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本章字数:37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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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龙蛇起陆)  第一回  开天辟地无双客  百年风雨第一人

青云冥冥有孤燕,九霄蒙蒙不见天。

笑看浪涌风云起,白云苍狗如云烟。

不做菩萨不做侠,不羡鸳鸯不羡仙。

江湖夜雨随风散,日薄西山烛风残。

翻手成云难雨,叱吒江湖五十年。

古今多少英雄泪,不江山红。

※※※※※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东海之滨,田横岛上,滔滔海水正一浪接一浪的向岸边狂冲疾卷,轰然有声,连绵不绝,活象有一条正在发怒的蛟龙在海底兴风作浪一般,令天地之失色。

东野枫拉着东野翔的手,正卓然立于岸边的沙地上,眼角瞥了一下旁边那被劈成碎片的小船,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心中不禁有些气沮。

东野枫一身白袍,约有四十多岁,正值虎狼之年,相貌极是英武不凡,但双眸中却隐隐藏着一丝哀伤,不复往日精芒,但却更显得飘逸若仙。

东野翔是他的儿子,年纪约十八九岁,相貌堂堂,猿背蜂腰,完全继承了乃父英武的特质,也是一身白衣,面庞却更显坚毅,双眸粲粲有神。他虽然年轻,但从他的眼神却可以看出他的武道修已经颇精深。

他们的面前正昂首站着一个玄衣健者,年纪比东野枫稍大,身材甚是魁梧,双肩也比一般人宽,胸前的衣裳却是破了一个小口。他脸上虽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但肌肉却是紧紧绷着,双眸中也是精芒四射。可以看出,他虽然是表面轻松,但却是暗中戒备。

东野枫这时苦笑道:“到底还是给你追上了。玄佛果然名不虚传,佛手印天下无双,我居然不能阻你破船!”

那玄衣健者正是玄佛,此时咳嗽了两声,淡然笑道:“我这佛手印算得了什么!天机绝学才是不简单!我是拼着受你一记大洞天指才断了你的后路,但却没想到你居然会对我手下留情。刚才你若全力出手,我必心脉受损,没有十年八年恐怕都恢复不过来!唉!真是惭愧!”

东野枫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们又没有什么仇怨,何必生死相拼!玄佛乃当今不世高手,究竟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竟然累得玄佛亲自出手?还一直追到海州田横岛来!未免太态举我东野枫了!”

玄佛哈一笑,说道:“东野老弟是世外高人,我玄佛哪敢轻易得罪!其实这其中的原因东野老弟早猜到了,也不用我再多说了。追来的人恐怕还不知我玄佛一个人呢!只不过我诳u迨F一步,又或是那些人不敢对老弟你出手,所以才藏着不出来,都等着坐收渔人之利呢!”

东野枫苦笑道:“我何时变得这么抢手了?”

玄佛哈笑道:“东野老弟也不用过谦了!当年东野老弟以弱冠之龄在泰山之颠挑战大隋第一高手帅封候,平分秋色,一战而名扬天下,让人初睹天机绝学的风采!之后老弟逶迤万里,在哀牢山和无量山先后击败六诏两大顶尖高手哀牢神君和无量天尊,更是声威赫,大有天下第一人的势头,天机门在老弟的手中发扬光大、名扬四海了!”

东野枫无奈的苦笑道:“我那时年轻气盛而已!实在算不了什么!”

玄佛大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老弟也许认那算不了什么,但我玄佛可是羡慕得很呢!嘿!我玄佛自以练成佛手印就可以与老弟一战,哪料到今日田横岛一战竟有这种结局!我对老弟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东野枫神态自若的道:“不敢当!”

玄佛止住笑容,肃然道:“好了!东野老弟!我也不和你多说废话了!其实你也知道,我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徒弟。嘿!她干点儿什么不好,偏偏不顾身份的嫁给了那个窦建德做小妾。哼哼,还累得我下山来埙uo!不过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宝贝徒弟央我做点儿事,我总不能不答应。”

东野枫了然的点了点头,说道:“木兰娇那小丫头我见过!她武功不错!没想到竟是玄佛弟子!难怪那么玲珑剔透!窦建德倒是好福气!嘿!她若是没有嫁给窦建德,我都想向玄佛提亲了!”说着,望了儿子东野翔一眼,又叹了一口气。

东野翔始终不说话,这时却将头垂下了。别人很难猜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玄佛哈笑道:“东野老弟真会说笑!令郎是什么样的人物!我那丫头怎么配得上!我若是看得不差,令郎现在的武学成就恐怕已经超越当年东野老弟的造诣了!令郎虽然刻意深藏不露,但可瞒不过我玄佛的眼楮!”

东野翔闻言,陡的将头透起来,双眸之中寒光凛冽,直向玄佛逼视过来,同时口中冷然道:“玄佛过奖了!在下可没有可以隐藏什么!”

玄佛被东野翔这么一瞪,心中也是一颤,险些就要后退两步,但他定力极高,还是将身形稳住了,心中暗想:“此子好厉的眼神!”

东野枫这时长叹一声,说道:“玄佛到底想我东野枫怎么样呢?难道我退出江湖都不可以吗?”

玄佛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东野老弟想怎样,我玄佛哪里管得了!只是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以天机门超然世外的地位,以东野兄恬淡自然的情怀,原本应该是与世无争的啊!何以竟帮着孙安祖造反呢?”

东野枫淡然道:“我幼年穷困潦倒之际,安祖兄曾对我有一饭之恩,我自当涌泉相报!现在大隋天下大乱,义师蜂起,安祖兄也是被迫无奈才造反。但以安祖兄那点儿微薄的力量想争天下谈何容易!我其实也并不是帮他造反,只是设法以一己之力保住他的性命罢了!”

玄佛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可是现在孙安祖已经被张金称杀了,他的部下也已经全都投靠了窦建德。建德这人一向不错,与士卒同甘共苦,人颇讲义气,和孙安祖也是好友。东野老弟何不帮他一把呢!”

东野枫叹了一口气,说道:“若不是师门传来消息,说师傅病重,我也不会急急返回师门,安祖兄也不致被人所杀了!不过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强求,我也是没有办法!安祖兄一死,恩恩怨怨也就都烟消云散了。至于什么天下之争,与我实在没有丝毫关系。建德有玄佛相助,不啻如虎添翼,实在不须我去锦上添花了。而且敝师已经涅磐,我奉师傅遗命要将师傅的骨灰运往东海神鹰岛。师傅当年与鹰神前辈相交甚笃。鹰神隐居海岛,与中原隔绝,俨如世外神仙。师傅人虽在中土,但实在向往那世外桃源的生活。他老人家生前不能再见鹰神前辈一面,死后也要将骨灰运去。师傅遗命,弟子焉敢不从!在下妻子早亡,实在心灰意冷,此后便要和儿子隐居世外,有生之年再不踏足中土了。玄佛就不必强人所难了吧!”

玄佛闻言,也是仰天长叹道:“现在乱世之中,谁若是能得到东野老弟这样的人物,谁就无异于得到的伏龙凤雏。东野老弟难道真的会甘心一辈子隐居世外吗?那岂不是埋没了这一身才华!”

东野枫无奈的道:“俗世的纷争和我已经没有半点儿关系!我只想带着儿子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生!”

玄佛叹道:“当年刘邦得天下,建立大汉王朝,田齐子弟田横率五百士隐居此海岛,后来还不是被逼得自杀身死,三十里送头给汉主一观,五百烈士慷慨殉葬,空留一曲挽歌,今日犹在耳际!隐居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处世之道啊!才高人忌,此乃常理。不如……”

玄佛还要再说下去,东野枫却苦笑着讲手一摆,说到:“玄佛不要再劝我了!我意已决,玄佛还是走吧!”

玄佛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看来弟妹的早逝对老弟的打击还真是不小啊!竟将老弟的雄心壮志的消磨没了!”

东野枫苦笑道:“我原本就没有什么雄心壮志!”

玄佛想了一想,说道:“既然老弟你一心隐居世外,玄佛也不敢强求。只是老弟既然不想再出江湖,那有些东西对老弟来说也是多余的了!不知能否借给玄佛一观?”

东野枫奇道:“玄佛想借什么东西?”

玄佛说道:“尝闻令师生前曾著有一本奇书《天机神策》,里面记载的尽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物什,可谓包罗万象,无奇不有!玄佛不才,甚想借来一观。”

东野枫闻言,不禁哈笑道:“玄佛恐怕是要失望了。先师生前确曾写过一本《天机神策》,不过里面记载的只是先师生前的一些琐事罢了!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惊天地,泣鬼神!江湖中人以讹传讹,知道我东野枫当年曾力战帅封候,便想象这《天机神策》之中有什么厉害的武学记载,实属空穴来风。玄佛大智大慧,当不会也认这书里有什么武功心法或是兵书战策吧!”

玄佛淡然道:“既然不是什么武功心法,也不是什么兵书战策,那么相借一观又有何妨?”

东野枫笑道:“实在抱歉得很!此书已经随先师遗体焚化作陪葬,世间再无此书了!”

玄佛闻言,神色骤然变冷,喝道:“东野老弟欺玄佛是三岁孩童吗?令师遗物,岂能轻易损毁!此书必在东野老弟身上!老弟今天若是不交出此书,恐怕是很难离开这田横岛喽!”

东野枫这时双眸中精芒一闪,陡然喝道:“今日这田横岛上倒也真热闹!来了这么多高人!那又何必藏头露尾,全都给我出来吧!看看能否阻我父子离去!”

他这声音含怒而发,宛若龙吟虎啸,顿时震得玄佛耳鼓生疼,不由自主的倒退三步。

东野枫话音刚落,就听远处冥冥虚空之中接连响起了三声长啸,啸声一浪高过一浪,大有互别苗头之势,不但将东野枫刚才的说话声压了下去,就连海浪的咆哮声也给比了下去。

东野枫和玄佛脸上也不禁色变。他们虽然知道有人窥视在旁,但却决没想到来人竟都有如此高的功力。

东野枫心忖:“若是单打独斗,自己决不会输于他们,但他们若是联手和我缠斗,自己想走可还真有点儿困难呢!”

正当东野枫思忖间,只见远处三道人影正如飞掠来,势如掣电,转瞬间便来到东野枫和玄佛的近前,呈半圆形将东野枫团团围了起来。

东野枫目光一凛,扫了他们一眼,冷喝道:“累诸位久候了!听三位刚才的啸声,我还以是哪位江湖前辈来了呢!真没想到三位不到而立之年便已有如此超卓的功力了!”

来的这三个人全都是二十多岁,正是年轻力壮之时。左侧的一人面白如玉,长得颇神秀俊朗,眉宇间英气凛然,双眼如刀锋般锐利,甚有一股逼人气概。他身上穿着一袭白色儒服,衣袂飘扬,大有东华之风,只是略显消瘦了些,脸颊处有些轻微的向内凹陷。

中间的那人头戴紫金冠,身上穿着一袭紫色描金的华服,披着银白色大大氅,腰间束着一条巴掌宽的金光闪闪的腰带,上面缀满珍珠宝石,流光溢彩,甚是华奢。他是紫色脸膛,剑眉鹰目,丰神俊朗。同样是飒爽英姿,但他却比左侧那人显得更强健丰满了一些,眼神中透露一丝睥睨天下的霸气,令人不敢正视。

右侧的那人长得略微有些胖,披散着头发,脸上尽是肥肉,乌黑的眸子里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异之处,身上穿着一件肥大的红袍,披着红色的披风。他虽不象前两人那样英俊挺拔,但站在那里却别有一种坚毅沉稳之态,让人估不透他的深浅,却也不敢小于他。

这时左侧那白衣儒士听了东野枫的话后首先一抱拳,似笑非笑的道:“前辈真是谬赞了!在下等人班门弄斧,遗笑方家了!在下权赤阳,江湖无名小卒一个,不足挂齿,前辈肯定不知道了!”

东野枫确实是不知道权赤阳之名,但凭他刚才那声长啸和奔来的轻功身法已经可以看出他武功成就极高,肯定不好惹,因此东野枫丝毫不敢因他是江湖后起之秀而小瞧于他,暗想:“他现在的武功比之我十年前已不遑多让,只不知他是何人弟子!其他两人看起来也和他差不多了,真是后生可畏!”

想到这里,东野枫一抱拳,说道:“真英雄必擅于韬光隐晦,名不见经传者未必便是小卒!以阁下现在的年纪能有如此修,只能用‘奇才’来称之了!莽莽中原又有几人!”

这句话从东野枫的嘴里说出来,已经是对权赤阳极大的赞誉了。一旁的玄佛也不禁听得悚然动容,心想:“中原的奇才今天可差不多都聚齐了,看来是有热闹瞧了!”

权赤阳听得东野枫之言,心中实在欢喜无限,但脸上却仍是只露出一副淡淡的笑容,说道:“东野前辈弱冠之时便已于泰山之颠挑战大隋第一高手帅封候,如今称‘武林第一人’而当之无愧。晚辈时常遥想前辈昔日英风,心实向往。今日得蒙前辈称赞一句,当真是荣于华衮!”他嘴上说得客气,可脸上却没有丝毫惧意。即使面对的是曾与帅封候一决胜负的不世高手东野枫,他依然能侃侃而谈。

东野枫心里更是明白眼前这权赤阳口是心非,嘴里说一套,心里想一套,单看他对自己了解得十分清楚但仍敢无所畏惧的飘然前来,便知他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丝毫没有把自己这个前辈放在心上。他刚才提起自己与帅封候当年泰山丈人峰决战之事,便隐隐含有今日要向自己挑战之意。他现在虽然籍籍无名,但那只是他不想出名罢了,否则以他现在的武学修早已名扬天下。说不定他就是想效法自己当年那样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而只要他能一举击败或战平自己,那就可以做到这一点了!东野枫是何等超卓的人物,早已洞彻人心,权赤阳的想法丝毫瞒不过他。

这时只听东野枫淡然说道:“阁下未免太谦了。咱们也不用客套了!阁下今日来田横岛意欲何,便请明说了吧!难不成阁下也是了《天机神策》而来吗?”

权赤阳哈笑道:“前辈快人快语,晚辈佩服!俗话说,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如此奇书,晚辈岂会不想看!但晚辈绝无觊觎抢夺之意,只是想借来一观罢了!看完后一定归还前辈,绝对不会稍有损坏。前辈如果不信,可以现在就借给晚辈,晚辈当场就看,只看一遍,看完后立即完璧归赵,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一旁的玄佛闻言,险些狂笑出来,心想:“这权赤阳真有些异想天开了。东野枫何等人物!岂会受你之愚!”

东野枫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冷笑,暗想:“你当我东野枫是三岁小孩吗?把书给你看一遍?象你这种奇才人物,过目不忘岂是难事!看一遍书和把书送给你又有什么区别!”想到这里,东野枫冷然道:“真是抱歉得很!《天机神策》已经随家师遗体化去,世间再无此书。好教诸位失望了!”

权赤阳闻言,喟然一叹,将手负在背后,两眼望天,竟不再说话了。

这时只见中间那紫袍人上前两步,抱拳喝道:“在下太叔王,东野前辈自是不识的!”他一说话,便不经意的带出一股凛然杀气。这是属于天生的气质,并不是后天造成,让人望之生寒。

东野枫也是一惊,点了点头,说道:“好说!好说!阁下的先天真气很是霸道,恐怕令堂当初受孕之时服用过什么性烈的奇药吧!或者就是当时发生过什么血光之灾!”

他这话扯得未免太远,但太叔王却目露惊佩之色,语气也变得恭谨了,说道:“前辈所言不错!家母自幼体虚,原本不宜生养。家父原本不愿家母冒险生育,但家母执意不肯。后来受孕后,家父太叔霸保母子平安,曾得高人指点,亲自背着家母前往长白山寻找长白雪狸,后来侥幸得手,以雪狸之血滋养母体,方保我母子性命。后来家母生之日,太行十八血骑前来滋事,家父盛怒之下以披风裂雨刀连斩十八血骑。前辈所言之两件事全都料对了,晚辈佩服!”

东野枫虽然料到了一些事情,但此时亲耳听太叔王亡述当时经过,仍不免热血沸腾,心想:“这对儿父子一个叫太叔霸,一个叫太叔王,单听这霸气的名字,就知他们不是好惹的人物!这太叔王天生带有血煞,以他现在的武学成就,日后必然会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唉!自己可是管不了这么多事了!”

正当东野枫心中慨叹之时,却听太叔王接着说道:“东野前辈刚才说《天机神策》已经焚毁,这未免是欺人之谈了!我想玄佛前辈都是不信的!”说着,厉如刀的眼神便向玄佛望去。他说话直来直去,但却一针见血,此刻正是逼玄佛表明立场——是友是敌,一言而决!

玄佛心中暗呼厉害!他原本和东野枫一样也没有听过权赤阳和太叔王的名字,但见东野枫都正容以待,自己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已经看出眼前这三人年纪不大,但武学造诣奇高,即使不如东野枫,但未必便逊于自己,当即不得不认真应付。他此时被太叔王逼着表态,方真正体会到这年轻人的精明厉害,丝毫不让自己有取巧的机会,必须事先摆明立场。

玄佛已经看出这三个年轻人联手,实力必然惊天动地,即使是东野枫父子也未必能占到太大的便宜,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便成了这场争斗中决定胜负的关键。他若是帮着东野枫父子,那么必然可以击败眼前这三个强横的年轻人,但他若是站到太叔王这边,以四对二的形势看来,东野枫父子便极不利了。

玄佛原本也是想取得《天机神策》,自然不能帮着东野枫让他父子逃走,于是略一思忖,便已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对太叔王说道:“老夫自是不信!”说着,便向太叔王那方靠去。他这一句话便等于表明了立场。他们转眼间便形成了统一战线。

玄佛的主意是:不管《天机神策》最后落到谁的手里,总比在东野枫自己的手里强!因东野枫实在是这里面武功最高的人,他根本不是对手。若是《天机神策》落到了这三个年轻人手里,以他的武功和智谋尚有可。毕竟这三个年轻人也不是一条心,他们全都各怀鬼胎!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东野枫身边默不作声的东野翔突然插嘴道:“《天机神策》确实已经被我们奉祖师遗命烧毁了。以家父在江湖上的声望和地位难道还会说假话诓骗小辈不成!你们就算能把我们留下,也是没有用的!”

人闻言,皆是一皱眉,觉得东野翔这话倒也有些道理。难道那《天机神策》真的被烧掉了?只是那样的奇书,谁舍得真的烧了他呢?

人正思忖间,只听东野枫喝道:“翔儿!不必和他们废话了!鬼迷心窍的人,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他们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这时陡听太叔王冷喝了一声,说道:“东野前辈!你说若是我们几个联手对付你的话,你们父子可有胜算?”他语气一转,不再提《天机神策》之事,但却隐隐透出威胁之意。

东野枫闻言,知道太叔王已经动了杀机,想要强行抢夺。这原也正是太叔王的本性。

东野枫这时脸色一沉,冷然哂道:“怎么?难道你们还想恃武强逼、搜身硬抢不成!”

太叔王陡的仰天长笑三声,继而神色一冷,喝道:“那又有何不可!”

东野枫闻言,眼中精芒一闪,冷喝道:“我知你们各有绝学,而且还相当的自负。年轻人嘛!都是这个样子的!我当年也是如此!但你们毕竟离帅封候那个级数的高手还有一段距离。我实在不想和你们交手,因你们还没有和我单打独斗的资格!但你们若要联手的话,我父子也只有舍命一拼了,至少也能保证你们四死其三!你们若想逞强出手的话,便尽管一试!但不管怎样,你们都得不到《天机神策》,因它根本已不存在了!”

人闻言,无不惊骇。虽然权赤阳这方以四对二有足够的胜算,但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东野枫那样不可一世的绝顶高手。他们想要拿到《天机神策》就必须要先杀死东野枫,而要杀死东野枫那样的高手就不可能不付出代价!一旦生死相拼的话,四死其三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即使活下来的那个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搞不好就要全部葬身在这田横岛上。

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就凭这句话是东野枫说出来的——他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而一旦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之后,活下来的那个人就算没有成残废,却也未必能得到《天机神策》,因《天机神策》真的可能被毁掉了。

在这种形势下,谁能不寒心呢!事实上,东野枫的这句话已经很成功的瓦解了这四大高手的联盟,最有影响力的便是这“四死其三”四字。死亡的几率这么大,试问谁想涉险成那“四死其三”的“其三”之一呢!谁不想成唯一的那一个活下来拣便宜的人呢!在这种情况下,四人心怀鬼胎,谁又肯真的拼死出手去送死呢?那不就成了辛辛苦苦给别人做嫁衣了吗?这四人都是聪明人,决计不肯做这种蠢事的!

其实东野枫聪明就聪明在他不说他能一举击毙四人,因那样的话反而容易激起这四人的斗志。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他若是真把这四人的真火引出来,他父子就算能尽毙眼前四人,恐怕自己也要陪葬。所以东野枫聪明说出“四死其三”之语,承认他们胜算较大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让他们无法发火,然后又巧妙的利用人的劣根性和他们之间的尔虞我诈,迫使他们不肯轻易出手,以免人作嫁!这才是真正的老江湖的手段!一言一语皆是武器,并能一举击中要害!而且即使对方明白他的用意,也是没有办法!

眼前这四人都非愚钝之人,心思电转之下,早已全都明白的东野枫的用意,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各自心怀鬼胎,不敢轻易出手,心里全都暗呼厉害,心想:“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四人联盟之势不攻自破!

这时却见右侧的那个红袍胖子颤颤巍巍的上前两步,满脸肥肉乱颤,呵笑道:“东野前辈不但武功绝伦,而且智计过人,连离间计的法子都使得这么有特色,而且不着痕迹,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

东野枫淡然道:“我可不屑于用什么离间计!你们若想全力出手一试,那便尽管出手,但试无妨!”

红袍胖子哈笑道:“东野前辈真会开玩笑!我们几个虽然狂妄,可还没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份上,而且我们也不想了一本书拿自家的性命来冒险。前辈恐怕要失算了?”

东野枫听到这“失算”二字,心中一震,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一时间却想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于是奇道:“那你究竟想怎样?”

红袍胖子不答反问道:“东野前辈知道我是谁吗?”他不等东野枫回答,又自顾自的接道:“当然,象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东野前辈肯定是不知道的!那还是由我自己来介绍一下吧!在下烈焰——太、原、烈、焰!前辈明白了吗?”

他这“太原烈焰”四字说得一字一顿,极是凝重,但最后一句话却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人全都听不明白,一齐望向东野枫。

东野枫双手负在背后,仰头望天,想了一想,方才叹道:“阁下可是太原李渊的人?”

烈焰陡然哈狂笑道:“东野前辈!你看我等可是那种能够被人驭使之人?”

东野枫心中一叹,暗想:“这三人皆是当世俊杰,武道修已非常人可及,前途自是无可限量!无论他们外表怎样,心中实在全是桀骜不逊,自然不是那种可以轻易受人摆布之人!自己又何尝不是这种人!天机门一向安守田园,与世无争。若非孙安祖对自己有恩,自己又岂会下山帮他,结果涉入这滔滔浊世之中无法自拔!就连那玄佛也是因小徒弟的关系才下山帮着窦建德,否则他也根本不会理会这些俗事!可今天自己这些世外之人居然了一本已经不存在的书要大打出手!这是何苦来由!”

想到这里,东野枫淡然一笑,问道:“阁下既然不是太原李渊的人,那阁下此言何意啊?”

烈焰却不正面回答,只是笑道:“我们几个自是不敢和前辈以死相拼,当然也不能阻前辈离去。不过有一个人可就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前辈了!我相信那人已经快到了!”

东野枫心中一震,惊道:“那人是谁?”

烈焰尚未说话,却听玄佛在一旁哈笑道:“原来是他!那就难怪了!”

东野枫双眉一挑,心中似有一种不祥之兆。

这时就听太叔王在一旁喝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人必是帅——封——候!”

人听得帅封候之名,身躯皆是一震。

权赤阳接道:“当今之世,也只有帅前辈才有资格向东野前辈叫阵!也只有帅前辈才有理由将东野前辈留下!如果我们在旁边再使一把力的话,前辈恐怕就再也走不出这田横岛了!昔日田横五百士殉葬于此,今日我权赤阳也要东野前辈再谱一曲挽歌了!”

东野枫和东野翔闻言,全是心中剧震,脸色皆是一变。东野枫并不怕帅封候,只是时机不对。此时此地若是和帅封候狭路相逢,对东野枫颇不利!

权赤阳等人见东野枫脸色变了,心中大喜,知道东野枫终于心生顾忌。

东野枫这时用眼角余光冷冷的扫了烈焰一眼,喝道:“你怎的知道帅封候前辈要来?”以帅封候的年纪资望,东野枫也要叫他一声前辈。

烈焰哈笑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太原人,自然知道太原的一些事!象我这种人,什么事是打听不到的!”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见人全都露出关注倾听的表情,烈焰方才得意一笑,继续说道:“太原留守李渊那人是个庸才,人愚鲁不堪,难有什么大的作,可他偏偏娶了一个好婆娘,给他生了四个好儿子,除了三子玄霸不幸夭折以外,他的另外三个儿子:长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四子李元吉,却都是一时之英雄,而尤以李世民最。”

人听到这里,全都点了点头。看来他们都是听说过李世民之名。玄佛也露出极关注的神色,因李世民很有可能就是窦建德以后的冤家对头。欲争天下,不可不防!

烈焰哈一笑,继续说道:“那李世民可大有济世安民的胸怀。听说他老爹听高人指点说李世民日后必成大器,所以才给他取了‘世民’这个名字,就是‘济世安民’的意思,可不是‘世代民’的意思啊!哈!”

说到这里,烈焰自己都笑了起来,又道:“他小小年纪,不但熟读兵法,举一反三,而且胆力过人,仗义疏财,结交天下豪雄,揽己用!晋阳令刘文静、宫监裴寂等人已经全都被他招揽。帅封候乃是当今天下与东野前辈并驾齐驱的第一高手,自然也在他招揽之列!”

东野枫闻言,仰天长叹,说道:“以帅封候的才情武功,纵横天下,超卓四海,焉会人所用!我岂敢如此小于他!”

烈焰纵声笑道:“只要是人,总是有他的弱点的!只要针对他的弱点对症下药,没有人会不屈服的!天下有几人会象东野前辈这样坚持已见,不懂得通权达变呢!”

东野枫知他明褒实贬,也不答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烈焰继续说道:“若要赚尽天下英雄,就必须要知道每个人的弱点。要知道那些英雄人物各有癖好,性格独特,可不是金钱美女便能收买的!只有针对他们的弱点下药,方能收到奇效。否则一辈子也休想要帅封候这样的人物效力。李世民就是这样的人。别人不如他的地方也正在于此,他们都没有李世民那样高超的眼力和手腕,不懂得控制人的弱点,或者笼络人的技巧不够高明,使人觉得被利用了或者感到受到了屈辱,那自然得不到高人的协助了。更有的人根本就没有这种惟才是举、任人唯贤的心胸气魄,他们自然斗不过李世民的。”

说到这里,烈焰又看了玄佛一眼,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说句话,玄佛也别不爱听。我知你是帮窦建德的!不过我老实告诉你吧!窦建德绝对不是李世民的对手!他和李世民对抗,若能撑过六年,我就服他!他根本没有赢的希望!玄佛及早抽身而退,可能还能保住性命声名,否则悔之晚矣!忠言必定逆耳,玄佛别不高兴!”

东野枫这时才发觉,在这三个年轻人中,这其貌不扬的烈焰竟然是最有眼光的一个人!于是不禁对他多注意了几分。

玄佛闻言,不禁在心中暗叹。他是何等眼力,自然也能看出窦建德比不过李世民,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最喜欢的小徒弟木兰娇嫁给了窦建德,他不帮窦建德还能帮谁呢?此时他也只有苦笑一声,勉强问道:“何以见得?”

烈焰冷笑道:“玄佛自己清楚,何必问我!窦建德远没有李世民的眼光和手腕,招揽的人才就远远及不上李世民的手下。他虽然肯和士卒同甘共苦,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难道打天下光靠人多吗?真正的高人难道会陪他一起吃苦去吗?他根本就不懂得如何笼络人心。玄佛若是没有那层裙带关系的话,恐怕也不会帮他吧!更何况窦建德这人一向刚愎自用,听不得别人的意见,迟早要垮台!”

玄佛暗叹一声,说不出一句话。他知道烈焰说得很有道理!这人果真精明厉害!

东野枫这时只能无奈的苦笑,因他已经知道帅封候必然被李世民招揽了过去,否则烈焰不会说这番话,只不知李世民用了什么手段!

想到这里,东野枫问道:“李世民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肯让帅封候帮他的?”

烈焰答道:“那可简单得很!谁都知道帅封候好武!所以李世民把他自己珍藏的五部绝世武功秘笈倾囊赠给了帅封候。其中包括了遮天灭日神功、九死反魂掌、照妖击神法等绝世武学!而且还附赠了一大堆崇拜仰慕的谄媚之语,还好象很真诚似的,把帅封候哄得晕晕忽忽的,自然心甘情愿的给人家卖命了!嘿!要是我,我也愿意啊!”

人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想:“这李世民果真是够慷慨大方的了!战国孟尝君不过如此啊!外界传言果真不虚!他付出的这个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不过只要能得到帅封候的帮助,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因在这乱世之中,只要有帅封候这个级数的高手在他身边,谁还能杀得了他!那无疑就是一张保命符啊!”

东野枫这时心中想的却是:“一旦帅封候练成了那些秘笈上的武功,相互取长补短,以他的天资才情,想必他的独门武功‘封候帅印’又大有精进了吧!他肯定不甘心当年和自己打成平手,必然还要和自己一战!若是他这次亲自来截击自己的话,也不知自己这次是否依然能够全身而退!帅封候可决不是好对付的人啊!”

想到这里,二十多年前泰山丈人峰上那惊天动地、鬼哭神嚎的一战又重新浮现在眼前,清晰得就好象是在昨日发生的一般!帅封候的封候帅印是当之无愧的天下无双,比之玄佛的佛手印可高明得多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精益求精,自己虽然也练武不辍,但真的还能对付得了吗?谁都无法猜测这两强相遇的结局!

东野枫在心里反复思忖,心中竟有了一丝从来没有过的焦虑情绪。他不怕帅封候,即使帅封候的封候帅印已经练至颠峰,他也不怕!那他怕焦虑什么呢?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他的儿子东野翔!在帅封候、玄佛、权赤阳、太叔王、烈焰五大高手环饲下,他如何才能让他的独子安然离开田横岛呢?这简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以一对一,他都没有胜过帅封候的把握啊!如果帅封候真的能及时赶来的话!他真的会来吗?

东野枫心中又想起了妻子临死前对他的嘱托——一定要好好照顾儿子!他一直思念亡妻,也一直把东野翔这唯一爱子照顾得无微不至。看着东野翔,他就好象又看到了当年的妻子,可是现在他真的还能照顾儿子了吗?

东野枫知道儿子的武功很高,也很有天分才情,武功造诣已经不下于自己当年,甚至尤有过之。在一般情况下,他绝对可以照顾自己!可是现在他绝对不是眼前这三个年轻人的对手!这些人无一弱者,而且都是天纵奇才,都是强者中的强者,连他自己也不敢小,更不要说儿子了!他该怎么办?

东野枫又想起了师傅临终前对自己的嘱托——一定要将骨灰带去神鹰岛!如今这骨灰就在东野翔的身上!他是否还能完成师傅的遗愿呢?在强敌环饲之下,他有什么办法还能将骨灰安全送到神鹰岛呢?

东野枫想到这里,心乱如麻,千思万想也想不出一个安全稳妥之策。平日的智慧半分也使不出来。东野枫这时唯一想做的就是:就算拼着自己性命不要,也要让儿子把祖师骨灰送去神鹰岛,完成自己师傅的遗愿!

东野枫想到这里,心情忽然又平静了下来。

烈焰这时又道:“李世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其实也只不过是请得帅封候帮他三年的忙罢了!而且帅封候只是单纯的埙uㄐA无职无责,可以不接受任何差遣,亦无需听命行事。想埙uㄣN埙uㄐA不想帮就不帮!”

人闻言,心中皆是无比震动,暗想:“李世民不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而且到头来好象还什么都没得到啊!帅封候白拿了他的武功秘笈,结果还是可以白吃饭,什么都不做啊!他还是自由之身,未免也太轻松了!李世民不是亏大了吗?”

但人又转念一想,却又不禁暗叹李世民真正是枭雄之才,手腕高明得无以复加,远非常人可及!旁人哪能有他如此的胸襟气魄和胆略眼光!他这正是用一条无形的锁链把帅封候锁住了。

事实上,李世民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让帅封候真心的帮他。他若是硬逼帅封候,或是威胁他,利诱他,以帅封候的性格和本事,哪会理李世民啊!他说不定还平白树敌了呢!但李世民这么一做,表面上没有要求帅封候做什么,但以帅封候的身份名望,他岂会白吃饭不做事!他好意思吗?李世民正是看准了帅封候的性格,才会这么做!这就是用无形之线牵住了帅封候这只风筝!

而帅封候拿人家的手短,自然会心甘情愿的尽心竭力的帮李世民,而且不会有任何怨言,反而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是江湖上的规矩!他自然也就会尊重李世民。而李世民也收到了收买人心的成效。这比任何的要挟强迫恳请哀企还管用!因帅封候就是帅封候!

再退一步讲,就算帅封候什么事都不做,他也能起到震慑人心的效果。李世民只要放出风去,江湖上的高手们谁敢和帅封候作对,谁敢捅这个马蜂窝!那自然就没人敢和李世民作对了!甚至会有大批高手前来归附!也就是说,无论如何李世民都永远不会亏本的!

而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帅封候不但可以保证李世民的人身安全,而且只要他登高一呼,就可以帮李世民招揽到大批高手,甚至可以替李世民排除异己势力,消灭敌对高手!李世民完全可以在这三年里培植出自己的班底。帅封候起到的作用简直无法估量!李世民收到的好处远远大于他所付出的!但只有肯付出的人才会最终得到收益!这就是“将欲夺之,必姑予之”的道理!

人想到这里,都不禁大是佩服李世民。这样具有雄才伟略的人物才是争霸天下的人物!

东野枫也不禁心思遐想,喟然长叹!

烈焰这时又道:“李世民的武功秘笈可没有白送。帅封候刚答应帮他,第二天,贼帅甄翟儿便率领一批悍匪来进攻太原,简直就是来送死了!当时李渊被困贼阵,眼看就要没命。帅封候在李世民的请求下不用一兵一卒,孤身破阵,于千刀万剑丛中救出李渊,还以其独门武学‘封候帅印’重创了贼帅甄翟儿,一举击溃群匪,掌下毙敌无数。若不是甄翟儿手下八大悍将拼死护卫,再加上甄翟儿轻功着实了得的话,他恐怕早就死在帅封候的封候帅印之下了!后来他虽然保命突围而去,但他手下八大悍将却尽数被帅封候的封候帅印击毙,竟无一人是其一合之将,全都空负悍将之名。可怜!可叹!”

人听到此处,无不骇然震惊,好象当真亲眼见到了当时“八将战封候”的血流成河的场面!这甄翟儿和他手下八大悍将武功皆是不低,可是竟被帅封候轻松击溃!帅封候的可怕处可见一斑!

烈焰又道:“后来李渊和突厥始毕可汗结盟,于太原起兵。西河郡丞高德儒拒命不受,李建成和李世民率兵狂攻西河,一度受挫,又是帅封候于千军万马之中以绝世轻功在刀林剑雨之中登城,以封候帅印对翻天神掌,一举击毙高德儒,西河方才顺利攻下!”

人闻言,心中也不禁热血激昂,心中暗想:“李世民果真是得到了极大的回报!有帅封候这等横扫千军、勇冠六合的高手相助,再加上突厥铁骑和数万甲兵,横行天下指日可待,再也无人能和他争锋!”

东野枫这时长叹了一声,说道:“我明白了!可是李世民想要这《天机神策》,所以帅封候亲自前来出手抢夺?”

烈焰笑道:“这原因是一半一半啦!李世民自幼熟读古今兵法,对兵书战策有着极浓厚的兴趣。他大概是以这《天机神策》里有什么神鬼莫测的兵法吧!所以他才想让帅封候夺来看一看。如果书里记载的是武功秘笈,那书就归帅封候所有;如果书里记载的是兵法战策,那就归李世民所有;如果书中两者兼有,那就平分。我想正因此,帅封候才动了心,想要看一看这《天机神策》!”

烈焰还未说完,权赤阳在一旁已经接道:“不过能真正令帅封候前辈动心的恐怕还是东野前辈本人!”

太叔王在一旁也道:“不错!当年泰山丈人峰一战,两位前辈虽然平分秋色,不分胜负,但毕竟东野前辈那时是弱冠之龄,而帅封候前辈却正值壮年。东野前辈以少击长,以弱击强,仍能打成平手,说到底,仍算是帅前辈输了,所以武林中人才会公认东野前辈武林第一人!我想帅前辈对此一定是颇芥怀的!他这些年苦修不辍,恐怕就是在等这么一天,也好和东野前辈再决雌雄!就算没有《天机神策》这件事,帅前辈恐怕也不会任由东野前辈这么离去的!只是帅前辈没有想到东野前辈走得这么快,这么隐蔽!”

人闻言,全都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东野枫这时却哈笑道:“你们跟我说了这么多事,无非是想拖延时间等帅封候及时赶来罢了,然后等我们俩斗个两败俱伤,你们好渔人得利!是也不是?”

权赤阳淡然笑道:“前辈法眼通天,终是瞒不过前辈!不过事已至此,前辈恐怕已经无路可走了!因帅前辈转眼就到!”

东野枫冷然喝道:“可是他还没到!你们真当我父子就走不了吗?”

太叔王这时纵声笑道:“东野前辈真当我们几个是摆设吗?太叔王生平怕过谁来!如果东野前辈现在想走,那就是逼我们联手对付你了!谁的胜算大一些,东野前辈应该很清楚!不过只要东野前辈交出《天机神策》,我们就绝对不会难前辈,立即就会放前辈父子安全离去,以后前辈不再涉足中土,我们自然相安无事!至于《天机神策》,我们自会处理,而且绝对不会让帅封候去骚扰前辈!前辈意下如何?”

东野枫闻言,冷笑了一声,双眼一眯,杀机凛然,虽然没有说话,但却看得太叔王心中剧烈一跳,忍不住便想后退两步。

这时只听东野枫冷喝道:“阁下当我东野枫是什么人?就凭你的武功资望,也配和我说这种话吗?未免太不自量力了!我东野枫若是能和后生晚辈定这样的城下之盟,我也就不是武林第一人了!何况《天机神策》已化飞灰,你想要,就去地狱找吧!”

人闻言,这才见识到东野枫身上那种无与伦比的强悍之气,知道东野枫已经动了真怒,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谁也不敢真的直撄东野枫的锋锐!

双方均陷入了这种冷凝的气势之中,半晌无言。

东野枫嘴角带着冷笑,不再说话,看了身边的爱子东野翔一眼,目射慈祥之光,摸了摸他的头,低声叹道:“爹可能不能陪你去神鹰岛了。孩子!以后就要靠你一个人拼搏了!”

东野翔虎躯猛的一震,惊道:“爹!你说什么?”他已经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但却感到无比震惊和难以接受。

权赤阳等四人闻言,心中也颇震惊,心想若是东野枫拼死出手的话,他们谁能挡其一击?他们虽然自负武功不凡,但真和东野枫这样的绝顶高手硬拼死磕,心中实在有些惶恐不安。

东野枫这时脸色一沉,对东野翔喝道:“护送祖师骨灰要紧!勿做小儿女之态!爹不想成师门罪人!”说到这里,语气又转柔和,叹道:“人生如落叶飘萍,聚散无常,生死离别,本就难料!爹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生死全都看得淡了!这场人生的欢宴在你娘死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爹之所以不能早点儿去见你娘,就是因爹答应过你娘一定将你好好抚养成人,否则爹早已忍受不了相思之苦,忍不住要去黄泉之下见你娘了!现在你已经长大了,应该能独立了!爹虽然不放心让你一人去应付海上的大风大浪,但在如此的情况下,那才是唯一的生路!爹必须完成你娘的嘱托,方能安心去见她!日后的艰难险阻就要你一肩挑了!你听明白了吗?”

东野翔粲然的双眸中隐泛泪光,有些哽咽的道:“孩儿怎么舍得爹爹!”

东野枫叹道:“傻孩子!人生如梦,死亡才是最终的归宿!人皆有一死,那就不如死得壮烈些!爹始终都盼着和帅封候再好好打一场呢!若能因此而死,死得其所,死而无憾,虽死犹生!你以后会明白爹此刻的心意的!”

东野翔眼中陡然射出希冀之光,清秀的脸庞也浮现出一股坚毅之色,沉声答道:“孩儿……明白了!”

权赤阳等人闻言,也不禁心头剧震,竟不知不觉的有些被东野枫父子生死离别的感伤情绪所感染,但他们也知道,东野枫死志已定,父子话别完毕,便是一场惊天动地的生死之战!而帅封候真的会及时赶来吗?东野枫的武功真的强横到能一举击败他们四人联手的地步吗?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有把握!

此时人人都是全身蓄满了功力,聚精会神的戒备,每条肌肉全都绷得紧紧的,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

东野枫这时又陡然豪气大发,对东野翔道:“你天资极高,犹胜于爹!你到达神鹰岛之后将天机绝学苦练十年,以你的天资,当可成天下第一人,武学成就定能超越帅封候!但你要记住,一定要苦练十年!千万不得提前返回中原,也无须找人报仇!人生在世,不能把仇恨记在心上,那会活得很痛苦!爹只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东野翔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答道:“爹!你放心吧!我明白的!何况爹不一定会输的!孩儿对爹很有信心!”

东野枫喟然一叹,郑重的道:“生死胜败也无须看得太重!那些都是过眼云烟罢了!不过你还是要记住,一定要十年后回来,千万不能提前返回中原,否则必有大祸,甚至可能祸延子孙!这是祖师遗言,其中不乏泄露天机!你一定要牢记在心!”

东野翔身躯一震,点头道:“孩儿记住了!”

东野枫这时转过身来,遥望远处茫茫沧海,陡然一声长啸,响彻天地,直入云霄,只震得沙鸥惊起,海鸟震落,声音遥遥传出,伴随着潮起潮落,竟是一啸百应,引起无数回声。一时间,东野枫胸中块垒尽舒,豪情奔放,又好似回到了二十年前,眉宇间英气尽展,雄姿英发,令人竟有高山仰止之意。

权赤阳等四人只惊得情不自禁的倒退数步,蓄势以待,不知东野枫究竟想干什么!东野枫这声长啸可比他们刚才的啸声还要嘹亮深远,隐隐带有示威之意,难怪他们会悚然惊惧!即使现在东野枫是背对着他们,他们竟也不敢趁机出手!

这时只听东野枫朗声喝道:“帅封候啊!帅封候!你究竟来了没有?你可知东野枫日日夜夜都盼着和你再次决战呢!当年泰山之未竟之战今日便在这田横岛上做个彻底的了结吧!有五百士陪葬,你我足堪荣耀!”

这声音朗朗传出,豪气逼人,仿佛天地间惟有帅封候可堪一战,其余人皆不足称道!

权赤阳等人闻言,已知东野枫想与帅封候做一次真正的不死不休的决战,今日田横岛上势必有血光之灾。他们已经明显的感受到了东野枫身上那瞬间凝起的无与伦比的信心和斗志,心中不禁全都泛起一股寒意。

传音消逝无踪,但并没有人回音。显然帅封候还没有来。

东野枫转过身来,望了望脸上变色的权赤阳四人,又转头望了望爱子东野翔,说道:“当年鹰神前辈留下的去神鹰岛的海域路线图你都记清了没有?”

东野翔的眼中露出了坚毅之色,答道:“记清了!而且孩儿跟祖师学过观星辨位之术,断然不会在海上迷路!爹爹放心!孩儿定将祖师骨灰送到!海上的风浪孩儿自能应付!”

东野枫闻言,哈大笑道:“好!好!不愧是我东野枫的儿子!有胆识!有气魄!”说到这里,东野枫向权赤阳等四人冷冷的扫了一眼,陡然发出一阵狂笑,伴随着大海潮音,竟别有一番惊人气势。

权赤阳等四人全都莫名其妙,但却又都心惊不已。

就在人惊诧之时,只见东野枫猛的蹬脚一记侧踢,竟将身旁那已经被玄佛的佛手印震碎的小船船身的最大的一块木板向海中踢去。

东野枫这一脚的力道何等之大!那块木板带着一股威猛无比的旋转气劲呼啸着向海中抛飞,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激飞出十数丈,径直落入海中,溅起朵朵浪花,还打着旋儿,激得浪花向四周劲射,半晌方才停止。

高人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那块木板受了东野枫一脚之力,抛飞十数丈,但自身却丝毫无损。东野枫用劲之巧,力道之大,可见一斑!

权赤阳等人见到东野枫这一脚之威,心中皆是一凛。他们皆是眼力高明之人,从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已能窥出东野枫武学成就之高实在是登峰造极,震烁古今!难怪能成和帅封候相捋的人物!果真是盛名之下,绝无虚士!

一时间,人狂傲之心尽去,不得不严阵以待!每个人的手心里都攥了一把冷汗,但心里却又有些激动,因他们就要和这近乎于传奇的绝世人物交手了!他们也迟早会成传奇!

东野枫这一脚原本大出权赤阳等人意料,还没等他们几个反应过来,就见东野枫一把抓起身旁的东野翔,空举起,用力一抛,将他向海中的那块飘飘浮浮的木板抛去,同时口中喝道:“走!”

只见东野翔被这大力一抛十丈,同时在空中换气,借抛飞之势横掠出去,身形如鹰击长空、鹏搏九天,合二人之力竟能脚不沾地的飞出十数丈,踏过一浪接一浪涌来的海水,安安稳稳的落在了海中那块木板之上,竟似身如鸿毛,体轻如雁,那木板竟无稍微颤动。由此可见这东野翔的轻功是何等高明!

原本凭他一人之力是绝不可能横掠出十数丈的,但在他父亲东野枫的帮助下,他竟奇迹般的做到了。所有的全在一瞬间完成,大出权赤阳等人意料,他们自然错过了拦截的最佳时机。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东野翔已经飞上了海中的木板,成功的避开了这四人的截击。

太叔王这时暴喝一声:“不好!他想逃走!出手!”

随着这一声暴喝,太叔王、权赤阳、烈焰、玄佛四人几乎不约而同的身形暴闪,从不同方向朝东野枫狂扑而去,力求以四敌一,速战速决!

他们并没有去追海中的东野翔。因那样一来,他们的实力必然分散,说不定会被东野枫各个击破。就算追上了东野翔,那也于事无补。说不定东野枫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呢!他们四人极是聪明,这时仗着武功高强齐攻东野枫。若能在短时间内一举将东野枫杀死,那时再追东野翔也不迟,否则一切都是白费!而且东野翔见父亲被人围攻,说不定还不忍心逃走呢!那样就更好了!他们这如意算盘打的倒也不错!

东野翔站在站在海中的木板之上,眼见父亲即将遭到这四名高手的围攻,心中大急,实在不忍就这样离去,刚想上岸相助,陡见父亲东野枫猛的一转头,两道厉的目光直向自己瞪来,口中暴喝道:“勿做妇人之态!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东野翔见状,心中剧震,登时不敢上岸,嘴里银牙一咬,将心一横,足下用力,以无上真气驭使着脚下的木板破开波浪向海中疾行,带着祖师的骨灰和父亲的希望乘风破浪而去。

权赤阳等人皆是武功精湛之辈,联手一击自有开天辟地之威,就算是东野枫也没有什么胜算!此时他们见东野翔不顾一切的驭木而行,心中大急,转瞬间便已扑到东野枫的面前,身形飘忽诡异,不断的变换方位用以惑敌。一时间,杀气弥漫六合!

最先攻到的便是玄佛的佛手印和太叔王劈风裂雨的无比霸道的一拳,正好是左右夹击东野枫。他们虽然没有动用兵刃,但凶险之处更甚于刀剑加身。那掌风拳劲实非常人所能想象。

东野枫大喝一声,不退反进,双掌齐出,以斩经截脉的手法分别接下这两人全力一击。

只听“砰”“砰”两声,玄佛和太叔王分别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撞得倒跌开去,同时感到胸口气血翻涌,险些就要当场喷出一口血来。此时正式交手,他们才真正见识到东野枫的可怕实力,实在比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合两人之力竟不能撼动东野枫半分。

其实东野枫此时心中也震骇无比,手臂竟有酸麻之感。玄佛有如此高的功力不足奇,但太叔王竟能使出如此霸道的拳力实在令人惊讶。加以时日,他必然会成江湖上的顶尖高手!

就在玄佛和太叔王倒跌出去的同时,烈焰和权赤阳已经补上了他们的空位。只见烈焰乌黑的双眸中火光一闪,瞳孔中竟似燃起了两团火焰,同时身上猛然暴起一团烈火,将烈焰整个人全都裹入其中。只见烈焰飞腾,劲风肆卷,红袍狂舞,长发飘飞,好似头发上都燃着火焰,但却不会真的烧焦,瞬间形成了一幅诡异绝伦的画面,让人叹观止!

玄佛见到此情此景,心中无比惊骇,心道:“他怎的身上突然着火了?难道他害怕得想要引火自焚吗?咦?那也不对呀!没有人会这么蠢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玄佛实在想不明白!

就在这时,只听东野枫凛然惊喝道:“三味真火!”

烈焰哈狂笑道:“火焰刀第九重——烈——火——焚——身!接招吧!”话音一落,只见烈焰燃着火焰的左臂闪电般劈出,顿见一道火龙瞬间猛击东野枫的前胸。

东野枫见状,也不禁暗暗吃惊,心想:“江湖上果真是后浪催前浪,新人换旧人!这烈焰年纪不大,竟能练成三味真火,到达火焰刀第九重的境界,实在是不简单!只差一步就可达到烈焰无形的大成之境了!”

东野枫知道眼前击向自己的火龙乃是烈焰以炽热无比的炎阳真气发出的三味真火,当即喝道:“以臂做刀,以火势!好!”

只见东野枫一拳击出,径直击向那道火龙的龙头。东野枫知道火焰刀的厉害,此时已经使出师门绝学天机神罡,想以超卓的内功将这记火焰刀的炎阳真气反逼回去。那样烈焰非受伤不可!

只听轰然一声暴响,火光暴洒,龙头击碎,那道火龙瞬间便被击成一片火雨,洒落无形。烈焰向后倒退出数步,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他的功力不及东野枫,发出的炎阳真气被天机神罡反撞入体,自然相当的难受,已是受了内伤。

东野枫也不好过,脸色骤然变得血红一片。他纵然神功盖世,此时也被一小部分炎阳真气侵入经脉之中,竟有灼烧之感,也是受了损伤。由此可见这火焰刀是何等厉害,就连东野枫也不免受损!

东野枫这时立知不妙,当即以无上内力勉强把侵入体内的这部分炎阳真气逼住,使它不能在经脉中四处流窜。

权赤阳见东野枫脸色血红,立知他已经被火焰刀击伤。他可不会给东野枫调息的机会,早已趁机发出洞金穿喉的一指助攻,丝丝劲气如箭矢般锐利。若真的被他击中,咽喉上怕是要多出一个血窟窿了。

哪知东野枫早已算准了他有此一招,正等着他出手呢!这时就见东野枫也是一指攻出,以指力对指力,正是大洞天指。

只听“砰”的一声轻响,两人指力相击,劲气交接。权赤阳登时被震退数步,手指疼痛欲折,只觉得有一股极炎热的真气顺着指尖传入经脉,登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急忙运功压制。

权赤阳这时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心里也不禁佩服东野枫的心机。

原来东野枫借着和权赤阳比拼指力的一瞬间,已经借物导气,将侵入体内经脉的炎阳真气全都顺着指尖传给了权赤阳,可见他的武功运用是如何巧妙。

这时东野枫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再也不受那股炎阳真气的困扰。权赤阳吃了一个暗亏,只能暗叹倒楣。

这四人与东野枫轮流过招一次,也就是在十息之间,动作如电光火石,极是迅捷,乍合乍分,便已结束。各自也都吃了一点儿小亏。

权赤阳等四人这才知道东野枫的实力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出一截。原以凭自己的本事已经可以和这绝世高手一争高下,就算输恐怕也要在百招以外,那样也不算难看。哪知一旦交了手,才知道自己实在还差着一截。若不是四人联手,恐怕连人家十招都接不下来。难怪东野枫弱冠之时便可和帅封候一争高下,果然是练武奇才。四人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气沮。

其实他们之所以这么想,也是因他们眼光太高了。江湖上能接下东野枫三招两式的人可以说绝无仅有。毕竟帅封候只有一个,决不会有第二个!他们能和东野枫打到这种程度,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就算是联手应敌,传出江湖也是一大轰动。只是他们都是目高于顶之人,决不会把这种事看作荣耀,反而会看作是耻辱!

这时东野翔已经驾驭着那块木板在海中疾行出十数丈,其势如飞,一去不回!

权赤阳等人见状,更是焦急,知道拖延不得,否则定难追上东野翔,当即相互使了个眼色。只见四人鹰击虎扑龙游鹤翔,八掌齐飞,一齐向东野枫攻去。

火光暴长之下,烈焰的火焰刀仍向东野枫的胸腹击去,玄佛的佛手印同时印向东野枫的肋下,太叔王一拳猛轰东野枫的太阳穴,权赤阳则诡异的绕到了东野枫的背后,反手向他的背心命门穴击去。

东野枫的前后左右登时全被拳风掌劲所笼罩。

东野枫知道火焰刀的霸道,这次不再和烈焰硬拼。尽管以东野枫的功力完全可以反逼火焰刀,重创烈焰,但却难保自己不受伤害。

在这种情势下,东野枫只要拖住他四人就可以,能不受伤就最好不受伤,否则难保不被其他三人重创。谁知他们有没有保存实力呢!何况他一旦受伤,就没有办法再应付帅封候了!他也不知道帅封候究竟会不会来!

从某种程度上说,烈焰刚才的攻心之术已经起了很大的作用,使得东野枫丧失了和他们拼命之心。这对他们是绝对有利的!

东野枫这时身形迅捷的向左侧玄佛的怀里撞去,在避开火焰刀的同时,一记肘锤迎向玄佛的佛手印,同时左掌后抛,和权赤阳对了一掌,又缩颈藏头,避开了太叔王的一拳,招架躲闪得恰到好处,妙不可言,举手投足间仿佛都充满了无穷威力,再次使得这四人的攻击落空。

玄佛哪敢让东野枫撞到怀里,那非骨碎筋折不可!就在掌风和肘劲对撞的同时,身形立刻借势向后抛飞,也不管这合围之势了,毕竟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砰”的一声,玄佛的身体如一只硕大的海鸟向后掠开两丈,逃出东野枫的攻击范围,同时调息经脉中紊乱的气血。可就在他双足落地的同时,猛然间身躯剧震,只觉得经脉之中有一股暗劲反涌上来,登时站立不稳,身形又向后倒跌出一丈,摔到在沙滩上,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他只能借喷血之势化解体内的这股暗劲,但也受了内伤。

玄佛这时勉强站起身来,捂着胸口,对东野枫虚弱的道:“东野老弟真是好功夫!”

人见状,无不大惊。他们听玄佛的口气,就知道玄佛已经受伤不轻,恐怕再打下去内伤更会加重,有可能性命不保。他们以四打一的局面很可能变成以三打一了,如果一直这样被东野枫削弱实力的话,恐怕他们反而会失败了。

权赤阳虽然和东野枫对了一掌,但因东野枫刚才重点对付玄佛,所以反攻权赤阳的那一掌并没有用尽全力,所以权赤阳只是被东野枫震退而已,并没有受什么伤,但他见到玄佛的惨败,心中也颇震惊,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侥幸!

东野枫就趁着人吃惊的这一空隙,冲出了这四人的合围,同时还向太叔王和烈焰猛攻两掌,将两人逼退。

东野枫这时只要拖延时间和这四人纠缠就可以,那样东野翔便有机会逃走,而权赤阳等四人必须先合力击杀东野枫才可以去追东野翔,但他们又确实很难在短时间内占到上风,当然东野枫想取胜也是很难,因此形势处于一种极微妙的平衡之中。除非帅封候在此时出现!

这时东野翔已经越行越远。权赤阳等四人心急如焚,当即也顾不得许多,当即各展绝学,拼命向东野枫展开围攻,就连玄佛也忍着伤势再次攻上。

他们全都明白,只有大家全都没有私心的全力出手,方才有赢的机会。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东野枫这样的高手,一点点的私心都可能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刚才这四人确实是各自存了一点儿私心,所以都保留了一些实力,但此时一旦全力狂攻,威势比刚才竟似增加了一倍以上。就算是东野枫也感到应付惟艰,惟有全力出手,费力周旋于掌风拳劲之中,被迫和他们硬踫硬。

其实东野枫是不愿意这么做的!他很想保存实力和帅封候做最后的决战,但此时想有所保留亦是不能,只要稍不留神,就可能遭到重创,只有全神贯注的应战。毕竟眼前这四人都有着不凡的实力。尤其是那三名年轻高手,只要他们想成名,在江湖上早就声威赫了,只是他们可以隐藏不露罢了!此时一旦全力联手出击,自是不容任何人小。

东野枫心中暗叹,知道今日一战很可能是自己一生中的最后一战了——只要帅封候赶来的话!

权赤阳等四人虽然齐心协力的向东野枫发动猛攻,但一时半刻之间还是难以占到上风,反而胸中气血翻腾,竟有支撑不下去的征兆。四人心中暗自惊凛东野枫的惊人实力,但还是咬牙硬拼,无论如何也要死战到底。因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要他们手下一松,在气机牵引之下,恐怕立遭东野枫的致命反击,那时就死定了。

这五个人此时都打得极辛苦。

就在这关键时刻,只听得远处猛然传来一声极尖锐刺耳的长啸,犹如鹤唳猿鸣,贯穿沧海,直插云霄,令人寒彻心肺。

人闻声,不禁齐齐一惊,招式全都之一缓。

这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是刺耳,几乎要把人的耳膜震破。就连东野枫也是脸上变色。人差一点儿便想将耳朵捂住了,否则迟早要被震聋,可见来人功力之高实在非同凡响。

东野枫这时心中一沉,而权赤阳等四人却是心中大喜。他们都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这声长啸正是帅封候的独门绝技“摧心啸”!

帅封候终于来了!

这时只见远处一道人影电射而来,如虚似幻,转瞬间便已来到人面前,脚下停也不停,更不说话,一掌便向东野枫面门击去,手指如捏法印,如持莲花,霎那间连换了七八种印法,使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更摸不透虚实。这正是帅封候仗以成名的独门绝学“封候帅印”!

帅封候幼年时曾偶得密宗大手印的法门。他心思慧黠,以密宗法门筑基,再辅以家传绝学摧心化骨掌,合二一,练就封候帅印,别开天地,另创一家,后来以简达博,悟通大拙胜巧之道,仅以六合掌和八卦拳等简单招式发出封候帅印,功力竟增一倍,从此以封候帅印纵横江湖,无坚不摧,无往不胜!

直到二十多年前泰山丈人峰一战,他遇到了弱冠之龄的东野枫的史无前例的挑战,从此打破了这近乎于奇迹的神话,而东野枫成了另一个神话!从此天下间也只有东野枫可堪一战!

帅封候无时无刻不想着击败东野枫!如今帅封候得李世民之助,悟通了遮天灭日神功、九死反魂掌、照妖击神法等绝世武学,使之贯通于封候帅印之中,封候帅印的威力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大成之境。帅封候已经有自信击败东野枫!

今时今日,他便要续完当年泰山未竟之战,使得自己一生再无缺憾,哪怕是当场战死,他也死而无憾了!也正因此,他才真心帮李世民的忙!可是东野枫也不再是二十多年前的毛头小子了,今非昔比,士别三日!他们这一战要如何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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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封候的身法极快,除了东野枫之外,其他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身法,自然更看不清他的手法,只能在心中茫然惊叹:“帅封候出手,果然与不同!”

权赤阳等人对帅封候的及时出手求之不得,哪敢不识相的挡在他的前面,当即全向四周飞闪躲避,将东野枫让给了帅封候。

东野枫这时只觉得眼前的手印瞬间由小变大,势如雷迫霆击,直向面门轰来,当即不敢大意,运足全身功力劈出一记天机神掌,向帅封候的封候帅印迎头击去。

两股无上劲气瞬间交击,只听轰然一声,两人对峙当场,身形全都剧烈的晃了几晃,但全都没退一步,但两人脚下的沙地却瞬间沙石四溅,迸飞了一片,几乎在脚下形成了一个大坑。迸飞的沙石带着刚烈无比的劲风向四周劲射。

原来两人都是用了借物传力的法门,把侵入体内的真气传到足下,这才迸飞了沙石,造成了这种罕见的奇异景象。两人功力相当,又是平分秋色。

权赤阳等人都知道这迸飞的沙石带着极刚猛的气劲,实两人功力之所聚,若是真被沙石击中,全身都要皮开肉绽不可。四人都是武功高手,早已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哪敢原地停留不动,当即身形全都向后暴飞,疾掠六七丈,摆脱两人劲气所及的范围,以免遭到池鱼之殃。

尽管如此,在沙石四射的情况下,四人身上还是被少许沙石击中,只觉得痛入骨髓,衣衫被击中处已经渗出丝丝血迹,所幸四人功力高深,全有真气护体,并没受到什么内伤,只是皮肉之疼罢了!但四人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们终于看到了什么是第一高手的对决,遥想当年泰山丈人峰的一战,那是怎样的昏天暗地的情景啊!可惜无缘得见了!

沙石飞散过后,人这才见到了和东野枫对峙的轩昂人物——大隋第一高手帅封候!

一山难容二虎,武林第一人和大隋第一高手决不可能并列于世!二十多年前泰山丈人峰一战两人平分秋色,今天终于要做一个彻底的了结了!他们之间无怨无仇,只是荣誉而战,也是了实现自身的理想和价值!

这时只见帅封候白衣飘飘,一尘不染,卓然立于当场,神态昂然,气势逼人,真的好象是天神般的人物,凛然不可侵犯!

帅封候其实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但他武功修极高,此时已有返老还童之相,面色晶莹如玉,脸上丝毫不起皱纹,双眸神光湛然,显得精力充沛,丝毫不见衰老之相,头发已由白转黑,略呈灰色,别有一番动人的魅力。

他此时正手捏法印,平放胸前,和东野枫对立而站,中间只有一臂的间隔。两人目光相交,心神融会,眼神好似在空中便能踫撞出火花。

东野枫喟然一叹:“你还是来了!”

帅封候淡然一笑,说道:“枫兄弟英姿不减当年,武功还是没有搁下!咱们又是半斤八两了!”刚才一击,两人确实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东野枫笑道:“前辈的武功也是大有进境!我刚才已经是用尽全力使出天机神掌了!”

他们早已认识,此时也不说什么客套之语,说的都是实话!

权赤阳等人见帅封候终于及时赶到,心中大喜过望,知道有帅封候拦着东野枫,东野枫绝对没有多余精力来应付自己四人了。四人心意相通,当即全都不再理会东野枫,径直向海中疾悼u茈h,想要去追击东野翔。

他们一致认定那《天机神策》说不定就在东野翔的怀里,而且只要能制住东野翔,不愁东野枫不低头!暂时就任由他先和帅封候拼个两败俱伤吧!这两人都是极难对付,伤得越重越好!

此时东野翔已经在海上疾行出数十丈远,身形在海上飘忽不定,人影越来越小。

东野枫见帅封候及时赶到,已知今日很难完美收场,势必要有一场血战了。他这时见到权赤阳等四人全向爱子追去,心中大急,身形一晃,向后飘飞一丈,空发出霸道绝伦的劈空掌力,几乎是同时分袭四人,当真精妙绝伦。

权赤阳等四人知道有帅封候在场,已不用自己硬拼,当即身形飘飞,施展绝世轻功,避开劈空掌力,想要越过东野枫。

与此同时,帅封候已经如影随形的跟上,始终和东野枫保持着一臂的距离,封候帅印再次发出,直击东野枫的前胸重穴,口中喝道:“有我帅封候在,枫兄弟还有精力去应付其他人吗?”他心中暗想:“与其让《天机神策》被那少年带走,还不如让眼前这几个人去抢回来。大不了自己日后在从他们手上抢!”所以他才帮了权赤阳等人一个忙。

帅封候每发一招,都看似极简朴,但却隐隐含着无上威力和无穷变化,让人摸不清,估不透,倍感压力,正是大拙胜巧,反璞归真。

东野枫这时暗暗叫苦。面对帅封候这种级数的高手,只要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他哪还有余力去应付其他人。此时东野枫也只能收敛心神,一拳击出,以翻天覆地之威封住帅封候的攻势,口中喝道:“难道以前辈的身份,也会觊觎《天机神策》不成!何以竟帮助他们抢夺?”

帅封候闻言,哈大笑道:“我对《天机神策》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想借来看看罢了!枫兄弟世外之人,何必如此吝啬!这些人要抢,自是不关我事!枫兄弟现在还是专心的和帅某好好再打一场吧!枫兄弟若是心有牵挂,恐怕要立即身死当场!莫怪帅某言之不预!”

他们口中说话,手上可丝毫未停。这时只见帅封候手势陡然一变,封候帅印立时化做数十掌印向东野枫全身要穴击去。

东野枫心中哀叹一声,实在没有办法,知道帅封候是诚心和自己作对,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自己若是不能全心迎战,恐怕真的会身死当场!

想到这里,东野枫也顾不得去拦截权赤阳等人,当即全力施展开天机神掌,澎湃的掌劲充塞天地,登时将无数的封候帅印全都封了出来。

两人二十多年前已经苦战过一场,彼此间都极了解,经过这么多年,双方的武功均有长进,此时攻守趋避,全都打得十分辛苦,当即陷入苦战之中。

东野枫这时心中也只能盼望权赤阳等人追不上爱子了!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权赤阳等人这时趁机越过东野枫,直向海中扑去。他们轻功都是不弱,此时也学着东野翔的样子,将那艘破碎的小船的船板拣大块儿的踢入汹涌的海水之中,各自飞身越上船板,足下用劲,以真气驭木而行,向海中远处的东野翔疾追而去。只见船板破开波浪,划出四道水槽,如风掠去,蔚壮观。海风吹起四人身上的大氅,猎猎飘动。

此时他们和东野翔已经距离相当远,确实很难追上,但这四人意志颇坚,不屈不挠,在后面饺尾疾追,竟一点儿也不放松。单是这信心和意志便令人佩服,尽管行本身不怎么样!

这几人功力相若,不断的催发真气,速度越来越快,迎风破浪,并驾齐驱。

前面的东野翔也发现后面有人追来,当即也全面催发真气,加快了速度。前一后四,在海中展开激烈追逐。

东野翔的年纪没有权赤阳等人大,功力毕竟弱了一筹,双方的距离不断的拉近。但权赤阳等人想追上东野翔还有很长的距离。

东野翔回头一看,见追来的共有四人,而岸上有两人正打成一团,当即心下雪亮,知道帅封候来了!否则爹爹如何能放这些人过来,显然是精力不够用了!现在只得靠自己了!想到这里,东野翔咬紧牙关,奋力向前疾冲。

烈焰这时眼中红光大盛,身上火焰暴涨,左臂疾挥而出,一记火焰刀化做一条火龙空劈出,直向远处的东野翔击去。

他们相距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原本火焰刀未必能打得到东野翔,就算能打到,经过这么远的距离,威力也大弱了。但烈焰实在按捺不住,忍不住就要出手一试,希望能借此阻东野翔一阻。

只见碧海蓝天,火龙飞舞,蔚奇观。

烈焰刚刚出手,就见太叔王猛的向前疾划出一丈,右拳猛的击出一道刚猛拳风,将那道火龙空击散,火花纷纷洒入海中熄灭。

烈焰疾行上前,眼中火光暴闪,横眉怒目的对太叔王喝道:“太叔王!你做什么!何拦下我的火焰刀?”

太叔王理也不理烈焰的叫嚣,继续催发真气,向前疾行,同时口中不屑的喝道:“蠢材!你把人烧死不要紧!你把书烧了就什么都没了!那我们费这么大劲追他做什么?你除了火焰刀之外就不会用别的武功了吗?只知道玩火的家伙!”

烈焰闻言,心中也是一惊,暗叫失策。他知道是自己莽撞了,倒也不和太叔王继续争辩,只是狠狠的瞪了太叔王一眼,意思是:“我的火焰刀不行,有本事你来!别光说不练!”

权赤阳一边疾行,一边喝道:“大家不要吵!追人要紧!看我的!”

人齐齐一惊。玄佛心想:“火焰刀都不能用!你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吗?”

这时就见权赤阳足下用劲,一道刚猛无比的真气透过船板传入海水的底层,瞬间形成了一道汹涌无比的暗流,直向数十丈开外的东野翔击去。这一下若是击实,东野翔脚下的船板非被击成粉末不可!他就再无落脚之地,只能落海遭擒了!这也正是权赤阳的阴毒用意。

人眼光极是高明,对权赤阳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眼中皆是一亮,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武功还可以这么使,心中暗想:“这个酸儒还真有一套!”

那道暗劲沿着海流向前疾速传去,转瞬间便传出数十丈,眼看就要击中东野翔足下的船板。

东野翔自幼得东野枫真传,武功更胜乃父当年,岂是易与之辈。此时他已经明显的感受到足底船板下面暗流汹涌,海浪起伏不稳,似有暗流袭来,当下心生警兆,知道已经来不及察看,于是当机立断,脚下使出黏力,将那块船板吸在脚下,提气空一跃,任由那道暗流从海浪下穿过。

这时恰好前面海面上漂浮着一只木桶,正好被那道暗流撞个正着。只听“啪”的一声,那只木桶立时被击得粉碎。那道暗流冲击数十丈,劲力已经减弱了大半,但却仍有如此威势!一击碎桶!

东野翔见状,不禁暗自咋舌,心道:“好险!好险!差一点儿就连这块船板都失去了!后面的人好阴毒!”他已经洞悉了权赤阳的用意。

那道暗流被木桶这么一阻,虽然把木桶击得粉碎,但自身也向四周扩散开去,形成数道高低起伏的海浪。

东野翔这时脚下黏着船板向下一落,正好落在海浪的浪峰处,借着海浪之势向前滑去,竟好似冲浪一般,反而加快了速度。

权赤阳见自己发出的这道暗劲不但未能摧毁对方的船板,反而帮了对方的大忙,不禁心中大气,厉啸一声,足下连连发力,接连不断的传出暗劲,形成数道暗流,前仆后继的向数十丈外的东野枫狂攻而去。

权赤阳心道:“你躲得开一道两道暗流,可未必能全躲得开!我只要击中你一次就够了!”

玄佛、太叔王、烈焰见状,不禁大有灵感,当即纷纷仿效,脚下不断的传出真气,形成了数十道汹涌无比的暗流,从不同方向朝前面的东野翔攻去,而且封死了他左右退路,让他避无可避。就算他能空跃起,可也不能总停在天上吧!只要他一落下来,就会立即被暗流击中!这四人打得真是好主意!

只见海面底下凶潮涌动,杀机四伏。
第一卷(龙蛇起陆)  第二回  神魔论武惊天地  毁天之手泣鬼神
东野枫这时仍在岸上以天机神掌苦战帅封候的封候帅印,双方打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劲气迸射,难分难解。东野枫更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察知海面上的凶险万状。就算他知道爱子已经迭遇险情,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的!

东野翔这时已经暗生警惕,知道身后追来那四人正暗中对自己下手,当即转回身来,一只脚下不断的运劲向后倒行,一只脚暗自发出暗劲迎向击来的暗潮。只听海面下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真气暗劲每一次相击都爆起一团浪花,四处飞溅,煞是好看。

他们离得甚远,此时也只能以这种方式较量。但东野翔毕竟是以一敌四,双脚难敌八足,实在是忙不过来,而且双方分神对抗,速度全都有所减慢。此时已经有数道暗劲沿着海流袭到东野枫的身前,速度远比他后退的速度要快。

东野枫这时只能再次使出黏力将船板带起,让过数道暗流,同时双掌连劈,接连发出数道霸道绝伦的劈空掌力,将袭到近前的暗流一一劈爆。只见海面上不断的爆起浪花,轰鸣不断,凶潮四溅,壮丽绝伦。

五人这时已经离岸边越来越远,只能看到东野枫和帅封候两道细小的人影仍在岸上翻腾跳跃,看来仍是打得势均力敌。

东野翔这时驾驭着船板又重新安然的落回到海面上,脚下不断的发出暗劲迎向远处袭来的暗流,掌中也不断的发出劈空掌力,将袭到近前的暗流一一劈爆,同时身形向后疾滑。虽然形势危如累卵,但他却应付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不愧是东野枫的儿子!

权赤阳等四人见东野翔如此顽强,居然还在硬撑,不禁气得火冒三丈,厉吼连连,心想:“今日若是不能将这小子擒下,我们四人还有什么颜面!就算此事不会传出江湖,我们也要羞死了!”

想到这里,四人已经下了一拼之心,和东野翔暗中较劲,脚下不断发力,暗劲汹涌而去,连绵不绝,就是累也要将东野翔活活累死。他们这种打法已经没有任何招式花俏可言,完全变成了硬耗内力,就看谁先支撑不住。

不过就长远看来,形势对东野翔颇为不利,因为他一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人家四人相比,他的内力肯定会先耗完。而且他此时以寡敌众,已经被迫处于守势,只有招架之功,而没有还手之力。只要一个松懈,就会被对方的暗流击中。这种情况势必无法支持长久。

东野翔原本以为这四人追不上来便会知难而退,哪里料到他们竟如此顽强,誓要得他而甘心,还想出这么个阴险法子来对付他,真是可气!

东野翔这时逃也逃不掉,耗又耗不起,他自己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好办法,但他此时身处绝路,根本没有其它办法好想,只能支撑一时算一时了!他这时已经感到胸中真气浑浊,知道自己支持不长了,心中哀叹一声:“爹爹!孩儿恐怕无法完成您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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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海面上暗劲交击,浪花迸溅之时,陡见东野翔和权赤阳等四人的中间海面处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那漩涡越旋越大,越旋越急,形成了一股深不可测的怒潮,带起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竟将双方你来我往的暗劲全都吸了进去。海面上再无半点儿声音。

东野翔和权赤阳等几人心中全是大骇,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从未见过的奇景,不禁张口结舌,眼珠子差点儿爆出来,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约而同的停止了运功,制止了船板的滑动。

东野枫心中惊奇,不想立即离开,想一窥究竟,这才停下。而权赤阳等人却是心中害怕,不敢跨越雷池一步。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人力胜不过天力,他们遇到这种诡异绝伦的奇景,心中也不禁害怕起来,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一旦被吸进了这漩涡,恐怕就要呜呼哀哉了!

这时玄佛的双腿直打哆嗦,脸色也变得煞白,望着那诡异的漩涡,惊叫道:“海怪来了!大家快跑!”

权赤阳等三人闻言,不禁扼腕。他们虽然也是害怕,但还没害怕到玄佛这种程度,心想:“这世上哪有什么海怪!你也未免太胆小了!真是自己吓自己!看来真是年纪越大的人越胆小!”

不过这如果不是海怪在搞鬼,还会是什么呢?众人实在想不明白,只能瞪着眼楮看着。

此时海岸上东野枫和帅封候激斗正酣,竟谁也没有注意转瞬之间海面上竟发生了这么多古怪。

这时陡听得那海面漩涡处发出了山崩海啸的一声巨响,继而滔天巨浪从那漩涡处猛然迸射而出,竟窜起十丈多高,宛若天河逆转,五岳倒倾,声势骇人。

只见那滔天巨浪转瞬间便象数面巨墙般向四周迸射坍塌,令人避无可避。东野枫和权赤阳等人全都来不及躲闪,当即被海浪当头浇下,全都淋成了落汤鸡。

烈焰是最惨的一个,身上冒出的三味真火全被浇熄,样子狼狈不堪,气得直打哆嗦,只有双眸中还一闪一闪的冒着火花,显得好笑又可怜。所幸他们离那漩涡的中心点较远,海浪虽然是迸射而出,但打到他们身上时,劲气已经消失了大半,所以他们并没有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只是显得狼狈了一些。

东野枫和帅封候决战的地点离这里较远,声音倒听得不很真切,而且他们正全神贯注的拼斗,对海上发生的状况根本无暇顾及。

烈焰这时脸色通红的怒吼了一声:“什么人戏弄老子!给老子滚出来!让你见识一下火焰刀的厉害!”他体外的三味真火虽然浇熄了,但心中的怒火却升了起来,居然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显然气得不轻。他虽然没有看见人,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人”在搞怪,否则不可能出现如此奇异的景象!他可不相信什么耸人听闻的海怪之说!

海浪迸射后,漩涡处又恢复了平静。

众人听得烈焰的喝骂,心中全是一凛,瞪眼望着海面,看是否会有“人”冒出头来!

人倒是没有冒出来,却见一支高耸的乌黑光滑的鱼翅从海平面下冒了出来,显得极是诡异。

玄佛用手指着那黑色背鳍,全身发抖,颤声惊叫道:“鲨……鲨鱼!”

众人也全都看见了,但却没有什么慌张的表情,心中叹道:“这玄佛武功不低啊!怎么胆子突然变得这么小!难道被东野枫打傻了吗?一条鲨鱼你怕它做什么?难道你的佛手印白练了不成!”众人实在不知该鄙视他,还是该可怜他。

就在这时,只见那条只露出光滑尖锐的鱼翅的鲨鱼突然间跃出海面,竟腾空三丈多高,继而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口锋利如剑的牙齿,向太叔王迎面电射扑来,径直咬向他的头颅。其势凶猛丑恶,令人毛骨悚然。众人见状,不禁骇然变色。

玄佛这时已经看清这是一条巨形虎鲨,虽然不是向他扑来,但他还是吓得双腿打颤,脸上变色,险些一头栽到海里去!他连东野枫都敢硬踫,此时居然会怕一只鲨鱼,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认为这大概就是人的个性使然吧!倒也不再嘲笑他!

烈焰这时惊道:“果然有人!”

其余众人连人影也没有看到一个,但却不约而同的全都相信了烈焰的话。因为若是没有人做手脚,那鲨鱼怎么会突然一跃三丈多高,而且凌空向太叔王扑来!鲨鱼不是都在水里游吗?怎么改成天上飞了?而且飞行速度居然还这么快,比之太叔王等人的轻功亦不遑多让。谁见过会轻功的鲨鱼了!傻子都能猜到这是有人在水下搞鬼了,何况权赤阳等人!

只是这搞怪之人先是以漩涡吸纳众人的暗劲示威,之后又掀起如此滔天巨浪,还能在水下如此玩弄鲨鱼,并一直潜在水下不露头,让人不见其形,难摄其踪,显然此人功力高绝,远在权赤阳等人之上。

权赤阳等人心中惊骇也在于此。若是此人和自己作对,恐怕自己回都回不去了,非葬身大海不可!此人功力之高,恐怕还远在东野枫和帅封候之上,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人!而这时东野枫和帅封候还在全力拼搏,竟没能看到海上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真是可惜了!

太叔王这时见到那条虎鲨向自己闪电扑来,也没多想,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根本不去躲闪,直到那条虎鲨扑到自己跟前,眼看血盆大口就要咬到自己的头颅了,这才一拳闪电轰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击在那鲨鱼的头颅上,刚猛无比的真气汹涌而发,砰的一声,便将那头凶恶的虎鲨立毙当场。

只见那鲨鱼的尸身凌空飞出一丈多远,摔进了海里,溅起的海浪就有一丈多高,声势惊人。这时只见那鲨鱼的尸身飘在海面上,起起伏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之感。虎鲨飞天,择人而噬!这是什么状况!

太叔王这时也不好过。就在他击毙了那头虎鲨的同时,猛然觉得有一股霸道无比的真气瞬间灌入自己的体内,使得奇经八脉一阵剧痛,仿佛经脉就要寸寸断裂一般。若非太叔王内功底子好,这一击就能让他全身经脉断裂而亡!

太叔王这时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形在强大无比的冲力下再也无法在船板上保持平衡,当即向后倒跌了开去,一头栽进了海水里。

众人全都看傻了,目瞪口呆的望着水面,不知太叔王是否还能靠自己的力量上来。大家毕竟是一起来的,就算各怀心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好不救他。众人心里琢磨是否应该立即下海把他捞上来,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谁都不敢下去。谁知道海面下兴风作浪的那位到底是不是怪物啊!下面还有多少条鲨鱼在等着呢!难不成去送死吗?众人犹豫半天,还是决定让太叔王去死,莫要连累别人。烈焰的火焰刀在水下更是发挥不出作用,此时更是不敢多事,何况他对太叔王一向不满。

众人三缄其口,默默无言,但脸色全都绿了。过了好半天,太叔王终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浮了上来,又爬回到他那块船板之上,全身浸满了海水,甚是狼狈。他毕竟功力深厚,没有那么容易就死的。他刚才借助喷血倒跌之势已经化解了侵入体内的大部分霸道无比的真气,但还是受了内伤。

太叔王这时已经确信是有人在搞怪了。虽然他在海下也没有看到什么,但那鲨鱼怎么会发出真气呢?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借物传功!不过那人能把借物传功发挥到如此境界,那实在是太可怕了!就算此人真的是人,那也只能用怪物来形容了!

权赤阳等人目瞪口呆的同时,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心想:“不就是击毙一条鲨鱼吗?不至于费力至此吧!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居然还吐血啦?”

远处的东野枫目力甚好,此时也不禁看得愕然发愣,不明白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太叔王这时从船板上爬了起来,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心惊不已的道:“好霸道的真气!”他此言一出,众人才有些明白过来,大致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太叔王这时对着空无一人的海面暴喝道:“朋友!躲躲藏藏算得什么好汉!你有种出来!让爷爷试试你有几斤几两!”他这么说也只不过是一时气愤罢了。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人家功力可比自己高得多了。若是人家真的出来,自己恐怕也不是对手。但话已出口,便已收不回来了。

太叔王话音刚落,众人就发觉海面上又冒出数支尖锐如刀的光滑背鳍,破开波浪,向自己这方急速游来。

玄佛这时再次惊道:“这……这么多鲨……鲨鱼!”

众人实在不好意思去看玄佛的脸色了,心想:“亏你还是成名高手呢!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好不好!”

众人这时已经想到太叔王刚才喷出了一口鲜血,竟将附近的鲨鱼群招来了。

这时只见那十数条向这边游来的鲨鱼先是将被太叔王击毙的那条鲨鱼的尸体围住,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如刀似剑般的牙齿,一阵狂撕烂咬,便将那只鲨鱼的尸体撕成了碎块。海面上顿时泛起红浪,层层散开。那鲨鱼的尸体经过这阵噬咬过后,便只剩下了森森白骨。之后它们又向权赤阳等人立足之处狂冲而来,又疾又凶。

权赤阳等人不禁大叹倒霉,心想人没叫出来,反而招来一群鲨鱼,这是何苦来由!难道要捉东野翔,就要先和鲨鱼打一场吗?他们并不怕鲨鱼,主要是怕鲨鱼身后藏着的那“怪物”!他们此时进无可进,退又觉得窝囊,虽不想和这些鲨鱼做无谓的纠缠,但却又躲避不开,不禁大是沮丧,眼睁睁的看着鲨鱼群冲过来,竟不知如何是好!谁也拿不出一个主意。

玄佛这时突然叫道:“我不玩了!我先走了,你们撑着!”说罢,玄佛足下使劲,驭着船板向后掠去。

他这一句话足以起到瓦解军心的作用。

权赤阳和烈焰心想:“凭什么你走,却让我们撑着啊!”于是也不约而同的向后掠去。其实他们并不想撤退,只是没有办法了,而且他们也确实是怕了海中那尚未谋面的“怪物”,实在不想就这么送命。此时他们见玄佛要开溜,不由自主的便跟着向后退去。

太叔王见众人全都向后撤去,不禁一愣,心想:“你们都撤了,那我还死撑着什么!毕竟我才是那个受伤的人啊!要撤退也得我先撤才对啊!你们怎么抢先了!真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

太叔王心里抱怨,但还是跟着他们向后疾掠。这四个武功超卓的一流高手竟被一群鲨鱼狼狈逼退。远处的东野翔也觉得好笑。

那群鲨鱼这时仍在后面紧追不舍,尖锐的背鳍划开波浪,甚是骇人心魄。

权赤阳等四人驭木疾掠,始终和它们保持着距离。他们这样退下去,虽然鲨鱼追不到他们,但他们也要被一直逼回岸上了,如此前功尽弃,他们实在心有不甘。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但却无法发作。

这时陡见两只虎鲨猛然跃出海面三丈有余,张开血盆大口,向权赤阳和烈焰凌空电射扑来,和刚才对付太叔王的情形如出一辙。

权赤阳和烈焰见状,不禁亡魂大冒,脸上变色,深感恐惧。他们有太叔王这个前车之鉴,哪还敢轻易去硬接这两头恶鲨。太叔王都吐血了,他们还能好到哪里去!这明显是有人作怪,只不知用意何在!究竟是想逼退他们,还是想要他们的命,或者是在耍他们玩?

众人心中一旦升起了这个念头,却更感惶然。如果说这个“怪物”想逼退他们,那他们已经退了,他为什么还要再出手?如果说这个“怪物”想杀他们,那他直接出手就好了。他的功力那么高,想杀自己决非难事?怎么也说不通!除非是那个“怪物”在耍他们几人玩,可是这更没有道理啊!他们招谁惹谁了!

众人心中慨叹良多,竟也有些被人耍弄的愤怒,但他们自知艺不如人,这股怒气暂时是没办法出了。

这时那两头恶鲨已经扑到!它们来势太疾太猛,迅如掣电,转眼就到眼前,权赤阳和烈焰轻功虽高,但此时身在海上,远不如在陆地上那么灵活,一时竟来不及躲闪。而且他们也知道若是让这两头鲨鱼活着落在自己脚下的海中,那将更是危险。他们只能在空中将其击毙,那才万无一失!

万般无奈之下,权赤阳和烈焰牙关一咬,较足真气,呼呼两拳劈出,全都准确的击在鲨鱼的头颅之上。“砰”“砰”两声,那两只虎鲨登时被击毙当场,摔进海中,溅起丈高浪花。

而权赤阳和烈焰果真象事先料想的那样,觉得有一股极为霸道的真气灌入经脉之中,使得经脉暴涨,全身似要炸掉,登时鲜血狂喷,身形向后跌飞,全都摔入海中,惨烈之极。

太叔王和玄佛见状,哪敢怠慢,登时向后疾掠,其势如飞,生怕走得慢了性命不保,也顾不得救助权赤阳和烈焰两人了。玄佛在和东野枫过招时已经受了内伤,而太叔王刚才也被那鲨鱼击成内伤,自是知道其中厉害。两人一退千里,丝毫不敢停留。

远处的东野翔见状,立于海上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这种情形实在过于诡异,他一时间竟被吸引住了,想看个究竟。

此时岸上的东野枫和帅封候已经打到关键时刻,各自将武功发挥到颠峰境界,每发一招,必定石破天惊,风雷齐鸣,大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势。两人一心交战,对身外之事视若无睹,不要说海上的古怪风浪离他们很远,就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发生,恐怕他们也不会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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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海面上又有两只凶鲨窜起,向太叔王和玄佛凶猛扑来,又将刚才的情形重演了一遍。

太叔王经刚才一击,已经怕了。玄佛更是胆小惊悚,但此时他们怕也没用。那两头凶鲨势如掣电的向他们狂扑而来,他们在海上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硬挑,何况他们若是让这两头凶鲨落到脚下的海里,非把受伤的权赤阳和烈焰咬死不可!他们此时恐怕已经暂时失去还手的能力了!

太叔王等几人此时同病相怜,不禁大有物伤其类之感,虽然怕在心里,但骨气还是有的,此时被迫咬牙硬拼。玄佛虽然害怕,但佛手印毕竟不是练假的,此时也起了破釜沉舟、搏命一击之心。

两人都已经做好了接受重击的准备,猛然拳掌齐出,以无上劲气又将迎面击来的这两头鲨鱼轰毙,但同时也被鲨鱼身上所带的霸道无比的真气击伤。此时他二人都是伤上加伤,当即再次口喷鲜血,栽入海中。

所幸这四人武功底子厚,而且多少会些水性。他们落水时虽然身受重伤,但却并未昏晕。他们喷出鲜血,便化解了侵入体内经脉的大部分真气,虽然受伤不轻,但神智清醒,并无性命之忧。

他们这时在水下一边调整紊乱的内息,一边挣扎着在水面上浮起,寻找着自己的船板,勉强爬了上来,全身湿漉漉的,狼狈到了极点。

他们现在最害怕的就是那群鲨鱼一起冲上来。他们现在实在禁不起另一轮的冲击了。他们事先和东野枫打过一场,多少都受了点儿内伤,后来又和东野翔对耗内力,之后又被霸道的“鲨鱼真气”所伤,实在伤得不轻,而此时他们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实在是后无退路。若是刚才的情形重演一便,他们可真的受不了。那股霸道绝伦的真气实在非常人所能承受。即使只是那群鲨鱼从海里冲过来,他们恐怕都很难轻松应付了。

众人知道自己刚才喷出了鲜血,血腥气更是容易将鲨鱼招来,以鲨鱼的游速,恐怕转瞬即至,所以他们一爬到船板上,立刻紧张的向前方望去,生怕鲨鱼就在自己眼前出现,玄佛更是怕得要命。只要他们看到鲨鱼的影子,就得先强压住伤势,立即退走才行!

权赤阳等人此时这一定楮观看,不禁又是目瞪口呆,因为就在他们落水这转瞬之间,前方的鲨鱼竟全都消失不见了,连一只尖锐的背鳍的看不到,又向左右望去,同样也看不到一只鲨鱼。情况已经诡异到了极点!难道有人会什么类似五鬼大搬运之类的邪法,将那些鲨鱼搬运走了不成!这可相当离奇了!众人虽然这样想,但是谁也不信!

刚才他们落水时有伤在身,全都忙着调息,对水下的情形也看得模糊不清,此时更是什么都看不见。如果海面上不是漂浮了四具鲨鱼的尸体的话,他们怕是要怀疑刚才的鲨鱼攻击只是一场梦罢了!这些鲨鱼都到哪里去了呢?

众人此时身上寒毛根根竖起,心脏砰砰直跳,紧张至极,生怕那群鲨鱼突然从自己的脚下突然冒出来。其实他们这倒是疑心生暗鬼了,未免杞人忧天!鲨鱼若是游到了他们脚下,以他们的武功,是不可能没有感觉的!

他们这时再望向远处看热闹的东野翔,不禁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及”之感。明明是快要到手的猎物,可现在就是抓不到了,而坏事的竟然是一个“怪物”——一个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样子的怪物!甚至他们连“怪物”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些人平日眼高于顶,自恃武功,可此时却是无限沮丧,心生寒意。

就在众人胆颤心惊之时,陡听得茫茫沧海之上、冥冥虚空之中陡然响起了一阵爽朗豪放而又略显苍劲的大笑。这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嘹亮高亢,萦绕不绝。众人不禁全被吓了一跳。

众人这时已经敢肯定这“怪物”一定是个人,可是为什么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呢?周围全是茫茫沧海,那人究竟会在哪里呢?只有可能躲在海下啊!可是那声音又是怎么传出来的呢?这事可当真透着邪门!人若是能把功夫练到这种程度,那是非神即魔了!

就在众人惊诧莫名之时,只听那爽朗苍劲的声音又道:“小辈们!你们打扰了爷爷抓鱼的乐趣!该当何罪啊!”

众人只觉得这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无论怎样分辨,都找不出这人的存在方位,心中大是惊恐。听这人的口气,他年纪似乎挺大了,而且在此是以抓鲨鱼为乐,可是抓鲨鱼真的能有什么乐趣吗?

权赤阳这时答道:“刚才可是前辈从海中抛出鲨鱼攻击我们?”

那声音哈笑道:“好小辈!老夫还没怪你们扰人清净,你竟先向老夫问罪了!呵!其实老夫是逗你们几个玩玩!若是真想要你们的命,一百个你们这种废物都不够死!”

权赤阳等人还是首次被人称做废物,此时闻言,不禁心中大是恼火,但这“怪物”明显比他们高明得多,他们有气也不敢发作,心中暗道:“我们差点儿就没命了!你还说是逗我们玩玩!有这么玩的吗?”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这人说得也有道理。这人功力高出自己四人甚多,若是他真想杀自己四人的话,确实不用费吹灰之力,也许他刚才真的只是开开玩笑吧!只不过这玩笑有点儿恐怖了!

权赤阳这时又问道:“可是那些鲨鱼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怎么突然全不见了?”

那人哈笑道:“小伙子还挺有好奇心的嘛!哈!那些小鱼鱼只是老夫开心解闷的玩物罢了!老夫让它们怎样,它们就得怎样!老夫现在只是让他们躲起来罢了!小伙子你若是想见它们,老夫这就让他们出来陪你们玩玩!”

权赤阳闻言,吓得连连摆手,也不管那人能不能看得见,脸色煞白的道:“不用了!不用了!前辈留着自己玩就好!”

那声音哈笑道:“小伙子可爱得很!”

权赤阳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可爱”,脸色都绿了。其他人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这时只听烈焰喝道:“前辈究竟是哪路神仙?能否现身一见?”

权赤阳、太叔王和玄佛闻言,心中大气,险些忍不住发脚将烈焰从船板上踢下去,好让他到海里清醒清醒,心想:“这样的妖魔鬼怪不见才是最好!你还想见他做甚!找死吗?要死自己去死,莫要连累大家!”

这时只听那声音哈笑道:“小伙子倒是有种!既然你想见见老夫,老夫我可就出来了!你们可别吓着!”

众人闻言,心底都是一沉。烈焰想出言反悔,但此时也已经来不及了!反正人家都说他有种了,他也只好继续有种下去了!

远处的东野翔也是定楮观看,想看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只有岸上的东野枫和帅封候心无旁睹,一心决战,对身外之事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时而飞天遁地,时而鹰击鹤翔,时而龙腾虎跃,果真是一场凶杀恶战!他们这时已经连拼了数掌,各自的内力都消耗极大!象他们这种级数的高手,已经不是单靠招式就能分出胜负的了,谁能支持到最后,谁就是真正的胜利者!

这时东野枫和帅封候又对了一掌,两人的身形全都剧烈的晃了几晃,各自退后三大步,嘴里全都喷出一口血来!他们这时内力耗损过巨,已经无法完全借物导力,不能象刚开始迸射沙石那样化解掉侵入体内的真气,只能靠喷血来化解了。

两人擦擦嘴角的血迹,相互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再次飞身攻上,天机神掌与封候帅印暴然而发,又战在一处,轰轰之声不绝于耳!这是两人最后一战,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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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赤阳等人这时都紧张的盯着海面上的动静,仿佛即将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一般。

这个“怪物”终于要现形了!那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这时只见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陡然间疾风大作,狂飙肆卷,海浪转瞬间掀起数丈多高,仿佛天为之倾,海为之翻。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在众人心中陡然变成了昏天暗地,犹如修罗地狱一般。而海面上又出现了那道急速旋转的漩涡,显得诡异至极。

众人正惊诧间,猛听得山崩海啸的一声巨响,只见那漩涡的中心处再次爆起滔天巨浪,竟有数丈之高。一时间,天塌海陷,怒涛潮涌,狂飙巨浪向四周狂涌而去,势不可当!

东野翔和权赤阳等人全被这股强大的劲气冲得向外飘去,无论如何运功,都无法阻止这股狂猛的劲气,根本无法停下。

待这阵惊天动地的狂飙巨浪过后,众人方才站稳身形。这时一幅令他们终生难忘的画面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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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可以形容眼前这幅景象是多么的诡异!

只见茫茫沧海之上、波浪翻滚之中逐渐探出了一颗斗大的头颅,接着颈、肩、胸、腹、腰、腿、脚也逐渐冒出了水面,就象是神魔转世、水鬼升天一般令人无比震惊骇然!

此人的身体极为壮硕,几乎有常人的一倍半那么大,令人有一种高不可及之感。更令人骇然的是:这么大的一个人躲在水面下,刚才他们落水时竟丝毫没有发现!连人影都没有见到!岂不奇哉怪也!这是什么神通!

众人仔细打量此人,只见他赤着膀子,下身只围了一条短裤,皮肤黝黑,似是被太阳晒成的,肌肉盘根虬结,极是精壮结实,全身似是充满了无限精力!

他披散着头发,垂到肩部,脸孔方方正正,一脸的横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凶悍恐怖!他没留着胡子,看年纪也就是四十多岁,但众人却知道这决不是他的真实年龄,以他所表现的功力来看,他恐怕年纪已经不小了,至于究竟有多大,那是谁都猜不出的,只能猜出他功力精深,已经返老还童了!

这人的眼眸中漆黑一片,看似空洞无物,但实则大盈若冲,深不可测,隐藏着无限精芒。众人目力非常,对着他的瞳孔仔细望去,竟觉得他的瞳孔之中竟好似能发出一股可怕的力量,使人心动神摇,无法克制。只要被他瞪上一眼,全身的真气恐怕都要涣散掉了!众人竟有了这种可怕的感觉!

最令众人感到恐惧的是:此人的脚下竟还踩着两头凶猛异常的虎鲨。但这两头虎鲨在此人的脚下却显得异常驯服,甚至不敢稍有异动,竟比家猫还乖巧。这岂能不令众人震撼!他们尚要以船板来做立足之地,而此人竟能直接驭鲨而行!这是怎样的一个人!而且看他刚才的表现,简直不用鲨鱼也可以在海中来去自如了!他现在以无上真气制住这两头恶鲨,只不过是兴之所至,玩玩罢了!

众人望着眼前这神魔般超卓的人物,心中竟涌起一股无限的敬意,同时也感到异常的恐惧,心中竟升起一种无法与他抗衡之感。这种感觉真是令人沮丧!他们一生中尚是首次产生畏惧的感觉,因为眼前这人根本不能以“人”来称之。

远处的东野翔也有这样的想法。众人这时大有高山仰止之慨,竟谁也说不出话来。

东野枫和帅封候这时在岸上激斗得如火如荼,硬拼数掌之下,两人又各自吐出一口鲜血,各自功力都减弱了三分,全都谨慎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寻找着对方的防御破绽和进攻的机会,神经都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竟还没有注意到海上冒出了这样一个只能用神魔称之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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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这时颤声问道:“前……前辈何……何人?”

那怪人长发飘扬,目中神光陡然大盛,宛若黑夜明灯乍起,如火如炬,哈笑道:“我不是人!我是魔!哈!”

众人闻言,心中砰的一跳,暗道:“难道他竟真的是魔?”但旋即又认为自己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

这时只听那怪人又道:“老夫神武魔!哈!你们这些小辈肯定是没听说过的!”

众人闻言,心中暗想:“确实是没听说过!江湖上什么时候冒出这样一个人物来了!就算是世外高人也该有个名啊!”他们却没想到自己在江湖上也是名不见经传之辈!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武者亦无赫赫之名!

烈焰这时莫名其妙的问道:“前辈刚才一直都在水下吗?”

神武魔哈笑道:“那是当然!老夫一直都在水下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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