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艳女) ( 本章字数:3020) |
第四章 艳女 “扎西,你怎么出来做生意了?”阿芝嫫的问话打断了扎西的思绪。 “活不出来了,只有出来混碗稀饭钱。” 扎西一见到她后,立即便有无数的话想问她,但在此时此地,却一句话也说不出。阿芝嫫仿佛也是同样的心思,盯了他半天,却是什么话也没再说,只一口口默默的吸着手上的烟。 鲜正华笑着说:“原来你们早认识,这样更好了。”说完朝阿芝嫫递了一个眼色说:“既然是老相识,何不进去跳两曲舞?” 扎西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便熄了手上的烟,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说:“请。” 走进了舞池,舞池里的灯光更暗,跟没有灯差不多。阿芝嫫干脆伸手灭了那灯,舞池里顿时一片黑暗。扎西拥过她,外面格桑正在用破锣般的声音吼《纤夫的爱》。 两人默默无语的跳了两圈,两人相互身体间贴得很紧,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直朝扎西鼻子里钻。阿芝嫫的头依在他肩上,头发贴在他脸上,湿漉漉的,扎西想说话,但好象有个热芋头哽在心上,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两人就这样又跳了一会儿,扎西才伸手扶正她的脑袋,借着猩红的窗帘映进的微光打量她半响,才苦涩的说:“你长高了,也……也越来越漂亮了,我……我刚才真的没认出你。” 阿芝嫫用迷人的眼睛看着她,突然伸嘴过来在他的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低声说:“但我却永远忘不了你。” 扎西眨了眨眼,叹道:“都七八年了,这么多年来,你在干什么?” 她闭着眼睛跳了一会儿,才忽然睁眼说:“扎西,我的事你别问了,好不好?我想今晚单独跟你说,我现在想问的是,你怎么出来做生意来了。” “一言难尽。”扎西苦笑着回答。 “你还在三垭?” “没有了,你走后半年,我就调到烟袋乡去了(烟袋,地名,九龙的一个乡)。” 她淡淡笑了一下说:“好嘛,给嫂子一块儿了。”说完这句话后,她又将头倚在他的肩上,扎西忽然说:“阿芝嫫……” “我现在叫阿芝。” “好吧,阿芝,我……我不习惯这样。” “不习惯这样?不习惯这样干嘛也到了这种地方?” “我不习惯你对我这样,你知道,我一直把你……” 扎西刚说到这里,阿芝嫫眼圈一红说:“扎西,你不要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你是一个来寻乐的老板,我是一个三陪小姐,你不要把我们的这种关系点破,好不好?” 扎西默默无语,他发觉阿芝嫫说话时文化成分越来越多了,她此时的变化,让扎西觉得她再不是七八年前那个清纯可爱的阿芝嫫了。用她话来说,她此时的确是一个标准的三陪小姐,一个带了一脸风尘的舞女。扎西曾经怪她没有文化,曾经恨她不通晓事务,而她此时文化水平有没有提高扎西并不知道,但对于世务却比他更通晓了,对于这一点,他不知是该大笑三声还是大哭三声。 不一会儿,一曲已终,扎西拉着她准备出来,她拉着扎西的手说:“我们再跳一曲。” “行了,他们在外面等我们。” “刚才是你请我,现在是我请你,难道你不肯赏这个脸吗?” 扎西苦笑着说:“你变得让我不敢相信你就是当年的阿芝嫫了。” “这样不好吗?” “好,当然很好。”扎西无奈的说。 这时,外面又有一曲乐曲响起,听序奏是《迟来的爱》。他们又开始跳起了舞,缓缓的乐曲又欲将扎西送回记忆之中,阿芝嫫忽说:“扎西,你也变了。” “我变了?” “不错,你变得老多了,也成熟多了,最奇怪的是,你怎么长出了络腮胡?” “我听别人说男人长胡子要威风一点。” 她不言置否的笑了笑,忽然又问:“你是不是经常来这种地方?” 扎西笑着反问:“来这种地方不好吗?” “好不好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国家允许开卡拉OK,当然就允许有人来这里唱歌跳舞,只要一个人心术是正的,所做的事也不违法,那么这些地方也是有益于人的娱乐点。” “只是你们同来的那帮人恐怕没有你说的这么高尚。” 扎西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句话,她又问:“他们都是九龙的?” “是的。” 阿芝嫫将双手搭在他肩上说:“扎西,不要告诉他们我是九龙的,好不好?” 扎西想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说:“可以。” 阿芝嫫低声说:“谢谢。” 他们就这样又跳了两圈,她忽说:“这里太闹太杂,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扎西自见到她后,也有许多话想单独给她讲,只是在大塘他还不太熟,见她先提出来,便说:“行是行,只是我对这地方不太熟,到哪里去好呢?” “我们去包个房间。” 扎西眉头一皱,说:“这只怕不好,让联防队抓住了,还说我们…….” “你不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 “让他们抓住了,才不管我们做没做亏心事。” 她笑了一下说:“鲜老板其实人很对,他在郊区有栋楼房,平时我们就住在那里,我们可以到那里去。” 扎西摇头说:“不行,现在我们正在同他做生意,让他抓住了把柄可不得了。” 阿芝嫫淡淡一笑:“怕什么?他还怕我抓他的把柄呢。只是你们的料打算卖多少价?” 扎西想了想才问:“不知道近段时间大塘的方料价如何?”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方料的价很俏,估计应该不下一千一百五十这个价。” 正说到这里,一曲又终了,两人一同走出舞池,鲜正华笑着说:“两位跳得可高兴?” 阿芝嫫没有说话,扎西坐下说:“鲜老板的王牌小姐,自然不会令人失望。” “小兄弟,这是你笑话我了,来,喝酒。”鲜正华说完递过一杯啤酒。 扎西伸手接过说:“谢谢。” “不客气,干杯。”鲜正华笑着说。 扎西伸手与他一碰,一饮而尽,阿芝嫫马上给他斟上。鲜正华自个儿倒满一杯后问:“小兄弟贵姓?” “我叫扎西。” “哦,原来是扎西兄弟,跑这行道多久了?” 扎西虽然只跑了第一次,但怕被他认为是鸭子,一直要砍自己的价,便笑了一下说:“不长,也就有五六次吧。” “那也就算老手了嘛。” “比起鲜老板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哪里哪里,扎西兄弟太谦虚了,我刚才问过了,知道扎西兄弟是林业局的,不瞒老弟你说,我们还是同行呢。” 扎西一听,也略感兴趣,问:“不知鲜老板原来在哪里工作?” “我原来是黑水森工局的,后来森工局垮了,便到这里搞点木料生意,找两块零花钱。” “刚才我听阿芝说,鲜老板可发大财了,在大塘的生意做得满大嘛。” 鲜正华摇头笑着说:“哪里哪里,做的都是些蚀本生意,仅够有碗饭吃。” “鲜老板太谦虚了,我们还是谈木料价吧。” 鲜正华端起杯说:“好!小兄弟够爽快,来干了这杯。” 扎西端杯一饮而尽,鲜正华说:“小兄弟先开个价。” “鲜老板是爽快人,也是精明人,现在大塘板材市价是一千二,可不是我漫天要价。” 鲜正华摇头说:“扎西兄弟,咱们都不过是在木材市场上倒倒手,吃点信息差价费,现在全国木材市场疲软,我倒手也卖不了一千二,而我还要交房租,给工人付工资,还得吃饭,还得…….老实说,小兄弟这个价我吃不消。” “那以鲜老板说呢?你认为我该开个什么价?” “现在这样的方料顶多卖九百八,我看在阿芝与老弟是熟人、的份上,也看在我们第一次合作的情份上,我亏本一点,大家爽爽快快的以一千成交,老弟你看怎样?” “鲜老板可是精明人哪,一千块?”扎西笑了一下才说:“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都是明白人,到大塘收料的也不是鲜老板一人,鲜老板嫌我们的价高了,我不强求,我也不是一定要将料卖给鲜老板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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