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列车滚滚前行 ( 本章字数:4315) |
少女的初夜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美好,它一点儿也不美,一点儿也不舒服。除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和内心深处的恐慌,它还能给身心娇嫩的女孩儿们的心灵留下什么? 更多的是失望的茫然。因为它没有想象里的矜持,也没有意象里的浪漫,只是一阵慌乱的紧张或精神短暂的窒息。但为那一抹朱红的印记,它却被歌颂成了最值得的高尚纪念。 它不值得怀念! 滚滚前行的列车满载着结束暑假的各地学子奔向前方。车厢拥挤而充满了浊臭。 蓝梅坐在这列北去的列车上,是因为她刚刚考上大学。她只身一人,她觉得这样更为轻松,她受不了哭哭啼啼的难分难舍。带着一腔的新奇与向往,等待着命运不可避免的将来。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的孤独远行,她的独行似乎表明着她性格里的坚强与骨子里的强硬。只带着一丝丝淡然的离绪去迎接未来的自己。成长的微妙感受触动着她每一个灵敏的细胞。 列车开始隆隆前行,蓝梅才刚刚找到自己位置,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过来的,放好行李她沉默地坐了下来,开始慢慢感受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独自远行。 每一节火车的车厢都被塞得满满的,人可真多,有很多学生,民工,还有送孩子的家长们,过道里水泄不通。这长长的火车就这样满载着形形色色的人们,像充满了肥油脂肪的长虫般笨拙地隆隆向前爬着,密不透风地冲刺着各种二氧化碳气体的味道。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应往届的学生们。比较养眼的是经过岁月一定洗礼的老届生,他们个个穿着入时,亮丽时髦,面容焕发着青春的光芒,眼神坚定不移地充满自信,闪烁着知识与潮流的混合体,的确他们是知识与潮流的前沿领军人物,蓬勃而活力四射。应届的小弟弟妹妹们有的还依偎在父母的身旁,表情稚嫩而又木纳,有的还穿着中学的校服,一脸的天真无邪,眼神唯唯诺诺有些惊恐地四处打量。 蓝梅的对面坐着两个穿着时髦的大学生,一男一女,他们的举止行为的确既大方又自信。一个手里玩弄着手机,一个不住地吃着零食,同样也有一部手机,却挂在她的脖子里,用十分精美的套子装着,她得了软骨病般的躺在正玩手机的男大学生的怀里。车上人那么多,他们毫不顾忌地互相挑逗,一会儿捏捏脸一会儿捏捏腿的,不时从手机里发出优美的铃声。许多人是不实地瞅他们两眼,又都不好意思地将眼神回避开去,车厢里不时会有一些尴尬的沉寂。蓝梅觉得很不自在,腮顶热热的,于是她微微闭上了眼睛,假装休息没看见。 “***!”那女孩忽然大叫了一声,惊动了很多人,她好像是叫的一个人的名字,四周的人都吓了一大跳。那女孩将一只胳膊举过了后靠背向后面挥手,而身子却懒得从对面男孩身上直起来。 “嗳!你过来!…打牌不,你!”她后面隔着两排的斜对过处,一个瘦高帅气的染着栗色头发的男孩大声应答着。他正跟另外几个同学坐在一起热烈地聊着什么。 “你叫他干嘛?…闲得不,你!”托着女孩头的对面男孩小声地嗔怪她,使劲地搂了她一下说:“再叫,再叫…小心我把你抱散架喽!” 蓝梅感觉对面的这个男孩肯定是有点生气了,她仔细地观察着他,这个男孩干净利索,短短的毛寸打着摩丝,肩宽体长白白净净,一脸的书生气,可以判定是位上等的帅哥。而远处栗色头发的男孩肤色黝黑,显得比他要健壮许多。 女孩转着眼球抿嘴笑了,她有些得意,“怎么?生气了?切….!小气…鬼!” “小气?谁小气啊?……哼!还小气,那你告诉我什么叫不小气?”对面的男孩很小声地说着,宠爱地使劲捏了捏女孩的脸,“告诉我,告诉我!”那表情里充满了绵绵爱意,似乎有什么想恨却恨不起来的事情。 这种举动立即使蓝梅感觉他们之间一定有故事。 列车又过了一站,又挤上来一堆无法站立的人们,空间更加拥挤,站票的人数似乎超出了坐着的人们。 已经是晚间十点多了,乘客们由于无聊有的开始打瞌睡。真不知该如何应付这枯燥的时间,睡又睡不着,只能是朦朦胧胧地迷糊着。 众人好像大部分闭起了眼睛。对面的男孩开始偷偷地慢慢地抚摸女孩的腰部,旋即竟把手伸进了她单薄的上衣,轻轻地轻轻地打着圈儿抓握着她的酥胸。开始女孩不动声色,过了一会儿,她有些按耐不住了,发出极为微弱的呻吟,闭着眼睛,顺着他使劲的方向蠕动着,喘息着,享受着。 片刻后,男孩抬眼时正好与一位站在走道里的农民大哥的眼神相遇了,彼此都不好意思地回避了,他也猛地抽出了手。这个动作惊醒了女孩,她翻着白眼朝上看了看,农民大哥很羞愧地望向了别处,不一会儿他就挤过人群向另一节车厢走去了。女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件长袖的衬褂盖在自己的上身,连同胳膊。她一定是发现了自己歪身躺下时过低的领口把乳房露的太多。 有了那件衬褂做“金钟罩”男孩女孩都放松下来。他开始肆无忌惮地行动起来,肯定已完完全全握住了那个酥软的肉团儿,女孩不停地发出细微的呻吟,似乎撩泼的他很难自持,他便用双腿撑着欠了欠身,活动了一下。一定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挤住了,活动一下让裤子宽松宽松。 不一会儿女孩面红耳赤地坐了起来,抬手修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又将那衬褂蒙在了男孩的腿上,覆盖起了超过他腰部的位置,然后满脸神秘兮兮地给他递了个眼神儿,男孩似乎立即就明白了什么。他紧紧抓起女孩的手拉进了那件衣服的下面,两个人安静地坐着。这不禁使蓝梅充满了好奇,她想:在下面,也许他根本也没抓着女孩的手,也许女孩也没抓他的手,或许他们谁也没抓谁,各自寻找着各自的乐趣。但是明明那衬衣在不时地抖动一下,又过了一会儿,它又动了一下,偶尔的它上下起伏着。男孩的表情有屏住呼吸的样子。女孩若无其事地用另一只手抚掠了几下头发,不由自主地晃动着头,也不时地转动着眼睛扫描一下周围的情况。 列车隆隆的轰鸣依旧继续,撞击着无尽伸向远方的铁轨。 车厢里的人们都无精打采的,像是大家都在参加着一个极其无聊透顶的会议,苦苦地煎熬着等待散会时间。 “娜娜!……娜…你死了啊!…是不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唤声用其不大不小的音调撕开了每个人的意识形态里已朦朦胧胧建立起来的睡幕。欠身叹气的民众声响成一片,开始有人切切私语,看来是有些介意这冒失声音的主人。 声音是远处栗色头发的男孩发出的,喊完了自己又张着嘴停顿了一下,望这边看着在等待着对面女孩的回应。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民众无声的反感或抗议。 “啊!…死了!……死了又怎样?…你说。”女孩站起来转身用很小的声音说,她有些手舞足蹈地喜悦着指着栗色头发的男孩。或许是吸取了刚才男孩叫喊的教训她声音嘶哑的也许男孩只看清了她的口型。 女孩抬腿想走过去,对面的男孩却死死地拽住了她,她挣扎了几下没挣脱也就没再坚持,悻悻地又坐下了。 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啊!蓝梅的心里充满了好奇,疑惑,甚至可能还含些厌恶。她装作睡了的样子,饶有兴趣地观察着。 没想到那女孩趁男孩不注意“嗖”一下快速地转身跑了。 女孩挤过人群向那边的栗色头发的男孩走去,那男孩正在和同行的几个人打扑克,她走过去时他不时地抬眼看着她,微笑着招呼她。女孩身材高挑,披散着蜷蜷的卷发,顺意的只染了几缕。尽管车上很挤她走路时仍没有忘记扭起屁股,肥肥软软的臀部紧紧地包裹在弹力的裤子里。 她站在他的跟前,男孩撑开了方正的双腿拍了拍,示意让她坐下。真想不到,女孩竟然毫不犹豫就坐在了栗色头发的男孩腿上,并且搂住了他的脖子。他将扑克转给了别人,一把掐住了她的腰,把嘴噘了起来,昂着头朝向女孩,眯缝着眼睛摇着头想让她吻他。 简直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他们互相搂抱着热烈地亲吻了数秒钟。蓝梅惊呆了,那么女孩和对面的男孩是什么关系呢?和栗色头发的男孩又是什么关系?她看见对面的男孩起初是闭着眼睛默默地等待着的,可当他回头时却正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他们的亲吻很显然地刺痛了他,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努力地忍耐着。他一定非常非常的痛苦,使劲用一只手掐着另一只手。栗色头发的男孩向这边指了指,女孩立即站起来,笑着敲了男孩的头一下返身走了回来,似乎还得意地哼了几声歌。 “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对面的男孩有些心烦地质问女孩。 “嗯,是啊!早就分了…你不是知道吗?”她回答的是是而非。 “那你…那你还…你们还那样!”男孩不想说得太明白,否则他更痛苦了。 “哪样,哪样啊!…怎么了你?…看你…切!小气!…真小气。”女孩有点不耐烦,又要转身走,却被男孩一把抓住了。 “你干吗呀?…又去?”在他的声音里没有强硬的责备,却满是温柔的乞求。 女孩看着他,放下了有些紧绷的脸,笑着向他努着嘴坐下了。 “那好,…你去,你去再跟他说一次,说清楚你们分手了,好吗?…再说一次。”男孩痛苦地捏着她的胳膊,似乎在做一个痛苦的抉择,不知所措地喘着粗气。 女孩在对面男孩依依不舍的目光里又向栗色头发的男孩走去,她依旧坐在他的腿上,笑着指点着替他发牌。而她的举动并没有被对面的男孩看见,对面的男孩没有勇气头,他静等着她回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女孩迈着轻佻的步子走来,笑呵呵地一屁股坐下来,顺势“奖励”给对面男孩一个香吻。 “怎么样?说…说清楚了吗?”男孩很急切。 “什么…什么怎么样?……没怎么样啊!”她若无其事地仿佛听到了天外之音。 女孩的回答引起了片刻的沉寂。旋即,她眯起眼睛笑了,死死地搂住男孩的腰把脸贴了过去,撒着娇说:“嗳!不许生气啊!…讨厌,真坏!…哎呀,你就别管那么多好不好?…人家烦…” 天啊!蓝梅从内心深处发着感叹,她甚至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是真的,可事情就那么确确实实在她的眼前发生着。 伤害感情的人终究会被感情所伤,不懂得珍惜爱的人,爱迟早会远离他,你若放纵了爱情,爱情也将会把你放弃。天地乾坤一定有它的法则。蓝梅深信不疑。 “列车开往前方是北京站,各位旅客,北京站到了,请您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北京是……”已是凌晨六点多,天开始蒙蒙亮了。 蓝梅从报站的播音中惊醒,不知自己是从何时睡着的。 栗色头发的男孩迎面走来,用耳塞听着音乐,看见女孩挤了挤眼,送了个飞吻。女孩的脸尽透着胭脂红,依偎在对面男孩的臂弯里。 很快,巨大笨重的长长列车排泄一空,只剩下一条框架的空壳。 天空飘着淡淡的云雾,清晨的空气凉爽宜人。一种出奇的落寞和感伤袭上蓝梅的心头,孤独和彷徨在十八岁的眉梢久久不能抚平。 晨曦的北京被包裹在灰蒙蒙的雾气里,校车被塞得满满的穿行在北京一条条宽阔的马路上。
|
上一页 返回书目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