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薛公子狄府戏夫人,狐狸精茅屋辱媒婆

( 本章字数:5334)



第八回薛公子狄府戏夫人,狐狸精茅屋辱媒婆

词云:

薄雾迷离宁静夜,忽闻鬼来惊丢魄。

茅草森森黑漆漆,白蜥蝎,摇头晃脑攀墙壁。

兽皮一张凉袭袭,狐妖猎色忙且急。

惊汗漫流滑滴滴,似仙汁,口舌焦渴张翕翕。

——渔家傲·媒婆遇妖

上回书说到:大脚婆将好色的落魄秀才薛公子引领进贵妇人狄氏的后花园,一挨跳下院墙,薛公子立刻抛开马大脚,径直奔向狄夫人的闺房,大脚婆尾随其后,笨手笨脚的爬上窗台,借着月光望屋内望去,立刻被薛公子的大阳具吓了一跳,马大脚又转向狄氏,贵夫人早已羞得无地自容了,手掩玉面的躲在房门后面。而薛某乘着酒兴,在两个女人面前愈加放肆起来:

“婆婆,下来啊,让咱们共度良宵吧!”

“嗳哟哟,我的妈妈哟,这可成何体统啊!算起来啊,老身比你妈妈还要大哟,亏你说得出口啊,”大脚婆吐了吐舌头,慌忙挣脱开薛公子的手臂,咕咚一声跳下窗台:

“薛公子啊,老身失陪了!”

终于将狄氏与薛公子穿缀到一起,马大脚带着成功的喜悦,怀揣着沉甸甸的大银锭,星夜赶回家中,刚才走到房门外,忽听东倒西歪的屋子里一片喧嚣,马大脚没有出声,迷起眼睛往门缝里一瞧,乖乖,只见雪里蛆招来一群街头烂仔,此时围坐在炕头上,正狂呼烂喊的投注赌搏呢,马大脚摸了摸里怀:不行,老身不能进屋,否则,好不容易赚来的这块银锭,一准得让我那宝贝儿子给输掉了。

唉,想到此,大脚婆不无伤感的叹了口气:老身的命好苦啊,这不,没钱不敢回家,今天有钱了,还是不敢回家!大脚婆一边暗暗叫苦,一边转身离开房门,准备钻到自家的柴禾堆里混过漫漫长夜。推开木板门,马大脚的大脚掌刚一踏到柴草堆上,忽听吱呀一声,一只黑乎乎的大老鼠从大脚婆的脚下嗖的一声窜将而过,把个老媒婆吓得“妈呀”一声便止步不前了。

“嗨,你输没钱了?没钱不玩了!”

当马大脚站在草棚里进退不得时,忽听房间里再次嘈杂起来,果然不出马大脚所料,儿子雪里蛆又输得分文不剩,赌徒们轰的一声,活像一群无比讨厌的骚蝇,嗡嗡乱叫地冲出房来,又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里,马大脚终于放下心来:管他是输是赢,赌局总算是收场了,老身也有地方安歇了!

大脚婆努力稳定一下自己恐惧的心里,彼惫不堪的走进凌乱的屋子,雪里蛆早已输得鼻青脸肿,唉声叹气地坐在土炕上,看见妈妈回来了,雪里蛆多少有了一些精神:

“娘,您老回来了,带回什么吃的没有啊?”一边嚷嚷着,雪里蛆一边像个臭蚊子般的凑拢过来,因摸骨牌搞得又黑又脏的大手掌,在马大脚的身上随意乱摸乱掐,把个马大脚弄得更加心乱如麻了:唉,早知这样,老身不回来就好了!

“没有,没有,”马大脚没好气地推搡着雪里蛆:

“你看都什么时候了,娘去哪里弄吃食啊!”

“娘,这是什么,”雪里蛆的手掌突然摸到了银锭,顿时兴奋得狂呼起来:

“银子,银子,娘赚银子回来了!”

“拿一边去,这银子万万动不得啊!”马大脚狠命的推开雪里蛆:

“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懂事了,前几天,你把十三香弄丢了,为了还债,娘吃的那个苦头哇,你是没看见啊。今天,娘终于赚了点银子,你又打起了歪主意,告诉你,这银子万万动不得,否则,娘就死你看!咦咦咦,咦咦咦,”马大脚越说越伤心,想起这几天里的种种遭遇,大脚婆嘴岔一咧,甚是委屈的干号起来:

“咦咦咦,老天爷啊,我前世作了什么孽,咋养了这么个现世报啊!咦咦咦,”

“娘,”看见妈妈哭得如此伤心,雪里蛆没趣的站起身来:

“别哭了,我不要了,还不行么?”见妈妈还是痛哭不止,雪里蛆轻拍着大脚婆的肩头:

“别哭了,我再也不向娘要钱了,娘,已经半夜了,您老快些休息吧!我出去解个手,”说着,不孝之子咚的跳下土炕,吱呀一声跑到屋外去了,说是解个手,半晌也没有回得屋来。马大脚心中暗道:唉,又不知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不回来正好,老身终于可以睡个安生觉了。

想到此,大脚婆止住了哭泣,首先下炕将房门死锁,然后铺好了被褥,宽衣解带之后,手心掂着大银锭,却不知放在何处方为妥当,想来思去,大脚婆最终决定,将银锭塞进枕头里去,望着那把亮晶晶的珍珠,大脚婆又犯愁了,这些玩意放在哪里才最安全呢?嘿,有了,于是,马大脚摘下扎头的钗子,挑开棉被角,将珍珠一粒一粒的塞进烂棉絮里。做完了这些,难奈的倦意滚滚而来,马大脚将棉被角草草缝补上,打着长长的哈欠,身子一歪,昏昏然的睡死过去。

自从把十三香领进家门再丢掉直至今夜,大脚婆没有睡过一个安生觉,此时刚才进入梦乡,不仅周身乏力,脑袋里更是嗡嗡乱叫,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景像一幕接着一幕的浮现在眼前,十三香冷冰冰的芳颜;王大厨丑恶的嘴脸;赵员外的吝啬之相;狄氏爱财如命的贱态;……,蓦地,头晕眼花之际,漆黑幽暗之中,一个看不太清楚的物体冲着大脚婆劈面袭来,马大脚登时骇出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好么,原来是薛公子令人瞠目的大阳具,足足有扁担那么长,直径粗似镐把,对准大脚婆的额头,狠命的击打而来,马大脚暗暗叫苦:完了,老身死定了!

“嘿嘿,婆婆莫怕,”薛敖曹一脸淫相的挺着大阳具:

“婆婆,您在作梦吧,真的没有这么大!哈哈哈,”

嗳哟哟,我的活祖宗呦,收起你的家伙什吧!快别跟老身开玩笑喽,马大脚也非常清楚,自己正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一切都是臆念在作祟,于是,马大脚无奈地坐起身来,手掌啪啪的拍打着大腿,企图把大色鬼从梦境里赶走:

“薛公子啊,老身不是给您穿缀好了么,因何还来打扰老身啊,老身好累啊,此时就是想睡个好觉啊!”

薛敖曹没有言语,又是一番淫笑,身子一转,嘎然不见了踪影,马大脚长叹一声,正欲再次倒下身去,突然,眼前的窗扇莫名其妙的响动起来,马大脚骇了一跳,还没弄明白究竞发生了何事,只听哗啦一声,窗扇不知被什么物体撞开,紧接着,一个身影模糊的大家伙破窗而入。马大脚定睛望去,原来是一只浅棕色的狐狸,吡牙咧嘴的站在窗台上,一双狡诈的小眼睛充满恶意的盯着大脚婆。老媒婆不由自主的惊叹道:

“嗳哟哟,我的妈妈哟,老身又作了什么孽,狐狸精找上门来喽!”

“老家伙,”大脚婆正怔怔的思忖着,毛绒绒的大狐狸突然开口讲人话了:

“我乃终南山修炼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狐狸大仙,人称南山大王,只因你一贯骗人钱财,搬弄是非,拆人婚姻,教人养汉,本大王虽然不才,也是饱读经书啊,因此实在看不下眼去,故尔下山来罚惩于你,”

“嗳哟哟,”马大脚都吓晕了,冷静又一想:他***,哪来的什么南山大王?老身怎么没听说过啊?并且,哪有狐狸会讲人话的?他妈妈的,你说我骗人,老身看你更能骗人!想到此,马大脚满腹的恐惧一扫而光,腾的跳将起来,抓地鸡毛掸子摆出自卫的架式。所谓的千年狐狸精见状,恶狠狠的言道:

“老东西,你还不服,是不是?本大山现在就给你点颜色瞧瞧!”

说话间,狐狸精看见马大脚举起鸡毛掸子准备抽向自己,突然转过身去,马大脚以为狐狸精想逃走,举着掸子正欲扑过去,只见狐狸精抖动着毛绒绒的身子,猛然间厥起肥墩墩的屁股,长长的、粗壮的大尾巴往马大脚的面庞轻轻拂去,只听扑哧一声,一股无法形容的异味立刻把大脚婆呛得直打喷嚏,同时,双眼呛得泪水横流。瞬间,马大脚不知自己中了何种邪毒,神志渐渐地模糊起来,整个身子也无力的瘫倒下去。而狐狸精则一脸得意的爬到媒婆子的身上,马大脚尚未彻底昏迷,非常明显的感觉到狐狸精重重的压在身上,而自己尽管骇到了极点,却一动也动弹不得。

狐狸精依然压在大脚婆的身上,毛茸茸的爪子在马大脚的身上肆意翻弄着,其目的很明确,想找到值钱的东西,一无所获后,狐狸精收回毛茸茸的爪子,紧紧的掐住马大脚的脖颈,一边掐着,一边以威胁的口吻道:

“老东西,快把你骗来的银子拿出来,否则,本大王掐死你!”

马大脚不想被掐死,手臂拽着狐狸精,拼命地挣扎着;大脚婆也不想把银锭交出来,只是默默地与狐狸精搏斗着。狐狸精折腾了好半晌,并没有制服马大脚,这令它好不懊恼,气呼呼的站起身来。马大脚终于找到了机会,正欲猛扑过去,谁知狐狸精又将大尾巴向马大脚的面庞抽去,又是扑哧一声响过,狐狸精这一次排泄出来的毒素似乎比上一次多了许多,马大脚顿觉面庞剌痛难忍,嗳哟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看见马大脚直挺挺的倒在土炕上,狐狸精又扑了过来,这次没有压到大脚婆的身子上,而是将大脚婆的身子翻转过来,爪子在褥子下面仔细的摸索着,仍旧是一无所获。朦朦胧胧之中,马大脚悄悄地拽过鸡毛掸子,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心有不甘的向狐狸精击打而去,打了数下,突然感觉狐狸精身上的皮毛不知何时褪去了。

大脚婆满面狐疑的眨巴着眼睛,方才的狐狸精已经不见了影子,此时,一个肌肉发达、身材健壮的男子赤身裸体的站在大脚婆的面前,不过,非常遗憾的是,大脚婆却怎么也看不清男子的面庞。马大脚好生纳闷: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个千年狐狸果然非同一般,就像传说中的孙猴子那样,会七十二般变化?

哇——,当大脚婆的目光向下移去时,立刻惊呆住了,只见在赤身男子的胯间,挺着一根粗长的大肉棍!大脚婆心中惊呼道:啊,这,不是薛公子的家伙什么?怎么,难道说,这狐狸精是薛公子变幻的不成?

此时,赤身男子光溜溜的身子爬到马大脚的身上,骇人的大肉棍直抵马大脚的裆下,示威般的往前顶了一顶:

“老东西,还不是把银子交出来,老子顶死你!”

“你是谁啊?”大脚婆努力让自己抬起头来,企图看清男子的面庞,不过,她失望了,无论自己怎样努力,大脚婆就是看不清男子的直面目,只好喃喃的问道:

“请问,你是薛公子么,如果真是,请不要开玩笑了,更不要拿老身开涮了,”

“哼,”狐狸精并没有作答,而是开始进袭了,马大脚痛苦的咧了咧嘴,身下刀劈斧剁般的痛楚,为了保住小命,马大脚将脑袋侧向一旁,向颈下的枕头呶了呶嘴,示意银锭藏在枕头里了。狐狸精大喜,伸手从枕头里掏出银锭,又收回了大肉棍,披上毛外套,手掌托着大银锭,一脚蹬上窗台,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当马大脚终于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的事情了,大脚婆挪动了一下脑袋,那份感觉,仿佛煤烟中毒一般,整个脑袋行将爆裂开;又仿佛钢针扎捅了似的,剌痛难忍;再瞧瞧自己的尊容,一丝不挂的横卧在土炕上,枕头被狐狸精从正中掏开一个大洞,内中的稻谷壳扬洒得满炕皆是。马大脚即伤心又羞涩的穿上衣服,此时,儿子雪里蛆嘴里哼着下流小曲,若无其事的走进屋来,大脚婆登时气得不打一处来,抡起鸡毛掸子,冲着雪里蛆劈头盖脸的狂抽一番,打得雪里蛆直翻白眼,也不知老娘哪来的火气。打着打着,马大脚怀疑是儿子唆使他人干的,没准他自己也参与其中了。了解到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雪里蛆咕咚一声跪倒在妈妈的脚下,指天发誓:儿子若干出这种勾当,天打五雷轰!马大脚打得乏力了,也许不应该怀疑儿子,儿子虽然不是个好儿子,偷鸡摸狗,什么下做的营生都干,可是,雪里蛆再怎么混蛋,也不会打亲娘的歪主意吧?

放下鸡毛掸子,马大脚又谩骂了一阵子,末了,又更加委屈的哭泣起来,折腾来折腾去,又到了傍晚时分,为了给娘壮胆,为了避免昨夜的情形再度发生,一贯混混噩噩的雪里蛆突然变得懂事起来,再也不到外面鬼混了,而是与妈妈同炕而眠。丢了银子,又受到无端的羞辱,今天夜里,马大脚哪里还有心思睡觉,手扯着棉被,眼望着天棚,或是辗转反侧,或是胡思乱想,或是唉声叹气,而儿子雪里蛆活像一头贪吃贪睡的蠢猪,脑袋瓜子方才贴到枕头上,立刻就鼾声大作了,听着雪里蛆如雷的鼾声,就仿佛士兵听到了战鼓声,马大脚的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安慰,有儿子在身旁作伴,狐狸精断不会再来胡缠了。

孰料,屋顶突然掠过一股莫名的冷风,窗扇也随之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马大脚顿时吓得头皮发麻,慌忙推搡着死猪般的儿子:

“儿啊,快醒醒,狐狸精又来了!”

“哦,”雪里蛆虽然睡得又死又沉,不过醒得也快,听到妈妈的呼唤声,扑楞一声坐将起来:

“狐狸精,在哪?娘您莫怕,看我来打死它!”说着,雪里蛆拎起鸡毛掸子,正欲向窗扇抽去,只听哗啦一声,狐狸精再次出现在窗台上,看见手舞鸡毛掸子的雪里蛆,长尾巴一扬,扑哧一声喷出一股毒气来,立刻弥漫了整个屋子,就这样,马大脚母子双双都被毒气给熏倒了。

很显然,狐狸精对雪里蛆毫无兴趣,再次扑向马大脚,又像昨天一样,褪掉毛外套,故伎重演的将大脚婆污辱一番,然后,又掐着大脚婆的脖子,以死相威胁,又将马大脚藏在棉絮里的珍珠,也翻弄出来。

狐狸精很是满足的收好了珍珠,临走时,望着昏迷在土炕上的马大脚,狐狸精不由得淫笑起来,突然,狐狸精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是心血来潮,手掌拽住马大脚的发束,哧溜溜的将马大脚拽到屋外。当雪里蛆醒来时,发现土炕上没有了妈妈的影子,四下找寻,方才在草棚里找到了马大脚,只见自己的亲娘一丝不挂,光溜溜的仰躺在草堆里。

“娘,”雪里蛆转身回屋,拽过被单掩住马大脚的身子,马大脚再次苏醒过来,望着乱蓬蓬的草棚,好半晌也搞不明白:

“老身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也不知马大脚如何对付狐狸精,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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