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 本章字数:2430)

  “地衣好神奇。”小米对陈念说。

  陈念低头收拾课桌,高考倒计时进入个位数,很多书要逐渐搬回家。

  “真菌和苔藓在一起,一个吸收养料,一个光合作用,生长成地衣。可如果把它们两个分开,两者就无法独立存活,都会死去。”

  前边正收书包的曾好回过头:“小米,你感情如此充沛,没早恋真浪费。最后几天要不要赶趟末班车?”

  小米一脚踢她椅子,说:“大学里有更好的。”

  “不一定呢。”曾好说着,眼睛不自觉往一边看。

  小米瞧出来,笑:“已经看上好的了吧。”

  曾好也不隐瞒:“等考试完了,我就去追李想。”

  “诶!那你志愿也填北京的学校吧。”临近期末,分别的气氛愈来愈重,谁都想有更多的同学和自己在相同的城市。

  “好啊。我不想留在本省,我讨厌这里的人。”曾好说。不论是曾经的胡小蝶,她,亦或是陈念被欺负,众人的无视和不理会都历历在目。

  曾好:“等上大学后,我要好好打扮,学化妆,学穿衣,多参加社团,认识很多好朋友。”

  小米也很向往,扭头看收拾书本的陈念:“念,到大学里,你一定会是系花。”

  陈念懒懒地抬起眼皮:“因为数学系,或物理系,就我一个女生么?”

  曾好噗嗤大笑,拧陈念的脸:“天然呆!”

  陈念轻轻别过脸去。

  小米哈哈笑:“不是系花,校花,校花!——念,你去工科学校,肯定很多人追。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不是神仙,但我知道。”

  即使是很多年后,陈念都能清晰地记起和北野的每一次对话。

  她话少,他话也不多。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安静而又沉默地前行,像两个不予理会的陌生人。

  那些偶尔的对话,在很多年后忆起,无聊又愚蠢;然而奇怪的是,

  即使是很多年后,陈念都能清晰地记起和北野每次对话时的心情。

  像清澈的湖面打起水漂。

  ……

  郑易从外边忙完回来,刚走进办公大厅,同事就招呼他:“赶紧的,潘队叫开会了。”

  郑易也来不及喝水,赶去会议室。

  老杨负责调查上月的两起强.奸案,正做汇报:“……正值雨季,两位受害者均在夜间独行时遭受攻击。因雨声大,没听到身后人的脚步声,打着伞,视线也收到了干扰。”

  法医小朱补充:“嫌疑人穿着雨衣蒙着面,受害者挣扎时,指甲里只抓到雨衣上的一点橡胶。”

  老杨说:“是很常见的雨衣,我们没找到有利线索。——两位受害者反映,对方拿刀威胁她们,但实施性行为的过程中,他给她们的感觉很年轻,高,瘦,我们分析认为,嫌疑人在17到19岁间。很可能是她们的同龄人。但由于受害者报警太迟,我们从这两起案件里找到的有效线索并不多。”

  有人道:“在那两例之后,没有新的报警。”

  老杨说:“受害者年龄较小,应该有一部分选择了沉默。”

  潘队长问:“这次发现的尸体呢,你们怎么看?”

  郑易蹑手蹑脚走到一边,轻轻拉开椅子坐下来。

  老杨道:“我们认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他看一眼法医小朱,后者道:

  “尸检显示,死者的手腕,肩胛,腿部有挣扎造成的伤痕和淤青,会.阴.部受伤,阴.道有新的撕裂伤,体内未残留精.液,应该用了安全套,这些和已知的前两起强.奸案受害者的情况很吻合。

  不过,由于天气原因,高温高湿,加之死后被埋在河边的淤泥里,具体死亡时间很难推测准确,大约在这月中旬,5月10号到5月16号间。死者于5月12号失踪,所以是12号到16号。”

  “郑易,你呢?”

  郑易说:“死者的父母在上班,没管孩子,完全不知道12号那天她什么时候出门,去了哪里。那天她只给朋友徐渺打过电话。”

  老杨:“徐渺?是不是上次和她一起欺负同学闹到局里来的?”

  “是。我问过徐渺,当日死者打电话约她出去玩。但徐渺在学校上课,拒绝了,并告诉她以后都不要再联系。”郑易说,“这两人曾经是最好的朋友,骂人打架都一起。但上次的事情后,她父母把她看得严,上下学都盯得紧紧的,还时不时在上课时进学校看她有没有翘课。几乎等于她和死者绝交了。”

  郑易说到这儿,想起当时徐渺无意间说了句话:“幸好我听了爸爸妈妈的话,没再乱来,不然我也会倒霉。”

  郑易奇怪:“这话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意思,只是无聊的错觉。”

  “什么错觉?”

  “感觉她被杀,是因为有人恨她啊。”

  郑易当时没说话,而徐渺又说:“不过,听说她被强.奸了,所以我说是错觉。”

  郑易看一眼满桌的同事,谨慎道:“我觉得,目前不应该过早地把这几个案子绑定在一起。有一点我一直介怀。”

  “哪点?”老杨警官问。

  “死者的衣服和鞋子,去了哪里?”郑易问,“为什么特地把衣服鞋子和尸体分离?——死者是本地人,有亲有故,不存在说剥去衣服能阻碍警方判断身份。”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老杨说:“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说,剥去衣服有进一步羞辱的含义。”

  郑易揪住漏洞:“这么说就是有私怨了?”

  老杨顿了一下,再次摇头:“不一定。也可能是嫌疑人本身就对女性有仇视心理,这在很多连环强.奸案例中都很常见。”

  “那——”郑易话没说完,法医小朱对他比了个手势,

  “有一点我们在你来之前就讲了,你可能没听到。”法医小朱道,

  “这次死者,也就是魏莱,她的指甲里同样发现了雨衣的碎片。我们把材料和之前两起受害者的进行了对比分析,是同一件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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