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水云操

( 本章字数:3009)



  一切忽然而静!

  竟闻琴之悠扬。。。。

  树林间就传来这琴韵,那琴之韵仿佛由远及近,如空灵之音,渐而那琴之悠悠就如心之悠悠,恍惚间,人如上云之端,而云深而不知处,这周遭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就这么静歇了下来,只剩下这传入心扉的每一个琴之音符,在心中起伏荡漾,恍如内心一个人的世界,一切就是那么寂静而平和。。。。。。郑合之内心终于一松,如儿时的梦境一般安详的睡去。

  ※※※

  朦胧中睁开双眼,阳光竟如此的刺亮迷绚,然而口鼻之中俱能呼吸到一种浑若清新之芬芳,浑身软绵绵的舒泰之极。而耳边轰隆隆的声音,也许正是不远处的瀑布飞流直下的倾泻声,也就在这时,在视线中,一直恍惚的那个影子,逐渐清晰,就如梦似幻,人更是瞬间就疑在这天上人间。。。

  她!曼妙的身姿,就背立在这风烟水影之中。发也就跟随这风,如丝般的轻舞飞扬!当视线里只有她!这周遭的世界顿时寂静无声,更忍不住屏住这呼吸,生怕就打破了这完美的“静”。

  “仙子姐姐!你看!哥哥醒了!醒了!” 鹿鸣儿兴奋的欢呼了一声,闻言,郑合终于收回其疑似梦幻的视线,郑合冲鹿鸣儿傻傻地笑了一记。

  “你醒了!”当这温柔的声线传入耳来,郑合突然感觉其心跳就激烈了起来,但终究还是停滞,当她回过身来的那一瞬起!心跳、流动的血液,以及这天地万物,仿佛就瞬间停滞。

  “吁——!”郑合低下头来长长的吁了一记,心中更是暗恨了自己一记。

  “仙子姐姐!你不是说哥哥的伤要至少调养三日的吗?可是胖哥哥现在。。。”当鹿鸣儿还没问完。郑合立即抢着答道:“当然是我胖子皮燥肉厚得紧!嘿嘿!妖魔小丑的那一点小伤岂能。。。”当郑合急于摆脱内心窘迫的刚说到这里,就听那女子恍若忍俊不禁的轻笑了一记,郑合顿时一怔。

  “怎。。。怎么了?”郑合有些的疑惑的问道,但终究还是没敢正视她那双宛若秋水的双眸。

  “刚才我听你说到守在迷离林的寒山、半剑他们是妖魔小丑,有些形象哦!”说到这里,那女子忍不住又浅笑了一记。闻言,郑合又是一怔,就听那女子继续说道:“但是最让我好奇的是:在我眼中你并不算很胖啊!为什么要称自己为胖子?”当那女子说到这里,郑合的脸不禁红了一记,然而心中忽然就闪出某种甜蜜,也直到这一刻,郑合终于鼓足了勇气向她望去。

  就在这时,一声直入云霄般地长啸,其震撼心灵处,连那女子也为之动容,难得动容也是如此之美!郑合不禁暗自品觉道。但在这惊天地、泣鬼神般的长啸之下!何人能不动容?郑合终还是收摄心绪就向那长啸处望去。

  啸声正是从迷离林那里传来的,只见远远的如松涛林海荡漾一般,那啸声不间断,只惊得林中鸟儿无不振翅从林中飞出,其壮观的场景落在眼底煞为好看!

  “是那个人!” 鹿鸣儿一脸惊异的小声说道。闻言,郑合更是一惊,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原聚终于应感而来了!”与之同时,一种异样的感觉也在郑合之内心升腾了起来。

  ※※※那剑尖依然滴着鲜血,却甚不过住其周身凝聚之杀意。原聚就这样带着满身的杀气,更是一步一步径直行来。

  “你杀了雪山他们?”那女子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你是谁?”原聚步势不停顿,其剑一般的眼神直向那女子的眼中逼去。

  那女子似有些愠恼原聚的无理,其秋水般的双眸浑若赌气的就迎视着原聚充满杀意的眼神。

  此等境况下,郑合顿时心惊,因为他知道以原聚之性,在武学上已接近“冷血”,在其眼中:无论是男是女是老人或是小孩,只有敌手之概念。有时郑合甚至怀疑:原聚的思域里根本就不存在“情”这个字。

  “哼!”原聚冷笑了一声,顿时一个跨步,刹那间其眼神凌厉穿透更是冷到了极点。

  “我…我是秦溪!”说完这一句,那女子终于移开了与原聚对视良久的双眸,其如凝脂的脸颊上更是飞过了一抹羞红。郑合的心中忽然间就有种妒意开始滋长了起来,也是平生第一次就有了这酸涩的意味。

  “秦溪!”原聚一停身,弥漫的杀气顿散,只有其剑一般的眼神依然注视这么个身姿若仙的女子。但就算旁观,在此等冷邃的目光的锁视下,即便郑合也生出冰寒彻骨之意,更何论眼前如秦溪这般外表柔弱的女子。

  然而,秦溪终于一抬头,迎着原聚的目光,原先如秋水般的双眸更是清澈地空明。

  “想不到你居然达至‘清明’之境,那么你一定是出自这‘疏影宗’了!好!”说到这里,原聚终于收回其宛若有其质的目光,更是难得一见的微笑了一记。

  然而,郑合之内心却是一惊,因为他实不能将眼前这么个恬淡出尘的秦溪与渡河处那个其声勾魂动魄的神秘女子联系到一起。

  “秦溪正是出自疏影宗,既然你说出了我的修为之境,秦溪少不了再要劳驾你品一品秦溪之琴!”说到这里,秦溪竟毫不停顿地一转身,就在原聚微微错愕的瞬间,直向那山光水影处行去。

  ※※※

  静!顿时静…

  耳边只闻不远处瀑布飞溅而下的轰鸣声,难得如此轰鸣之音却丝毫不烦乱心扉,反而更映托心中的寂静…

  而雾开始在那一处盘旋弥漫,似淡淡轻愁。视线恍惚中,那一个曼妙的身影似梦迷离了起来,看得有些不真切,心却能感受:一切即是那么的真实自然的存在…也就在这时,琴之音就这么奏了过来,渐渐的,这天地中,宁静的再无它声,只有这恍如来自心灵深处的琴之音韵……

  郑合做了一个梦,梦见到曾经颠沛过往的生活。有时,郑合希望记忆中没有了任何痕迹,儿时的亲情就如一个模糊的影子,却是那样的揪在心底。人于世间何曾未有过血浓于水之情,如那一双执手相抚的泪眼,白发苍苍的就这样无声地消没于纷飞萧煞之中!然而心终不能流泪!有时,郑合就这样开始愤怒眼前这个世界:战乱如洪,血残四野,满目的苍疫,人之争斗似永无静歇。而这究竟又所为何来?算了!不禁有些倦了,隐隐的更是有种厌恶的意味。想那名利,世俗与道德之过往,在思域中,一如何老大真诚的笑容背后又埋藏了多少玄机?郑合有时真的不想去猜。而人之心在这世界又怎得半分闲停?人生却如这白驹过隙…这一刻,郑合忽然感觉人于这世界又有何意义?还不如眼前这山川空明,万物齐生长,自然的不留一丝脉络痕迹……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郑合忍不住自问了一句,顿时呆滞了。然而这耳边之音韵渐渐静远,起伏荡荡,心之思域渐而就随着琴音欲拔欲高,细碎处恍如振翅破空就这么飞了出去。郑合一抬头,天空湛蓝如洗,鹤高飞处,而人正立在这天地之间。

  “罄!”的一声,更恍如琴之泛音的细响。郑合忽然一惊,而脸上的泪早已风干!郑合一回头,只见原聚以剑支地,就在那一处,令人触目惊心的是:眼下其双目更是如血一般的鲜红。

  雾!终于散去了!原先令人倾慕的那个身影刹那间就清晰了起来。

  “你又何苦强违自身之情!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人之道吗?”说完这一句,秦溪幽幽的一叹,其神情之郁郁见者无不犹怜!

  也直到这时,郑合方才知晓先前所听到的“罄”然之音,必定为原聚强行以剑刺虚空而破秦溪几可达致“天人合一”的琴之意境时所发出的声音。但想到终没有听完秦溪的这一曲,郑合的心中莫名的一叹!更不知是庆幸还是悲哀的一叹。

  “好啊!太好了!想我宋玉是何等幸运!今日终于得闻秦姑娘之仙乐飘飘!”随着这一声的发出,顿时一人从迷离林中行了出来。郑合立即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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