们比正常多了。”

燕云淡然笑道:“大家兴趣爱好不同而已。没什么的。武功只是小道,管老别太在意。”他倒还有心情安慰管公明。只是现在兴趣爱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武功。那才是保命的本钱。

管公明不禁苦笑道:“那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燕云低声笑道:“当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不住进去,又怎知他们在玩什么花样呢?何况我们现在极度疲劳,确实需要一个舒适的环境休息。他们若想对付我们,以我们现在的状况,跑也跑不掉,还不如静观其变。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我倒是想和他们玩一玩,看看谁能玩得了谁。”

燕云这样一说,倒让管公明稍稍放下了心,因为他知道燕云不是莽撞之人,不会做玩火自焚的事。虽然战氏别馆隐藏凶机,但凭自己这些人的本事,只要随机应变,未必会出什么事。何况自己等人只是在这里稍做整顿休息,又不会长住。

其实别看燕云嘴上那么说,但他现在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听了管公明对六大寇的介绍,他更担心了。这武阳战氏别馆无异于龙潭虎穴,危机四伏,可得步步留心。

燕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到底是哪一方要对付自己,要怎么对付自己。他现在当然可以率领众人立即离开,远离危险,不住在这里,但这并非是解决问题的最佳之策,因为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谁知他们下一次还会玩出什么样的把戏呢!只要自己等人还在武阳,就是处在人家的势力范围内,人家想要算计自己,什么时候都可以下手。而且必然引起对方警觉。这样对自己等人还是不利。

当然,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迎难而上,查明真相,一次性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干净利索,所以燕云决定带领众人住进战氏别馆,深入龙潭,伪装不知对方底细,暗中与对方周旋,探明对方情况,然后做出适当应变,让对方莫测高深,这样可能还安全些。

燕云现在必须先弄明白这些人到底是哪一方面的势力,意欲何为,可不能打糊涂仗。他现在的计划虽然有些冒险,但兵家自古险中求胜,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置之于亡地而后存,他现在别无它法,只能冒险一试,说不定还能收到意外的效果。

何况燕云觉得自己这些“乌合之众”还算实力强大,并不弱于对方,到底是主大压客,还是客大压主还说不定呢!无论战氏别馆内有何等险恶情况,燕云都有信心拼一拼。当然,燕云决不是卤莽逞强之辈,他绝对不会把武阳战氏别馆当成是紫冥府那样的绣花枕头来对待。如今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明月刚才趁机和施桂香说话,分散她的精神,使她注意不到管公明和燕云之间的秘密交流,和燕云倒是配合得很好。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燕云继续多做思考的时间了,因为双方远远的打量完毕后,战飞星已经面带微笑的率领六大寇缓步迎上前来,样子显得真诚至极。若非燕云早已察觉出破绽,恐怕此时更会对他好感大增。

施桂香这时却在马上向战飞星很亲热的高声叫了一声“表哥”。

战飞星向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已经来到近前。

燕云等人这时已经全都翻身下马,严阵以待。
第十五卷(蟠龙踞虎)  第四十三回  梅妻鹤子伪善面  娼妇妖童恶毒心
由于燕云和战飞星双方并不熟识,牧侯急忙上前充当介绍人的角色,一指战飞星,对燕云道:“这位便是武阳战氏别馆的主人战飞星战公子。”

燕云此时很有风度的微笑点头,表现出了与他年龄决不相符的老练、沉稳和成熟,不管心里想的是什么,脸上却决不表露出来。

牧侯又要向战飞星介绍燕云,却不禁愕然了,因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燕云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总不能介绍说“我认识他,但不知道他是谁”啊!这是什么话?

燕云似乎早已料到此点,抢先抱拳道:“在下燕御风,今日有幸得见战兄风采,何幸如之!有劳战兄大驾,罪过!罪过!”接着又一指明月道:“这位是内子谭氏。其余人等皆是在下的部属和朋友。”

燕云倒是没有过于欺骗战飞星,连姓氏都没有改,名字也是正确的,因为“云”是他父亲燕九霄给他取的名字,而“御风”则是鬼谷天尊给他取的字,有“云随风起,御风而行”之意,所以他现在说自己叫“燕御风”并没有骗人,只是没说自己叫燕云罢了。其实不管是燕云,还是燕御风,在江湖上都是籍籍无名之辈,就算实话实说也无人知道。

不过明月杀手在江湖上可是大名鼎鼎,燕云可不敢照实说,只说她是“内子谭氏”,沿用了刚从天堂岛归来时对穆敖和岑小楼初次介绍时的称呼,那时明月叫“谭心月”,“谭”和真姓“澹台”的首字也是音同字不同。

好在明月虽然有名,但江湖上认识她的人并不多。对于其他人,燕云并未详细介绍,因为没有必要。他绝对不能让对方做到知己知彼,所以觉得应该隐藏自己的实力,不能让对方太了解,所以没有细说。毕竟身入虎穴不是儿戏,实力不能轻易显露。

战飞星似乎对这些并未在意,也没有详问,此时只是抱拳含笑,连连谦逊道:“哪里!哪里!燕兄太客气了。贤伉俪才是光彩照人,人间龙凤。在下望尘莫及啊!哈哈!只怕在下蜗居简陋,怠慢燕兄诸位了。”

燕云也客气道:“是我们冒昧叨扰,麻烦之处,还请战兄海涵。”

众人听他们两人如此说话,不禁全身都觉得肉麻,心想明知对方不是好路数,居然还能如此客套,也算难得了。

施桂香这时却在一旁秋波荡漾的插口道:“表兄啊!你怎么不早些派人去接人家呢?人家在路上差点就出事了,身边的人都被杀光了,就只剩人家一人了。幸亏有这位燕大侠仗义解围,否则人家可能就没命来见表哥了。”

战飞星显然早知此事,此时跺足叹道:“表兄哪知表妹你来的这么快啊!所以派人晚了。嘿!那些常山劫匪真是该死,居然连妇孺都不放过!”说到这里,脸上现出正义之色,又连忙向燕云肃容抱拳道:“燕兄,战某就不说客气话了,反正这次是多亏燕兄,否则我这位桂香表妹还真有麻烦了呢!大恩不言谢,战某记着就是。”

燕云只有苦笑,心想:“这些人还真把我当成傻瓜了,居然还在演戏。燕大侠?哈哈!我爹才是燕大侠呢!我可不是。”但此时他却似乎毫不在意的说道:“小事一件,何足挂齿!我辈行走江湖理应锄强扶弱,战兄不用放在心上。”

这种大义凛然的话从燕云嘴里说出来就连一旁的明月都觉得恶心了。

战飞星哈哈大笑道:“好!燕兄豪情万丈,果非凡夫俗子。战某这么说倒显得有些小气了。”接着语气一转,又道:“燕兄诸位刚才被我这位老管家的样子吓了一跳吧!”说着,用手一指咎无错和咎无辜兄弟。

燕云顺着战飞星的口气,故作不知的点头道:“是啊!在下不经常行走江湖,见识浅陋,还是首次见到如此形体怪异之人。虽然大开眼界,但一开始还真被吓了一跳呢!”同时心中暗想:“原来这位双面王竟做了战飞星的管家!”

战飞星俊脸上略微带有一丝得意之色,笑道:“我这位老管家因为形体怪异,生怕惊世骇俗,所以根本不曾在江湖上走动,所以即使久走江湖之人,恐怕也不识得他们。燕兄被他们吓了一跳倒也正常。战某虽然和他们很是熟识,但晚上偶尔和他们碰面,也会经常被吓出一身冷汗呢!哈哈!正因为此,我这位老管家自己也不愿意出去行走江湖,生怕惹人嘲讽讥笑。”

咎无错和咎无辜兄弟这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仍是垂手低头站在战飞星身侧,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流露任何感情,就象木雕泥塑一般,让人不知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燕云当然知道战飞星所言半真半假,但不去揭破,只是故作了然道:“原来如此!真是可怜可叹!”

战飞星也不禁喟然叹道:“他们两个名叫咎无错和咎无辜,说起来身世还真有些可怜呢!燕兄知道他们为什么取这两个名字吗?”

燕云哪能知道,摇了摇头,顺着战飞星的口气道:“愿闻其详。”

众人这时都被提起兴趣,全都全神贯注的听着。

战飞星又是长叹一声,望了咎氏兄弟一眼,这才声调沉痛的缓缓说道:“他们原本是一对双胞胎兄弟,可是生下来时就是这个样子。这是一桩很罕见的病例,但他们兄弟在襁褓中就被家人父母认为是魔种邪胎,乃是鬼怪附身,必然会给家里带来灾难,于是便将他们狠心的弃于荒野冰雪之中,欲让他们冻饿而死,自生自灭。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们命不该绝。家祖那时恰好从那里经过,捡到了他们,当时颇为惊叹,但也想到了他们被丢弃的原因。”

“但家祖就是不信邪,一时心生怜悯,便将他们抱回府中,以一口先天真气保住了他们兄弟的性命,并抚养照顾他们兄弟长大。家祖曾四处寻访名医奇士,希望能将他们兄弟‘分开’,只可惜他们这种病症前所未有,罕见绝伦,一时间名医束手,无人敢替他们治疗,也无人能把他们分开。最后家祖实在没有办法,只得顺其自然,听从天命了。”

“不过家祖还是非常耐心的开导他们兄弟,解开他们的心结,使他们不再自惭形秽,妄自菲薄。而且家祖还悉心传授他们武技,使他们成为武林高手。嘿嘿!燕兄别看他们两个不出江湖,但武功可着实不弱呢!只是他们不愿意行走江湖罢了,否则早已扬名立腕,成为江湖上的超一流高手了。”

关于“武功不弱”这一点,燕云倒是相信。因为他已经知道“双面王”的真实身份了,六大寇岂是武功低能之辈!而且凭他自身敏锐高超的眼力,他也能看出双面王的武功造诣确实不凡。

战飞星说的这番话有真有假,但燕云觉得他说的十有八九还是可信的,何况他没必要在这方面骗自己,而且在武功方面,他确实骗不过自己这种行家。战飞星是聪明人,他不会蠢得在这方面骗自己,所以还不如实话实说,以便争取自己信任,只有在关键处他才会说谎。这也是说谎的诀窍所在,不能事事说谎。

若非战飞星的先祖对咎氏兄弟有救命、抚养、授技之恩,他们兄弟怎会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战飞星呢?何况咎氏兄弟此时虽然面无表情,但眼中却隐现泪光,头垂得更低了,大概在极力压抑着感情。由此可见,战飞星所言大部分都非常可信。

众人这时全都听得极为感动,也不觉得咎氏兄弟多么可怕了,反而极为可怜同情他们兄弟,甚至想过去安慰他们。

洛洛也对这可怜兄弟印象大改,不再觉得恐惧,而且众人对战飞星的先祖的义行也很感佩敬重。众人好象都忘了咎氏兄弟的可怕之处了,也许这就是战飞星想要的结果吧!

他不希望众人对咎氏兄弟的戒心太重,所以始终强调咎氏兄弟的可怜之处,而不提他们的凶残之处,因为在他的嘴里,双面王根本没有行走过江湖嘛!如何能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呢?

众人现在虽然有恻隐之心,但燕云、明月和管公明由于猜到一部分真相,所以始终保持着镇定,并未被战飞星言辞所惑,虽然他们也有些被打动,但心底的立场是不会变的。因为他们知道咎氏兄弟就是当年六大寇之首双面王,曾经杀人越货,不择手段,绝对不是值得怜悯同情的人,即使他们本身确有值得怜悯同情之处。

燕云是何等人物,早就锻炼得心如铁石,岂会为这种人动心,他此时用眼角扫了一下自己人的表情,心中便清楚战飞星的用意,不禁暗自冷笑,觉得自己真有必要找机会跟大家好好谈谈,可不能这样轻易的就被人两三句话给骗了,那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双面王那种武功强横的强者哪需要你们同情,连人家在演戏都不知道,还是老江湖呢!你们真的杀过人吗?值得怀疑!唉!自己这些手下真是……燕云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们实在是感情过剩了。

这些被骗的“老江湖”自然指的是三十五铁卫、七大怪的一部分人,还有风尘渡等兼职“大侠”们,包括毒神姬毒那样的老江湖都很是感动,唯一的一个“小江湖”洛洛更是情动由衷,眼泛泪光,不知她哪来的这么多丰富情感,就差没哭出来了。

倒是山下歌舞姊妹做杀手太久了,冷血无情,对人间惨事见识得太多了,所以对这种事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虽然心动,但不会太迷糊,至于慕氏姊妹,冰肝雪肺的,也感动不到哪儿去。拜幽兰也表现得很镇定,没有象洛洛那样感动,大概她也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了。

拜幽兰原本是极为聪明,只不过爱恋上燕云之后,脑筋一度变得比较迟钝,有若花痴,不过一旦她聪明起来,别人是很难比她更精明的。她现在好象又恢复正常的脑力,所以表现得很镇定。

不过所有人里最镇定的还是燕山僵尸王了,因为他根本就什么都没听,理由很简单,燕云没有命令他一定要听啊!那他浪费耳力做什么!这些无聊的事他才懒得听呢!所以他现在还象一个僵尸一样,没有喜怒哀乐。与其说他镇定,倒不如说他冷漠。

战飞星这时快速的扫了众人一眼,观察众人的表情,大概对自己说话的感染力比较满意,望着已经被他感动了的众人,又继续加重感情戏码,动情的说道:“家祖当时为他们兄弟取名为咎无错和咎无辜,就是因为他们兄弟刚生下来时,原本无错也无辜,人之初,性本善嘛!他们兄弟长成这个样子并非自己的过错,也不是因为自身的罪恶,他们是完全无辜的。即使有过错,也是他们父母自身造成的,与他们丝毫无关。”

“但无知愚昧的人却把他们这对初生的无辜的连体婴看作是灾祸,当成是‘天降之咎’,所以家祖就让他们以‘咎’为姓,以‘无错’、‘无辜’为名,让他们从懂事起就牢牢记住此‘天降之咎’不是他们的过错,也不是他们的责任,用此来帮助他们解开心结,不要对自己产生厌弃之心,不要对世人产生仇恨之心,要以平常心处世,要以宽阔胸襟看待世事。”

“那位红脸膛的老者便是哥哥咎无错,那位青脸膛的老者便是弟弟咎无辜。这些就是他们名字的含义。燕兄千万不要嫌我唠叨,我之所以一见面就把这些事情毫无保留的告诉燕兄,就是希望燕兄等人能够以正常人来看待他们兄弟。现在燕兄明白了吧!”

若非燕云事先知道这是一个圈套,清楚双面王的真实身份,了然战飞星言辞的目的,恐怕他还真会把战飞星当成一个忠厚的正人君子,和他推心置腹呢!

不过即使燕云清楚这些,他也有些情不自禁的佩服战飞星的演技和说辞。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他的祖父还真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不论其为人究竟如何。象战飞星这样的杰出之人,燕云真是非常遗憾这辈子可能永远无法和他成为知己朋友——不是朋友,便是敌人!但敌人往往也有很多值得钦佩尊敬之处,不能因为他是敌人而抹杀这些。

燕云都险些以为自己误解战飞星了。他有这种想法,其他众人更是如此,几乎全被战飞星的这番诚恳说辞感动,除了没啥感情的人以外。

燕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战飞星到底是哪一方面的人,为何要设计算计自己,他究竟想要怎么算计自己,不过在没有撕破脸皮之前,双方还得继续虚与委蛇。

既然战飞星还在继续演戏,燕云总不好让他唱独角戏,还得陪他继续把这出戏演下去,此时只有“由衷”的慨叹道:“世人愚昧不化,确实可悲可叹!天下间象咎氏昆仲这样因愚昧而导致的惨事不胜枚举。咎氏昆仲的不幸也非是他们一两人的不幸。民风如此,夫复何言!伤残存殁皆是天意,并不由人。咎氏昆仲能够走出自卑,还我本来,不怨天尤人,技有所成,这已经很值得钦佩庆贺了。对咎氏昆仲这样的人物,我们岂敢以白眼待之!”

唉!真是恶心啊!燕云在心里慨叹。

战飞星闻言,当即哈哈大笑,对身边的咎氏兄弟道:“还不快谢谢燕兄这番金玉良言!”

咎氏兄弟倒是很听战飞星的话,脸上立即露出一副感激神色,不知是真是假,让燕云觉得他们都很有表演天赋。此时先由红脸膛的咎无错抱拳躬身,恭谨的道:“多谢燕公子不弃!”还没等燕云答话,两兄弟身形对调,刷的一声,青脸膛的咎无辜又转了过来,也是躬身抱拳,恭谨说道:“寒兄弟感激不尽!”

众人见咎氏兄弟一句话偏要分成两个人来说,一个语音祥和自然,一个声调阴沉恐怖,对比极为鲜明,而且这两人的身形还要转来转去,前后不断变化,脚下不停调换,似乎颇为麻烦,但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

此时众人都觉得十分好笑,差点笑出声来。现在“站在”地上的已经换成了青脸膛的咎无辜了。

燕云这时面带微笑的谦让道:“岂敢!岂敢!”

战飞星又笑道:“燕兄见笑了。他们兄弟就是有轮流说话的习惯。”

燕云心念一动,暗忖:“他们在与人交手的时候,说话之人可能就是攻击的主体,也就是双脚着地之人必是主攻,另一人则是助攻。这一点务必要注意留心!而且他们可以轮流主导,交换攻击。一人攻击时,另一个人就可以观察思忖,琢磨对策。一套攻击方案不行时,便立即换另一套。这可能就是他们的进攻套路,但最让人捉摸不定。但关键处一定要注意他们的脚!”

战飞星怎知燕云的脑子里净想这些算计别人的东西,此时又笑道:“让我再为燕兄介绍另外几位人物。”说着,用手一指旁边那位气质高雅、蝉鬓边簪着梅花的女子,介绍道:“这位是梅吟风梅姑娘。”

他并不多加介绍,只是一带而过,显然不想泄露手下的真实身份。

燕云已知内情,并不追问,心道:“看她鬓边还簪着梅花,想必定是六大寇中的梅妻了。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一个气质高洁、姿态优雅、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居然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女中魔头!若非自己事先知道,当真难以相信。看她模样虽然年轻,但恐怕有六七十岁了,驻颜的功力倒是不错。”

他虽然心中这样想,但口中却奉承道:“梅姑娘巾帼红粉,芳华绝代,雍容华贵,真好似神仙中的人物,令我辈仰慕之心,如长江之水,连绵不绝。”

众人闻言,倒是觉得燕云这番话虽是奉承之语,但也名副其实,恰倒好处。

这梅妻的长相确实给人一种冰清玉洁之感。只有拜幽兰暗生嫉妒,觉得燕云对她们都没有这么奉承过,现在却对一个外人如此甜言蜜语,真是没眼光,也太不公平。

她却不知道燕云对自己人一向连半句奉承都没有,包括明月在内。他若是奉承一个人,若不是口是心非,暗含讥讽,就是在心里防着那个人。

梅吟风这时仪态优雅的淡然一笑,侧身微微福了一福,红晕生颊,略带娇羞之色的轻声道:“燕公子真是过奖了。妾身蒲柳之姿,哪能入公子法眼,倒让公子见笑了。”

燕云见状,心中暗叹:“这尤物倒还真是装什么像什么,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向我这个后生小辈行礼!不过看她的表面气质,真不愧‘梅妻’之名!此时她哪里还像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分明是大家闺秀嘛!看来做强盗也要有教养。不过自己装得也挺象了,若是她知道自己的真实年纪,怕不要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

他此时连连抱拳道:“哪里!哪里!梅姑娘真是太客气了!”

战飞星似乎很高兴,又一指旁边的那位打扮妖艳、神态放荡的女子,微笑道:“这位是万家红万姑娘。”

燕云心想:“看她那副风骚入骨的淫荡样子,六大寇中的‘娼妇’非她莫属。只不知她凭什么能名列六大寇,难道就凭着打情骂俏、陪男人上床吗?那可真算得上是‘万家红’了。不过她的资质和媚骨天生的拜幽兰比起来可差远了,这就是有形和无形的区别,媚术也有高下之分。这六大寇看起来当真比七大怪还要怪,武功都透着邪门,练的都不是正经功夫,至少自己看不出来这梅妻和娼妇练的到底是什么功夫。看来得找时间向拜幽兰请教一下才行。她不但会媚骨柔心大法,而且对各种邪门歪道的功夫也有研究,自己在这方面可比不上她。”

燕云不自觉拿拜幽兰做对比,心中自有计较。若单论媚术和邪术,拜幽兰确实比他强得多。拜幽兰若知道燕云此时心中所想,不知是会因燕云有求于她而沾沾自喜,还是会因燕云把她和娼妇来做比较而心生不忿。但不管怎样,她现在在燕云心里已经很有地位了,想必她还是会很高兴吧!

燕云这时一边想,一边不露声色的抱拳应承道:“万姑娘仪态万方,光彩照人,想必对滋颜养容一道颇有心得。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下有几位妻妾对此颇有兴趣,但愿万姑娘能够不吝指点她们一下呢!”

在场众人全没料到燕云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诙谐中带着戏谑的奉承之言,不由得全都愣了一愣。片刻后,众人方才反应过来,险些当场暴笑出来,为燕云的这番褒贬不分的说辞拍案叫绝。

慕氏姊妹和山下歌舞姊妹以及洛洛、拜幽兰诸女在后面忍笑忍得很辛苦,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们现在似乎也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觉得燕云挖苦别人还真有一套,一般人还真听不出来,被捉弄了可能还要向他道谢呢!

战飞星在一旁也呆了一呆,心中暗自敲鼓,疑惑不定,觉得燕云可能已经看穿了万家红的年龄底细,否则岂会说出“滋颜养容”一语?这明显是说万家红驻颜有术啊!即使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人的真正身份,但却能因此起了提防之心,这就不太妙了。虽然他说的都是好话,让人很难听出贬义,但在这种情况下却好象句句带刺,暗含隐喻讥讽。

他此时再联想起燕云刚才吹捧梅吟风的话,也不禁觉得话里有话,什么“神仙中的人物”云云,分明暗指她年纪太大。不过刚才初听起来倒不觉得怎样,看来自己今天反应也有点迟钝了。

战飞星这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娼妇万家红此时却好象根本没听懂燕云话中隐含的深意似的,或许是没注意,而且对自己的魅力太有自信了,觉得燕云真是在夸赞她,而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故而她不但没有发脾气,反而娇笑起来,顿时媚意流淌,笑得胸峦起伏,花枝乱颤。

燕云都不知道自己随便说的玩笑话居然会让她这么高兴。

万家红这时媚眼如丝,先很明显的向燕云送了一个秋波,让燕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然后荡笑道:“小兄弟说话真是风趣啊!呵呵!你的这几位妻妾都跟天上的瑶池仙女一样,娇美绝伦,绝非凡品。小兄弟真是艳福不浅呢!我看她们都保养有道,滋容养颜是不必了。等有暇时,姊姊教她们几手,保管让小兄弟你以后在床上享尽温柔,醉生梦死啊!嘻嘻嘻!”

众人一时间全都没想到万家红竟会说得这么露骨,一时间全都脸红了。

梅吟风在一旁不禁双眼一翻,似是很看不惯万家红的这副浪荡样子,但又无可奈何。

战飞星和施桂香这时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他们不好解释什么。

明月在一旁听得险些呕吐,别过头去,心想:“我才不用保养呢!有时间我就去练剑了,才没空跟你学什么房中术。再说我又不是身具媚骨,练武倒是还行,但练媚术我就是练一辈子也赶不上拜幽兰那小妮子现在万分之一的成就啊!既然不能做到最好,那我还学它做什么!云弟以后有拜幽兰那小妖精贴身伺候着,想必乐不思蜀,也不需要我在床上去服侍他,我才不学那些垃圾呢!其实躺在床上之后的事谁不会做,还用得着你来教?在猎人盟里看都看会了。”

拜幽兰在后面也无语冷笑,心想:“这无知荡妇居然还想要我去跟她学那些下三滥的东西,真是井底的癞蛤蟆,目光短浅,也不自己先照照镜子,你有本事来教我吗?你跟我学学还差不多。媚术的最高境界媚骨柔心大法我都练到颠峰了,还用得着学你那些下九流的玩意?哼!真是天生的荡妇!”

拜幽兰自恃成就,可没把娼妇万家红放在眼里,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媚术成就虽高,可到现在还没把燕云弄上手呢!反而把明月给吸引住了,让人家玩了个不亦乐乎。她的媚术虽然高明,但这次真是失败。

不过她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她一定可以成功。她倒要看看燕云到底还能忍多久,对有毅力的男人她一向很佩服。不过这并不会减低她的自信,反而会引起她的兴趣。虽然有明月在前,山下歌舞姊妹在后,但她们哪一点能和她比?那个冰美人剑法是高明,但在床上可就不见得同样高明了,只是对付自己好象管点用。

山下歌舞姊妹虽然歌舞双绝,但取悦男人不是光靠歌舞就可以的,再说歌舞她也会啊!不见得就比她们差。至于那个洛洛,哼!青涩的小丫头,不足为虑。正因为拜幽兰有这些想法,所以她一直信心十足,但一直没弄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山下歌舞姊妹心里也有想法:“我们从小在山下组就学过服侍男人的功夫了,反正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嘛!在东瀛,女人也都是以夫为天,都要从小学如何取悦服侍男人的,尤其是我们这些女杀手,更是受过严酷的专业训练。你这丑八怪顶多是个三流货色,能教我们什么?真是不自量力。”

她们倒是不觉得服侍男人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万家红没资格教她们而已。

慕氏姊妹却在心想:“这可不关我们姊妹的事呦!我们又不是他的姬妾,你去教别人就好了,千万不要来教我们。我们老郁可是会吃醋的,一定把你扁成猪头。反正老郁只是喜欢鞭打女人,别的方面好坏都没关系。他出鞭子和力气就可以,我们则用身体来享受。别的东西可有可无,随他高兴怎样就怎样。我们才懒得学呢!”

敢情众女各有想法,全都没把这娼妇万家红看在眼里。

洛洛这时根本听不懂万家红的话,小脸上一片狐疑之色,颇有好奇心的望向一旁正在忍笑的毒神姬毒,以挑衅的口气问道:“喂!老毒物!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洛洛习惯成自然,开口闭口都离不开“老毒物”三字,而且口气强横,但她语音稚嫩,很是清脆好听,听起来还带着三分撒娇的意味。

毒神姬毒老怀大乐,心里并不以“老毒物”三字为忤,反而有几分得意,但他为了逗洛洛,脸上仍然现出一副气恼之色,否则他担心洛洛会认为他“不好玩”,以后不再和他吵闹了,那他不就又无聊了。

他此时故意斜睨洛洛一眼,“不怀好意”的道:“死丫头!你小小年纪,问那些做什么?你还早着呢!”

他故意又说出“死丫头”三字真言,又加上后面一串轻视之言,存心挑逗洛洛。他知道洛洛一定受不了别人说他年纪小,不懂事。

洛洛果然双眼一瞪,哼了一声,不满的道:“什么还早着呢!哼!老毒物!你倒是说清楚些!为什么我不能问?”

毒神姬毒面露讥嘲之色,哂道:“你这死丫头全身上下还没长丰满呢!问得太早了吧!等你以后和男人上床的时候再问不迟。”

洛洛根本没听明白,莫名其妙的道:“老毒物!你说话怎么总说半截,什么上床?”

毒神姬毒奸笑着解释道:“死丫头!就是等你以后服侍男人的时候再说不迟。”

洛洛闻言,故作了然状,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可是我也有伺候过男人,也是在床上啊!”

毒神姬毒来了兴趣,急问道:“死丫头!那人是谁?”不会是被人给“骗”了吧!不过看她好象还是处女啊!毒神姬毒虽然不明白,但也有些幸灾乐祸。

洛洛指着毒神姬毒的鼻子,眉开眼笑道:“老毒物!我说的就是我爹呀!你真笨啊!”

毒神姬毒大感泄气,好气又好笑的道:“死丫头!你才笨呢!我说的是你娘对你爹的那种服侍,不是你的那种做错事的时候就在床上撒撒娇,讨好的时候就替你爹捶捶背的那种。真是蠢材!孺‘女’不可教!”说完,还很好笑的摇了摇头。

洛洛没好气的道:“老毒物!你才是蠢材呢!是你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嘛!再说我怎么知道我娘是怎么服侍我爹的?我又不能总看着他们,他们也不会总在我眼前晃。我爹每天练武要练四五个时辰,晚上才会和我娘见面,有时几天才见一面。”

毒神姬毒笑道:“死丫头,你爹练武太用功了吧!每天练那么久,累也累死了。我可受不了。不过晚上和你娘见面就对了,否则就没你了。”

洛洛挠挠小脑袋,还是不明白。

毒神姬毒又道:“不过你爹几天才见你娘一面就太不负责了吧!是不是他们感情不太好?”他倒是挺会探人隐私的。

洛洛立即反驳道:“错!我爹和我娘感情很好。只是我爹很忙,而且练武很辛苦,自然不能经常见面。你这老毒物不要胡思乱想。我爹可是很伟大的。我一辈子都会和爹娘在一起。”

毒神姬毒冷笑道:“真是愚昧的恋父情结!等你以后有了男人时我再和你解释吧!让你明白男人是很不好服侍的。现在和你说了也是白说。你还在吃奶的年纪呢!”

洛洛嗤之以鼻道:“哼!老毒物!人家有爹爹就够了,才不稀罕什么男人呢!”

这两人又杠上了,不停的胡搅蛮缠,每一句话都要带着“老毒物”或“死丫头”这三字招牌性侮辱言辞,显得极为幼稚可笑。毒神姬毒也老大不小了,此时好象返老还童,又恢复了童趣,和洛洛吵来吵去,乐在其中。调笑不懂事的小女孩好象挺有趣的。

反正洛洛到最后也没弄明白“服侍男人”是怎么一回事,但她已经决定不再问毒神姬毒了,因为她觉得毒神姬毒不会好好告诉她,而且说话很气人,自己没气到他,反而被他气得够戗。洛洛决定自己去探索这个问题,以她的聪明才智,天底下有什么事情她搞不明白呢?

周围众人听他们吵吵闹闹都觉得十分好笑,凭添了不少乐趣,只是燕云现在可没空理他们斗嘴,现在在他面前正有一位超级荡妇在等着他呢!万家红不愧是六大寇中的娼妇,说话就跟妓院老鸨一样,燕云现在对上这么一个人物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燕云越奉承她,她就越顺杆往上爬,根本不理会燕云的言外之意,不知她是胸大无脑,还是诚心捉弄燕云。这真够燕云头疼的。

正当燕云讷讷不能成言之际,旁边那位目光妖异的“孩童”眼中陡然异光一闪,嘴角噙笑,插言道:“我们这位红姊有些本事可大着呢!而且一向乐善好施,普降雨露,个中滋味妙不可言。燕兄若不亲自试上两招,怎知其中奥妙呢?在下保证燕兄乐此不疲。哈哈哈哈!”

笑过之后,他话音又突然转寒,冷厉道:“不过我们红姊的入幕之宾、裙下之臣可多如牛毛,燕兄若是不怕别人嫉妒,就尽管玩玩吧!小弟替燕兄呐喊助威呢!嘿嘿嘿!”

此人说话更为露骨,语气阴损刻薄,森然冷厉,隐隐透着不满、嫉妒和威胁。

众人都是明白人,自然听得出来,只是不知此人何以竟对自己人挖苦嘲笑,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而且他的语气好象是在威胁燕云,众人更是不解,因为燕云身边不缺漂亮女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招惹万家红。这人除了相貌外,哪里象个孩童,实在有些诡异可怕。

燕云更是不知如何搭话。他知道刚才说话的诡异孩童必是六大寇中的妖童——难怪他被称为妖童,其行为真够妖异的,说话声虽然稚嫩,但却并不象洛洛说话那样悦耳动听,反而丝丝带着邪气,让人听了直反胃,心里不舒服,显然不是正常的声音,而且他的眼神更邪,必是练有一门极为邪异的功夫,实在不容小觑。

万家红虽然在六大寇里号称娼妇,以色相游戏人间,声名狼藉,但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她这时听了妖童的话,也大感受不了,脸色瞬间变寒,眼神中现出一丝冷厉凶光,浑身气得发抖,似乎就要发作。

其实万家红平时浪荡惯了,刚才那番话虽然不好听,但对她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象骂妓女作婊子,她也不会太在意。如果那番话换个人来说,她恐怕根本不会理睬,甚至一笑置之,但由妖童说出来,她却勃然色变,骤然发怒,这就说明他们之间关系不简单,可能平时就有一手。

妖童可能极喜欢万家红,也是她的裙下之臣,所以刚才才会嫉妒,由爱生怨,并威胁燕云,而万家红却喜欢遍施雨露,不会专注于一个男人,就象蜜蜂不会只流连于一朵花一样,所以以她的生活作风,自然会对妖童的态度不满,而且这种不满可能由来已久了,刚才听了妖童那句话,更是难以压抑。

别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燕云却注意到了。他的观察力一向敏锐。不过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战飞星出来解围了。

战飞星这时也没料到娼妇万家红竟会当场向燕云卖弄风骚,结果惹来妖童不满,而妖童的一句话居然把局面闹得如此混乱,眼看就要惹出一场轩然大波。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切混乱的肇事者都是眼前那个看似无辜的燕云,只是燕云自己也没料到会这样。

按理说,战飞星是这里的主人,他应该能够控制局面,可是他现在一时间竟好象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竟然望向一旁的双面王,好象有些手足无措。

双面王却微微摇了摇头,两张脸上都现出难色,似乎不太想插手。

他们是六大寇的首领,怎会有这种表情呢?战飞星为什么会看他们呢?这只是一个极为微小的细节,但燕云却注意到了,心底暗自思忖。

就在局面闹僵之时,只听旁边那位目光深邃的白发中年人慢条斯理的缓缓说道:“壤驷!你怎能这么说红姊呢?”

此人说话的含义虽然略带嗔怒,但语调却显得极为平淡柔和,如轻纱拂面,不愠不火,从语气上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情绪。

此时他又继续平和的吟道:“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骑似云。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华。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你看卢照邻写得多真切。壤驷!你好好想一想吧!红姊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应该知道,她游戏人间惯了,你想让她为你而改变人生态度是很难的。你若真喜欢她,就要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尽量迁就她,而不是让她为你改变什么。何况这种事勉强不来,你别太意气用事,反而坏了交情。”

他说话还是那么平和,却显得很有分量。妖童闻言,竟不敢多说什么,反而脸有惭色,低头退了回去。但别人却不知道他是真的惭愧,还是畏惧此人。

梅妻梅吟风此时平静的眼中却陡然射出炽烈的神采,向这位白发中年人望了过去,崇敬仰慕之情溢于言表,而娼妇万家红却冷冷的白他一眼,似是怪他多事,但只是轻嗔薄怒,原先的怒火已经消退不少。

白发中年人却仍是神色平静,丝毫不以为意。

战飞星见这白发中年人说了话,总算松了一口气。这场风波总算没能闹起来。

众人这时对这位出言解围、谈吐不俗的白发中年人全都有了一丝好感,而且他对爱情的看法也着实令人感动。众人不由得全都对他刮目相看,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儒雅绝伦的人物怎会是江洋大盗呢!他杀人放火、流血搏命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众人实在想不出来。

燕云这时却心头剧震。他已经知道刚才说话的这位白发中年人必是六大寇中的鹤子。只是他现在有一点不明白的是:六大寇的首领究竟是谁?究竟是双面王,还是鹤子呢?他们六大寇之间又有什么矛盾呢?

象刚才这种场面原本应该由首领来调和,如果双面王是六大寇之首,就根本轮不到鹤子出来说话,可是双面王刚才竟无视战飞星的要求,居然一声没吭,反而是鹤子出面说话,而妖童竟如此给他面子,居然一言不发的退回去,由此可见鹤子的权威。这六大寇的首领之位还真令人难以捉摸。

而这六大寇和战飞星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呢?战飞星若是他们的主子,他刚才怎能控制不好场上局面,任他们为所欲为呢?还要求助于双面王。这真是透着古怪!

但燕云毕竟才智过人,反应敏锐,只一瞬间的工夫他便想明白这伙人的关系了。

原来六大寇中只有双面王是战飞星的手下,因为刚才战飞星所说的他先祖救过并抚养过咎氏兄弟之事极有可能千真万确,所以咎氏兄弟感恩戴德,自是要舍命相报,替战飞星卖命。但六大寇这个组织却不是直接隶属于战飞星的,而是由咎氏兄弟当年行走江湖时结交的一些朋友组成的,这些人就是梅妻、鹤子、娼妇、妖童。

咎氏兄弟虽然是六大寇之首,也是战飞星的手下,但他却不能命令梅妻鹤子等人同样向战飞星效忠,因为彼此都是桀骜不驯之辈,岂肯轻易听一个年轻人指挥。战飞星的爷爷对咎氏兄弟有大恩,但对别人没有恩惠,咎氏兄弟不能勉强别人,但是彼此交情深厚,所以咎氏兄弟能把梅妻、鹤子、娼妇、妖童拉到战氏别馆来为战飞星捧场帮忙。

但这些人在战氏别馆是客卿地位,却非战飞星的手下,所以战飞星很难命令指挥他们,以至于刚才出现了那种失控局面。这一点从刚才战飞星的介绍词就可以看出来。他对咎氏兄弟介绍得很详细,而且大谈恩惠,这是因为咎氏兄弟原本就是他自己的人,而且对战家感恩戴德,战飞星怎么说他们,用什么语气说他们都没关系,但他却不能如此对待另外四人,所以他在介绍梅妻、娼妇时只是简单带过,为她们保持神秘,不谈她们的身份。

这倒不一定是他自己的意思,很可能是六大寇的要求,因为他们仇家太多,实在不能泄露身份。因为他们在战府是客卿地位,所以战飞星要尊重他们,不能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下人一般来介绍。

咎氏兄弟站在战飞星身侧,是自居下人,但其他人站在他们身后,可不是自居下人,而是自认为是客人,而且身份超然,不便与主人并肩站在一起。他们这种关系看似平常,但其实十分微妙,一般人很难看出究竟,只有燕云慧眼神通,看得一丝不差。

基于以上原因,在刚才场面失控的情况下,咎氏兄弟自然不好意思站出来平衡场面,因为他们在战氏别馆是下人,虽然他们是六大寇的老大,但在战氏别馆内出来管事,就好象是把其余四人也当成战飞星的下人了,那样必然会引起别人不满。

武林中人最重视身份地位,所以咎氏兄弟只有不管,战飞星在这种事上也不便亲自出言劝阻,所以刚才望向咎氏兄弟,但他俩仍是一言不发,而由鹤子出面调停。由此可见,鹤子是六大寇中的第三号人物,很有权威地位,而双面王仍然是六大寇的老大、老二,只是他们主要负责行动,为避嫌,他们不太管兄弟间的纠纷。

燕云以天纵之才,在一瞬间想通这些,当真难能可贵,而且他这个判断极为关键,有助于他理清整个事件的脉络和对方的人物关系,进而找出对方的破绽和死穴给予致命一击。

他这时又想到管公明刚才提到的六大寇三十年前神秘失踪江湖的事,那件事看起来似乎远了一点,但很显然和现在这件事有关系,很可能当时他们失踪就是为了今日复出。他们当年应该就是在咎氏兄弟的带领下聚到战家,那时虽然战飞星还没出世,但必然会有老一辈的人主事,说不定就是他的爷爷。

那个和战飞星一起救过岳西风夫妇的战紫豪很可能也是当年的参与者之一,而今应该是战飞星的主要辅助人之一。此人十分关键,也十分神秘,他必然知道所有的秘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究竟是什么身份地位,到底是不是战飞星的父亲,他们到底有何目的打算,但很显然他们并非针对自己,因为那时自己还没出世,他们现在对付自己,很可能只是因为自己现在碍了他们的事,尽管自己并不知道在哪里曾经得罪过他们。

江湖就是这样,人心难测,平地波澜,有时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其实只要弄清楚战飞星究竟是哪一方面的人,那么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只是燕云不知道,也无从猜测,也没时间猜测。他的仇人太多,而且他从未见过战飞星,只是听说过一次,而且没什么用。

燕云毕竟不是神仙,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凡人,无法未卜先知,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只能根据已有的事实以常人难及的速度、敏锐的直觉做出最合理的推测,而且准确性极高。这是他的优点。事实上,他现在能想到这些已经是聪明绝顶了,别人望尘莫及。

燕云现在唯一能做出的判断是战飞星幕后隐藏的势力必然极大,否则断然不会收留六大寇,因为那等于引狼入室,而六大寇也决不会被双面王说服投往这里效力。说白了,这是两利的事。六大寇为战氏一门做事,而战氏一门也要保证他们安全,这是六大寇投往这里的目的。

因为他们当初是江洋大盗,犯案累累,仇家遍布天下,不但官府追辑,江湖黑白两道的人物也不会放过他们,有的想报仇,有的想黑吃黑。他们在江湖上贫无立锥之地,急需找到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所以在双面王的劝说下,他们才暂时退出江湖,躲进战氏别馆避避风头,而这一避就是三十年。双面王当年很可能是在主人的授意下这么做的。

六大寇要等到风平浪静、江湖人物全都遗忘他们的时候,才能重出江湖,而且他们也要销赃。他们多年劫掠,必然拥有很大的一笔财富,而战氏一门恰好可以在这方面给予他们可靠的保障,于是双方一拍即合,狼狈为奸,相互利用,而战氏一门必然从中获取了很大的好处。

六大寇在战府是客卿地位,倍受尊重,而且他们以前抢劫所得足够他们一辈子挥霍不尽,所以他们不愿意再到江湖上去冒险受罪,这才退隐三十年。等到战氏一门把一切全都安排好后,他们才出手帮忙,而现在是时候了。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管公明刚才没能立即认出他们,但管公明毕竟是老江湖,见多识广,老眼不花,最终还是让六大寇原形毕露,燕云这才有了准备。其实这还是因为双面王咎氏兄弟太有特点了,否则单看梅妻、鹤子、娼妇、妖童四人,常人真难想起他们,何况梅妻鹤子风姿无限,风度翩然,实在让人难以联想到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强徒。

六大寇虽然强横,但他们之间也有矛盾。双面王虽是六大寇首领,但不能完全控制其他四人的言行,战飞星要利用他们,更不能轻易得罪他们,否则刚才断然不会发生那种乱子,那绝对不是单纯针对燕云的,也决不可能是战飞星事先安排好的,那只是意外状况,是他们内部矛盾的一种激化而已,恐怕他们自己都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意外,但这个意外却是以燕云的一句含有讥讽的玩笑话为导火索,硬给引发了出来。

燕云也是无心之举,他虽然有意主导局面,却根本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这只是无心插柳罢了,但这个意外却让他无意间突然了解到许多事情,甚至使得战飞星一时都呆住了,谁都想不到会有这种突然情况发生。

战飞星不便干预此事,最终由鹤子出面,将事情压下去。这件意外的直接原因是娼妇万家红主动向燕云调笑,结果妖童吃醋了,都是一个“情”字害人。燕云对这个问题了解得十分清楚。他学富五车,自然知道刚才鹤子说的那几句诗的意思。

鹤子刚才说的那四句诗全是节选自初唐四杰王杨卢洛之一的卢照邻的《长安古意》,虽是断章取义,但却隐有深意,因为他毕竟不想当着燕云等人的面把事情直说,所以才借诗说出,提点妖童。哪知燕云才华卓绝,全都听明白了。

诗的前两句大意是说娼妓貌美如月,游客云集娼家;次两句是说娼妓燕歌赵舞、嫖客寻欢作乐的场面;第三联是借萧史吹箫,与秦穆公之女弄玉随凤凰飞走的典故说明不能以歌舞度过青春,羡慕神仙眷侣的意思;最后两句就更为明显的表达了“只羡鸳鸯不羡仙”之意。

但这些都只是表面意思,鹤子说这番话大有深意。他不便直说,却借此向妖童表明娼妇万家红以前放荡不堪的生活态度和一贯的淫秽作风。这也是她为何在六大寇中有“娼妇”之名的原因。但她虽是娼妇,尽管一直以色相游戏人间,生活糜烂不堪,但她并非没有真情,而是她已经看破这一关。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尤其女子闯江湖更是不易,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辛酸家史,她已经不敢奢望爱情,但尽管如此,她仍是会羡慕那些神仙眷侣,期望能获得好的归宿。这正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的意思。只是这个梦太遥远,而她现在已经不是做梦的年纪了,尽管她的容貌看上去依然年轻,但那太虚假了,青春已逝,岁月蹉跎。

何况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万家红放荡成性,很难改变,妖童若真心喜欢她,就必须接受体谅她这些缺点,谅解她的生活作风,要处处为她着想,不能总是吃醋发怒,否则就只能放弃。这种事情根本无法勉强。这是鹤子的原意。

燕云十分明白。他已经看出六大寇中梅妻和鹤子是一对,娼妇和妖童是另一对,所以刚才鹤子说完话后,梅妻梅吟风立即露出倾慕的神色,原本她平静的眼中是绝对没有这种神色的,若非心中仰慕,岂会如此!

娼妇万家红刚才仅和自己调笑几句,妖童就受不了,在旁边说起了风凉话,而且语气中含有威胁之意,例如他提醒燕云小心别人嫉妒,那应该指的就是他自己了。而这些事情战飞星又怎能事先预料到呢?又怎能事先安排呢?所以燕云临时说了几句玩笑话,竟让他出了一个大纰漏,他一时竟束手无策。

不过燕云也看出妖童和娼妇之间好象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妖童虽然对娼妇万家红有意,但万家红却对他不理不睬,仍是抱着以色相游戏人生的态度,遍施雨露,这让妖童很恼火,平时的怒气积累压抑久了,刚才竟突然爆发出来。不过他终是喜欢娼妇万家红,说不出什么狠话,也不能贸然对燕云发作,刚才被鹤子一说,便低头退了回去。

娼妇万家红这时冷眼瞅了妖童一眼,一改嬉笑之色,神情似乎显得极为懊恼,但转瞬间却又立即恢复了笑靥如花的常态,好象故意气妖童似的,柳腰款摆,香臀扭动,莲步轻挪,竟向燕云走了过来,同时一脸狐媚之色的娇笑道:“燕兄弟真俊啊!来!让姊姊好好看看!”

说着,她伸出纤纤兰花手,扬起轻纱薄袖,便向燕云的脸上轻柔的拂去。

梅妻鹤子等人暗叹一声,知道娼妇万家红的老毛病又犯了,此时竟相中燕云了,而且使出独门秘技“招蜂引蝶手”,想让燕云成为她的禁脔,不由得无奈的看了双面王一眼,意思是还是老大你来吧!我们可管不了这荡妇。

他们还真拿娼妇万家红没办法。若真惹毛了她,那还真是大麻烦。

以前他们合伙抢劫的时候,都不敢让娼妇万家红看见年轻漂亮的小伙子,生怕万家红淫乐误事。她可是真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遇到年轻俊美的小伙子,一定先弄上手再说,以姹女迷魂心经吸取对方元阳,提高自身功力,将对方榨成干尸。

就因为她这种毛病,以前在劫掠大户的时候,别人负责劫财,她专门负责劫色,将漂亮女人交给鹤子、妖童和双面王处理,俊美男色全由她负责接收,当场做完了事,让对方在欲仙欲死之中油尽灯枯,手段极其残忍。在她的身下,几乎没有人能支撑片刻,全都脱阳而亡。

她弄死的人最多,所以耗时最长,每次都是她最后一个做完,大家都得等她尽兴之后才能撤退,有好几次都是因为她耗时过长而误事,让大家险些遭到武林人物的围攻而发生危险,所以六大寇对娼妇万家红的这种毛病总是提心吊胆,不敢给她施展的机会。可如今她遇到燕云这个资质绝佳的练功炉鼎,想必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鹤子等人知道劝不了她,所以望向双面王,不过双面王显然对万家红极是娇宠,居然放任她为所欲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管这件事,反而向战飞星摇了摇头。

战飞星心思电转之下,明白双面王的意思,向他们点点头,表示默许。

原来他们兄弟是想借机看看燕云的本事,看他能否胜过娼妇万家红的姹女迷魂心经,这将是他们对燕云武功评价的好机会。他们要知道燕云的真正实力,好对症下药。

梅妻和鹤子见状,似乎也明白了,此时全往场中望去。别看他们刚才表现得一本正经,容貌庄重,甚至还曾劝解过娼妇和妖童,但实际上他们并非善类,比万家红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们伪装得很好,也担心万家红好色误事。

别看梅吟风姿容典雅,品貌非凡,温柔秀丽,就象仙女一样,但她乃是六大寇中最为心狠手辣之人,手下从来不留活口,杀人如麻,冷心冷血,活解人体还能谈笑自若,她脸上如春风般淡淡的笑意就是杀人的时候培养出来的,这已经是她杀人的招牌笑容了。论起谈笑杀人的本事,连双面王都要对她甘拜下风。

鹤子更不是好东西,虽然他看上去一副有道之士的样子,也挺有气质的,言辞谈吐更是不俗,但这一切华丽的外衣下面掩盖的却是淫邪的本质。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淫徒。万家红以姹女迷魂心经采阳补阴,而他却以玄牝吸阴大法采阴补阳,不知糟蹋了多少无辜少女,实乃万恶不赦、罪恶滔天之人。只是不知他和娼妇万家红的功夫谁更厉害一些,他们两个好象没有相互试过。

不过鹤子有个习惯,就是他从来不奸淫抢劫时掳来的女子,他不喜欢强奸女人。这一点倒是很得梅妻的好感,否则以梅妻梅吟风的行事作风,也不会喜欢他了。那些劫来的女子全都由妖童先奸后杀,享用不完的也全部杀死。只是她们被奸淫时虽然痛苦,但死时却全无痛苦,因为妖童多少还有些怜香惜玉之心,对让自己感到快乐的女人一向不会让她们死得太痛苦,并不会对她们兵刃加身,而是采用移魂大法让她们七魂六魄出壳而亡,使她们成为毫无痛苦的行尸走肉,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这种功法和万家红的姹女迷魂心经、鹤子的玄牝吸阴大法同出一辙,虽然不是淫术,但却是邪损缺德之法。

他同样以这种功法摄取别人的精气神为己用,增强自身功力,简直邪恶至极,比鹤子和万家红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假如有被劫掠的女人不识相的不肯配合他求欢,他就绝对不会怜香惜玉了,反而会大加蹂躏挞伐,将对方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手段极为残忍恶毒,有时甚至把对方折磨成人彘。

在他看来,只有听话的女人才是女人,不听话的女人就不是女人,当然也不是男人,那是什么呢?就是人彘!所以他对这样的女人从不手软,一律虐杀。唯一的例外就是万家红。万家红虽然不理他,但他决不会对万家红下毒手,当然即使下毒手也未必对付得了万家红。他对万家红很好。人虽万恶,也有一善。只是他这点善心实在少得可怜。这人的精神和心性都不正常,极为邪恶,因此号称“妖童”。他的名字其实就叫壤驷恶。

鹤子虽然不喜欢强奸女人,却喜欢凭借自身潇洒风流的魅力和独一无二的挑情手段来勾引良家女子,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他全都有兴趣。他对于淫乐的药物和手法颇为内行,常常先以相貌和才情吸引女子,然后以独特药物使对方对自己动情,跟随自己左右,无法分离,直到最后主动献身。

在对方献身之前,他决不会强迫对方,他认为那样太无趣,他就是喜欢主动献身的女人,然后他会用极温柔的挑情手法令对方欲仙欲死,占有对方身体之后,他会在对方高潮之后,让对方平静祥和的死去,他只需伸出一只曾经肆意玩弄过对方的手指,在对方的死穴上温柔一点,对方就毫无知觉的死去了。

他同时得到对方珍贵的元阴,滋补自身。他把自己那取命一指叫做“温柔一指”。他认为自己既然杀死对方,就一定要给对方补偿,所以他认为死在自己指下的女人一定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因为她们在毫无知觉的死前已经品尝到人间至乐,而许多女子一生都品尝不到呢!

他这人虽然邪恶阴毒,但与别人相比,他却是一种温柔的邪恶。他温柔的征服女子,温柔的占有她们,温柔的杀死她们,始终不曾强迫对方。如果对方不上钩,他也绝对不会用强,总之他对女子来说绝对不是强徒,他虽杀人无数,却不曾对任何女子使用过强硬手段。这是他与六大寇其他人最大的不同,比较而言他不算是最邪恶的一人。

只是在他邪恶的勾引挑逗下,没有一个女人不上钩的,而且大部分都是武林侠女,名门子弟,所以各大门派对六大寇极为痛恨,恨不得把他们剥皮抽筋,食肉寝皮,只可惜一直抓不到他们。六大寇凶狠如豺,狡猾如狐,实在不是容易对付的。

由此看来,这六大寇的邪恶可见一斑,实非常人所能想象,这些人不是精神不正常的疯子,就是行为惊世骇俗的怪物,而且凶残好杀,冷血无情,人性善良的一面几乎消丧殆尽。即使表面上看上去幽雅不俗,气质非凡,但实际上却是披着羊皮的狼。

只是武林中人几乎全被他们的外表所欺骗,即使对面遇上,恐怕也不敢相信这些人竟是如此邪恶。若非今天管公明认出他们,并告诉燕云,恐怕燕云也不敢相信,不过现在燕云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就不会上当了。现在他要面对的竟是这么一些不正常的凶人。

别看双面王形体怪异,长相凶恶,看上去很不正常,但他的心性实在是六大寇中最正常的一个,也是最不邪恶的一个,同时也是犯罪最少、手上血腥最少的一个。他劫掠之时一向只劫财,不劫色,不杀人。杀人是梅吟风的工作,劫色是万家红和壤驷恶的工作。人真是不可以貌相,形体的正常却不代表心性的正常,外表的善良却不代表内心的慈善。

妖童这时见娼妇万家红向燕云如此挑逗,在一旁不禁气得冷哼一声,却没敢火上浇油,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以邪异目光狠狠的瞪了燕云一眼。

他在气愤之下,已经不自觉的用上了移魂大法,眼中泛起一闪一闪的淡绿色光芒。

燕云见状,不禁心中一颤,觉得好象有一道妖异的冷电划过心头,大有心悸迷乱之感,好在他内功深厚,禅宗心法纯正,因此这刚一接触之下,虽然清楚的感受到妖童邪异目光的力量,却并未被他迷惑。

他此时已知对方目运邪功,当即不敢怠慢,急忙运足功力,以正宗禅宗心法抵抗对方邪功,此乃对症下药,立即不受对方妖异目光所侵,心里再没有异样感觉,同时眼中冷电一闪,向妖童壤驷恶射去讥嘲的一瞥,反把妖童吓了一跳,知道自己邪功无效,急忙收功,还吓出一身冷汗。他弄不明白燕云如何能破掉他的邪功。

燕云却不禁在心中暗叹:“这是你的女人来招惹我,又不是我主动招惹她。你管不住自己的女人,拿我出气做什么?这真是一笔烂帐!给你点厉害瞧瞧也好,省得你以后再惹事。”

其实这些都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众人大都只看见万家红出手主动挑惹燕云,却没注意到妖童邪异的目光,并且已经和燕云以无形的力量暗中过了一招,因此众人大都觉得有趣,竟丝毫没有意识到这其中潜藏的危险。

只有明月注意到了。

她始终全身心的盯着燕云的一举一动,对他和妖童壤驷恶的眼神交锋自然看得比较清楚,暗中出了一身冷汗,意识到情况危险。

她现在已经注意到妖童壤驷恶妖异的邪功,不过她很佩服燕云在突如其来的情况下,竟能后发制人,破掉对方功法,想必妖童现在一定很惊悚沮丧吧!

当然,燕云也是事先有备,否则真难挡他妖异一击,何况还有万家红袭击在侧,看来自己也要小心些。若是换作旁人,刚才非吃大亏不可,恐怕当场就着了人家的道。现在情况有些诡异,自己等人都要多加小心,谨防暗算。

明月想到这里,自身默运禅宗心法,向七大怪等人暗使眼色,让他们小心防备,提醒三十五铁卫和风尘渡等人,同时也以眼神向后面的拜幽兰打了一个招呼,意思是让她照顾没经验的洛洛等人,提防暗算。毒神姬毒是老江湖,恐怕早就看出情况有异,心里有数。明月这时不能出声提醒,因为施桂香还在旁边。

拜幽兰这时向明月妩媚一笑,搔首弄姿,还发出唇语,似乎是对明月说不用担心人家,把明月气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明月心里暗骂:“谁担心你了?我要你照顾别人!”

如果拜幽兰现在在明月身侧的话,难保明月不当场赏她一记耳光。还好她躲得远远的。也正因为此,她才敢气气明月,以报复她以前的轻薄之举。其实她懂得明月的意思。她是阴师弟子,不但媚术精湛,而且对一些邪功心法都有涉猎,并且造诣不低,当然早已看出妖童邪功不凡,刚才和燕云已经暗中拼过一招,不过她对燕云的功力智慧都很有信心,觉得燕云功力深厚醇正,肯定不会吃亏,这才没有出言提醒,而结果确实如此。

明月这时还想向拜幽兰传音提醒,并好好骂她一顿,却见拜幽兰突然收起妩媚之色,神情庄重的向她眨眨眼睛,点了点头,意思是她早就明白了。玩笑要适可而止,在这个节骨眼上,拜幽兰也不敢再和明月玩了。明月好脾气有限,若真把她惹恼,事后就有自己苦头吃了,人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嘛!拜幽兰走一步,看三步,真不敢得罪明月。

明月这时才知自己被拜幽兰摆了一道,虽然有些气恼,但知道她们有了准备,便也安心了,同时她还觉得拜幽兰挺有趣的。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也向拜幽兰嘟一嘟嘴,飞吻她一下,真亏她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拜幽兰无奈的一翻白眼,暗叹自己又被明月占便宜了。她真是随时随地都能调笑自己,看来自己这一辈子是躲不过了。

毒神姬毒却在一旁看得暗笑不止,对她们的关系充满好奇,此时看了拜幽兰一眼,而拜幽兰却冲他妩媚一笑,使了个眼色。两人似乎心有“灵犀”,暗通“款曲”,心照不宣。

毒神姬毒也向明月点了点头,让她放心。这里有他毒霸天下的毒神姬毒老人家照顾着,一些小瘪三哪能使坏,何必杞人忧天呢?

明月见状,倒真放下了心,因为她知道拜幽兰和毒神姬毒已经达成某种共识,而且已经有了万全准备。她们一个是阴师弟子,邪道高手,一个是万毒之王,毒道宗师,全是弄鬼使坏的专才,只有他们整人的份,别人哪能整得到他们?

自己能把拜幽兰玩弄于股掌之上,真算异数了,而且多半是她喜欢被自己玩弄,因此才不加反抗,何况她还深爱着燕云,不得不迁就自己。现在看来他们不但不会窝里反,还真会帮大忙呢!现在毒神姬毒看上去也不再痛恨洛洛了,反而和她时常吵吵闹闹的穷开心。他似乎挺喜欢洛洛的,这样明月就更放心了。

与此同时,场上局面又发生了变化。万家红的招蜂引蝶手已经向燕云迎面缓缓拂来,轻如柳絮,柔若春风,但燕云可不敢有丝毫大意,觉得其中必有古怪。他甚至觉得妖童壤驷恶和娼妇万家红是在配合出手,可能是为了试探自己的虚实,否则怎会妖童的邪异目光刚向自己施术,万家红的纤纤玉手便拂过来,配合得竟是如此巧妙无间。

燕云反应甚快,一见到娼妇万家红眼中泛起淫邪光芒,便立时猜知她的心理。这万家红年纪虽大,但却驻颜有术,象她这种一向以色相游戏人间的老女人,心态必不正常,恐怕最爱狎玩俊美童男,采阳补阴,否则她哪能这么年轻!她恐怕不会服用过龙穴石髓和瑶池琼浆那样的罕世奇珍吧!

想到这里,燕云自己都觉得恶心,哪肯给她妖手拂到,那可无论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何况她这一拂看似轻柔,但极可能含劲未发,或者锋芒内敛,用的是绵掌功夫。她毕竟是六大寇中的成名人物,武功再弱能弱到哪里,若真给她拂中可不得了。

燕云不想和她撕破脸皮正面争斗,于是看似随意的向后撤了一步,微笑道:“大姐可别跟小弟开玩笑。”说着,左手轻柔的反撩而出,似缓实疾,似柔实刚,看似拨向万家红的纤纤兰花玉手,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但实际上尾指迅速探出,指风如刀,以斩经截脉的手法电光火石般划向万家红探出的右手腕脉。若真的切中,就算燕云手下留情,万家红右手不废,但肿上一个月不能动是肯定的了。

这其中毫厘之差,只有武功相当高明之人才能看出来。只是双方高手众多,在场之人无一是庸才,此时全都眼睛一亮。

明月的手已经抚上无尊剑的剑柄。双面王、梅妻、鹤子等人也是目中异彩连闪。战飞星也点了点头,在心里暗自赞赏。燕云的这种谈笑应敌、收放自如、雍容自若的大家气度确实令人心折。

此时心情最复杂的人就是妖童壤驷恶了。他对自己刚才施展的移魂大法没能奈何得了燕云感到极为震惊。对方在他的邪异目光笼罩之下居然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能够从容自若的嘲笑自己,反击万家红,这人究竟练的是什么功夫,怎么如此厉害?这在以前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啊!任何人在移魂大法的邪异目光笼罩下全都会无所遁形,魂魄出窍,成为行尸走肉,任凭摆布,向来万无一失,何以今天竟然失效了呢?

其实妖童壤驷恶今天是碰巧撞到铁板。他若对别人施术,未必没用,即使未必会全有用,但对方也很难不受影响,但他今天偏偏碰上了禅宗出身的燕云,其禅宗心法和九天玄女兵信神符上的武功心法完美结合,何等厉害,简直天衣无缝,无懈可击。何况禅宗心法恰巧是他邪功的克星,他如何能够罩住燕云,而且还是在燕云刻意提防的情况下,那简直绝无可能。

妖童壤驷恶此时不但心中惊惧,而且也为娼妇万家红担心。他一见燕云出手一招之巧妙精细,便知燕云难以应付。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象他们这种高手眼光锐利,窥一斑便可见全豹。他立知娼妇万家红单凭武功肯定不是燕云的对手,即使让梅妻鹤子上去恐怕也不行,双面王可能也要逊色一筹,自己的功夫确实帮不上忙,此时不禁大是担心焦急,生怕万家红有个闪失。

即使他对万家红有诸多不满,但毕竟爱大于恨,此时他最关心的仍是万家红。但他虽然关心万家红,可也不希望万家红得手,因为他知道万家红还是有些绝活的,而且她有狎玩俊美童男的习惯,他可不想让万家红染指燕云。

当然,他可不是关心燕云,而且不想让万家红再这样淫荡下去。虽然两人年轻时荒唐透顶,阴险狠辣,一个奸淫美女无数,一个遍施人间雨露,无数童男童女死在他们手里,但到了老年,妖童壤驷恶居然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和他臭味相投的娼妇万家红,虽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这真算是人间异数了。

由此可见,妖童壤驷恶此时的心情有多么复杂了。

万家红这时见燕云尾指如刀,闪电般向自己的腕脉划来,不但谈笑自若,而且巧妙至极,心中不禁吃了一惊,不敢再小觑燕云。她不能撕破脸皮和燕云硬拼,也不能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施展姹女迷魂心经,只能偷偷摸摸的以开玩笑的方式下手,自然不能玩得太过火,演出全武行,此时迅速撤手,呵呵娇笑道:“小兄弟可真有趣啊!”

其余众人可没觉出燕云有任何有趣的地方。不过万家红乃是六大寇中的娼妇,好象随时随地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笑出来,算她有本事。

明月在一旁低哼一声,对她十分不满。

燕云自然不能在这种情形下真对万家红大打出手,刚才只是吓她一下,逼她退回去,此时自然不为己甚,淡然一笑,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彼此!彼此!”好象在说万家红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不过燕云刚说到这里,却陡的张口一吹,将一道气箭吹了过去,还若有所指的赞叹道:“大姐身上的脂粉味好香啊!哈哈!”

此言一出,明月等人立即色变,心知燕云说的绝对不是调笑之语,娼妇万家红必然暗中使了卑鄙下流的手段,也许是暗中下了点毒,甚至是淫药,所以燕云才会闻到香味,并且以气箭反吹。不过明月对燕云极有信心,知道对方不论下什么药都奈何不了燕云。试想连毒霸天下的毒神姬毒都毒不倒燕云,万家红的那点半斤八两、歪门邪道的使毒本事哪行啊!

施桂香此时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战飞星和双面王互看一眼,难掩目中惊讶之情。他们很清楚娼妇万家红的本事,觉得他虽然胜不过燕云,但总该能威胁对方一下,却没想到万家红根本连燕云一根寒毛都动不了,不论是武功还是毒药全都无效,而燕云却好象轻松惬意,若无其事,谈笑退敌,根本毫不在乎,好象自己已经知道万家红有何本事并早已预防了似的,这种被对方摸透的感觉实在糟透了。

他们自然难掩惊讶之情,只是他们还不认为燕云已经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事实上,燕云确实只是知道一点,并不完全知道,但他只要知道一点,就足以凭借自身实力和智慧做出应变。

妖童壤驷恶这时眼中喷出怒火。他当然已经看出娼妇万家红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但还是不满燕云对万家红如此挖苦调笑。但他虽然恼怒,却只能隐忍不发,因为他现在也有些惧怕燕云。燕云的那种谈笑自若、高深莫测的风度气势实在让他望而却步,不敢轻易出头惹事,何况燕云看上去并不怕他的移魂大法。

做护花使者也要看看自己的本事够不够。他可不想现在招惹燕云,何况那并非战飞星的计划。他可不敢破坏战飞星的好事。

娼妇万家红的确是在刚才出手时顺指尖弹出了一缕无色粉末,只是有着浓香。那是她穷数十年之功精心研制的至淫药物“万淫合欢散”,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这种淫药乃是她以数十年搜集的上百种天地间至淫的蛇虫鸟兽的肝胆淫具和草木精华以及前人提炼的各式淫药混合炼制而成,比普通淫药厉害千百倍,实乃至淫之药,而且遇风则散,遇水则溶,虽飘有奇香,但却无色,只要吸入一点,不论男女,皆可使人兽欲大发,迷失本心,只图一逞为快。

这简直是天下间最霸道阴损的缺德淫药,足以制人于死地。男人只要摄入一点,便会欲火焚心,一直与女人交合至死,脱阳而亡,任你是铜浇铁打的男人也承受不起,什么内功都控制不住,而女人若是摄入一点,也会不顾一切的找男人交合,直到泻阴而亡,不死不休,再淫荡的荡妇也受不了。

只有一种人能够不受这种淫药威胁,那就是不阴不阳的无性太监,其他任何修身有道之士都无法忍受。这也是娼妇万家红生平得意之作,而且也正应了燕云刚才的那句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万家红在制作淫药这方面确实是顶尖的行家里手,专业得很,不愧娼妇之名。在这方面,毒神姬毒恐怕都要瞠乎其后。

娼妇万家红刚才的招蜂引蝶手只是助攻试探惑敌,真正厉害的一招却是这万淫合欢散。

她实际上从燕云说第一句话时便已对燕云起了戒心,认为燕云看破了自己,觉得燕云如此眼力决非一般的凡夫俗子,而且神光内敛,英武不凡,决不是能够轻易征服的对象,刚才一试招,便更证实了她的猜测,所以她才用上万淫合欢散这种至淫药物,想要彻底征服燕云。

其实这种淫药珍贵异常,万家红自己也没多少,炼制又颇为麻烦耗时,平时她自己都舍不得用来对付别人,只是自己享用,那是在她品尝别的男人的时候,只是她那时已经把这种淫药稀释了几百倍之后才服用,否则死的一定是她自己。

万家红平日把此药视为拱璧。不过此药虽然珍贵,但她为了得到燕云,却全都豁出去了,不惜以药一试。

以前万淫合欢散从未失效过,万家红也从来没有一开始就动用这种至淫奇药。对付燕云还是第一次,可见她多么重视燕云,多么想征服燕云。

她觉得燕云既然有可能识穿他们六大寇的身份,那就决不能留,一定得死,可是却一定得死在她的胯下。在燕云死之前,她一定要彻底征服燕云,一品异味,吸取对方珍贵的元阳,让燕云精枯血竭而死。

对于她们这种以色欲修身的女人来说,燕云这种资质的男人实在是一个绝佳炉鼎,有此炉鼎之助,得道飞升都差不多了,所以她才这么迫切的想得到燕云,甚至不惜动用奇药。

梅妻、鹤子、妖童、双面王等人自然知道万家红的想法,燕云大致也能猜到,只是恐怕他猜不到这么龌龊之处。他若真的完全知道娼妇万家红此时的意奸想法,如果他还没被气死的话,他一定会把万家红一掌拍死。

在万家红看来,这种淫药虽然不一定真能让燕云这种内功精湛的顶级高手迷失本性,一举要了他的性命,但他决计抵抗不住这种至淫药物的侵蚀,一定会当场出丑,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拜倒在她的裙下求欢,被她征服。而那结果只有一个:死!

他们那些人没有一个能解救他,只能树倒猢狲散,投降解体,任她淫辱。那几个美貌小妞也将被妖童和鹤子凌虐。她想的倒是挺美,只是头脑简单了些,忘记了世间事大多不如人意。

娼妇万家红绝对没想到燕云不但没有当众出丑,而且还以一口真气把她弹出的药物反逼回来,真是奇哉怪也,气死人也。真不知燕云是事先料到她有此招,还是这种药物对燕云根本无效。难道这小子当真百毒不侵,金刚不坏吗?她实在想不明白,但无论是哪个原因,此人都太可怕了,绝对不能留他活着。这是娼妇万家红心里的想法,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她下手的时候,因为她根本奈何不了对方,她需要回去和双面王等人好好商量一番。

娼妇万家红这时见燕云以气箭将万淫合欢散的药粉反吹了回来,不禁觉得背脊骨直冒寒气,吓得飞快的向后连退了三四步,胸口跌宕起伏,看来吓得不轻。

她虽然早已服用过解药,本身又是至淫之人,抗力十足,但还是不敢轻易闻到这种淫药,生怕反遭其祸,玩火自焚,可见这种淫药多么厉害。

其实燕云刚才确实闻到一股异香,但他心存提防,知道从娼妇万家红身上发出的味道一定不是好东西,极可能是毒药之流,于是立即闭住呼吸,反而立即以气箭将药物回吹。

他刚才说的那句“好香”虽然带有戏谑成分,故意气万家红,但也确实是切身体会,由衷之言,并不单纯是调笑之语。

燕云虽然内功精湛,并有灵药筑基,但他也不敢轻易试毒,尤其是娼妇万家红的淫药,因为一个弄不好,就会当场出丑,那可真一辈子都没脸见人了。

毒神姬毒就曾经狠狠的摆了他一道,差点要了他的命,若非他韧力过人,运气颇佳,智慧非凡,内功扎实,恐怕早就玩完了。那次刻骨铭心的痛苦经历让他长了见识,加了小心,决不敢凭着特殊体质再去试毒,所以这次他自然不敢大意。

他一发觉情况有异,立即全心应变,虽然吸入一点淫药,但自身功力精湛,又有灵药为辅,抗力颇佳,故而根本不受影响,体内没有感到丝毫异状。尽管如此,他仍是小心翼翼的搜经洗脉,运功逼毒,却没有逼出什么来。看来那种药物对他确实无效。燕云一时倒也放下了心。

万家红不愧是六大寇中的人物,虽惊不乱,此时连退数步,镇定下来,又恢复了媚态,嫣然一笑道:“燕兄弟真是好有本事哦!姊姊以后一定再跟你好好亲近讨教。兄弟可莫要拒绝呦!”说着,竟一甩罗袖,眼含媚色的翩然扭身退了回去。

燕云察言观色,便知娼妇万家红必然心有不甘,不禁在心里暗叹:“她还真是认准自己了!唉!该怎么甩掉这个大麻烦呢?”

明月在后面听万家红语含深意,不禁摇头暗叹:“云弟何时这么炙手可热了?不但先前有天赋媚骨的绝色美女拜幽兰自愿以身相许,服侍左右,现在居然又被驻颜有术的怪老太婆垂涎于后,非得之而甘心,真是太好笑了。原来男色也有人觊觎的。这万家红真讨厌!”

人的看法一旦形成,真的很难改变。明月一见到万家红就觉得讨厌,此时更讨厌了。这倒不是因为万家红不漂亮,而是她漂亮得不正常,显得有些妖异,不同于常人的漂亮,何况明月知道她是六大寇中的人物,品性不良,更是开始就对她没好感,以后也难以改变这种看法。

拜幽兰也觊觎燕云,并曾经向明月公开索取,请她恩准,而且她更漂亮,但明月不但对拜幽兰不讨厌,不反感,反而挺喜欢她的,这就是因为拜幽兰媚而不妖,能讨人喜欢怜爱,却不会招人反感,无论男女都是一样。这已经是媚术的大成境界,显然不是娼妇万家红之流能望其项背。

明月虽然没往太深处去想,不过她后面的拜幽兰深知媚术,早已洞察娼妇万家红的意图,心道:“这老家伙看上去采阳补阴,绝对不正常,觊觎燕大哥准没好事,肯定是为了炉鼎。自己以后的相公若真落到她的手里,恐怕连骨头渣都榨没了。而且这人极是阴险,防不胜防,自己有机会可得提醒燕大哥,千万别上当。这种女人可不是怜香惜玉的对象,弄不好就全完了。”

此时双方众人心里各有想法。

战飞星见一场风波总算平息,哪敢让这些人继续胡闹下去,若真把燕云惹怒岂不麻烦,出手试探也要适可而止,此时急忙上前抱拳道:“抱歉!抱歉!让燕兄弟见笑了。敝府这些人一向任性风流、放荡不羁惯了,不拘世俗礼法,燕兄弟切勿反感误会。”

他现在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而且脸都不红一下,真有本事!

明月在后面心忖:“不拘世俗礼法也不能这么放荡吧!”

燕云却哈哈大笑道:“战兄说的哪里话来!兄弟对那些假道学的卫道之士也是深恶痛绝,极为厌恶。俗话说:唯大英雄能本色,唯真名士能风流。任性风流、放荡不羁才最好不过。让那些世俗礼法见鬼去吧!哈哈!”

两人哈哈大笑,但彼此却心照不宣,外人看上去也显得虚伪无比,只是双方众人心里虽然各有想法,但脸上却都不表露出来。

明月因为心里对娼妇万家红厌恶极了,此时听了燕云虚伪的言辞,心道:“什么唯大英雄能本色,唯真名士能风流!我看是唯大淫徒能本色,唯真荡妇能风流还差不多!食色性也,可真不假。人若连廉耻之心都不要了,什么事做不出来?不过这种人真够可怕的。”

不过她对燕云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和对方虚与委蛇颇感佩服,觉得燕云口蜜腹剑的本事真不错,自己还真说不出这些肉麻恶心的话来。

战飞星这时又继续向燕云介绍,用手一指刚才出言解围的鹤子,正容说道:“这位是容鹤一先生。”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介绍,但他神态语气间似乎对鹤子容鹤一很是尊敬,好象容鹤一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饱学宿儒一样,再配合上这位鹤子刚才的表演,众人若不知道真相,恐怕都会兴起敬重之心,毕竟容鹤一伪装出一副好皮囊,即使是被人称做“容老师”,恐怕也当之无愧。谁能想到这副为人师表的皮囊下面遮盖的竟是淫邪凶狠的心肠呢!

不过燕云既知真相,就绝对不会上当。他此时不禁暗暗叹服战飞星和容鹤一等人弄虚作假的演戏功夫,当真非常人可比,竟演得这么惟妙惟肖,想让他们原形毕露还真不容易呢!尤其现在并非翻脸的时候。

燕云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脸上却立即显露出十成十的虚假笑容,连连抱拳道:“久仰!久仰!容先生鹤发仙姿,飘逸不凡,真有诸葛羊叔之遗风,令在下真有如沐春风之感。”

燕云言辞闪烁,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居然随口说出一个“鹤”字。

鹤子容鹤一心中一动,不知燕云是否已经看穿自己的底细,心中一时举棋不定,对燕云真有一种莫测高深之感,觉得他随口所言似假似真,总能让人难以捉摸,心中不禁升起一种无力之感,但他脸上却依旧和煦如初,看不出丝毫变化,呵呵笑道:“小兄弟真是太客气了。小兄弟玉树临风,才智卓越,武功骄人,美眷如花,才当真令人羡煞。”

这两人又是一番不着边际的吹捧,看上去一见如故,颇有诚意,实际上心里连半分诚意都欠奉,全是暗怀鬼胎。不过好在鹤子有意藏锋,没象娼妇万家红那样当面找燕云麻烦,也许他心里已经对燕云颇为忌惮,不想无事生非。

燕云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愿意再这么无聊的暗斗下去。
第十五卷(蟠龙踞虎)  第四十四回  邪不胜正禅机悟  强宾压主鬼门开(上)
其实容鹤一虽然当面称赞燕云,但心里想的却是燕云的如花美眷——明月、拜幽兰诸女。

他此时虽然不好仔细打量她们,但仅凭眼角余光扫了几眼,便已被她们各自冷艳、娇媚的特质深深吸引,并觉得她们的资质实在是采阴补阳的最佳炉鼎,自己若能得到她们,功力必将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

只是她们看起来都不象好惹之辈,尤其那个持剑的冷艳少女,神光内敛,深藏不露,但仅是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质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绝对不能轻易招惹,否则恐有杀身之祸。

看来自己想要得到她们还真得多费些脑筋,可不能蛮干。反正他们一定会住进来,自己还有机会,凭着自己的文采武功,再加上药物配合,一定能征服她们,可不能让眼前这毛头小伙子暴殄天物。不过看着这些美女作为炉鼎而亡,自己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这容鹤一表面上奉承,心里却打着如此肮脏龌龊的算盘。本来燕云丰神俊朗,仪表非凡,怎么看也不是毛头小伙子,但他觊觎人家的女人,对燕云自然没有好感,尽管表面上十分客气,但骨子里却汩汩的冒着坏水。

明月此时若是知道容鹤一的如意算盘,怕不气得吐血,非得当场拔剑翻脸不可。

战飞星这时又指着一旁身材瘦小、脸色晦暗的妖童,笑道:“这位是壤驷恶先生。”

燕云哈哈笑道:“这位壤驷小兄弟年纪轻轻,但目光玄异,功力精湛,真是难能可贵。在下以后可要多向壤驷小兄弟讨教了。”

他好象根本没听懂战飞星那句“壤驷恶先生”的意思,径直戏称壤驷恶为小兄弟,诚心戏弄他,而且指出他武功特点,还满脸不在意的表情,分明不把对方看在眼里。

燕云当然知道壤驷恶的年纪应该跟他爷爷差不多,但想及他刚才曾用邪异目光对付自己,此时若不占他一些便宜岂不太亏,反正对方没有直说,那就一报还一报,让你吃个哑巴亏。

燕云在药物影响下看上去年少老成,但壤驷恶在邪功作用下却是返老还童,两人对比极为鲜明,表面看上去,燕云的称呼并无不当。

战飞星这时却没向燕云继续解释壤驷恶的年纪问题,因为他知道以燕云的功力和智慧,他不可能看不出壤驷恶的真实年纪,甚至他极有可能已经知道六大寇的真实身份,那他还如此称呼,显然是故意大开壤驷恶的玩笑,诚心捉弄他,要不就是他想刻意隐瞒自己已经看穿六大寇身份这件事,让自己放松警惕,不过后者可能性很小,他应该不会那么蠢的以为自己会相信他一点也看不出来,那就是前者原因居多。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根本没必要解释,反正解释完,对方很可能又立即耍别的把戏,还是别给对方借口了,而且自己解释的过程中很可能会露出别的破绽,因小失大,更为不妙。对方既然想开玩笑,就由得他吧!而且对方若真没看穿六大寇的虚实,自己一解释岂不弄巧反拙,尽管这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这姓燕的可决非简单人物。

燕云故作高深之下,就连战飞星也有些摸不透他了。

壤驷恶这时听燕云称他为小兄弟,脸上又是一副看白痴的表情,不禁心下恚怒,气得直咬牙,心道:“谁是你的小兄弟?我的年龄做你老子都已足够。你这小白脸居然敢占老子便宜,以后玩不死你才怪。”

他心里虽然发狠,嘴上却不能这样说,脸上更不能露出不满,这可相当困难。

他虽然也想到燕云已经看穿自己的身份,此时是在玩他,但他毕竟没有十足把握,此时见战飞星没有出言解释,自己更不便自掀底牌,万一对方真不知自己身份,自己如此盲目冲动岂不坏事,还是忍忍的好。

想到这里,壤驷恶倒真能强忍住胸中怒气,硬挤出一副笑脸,呵呵笑道:“哪里!哪里!在下雕虫小技,不值一哂!燕兄太客气了。”嘴里如此说,心里却在大骂燕云:“臭小子!走着瞧!以后非得让你知道我妖童壤驷恶的厉害不可。嘿嘿!你等着我砍你老爹,奸你老娘,做你的便宜老子吧!”

燕云见到壤驷恶硬装笑脸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此时淡然道:“壤驷小兄弟勿要太谦。壤驷小兄弟神目如电,真有飞魂散魄之威,实乃在下生平仅见,岂能失之交臂!以后自要向小兄弟多多讨教。”

壤驷恶心中一寒,暗忖:“听这家伙语气,莫非他因为刚才的事真想日后找我麻烦不成?”再回想起燕云刚才并不怕自己的移魂大法,不禁背脊骨直冒凉气,暗自担心。

他虽然心里暗恨燕云,但知道自身和对方比实力有限,可不能蛮干,此时脸色微变,勉强干笑两声,转头望向一边,却恰好看见面如冰霜的明月,脸上不禁陡现笑容,借机转移话题道:“小兄弟这位夫人真有冰雪之姿啊!呵呵!好福气!”

燕云心里暗笑:“这些人怎么心里总想着女人呢?”

娼妇万家红这时却在后面怒哼一声,但却用了传音之法,别人都没听见,但妖童壤驷恶却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浑身一颤,心道:“自己干吗没话找话说啊!又惹到那娼妇了!”

娼妇万家红平时倒不会这样,只是她刚才吃了一点小亏,万淫合欢散又对燕云无效,正憋了一肚子气呢!这时见妖童壤驷恶又想向明月搭讪,心中难免有些不快,同时也担心妖童撞上冰山,因此暗中给他一个警告,别被美色迷了心窍。

看来万家红对壤驷恶并非一点都不在乎。

妖童壤驷恶这时只能在心里暗叹倒霉。他平日强奸妇女无数,并以此为乐,却从未遇过象明月、拜幽兰这样的女人,当然这也是他的幸运,否则他恐怕活不到今时今日了。

虽然妖童壤驷恶和鹤子容鹤一的诱奸手法不一样,但他们都对采阴补阳的手段很有研究,否则他们也不会臭味相投的聚在一起,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此时对燕云身后的这几个女人同样感兴趣,不过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这几个女人武功高强,不好对付,但因此正是采阴补阳的最佳炉鼎,所以他心动之余,想搭讪一下,不想却先惹恼了正在生闷气的万家红。不过他也不是很担心,因为他只是想找练功的炉鼎,不能拿万家红来代替,想必她能够理解。这么多年,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燕云这时却向一旁的明月暗中使个眼色。

明月会意,于是脸上带笑,心中冷笑的走了过来,让人看上去就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但她浑身上下确实带着一股自信朗朗的气势。

她来到妖童壤驷恶身前,眼中略带戏谑之色,淡然笑道:“这位壤驷小兄弟真是好可爱啊!呵呵!可是有什么指教吗?”

壤驷恶闻言,胸中火气又差点涌上来,心里暗骂道:“真倒霉!现在居然谁都能叫我小兄弟了。连这个黄毛丫头都这么叫我,还说我可爱!哼!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等老子干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老人家是不是小兄弟了。这样不但要那小毛头做了乌龟,而且也算给万家红出了一口气。他戏弄我的女人,老子也玩他的女人。嘿嘿!此女秀外慧中,用起来一定很爽很补,说不定功力能增加一倍呢!到时把那小伙子让给万家红玩一玩,把他榨成干尸,她就消气了。最后还不都是我的。”

妖童壤驷恶这时仿佛已经看到燕云和明月在自己和万家红身下的悲惨下场,火气顿消,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古怪笑意。

他心里真是打的好主意,只是有点接近于梦想,实在太不现实了。不过他们六大寇人怪心理也变态,居然连这种主意都能想出来,为了采补居然可以让自己的心上人去找别的男人,而自己却想着别的女人,虽然都是想滋补功力,但这种做法确非心胸狭窄之辈所能做到。

燕云等人若知他心中所想,恐怕非恶心得吐出来不可。

壤驷恶见明月过来和自己说话,只能抛下万家红不理,却又想不出来要说什么,此时眼光瞥见明月手里拿着的无尊剑,不由得眼睛一亮,嘿嘿笑道:“燕夫人的这柄剑可真好看得紧,能否让人家看看呢?”

他倒挺会演戏。他见燕云和明月全都故意把他当成小孩子,那他又何必费劲去扮老头子呢!还不如顺他们的意呢!他们要捉弄就捉弄去,看最后谁玩得了谁。所以他这时竟扮出一副顽童模样,望着明月手里的无尊剑垂涎三尺,双手直搓,就差没拉着明月的衣襟撒娇叫姊姊了,真是看得燕云和明月等人大开眼界。

壤驷恶童音稚嫩,虽然邪气一点,但若非事先知道,还真难看出破绽。

战飞星等人和燕云这方由管公明暗中告之真相的众人全都不禁全身发麻,直想呕吐,心想:“这戏演得太过火了吧!”

不过战飞星倒真想看看明月到底会不会满足妖童壤驷恶的要求,所以没有阻止他胡闹。他们都知道明月手里的无尊剑不是凡品,也想一开眼界。

明月这时微微一笑,居然做出一个让所有人掉下巴的动作。她居然伸出纤纤玉手,在妖童壤驷恶的头顶乱摸一下,还露出一副怜爱的表情,一反冷若冰霜之态,笑眯眯的道:“小兄弟真可爱!不就是想看看剑吗?那又有何不可!不过剑很锋利呦!小心不要割了手哦!”说着,竟倒执剑柄,将无尊剑递了过去。

众人看到这里,眼珠子差点冒出来,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全都瞠目愕然,没想到一向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明月居然能笑成那个样子,而且还说出那么肉麻的话,就算要哄小孩子,也不至于如此吧!何况对方不是小孩子啊!那是六大寇之一的妖童啊!就算他再象小孩子,也不能用手去摸他的头啊!万一把他激怒怎么办?万一被他暗算怎么办?这真是太大胆了!

拜幽兰在后面看得几乎从马上掉下去,也觉得明月实在太夸张了。这种惊讶简直比明月要玩弄自己的时候还要大。这种事自己去做还能凭借媚术去迷惑对方一下,不过明月凭的是什么呢?就她那张冷脸,谁敢让她靠近?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她也有习练媚术的资质?真是能者无所不能!拜幽兰心里很困惑。

只有燕云明白明月的心理:刚才娼妇万家红曾经用招蜂引蝶手来拂自己的脸,明月一定相当愤怒不满,所以趁此时机要在妖童壤驷恶的身上报复回来,所以她极其轻蔑的去摸壤驷恶的头,当然她不会象娼妇万家红那样耍手段,更没有毒药,所以并没有危险性,只是把壤驷恶原本就不整齐的头发弄乱一些。

这只是一种报复举动,尽管看上去象怜爱小孩子,但双方众人全都知道壤驷恶不是小孩子,所以这种举动就是公开侮辱,而壤驷恶居然笨笨的没有象燕云那样躲开,不知道是太惊讶了,还是相信明月没有恶意,但想必他不是自甘受辱吧!

战飞星这时不禁有些傻眼,心道:“这女人究竟在干什么呀?她明明知道壤驷恶不是小孩子——她没理由不知道啊!她居然还装出那副象摸小孩子的模样去摸壤驷恶的头,这捉弄的举动太过分嚣张了。不过这毕竟是开玩笑,还情有可原,但妖童那个白痴居然没躲,人家要摸你,你就站着不动给人家摸啊?还让人家摸你的头!太蠢了吧!人家趁机给你一巴掌怎么办?你想女人想疯啦?怎么警觉性这么差?咱们和她又不是朋友!”

一旁的娼妇万家红看见妖童壤驷恶那副呆呆傻傻站在当场的样子,也差点被气晕过去。

梅妻、鹤子和双面王同样在心里暗叹:“这家伙反应太迟钝了。平时不是这样子啊!真是好日子过得太久了,以前的精明都没了。”

其实妖童壤驷恶此时的感受不比战飞星等人好多少。他的怒气又差点被明月轻视的举动撩拨起来,但他却强忍住没发作。

刚才他是被明月的举动给怔住了,没料到明月居然会这么干,一时竟傻在当场,不知道躲闪,此时明白过来,不禁在心里暗骂:“这白痴女人居然敢象摸小狗一样摸我的头!我比她大好几十岁呀!真可恶!我怎么没躲呢?她要是突然给我来一巴掌怎么办?真是白痴啊!警觉性都到哪里去了?就算她长得很漂亮,也不能被她迷昏头啊!”

壤驷恶在心里连自己也骂上了,可见他多么沮丧。

燕云在一旁却看得差点爆笑出来。

明月这时却已经嫣然含笑的将无尊剑递了过去。她并没有请示燕云,但看燕云的神态,却好象很赞成她的举动,对她也很有信心。

只是有信心的只有燕云一个人,燕云身后的那些人可没啥信心。虽然他们知道明月剑法很高,但那也得有剑在手才行啊!怎能把如此神兵利刃交出去呢?万一人家不还怎么办?被自己兵刃所伤就更不值得了。众人都觉得明月这次实在太托大了,毕竟对方不是一般人啊!

管公明等七大怪心里更担心,但看见燕云在一旁处之泰然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他们直觉认为:燕云绝对不会吃亏。他们对这少年的心计和本事已经极为佩服,并且信任。

但明月的这种举动看在战飞星等人眼里却形成了另外一种震撼:这女人居然真敢把自己的剑递出去,太大胆了。她不怕人抢吗?还是太有信心,以至于根本不把眼前的壤驷恶放在眼里?

武林中人几乎都有“人在剑在,剑不离手”的习惯,尤其象这种神兵利器,更是珍逾生命,决不能轻易交给陌生人赏玩,可明月却真的这么做了。

但战飞星等人这时却决不会认为明月是在托大,因为他们不相信有人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们现在只有一种看法:明月虽然知道妖童壤驷恶的身份,但她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换句话说,她已经看出妖童壤驷恶的功力深浅,觉得自己对付他绰绰有余,即使把剑交到他手里,自己凭空手也能对付他,并且能把剑夺回来。

战飞星等人都认为明月必是这种想法,所以心中不免有些震骇,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妖童壤驷恶的本事,却没想到明月竟如此不把对方看在眼里,真是艺高人胆大。

其实明月可以拒绝这种要求,并且借口有很多,譬如江湖上最常用的神剑出鞘不见血不能收回等等,但明月并未找这些借口,反而很大方的把剑递出去。这更让战飞星等人吃惊,而且对明月刮目相看,不敢小觑,同时要重新估计燕云这伙人的实力了。

其实这正是燕云所要取得的效果。他早就摸准了对方的心理。他知道对方这次是算计自己,虽然不知他们的最终目的,但他们肯定对自己的实力稍有了解,凭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对方决不会轻举妄动,而自己现在却还摸不透对方,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去掀对方的底牌,这样打起来肯定没好处,所以才通过这种手段来震慑对方,使得对方心存顾忌,不敢轻举妄动,这样自己便有时间摸清对方的虚实底细,作出相应的措施。

其实燕云现在就是在吓唬对方:你们可别轻易惹我,我可不是好惹的。你们弄不好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刚才燕云对付娼妇万家红,其实也是一种施压手段,告诉对方你们武功毒药全都差着一筹,可别轻举妄动。虽然不很明显,但燕云相信战飞星等人都能看出来,他们不是傻子,必然抱有同一目的,彼此心知肚明,但又都不去揭破,保持和平共处。虽然这样的施压不一定有效,对方最终还是会采取行动,但毕竟暂时可以赢得有利局势。

燕云也知这样的施压还不够,所以他还想对付梅妻鹤子两人,但梅妻鹤子含蓄内敛,采取藏锋策略,把锋芒全都让给娼妇妖童,自己完全中立,装得极象。在这种情况下,燕云不好主动找他们麻烦,只是暗中点出他们的身份,相信必能让他们懔然一惊。

燕云正愁找不到借口施压时,妖童刚才竟主动提起明月,所以燕云才把主意打到妖童身上,想借助妖童对战飞星等人进行第二次施压,所以他才让明月这样干,而且他对明月确实很有信心。明月虽然武功比不上燕山僵尸王,但冰雪聪明,对付妖童壤驷恶已经足够了。

刚才燕云给明月的眼色就是让她向妖童施压的意思。别人看不出来,但明月和燕云相处日久,配合无间,早已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才顺水推舟,先以势相压,后以剑相迫,故意让对方看剑,借此施压。

燕云和明月之间的这种不用语言的精确沟通确实令人惊骇。战术策略的布置全在眼神交汇中完成。战飞星等人怎能想到?

何况燕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随机应变,做出反客为主的应变措施,确是惊人之举。战飞星等人捉摸不透燕云此时的想法,无形之中落入下风,想挽回颓势已经很难,因为他们心里已经被燕云施加了压力,暗生忌惮,但他们并未发觉燕云是故意为之。这也是燕云行动的巧妙之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暗含深意,让对方产生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从某种程度上说,燕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入狼窝,就要小心从事,胆大心细,更要险中求胜。现在战飞星等人确实有些被燕云气势所慑,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在保留底牌、隐藏实力的同时,又都在故意暴露一些实力,来达到震慑威胁对方的目的,若彼此势均力敌,就不会轻易掀起争斗而导致两败俱伤、渔人得利的局面。

眼前这种局势确实相当微妙。

施桂香在一旁的马上望着场上众人,不禁陷入茫然沉思,似是暗中盘算着什么。

妖童壤驷恶这时实在没想到明月竟真把剑递过来,心中有些吃惊,觉得明月实在狂妄胆大。如果她不是白痴,就是太小看自己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火气更盛,但他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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