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当“干部”始末

( 本章字数:7967)



 随着事件的发展,我渐渐地明白,周斌投资搞连锁经营,并非像当初承诺的那样,投入大量资金,真正把品牌做大做强,在全国占有一席之地,而是在很大程度上,抱着投机心理,利用当时颇具知名度的“眼镜肉店”的招牌,从事曾经风靡一时的特许加盟,捞一笔钱。可惜他们并不清楚鲜肉经营的特点,社会发展到今天,钱不好挣,钱又不值钱,当一两毛钱掉到地上,人们都懒得弯腰去捡的时候,大肉依然是五分、一毛地与家庭主妇们讨价还价。他们想当然地把大肉经营与品牌服饰混为一谈,以为具有较大的利润空间,否则,不可能涉    

    

    

足对他们来说完全陌生的领域。

  眼镜肉店出名以后,泰国正大集团、河南双汇集团等知名企业都先后派员与我联系,洽谈合作事宜。因我与周斌他们有约在先,遂婉拒了他们的要求。

  装修门店的过程中我与老孙又产生了分歧。我既干过装潢又卖过大肉,应算得上是行家里手,依照我的主张,样板店是为以后的特许加盟店树立榜样,其门槛不宜过高,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是穷人多,富人少,再说富人也没有必要非得去卖肉不可,故装修门店以简洁、明快为宜,不必追求高贵与豪华。然而老孙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考虑问题要有“前瞻性”,不能只顾眼前利益,吝惜几个小钱,要十多年、二十年以后仍不过时。

  为了保证我的生活来源,合作之初就商定,我在长安区的肉店名义上归公司统一领导,实际上仍然实行独立经营。为了慎重起见,装修门店时首先从我的肉店开始。老孙在选择装修公司时,亦犯下讲究排场的错误,眼睛只瞅准招牌大的公司,以为其重合同守信誉,质量保证,不会蒙人骗人,最终选中了××建设。图纸做出后,觉得还算可以,在未作详细预算的情况下,过分相信他人,盲目地预付了一万元定金。

  切切记住,无论资质多高的建筑装潢公司,只不过是个承揽工程的招牌,具体活路还是由民工来干。本想堂堂××建设,那么大的建筑装潢公司,设备一流,开工时必有专车拉来机械、工具与工人,可万万没想到,开工当天,装潢公司只来了两人,一位领工,一位施工,乘坐公交车,未带任何工具、器械。我心有疑虑,急急地将老孙电话召来,看完预算,一贯处变不惊、温文尔雅,很能沉得住气的老孙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二十平方米的门店,不作大的改观调整,仅表面装饰一项,竟要四万多元,难道竟要抢人不成?哪有装潢公司的工人竟然不知道公司总部在何处?一看便知道是装潢公司临时雇佣的农民工,这样的施工态度如何保证工程质量?而且漫天要价,欺我们老孙不懂行情,冒充大款,不会就地还钱!

  我的脾气是眼睛里容不得沙粒子,第一面,对装潢公司未留下好印象,抵触情绪很大,看老孙的颜面,不便发作,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此,一位领工,一位施工。细问得知,××建设以为工程量太小,大动干戈不划算,遂将活路转包给他们,工料价格只是预算的三分之一。老孙得悉后,一贯心平气和的他气愤非常,立刻找到装潢公司经理,要求解除合同。

  但定金在对方手里攥着,单方面解除合同要承担法律责任。装潢公司条件很苛刻,他们狮子大张口:解除合同要赔付五千元的经济损失!我等的肠子肝花差点气出来,虽说开工三天,工人两名,只是写写画画,未动一砖一瓦,你××建设的职工高智商,造原子弹?那么高身价,敲诈勒索不成?双方僵持不下。关键时候,老孙出身《大公报》,见过大世面,知道媒体的力量,以通报给媒体予以曝光相威胁,对方方才松软下来,最终赔付了一千元才摆平此事。

  较之西安,长安的消费水平低得多。老孙与老纪租住写字楼时,我并不知情,写字楼距离我处太远,公交车不能直达,我们的联系很不方便。老纪返回了上海,老孙与我一样,视力不好,胆子又小,汽车便闲置在那里。为了出行方便,老孙托我在长安找一名小车司机,我爽快地答应,遂将一朋友的儿子介绍给他。不知何故,老孙目测后不言不语,连个干脆话都没有,害得朋友的儿子死等了好几天。尔后,老孙在西安又高价聘请了司机,弄得我给朋友无法交代,很没颜面。

  意见得不到尊重,想法无法实施,我渐渐觉得自己在公司中无足轻重——毕竟我没有投入资金,抱着不哭的孩子,自己不心疼。频繁地过问,惹人生厌。滋生了这种思想,便对公司的事务很少过问,除非老孙有事找我,吩咐下来我照办就行。好在媒体给我做了免费的广告,肉店的生意非常火暴。

  老孙总以为我对他个人有成见,其实这是他理解上的错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人家不远千里、万里地前来帮我、助我,倘存有个人偏见,我成了什么人品?事实上,我俩的个人感情一直挺好,工作的关系绑在一起,犹如一根绳子上的两只蚂蚱,荣辱与共。一次,好几天没见着老孙,固定电话无人接听,手机关机,我担心老孙一个人住在偌大的房间,冬天寒冷,没有暖气设备,用煤气取暖出了意外,差点打电话报警。最后老孙打来电话,说有急事去了北京,因时间太紧没来得及跟我打声招呼,害得我提心吊胆,虚惊一场。

 但工作中的意见和分歧在所难免。我认为每个人的阅历不同,观察事物又有不同的角度,分歧很正常,而一言堂有害无益。大家都以工作为重,想方设法把事情做好,大目标一致为根本,其他细枝末节的问题何足挂齿。

  未去大学,在筹办连锁店的同时,长安区委、区人事局一直与我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装修店面时,我仍在营业。按规定,长安撤县设区后,把市容环境卫生抓得很严,绝对不能出    

    

    

店经营,装修时必须停业。我当时供应着不少宾馆、饭店,停业一段时间就意味着要失去许多老主顾。考虑到我的特殊情况,经区委领导特批,在市容局办理了“占道经营许可证”,未花任何费用,店里得以正常营业,所有这些放在过去,是无法想像的。

  由于经营思路不同,为了让老孙依照他的想法放手工作,此后对于连锁店的工作,我很少过问,对于全国各地的来访者或要求加盟者,我一概介绍给老孙,只是老孙偶尔需要帮忙,派车来接我。

  风浪之后,我愈加向往平静的生活。这时,如果某高校能稍微给我一点暗示,我会毫不犹豫地前去就职。可惜他们并不清楚我的心理,我也不好意思再走回头路,再返身去找西安工程科技学院。

  前文说过,长安区委、区人事局一直与我保持联系。于是,我与老孙商议,连锁店全盘委托于他,我找个单位,重新体验为党工作的乐趣。老孙内心可能也不乐意,但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只是建议我将此消息暂时不要公之于众。毕竟我当初虽然说过不去高校,但并未承诺一辈子只卖肉而不要其他工作,何况在公司里,我只是个配角,准确地说,仅仅是个招牌,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如此而已,事情就这样确定下来。

  西方人重视圣诞、元旦,周斌在美国呆得时间长了,仿佛已经西化,对春节这个中国人的传统节日持无所谓的态度。早就听说过完公历年,周斌要过来,当时只当说说而已,毕竟加州距离西安何止万里,不是去一趟周至、户县那样容易,抬脚就可以到的。不料元旦刚过,他还真到了。那天老孙打电话来,我正在去区人事局的路上,老孙说十分钟之内他们就过来。我一听赶忙取消了与人事局的约会,上班之事又放置起来。

  周斌此来,带着美国加州大学一位女博士,听说是攻读畜牧工程专业的,我以为要对我的方案进行论证,要有大举措,心中窃为之一喜。

  他们本住喜来登大酒店,没想到酒店部分装修,油漆味儿刺鼻,外国人命贵,担心摄入过量致癌物质,临时搬到了凯悦饭店。周斌此来,除我之外,最高兴的当属我的两个孩子,大包小包的礼物,洋货国货一应俱全。过惯穷日子的孩子们哪里见过这么多好吃的,他们一改以往腼腆的个性,跟在后面“伯伯、伯伯”叫个不停。

  经过长途跋涉,又要倒时差,周斌看起来很疲惫,寒暄了一阵,问过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叮嘱我搞好方案,明天晚些时候碰头讨论,便回了饭店。

  老板此来,除了汇报工作、安排来年工作计划之外,提出新的设想为第一要务。我不敢懈怠,周斌他们走后,我赶紧回房,泡上茶,点上烟,将如何做自己的品牌,投资养殖、屠宰、销售、深加工一条龙等一揽子方案,在头脑中细细地筹划了一遍,紧要之处仔细推敲,写写画画列出要点,最后附上投资规模与经济效益分析。忙完这一切,已经接近午夜,熬过了头却很难入睡,又辗转反侧,将方案要点再过一遍,唯恐有所遗漏,直至了然于心。

  第二天下午,我如约来到凯悦饭店,用过自助餐,在大厅的茶苑里,老孙汇报了几个月来的工作情况,老板予以充分肯定,并提出殷切期望。对于我的设想建议,周斌思索良久,未作正面回答,而一边的女博士则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最终还是老孙打破僵局,说兴平那边有一家规模养殖场,取得农业部无公害食品认证,建议先一起去看看再作理论,大家一致赞同。

  兴平是咸阳专区所辖的一个县级市,因几家省级企业落户而设市。近几年,国有企业普遍效益下滑,人们收入有限,所以兴平市消费水平并不高,然而却是养猪大市,其大肉主要供应西安、咸阳市场。老孙与养殖场老板似乎很熟,说明来意,未费周折,经过消毒,我与周斌、女博士,还有前文提到的高桥屠宰场老板老王就进了养殖区。其养殖规模不小,足足有四五千头,大多是二元、三元杂交品种,品系优良。女博士似乎与猪情有独钟,不停地给一帮蠢家伙拍照,镁光灯吓得猪群东躲西藏,引起养殖方反感,我们不得不急急地退出。

  之后,我们又参观了久负盛名的晁庄、界庄。那是距离兴平市区不远的两个小村庄。走进村子,一股股恶臭扑鼻而来,几乎每家门前都有一个用木材圈起的待宰圈。这里的人们以杀猪为业,每家都是一个小型屠宰坊,私屠乱宰的情况比较严重。听说村子里办理了一本营业执照,村民家里便是一个个分散的车间。据我所知,这种情况国家明令禁止,不知何故,兴平市仍然予以保留。

  老孙的意见是,与兴平这家养殖场合作,连锁店先从此地进货,运作一段时间后,视情况建立一家属于自己的屠宰场。

  我以为不妥:其一,兴平这家养殖场的货固然不错,基本为优良品种,瘦肉率高,但价格较长安还贵两毛,长安较西安又贵四到五毛,大肉利润本身很薄,投入市场,缺乏竞争力;其二,此地距离西安路途遥远,必须经过西宝高速,长年累月,运输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其三,兴平多年形成的习惯,先一天宰杀第二天上市的猪,肉不新鲜,冬季勉强凑合,到了夏日,极易变质。必须使用冷藏车,而冰冻肉在西安本身就缺乏市场;其四,以后倘屠宰场建在此地,我们人生地疏,对合作方依赖性太强,极易让人牵着鼻子走;其五,媒体对瘦肉精极力渲染,人们谈“精”色变,太瘦的大肉有人还真不敢买,我在长安区的肉店之所以出售比较肥的肉,原因就在这里。何况我们自己做品牌,不从根本抓起,如何对外宣传?走捷径有时会把自己绕进去。

我与老孙争得脸红耳赤,周斌与女博士在一旁听着,未参与任何意见,末了一句“容我掂量掂量,OK?”周斌说。

  三天之后,我们仍然驱车来到四川会馆。当初的合作协议是在这里签署的,我猜想,故地重游,周斌可能另有深意。

    

    

    

  酒过三巡,各抒己见,依然是老一套。周斌最后总结:老孙与我在半年之中做了大量的市场调研工作,现在要加快连锁店进程,希望我能从具体事务中脱离出来,协助老孙抓紧连锁店建设;装修好的店面要尽快试营业,同时扩大范围,争取在2004年5月份前,西安地区的连锁店数量达到一十四家。待连锁店形成一定气候,销售问题彻底解决了,再考虑养殖、屠宰到深加工一条龙等其他项目。并强调“一条龙”一定要搞,但不是现在。

  我能听出周斌话中的弦外之音,表扬之中暗含批评:几十万元扔在西安,六个多月了,你们两个吃干饭的,尽干些没有明堂的虚事!

  我也想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但想法得不到实施,小打小闹又有什么意思?

  周斌走了,我的心有点凉。西安的连锁店装修完工的已有四家,在一般人眼里,“四”是个很不吉利的数字,更有商家将“四”与“死”联系在一起,无论登记汽车牌照还是选择电话号码,都不喜欢“四”。但周斌似乎不这样看,经商做生意,希望“天天有事”,即“三三四四”,倘若没事,整日坐冷板凳,便没了生意,赚谁的钱?所以要在2004年4月底前建成十四个连锁店。

  老孙的意思,我因名牌大学毕业,单位效益不佳,下海、下岗,自谋生路而出名,故连锁店雇用人员,首选下岗职工或未就业之大学生,于是介绍西安石油学院一名休学的大学生在我的肉店接受培训。

  我们开公司办企业,目的是为了盈利,为了做大做强,并非开设慈善机构,救济天下苍生,即使救济,也是赚钱以后的事。老孙以为杀猪卖肉是眼窍活,“灵人不可细教”,聪明人仔细观察三两天,大致可以摸出其中的窍道。但老孙忽略了一点,手、眼的功夫非十天、半月就能练就,卖肉也与其他技术工种一样,有一个日积月累的过程,况且,想要保持生意的稳定,首先要保证从业人员的稳定,所以连锁店最好招聘具有实践经验而又能够长期稳定之人,这样经过简单培训,便可上岗。

  我目测了该大学生,以为其不符合这样的条件,即使花费一定的心血与精力培养成功,干不了几天,又要上学,完成学业之后又不一定看上杀猪卖肉这等下三烂的活计,到头来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

  该大学生写了一封长信,老孙转交于我,信中期期艾艾,悲悲戚戚。我心中不忍,建议老孙资助大学生一笔钱,助其完成学业。老孙的意思,先放在肉店,观察观察再说。

  我办不成大事,就是心地太软。与老孙分歧太多,担心在老孙眼里,我处处与他“为难”、“作对”,凡他所说,我都不赞成,因而不好直接违拂老孙的意思,勉强接纳了该大学生。

  学卖肉从剔皮开始,这是最起码的基本功。冬季,天气寒冷,大学生养尊处优惯了,怕冷,又似乎有洁癖,见不得油腻,每动一下肉,便要净手,然后找把椅子上坐下,双手插入裤兜,挑起二郎腿,一副大老板的架势。早上生意忙时,帮不了忙,还碍手碍脚。他与我肉店的小学徒年龄相仿,两人呆在一起,才找着了玩耍的对象。一次去西京大学送肉,骑着摩托车,一个带一个,本来半小时即可返回,却送了整整一个下午,让人担心是不是出了交通事故。我把有关情况告知老孙,老孙自己也观察了两天,认为确实不行,方辞退了该大学生。

  抽空与区人事局接上头,大致谈了我的想法:自己已经年届不惑,转眼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不像刚走出校门的小青年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憧憬与幻想,政治上已经没有前途,希望能去文化部门,发挥专业所长,安安静静做学问,争取在有生之年,在专业领域有所成就。

  人事局主管业务的副局长亲自承办此事,很快就有了回音,区委党校、政协文史办、广播事业局等诸多单位可供参考。权衡再三,我最终选择了地方志办公室。我以为区志办是一个文化部门,业务相对单一,工作之余,可以腾出大量的时间与精力从事自己想做和必须做的事,党的事业与个人奔小康两不误。

  依照常理,事情既然决定了,年前就应该报到,但逼近年关,连锁店急于开业,具体事务千头万绪,老孙又人地两生。我答应过周斌,尽力协助老孙办好连锁店,这样,上班的事又搁置起来。

  吃过几次牛拽马不拽、意见不统一的亏,这次,我们吃一堑,长一智,仔细分析过肉店经营的特点之后,我们的主张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一致,拟将连锁店承包经营。但多次犹豫,贻误了时机,轮到我们烧香,庙门便关了。按照陕西人的习惯,辛苦了一年,到了春节,是享受收获喜悦的时候,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很少有人这时出门打工,因而肉店的雇员出奇地难找,更遑论承包经营了。按理,我是内行,这一点应该未雨绸缪,提早谋划,确定人选,毕竟卖肉不能等同于建筑工地的小工,随便拉一个,傻子、瘸子、哑巴都能派上用场,然而想到几次建议,老孙都未采纳,而在此之前,老孙也一直主张使用下岗职工和未就业之大学生,我的社会交往有限,自忖跟前没有合适的人选,以为老孙另有主意,故而一直没有在意。

 通过熟人关系,好不容易找到两位,却怕承担风险,不愿意承包。没有办法,遂高价雇用了他们,先开一家试营业。但2004年冬,货源紧缺,进货又成为问题。我开肉店时间长了,有一些老关系,解决自己肉店的供货勉强可以,哪有隔夜之炊,建议连锁店从朱雀路批发市场进货。老孙是外行,有些胆怯,遂让给我供货的批发商先供吧,大不了我的肉店少卖一点,应付应付老主顾,优先保证连锁店。

    

    

    

  第一天送去三头,只卖掉一头。老孙说,肉不好,很难卖。我便让在我的店里选货,需要多少拿多少。

  从此,每天早晨天还未亮,老孙的小汽车准时停在我店门前等待拉货,可惜二十多万元高级轿车倒成了拉肉的工具。如此过了几天,我肉店里像争抢似的,七八头肉根本不够卖,每天早早关门,而连锁店却一头也卖不完,老孙不停地打电话:“卖不动,很难卖!”我很奇怪,决定前去探个究竟。

  那天才十点多,我店里的肉已经所剩无几,叮嘱雇员看着卖,自己坐上老孙的汽车,直奔连锁店,店里两个雇员坐在那里,门可罗雀,肉剔开的时间太久,卖不出去,蒸发掉水分,已经发干,失去了新鲜度。询问过价格,才知道连锁店竟比我的肉店价格高出一元左右,这就不难解释少人问津的原因。我急吩咐雇员,及时调整价格。但雇员担心:“地理位置太偏,量上不去,价格再低,保不住要赔钱。”

  “赔本的买卖行家做,有赔才有赚!”当着老孙的面,我向雇员仔细解释了薄利多销、多中取利的道理,事实上,依然是老生常谈,我师傅教给我的那一套。此后,连锁店的经营逐步好转,老孙才相信地理位置的重要,进价不宜过高的道理,不再提及与兴平某养殖场合作之事。

  前文提到,长安区由于费重,大肉批发价要比西安朱雀路批发市场贵四五毛钱。时光荏苒,时光如梭,一眨眼到了腊月二十五,肉食进入一年之中销售最旺的季节,我肉店里的销量成倍增长。经过一段时间经营,连锁店也从中摸着一些门道。我建议连锁店改从批发市场进货,以降低成本,借春节之大好时机,增加销量,扩大影响。老孙也信心大增,几次约我看车,准备购进一辆轻型货车,专门为几家连锁店进货,可我一直抽身不开。

  春节之后,进入销售淡季,生意萧条了许多。老孙休假期满,从大连返回西安后,认为有些富余时间,想去上海,一是看看老朋友老纪,二是先探探路,看能否开拓上海市场,不料这一去便失去了音讯。听老白鸡讲,老孙不幸遭遇车祸,在大连家里养伤,几次想帮我联系,可老白鸡身在北京,杂务繁忙,一时半刻又脱身不得。我既已答应人事局,不可拖延得时日太久,春节过完,便去区志办报了到,重新又成为一名正式国家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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