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本章字数:37174) |
? 苏碧君一脚刚踏进庙门,便见到眼前这种血腥的场面,当即吃了一惊,愣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铁手”卜雷这时却抓紧时机,避开燕云凌空一击,立即扑向苏碧君。 燕云和明月等人全都大惊,想要拦截却是慢了一步。怒虎这时已经如影随形的跟上,一掌便拍向卜雷的背心命门要穴。即使卜雷能够抓到苏碧君,怒虎也能在一瞬间将他立毙当场。 只见卜雷这时突然身形诡异的一转,怒虎这一掌竟然落空了。这一次众人包括怒虎在内全都大吃一惊,因为在场诸人都是眼力高明之辈,这一变故大家全都看得清清楚楚,怒虎这一掌发出的雄浑掌力竟然被卜雷这一转身将劲力全都卸掉了。怒虎是当事人,更是吃惊匪浅,他掌风明明已经扫到了卜雷的左肋,却又觉得入手滑腻,卜雷的肌肉仿佛在瞬间内极度收缩,避开了怒虎这一掌。 “瑜珈术!”怒虎猛然觉醒。他一直以为卜雷是以铁手成名,却没想到他已经练成了瑜珈术。这时他再想追击卜雷,已是来不及了。 卜雷此时伸手便抓向苏碧君颈侧动脉,他以铁手成名,这一抓确实颇具威力。 苏碧君见卜雷面目狰狞,虽然害怕,但却不会束手就擒,当即一挥手中一对分水峨嵋刺,刺向卜雷胸前要穴,但同样被卜雷以收缩肌肉之法避开。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卜雷已经用一只手掐住了苏碧君纤细的脖子,转身对怒虎等人嘿狞笑道:“你们若是敢过来一步,我就拧断这小姑娘的脖子!哈!没想到猎人盟今天一败涂地,我却还能够生还!哈!你们过来杀我啊!哈。” 卜雷心情极度激动之下,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 这时只见苏碧君面带悲凄之色,焦急的道:“你们快不要管我了!快去赤鲸帮救人!我们赤鲸帮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 苏碧君此语一出,众人皆是大惊。 燕云急道:“是海牙帮的人发动进攻了吗?” 苏碧君凄然道:“不是!是东瀛扶桑的人!他们渡海而来,强占了附近的岛屿,现在已然攻上了田横岛!我们出海的渔民死伤无数。家父迫不得已,率领我帮帮众代表渔民向他们抗议,没想到他们见人就杀,实在野蛮极了。现在我帮正和他们在海边沙滩上决战。对手十分厉害,还望师父念在师徒之情,出手相助。” 怒虎听到“东瀛扶桑”四字,眼中寒光一闪,神经当即绷紧,问道:“他们为首的人叫什么名字?” 苏碧君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见到他们船上的大旗上好象写有‘疯魔’二字。” 怒虎闻言,不禁煞气直冲天庭,眼中寒光暴射,两道浓眉都拧成了“火”字形。就连观音像旁边的明月和木浮舟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怒虎的怒气。 这时只听怒虎恨声骂道:“这群没人性的畜生!又来我们的国土惹是生非,简直欺我中原无人!走,咱们这就去看看!这次定要杀他们个落花流水不可。” 燕云急道:“可是碧君还在他胁持之下啊!” 怒虎冷然道:“我不信他敢动这位小姑娘一根头发!” 卜雷见他们说话时竟好像当自己是隐形人一样,丝毫不加理睬,不禁有些泄气。这时见他们总算是谈到自己了,总算有了自己耀武扬威的机会,于是吼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动他!我现在只要稍微用劲,她就立即颈断而死。” 怒虎冷笑道:“你胁持她,无非是为了活命!你若伤了他,你就算万死也不足以抵命!我可以老实告诉你,你若敢伤她一根头发,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魔鬼天师谈乐幽、苍龙毕海澜和怒虎寒苍梧也会追杀你到底!我倒想看看,江湖之大,有谁敢庇护你!是猎人魔独孤傲残有这个本事,还是剑皇臧星寒有这个本事!” 怒虎这番话对于苏碧君来说,无疑是一张保命符。 卜雷此时也是听得心惊胆颤,冷汗直流,掐在苏碧君脖子上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踫和魔鬼天师、苍龙怒虎有关系的人。别说是他,就是猎人魔独孤傲残也没这个胆子。现在江湖上属于魔鬼天师谈乐幽这个级数的高手恐怕也只有冥海老人干濯冥和刀霸翟血以及白道武林有数的几个超脱尘世的人物了。别人躲他们都来不及,哪有胆子招惹他们! 卜雷这时大腿已经有点儿不听使唤了,但仍然有点儿不甘心的道:“这个小姑娘小小年纪,怎么会和谈大师、毕前辈和寒前辈扯上关系呢?您别危言耸听了。” 卜雷说这番话的时候,舌头都有点儿发硬了,可见他实在是鼓着莫大的勇气说出来的。 怒虎冷笑道:“你可知老夫是谁?” 卜雷猜不透怒虎的虚实,不由得心惊胆颤的道:“晚辈不知,还请前辈明示。” 卜雷现在说话已经是相当的客气了。 怒虎对楚涟漪道:“佷女你告诉他。” 楚涟漪淡淡一笑,说道:“卜雷,实不相瞒,站在你面前的这位老人家正是怒虎寒前辈!你能和寒前辈过招,当真是三生有幸了。” 卜雷闻言,脑袋嗡的一声,差点儿晕过去,心想:“我有机会和他们这种人交手,实在是上辈子没积德啊!但愿一辈子都踫不到他们才好。他刚才不杀我,实在是因为他没动杀机,或者是因为要拿我给那小子试招,这才留我的活口,否则我焉有命在!”回想起凌妙一招毙命的情形,卜雷现在仍是心有余悸,但嘴上却说道:“这么说我今天无论如何都是死定的了,那我还不如拉一个垫背的!” 怒虎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东瀛狂徒入侵在即,我们的一切私人恩怨都应该暂时抛在一边。今天我本不该放过你,但你只要现在放过这位小姑娘,我就既往不咎,让你安全离开这里。” 卜雷闻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他知道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怒虎说话向来一言九鼎,他说放过了他,就一定是放过了他。他看了看满地的尸体,不由得感慨万分,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若知道寒前辈在这里,打死我也不来的。多谢寒前辈不杀之恩,晚辈告辞了。”说着便放开了苏碧君,转身出了庙门,扬长而去。 楚涟漪在后面却喊道:“我们后会有期!” 卜雷心道:“我们一定是后会无期的了。今天能捡回一条命实在是侥幸了。” 苏碧君这时跑到怒虎面前,磕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怒虎将苏碧君扶了起来,笑道:“你就是明月新收的徒弟了?” 苏碧君含羞的点点头,这才见到明月在燕云的扶持下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席暮雪和木浮舟,不禁惊道:“师父怎么了?” 燕云答道:“我们遭到猎人盟的伏击,你师父伤得很重,肋骨断了一根,两天之内不可以再用武功。” 苏碧君闻言,差点儿哭出来,凄然道:“这可怎么办啊!现在我们赤鲸帮已经是危在旦夕了啊!” 燕云笑道:“你担心什么!你师父虽然不能用武功,但现在我们这里有一个更厉害的高手啊!有这位老前辈帮忙,天大的问题也不成问题了。” 怒虎闻言,却一点儿欣喜之色也没有,皱眉道:“这件事恐怕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如果是东瀛魔刀门门主疯魔太郎亲来的话,除非是战神司徒寇复生,或是起无敌于地下,否则恐怕无人能挡其一击。如果来的是魔刀门二代弟子的话,我或许有一拼之力,但也无必胜把握。” 怒虎这番话石破天惊,众人当时全都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东瀛魔刀门竟强横至此。以怒虎的武功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可见对方武功之高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苏碧君这时急道:“那我们现在可怎么办啊!我不想我爹爹出事啊!” 燕云问道:“那个疯魔太郎怎么会这么厉害?难道他竟能和我爷爷一争高下吗?” 怒虎黯然道:“以前发生的一些事情你还不清楚。就算你爷爷在世,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也要小心应付。不过,就算疯魔太郎再厉害,我们也决不能坐视他欺辱我中原武林,大丈夫死则死尔!正所谓:保家卫国,死而后已!” 燕云也大笑道:“不错!保家卫国,死而后已。今天我们就先和这群东瀛强徒拼个痛快,我倒想看看是他东瀛魔刀门的武学厉害,还是我中原武学技高一筹。” 明月也道:“抵抗外侮,虽千万人吾往矣!肋骨断了一根又算得了什么!” 席暮雪这时也来了精神,叫道:“那我们现在就去打个痛快!” 众人慷慨激昂,群情振奋,虽强敌在前,亦不退缩,大有义无返顾、英勇赴死的豪情。什么鸿图霸业,什么生死荣辱,此刻通通抛到了九霄云外。 苏碧君感激的道:“多谢诸位仗义相助,赤鲸帮感激不尽。” 明月拍了拍苏碧君的肩膀,笑道:“别净说这些见外的话。你的事就是师父的事,我这个师父决不是挂名的,我就是死也会护你周全。” 苏碧君感激的道:“多谢师父!” 怒虎这时喝道:“那我们现在就赶去海边,看看到底来了些什么牛鬼蛇神、魑魅魍魉!” 于是众人奔出庙门,施展轻功,向海边奔去。沿途再也不见繁荣的市镇,反而觉得有一股异常危险的气息笼罩着整个田横岛。 ※※※※※ 田横岛海边的沙滩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遍地奇形怪状的死尸和足以漂杵的鲜血标识着这一战的惨烈。田横岛海边的沙滩都被鲜血染红了,不断的被海水冲刷着,但却不见褪色。 海边停泊着三艘巨舟,船帆已经落下,船头插着黑色的大旗,迎风飘扬,上面绣着鲜红的大字:疯魔!那怵目惊心的鲜红仿佛是魔鬼的血液,又好像是原始洪荒巨兽的舌头。 大旗下昂首站着三个人,中间是一个白衣中年人,中等匀称的身材仿佛充满了无尽的精力,面庞宛如刀劈斧削般的峻冷,眼神中自然而然的透射出一丝霸气,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一代君临天下的霸主,不怒自威!他身边站着两个面目阴沉的老者,眼眸中精光奕奕,一望而知定是顶级高手。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海滩上的凶猛厮杀,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尸体仆倒,眼楮竟眨也不眨一下,好象根本就没有感情一样。 这时赤鲸帮的帮众节节败退,不断的有人溅血倒下。他们平时以打渔为生,哪里会是这些训练精良的武士的对手。只见东瀛武士挥舞长刀,虽然只有简单的劈砍动作,但却实用有效,颇具威力,每刀劈出必有赤鲸帮众溅血,形势对赤鲸帮颇为不利。好在赤鲸帮还有苏东青等几个有数的好手在支撑着局面,否则早已兵败如山倒了,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已经没有能力力挽狂澜于即倒了,他们只能拖延败亡的速度。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怒虎和燕云等人已经赶到战场。看到眼前这等惨状,怒虎不禁须发暴涨,拔出虎骨刀就要杀入敌阵痛宰一番。燕云却一把将怒虎拉住,喝道:“前辈你这么闯进去,我们马上就会被冲散的。碧君和暮雪也会有危险的。那样于事无补!” 怒虎急道:“云儿可有什么好办法?” 燕云说道:“《孙子兵法》说: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怒虎一听到燕云讲这些大道理就头疼,他一句都听不懂,但是他还是很高兴,因为燕云日后很有可能成为天堂圣教的教主,当然越有学问越好了。于是怒虎不住的点头,似乎燕云说得很有道理。 明月在一旁却气得直翻白眼,狠狠踢了燕云一脚,喝道:“现在形势紧迫,你就别纸上谈兵、卖弄学问了。该怎么做,你就下命令好了,大家都听你的。” 燕云点头笑道:“你们肯听我的,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现在不是在浪费时间,而是在看清形势,否则我们贸然闯过去帮忙,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兵者,死生之地,存亡之道,焉可不察!你们看,这些东瀛狂徒强兵在前,弱兵在后,中间为主,两翼为辅,形成了一把尖刀阵形,先以强兵将我们的主力冲散,然后分割包围,逐一吃掉。我们的人不懂兵法,因此虽然人数不少,大也大大的吃亏了。而我们若想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话,就必须先从他们的弱点开刀。我们要以双头龙的阵形从他们最薄弱的右后方插入,用最快的屠杀手段消减他们的有生力量,千万不能手软,这样就会迫使他们的主力回防,打乱他们的作战部署,我们的人也可以趁势扭转战局,反守为攻,敌消我涨之下,自是大有可为。而我们要坚持不与他们的主力硬踫,以最快的速度消灭他们的两翼力量,让他们的主力跟在我们屁股后头疲于奔命,这样他们的阵形便被拖垮了。我们的双头龙阵形一端是寒前辈,一端是我,以寒前辈为主,重攻不重守。如果寒前辈受阻,我们则要立即快速变换方向,千万不能迟疑。楚阿姨担当左翼,木前辈和明月担当右翼,重守不重攻,务必保护我们安全。碧君和暮雪居中,但你们两个千万不要以为待在队伍中间就无事可做,只是看热闹。事实上,你们的任务非常重要。我现在就把玉龙雪山的独门暗器雪山玉龙须和血箭传给你们,数量有限,你们要看准了再用,绝对不能浪费,而且千万不能误伤自己人,因为事先我会在暗器上涂上比鹤顶红和孔雀胆还毒的冰蟾毒,这种毒见血封喉,中者立毙,你们在使用前也要戴好鹿皮手套,绝对不可大意。我说的你们都明白了吗?” 众人听得燕云一席话,不禁信心大增。怒虎见燕云懂得兵书韬略,部署战术严谨有度,不禁大喜,心想燕云此时虽然武功尚未登峰造极,但是已有大将之风,将来必是一代霸主。自己虽然现在武功比他强,但也要听他命令,自然是远不如他了。 这时燕云已经将雪山玉龙须和血箭上涂了冰蟾毒,分别交给席暮雪和苏碧君,并且将狄柔给他的鹿皮手套也分给二女使用。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众人排好阵形,在怒虎的带领下,如蛟龙出海、猛虎下山般向敌阵狂而去,如尖刀般插进了东瀛武人队伍右翼的后方。怒虎一马当先,虎骨刀发出三尺刀芒,吞吐闪烁之间,首当其冲者莫不披靡。 那些东瀛武士虽然训练有素,但哪是怒虎这个级数的绝顶高手的对手,当时被杀得血肉横飞,惨嚎连天。怒虎却谨遵燕云吩咐,虽知杀之不武,但却丝毫不见手软,虎骨刀披荆斩棘,硬是杀开一条血路。 东瀛武士人数虽多,但却无法困住燕云设计的这个双头龙阵形,当时便被冲得溃不成军,右翼乱作一团,不断有人惨叫倒下。 燕云这时挥舞北鲲神枪,充分发挥“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大枪横扫之下,枪芒凛冽,利如刀锋,中者立毙,威势惊人。 东瀛武士根本无法近身和燕云搏击,即使有人能侥幸突破燕云的枪网,也会被苏碧君和席暮雪发出的暗器射毙。一时间,东瀛武士死伤惨重。 怒虎等人这时在东瀛武士群中东冲西突,左杀右砍,如入无人之境。东瀛武士人数虽多,却无人能挡其锋锐。 赤鲸帮帮众见援兵来到,不禁精神大震,士气高昂,奋力反击。此消彼涨之间,形势再也不是一边倒的局面。 苏东青等赤鲸帮的高手也知道,今日若是战败,不但堕了中原武林的威风,同时赤鲸帮恐怕也就从此消失了,于是更是激发了悍不畏死的斗志,反守为攻,与东瀛武士誓死力拼。 海滩上到处都布满了东瀛武士和赤鲸帮帮众的尸体残肢,喊杀声震耳欲聋,形势惨烈异常,愈演愈烈。 东瀛巨舟上那名白衣中年人看到此处,也不禁皱了皱眉,接着又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只见他向身旁的黑衣老人叽哩哇啦的耳语了几句,那黑衣老人当即从怀里取出一面黑色的小旗,在空中大力的摇了三摇。 这时只见那些东瀛武士的阵势陡然大变,中间的武士纷纷向外围靠去。 燕云见状,当即大叫道:“他们是想形成一个大包围圈,将我们困起来。我们要趁它们阵势未成之时,杀到他们的左翼去,打乱他们的计划。兵贵神速,你们跟我来!” 于是怒虎等人又以燕云为龙头,急速向东瀛武士群的左翼狂杀而去。燕云大枪一抖,施展开冥海枪诀,一路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混战之中,怒虎等人全都受了或多或少的刀伤,早已全身浴血,有自己的血,也有敌人的血。明月更是新伤旧伤一起发作,鲜血顺着衣襟滴下来,形象甚是恐怖。但他们现在却是浑然忘记了疼痛,已经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战搏之中,只求多杀死几名敌人,替自己的同胞报仇。反而是苏碧君和席暮雪两人在众人的团团保护之下,受伤最轻。 这时众人在燕云的带领之下,已经奋力杀开了一条血路,在东瀛武士形成包围圈之前,在左翼薄弱处冲开了一个豁口,如鹰飞翼展,杀出重围。 这时只见东瀛巨舟上那黑衣老者又举起了一面红旗,当空摇了三摇。 东瀛武士群阵势又是一变,只见一组东瀛武士挥舞长刀在后面饺尾急追,另一组东瀛武士拦腰插上。他们已经看出明月受伤较重,是较弱的一环。这时已有四把长刀从不同方向一起向明月的身上斩去。 明月经过连番恶战,不但体力消耗极大,而且失血过多,头脑已经有些发晕,动作也渐渐迟缓,这时见到四把长刀向自己砍来,自知难以幸免,只有咬紧牙关,挥舞月光斩勉力招架。 燕云这时已经见到明月遇险,惊悸之下,竟然不顾自己安危,长枪斜挑,替明月挑开了两把长刀,但自己左侧却空门大露,被一名东瀛刀手在左肩上划了一刀,登时鲜血长流。 这时明月虽然硬架开了剩下的两把长刀,但却已禁不起对方的强劲力道,眼前金星乱舞,竟被劈得跪在了地上。这时一名东瀛武士趁势插上,一刀便向明月头上劈去。 明月躲闪不及,但却不想死得如此屈辱,于是就势施展地躺刀法,一剑向那名东瀛武士的腰间斩去。眼见就是同归于尽的局面,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席暮雪突然挺身而出,以手中分水峨嵋刺砸开了对方那柄长刀,一抖手便是一枚雪山玉龙须,登时射进了那名东瀛武士的咽喉,与此同时,明月也一剑将其腰斩。 血雨暴洒之中,明月已是力竭而倒。燕云的双头龙阵形在敌我实力悬殊的情况下终被攻破。这时又有数名东瀛武士手舞长刀,团团围上,想要取明月的性命。 燕云见状,不禁大惊失色,暴喝一声,长枪全力横扫,发出凛冽枪芒,硬是将明月身旁的东瀛武士逼开十多步。这时怒虎、楚涟漪和木浮舟已经配合燕云将明月团团围了起来。 东瀛武士这时再度发动合围之势,将怒虎等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现在就算怒虎等人有三头六臂,也无法保着明月安全突围了。此时众人已是鱼陷网中,鹰困泥潭,再也无法逃出生天! 这时只见东瀛巨舟上的那黑衣老人用力的将手中黑旗向下一挥,向属下下达了格杀勿论的命令。只见十几柄长刀同时向怒虎等人暴斩。 怒虎等人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就算武功再高,也没有发挥的余地了。何况他们此时身上有伤,功力也大有损耗,更是无法应对周全。转眼之间,每个人身上又多添了四五道伤痕,鲜血不住的流下,已将他们染成了血人。 这时苏碧君和席暮雪手中的暗器也已用罄,明月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只要这种情况持续半柱香的时间,燕云等人就要被乱刀分尸,无一幸免。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只听包围圈外有赤鲸帮帮众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我们的渔民来支援我们啦!大家一定要挺住啊!” 果然远处传来阵阵喊杀之声。原来田横岛上的渔民出海捕鱼,遇到东瀛武士入侵,数人被杀,这才回来请赤鲸帮的人出面报仇,哪知赤鲸帮与东瀛魔刀门田横岛一战,竟然伤亡惨重,于是众渔民便自发的组织起来,同仇敌忾,前来增援赤鲸帮。只见众渔民手里拿着简陋的鱼叉长刀,成群的往海滩战场处涌来,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 伤亡累累的赤鲸帮帮众和精疲力竭的怒虎等人这时精神为之大振,斗志也高涨了几分,继续咬牙苦战。 这时田横岛的渔民已经冲到近前,与东瀛武士短兵相接。这群渔民虽然武功低微,但却勇猛彪悍,人数众多,而东瀛武士却经过长时间浴血苦战,疲惫不堪,身上伤痕累累,因此阵形立时便被田横岛渔民的生力军冲散。 田横岛渔民这时见到自己人伤亡如此惨重,不禁全都红了眼楮,当即便一拥而上,四五个人围攻一人,长刀鱼叉毫无章法的乱劈乱刺,像削瓜切菜似的将东瀛武士当场分尸。东瀛武士节节败退,顿时溃不成军。 这时燕云在众人掩护下,已经将明月抱了起来,撕下自己的外衣为她包裹伤口。明月这时已经昏迷不醒,但仍血流不止,情况十分危险。怒虎为明月封了周身大穴,情况才略有好转,但这种情况却不能维持长久。明月需要立即治伤,否则生死难料。 东瀛巨舟上的黑衣老人这时见势不好,猛然发出一声尖锐长啸。 东瀛武士立即挥刀全速后撤,转瞬间便已接近海边,一字形排开。 苏东青这时也已阻止了群情激愤的渔民盲目追击,因为他知道对方的高手要出场了,渔民若是追上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这时燕云抱着明月上前与苏东青相见,并向他介绍了怒虎寒苍梧和楚涟漪。 苏东青早闻怒虎寒苍梧的大名,但他也清楚的知道,即使有寒苍梧在此,今日也未必能讨得了好去,又见明月伤势颇重,也是心下恻然,知道若不及时治疗,明月便熬不过今天了,但此时此地却非疗伤之所,弄不好便要全军覆没,只得凄然道:“几位及时赶来相助,苏某感激不尽,累及明月姑娘受伤,苏某深感不安。” 燕云慨然道:“苏帮主太客气了。凡是有些血性的汉子,遇到现在这种情况,都会两肋插刀、伸手相助的。这些东瀛强徒侵我国土,杀我同胞,罪无可恕。只是我们实力相差过于悬殊,败局已成,已无法挽救。事已至此,我们有死而已,决不退缩。” 怒虎也豪情大发的喝道:“不错!我们输也要输得光彩。” 就在这时,只见东瀛巨舟上那白衣中年人和那两名黑衣老者已经跃下大船,腾空而起,飞过众武士的头顶,三两下起跃便来到怒虎等人十步以外处站定。 怒虎一见对方的轻功身法,便知对方全都是顶级高手,任何一人都能与自己一争高下,就算不能胜过自己,但也有一拼之力,可是自己现在真气大耗,受伤不轻,取胜的机会可以说微乎其微了。那个白衣人年纪虽然不很年长,但武功看起来已经颇有造诣,必是东瀛魔刀门精心培育的第三代精英。对付这些人,燕云的兵法韬略可就不管用了,惟有凭一身本事分个高下。 这时只见那白衣中年人仰天一阵狂笑,接着以一口极为流利的汉语说道:“中原武林一向崖岸自高,目中无人,今日一见,不过尔尔,窥一斑可见全豹也!哈!” 怒虎闻言,勃然狂怒,暴喝道:“跳梁小丑,只会班门弄斧!报上名来!” 那白衣中年人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的笑意,淡淡的道:“我们东瀛魔刀门今日对中原武林首战告捷,威扬东海。现在我们占有绝对优势。你对我口出秽言,未免太没风度了,赢要提得起,输也要放得下啊!” 怒虎“呸”的一声,喝道:“你们东瀛魔刀门来我们中原挑衅,滥杀无辜,还想要我们尊重你,对你有风度,简直是做你的清秋大梦。想当年,你们魔刀门的疯魔太郎老贼来我们中土挑衅,被我们天堂圣教的教主战神司徒寇前辈打得落荒而逃,后来却又使出卑鄙手段,给天堂圣教栽赃嫁祸,真是下流已极。今天,我就用你的血来给天堂岛上罹难的战士做血祭。你受死吧!”话音一落,怒虎已经腾空而起,身形如鹏搏鹰击,闪电般扑向那白衣中年人,手中虎骨刀当头劈下,气势已催发到极至,海滩上的细沙已被猎猎刀气劈得向两旁激射。 怒虎这一刀虽然威势惊人,但燕云却脸色大变,想拉住怒虎却没能拉住。燕云年纪虽小,但却攻于心计。他清楚的知道怒虎是想擒贼先擒王,但对方三人岂是易与之辈,怒虎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自己这方顶梁柱一倒,那便再无凭恃,必然要任人宰割,可怒虎若不出手,燕云同样也是无计可施,不禁心中大乱。 燕云虽然以前也遇过几次凶险,但也总能化险为夷,没有一次象这样六神无主,因为这次已经不是燕云一人生死的问题,而是牵扯到了中原武林的荣誉和安危。 这时只见那白衣中年人左侧的黑衣老人也已经腾空拔刀,迎头劈向怒虎。两人身形在空中尚未接触,但两团霸道绝伦的刀气却早已当空相撞。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刀光骤敛,人影暴分。只见怒虎已经倒飞了回来,在沙滩上连退十数步,留了一串深深的足痕,险些无法站稳,胸口处跌宕起伏,脸色苍白,突然“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众人见状,无不大惊失色,纷纷抢上前来,护在怒虎的身前。 那黑衣老者也是连退数步,同时吐出了一小口鲜血,同样也是受了内伤,不过比起怒虎来可是轻得多了。这时只见他收起长刀,对怒虎朗声说道:“阁下刀气充盈,刀法霸道,竟能一举破我疯魔破天斩,在中原武林定非无名之辈。若是真正比武,我恐怕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你精力耗损太大,想要胜我是万万不能的了。如果你们能多出两个和你差不多的高手,你们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只是据我观察,你是你们这群人里唯一的一个高手,所以你们现在只有死路一条!” 怒虎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喝道:“你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仍能据实说出武功不如我,算你是个人物!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怒虎见这黑衣老者态度还算坦诚,语气便也带了三分敬意。 那黑衣老者抱拳说道:“在下东川松勇,乃是敝门门主疯魔太郎的第五弟子。”接着又一指另外一名黑衣老者,说道:“这位是我的三师兄山下稷康。”又一指那白衣中年人,带着敬意的说道:“这位就是我东瀛魔刀门门主疯魔太郎的孙子疯魔皓二。” 怒虎闻言,冷笑道:“以你们三人的实力,出手对付田横岛的一个赤鲸帮,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疯魔皓二森然说道:“我们又不是来和你们公平比武的,管他什么小题大做还是大题小做呢!我们就是要以强凌弱,以多欺寡,这才是兵家取胜之道。你们今日虽然败局已定,但后来你们能以数人冲散我二百人的阵势,却是英雄了得,可以说虽败犹荣!我很想见见你们的指挥官。” 怒虎用手一指燕云,朗笑说道:“我们的攻势都是这位小兄弟策划的,我们中原的小孩子都比你强得多了。” 怒虎有勇无谋,此时只顾一时痛快,为了讥讽疯魔皓二,便将燕云抬了出来。而燕云心里明白:这样一来,自己便成了对方的眼中之钉,成了他们首要击杀的目标,实在是已经处于危险的边缘。 疯魔皓二这时脸上现出诧异之色。他可没想到能够在混战之中冲垮他精心布置的阵形的人竟然是一个小孩子,此时不禁暗忖:“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本事,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必将成为我们东瀛魔刀门入主中原的绊脚石,倒不如今天就将这心腹大患除去。” 想到这里,疯魔皓二眼楮一眯,射出一丝冷冽如刀的杀机,当即冷然一笑,阴森的道:“我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只见疯魔皓二用手猛然一指燕云,山下稷康立即闪电扑出,长刀瞬间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向燕云头顶暴劈而去。 燕云此时手中抱着明月,根本无力反抗,即使反抗,也决不是山下稷康的对手,双方实力相差得实在过于悬殊。 怒虎见状,只得强压住伤势,再度凝聚功力,挡在燕云身前,虎骨刀劈出数道气浪,企图封堵住山下稷康的猛烈攻势,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再度被对方一刀劈退数步,鲜血暴喷,伤势再度加重三分。 山下稷康一刀劈出,占尽优势,趁机猛攻,长刀再次劈下,威势又增三分。 怒虎心知如此下去,必然挡不过三刀,但此时他已将燕云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哪里肯让燕云受伤,只得勉力硬撑。 燕云这时已将明月交给楚涟漪照顾,此时见到怒虎遇险,当即一抖北鲲神枪,飞身上前,挺枪疾刺山下稷康的前胸,正是攻敌必救。 山下稷康见燕云年纪虽小,但枪势一出,顿时便有开天辟地之威,好似竟有数十年苦修的功力似的,当即心中震惊,不敢小觑,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放弃对怒虎的猛攻,回刀封挡。只听“铛”的一声,燕云的北鲲神枪已被长刀荡了出去。 燕云顿时觉得双臂发麻,掌心劳宫穴被对方侵入的刀气刺得隐隐作痛,险些握不住长枪。这时怒虎却已经趁机攻上,不让山下稷康有机会伤害燕云。燕云心知自己的功力与对方相比还是有所差距,力拼殊为不智,于是施展开冥海枪诀,在外侧游斗,配合怒虎分散山下稷康的精力,一时间倒也能和山下稷康势均力敌。但赤鲸帮众人全都知道,一旦对方再派上来一个高手,己方将无人能敌,现在也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 这时只见疯魔皓二向东川松勇使了一个眼色,东川松勇立即拔刀,闪电扑上,想要和山下稷康联手对敌。众人全都清楚的知道,只要东川松勇加入战团,怒虎和燕云立即就是败亡之局,可是此时却全都无计可施。 苏东青和木浮舟刚要上前拼死相助,可就在这关键时刻,猛听得远处有人暴喝一声:“东瀛小丑,吃我一刀!”这一声怒吼仿佛晴天霹雳,震得所有人都心神剧震。这声音刚发出时似乎还离着众人很远,但最后一个字一落,人便仿佛已经来到近前。众人无不骇然。 东川松勇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充沛汹涌的刀气破空而来,霎时间弥漫于六合之间,刚中带柔,柔中有刚,刀势飘渺无形,宛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想要封挡,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立于冥冥天地之间,而四周尽是向自己滚滚冲来的刀气,象是要将自己碾成齑粉似的。 东川松勇在这一瞬间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遇上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刀法大家。这一刀所劈出的境界早已超脱了生死的樊篱,而是升华到了一种心灵与自然融和为一的妙境。这一刀既符合自然天道,又能因心造境,既有对天人合一的感悟,又有对宇宙苍生的悟解。这种境界已经并不仅仅局限于刀法本身,而是超脱于武学之外,到达了另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境界。这就宛如王羲之的书法虽学自姨母卫夫人,但却又超脱于卫夫人,有了自己对书法人生的独特感悟,进而达到了“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化境。 东川松勇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也许这正是他在面对一代刀法宗师时所产生的自卑和渺小。慌乱之间,东川松勇一刀漫无目的的封出,却宛如劈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沼,不但刀陷了进去,而且连肉体和精神也都陷了进去,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异常,身体越是挣扎,便越是动弹不得。他感到四周皆是混沌,就连灵台那一线空明也变得混沌起来! 没有丝毫刀锋相击的刺耳声音,但东川松勇手中的长刀却已经断成了九段,散落在沙滩上。东川松勇只觉得眼前骤然光明,呼吸也恢复了正常,压抑感也消失无踪了,耀眼的刀芒也了无踪迹,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恶梦。但东川松勇却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的身上沾满了泥沙,混同涔涔而下的汗水,顺着皮肤缓慢的淌下,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刀气割成了碎沫,随风散去,身上已是一丝不挂,头发胡子眉毛全被剃光了,可见刚才他是多么的狼狈。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伤痕,但他的信心和意志早已荡然无存,被对方一刀击溃。他的眼眸空洞无物,仿佛灵魂已经被人从体内抽走一般。他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了,但他倒宁愿被对方一刀杀死。 直到赤鲸帮帮众的欢呼声响起,东川松勇的灵魂才重新归位。他注意到在他的面前卓然站立着一名身材消瘦的黑衣老者。这黑衣老者的眼神中似是透射着无限的寂寞和凄凉,手里还握着一把带鞘的刀。 东川松勇根本没有见到对方出刀,便已败了,而且败得如此之惨!疯魔皓二此时也被这鬼哭神嚎的一刀惊呆了。这一刀顿时改变了场上的局势。这是扭转胜负的一刀,因为疯魔皓二自认自己这方面没有人能接下这一刀,自己也不能。突然间,疯魔皓二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不由得脱口而出道:“刀霸翟血!” ※※※※※ 来人正是刀霸翟血。 原来燕明月和翟血发现赫连一脉可能和东瀛扶桑相勾结,便日夜兼程赶回益州天邪圣教总坛,和邪尊澹台枯骨商议对策。澹台枯骨认为暗中保护赫连天鹏的人可能只是东瀛秘密潜入中土的高手,他们的大部分力量还没有到来。于是澹台枯骨决定借助东海田横岛上赤鲸帮和海牙帮的力量监视东海的情况。他也知道东瀛方面不来人则矣,来人必是高手,实在不能疏忽大意,于是只好请刀霸翟血亲自走一趟。天邪圣教也终于开始插手东海的事务。 翟血在半路上恰好遇到帮助燕明月寻找女儿的东野明月和夏默涵两位前辈,便告之他们情况,于是一起日夜兼程的赶来。若论辈分,东野明月是战神司徒寇的师妹,也算是刀霸翟血的师姑了。而夏默涵是战神司徒寇的结拜义弟,也是东野明月的丈夫,自然也算是翟血的师叔。 他们三人武功皆是高极,脚程极快,因此赶来得很是及时,正好遇到怒虎等人遇险。翟血的二师兄燕无敌和怒虎是结拜兄弟,翟血和他们自然也是相当熟悉,虽然这些年来相互间都没有什么联络,但翟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怒虎寒苍梧,这时见他遇险,哪能见死不救,当即便发出了那神来一刀,击败了东川松勇。 疯魔皓二只注意到了眼前的刀霸翟血,却忽视了翟血身后那两个更厉害的绝顶高手。 夏默涵和东野明月已经是接近百岁高龄的人了,经过多年修练,已经是接近陆地神仙之流,而且出现返老还童的现象,容貌还好像是中年人,看起来翟血倒好似他们的前辈一样,也难怪疯魔皓二会忽视他们。 夏默涵和东野明月这时手牵着手站在后面,足下一尘不染,脸上春风盎然。夏默涵长得玉树临风,潇洒俊逸,很有儒者风范;东野明月长得娇靥如花,妙目流盼,风姿无限。好一对神仙眷侣。 东川松勇听得疯魔皓二说出刀霸翟血之名,心中剧震,暗道:“刀霸翟血果然名不虚传,不愧是战神司徒寇的得意弟子!其刀法早已脱离霸道之气,称之为‘刀圣’亦不为过。我败在他的手里,也不冤了。只是败得如此之惨,却再也没有面目回东瀛见师尊了。” 想到这里,东川松勇回头凄然看了疯魔皓二一眼,毅然的点了点头,然后跪倒在地,拾起一节断刀,插进了自己的小腹。疯魔皓二跟进一步,顺势一刀斩下了他的头颅。只见一腔鲜血喷洒在海滩之上。 刀霸翟血见到此情此景,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不该如此羞辱于你,只是你侵我国土,犯我边境,杀我同胞,我们再无道义好讲。你咎由自取,可怪不得我!” 这时山下稷康也早已和怒虎罢斗,退到了疯魔皓二的身旁,严阵以待。疯魔皓二是疯魔太郎的孙子,山下稷康决不能让他有半点儿闪失。他刚才见到翟血一刀之威,也是心中凛然,气势大弱。他的武功和东川松勇在伯仲之间,如何能在翟血的刀下讨得了好去!现在东川松勇已死,下一个就是他了! 这时燕云倒拖长枪,扶着怒虎退了开去。怒虎连受重击,伤势也颇为严重。燕云的体力也消耗极大,此时已处于虚脱状态。 刀霸翟血这时转身来到怒虎身前,蹲下为怒虎查看伤势,关切的道:“寒兄,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怒虎见到翟血到来,心下大定,紧紧握住翟血的双手,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哽咽道:“天堂岛一别,没想到我们今天才能相见。这点儿伤我还撑得住!幸好翟兄来得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里就拜托翟兄了。” 翟血点头道:“寒兄放心,我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夏师叔和东野师姑也来了,有他们两位老人家在这里,就算是疯魔太郎亲自来了,我们也有胜算。” 这时夏默涵和东野明月白衣飘飘,联袂走了过来。 怒虎想要起身施礼,却被夏默涵摆手制止了。 东野明月笑道:“苍梧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这些年来,你们都好吗?” 怒虎叹气道:“我们一心光复圣教,只可惜成就有限,不知何日才能为燕无敌大哥报仇。”说到这里,怒虎又想到了燕云,便向夏默涵和东野明月介绍道:“这位小兄弟就是我燕大哥的孙子燕云。我二哥想让他去天堂岛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战神司徒前辈手录的圣教教义和武典,希望它们现在还没有被湮没。” 燕云何等机灵,听了怒虎的话,急忙上前向夏默涵和东野明月及翟血见礼,磕头道:“徒孙燕云拜见师叔祖、太师叔祖、太师姑祖。” 东野明月见到燕云,仿佛司徒寇和燕无敌的音容笑貌又出现在眼前,不禁黯然神伤,拉起燕云,感叹道:“好孩子!你都这么大了,可惜你爷爷见不到了。唉!你们燕族现在只有你一条根了。自从天堂岛出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默涵总是怕我伤心。其实当年大师哥就是太心慈手软了,否则只要他出手,圣教也不会毁灭了。那些中原武林的所谓正义之士其实全都是一些假仁伪善之徒。他们怎么会想不到我们天堂岛是被人嫁祸的!他们只是畏惧我天堂岛势大,想要借机除掉我们而已,所以也就不问青红皂白,昧着良心做事了。现在中土邪教蜂起,正派积弱,是他们自作自受。当年他们种下恶因,今日自然得不到善果。”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当年进攻天堂岛的中原武林高手几乎已经死绝,但东野明月的语气中仍然带着极为强烈的怨恨,可见她和战神司徒寇的师兄妹感情是何等深厚!一朝身死,百年难忘! 刀霸翟血这时劝道:“师姑不要伤心了。中原武林有些败类虽然可恨,但他们毕竟是我们自己的同胞。现在外敌当前,我们理应先放下私人恩怨,共御外敌。” 夏默涵这时走到燕云的身旁,抚摸着燕云的头顶,慈爱的道:“阿笛有孙如此,九泉之下当可瞑目了!”燕无敌的原名本叫燕笛,故而他的长辈都称他“阿笛”。 刀霸翟血这时也仔细打量燕云,赞叹道:“此子天生是练武奇才,我们师兄弟三人当年共同习练《神魔武典》上的武功,只有二师兄一人练成了当年神武魔前辈的旷世奇学——毁天灭地大神魔手,我和大师兄的资质都差得远了。或许若干年后这项绝学将在此子身上重现。” 东野明月笑道:“你们只是不适合练这项绝艺罢了。每个人都各有长处,各有短处,你们练不成这项绝艺并不代表你们的资质不行。若论枪法和刀法,你二师兄也不是濯冥和你的对手啊!事实上,《神魔武典》本就是当年无名岛上神武魔、圣祈云、极道天和剑无尊四位前辈共同编写的,就是神武魔前辈也不可能精通《神魔武典》上的所有武学,正如同少林寺也没有任何一位高僧能精通七十二项绝艺一样。你继承了圣祈云前辈的刀法,而濯冥继承了极道天前辈的枪法,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只可惜剑无尊前辈的绝世剑法一直没有人能够继承,真是莫大遗憾了。” 夏默涵笑道:“我们只顾自己在这里闲谈,却忘了还有强敌在侧。我看我们还是先把他们打发了,再叙旧吧!” 东野明月嗤之以鼻,冷笑道:“他们算什么强敌!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以东野明月现在的身份武功,说出这番话来,确实并不过分。 这时战场上的形势已经发生戏剧性的转变,东瀛武士这方面已经由绝对优势转变为绝对劣势。疯魔皓二等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走,由刀俎变成了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疯魔皓二也没想到刚到中土,就如此倒霉的遇到了冤家对头。他们已经听出夏默涵和东野明月的身份,不禁胆颤心惊,知道要想生离此地,已是千难万难了。 东野明月秀眸中精光暴闪,掠过一丝冷冽的杀气,冷然喝道:“当年天堂岛之事中原武林固然不能推卸责任,但罪魁祸首却是这些东瀛人。今天我就为当年天堂岛死难者报仇雪恨。”说罢,东野明月一挥双掌,浮光掠影般的径直射向疯魔皓二,双掌已经变得晶莹剔透,泛出一片血红,正是明月一脉的血玉掌。 东野明月与战神司徒寇素来兄妹情深。当年司徒寇因山下惠随佐藤英雄返回东瀛而伤心欲绝,因此闭关等死,想随亡妻于地下。这对东野明月打击极深,故而对东瀛人恨之入骨,此时一出手便不留余地。她却不知司徒寇当年参悟透了禅宗教义之后,知道以禅宗无上心法并不足以改变武林中永无休止的帮派势力之争,反而因自身武力的强大引起了中原武林的恐慌,进而导致群起而攻,因此司徒寇企图以一死来消弭中原武林的一场浩劫。这种悲天悯人的胸襟和佛祖舍身饲虎的菩萨心肠别无二致。但司徒寇这么做无非也是变相的承认了自己对禅宗改造的失败,以及对中原武林的彻底失望。当然,这和他妻子燕嫣早逝、红颜知己山下惠远走东瀛也有关系,在某种程度上打击了他的感情,使得他勘破世情,再无留恋。而这些却不是东野明月所能理解的! 夏默涵这时一见东野明月双掌红光暴闪,便知她动了强烈的杀机,想要劝她少造杀孽却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已经有数名东瀛武士奋不顾身的冲了上来,想要保护疯魔皓二,拦住东野明月。 东野明月见状,一声冷笑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话音未落,那几名东瀛武士的手中长刀便被东野明月双掌洒出的一片红光击得粉碎,长刀的碎屑反向激射回去,顿时将那几名东瀛武士当场击毙。 山下稷康见到东野明月如此功力,自知不是对手,但为了保护疯魔皓二,也只有拔刀相向,以死相拼了。 东野明月却连正眼也不看他一眼,随手挥出一掌,便将他手中长刀从中击断。 双方之人见状,无不惊心动魄,这才知道什么叫武学高手! 山下稷康胸口猛震,竟当即喷出一口血来,心中不禁升起一种无能为力之感,只觉得东野明月信手一挥,便有无穷威力,令人无法封挡,只得高声叫道:“皓二快撤回到船上去,快走!” 这时东野明月已疾风掣电般攻到疯魔皓二的身前,双掌一挥,红光霎时笼罩疯魔皓二全身。疯魔皓二这时再想逃走,已是不可能了。 山下稷康大惊之下,顾不得自身安危,当即向前一窜,挡在了疯魔皓二的身前,运足全身功力挥舞双掌,想要替疯魔皓二挡住东野明月的全力一击。只可惜他这种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东野明月要杀他可绝对不会手软。 霎时间,山下稷康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对方的掌力溶解了似的,全身上下两百零六块骨头全都变得松软无比,再也无法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只听“扑通”一声,山下稷康已栽倒在地,全身骨骼尽碎,七窍流血而亡。他倒在地上,就象是一团没有骨头的面筋一样。 疯魔皓二见东野明月的血玉掌如此霸道,哪敢应战,当即身形向后暴飞,想借此机会飞上大船,迅速逃离。 东野明月冷笑一声,腾空掠起,宛如流星赶月般疾追而去,转眼间便已飞至疯魔皓二身后,血玉掌闪电般向他后心印去。 疯魔皓二心知逃走已是无望,只得凌空拔刀,回旋暴斩。只听“砰”的一声,疯魔皓二手中的长刀已碎成粉沫,随风飘散,身形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飞去,凌空喷出一口鲜血。 东野明月脚尖一挑,海滩上的一截断刀闪电射向疯魔皓二脑侧承灵大穴。 疯魔皓二此时身在空中,全身真气均被震散,根本避无可避,只有等死的份了。就在这生死毫发之际,只见空中刺眼的亮光一闪,“铛啷”一声,东野明月射出的那一截断刀竟被当空击落。 如此一来,就连东野明月也吃了一惊。要知道,东野明月武功之高,当世罕有对手,就连魔鬼天师谈乐幽亦无法与其匹敌,而来人竟能将其含怒发出的暗器当空击落,这份功力可以说是骇人听闻了。这要什么样的眼力和手劲才能做到啊!翟血自问都做不到这一点! 这时夏默涵已经取出天堂圣教的疗伤圣药紫玉莲实帮助重伤的明月控制住了伤势,将明月的一条小命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此时见到东野明月竟然一击失手,急忙飞身形跃到爱妻身边,关切之情表露无疑。 这时东野明月嘴角忽然显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夏默涵见状,不禁大是奇怪。他知道爱妻素来好胜,此时应该气恼才对,怎么会不怒反笑呢! 这时只听东野明月淡然说道:“涵哥!我的老对头来了。” 夏默涵吃了一惊,问道:“你的老对头?是谁啊?” 东野明月哈一笑道:“涵哥,你的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我的那个老对头当然就是阿尔泰山北极冰宫的主人阴鞜鞜啊!” 夏默涵闻言,脸上顿时色变。他倒不是害怕阴鞜鞜,而是知道当年战神司徒寇的至交好友、原红灯魔教教主练红灯已经仙去了。因为当年练红灯曾向司徒寇许诺,有他在江湖上的一天,阴鞜鞜决不会在江湖上出现。他也一直将阴鞜鞜困在阿尔泰山北极冰宫里,如今阴鞜鞜破关而出,练红灯必死无疑!夏默涵想到这里,不禁脸色恻然。 东野明月这时冷冷一笑,喝道:“阴鞜鞜!你一宫之主,又何必鬼鬼祟祟,还不现形!”她说话声音不大,但大海竟起和声,声音宛若海浪般一浪接一浪的传出去,竟然连绵不绝。 东野明月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清脆的笑声朗朗传来,眼前白影一闪,一个年纪看起来与东野明月不相上下的白衣美貌少妇已出现在疯魔皓二的身前。只见她衣袂飘飘,裙带飞扬,神采照人,美若天仙。她的身后还跟着飞来八名彩衣少女,个个年轻貌美,人间绝色。 东野明月这时心中也是一震,暗自心忖:“难道她这些年又偷着练了什么高明的功夫吗?我怎的竟没看清她是如何出现的呢?” 疯魔皓二这时见阴鞜鞜到来,宛如见到了救星,急忙向阴鞜鞜恭身抱拳,神态极为谦恭的道:“晚辈疯魔皓二,见过阴奶奶。” 阴鞜鞜闻言,秀眉一蹙,双眸一瞪,怒道:“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疯魔皓二闻言大惊,他听爷爷说过阴鞜鞜年轻时就喜怒无常,动辄杀人,不好侍侯得很,当即改口赔笑道:“哦……是阴阿姨,晚辈见过阴阿姨。” 阴鞜鞜这才转怒为笑,说道:“皓二啊!你爷爷还好吗?” 疯魔皓二连忙恭身答道:“承蒙阴阿姨挂念,爷爷身体还算康健。” 阴鞜鞜闻言,脸色又是一变,暴怒道:“你爷爷既然身体康健,为什么这几年都不来冰宫看我,他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或是当我死了!” 疯魔皓二闻言,额上冷汗直流。他原以为阴鞜鞜只是说一句客气话,哪知阴鞜鞜如此喜怒无常,翻脸竟比翻书还快,她问的话绝对不能按常理来回答,否则非吃苦头不可。 疯魔皓二这时双腿颤抖,嘴里辩解道:“爷爷哪会忘了阴阿姨呢!哦……爷爷时常在晚辈面前提起阴阿姨,还说……哦……阴阿姨是他今生唯一的至爱。可恨那练红灯老贼竟狠心将阴阿姨关在北极冰宫里,寂寞到死,真是可恨极了。爷爷无时无刻不想将阴阿姨从冰宫里救出来,只可惜爷爷当年被司徒狗贼用毁天灭地大神魔手打伤了经脉,一直没有痊愈,武功也打不过练红灯,这才忍气吞声,暗中苦修,希望有一天能和阴阿姨重新相见,永结同心。我们这次前来中土,就是奉爷爷之命,前来打探阴阿姨的消息的,也好饲机而动啊!” 疯魔皓二刚开始胡说的时候,还有点儿结巴,不过后来越说越顺,越说越有理,连他自己都有点儿佩服自己的机智和口才了!谁能象他这样胡说八道、瞎编乱造呢!而且脸不红,气不喘,说得跟真事一样!不过他说完这番话,自己都有点儿恶心得想吐,但是为了保命,他也只有胡说一气了。 阴鞜鞜闻言,哈大笑道:“你随机应变的功夫倒是不错啊!哈!我虽然明知你说的不是实话,但我还是喜欢听。也罢!就冲着你刚才费尽心力胡编的这番话,我今天就帮你一次。你带着你的人立即坐船离开这里。我替你们断后!” 疯魔皓二闻言大喜,躬身抱拳道:“多谢阴阿姨仗义援手,晚辈感激不尽!” 阴鞜鞜摆摆手,不耐烦的道:“别废话了!让你走你就快走!” 疯魔皓二生怕阴鞜鞜变卦,当即一挥手,就要带领手下后撤。 东野明月一直看着阴鞜鞜耍威风,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冷冷一笑,喝道:“阴鞜鞜!你当我是死人啊!你们谁要是敢动一步,我就先杀谁!” 东瀛魔刀门的门徒早已见过东野明月神惊鬼惧的本事,一时间倒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看看东野明月,又望望阴鞜鞜,心想:“这两个恐怖的女人到底谁更厉害一些呢?到底应该听谁的呢?” 阴鞜鞜这时冷笑道:“东野明月,你的那点儿本事唬谁啊?你也就能吓唬一下小毛孩子吧!哼哼!今天我倒想看看是你明月一脉的血玉掌厉害,还是我七阴教的七阴煞手厉害。” 东野明月也毫不示弱的喝道:“七阴鬼婆的那点儿本事哪里比得上我们明月祖师的血玉掌!今天我们就一决胜负!刚才你虽然用寒冰锥打掉了我射出去的断刀,但你的寒冰锥却也被震断成了两截。论功力,你也没占到什么便宜!我当年就劝过练大哥不要姑息养奸,可惜他终是不听,到头来终于被你害死了。今天我就杀了你,为他报仇!” 阴鞜鞜的师傅乃是当年的“七阴圣母”木兰娇。东野明月故意称“七阴圣母”为“七阴鬼婆”,显然是想激怒阴鞜鞜,使她心情不稳,自己好借机取胜。由此可见,东野明月对阴鞜鞜也不是全无忌惮。 阴鞜鞜却不上当,脸上丝毫不见怒色,只是嘿然冷笑道:“红灯大哥是天年已尽,无疾而终,哪里是我害死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她被练红灯困了几十年,居然还称练红灯为“红灯大哥”,确实让人感到奇怪。 东野明月喝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当年练大哥向我大师兄战神司徒寇保证了什么,我大师兄才肯放过你吧!” 阴鞜鞜淡然道:“他只不过是向司徒老鬼保证将我永远困在冰宫里罢了!” 阴鞜鞜这一句“司徒老鬼”倒是在反击东野明月刚才的那句“七阴鬼婆”了。 东野明月也不生气,摇头叹道:“哪有这么容易!练大哥也知道你这人是死都不会悔改的了,但他也不忍看着你死,所以他向我大师兄保证,在他有生之年,将你困在冰宫之中,在他临死之前,必先将你杀死,决不让你为祸人间!” 阴鞜鞜闻言,眼中凶芒暴闪,这才动了真怒,暴喝道:“他好狠的心!这么说来,他死得也不冤了!” 夏默涵闻言,胸中怒气陡增,喝道:“这么说来,红灯兄弟真的是你害死的了?就凭你的功夫能杀得死红灯兄弟吗?他的照日大梵天神功可是仅次于司徒大哥的毁天灭地大神魔手!我不信你能害得死他!” 阴鞜鞜闻言,禁不住哈狂笑,喝道:“练红灯把我关在冰宫里,想困死我,哈,却没想到被我在冰宫神殿的地下找到了上古魔帝蚩尤遗留的《魔天罡经》,上面记载了当年蚩尤帝纵横天下的八十一种蚩尤魔功,哈,普天之下除了九天玄女传与黄帝的兵信神符之外,还有什么武功能制得住我!若是司徒寇那狗贼现在还活着的话,知道我如今因祸得福,恐怕也要被气死了吧!哈!” 东野明月和夏默涵闻言,一起色变。两人对视一眼,点了一下头。他们现在知道需要重新估计阴鞜鞜的实力了。 阴鞜鞜冷笑道:“你们现在是不是已经下了除恶务尽的决心了?那你们还犹豫什么?一起上吧!” 这句话对东野明月和夏默涵而言,已经是莫大的侮辱。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如何能联手对敌!但东野明月自己也知道,假如阴鞜鞜真的练成了《魔天罡经》上面记载的八十一种蚩尤魔功的话,那么就算她和夏默涵联手,也未必就真有胜算!只是阴鞜鞜真的练成了《魔天罡经》吗? 阴鞜鞜这时对疯魔皓二喝道:“你们尽管走,我就不信他们敢向你出手!” 东野明月冷静的道:“我不信你已经练成了八十一种蚩尤魔功。那种上古武学何等艰涩,岂是说练成就练成的。我不信你有那么高的聪明才智,也许只是学了些皮毛就出来唬人了吧!” 阴鞜鞜哈笑道:“那你说我若没有练成《魔天罡经》,练红灯又是怎么死的呢?你们刚才不是说他的照日大梵天神功是天下绝学吗?怎么现在又变卦了?东野明月你若不信,尽管出手一试!我阴鞜鞜今日奉陪到底!” 疯魔皓二等人这时知道留下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冒险撤走,看阴鞜鞜自信满满的样子,说不定她真能胜过东野明月和夏默涵呢! 想到这里,疯魔皓二带着手下人慢慢向后撤去,此时已经接近了那三艘东瀛巨舟。只要他们上了巨舟,可以说就有了逃走的希望。因为阴鞜鞜无论如何也会阻东野明月等人一阻的!只要他们不能及时追来就行! 东野明月和夏默涵等人此时倒真的不敢轻举妄动。他们若是出手攻击疯魔皓二的话,同时也必然要受到阴鞜鞜的攻击。他们现在根本摸不清阴鞜鞜的虚实,竟也不敢轻易以身犯险! 就在这时,奇迹突然出现了。只见那三艘东瀛巨舟竟然全都开始在海上缓缓下沉。 疯魔皓二等人全都大惊,不知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船上有留人看守啊!难道那些人全都死了不成!这船怎么会下沉呢?如果船沉了的话,他们的后路也就断了,情况对他们可是相当不利。 这时只见两个小姑娘从大船上飞跃下来,就在疯魔皓二等人目瞪口呆的时候,她们已经越过众人,飞身来到了阴鞜鞜的身前,弯腰一礼,呵笑道:“真是太对不起了!阴师姨,他们的船已经被我们姊妹给毁了。他们想回东瀛,恐怕只有来生了。” 东野明月见状,心中也是一惊,暗想:“她们虽然是切断了这些东瀛人的后路,但却也将他们逼到了背水一战的绝境上,形成了哀兵之势,有阴鞜鞜相助,形势未必就对我们十分有利。只不知这两个女孩子是什么人!” 燕云这时见到这两名少女,倒是喜出望外,对已经清醒过来的明月说道:“她们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岳氏姊妹。就是她们带我去齐天帮的。她们是骊宫仙姥的徒弟,我要叫她们姊姊的。” 由于事情转变得太快,到场的高手燕云又都不认识,他们讲的事情燕云也不大明白,他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练红灯和阴鞜鞜等人的名字,只是猜测他们必然是绝顶高手,此时有东野明月和夏默涵在场,自然要由他们来应付,轮不到燕云上场。这时他见到有熟人到场,不由得喜动颜色,禁不住向明月介绍起来。 刀霸翟血听得骊宫仙姥之名,心道:“冰宫雪姥对上骊宫仙姥,今天可有热闹看了。”他知道冰宫雪姥阴鞜鞜是骊宫仙姥秦潇雨的师姊。秦潇雨的徒弟在这种场合中出现,她自己一定也来了!否则她的徒弟哪有那么大胆子敢招惹阴鞜鞜这种深不可测的高手! 明月这时有伤在身,哪里笑得起来,看到燕云见到岳氏姊妹高兴的样子,心底不禁醋意大发,将头一扭,不搭理燕云了。 燕云一时间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又得罪明月了,只得转身去哄她开心,也顾不得场上发生的事了。 这时阴鞜鞜眼中森寒的杀机一闪,阴冷的道:“我怎么会是你们的师姨?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和我作对!” 岳芙蓉笑着答道:“阴师姨当然不认得我们姊妹了。不过我们的师父骊宫仙姥您总该认得吧!” 阴鞜鞜闻言,冷哼一声,怒道:“原来是那贱婢的弟子!我想你们也不会认我这个师姨了。我本不该对你们这些后生晚辈动手,但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我也只有替你们的师父教训你们了。” 阴鞜鞜说完,左掌一挥,便向岳芙蓉粉嫩的脸颊抽去。 岳芙蓉只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对方掌力笼罩,仿佛陷入了冰窟之中,牙齿咯咯打颤,丝毫动弹不得,眼看就要伤在阴鞜鞜的七阴煞手之下。 就在此时,岳芙蓉只觉得一阵柔和的内力传来,霎时间,酷寒尽去,浑身舒泰无比,身体也被带了开去。与此同时,只听“砰”的一声,白影一闪,来人不但救了岳芙蓉,还和阴鞜鞜硬对了一掌。 阴鞜鞜向后退了半步,冷笑道:“打了徒弟,师父就会出来。师妹,你果然来了!” 来人正是当年七阴教教主“七阴圣母”木兰娇的二弟子——骊宫之主秦潇雨,也就是阴鞜鞜的师妹、岳氏姊妹的师傅。 这时阴鞜鞜才赫然发现秦潇雨竟然是身披重孝,容颜清瘦,眼神之中尽是凄迷之色。 秦潇雨身形飘动,已来到阴鞜鞜的面前,默然道:“师姊,这是我最后一次称你师姊,从今以后,我们恩断义绝。我今天就要为红灯报仇。” 秦潇雨的容貌极是清纯,不沾一点儿人间香火气,仿佛是风中荷露,水中白莲,让人只有崇敬仰慕之心,丝毫起不了亵渎之意。多年过去,她的容貌依旧春风不改,与阴鞜鞜冷峻妖娆各有千秋,均是美丽若仙,灵秀出尘。 阴鞜鞜这时冷笑道:“我们早就恩断义绝了。你这个背叛师门的叛徒!当年若不是因为你,红灯也不会背叛我!今天我就成全你们这对同命鸳鸯,你们就在黄泉路上相会吧!” 秦潇雨冷然道:“你不要以为练了《魔天罡经》上的武功就能天下无敌,世间之物莫不相生相克,上古魔帝蚩尤武功虽高,但毕竟不是九天玄女的对手。红灯若不是对你没有防备之心,又怎么能被你偷袭成功。《魔天罡经》所记载的武学何等深奥,岂是你能全部参透。其实武功练到你我这种境地,天下罕有对手,武功已无神魔之分,用之正则神,用之邪则魔,心中有慈悲之心则神,心中有魔性则魔。你若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亦无不可,红灯的仇我也可以不报了。” 阴鞜鞜闻言,哈狂笑道:“秦潇雨,你休在这里胡言乱语,尽说一些冠冕堂皇的浑话,我全都听不懂!除非你练成了兵信神符上的武学,否则你就准备和练红灯在地下相见吧!” 秦潇雨闻言,长叹一声,说道:“芙蓉,涵香,你们将水晶棺抬过来。” 这时只见岳氏姊妹从远处将一口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抬了过来,轻轻的放在了秦潇雨的脚下。棺里躺着的正是一代红灯魔教教主、天竺刹帝利第一高手练红灯。他一身红袍安静的躺在水晶棺中,神色庄严肃穆,双手放在胸口处,一点儿也看不出是被人害死的,反而有一种得道解脱的安详之色。 秦潇雨手抚棺木,凄然道:“红灯,你虽然有大慈大悲的菩萨心肠,却也难让顽石点头。阴鞜鞜魔性难改,已非我能劝化,今日唯有舍命一战,卫道除魔。” 东野明月这时在对面喊道:“潇雨妹妹,我们今天既然是卫道除魔,当然不必与他单打独斗。” 夏默涵也道:“我们三人联手,就算她练成了《魔天罡经》,又有何妨!” 他们刚才不想联手对敌是出于自身的骄傲和自尊,但他们现在却担心秦潇雨不是她师姊阴鞜鞜的对手,所以才建议她联手对付阴鞜鞜。 阴鞜鞜这时狂笑道:“那你们就一起来吧!你们一个是战神司徒寇的结拜义弟,一个是天堂圣教圣祖东野鹰扬的干女儿、明月一脉的领袖,一个是骊宫之主。我今天以一敌三,倒也是前无古人的壮举了。当年司徒寇老贼与东瀛念刀流的佐藤英雄决战于黄河之上也不过如此!哈!” 秦潇雨这时回头对夏默涵和东野明月微微一笑,说道:“夏大哥,夏大嫂,你们的好意潇雨心领了。只是对付一个阴鞜鞜还不需如此兴师动众。她的《魔天罡经》虽然厉害,但并非没有克制之物。《魔天罡经》既然现形,那九天玄女的兵信神符也该出世了。” 东野明月闻言喜道:“潇雨你得到了兵信神符?” 阴鞜鞜却惊道:“这不可能!事间的事哪有这么凑巧的!你休要唬人!” 秦潇雨淡淡的道:“这世间因缘巧合之事多着呢!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当年黄帝摄政时有蚩尤八十一兄弟作乱,黄帝不是蚩尤魔功的对手,但却有九天玄女下凡,授予兵信神符,最终克制了蚩尤的魔功。今天你虽然练成了《魔天罡经》,但我却也在骊宫的地下的圣殿发现了黄帝遗留的兵信神符。这么多年来,我虽然一直未出江湖一步,却也并未闲着。今天咱们姐妹的宿怨也该做个彻底的了结了。红灯被你用七阴煞手重创了任、督、冲、带四脉,但总算及时用龟息大法装死,瞒过了你。也算你还有点良心,没有毁他尸身。红灯后来强忍着伤势,逃到了我的骊宫,但终于不治而亡。他临终前还念念不忘的嘱咐我,说如果你能够改过自新,他死也瞑目了,我也不必为他报仇。但如今看来,他的心愿终是无法实现了。” 阴鞜鞜冷笑道:“你少在那里悲天悯人。当年你本是战乱的孤儿,是师父收养了你,传了你一身武艺,可是你不但不思报恩,反而背叛师门,不忠不孝,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说我!当年师父所做有什么不对!当年若非南阳公主以血玉掌击伤窦建德窦王,后来窦王焉会兵败被杀,就连玄佛师祖也死于当年大隋第一高手帅封候之子帅天风的封候帅印之下!南阳公主当年无非是想报杀夫之仇,可是宇文化及又是什么好东西了!他死有余辜!东野鹰扬娶了新寡的南阳公主,更是不仁不义,他有什么资格号称圣祖!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东西,自以为大慈大悲,能够拯救天下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总以为自己才是圣人,别人都得听你们教化,如果不听,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他杀掉,美其名曰:汤武一怒而安天下,哈,真是岂有此理!” 阴鞜鞜这番话倒是说得义正词严。秦潇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反驳。她也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在道理上击败阴鞜鞜,那么即使自己能仗着兵信神符上的武功杀了阴鞜鞜,那也是得不偿失的。那样倒好像阴鞜鞜是有理的一方,而自己却是在赶尽杀绝了。那样也必会损及圣祖东野鹰扬以及当年寂奥玄宗与广乘灵轩两大圣地的名誉。因为那两大圣地的主人谢星璇和玄静思当年虽被阴鞜鞜的师傅木兰娇利用,但后来毕竟是站在东野鹰扬这一方的。可是秦潇雨对当年的事又不是十分清楚,不禁一时语塞。 燕云刚才听得阴鞜鞜提到大隋第一高手帅封候和东野鹰扬之名,心中不禁一震。他竟想起了田横岛上的那块石碑的碑文,并且直觉的感觉到帅封候必然就埋在那石碑之下,碑文上的姓氏已经磨损掉了。而那武林第一人东野某某必然和这东野鹰扬有关联,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 阴鞜鞜这时却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道:“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 燕云这时见到岳氏姊妹的师父受窘,心中大急,也顾不得自己武功低微,当即排众而出,朗声说道:“前辈此言差矣!” 这一句话顿时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秦潇雨也不禁对燕云仔细打量了一番,心想:“此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胆识,不知是何人弟子。” 这时岳芙蓉和岳涵香见是燕云到来,也是心中大喜,向他投过去感激的一笑。 阴鞜鞜见来人竟是个小孩子,不禁怒道:“你是哪里来的小鬼?这里哪有你胡言乱语的份儿,还不给我滚回去!” 燕云见对方言语无礼,也是心下恼怒,立即还以颜色道:“晚辈尚未说出理由,前辈怎知晚辈是在胡言乱语!还请前辈自重身份,不要无理取闹。” 阴鞜鞜冷笑道:“好!我就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我倒要听听你这小鬼如何为东野鹰扬那个伪圣人遮羞。” 燕云向周围的人一抱拳,正气凛然的道:“诸位,刚才这位阴前辈所说的乃是一百多年前发生的陈年旧事,而在下今年才十四岁,如何能知道一百多年前发生的事呢!即使知道,也必是道听途说,作不得准的,更不要说替东野前辈辩解了。” 阴鞜鞜听到这里,不禁冷笑,却不说话。 燕云又道:“晚辈之所以站出来,只是想当众问这位夏前辈和东野前辈几个问题。我想阴前辈即使和他们处在敌对的状态,但对他们说出的话应该还是相信的。” 阴鞜鞜点头道:“不错!他们虽是我的死敌,但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是绝对不会说假话的。” 夏默涵也道:“小兄弟,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默涵说出这句话,可以说是给了燕云天大的面子,当然这也是看在死去的燕无敌的面子上,否则即使是两大圣地的人,也不敢在夏默涵面前说出这种话来。 燕云笑道:“那晚辈就多谢诸位前辈的成全。晚辈虽然不太清楚当年的事,但刚才听诸位前辈谈论,倒也多少明白了一点儿。这位阴前辈的意思是,当年的东野鹰扬前辈娶了宇文化及的妻子南阳公主,而宇文化及死在了河北义军领袖窦建德的手里,于是南阳公主为报杀夫之仇掌伤窦建德而导致后来窦建德后来兵败被杀,而宇文化及却也不是什么好人,于是阴前辈认为东野鹰扬不该娶南阳公主,更不该杀窦建德。是也不是?” 阴鞜鞜点头道:“不错!家师七阴圣母与窦建德前辈乃是青梅竹马的恋人,窦建德窦王死后,家师自创七阴教就是要杀了东野鹰扬和南阳公主,替窦建德前辈报仇。但家师人单力孤,武功又不是东野鹰扬那伪圣人的对手,只得求助于当时两位绝顶高手相助。那两个高手就是谢星璇和玄静思,但他们两个后来却被东野鹰扬收买,背叛了家师。现在他们一个是广乘灵轩的宗主,一个是寂奥玄宗的宗主,而广乘灵轩和寂奥玄宗现在却被武林中人称为两大圣地,但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两大圣地的宗主竟然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后来家师被少林寺的苦禅贼秃害死,恐怕也是出于东野鹰扬那个奸贼的阴谋。家师仙去之后,我继承了先师的遗志,发誓要向东野鹰扬报复,我当然不是东野鹰扬那个奸贼的对手,于是我只好找他的徒弟司徒寇老贼下手,师父欠的债由徒弟来偿还也是天经地义的了。从那时起,我时时刻刻想着摧毁天堂圣教,可是天堂圣教的实力太过强大,司徒寇老贼的三大弟子无一不是武功强横之辈。可就在这时,天竺的红灯魔教前来中土,我知道他们是属于狂禅一脉,与天堂圣教正统的禅宗教义水火不容,于是我便想借助天竺红灯魔教中刹帝利高手的力量来摧毁天堂圣教,哪料到我这个小师妹秦潇雨竟然爱上了红灯魔教的教主练红灯,她为了独得练红灯的宠爱,竟然忘记了师父的教诲,而且还挑拨我和练红灯的关系,最后使得练红灯背叛了我,反而和司徒寇那厮成了朋友,称兄道弟。练红灯为了帮助司徒寇对付我,竟然丝毫不念旧情,将我关在阿尔泰山北极冰宫五十年,却不料我因祸得福,反而在冰宫地下发现了上古魔帝蚩尤遗留的《魔天罡经》。你们怪我杀了练红灯,但你们有谁尝过在阴冷的冰宫里一住就是五十年的痛苦!小师妹,你住在骊宫里逍遥快活,怎能体会到我的痛苦!你说,我该不该杀了练红灯?现在天堂圣教毁于中原武林之手,总算是恶有恶报,我也要为之大笑三声!哈!” 阴鞜鞜说到这里,仰天哈三声狂笑,多年来心中的积怨总算随着这三声狂笑吐了出来。 秦潇雨此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当年她怕师姊滥杀无辜,的确曾经力劝练红灯不要与阴鞜鞜联手对付天堂圣教,可是却没有想到师姊竟因此而受了五十年的痛苦折磨。她不但害了阴鞜鞜,也间接的害了练红灯。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水晶棺内的练红灯,不禁黯然神伤。 其实秦潇雨却不知道,练红灯当年之所以与司徒寇成为好友,却不是因为她的劝告,而是因为他被司徒寇的高风亮节所感动,兼之少林苦禅大师从旁劝化,这才幡然醒悟。当年木兰娇之死却也不是苦禅大师的错!只是秦潇雨并不了解当年的真相,而阴鞜鞜积怨已久,报复还来不及,哪里会为东野鹰扬和司徒寇开脱! 燕云见到此情此景,心下恻然,知道阴鞜鞜复仇之心已无法更改,纵使罄尽三江四海之水也无法将这段仇恨洗刷干净,只得劝道:“前辈稍安勿躁。晚辈现在要请问东野前辈,当年南阳公主老前辈掌伤窦建德一事始末究竟有几人知道?” 东野明月道:“家父很少对我们提起这件事。我想知道这件事真相的也只有广乘灵轩的宗主谢星璇和寂奥玄宗的宗主玄静思,还有已经过世了的少林寺的前辈高僧苦禅大师。” 燕云叹道:“这么说来,这位阴前辈对当年的事也不甚了了了。” 这时阴鞜鞜却打断道:“我看你还是漏掉了一个人,那就是我师父‘七阴圣母’木兰娇。” 东野明月冷笑道:“你师父可未必知道事情的真相!她只是一时冲动,因为心爱的人被李渊父子所杀,所以才找我父亲报仇,把气都出在我爹娘头上。” 燕云心道:“这事情也真够乱的了!”连忙说道:“这样看来,阴前辈对当年发生的事根本就不很了解,只是根据自己的臆测就得出窦建德之死完全是因为南阳公主的掌伤,这是不是有点儿失之偏颇呢?要知胜败乃兵家常事,决定胜负的条件很多,譬如天时、地利、人和等等!窦建德前辈之死也未必就是当年南阳公主一掌之力啊!至于东野老前辈和南阳公主结合之事,我想只要他们两情相悦的话,也没什么不可吧!” 燕云在鬼谷天尊的调教之下,对世俗礼法本就看得很淡,故而才说出这番话来。 阴鞜鞜闻言,拂然怒道:“小子妄言!若非窦王当年被南阳公主掌伤,就算兵败,也万万不会遭擒被杀!哼!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自然替他们说话!再者说,一女岂能事二夫!南阳公主不知自爱,淫荡无耻,与东野鹰扬苟合,贻笑世人,居然还能成为明月一脉的宗主,真是可笑!” 话音未落,东野明月已是勃然大怒,身形一闪,便越过了燕云,凌空劈出一记血玉掌,喝道:“贱婢竟敢辱我父母,接掌!” 阴鞜鞜冷冷一笑,喝道:“哪个怕你!你也尝尝七阴煞手的滋味。”说罢,也是单掌凌空击出。两股劲气在半途相遇,不啻凌空打了一个霹雳。 燕云这时立足不稳,竟被四处激射的真气流向后冲出去十数步方才站定。他刚才被阴鞜鞜吵得头晕眼花,心想:“这架是没法劝了!她们要打就随她们吧!” 这时只听阴鞜鞜冷笑道:“怎么样?我的七阴煞手比你们明月一脉的血玉掌如何?” 东野明月竟被阴鞜鞜的反击之力震退了三步,左臂竟有麻木之感,显然是落了下风,不禁讶然惊道:“你用的不是七阴煞手!” 夏默涵见到爱妻一击受挫,急忙飞身来到东野明月的身旁。 阴鞜鞜见状大笑道:“我用的确实不是七阴煞手,而是《魔天罡经》中记载的八十一种蚩尤魔功之一:大罩天掌。嘿!想你见识浅陋,必然不识了。我也没想到,我只用了一招《魔天罡经》里的武功,就打败了不可一世的东野鹰扬的宝贝女儿、战神司徒寇的师妹,哈,东野明月,你这些年来夫妻恩爱,想必武功也生疏了吧!” 东野明月气得俏脸煞白,但却知道对方魔功确实厉害,只得望向秦潇雨,征求她的意见。 其实阴鞜鞜的武功原本不及东野明月,就算练了《魔天罡经》上的武功也不可能于一招之间获胜。东野明月之所以输了一招,主要是因为她摸不清《魔天罡经》的武功底细。若是重新真正交手,胜负之数,还未可知。只是以东野明月的身份,即使是输了半招也是输了,她虽然生气,却不会和阴鞜鞜厚颜强辩。 秦潇雨见东野明月出手无功,只得上前说道:“师姊,当年的事内情复杂,未必就真如师姊所想。谢星璇和玄静思两位前辈当年既然肯站在东野老前辈这一边,就说明窦建德之死也不能全怪南阳公主,更何况宇文化及再坏,他也总是南阳公主的丈夫。南阳公主为夫报仇也没什么不对!师姊何不去寂奥玄宗或是广乘灵轩问问清楚,然后再作定夺呢?” 阴鞜鞜闻言,哈大笑道:“小师妹,你当你师姊是傻瓜啊!想骗我去两大圣地送死,你想也别想!何况他们自做神秘,我都不知他们藏在什么地方!想必他们是怕我师傅找上门和他们算帐吧!哼!不敢负责的男人!他们和练红灯都是一丘之貉,我去了岂不又要被关个七八十年,小师妹你可就逍遥快活了,是吧!哼!没良心的东西!” 秦潇雨被骂得脸色惨白,但却无言以辩。若论打嘴仗的功夫,合秦潇雨和东野明月两人之力也不是阴鞜鞜的对手。阴鞜鞜骂人又疾又快,又刁又狠,根本不给人还嘴的余地。 夏默涵在一旁也是毫无办法。说到能言善辩,他还不如东野明月呢!哪里帮得上忙! 燕云这时却适时解围道:“当年事情的真相我们都不清楚,暂且不必谈论,但即使前辈想报仇的话,私下解决就可以,也决不应该勾结外敌,侵我中原国土,杀我同胞。以前辈的身份地位,岂能做出这种事来!我想窦建德前辈若是在世,也决不会允许前辈您这么干的!” 阴鞜鞜闻言笑道:“你这个小毛孩子,乳臭未干,口齿倒还伶俐,讲话冠冕堂皇,好像还挺有理的。” 燕云微笑道:“前辈能这么认为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阴鞜鞜脸色却陡然一变,喝道:“可是若是说到勾结外敌,恐怕天堂圣教比我做得还过份呢!” 东野明月闻言,更是怒不可遏,用手一指阴鞜鞜,喝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信口雌黄。我们天堂圣教哪有勾结什么外敌!” 阴鞜鞜却不动气,哈大笑道:“东野明月,你简直是在自打耳光。我来问你,你父亲被尊为天堂圣教的圣祖,可是他的师父是什么人?” 东野明月说道:“家父的师父共有四位前辈,他们是神武魔、圣祈云、极道天和剑无尊。那又怎么啦?” 阴鞜鞜冷笑道:“可是他们四个又是什么人呢?” 东野明月闻言,心中一震,不禁犹疑的道:“他们……他们是西硒氏族的后裔。” 阴鞜鞜闻言,哈大笑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承认的勇气!不错!神武魔等人正是当年西硒氏族的后裔。西硒氏族崛起于南北朝,相互争霸而入主中原,凶顽残暴,杀我同胞,侵我国土,正是人人得而诛之,而东野鹰扬竟然拜他们的后裔为师,简直是认贼作父,恬不知耻,南阳公主那么娇弱的人儿跟了东野鹰扬之后都能掌伤窦建德窦王,这更是他继承了西硒氏族残暴个性的明证!我看你这回还有何话说。哈!” 阴鞜鞜这番话正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连消带打,问得东野明月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东野明月自幼无拘无束,生性不喜读书,若谈到西硒氏族入主中原之事,哪里能辩得过阴鞜鞜。夏默涵虽然满腹经纶,可惜口齿不利,此时虽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却成了茶壶里煮饺子,硬是倒不出来。他们夫妻俩虽然各有所长,各有所短,但此时却是谁也帮不上谁。 燕云自幼随鬼谷天尊博览群书,深谙鬼谷阴符七术,于历史及雄辩韬略皆有所成,心想:“这阴鞜鞜根本是不问是非就生搬硬套,乱讲一气,纯粹是欺负东野明月没学问!难道东野鹰扬拜神武魔等人为师就要五胡乱华了吗?这跟匈奴、羯、氐、羌以及鲜卑等西硒氏族有什么关系!她可真会算陈年旧帐,从现在谈到一百多年前,接着又谈到五百多年前,虽然她是挺有学问的,可也不能这么胡搅蛮缠啊!真亏得木兰娇是怎么教的她,居然能教出这么会‘讲理’的徒弟!” 燕云这时刚要出言帮东野明月反驳,却不料东野明月抢在前面,硬着头皮出言反驳道:“谁说西硒氏族凶顽残暴啦!南北朝期间佛学的传入,不是也凭借西硒氏族入主中原而传入的吗?他们哪里不好啦!” 燕云闻言,差点儿昏过去,心想:“东野前辈啊!你不至于昏庸至此吧!你若是不知道西硒氏族的事就不要乱讲啊!这不是授人以柄嘛!” 夏默涵在一旁也是嗟声叹气直摇头,后悔当年没有逼东野明月多读几本书,以致弄出今天这个天大的笑话。事实上,夏默涵也没那个本事能逼得了东野明月读书,就连司徒寇都拿东野明月没有办法。东野明月年轻的时候唯一认真读过的一本书恐怕就是她们明月一脉的武典了。 东野明月这时见到夏默涵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心想:“你们明白的人不说,我不明白当然会说错了。你们怪我,我怪谁啊!”她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仍然想补救错误,小心翼翼的问夏默涵道:“我是不是什么地方说错了?” 夏默涵无奈的叹气道:“大错特错啦!” 这时阴鞜鞜却已经笑弯了腰,好象都快笑岔气了。半晌过后,她才收敛笑容,但刚看了东野明月那愕然不知所措的表情,禁不住又笑了起来,说道:“我到今天才知道,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明月一脉的第二代宗主东野明月竟然是一个不学无术之徒!哈!你们天堂圣教的禅宗老祖宗们若是泉下有知,怕不立即从棺材里蹦出来,一掌把你毙了,免得你在这里胡说八道,辱没师门。哈。” 东野明月俏脸一红,倒也直言不讳的道:“我书读的本来就不多,对历史也没你那么了解。你若跟我谈论以前的事,我当然说不过你,更讲不出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但即便我说得不对,也不代表你说的就对了。这也谈不上什么辱没师门。就我所知,我的四个师祖无一不是善良之辈,跟你所说的凶顽残暴根本不符。西硒氏族他们是否凶顽残暴我不太清楚,但你却不能说他们的后裔也凶顽残暴!我父亲拜他们为师也不是什么认贼作父。我的四个师祖也从来没有来过中原,更没有滥杀中原武林任何一人,岂能与这些胡乱杀人的东瀛人相提并论!” 东野明月虽然失言在先,但后面这番话说得确实理直气壮。燕云不禁暗暗叹服,心想:“这位东野前辈虽然学问差了点儿,但却勇于承认错误,而且胸襟广博,是非分明,确实有一派宗主的气度。” 阴鞜鞜闻言,嘿冷笑道:“东野明月,我原本对你尚有几分敬佩之情,可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以谎言欺我。” 东野明月闻言,大是恼怒,喝道:“我身为明月一脉第二代宗主,岂会信口胡说!” 阴鞜鞜冷然喝道:“那你就当着大家的面告诉我,当年神武魔等人进攻神鹰岛,到底杀了多少人?” 东野明月这时也觉得奇怪,心想:“这些隐秘之时阴鞜鞜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是神仙能掐会算不成!哦!可能是当年少林寺苦禅大师告诉她师傅木兰娇的吧!苦禅大师当年和父亲是好友,也许知道这些事情!唉!那个爱管闲事的老和尚,也太多嘴多舌了!” 东野明月虽然这样想,但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一向不喜欢这些事,所以也不是了解得很清楚,说也说不出什么。何况就算她能说出什么,阴鞜鞜还是会找出理由辩驳,东野明月的口才和阴鞜鞜没法比。自从她们相遇,东野明月就没有占到半点儿上风,始终被阴鞜鞜压着一头,心里倒是憋气得很。 夏默涵这时怕东野明月又乱说话,于是抢在东野明月的前头说道:“此事发生之时,你我尚未出世,当然不可能知道得十分清楚,但既然当年神鹰岛的圣母赫哲和鹰神都未曾追究,想必当年也未有什么血腥之事发生,你又何必总翻这些陈年旧帐呢!” 夏默涵对阴鞜鞜的这种算旧帐的手段也颇为无奈,心想:“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亏你现在还能记着!唉!这也算是本事了!” 阴鞜鞜这时用手一指夏默涵,冷然喝道:“我可不是在翻什么陈年旧帐!我只是要证明你们天堂圣教才是勾结外敌、图谋中原的罪人。” 燕云这时头都大了,心想:“要和阴鞜鞜讲道理可真是天下最辛苦的事!她想的和别人完全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根本说不到一起去!她居然根据东野鹰扬的师门就推论出他要勾结外敌、图谋中原!这……这不是胡说八道吗!眼前的这些东瀛人才是真正的外敌啊!她怎么连敌友都不分!” 燕云虽然这样想,但也实在懒得和阴鞜鞜辩驳了。他也知道阴鞜鞜被仇恨冲晕了头,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这时阴鞜鞜话音刚落,就听远处海上有人哈大笑道:“说得不错!天堂圣教乃是一群鸡鸣狗盗之徒!” 即使阴鞜鞜与天堂圣教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刚才骂不绝口也未能骂出如此刻薄之言,故而此语一出,就连阴鞜鞜自己也为之色变,心想:“这是什么人又来了?怎么比我还嚣张!” 东野明月这时闻言,脸上已经冷得仿佛能刮下冰来,双目寒光暴闪,已经动了杀机。 夏默涵见状,急忙握住了东野明月的手,只说了一个字:“忍”。无论如何也得先看清楚情况再说啊!千万不能冲动!东野明月倒是领会了丈夫的用意,勉强克制住胸中不断燃烧沸腾的怒火。 东野明月顺从丈夫的意思能稍加忍耐,但翟血却忍无可忍,他绝对不能允许有人如此肆意污蔑诽谤他师傅战神司徒寇创立的天堂圣教。翟血本来就是三个师兄弟中脾气最坏的一个,虽然现在年事已高,修为精进,脾气已经收敛了不少,早已不复年轻时的暴躁,但此时却被来人的一句恶言勾出了真火。 此时翟血怒发冲冠,定楮望去,只见远处海面上飘飘荡荡的浮来一叶扁舟,舟上傲然站立着一位须发灰白的消瘦老叟。那老叟身上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手里拄着一根拐杖。 翟血盛怒之下,也不请示东野明月和夏默涵两人,突然身形暴起,宛如大鹏展翅一般,凌空越过阴鞜鞜等人,径直扑向海面上那一叶扁舟,魄神刀嗖的出鞘,口中喝道:“老匹夫,休得狂妄,吃我一刀!” 事起仓促,夏默涵想要拦阻,却是不及。阴鞜鞜却也不加拦阻,只是嘴角处浮现出一丝森冷的笑意。 这时翟血一刀劈出,刀气排开波浪,直逼海上扁舟。这一刀含怒而发,霸道绝伦,气势逼人。一时间,碧波潮涌,气浪翻腾。 舟上老人见翟血一刀劈来,哈大笑道:“好刀!不愧是刀霸翟血!” 只见那麻衣老人用拐杖轻轻一点船头,身体已腾空而起,巧妙的避开了翟血当头一刀,但脚下扁舟却被翟血一刀劈得粉碎。与此同时,麻衣老人手中拐杖一伸,顺势向翟血的太阳穴疾点而去,正是要将翟血逼入海中。 翟血虽然劈碎了麻衣老人的扁舟,但若是被逼入海中,弄湿了衣裳,那可是要当众出丑了。这时海滩上就连东野明月和夏默涵都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翟血却是不慌不忙,施展凌空虚度的绝世轻功,脚下踩住一块碎木,魄神刀回旋反斩,劈向那麻衣老人点来的拐杖。 那麻衣老人手腕一转,手中拐杖竟然点在了翟血的刀背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声。 那麻衣老人借着这一点之力已是飞身跃上了海滩,而翟血却被反弹之力迫使着沿海面滑行出一丈多远,鞋底已然浸湿。 这一回合虽然并未分出胜负,但麻衣老人在翟血的强行拦截之下上了海滩,而翟血虽未被逼入海,但却湿了鞋底,已经算是处于下风。他虽然劈碎了麻衣老人的座舟,但却是无用之功,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 这时那麻衣老者已经飞身形来到了双方近前。 夏默涵向那麻衣老人点了点头,笑道:“孤峰老人,别来无恙乎!” 那麻衣老人哈一笑道:“算来我还比你小了一辈,也应叫你一声夏前辈了。” 夏默涵儒雅的一笑,说道:“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分什么辈份不辈份,对于高丽剑道宗师,我们素来敬仰的。” 原来这麻衣老人正是高丽剑道宗师、双锋剑派创始人泉曲傲,也就是桑瑜的师傅。 孤峰老人泉曲傲哈一笑,说道:“我们何必说这些客套话呢!我来你们中土的目的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 夏默涵笑道:“知道!知道!你有一个小徒弟叫桑瑜,来了中原是吧?你放心,我们会替你关照她一二的,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泉曲傲冷笑道:“夏默涵,你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何必和我打马虎眼呢!咱们有话直说吧!当年你们的隋炀帝远征高丽,烧杀抢掠,夺走了我们高丽皇族的鹤纹玖。如今那块鹤纹玖应该就在你们天堂圣教明月一脉的手里,如今也应该物归原主了吧!” 窝在燕云怀里的明月听到“鹤纹玖”三字,不由自主的用手摸了一下自己胸前的玉佩,心想:“我胸前的玉佩上也有鹤纹啊!会不会就是鹤纹玖呢?如果是的话,这块玉佩到底是怎么来的呢?看来这和我的家人必然有关系!”想到这里,不禁疑惑的望向燕云。 燕云此时心里也升起了疑云。明月胸前的玉佩他是见过的,当时没有细看,只以为是一块玉,现在想起来,那质地好象并不是玉,而是玖,而且上面竟隐有松鹤图纹。 阴鞜鞜这时却哈大笑道:“难怪泉大宗师骂你们天堂圣教是鸡鸣狗盗之徒,我原本还觉得奇怪,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泉大宗师你放心,他们要是敢不把鹤纹玖还给你,我阴鞜鞜绝对会主持正义,帮你把鹤纹玖讨回来。” 阴鞜鞜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这块鹤纹玖的来历绝对不简单,否则泉曲傲绝对不会因为一块玖而前来中土,就算那块玖就皇族的也一样。那鹤纹玖既然是高丽皇族的宝物,恐怕还关系着他们复国的大秘密,说不定和什么皇族宝藏有牵连!我若是能把鹤纹玖弄到手,送给我那徒弟楚鸿巾,她们很可能就会找到高丽皇族的宝藏,统万堡就能招兵买马,光复夏国了。” 阴鞜鞜的脑筋倒是转得极快,转瞬间便想到了很多事。别看阴鞜鞜心黑手狠,但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弟子倒是喜爱的很。楚鸿巾嫁给了赫连一统,阴鞜鞜自然要帮着统万堡了。 阴鞜鞜的这点儿想法夏默涵和东野明月自然心知肚明,心想:“阴鞜鞜若是也会主持正义,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 翟血这时已经飞身回到东野明月的身旁。他已经听燕明月解释过那块鹤纹玖的价值,自然知道夏默涵和东野明月绝对不会答应泉曲傲的,更何况东野明月素来是不讲理的,你要是想从她手里要她不愿意给你的东西,除非你能打得过她。 果然东野明月闻言大怒,一声冷笑,喝道:“自古宝物有德者居之,鹤纹玖在我的手里就是我的。我说不给,就是不给!” 众人闻言,禁不住想笑出来,心想:“东野明月若是不讲起理来,可比阴鞜鞜还蛮横!至少阴鞜鞜还算讲理,虽然讲的是歪理!” 泉曲傲闻言,也是大怒,正要发作,却听得夏默涵淡淡说道:“明月,你这么讲就是不讲理了。我和你讲过多少次,说话一定要讲道理才行。” 东野明月闻言,一耷拉脑袋,不说话了。 泉曲傲闻言笑道:“还是夏前辈明理。” 夏默涵笑道:“泉大宗师,虽然说那鹤纹玖是你们高丽皇族之物,但内子非常喜欢,而且鹤纹玖还是我们天堂圣教圣祖东野前辈和南阳公主的定情之物,也是我和内子的定情之物,我看就算是你泉大宗师送给我们的好啦!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用别的玉佩和你交换啊!你看怎样?”说完,也不管泉曲傲的意见如何,径直向东野明月说道:“你看,我这么讲就是合情合理了。泉大宗师一定会成人之美的。你以后一定要向为夫好好学习。” 东野明月强忍着笑意,乖巧的接道:“我已经记下了。” 泉曲傲这时却勃然大怒,喝道:“夏默涵,你调侃到老夫头上了。” 夏默涵哈笑道:“玩笑而已!泉大宗师何必太过认真呢!” 泉曲傲怒道:“老夫我可不喜欢开玩笑,鹤纹玖你们到底是给是不给?” 东野明月冷然道:“说不给就是不给,你能奈我何?” 泉曲傲冷笑道:“那我就只有拜领你们明月一脉的血玉掌了。” 夏默涵见两人又剑拔弩张,急忙劝道:“泉大宗师且请少安毋躁。其实一块鹤纹玖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一块似玉非玉的石头罢了,又不值钱!大家都不是贪财之人,本来给了你也不算什么,更何况抢夺别人的东西也是不对,我们天堂圣教还不至于卑下至此。你想要回鹤纹玖不难,只需你泉大宗师现在对天发誓,得到鹤纹玖后,绝对不可以遗失或者送人,也不能用它的力量来发动战争,否则天诛地灭。你可敢立誓?” 泉曲傲闻言,哈大笑道:“看来夏前辈你对鹤纹玖是相当了解了。既然如此,你就不该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要求。要知国耻一日未雪,我泉曲傲就愧为高丽一代剑道宗师。” 夏默涵点头道:“我知道,你和高丽皇族有极大的牵连,自然要为国尽忠。我提出这样的要求确实是难为你了。” 泉曲傲冷然道:“夏前辈明白就好。鹤纹玖确实是关系到我们高丽皇族的宝藏,我想你们也清楚,但只有我们高丽人才懂得开启宝藏的方法,鹤纹玖在你们手里也是无用,倒不如作个顺水人情,送还给我,更何况你们天堂圣教为中原武林所灭,你们又何必这么护着中原武林呢?” 夏默涵叹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现在大唐正处在乱世,安禄山叛乱使得民不聊生,实在不宜再妄动刀兵。一旦两国开战,又要陷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生灵涂炭,实在非我所愿,更何况当年远征高丽的是隋炀帝,他人已经死了多年,你们又何必耿耿于怀,到现在还不忘报仇。你不要以为我夏默涵身在中原,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高丽有一个复仇组织叫‘冥狱’,专门向我们中原武林寻衅闹事,如果你将鹤纹玖交给冥狱,使他们势力扩张的话,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为了天下苍生着想,我是不会将鹤纹玖交给你的。” 泉曲傲闻言,哈大笑道:“你讲的可真是精彩啊!真是冠冕堂皇!但是你不是我的族人,不知我们的痛苦!我们就是要向你们报复,中原武林有什么了不起!天堂圣教有什么了不起!广乘灵轩、寂奥玄宗有什么了不起!我告诉你,中原武林已经没落了,天堂圣教也早都不复存在了,广乘灵轩、寂奥玄宗也都销声匿迹了。现在你们是内忧外患,我倒想看看你们到底怎么收场。” 阴鞜鞜也大笑道:“不错!只要有我阴鞜鞜在,我就要让中原武林天翻地覆!泉大宗师,我看不如我们合作,反正中原这么大,谁都可以分到一杯羹的。” 泉曲傲笑道:“既然雪姥有这个兴趣,泉某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东野明月这时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们两个能成什么气候,少在那里大言欺人了。有本事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阴鞜鞜哈一笑,喝道:“正合我意!”话音一落,她便飞身闪电扑上,一掌击向东野明月。 秦潇雨却身形一闪,挡在了东野明月的前面,纤掌一挥,接下了阴鞜鞜的雷霆一击,喝道:“师姊,我们的恩怨就让我们自己去了断吧!东野鹰扬前辈和南阳公主及司徒战神皆已仙去,你和他们圣教的恩怨也该了了。” 阴鞜鞜阴森的道:“他圣教虽亡,但子孙仍在,这恩怨岂是那么轻易就能了的!我就是要让他们天堂圣教断子绝孙!师妹想要插手便尽管来,师姊我奉陪到底!” 秦潇雨无奈的道:“那就请恕师妹我无礼了!”说着,秦潇雨双目之中陡的神光一闪,双掌如春风拂柳般的一挥,向阴鞜鞜全身罩去,口中喝道:“红灯你在天有灵,看潇雨我为你报仇!” 阴鞜鞜冷笑道:“还是你下去陪那死鬼吧!”说着也是双掌连挥,与秦潇雨打在一处。 这两人师出同门,皆是当年“七阴圣母”木兰娇的弟子,同是不世高手,一个获得了《魔天罡经》,一个获得了兵信神符。这两人交手,果真是惊天动地的一场好战。只见人影飞腾,如虚似幻,掌劲飘扬,若拙还巧。 泉曲傲这时也不甘寂寞,一顿手中的拐杖,向东野明月和夏默涵喝道:“不知你们哪位来陪老夫玩玩啊?也好让老夫一睹中原武学是何等精彩!” 还没等东野明月和夏默涵搭话,刀霸翟血便大步走了出来,喝道:“你哪里配和我的师姑、师叔交手,还是由我来陪阁下玩玩吧!” 他原本就对泉曲傲不服,此时更是不放过和他一较高下的机会。 泉曲傲朗声笑道:“也好!我倒也想见识一下你的霸者之刀!”说着,拐杖一点地,瞬间便已掠到翟血的面前,拐杖立即化做漫天杖影向翟血狂扫而来。 泉曲傲乃是高丽剑道宗师,自然以剑成名,此时虽是用杖,威势仍然不减。翟血知道泉曲傲功力颇深,早已到了万物皆可为剑的地步,那根拐杖可比大多数人的剑还要锋利得多,当即不敢大意。随着一声长啸,魄神刀陡的出鞘,顿时刀气漫天,杀机四溢,与无穷杖影混在一处,分不清人影刀杖。两人打得虽然凶险,但众人却听不见丝毫刀杖相击的声音,可见两人相互间也是颇为忌惮,不愿意硬踫.这两人招式之精妙和真气之充沛都已到了无懈可击的程度。 明月的伤势刚才被夏默涵的灵药控制住,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这时见到这些绝世高人的交手,不禁热血沸腾,觉得受益良多。 东野明月和夏默涵此时虽为翟血和秦潇雨担心,但以他们的身份却不宜出手相助,只能干着急。 燕云这时却陡然高喝道:“我们要趁此机会消灭东瀛的那伙凶徒,为东海死难的渔民报仇!咱们冲上去!” 燕云虽然也很想看高手对决,但他却知道什么事更为重要。 燕云这句话颇有号召力,众人也顾不得再为秦潇雨和翟血观战,全都气势汹汹的向那些被切断了后路的东瀛武士逼去,大有斩尽杀绝之势。东野明月更是一马当先,直扑疯魔皓二。 疯魔皓二身前的东瀛武士立即手舞长刀,悍不畏死的扑了过来,但他们哪里会是东野明月的对手,当即死伤一片。 东海赤鲸帮的帮众和渔民有很多都是死在了这些东瀛武士的手里,此时哪肯放过为同伴好友复仇的机会,当即一拥而上,刀剑鱼叉齐挥,向东瀛武士猛攻过去,一场血战再次展开。 阴鞜鞜带来的那八名侍女此时并没有接到主人的命令,因此便袖手旁观,也不帮助东瀛众人。而赤鲸帮这边的人倒也不好意思向人家如花似玉的少女动手,便也不理她们,径直攻向东瀛众人。 东瀛武士此时已是兵败如山倒,一退再退,根本抵抗不住赤鲸帮众人的围攻。 眼看东野明月就要突破重重阻碍,向疯魔皓二施下杀手,就见东海海面之上竟又疾速驶来一叶扁舟。那小船船头上站着一个头戴斗笠、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也不见他驾船摇橹,那小船竟象箭一样向岸边驶来,迅疾如风。转眼间,那小船距离岸边只有十几丈的距离了。 那蒙面人此时见到疯魔皓二遇险,当即足尖一点船头,身形腾空而起,向岸边电掣而去,脚尖只点了水面两三下便飞身上了岸,斗笠一甩,便向东野明月闪电击去。 东野明月正要一掌取了疯魔皓二的性命,这时陡见一个斗笠旋转着向自己撞来,斗笠周围劲风四射,立知劲道不小,当即运起血玉掌的功力,单掌一挥,向那斗笠迎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斗笠登时被东野明月震得粉碎。但与此同时,那黑衣人也已经趁机窜到了东野明月的面前,双掌一挥,便将东野明月拦住,使她无法再继续攻击疯魔皓二。 东野明月登时大怒,血玉掌暴然而发,红光大盛。两人当场双掌一对,发出闷雷似的一声剧响,东野明月竟被震退数步,胸中气血翻腾,震骇不已,当即知道来人必是东瀛魔刀门老一辈的人物,否则必接不下自己一记血玉掌。 那蒙面人此时却借着反震之力顺势倒飞,一边化解侵入经脉中的强烈气劲,一边抓起疯魔皓二的衣领,带着他向那岸边的小船疾掠飞去。其身形就象一只硕大的蝙蝠一样,速度之快,令人震惊。 东野明月等人大急,飞身就要追赶,却见那蒙面人随手扔出几颗圆珠,撞在地面上竟化做数团白烟,遮人双目。 东野明月等人怕白烟有毒,也怕那蒙面人趁机发出歹毒暗器,攻势竟因此缓了一缓。 那蒙面人此时却趁机带着疯魔皓二飞上小船,更不停息,立即运功驾舟而去。那小船乘风破浪,片刻间便已行出数丈之遥。众人待烟雾散去,想要追赶却已经来不及了。 众人此时却没有注意到那蒙面人一登上小船便已喷出数口鲜血,可见他也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内伤,但他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仍能将疯魔皓二成功救出却也十分不易了。 这蒙面人虽然救了疯魔皓二,却无法再救其他的东瀛武士。于是东野明月等人狂怒之下,竟将火气全都出在了其他东瀛武士的身上。只片刻间,那些东瀛武士便全军覆没,尽皆被东野明月等人毁在东海,死状惨不忍睹。 只见东海田横岛的岸边海滩上血流成河,就连海水都染红了。 这时阴鞜鞜和秦潇雨的拼斗也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谁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岳芙蓉和岳涵香站在一旁,却在为师傅担心。而翟血和泉曲傲两人却被一团刀光杖影所笼罩,一时间难分胜负! 这时只听阴鞜鞜陡的长啸一声,双掌竟与秦潇雨硬拼了一记,顿时劲气崩射,两人全都在海滩上滑出数十步方才站稳。沙滩上立时被她们踏出了一条长长的沟壑。 两人凝立半晌,相互看着,竟谁都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阴鞜鞜这才狂笑一声,喝道:“小师妹!今天你们人多势众,咱们以后再打!想为练红灯报仇,有本事来阿尔泰山北极冰宫找我吧!”说完,长啸声中竟喷出一口鲜血,身形拔地而起,瞬间遁去,只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令人根本无法看清楚她是怎么走的,甚至不知她是从什么方向走的。她的侍女们这时也全随之退走,飞掠无踪。 这时只见秦潇雨的红润的脸色却瞬间转黄,陡的喷出一口鲜血,跌坐在沙滩上。 众人此时已经渐渐围拢过来,见状不禁大惊,也顾不得去追那阴鞜鞜,全都围住了秦潇雨。岳氏姊妹这时扶着秦潇雨,惊呼道:“师傅!您这是怎么啦?” 秦潇雨惨笑一声,说道:“我没料到她居然得魔功之助,练成了师傅都没有练成的师门逆天九死大法,我竟接不下她这一击!那种功法乃是玄佛师祖晚年所创,只是师祖还没有练成,就被当年的帅天风以他父亲帅封候所创的封候帅印打死了。如今师姊倒是练成了这门功夫,还好我能用兵信神符上记载的一种秘法勉强控制住伤势,没能让她看出破绽来。她自以为一击无功,这才退走,否则后果难料。她用的是逆天血遁,只要她诚心想逃走,没人能追得上的。” 东野明月这时双掌抵在秦潇雨的命门处,已经开始帮助她运功疗伤。她已经看出秦潇雨伤得极重,不禁埋怨道:“你刚才不该压住伤势的,现在伤得更重了!想要完全恢复过来可难了!” 秦潇雨叹道:“我师姊是个练武奇才,我的资质远不如她,就算得到了什么兵信神符,打不过她也是应该。我刚才不得不行险逼走她,因为你们现在单打独斗谁也不是她的对手,即使联手也不一定就有极高的胜算,反而败坏了名声,所以我这样做也是唯一的办法。我的伤势我自己知道,暂时还死不了,她的武功还没有强横到一击就要我命的地步,但我恐怕是要修养几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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