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妖境

( 本章字数:4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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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冥中恍如真的有一双命运之手在支配,命运也正是要注定郑合、鹿鸣儿之命运要与普罗多莫这个名字紧紧地联系到一起。

  按着那群哑巴所能指引的模糊不清之大致方位,郑合与鹿鸣儿不知是幸运还是悲哀,三天后,他们终于顺利的到达了那一片山谷。也就在那一天,天空开始放晴,抬眼望去,漫山遍野俱是盛开的花朵,而那山之颠的白雪更是直窜入云霄,映着这湛蓝如洗的天空,疑是梦境!

  终还是梦境!人尝说一山有四季!而四季或许正是从这一刻起,开始交替演变,刹那间那缤纷的色彩就淹没了视线。

  “好美!”郑合瞬间就这样感叹了一句。

  “好漂亮啊!这一定就是普罗多莫了!” 鹿鸣儿开心的拍手欢呼了一记,顺而沿着那为野花铺就的山坡就这样一路奔了下去,霎时间那花的迷香更是随风阵阵而来。

  然而美丽就如同那迷途,愈是深入,就愈发得沉沦而不觉。一路行来,视线中尽是些令人心醉而不知名的小花、清涓而沁人心田的溪流、苍古繁茂的树木,以及一潭潭五光十色的积水,有时郑合甚至觉得:这飞舞在林间的甲虫也是美的,那嗡嗡郁郁的振翅的声音令人多么怀念儿时的春天…然而终是行得深了,一种阴翳诡秘的美刹那间就席卷而来,更是如杀气一般袭来!忽然间郑合就惊出一身的冷汗。

  “撤出去!”郑合忍不住脱口说出这三个字。也就在这时,那光线忽的就暗了下来,郑合更是将鹿鸣儿揽到近身处。

  “胖哥哥!怎么了?” 鹿鸣儿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里不对!不对!”说话间,郑合就感觉那光线骤暗,眼前的景致更是妖异迷离,而心跳声也仿佛是隆隆可闻了起来,而这一刹那,鹿鸣儿终究还是从郑合那突变的面容上感到了些许异状,然鹿鸣儿终是不解。

  “冲出去!”郑合一把抱起鹿鸣儿就直冲去,霎时间林中枝叶横飞。

  “你怎么了?” 鹿鸣儿大声的喊道,她终究不明白郑合为何会突然如发了狂一般,看着郑合眼中密布的血丝,其眼泪更是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就滴在郑合紧紧抱住她的手背之上。也直到此时,郑合方才一征,郑合终于一止步,额头上的汗水顿时如雨而落。

  其实,自郑合与鹿鸣儿入得普罗多莫以来,初时郑合虽也为眼前之美景而神怡,但郑合的内心终还是保持那一份警惕。且不说世传普罗多莫的玄虚诡莫之处,就是先前见着那群哑巴的凄惨之遭遇,郑合是怎么也必然在内心中持谨慎之态度。但正所谓“心若有所思,心即有所隙,必为它所乘”之道理,随着愈行愈深,当郑合内心之担忧到达一个顶点之际,郑合的心绪终为“它”之所乘,其更如邪恶袭来。

  “这里有人!”郑合长吁了一记,内心更是惭愧的叹了一记。

  “有人?” 鹿鸣儿疑惑的问了一句,但见到郑合终恢复到平常的样貌(绝非先前的疯狂神色),鹿鸣儿瞬间又微笑了一记,“胖哥哥!别再吓唬小鸣儿了,这里除了胖哥哥你,剩下不就是小鸣儿我了吗?”

  “是!”郑合长吸了一记后方才答道,然郑合终没说出其内心之怀疑,因为他不想因自己的心绪而影响到鹿鸣儿那仿如空明之净的思绪。想到这些,郑合开口笑道:“小鸣儿能不能告诉你胖哥,在你眼中这里何处最美,或者你现在想往何处?”此时此境,郑合重新希望能像当初破原聚的精神之法那样,借助鹿鸣儿来破眼前这“迷途”。

  “恩!” 鹿鸣儿微闭起双眼,沉思一记,这才说道:“我想知道假若我们穿过这片秘密的树林,会是怎么样的呢?!”闻言郑合微怔了一记,以他目前心态,最是不愿意选择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一眼望不穿尽头的密林之路了,幸好就听鹿鸣儿继续说道:“我听大人们尝说:别有洞天这个词语,也许我们穿过这片林子,就能看到不一样的美丽哦!”说到这里,鹿鸣儿看着林间泄漏出来的一丝明亮,更是一脸的畅想之色。

  “好!”郑合沉声说了一个“好”字后,将鹿鸣儿拉到身旁,然后就向那极具迷离之美的密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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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担忧得久了,反而就更能感悟这寂静,眼下除了脚踩在落叶上“吱吱喳喳”的细响声,剩下的也就是密林中各种动人阅耳的鸟鸣声了。然而,纵然这周遭的世界有万种嘈杂,又如何能侵袭到郑合内心之寂静。

  自有先前之经验,自打入密林起,郑合立即就默运起心法,而郑合之心法即为《无动换其动心法》,讲求的正是那静,更是源于心灵之寂静。

  密林之深处,景色愈发迷离妖艳,有时阳光穿过林间的隙缝就这样斜射了进来,在经过的地方就形成一道道七彩流转的光束,于是鹿鸣儿就开心的向那光影中奔去。

  “谁?”郑合暴喝一声,原先一直顿涩的身形刹时就这样弹射了出去。

  那人正背立在光影之暗面,披散的发更是随着林间不时吹送的风而飞散,风幽幽的恍惚,不禁使人有种错觉,其人修长的身躯也似随着那风而倾斜摇摆了起来。

  “你究竟是何人?”郑合目视着眼前这么个“人”,霎时间功力凝聚,犹如一张蓄势而满的弓。

  “恩——!”!空气中恍惚传来若“人”之含混不清的应声,映着这幽飘的风,愈发的诡秘。

  “哼!”郑合冷哼了一声,一个跨步,更是一拳就向那人轰去。

  风冷不丁的就大了起来,就在郑合那一拳之气劲将触及那人身躯之际,其身躯就随着这风裂了开来,更是四分五裂的散落。见状,鹿鸣儿顿时掩口“啊?!”惊呼了一声。

  “噗”的一声,郑合的拳之气劲也就在这时,就轰在那裂开的“人”之躯体上,血浆瞬间就爆射了出来,在那光影中更是渲染出一道极其亮丽的红!

  血腥味大盛。

  “走!”郑合一个翻身,顿时将那目瞪口呆的鹿鸣儿抱起,刹那间其身形如电飞驰。

  “你-跑-不-了-的!”空气中、风中、那含混不清若“人”之声音重新响起,如影随形。

  心跳声,嘈杂声,以及风刮过脸颊的呼啸声,那来去的方向眼下即成一个迷途,而眼前更仿似有千万个暗影浮动了起来…………

  “破!”郑合暴喝一声,迎着那妖异的影落处更是一拳轰去。“箜”的一声,仿如气劲挤压撞破的声音,也就在这一瞬,密林中缤纷的落叶更是席卷而来!

  郑合一个弹身,身体顿时成八十度的逆向转跃,电光火石间就避开了那密如细雨般的叶形之器。然而那土,那脚下的土就仿若活了的一般,更是破土欲出。瞬间郑合的一双腿就陷入了那土中。而就在这时,原先的腥风血雨更是迎面袭来。

  痛,钻心的剧通自那脚底处传来,但痛定思痛,痛瞬间就会让人更清醒。郑合忍住那痛,一拳就轰在那幽暗潮湿的地面之上。土里顿时传来一声如“人”之闷哼,而土地就像裂开了一般,那鲜血就夹杂着蛇虫鼠蚁从那土里崩射了出来。

  郑合身势不停,借着那拳与地面的反纵之力,其双腿终于从那“土”里拔了出来,更是瞬间就脱离了死境,其身形在空中一个滑越足有一丈之遥,顿时闪过了那“血雾”的袭击,而这一切发生的如电光火石一般迅疾。

  “哼”!终于有一个听起来最接近“人”之冷哼的声音,当其声一经响起,整个密林仿佛都跳跃了起来,刹那间“人”之影重重叠叠,更凝聚如一个黑色之妖魅。

  郑合将鹿鸣儿背负到其背上,难得在这令人惊栗的局境之下,鹿鸣儿自始至终未发出一丝能令郑合分心的声音。然而毕竟是陷入了一个危境,以郑合之勇,适才脚底所受之伤的麻木瞬间就向上蔓延了开来。

  郑合止不住趔趄了一步,眼光更是随之眯了一记,只在这一瞬间,郑合的脑海里再无它物,只有这拳,郑合一个跨步,一拳轰去。

  “好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人冷笑一声,黑暗中那妖魅之影忽然幻出,其迅疾如雷劈光闪,只见一束银光舞动,直如雪片一般向郑合的那一拳卷来。

  “你中计了!”郑合大笑一声,原先大有笔直无回之势的拳头忽然自上而下,更借着郑合其自身原先之冲劲,那一拳正斜斜地轰在这地面之上,顿时泥土伴随着附着其上之鲜苔,花草…被郑合吞缩的这一拳给掀了开来,霎时间更如爆炸了开去,也只到这一刻,原先直如死境的幽暗之境终破!而郑合正是渴望以这“乱”来破眼下之局境!

  “好!居然会使得这出自北昆仑的《混沌拳法》!”一人赞了一声,其音之顿挫隐有金属之音,当其人的最后一个尾音散尽,空气更是急速的旋转了起来,瞬间更如一道光迹,直穿透了被郑合以《混沌初破》之拳势而营造的“乱”境,以郑合之能,在如此匪夷所思之奇技下,其肋侧瞬间中了一记,但听“喀哒”一声细响,那金属般之细物更是断郑合肋骨而入其内。

  即使巨痛,郑合也当浑若不觉,当“乱”像初起,郑合立即就向那密林仅有的一丝光亮处冲去。舍生忘死之下,郑合的身形之疾更是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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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这样冲了有多久,恍惚中只觉那光亮越来越大,霎时间更是光亮的刺眼。

  “噗!”的一声,郑合终按奈不住这内心的翻腾,喷出一口鲜血,其脚步更是一软,连着鹿鸣儿的身躯就栽倒了下来。

  “哥哥!哥哥!” 鹿鸣儿也直到此时方才第一次发出了如此惊呼之声音,然而眼泪却顺着脸颊开始淌了下来。

  郑合使劲的一振眉头,极力想让自己清醒平静下来,更想让自己的脸上不露出一丝能令鹿鸣儿察觉的异样,郑合缓声说道: “小鸣儿,你胖哥现在暂时走不动了,你先走!你胖哥随后即到!”

  “你骗人!你不是说好要带我去娥眉的吗?” 鹿鸣儿含泪站立了起来。闻言郑合终于一楞。然而其内心之翻腾就在此时如波涛汹涌,“哇”的一声,郑合终还是压抑不住,鲜血自口中溢了出来。

  见状,鹿鸣儿再也压抑不住情感,“哥哥!是小鸣儿的不对!你不要死,要死,小鸣儿也要和哥哥死在一起的!” 鹿鸣儿趴在郑合昏迷若死的身躯之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郑合挣扎着睁开其双目。“小鸣儿,你放心,我们不会死的!现在你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集中精神地去想那个人!”闻言,鹿鸣儿顿时止住了哭泣,更是一脸的疑惑,然而就听郑合继续说道:“就是那个先前在心里追着你的那个人!”当郑合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一句,鹿鸣儿终于一怔。

  郑合在如此丧乱之境下说的正是原聚。当初,郑合借鹿鸣儿那句“假若我是那一粒浮尘”以及普罗多莫而破原聚以精神追踪之法。但而此时此境,当突逢这等近似“妖魅”之死境,郑合的内心不由得奢望起那修为绝顶的原聚来了。以眼下之境况,也许只有原聚才能“破”局。然而原聚这时究竟是不是也一路追踪来了普罗多莫?而以鹿鸣儿先天之空明是否又能及时感应召唤到原聚?以郑合目前之心态也恐怕只能用“听天由命”这四个字来形容了。

  “我感觉到了他!” 鹿鸣儿在沉目不到半柱香的辰光后终于开口说道,闻言,即便眼下伤重若死的郑合也感觉精神一振。

  “但是只有一点点!一点点!” 说到这里,鹿鸣儿终于睁开双目,看着满身是伤的郑合更是泪流满面,如此境况,鹿鸣儿之内心终无法做到像平日一般空明得不留一丝痕迹。

  “不!”郑合挣扎着张口说道:“小鸣儿,你必须集中精力,你别管你胖哥,眼下只有他方能…”郑合刚说到这里,就闻身后的密林中恍如有阴风呼啸的声音,那风卷着枯枝残叶,直如死境一般席卷而来…

  “走!”郑合立即冲鹿鸣儿喝了一声。

  “我要和哥哥一起走!”说到这里,鹿鸣儿就想扶起郑合的身躯,但以郑合身躯之沉重,鹿鸣儿是如何能拖动得起。见状,郑合顿时面色如死灰,终于在内心长叹一记:“好!今日就让我兄妹俩一同葬身于此吧!”

  “想死!”一人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恐怕没那么容易!”当听到这话,再联想到先前见过的那群哑巴的凄惨遭遇,郑合内心之焦急与矛盾更似要在胸膛炸了开去。鲜血不停的从郑合的口中溢出,直染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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