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本章字数:37077) |
?是无论他发出怎样的一剑,都决不肯往明月的身上刺,而明月也决不施杀手反攻,只是以剑相和,在笛声的配合下,双剑交织开阖,剑意流淌,青光潋滟,令人徜徉自醉,不胜流连,真有无限美感。 师怀香这时剑兴大发,又将嘉香海棠剑、清香莲剑、梵香茉莉剑、和香含笑剑、奇香腊梅剑、寒香水仙剑、柔香丁香剑、阐香瑞香剑接连使来,真是剑气纵横,蔚为奇观。只见海棠剑艳然多姿,莲剑清涟不妖,茉莉剑清雅别致,含笑剑芬芳多彩,腊梅剑冰姿奇异,水仙剑莹净不凡,丁香剑轻柔疏淡,瑞香剑奇绝殊异。这一十八剑真是剑剑有雅意,剑剑有特色,剑剑含玄机,而且连绵不绝,剑意不断。 明月倒也真有耐性,一直等到师怀香施展完这一十八式怜花惜香剑后,这才放手还击,以无尊剑施展开玄女流光剑法,顿见青芒舞动,剑气弥漫,将师怀香裹入其中。 师怀香只感到明月剑气层层堆积,向自己剑上压来,自己仿佛是在淤泥中行剑一般,剑招渐显涩滞,那清淡雅意再也无法展开。 明月以重击轻,处处阻塞师怀香的行剑路线,招招压他一头,让他的剑法再也不能连贯施展。师怀香每每长剑击出一半,就要被迫变招。 他们的剑法虽然并不显得凌厉狠辣,但却是缠绵雅致到了极点,招招只求克剑而不伤人,实把剑意发挥到了极致。明月此时既不以内力取胜,也不靠锋利占先,既不伤师怀香,但也不让他摆脱自己的剑气笼罩。当场诸人皆是行家,自然看得出师怀香已经是岌岌可危。 这时只见明月以剑脊压剑脊,将无尊剑和师怀香的长剑贴在了一处,随之共进退,同攻守。那师怀香顿觉手中长剑重逾千钧,虽有千招妙式,也是无法施展,而且无论他怎样运剑,都无法摆脱无尊剑的束缚,顿时额上冒出汗来。 管公明这时也看出事情不妙,皱眉道:“师老弟的剑法终是不成。哪位上去解解围?” 别看他们刚才相互讥笑嘲讽,但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同舟共济的,彼此间也确有真情实意,决不肯让同伴有危险。但管公明之所以说解围而不说联手,倒也是自恃身份,意思是把师怀香救回来即可,不必联手攻敌。 这时其余老者脸上也有忧色。沈约一挥白羽扇,叹道:“还是我来吧!这白羽扇也多年未曾用过了,也不知现在还好不好用!”说着,便飞身跃了出去,宛如雁落平沙。这沈约不愧是“诗魔”,就连轻功也很有诗意。 燕云倒也不加拦阻,只是笑道:“几位早就该联手了!” 众人见燕云并不出手干预,反而澹定自若,心中反倒没了底! 沈约这时飞身来到当场,手挥白羽扇,以一式“白鹤梳翎”向明月后背拂去,口中喝道:“姑娘剑法高绝,老朽不敢与高人失之交臂,虽明知不敌,也要厚颜领教几招!” 那根根白羽在“诗魔”沈约的手中何异于铁翎,明月也是不敢大意,当即便将贴在师怀香剑上的无尊剑撤了回来,身形一转,向沈约的手腕点去,口中笑道:“刚才多谢前辈赠诗,自当陪前辈舞剑!前辈小心了!” 沈约哈一笑,羽扇漫卷,但始终不敢与明月的无尊剑相踫,偶尔与明月的剑脊相击,却发出清脆的当当声。 师怀香的长剑终于摆脱了明月无尊剑的纠缠,当即便和沈约联手,双战明月,只是双方都不施辣手,但明月是越打越轻松,而沈约和师怀香却是越打越沉重。 这时只见明月剑气陡然高涨,身形步法也越来越快,那层层剑气如青烟,如薄雾,竟将“诗魔”沈约和“花痴”师怀香一起裹了起来。 沈约和师怀香虽然扇剑联手,但却依然摆脱不了明月的剑气笼罩,非但不能取胜,更加冲不出去,不禁越打越是急躁,扇法和剑意也露出了不少破绽,只是明月并不趁虚而入,似是故意拖延。 其余四怪和紫冥府的众骑士看到这里皆是心惊不已,四怪脸上的忧色也更加浓郁了。 燕云这时却淡然笑道:“他们两个也是不行,何妨再上去一个!” 那四怪相互看来看去,心中暗想:“这样打就未免显得有些厚颜无耻了吧!”他们都是自认高雅之人,哪肯做此无赖之事,只是沈约和师怀香在场中看上去越来越危险,他们也实在不能坐视不理,哪还能顾得上什么身份雅望了! 只听那面无表情的麻衣老者沉吟道:“我再上去试试吧!”说罢,也不见他取什么兵刃,便飞身扑向战团。 管公明这时对燕云解释道:“这位便是我们六大怪中的‘石颠’相金石了。这位相老弟最喜欢收藏奇形怪状的石头,并以奇石为师,自创出乱石穿云掌,还请小兄弟指点!” 燕云心道:“难怪他总是面无表情,象块石头一样!原来竟是个石颠!果真又是一个怪人!看来他这乱石穿云掌和那花痴的怜花惜香剑有异曲同工之妙了。难怪能名列六大怪!”当即笑道:“难得!难得!正想一开眼界!” 这时那“石颠”相金石已经加入战团,口中喝道:“小姑娘好玄妙的剑法!你再来试试我这以石为名的乱石穿云掌!”说着,双手同时使出“大洞天”、“小洞天”向明月胸肋攻去。 明月来者不拒,一手以无尊剑来应付沈约的白羽扇和师怀香的怜花惜香剑,一手使出明月一脉的血玉掌来对付“石颠”相金石的乱石穿云掌,口中娇笑道:“前辈好怪异的掌法!晚辈正想领教高明!” 众人见明月身处三大高手的围攻之中,仍能气定神闲的开口说话,内息丝毫不紊,虽然一手运剑,一手使掌,但却严谨有度,纵横自若,半点儿不见慌乱,即使以一敌三,仍是游刃有余,稳占上风,不禁大感骇异,心想:“看来她还是没把真功夫拿出来。” 这时只见场上拳石垒垒,掌风霍霍,羽扇飘飘,剑气萧萧,张弛有度,无不妙至颠峰。 明月故意想试试他们的真正绝学,因此也不急于取胜,便故意和他们缠战。她体内真气充盈,绵绵不息,越战越是通畅,跟这些怪人奇招交锋,兴致也高了起来。但这三怪却是越打越气馁,越打越消沉,此消彼长之下,胜负已经十分明显。 管公明看到这里,不禁仰面叹道:“果真是后生可畏啊!如果那人今天在这里的话,我们现在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那原本神情呆滞的木讷老者此时脸色也凝重起来,嘿然一声道:“我们平日不屑与他为伍,可到了打架的时候却又想起他来,未免有些没骨气了!嘿!真是要面子就要没骨气,有骨气就要没面子喽!” 管公明又叹了一口气,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喃喃道:“他若是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和这小姑娘好好打一场的!” 那木讷老者沉吟道:“其实他那毛病也没什么,我们以前似也太过认真计较了,也不知他那毛病是怎么来的,说来我们也对他关心不够,那样对他也嫌过份了些。现在想想倒也有些内疚!” 管公明点点头,沉默不语。 燕云听这两人嘀嘀咕咕,不禁暗想:“看来他们所说的这人应该就是紫冥府的第七怪了!只不知他究竟有什么毛病,这六怪居然不屑与之为伍!他现在怎么又没来呢?是商擎天不让他来,还是商擎天根本支使不动他?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听这管公明的口气,这人武功定是极高了,恐怕远在这六怪之上!这人是谁呢?” 温丝竹这时却不再吹笛了,看着场上这种情况,他心中担忧,实在静不下心来,当即说道:“两位老哥哥,我也上去帮帮手了!”说着,身形一闪,凌空飘落战场,手中猿臂笛向明月左臂肩井穴点去,轻喝道:“小姑娘年纪不大,倒却技比天人,老朽也来凑凑热闹吧!”他所吹之笛曲优雅绵长,此刻所施展之笛法也是飘逸不凡,如洒如霰,意态潇洒可比孟嘉之落帽吟风,甚有雅士遗风。 明月闪身避开,浅笑道:“前辈之笛技高雅玄妙,晚辈也早想一窥全豹了!”说着,一边挥洒无尊剑封挡三怪进攻,一边玉指连弹,射出数道指风。温丝竹的猿臂笛攻向她的哪处穴道,她便将指风弹向温丝竹的哪处穴道,不但后发先至,而且攻敌必救,使得温丝竹不得不临时变招躲避,一时间手忙脚乱。原本温丝竹以猿臂笛打穴的功夫极其高明,但此时却被明月逼得连完整的一招都使不出来,反而让明月照猫画虎,反攻自己的穴道,当即不禁气沮。 温丝竹这一上场不但未能扭转那三怪的颓势,反而使得局面更加混乱不堪了。 管公明这时在场下看得清楚,不禁对那木讷老者叹道:“这姑娘的武功已入化境,根本不拘于成法。那剑法、掌法、指法信手使出,皆是妙式,宛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只可用‘神乎其技’来形容了!她早可取胜,可又偏偏不胜,难道她还在等我们出手,非要以一敌六不成?” 燕云闻言,心中窃笑:“你这话倒是说对了!” 那木讷老者叹道:“看来是轮到我出手了。也罢!我们便成全她吧!管老哥你稍待,我先试试!”说着,就见他翻身下马,意态从容的向明月那边走去,竟是没用轻功! 燕云却知道他表面上从容自若,实则暗中蓄力了。 管公明这时对燕云苦笑道:“你这位小娘子好高的功夫,竟逼得我们全要出手了!这位就是‘六大怪’中的‘坐隐’晁瞻了。他以棋悟道,自创‘大真隐不弈十难拳’,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当年曾和宫廷第一高手王积薪死拼十局,吐血数升,耗时十日十夜,不饮不食,以致内伤,但最后依然拼得五胜五败,平分秋色,当时棋战之惨烈可见一斑!后来他便将这十局棋势化入拳法,自创了这亘古未有的大真隐不弈十难拳。我这倒也不是替自己兄弟吹嘘了!小兄弟这下算是把我们‘酒、诗、花、石、隐、笛’六怪的功夫见识全了!” 燕云倒也听说过这王积薪的大名,心想:“此时他大概已经随唐玄宗逃往蜀地了吧!这晁瞻能和王积薪拼成平手,想必定是棋道高手了!怪不得他一脸的呆滞相,原来是下棋冥思苦想得久了,竟养成了这样一副表情!嘿!这紫冥府净用这些怪人,能不误事才怪!不过他能将棋势化入拳法,确实不凡。这拳法的名字又长又怪,想必拳法本身也是可圈可点了。” 想到这里,燕云淡然笑道:“六怪之名果然名不虚传。今天在下可长见识了!”说着,便向场中望去。 明月嘻笑道:“琴以不鼓为妙,棋以不弈为高,好拳法!”说着,身形一转,无尊剑分光拂影,四道青芒竟同时攻向师、沈、相、温四人,同时一掌劫争,切向晁瞻的肘弯,正是欲破其势,先断其根! 晁瞻急忙变势再攻,但无论他怎么变,明月总是抢先一步断其肘弯,令他中途变招,无法发力。明月虽是以一敌五,但却攻防严谨,步步制敌先机,令这五人掣手掣脚,施展不开! 管公明见此情况,心知取胜无望,即使自己再上去,也是没有用的,只是更丢人而已——六个老爷子围攻一个小姑娘还成什么样子!当即对燕云叹道:“你的小娘子功夫太高,我们万万不是对手,我再出手也没有用。我看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认输就是!” 他原本就是怪人,此刻也不把这输赢太放在心上。 燕云哈笑道:“也好!我们也只是想见识一下六大怪的武功,并不是真想和几位为难!”于是转头向明月喊了一声:“住手!都别打了!” 只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传来,明月以无尊剑逼开五人,又飞身跃回马上,姿态翩然,丝毫不见疲倦。那五怪却垂头丧气的回到了管公明的身边,神情甚是沮丧。 燕云看了看明月,笑道:“五位前辈怜香惜玉,不肯伤你!你该谢谢五位前辈才是!” 明月笑着一抱拳,道:“多谢!多谢!” 师怀香笑道:“是极!是极!这样的一个美人伤了毁了岂不可惜!” 众人闻言,全都莞尔一笑。 管公明敲了师怀香一记响头,笑道:“你的脸皮倒也够厚的了!”接着又对燕云道:“我们几个虽然不是对手,但紫冥府的人可不都向我们这样没本事!” 燕云淡然道:“无妨!我们正要前去领教!” 管公明奇道:“小兄弟可是和紫冥府有什么仇怨?” 燕云笑道:“也没什么仇怨!只是想去看看!” 管公明心知问不出来什么,当即说道:“那便请小兄弟跟我们进城吧!哎呦,咱们这么一耽误,府主他们恐怕都等得急了吧!” 燕云心里暗笑:“你现在才想起来,也未免太迟了吧!” ※※※※※ 众人催马进城。燕云等人却发现城内静悄悄空荡荡的,街上竟一个人也没有。此时天已大亮,这种情形实在有些怪异。 燕云当即问道:“这街上怎的没人?” 管公明笑道:“今天有小兄弟你这位大人物来,我们紫冥府自然要隆重接待了,闲杂人等还是不出来的好!” 燕云一怔,却也没想到紫冥府在魏州居然有这么大的势力,不过他倒也没太放在心上,反倒是这六大怪等人心头惴惴不安,不知燕云此来究竟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要发生。 众人放马疾驰,大约行了一顿饭的功夫,方才来到一座气势恢弘的府邸前。只见这府邸规模甚大,比淮阳穆府还要大上数倍,府门前两侧立有两只张牙舞爪的镇府铜狮,显得气象不凡。府门正上方高悬着一块金匾,上书“紫冥府”三个大字。 此时府门已经大开,门口处站着不少人,为首的是一位精神矍铄、气势不凡的老者。他脸色红润,身材魁梧,看年纪在五十岁上下,身穿绛紫色长袍,脸上还略带一丝焦急之色,看来已经等得有些不耐了。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粗壮大汉,面带煞气,眉宇间和这老者很是相似。 燕云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当年风云三十六骑之首商南烈。再往一旁看去,花雨来和“倒行逆施”兄弟也全都在场,只是精神萎靡不振,看来伤还没好。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些人,有老者也有年轻人,燕云却是一个也不认得了。 众人一起下马。管公明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对那苦等半天的紫袍老者抱拳施礼道:“府主,人已经带来了。” 那老者正是紫冥府府主商擎天。他虽然等得有些不耐,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说这六大怪什么,只是淡淡的道:“来了就好!”说着,走上前来,仔细的打量了燕云等人一番,朗声道:“老夫便是这紫冥府的府主商擎天。小兄弟几位真是好本事,不但伤了花公子和殷、何二位将军,毁了‘长白雪熊’,现在居然还敢前来紫冥府,足见胆识过人。不论是敌是友,老夫都是钦佩的!”说着,抱拳一礼。 燕云见这商擎天果然不愧是一府之主,虽然心中恼怒,但仍是保持着大家风度,并没有一见面就恶言以对、刀剑相向,于是也一抱拳,淡然道:“府主客气!在下此来并非要故意惹事。至于花公子之事起因,我想府主都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赘言了。在下此来是有事情想和这位花公子的师叔铁木前辈谈谈,和紫冥府倒是没什么关系!” 商南烈这时越看燕云越觉得眼熟,脑际灵光一闪,陡的喝道:“呔!原来是你!” 燕云无可奈何的一笑,叹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前辈居然还能认得在下!难得!难得!前辈壮硕如昔,可喜可贺!” 商南烈闻言,须眉皆张,额上青筋暴起,气得直打哆嗦,怒道:“你少惺惺作态了!”接着又对商擎天气急败坏的道:“大哥!咱们当年的风云三十五骑就是毁在这小子手上的!当年若是没有他捣乱,姓岳的早完蛋了!” 商擎天眉头一皱,瞪了商南烈一眼,喝道:“二弟!稳当点儿!别让人家笑话咱们紫冥府输不起!不就是三十五骑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接着又对燕云淡然说道:“虽说这年头死几十个人不算啥,但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否则传出江湖,人家还都当我紫冥府好欺呢!小兄弟你说是不是啊!” 燕云点头一笑,道:“不错!不错!在下这不是来了嘛!有帐不怕算!” 商擎天点头道:“看来小兄弟还真没把我紫冥府看在眼里啊!嘿!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看小兄弟也不必先忙着见铁木前辈了,咱们就先把以前的账结了吧!”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管公明,说道:“这事儿就麻烦你们六大怪吧!” 管公明汗颜苦笑道:“府主!我们几个恐怕是无能担此重任了!” 商擎天眉头一皱,奇道:“怎么说?” 管公明叹气道:“我们之所以回来晚了,就是因为我们已经打过一场了!” 商擎天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问道:“结果如何?” 管公明苦着脸道:“我们六个联手还不是人家一个小姑娘的对手呢!” 此言一出,众人大哗。六大怪的脸上皆是一红。只有花雨来不动声色,似乎认为这很合情合理。 商擎天心头一震,又仔细的打量了燕云和明月等人一番,眼楮一眯,似是透出一丝杀气,点点头道:“好!好!不是猛龙不过江!老夫倒是小瞧几位了!”说完,转回身向身后的下人道:“取老夫的金背驮龙刀来!老夫亲自领教这位小兄弟的绝学!” 顿时有两人飞快的跑了进去。 就在这时,只听他身后有人喝道:“对付他们何须府主亲自出手,我们兄弟代劳就足够了!” 只见从后面跃出了四名凶恶壮汉,人人满脸横肉,虎虎生威。 管公明却在一旁冷笑道:“老夫兄弟都不行,你们劳家四金刚还管什么用!难道出来找死不成!” 那为首一名壮汉嘿笑道:“你们六大怪不行,可不代表我们四金刚也不行!如果我们打赢了,那象牙塔上的位子你们就得让让了!” 原来这紫冥府的象牙塔共有七层,当初七大怪凭着自己的功夫夺得了这象牙塔七层的镇守权。那时这七大怪还互不相识,经这一战后却彼此接纳起来,相互敬佩,以兄弟相称。因为他们每个人的兴趣爱好都很独特,所以府里的人便合称他们为七大怪。只是后来管公明等六人无法容忍那第七怪的恶习,不屑与之为友,便逐渐疏远了他,他们自己便自称六大怪,而那第七怪也不强求,便一直不下象牙塔,始终住在塔顶,似与外人隔离。他的武功极高,轻易大家都不去惹他,即使紫冥府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商擎天也没有惊动他。 自从七大怪取得象牙塔的镇守权后,以后来的人只有在塔前的白玉台上击败这七大怪才能住进这象牙塔去,因此能否住进这象牙塔就成了身份、地位、武功、名誉的象征,紫冥府的客卿们无不争先恐后,全力以赴。当然,这也是紫冥府招揽人才、鼓励人才的一种手段,因此紫冥府倒是笼络了不少高手,为剑皇宫和安史叛军都招揽了不少人才。当初安禄山的风云三十六骑便是紫冥府的人马,只是被初出茅庐的燕云以阿难神掌一战击溃! 虽然众多高手对这象牙塔趋之若骛,只是这七大怪武功不但高强,而且怪异,尤其是那一直没露面的第七怪更是武功极高,所以至今紫冥府还没有人能击败他们,即使有人能和那前六怪打成平手,但也都在那第七怪面前败下阵来,因此至今象牙塔内仍是只住了七个人,但府内其他人等也毫不气馁,还是刻苦自励,希望有一天能击败这七大怪,夺取这象牙塔的镇守权,那时便可以享受到奢华的生活和无上的尊荣。 当然,象铁木那个级数的高手只是受剑皇宫和诡异门的委托在这里帮忙,并不隶属于紫冥府,所以也不去争这个位子,但铁木平时对这第七怪也颇为忌惮,从不主动上象牙塔招惹他,府里的人也没见他们俩切磋过武学,所以也无法知道谁高谁低。 这劳家四金刚在上个月比试的时候输给了“酒胆”管公明,没能入主象牙塔,但他们却一直很不服气,因此现在出手明着是对付燕云,暗中却是在对付这七大怪! 管公明也明白这劳家四金刚的心意,当即哈笑道:“也好!只要你们能取胜,这象牙塔的位子自然让给你们。只是你们要量力而行,莫要把性命丢掉!” 他虽然对这劳家四金刚没有什么好感,但还是不希望他们丢掉性命,因此出言提醒,要他们考虑清楚。只是这劳家四金刚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去,只当管公明是怕他们兄弟抢去了他的地位,当即嘿一阵冷笑,哂然道:“这就不劳你们六大怪费心了!你们就准备退位让贤吧!” 商擎天也想先看看燕云等人的功夫究竟如何。他虽然明知管公明不会欺骗他,但却还是有点儿不相信,当即沉声道:“你们自己也小心点儿!” 劳家四金刚大咧咧的道:“府主放心就是!”说着,便向燕云等人走来。 他们也是认为管公明等人是一时不慎,轻敌失手,这才夸大其辞以遮羞。几个小孩子有什么可怕的!所以他们四个才想出来露露脸,顺便打击一下那六大怪,但他们此时却忘了昨晚“长白雪熊”和花雨来等人的下场。 花雨来在一旁见他们强出头,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但却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这劳家四金刚自恃过高,决不会听他的,但等这四金刚明白过来的时候恐怕就晚了。 劳家四金刚来到燕云等人面前。那为首之人大喝道:“呔!咱们就是劳家四金刚了,以劳为姓,以序为名。咱就是劳大,艺出少林俗家,大力金刚掌天下无双!小娃娃你是何人?竟敢来这里撒野!” 管公明闻言,在心里直叹气,心想:“你们算是死定了!” 燕云闻言,果然眼楮一眯,瞳孔如针,似透出凛凛杀气,沉声道:“你不配问!” 劳大狂笑一声,喝道:“那你便受死吧!”说着,双掌一挥,猛然向燕云前胸击来,罡风凛冽,果然是少林正宗的大力金刚掌,普通人挨上一掌非得粉身碎骨不可! 燕云如渊停岳峙的站在那里,嘴角微微一哂,居然连躲都没躲。只听砰的一声,劳大的双掌便已击在了燕云的前胸之上,陡听“喀嚓”两声,就在紫冥府众人都以为燕云的胸骨已经被击断之时,只见那劳大竟被反震了出去,张口便喷出一口鲜血,双臂软软的垂下,臂骨似已被震断了! 众人齐齐一惊,全都没料到燕云还没有出手,劳大便遭到如此重创。好厉害的护身罡气!只有花雨来和“倒行逆施”兄弟似乎没有多大的惊讶,似乎觉得这很正常!商擎天见到燕云如此威势,心里也陡的一沉。 燕云这时用手掸了掸衣服,哂笑道:“难道这就是少林的大力金刚掌吗?” 劳大勉强咽下一口涌上来的鲜血,脸已经变成猪肝色,颤声道:“你……你已经练成了金刚不坏体神功吗?” 燕云哈笑道:“你当真是井底之蛙!难道只知道少林的金刚不坏体神功吗?我用的是正宗的禅宗心法大迦叶神功,说起来和你们少林的金刚不坏体神功倒也有些渊源,只是我的更好用些!” 劳大冷哼了一声道:“我们少林领袖中原武林,可还没听说过哪一派的护身武功胜过我们少林的金刚不坏体神功!我的武功不如你,可不代表少林的武功不如你,你少在那里胡言乱语!” 众人闻言,有的点头,似是认同,有的摇头,却是为这劳大捏了一把冷汗。 燕云原本不想和这劳大一般见识,可劳大这番话却激起了燕云的杀机。燕云心道:“原本当年东野鹰扬前辈曾拜托少林的苦禅大师化解他和七阴圣母木兰娇的仇怨,虽说苦禅后来却误伤了木兰娇,导致木兰娇走火入魔而死,双方的仇怨有增无减,但毕竟也好心帮过忙,也算有些渊源,从这点上讲,我今天倒不该伤害这少林弟子,只是后来战神前辈建立圣教,势压中原武林,当初攻打天堂岛的恐怕也有你们少林一派吧!我们燕族人不知有多少是被你们少林派的人杀死的,这仇怨似乎也该算算了!今天我便在你们俗家弟子身上出口气吧!” 想到这里,燕云冷笑一声,喝道:“少林以前确实是领袖中原武林,只是如今却是昨日黄花了。你看看当今之武林,究竟是谁家之天下,可有什么少林弟子敢出来管闲事的!少林的武功看来失传了不少吧!” 劳大一时间没能体会出燕云的意思,当即不知所云的道:“你……” 燕云没等他说完,便打断道:“至于武功谁高谁低,咱们试试就知道!刚才你打了我一掌,如今我便还你一掌,看看你是否能向我这样安然无恙!” 燕云意念一动,手掌便已经伸了出来。只见他一只手掌陡的涨大数倍,晶莹如玉,宽广如鲲,如遮如盖的径直向劳大头顶罩来。 劳大此时气血翻涌,双臂剧痛,哪里还能挡燕云这雷霆一击,当即便要躲闪,但无论他怎么躲闪,却都无法躲过燕云这好似天罗地网的一只手,当即不禁肝胆俱裂。 燕云出手极快,身形一闪即回,就好象是在原地根本不曾移动一样,旁人想要出手解救劳大都来不及。燕云也只是用手掌在那劳大的天灵盖上虚按了一下,就见劳大的身体就像一瘫泥一样瘫倒在地,全身骨骼似乎全都被震碎了。 紫冥府那方顿时响起数声呵斥,可是却无一人敢出来讨个公道,都只是动动嘴而已。商擎天见场面有些混乱,急忙一摆手制止众人无谓的叫嚣。 劳二、劳三、劳四见此情景,当即也是傻了,但旋即又清醒过来,暴喝一声:“你还我兄长命来!”只见三人一起向燕云扑去,状若疯虎,势如拼命。 商擎天见势不妙,当即喝道:“快给我回来!”可是这三人报仇心切,神智已经不清,此时已不听商擎天的了。 燕云嘴角微微一哂,冷喝道:“十三,解决他们!不留活口!”他自己已经不屑出手了。 鹰十三答应一声,挡在燕云之前,龙翼剑暴然出鞘,光华闪映之下,剑气浩然而发。只见人影闪动,转瞬之间便听得三声惨叫传来。鹰十三仅用了三招两式便已将这三人斩杀当场。 原本以这三人大力金刚掌的功夫,合力对付鹰十三,就算不敌,也决不至于就输得这么快。只是他们此时心情悲愤,心态浮躁不稳,犯了武者大忌,招式之中自然破绽百出,给了鹰十三可趁之机。鹰十三手中龙翼剑极是锋利,心态沉稳,又善于抓住机会,自然稳操胜券。 紫冥府众人见转眼间劳家四金刚便横尸当场,不禁有些心寒,想骂却也骂不出来什么了,全都望着府主商擎天,听他示下。 商擎天见状,冷喝一声道:“阁下小小年纪,倒是好狠的手段!” 燕云淡然一笑,哂道:“他们想要杀我,我自然便杀他们,焉能怪我心狠!府主想要报仇,自然要付出些代价,难不成还指望着我亲自奉上人头吗!府主既然连风云三十六骑都输得起,再加几人又何妨?” 这最后一句话倒是极大的讽刺了,商擎天如何听不出来,气道:“老夫输是输得起,就怕你赢不起!现在老夫便亲自来领教你的绝学!” 此时紫冥府众人已经被镇住,已没有人敢再出来索战,商擎天也只好亲自出手。这时已经有两人将他的金背驮龙刀抬了出来。只见这刀背宽刃薄,寒气森森,显得极是沉重。刀背之上还卧着一条金龙,闪闪发光,想必这“金背驮龙”之名也是这么来的! 商擎天持刀在手,顿时精神大振,眼中寒光一闪,一捋项下须髯,满头华发一甩,身子挺得笔直,虎步踏前,暴喝道:“老夫紫冥府府主商擎天在此!今日便向小兄弟讨教讨教!老夫这擎天八式已有多年未曾用过了,兴许是生疏了,还请小兄弟多加指点!小兄弟请!” 燕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笑道:“我原以为来紫冥府,商府主怎么说也要一尽地主之谊,招待一番,可没想到一见面就要兵戎相见,府门还没进去,就要在府门前先打一场了,未免有些无趣!” 商擎天嘿冷笑道:“只要小兄弟胜过老夫这把刀,踏平紫冥府都不成问题!” 燕云笑道:“既然商府主有这个兴趣,在下也只有奉陪到底了。商府主请!” 商擎天也不客气,单臂一振,喝道:“接招!擎天破风式!”说着,一刀便向燕云斜肩带臂的闪电劈来,刀气发出呜之声,仿佛真是破风而来一般。 燕云心道:“这商擎天不愧是一府之主,刀法比那商南烈可高明得多了!”当即以“脱袍让位”避开这一击,同时左手径直向刀背处抓去。 商擎天变招极快,猛的将刀回斩,卷向燕云的腰际,口中喝道:“擎天拦江式!” 燕云嘿一笑,身形诡异的一转,竟转到了商擎天的身后,一记绵掌便向商擎天的灵台穴印去。 紫冥府众人见状,全都大喝:“府主小心!” 商擎天一刀劈空,眼前没了燕云的身影,当即知道事情不妙,想都没想,转身便是一刀疾刺,喝道:“擎天碎玉式!” 燕云见状,绵掌陡的一变,化掌为爪,竟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那金背驮龙刀刀背上的龙头,商擎天的刀势便再也无法向前推进半分,想往回夺,却也夺不回来! 紫冥府众人见状,全是大惊失色。 燕云哈笑道:“前辈刀法不错,只是用来对付我还嫌差了一些。前辈还是找铁木前辈来和我说话吧!”说着,便将那金背驮龙刀松开了,只见那刀背之上已赫然出现了五个异常清晰的指印。众人不禁骇然。 商擎天愣了半晌,看了看那刀上的指痕,又看了看燕云,老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当即虎吼了一声,须眉皆竖,一刀便向燕云的头顶全力劈下,狂喝道:“擎天裂鼎式!” 这一刀大拙胜巧,刀锋凛冽,势如炸雷,更添了三分霸气、七分杀机,比之刚才那三刀更见威势!这已是商擎天为了挽回面子而竭尽全身之力发出的雷霆一击! 燕云见状,眼中寒芒一闪,身形诡异的一晃,如魑如魅,双手齐出,幻出无数掌影,向那金背驮龙刀裹去。没有人看清楚燕云到底是怎样闪身出手的,只见瞬间之后,掌影消失,刀气收敛,那金背驮龙刀的龙头却又被燕云左手牢牢的擒住,而燕云右手却握成拳状,向那刀背猛击而去,只听喀嚓一声,那精工打制的金背驮龙刀竟被燕云赤手击成两截! 紫冥府众人见状,无不咋舌。管公明心中一震,暗道:“幸亏刚才没有激怒他,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商擎天手握半截断刀,当即被震得气血翻涌,不由得向后倒退了两步。 燕云一挥手中半截断刀,便要上前施下杀手,就在这时,只听身后有一玲珑曼妙的声音传来:“公子手下留情!” 燕云转身一看,只见门口处人群已经分开,从门里走出了一男二女和两名面目阴沉的黑衣老者。其中一名女子走在中间,面貌清丽雅致,紫裙如花,衣带飘香,袅袅行来。燕云却认得她正是在淮阳城外袭击过他的“拜月圣女”拜幽兰。她身边两侧分别是一名面如白玉的锦袍公子和一名相貌可爱的绿衣少女。 那公子和少女见商擎天受伤,全都扑了过去,惊叫道:“爹!你怎么样了?” 原来他们乃是商擎天的子女,那公子名叫商靖,那少女名叫商媛媛。 商擎天皱眉道:“你们不陪着拜姑娘,出来做什么!这里爹应付得来,没你们的事!” 商媛媛娇声道:“爹!您明明受伤了,还说大话!这里的事让拜姊姊来处理吧!” 商擎天被女儿揭了老底,老脸更红了,但也不好申斥女儿什么,只能无奈的苦笑。 这时那拜幽兰缓步上前,先向商擎天点了点头,接着向燕云福了一福,笑道:“昨夜花公子重伤回来,两位‘长白雪熊’被杀,花公子说及此事乃是一位功力高绝的少年所为,并详述其相貌,我便猜到是公子你了。现在一见,果真如此。难怪!难怪!尽管我不知公子姓名,但我们好象颇为有缘,今日竟又相见了!” 燕云闻言,冷哼了一声,哂道:“和我有缘可也不是什么好事!我记得我们之间好象还有一笔帐要算呢!” 拜幽兰巧笑倩兮的道:“公子怎么还记得这件事呢?那只是一时误会嘛!公子大人有大量,就忘了它吧!更何况公子连刺杀你的山下组的杀手都可以放过,怎么就不能原谅我呢!我在这里先给公子赔个不是!”说着,又微微施了一礼。 燕云曾听思香玉说过,这拜幽兰精通媚骨柔心大法,脸上和善,嘴里温存,心里还不知如何恶毒呢,纯粹是口蜜腹剑的典型,当即心想:“此番再也不能上她的当了!”于是冷笑道:“我放过山下组那两名杀手是因为怜惜她们的歌舞不凡,杀了她们有些可惜。你会什么?我为何要原谅你!我这个人一向是睚眦必报的!” 拜幽兰笑道:“原来她们歌舞不凡,公子就可以放过她们啊!不过要说起这歌舞,我也会啊!公子如果想看的话,我也可以单独表演给公子看啊!那公子应该不计前嫌了吧!” 燕云听她越说越离谱,而自己也实在懒得和她这样纠缠下去,索性一挥手道:“算了!算了!我也懒得你计较了!今天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让这紫冥府好过!我要见铁木,就一定要见到!我倒要看看谁能拦得住我!”说着,便又踏前一步。 众人被他威势所慑,全都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拜幽兰也向后退了一步,娇笑道:“公子武功出神入化,淮阳穆府一战,击败诡异门万象大师,我是早知道了。以公子如此武功,我们自是拦不住。只不知公子何以和那天邪圣教沆瀣一气,难道说天邪圣教给公子的酬劳我们剑皇宫便给不起吗!只要公子愿意加盟我们,条件随便公子开!” 燕云心道:“她还不知我的真实身份,也便由得她误会去吧!”当即冷然一笑,喝道:“你也想得太轻松了吧!给我让开!”说着,便大步向前。他身后的明月和鹰首、鹰十三也全都急步跟上。 拜幽兰身后那两名面目阴沉的老者见状,全都上前两步,护在了拜幽兰的身前。 拜幽兰这时并不为燕云气势所慑,淡然道:“公子今日来此可是想报复剑皇宫攻打淮阳穆府之事,所以便把气出在了紫冥府的身上?” 燕云冷然道:“是又何妨?不是又怎样!只要我高兴,什么象牙塔、白玉台,我通通可以把它们拆掉!” 拜幽兰秀眉一挑,娇笑道:“公子要见铁木前辈,可是因为冥海老人之事?” 燕云冷哼了一声,斥道:“要你多管!”说着,又踏上两步,已和那两名面目阴沉的黑衣老者面对面。燕云眼中杀机一动,沉声喝道:“让——开——!” 左侧那阴沉老者嘴角一撇,阴冷的道:“公子好大的气势!只是阴司双煞生平就没有给人让过路!”说着,双掌已是平放胸前,蓄势以待。 燕云冷喝一声:“阴司双煞是什么东西?” 那两名老者闻言,脸色齐齐一变。左侧那老者脸色发青,森然道:“老夫厉勿杀!”右侧那老者也是青筋暴起,阴沉着脸道:“老夫蔡勿伤!” 燕云闻言,冷笑道:“勿杀?勿伤?这倒有趣!难不成你们比出家人还慈悲了!那你们还来做什么?” 拜幽兰这时在后面娇笑道:“他们之所以叫勿杀、勿伤,就是因为他们平时杀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师傅替他们取了这个名字,意思是要他们记得少杀些人,只是他们记性不大好,总是忘记!” 燕云冷笑道:“幸好他们还没忘了自己的武功,记性也不算太差!他们也是你们古斯奥都教的人吗?” 拜幽兰笑道:“那倒不是!不过也算是吧!他们是我师傅的手下,算是我教派中人也未尝不可!他们的幽冥阴煞功可是很厉害的呦!” 燕云冷然道:“那我可要见识一下了!”说着,便向阴司双煞的中间挤去。 陡听那厉勿杀一声暴喝:“雁过留声!”蔡勿伤接道:“人过留命!”话音一落,两人四掌齐出,便向燕云的头腹胸肋击去,掌风霍然,劲道十足。 这阴司双煞已知燕云折花雨来、毁“长白雪熊”、挫六大怪、杀劳家四金刚、败商擎天,武功决非等闲,不容小觑,因此这一出手便是联手合击,全力施为,不敢有丝毫大意。 燕云双拳难敌四掌,只好身形突然往后一缩,先避开两人的掌势,继而身形暴进,双掌齐出,和这阴司双煞各对了一掌。 这是纯以真气相拼,丝毫取不得巧。燕云也是有意要试试这阴司双煞的功力。只听轰然一声,三人四掌相交,燕云的身子只是晃了一下,但阴司双煞却被震退了数步,胸口起伏不定,似是在调整紊乱的气血,心中实是惊骇。他们虽知燕云武功高强,却也想不到燕云小小年纪,功力竟是如此之高,以一敌二,居然还稳占上风! 燕云此时倒也有些对这阴司双煞刮目相看了。他们的幽冥阴煞功果然了得,经此一击,居然没有受伤吐血!但燕云嘴上却仍是冷嘲热讽道:“幽冥阴煞功也不过如此!你们取名‘勿杀’、‘勿伤’,果然有自知之明!” 阴司双煞闻言,心头恼怒,便要再度冲上攻击。那拜幽兰却将手一摆,制止道:“算了!你们不是这位公子的对手,别白费力气了!” 阴司双煞一招受挫,对燕云也有些忌惮,此时闻言,便不再出手,只是仍虎视眈眈的盯着燕云,怕他对拜幽兰不利。 拜幽兰这时对燕云微笑道:“公子不是想见铁木前辈吗?那便随我来吧!我带公子去!” 燕云见拜幽兰如此顺服,也实在不好意思对她出手,只得点点头,冷然道:“算你识事务!”于是将马匹拴在门外,便跟着这拜幽兰进了紫冥府。众人也全在后面跟着。那商擎天也不再拦阻了,似是对拜幽兰颇为信服。 燕云进了紫冥府,只见迎面立有一座照壁,壁上还嵌着一块上等的墨黑色大理石碑,上面刻着青绿色的四字大篆:“龙游紫冥。”燕云心道:“真是好大的口气!” 众人绕过照壁,沿着华丽齐整的武康石板路进了大厅。众人落座后,拜幽兰对燕云嫣然一笑,说道:“公子请先在此稍坐片刻,喝杯茶暖暖身子。我这就去通知铁木前辈!”说着,向商擎天使了个眼色,商擎天点了点头。 燕云心想:“我看你们是想去合计怎么对付我吧!”当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哂然道:“我的耐性可是很有限的!” 拜幽兰笑道:“我绝对不会让公子久等的!”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厅内诸人全都神情紧张的盯着燕云等四人,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一时间,厅内的气氛倒很是冷凝,谁都不说话。 这时有美婢献上香茶。燕云身在虎穴,自然小心从事,虽然百毒不侵,但也不去喝那香茶,只是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大厅。只见这厅内布置得豪华气派,虽不是金玉满堂,可也差不多了,俗是俗了点儿,但也显示出这紫冥府的财大气粗。只不知这商擎天是靠什么发家的,估计不是什么正常手段。 燕云这时又望了望萎靡在椅子中的花雨来,微笑道:“花兄的伤势可是好些了?”听他温和关切的语气,好似他和花雨来是多年老友似的。 花雨来望着燕云那假装诚挚无欺的脸,真是哭笑不得,当即皮笑肉不笑的道:“多谢小兄弟关心,我这伤势估计一月半月是好不了了。小兄弟放心就是!花某还要多谢小兄弟手下留情啊!” 燕云呵笑道:“抱歉!抱歉!不过花兄休养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倒不用谢我了。不知这位拜姑娘是什么时候到紫冥府的?” 花雨来应道:“昨天刚到。我师兄攻打淮阳穆府失利一事我们也是刚听说,却没想到原因居然出在小兄弟你的身上。若不是拜姑娘刚才说起,我们还不知道呢!” 燕云闻言,也不再说话,只是暗自思忖。 过了片刻,那拜幽兰便又匆匆回来,对燕云道:“公子要见铁木前辈倒也并非什么难事,只须胜得一人!” 燕云冷然道:“是谁?” 拜幽兰笑道:“便是那七大怪中的最末一位——郁妄川前辈!他始终高居象牙塔顶,看来要请公子移驾一行了!” 燕云这才知道这第七怪的名字,当即嘿一笑道:“你想诱我去象牙塔吗?我可没那么愚蠢!” 拜幽兰娇笑道:“以公子如此神功,难道还会怕郁前辈吗?象牙塔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公子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硬闯紫冥府,应该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啊!” 燕云冷然道:“你激我也没有用。我这个人一向不吃这一套。只要我把这里的人全杀光,还怕那铁木不出来见我吗?” 拜幽兰皱眉道:“这么说来,公子是一定不肯去象牙塔了?” 燕云又想了一想,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说道:“听说那第七怪甚是古怪,我倒颇为好奇,不见一见怎么也不甘心。也罢!我就去见他一见吧!我倒想看看你们到底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拜幽兰娇笑道:“哪有什么阴谋诡计!公子实在是太多心了!” 寻常人见到拜幽兰如此巧笑倩兮的样子,恐怕早就神魂颠倒,醉死在那美人一笑之中了,哪里还管这美女是不是笑里藏刀、有没有危险!只是燕云定力颇高,又上过拜幽兰的当,此时怎么也不肯相信她没有使什么诡计,只是自己想不出罢了!但他自负武学精湛,也不把什么诡计放在心上,诚心想和这拜幽兰斗一斗,看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明月在一旁却一皱眉,心道:“你太托大了!真是吃一堑,不长一智!” 明月虽是心有疑虑,但对燕云的武功还是放心的,何况还有自己在身边保护,料对方即使有什么阴谋诡计也损伤不了自己等人,因此倒也没有出言劝阻! 管公明这时却道:“紫冥七怪,末者为最!这位郁兄弟是武学天才,武功可远在老朽六人之上。小兄弟若是轻敌,可要吃苦头了。” 这管公明对燕云真是颇有好感,虽然此时是敌对立场,仍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的提醒燕云,未免有些助敌之嫌! 商擎天和拜幽兰闻言,全是一皱眉,心想:“你怎么能暗助敌人呢!你若不是个怪人,便当真是个蠢货!” 管公明做事全凭自己喜好,此时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燕云闻言,更是被勾起了兴趣,当即笑道:“那我倒真的要去见识一下了!” 那“花痴”师怀香却道:“你要见识便自己去见识吧!这位小姑娘就不要去了,伤了踫了的多不好,不如跟我在一起还安全点儿!” 众人闻言,全都一皱眉,心想:“这花痴的毛病又犯了,居然还想当护花使者,也不看看这花是否有刺!真是给紫冥府丢人!这样的人当初是怎么住进象牙塔里去的?” 燕云闻言,更觉其中必有古怪之处。象牙塔之行必有凶险,而且这凶险必与这第七怪郁妄川有关,可是越有凶险就越是激起了燕云的兴趣。此时就算拦着他不让他去,恐怕他也要去看个明白了。 只听燕云问道:“为什么她去会有危险?” 师怀香刚要回答,却听拜幽兰轻轻咳嗽了一声,而商擎天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当即颇感无趣的挠挠脑袋,尴尬的道:“算啦!算啦!算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众人见他委屈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心想:“你怜香惜玉是没有什么错,可也得在分清敌我的情况下啊!不能因为惜花,就把秘密全都透漏给敌人啊!真是轻重不分、只知拈花惹草的怪人!” 燕云知道有拜幽兰在场,他是问不出什么的,当即也就不问了。 拜幽兰好似颇有敌意的望了明月一眼,眼中杀气一闪而逝,眼角似闪现出一丝得意之色。明月是杀手出身,杀手内部的勾心斗角见得多了,此时倒是不以为意。 只听拜幽兰这时说道:“公子请随我来吧!” 于是众人跟着拜幽兰穿廊过院,来到后面的一个大花园中。那花园的门口处还竖着一块木制的牌子,上面刻着“名士园”三个大字。 此时已是隆冬,名士园内也是白雪皑皑,青松的枝头也全都压着厚厚的一层白雪,但依然傲然挺立,什么花鸟鱼虫此时全都蛰伏了起来,只有数丛寒梅仍然在冰天雪地之中傲然绽放,为这名士园送来了七分芳香,凭添了三分色彩。溪池皆已冰封,上面铺着厚厚的雪毯,山石上也全批着银装,只有突兀处方显出本色。这里倒也是踏雪、饮酒、赏梅的好去处。 燕云倒无心赏景,只是凝神观望,觉得这园中景色自然,不似有什么埋伏,也无一丝杀机,心情倒因此放轻松了许多。 众人沿着一条清扫出来的小径穿过一片松林,却见前面皑皑雪地之中竟矗立着一座高塔。那高塔也是银装素裹,蔚为壮观。燕云心道:“想必这便是象牙塔了吧!” 只见那高塔共有七层,约有七丈多高。塔前还立有一座一丈高的高台,燕云猜想那应该就是白玉台了。 众人走到近前,却见那白玉台上及周围倒是没有半分雪迹,想必是有专人打扫过了。象牙塔和白玉台的两侧还栽有不少细竹,时而寒风吹来,摇摇曳曳,仿佛女子的杨柳细腰,纤细柔韧,倒颇有一番情致。果然装点有道。 燕云见那塔前还立着一块高大的大理石碑,晶白如玉,仔细看去,那大理石上竟隐隐带有天然的山水云烟,显然是无上佳品。那石碑上银钩铁划,刻有字迹,一望而知必是出自当今名家手笔。只见那碑上写道: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昔有燕昭,黄金置台。重用郭隗,招贤纳才。拥折节,以迎邹衍。剧辛乐毅,纷至沓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输肝剖胆,以效英才。王者之风,山高水长。斯人已逝,不胜悲哉!白骨蔓草,何人洒扫?今有紫冥,继往开来。象牙筑塔,白玉搭台。园奉高士,红袖凝芳。惟才是举,惟能是用。不避亲疏,哪论贫贱!陈蕃之榻,悬待孺子。高堂广榭,以纳贤才。群雄云集,菁英荟萃。豪杰异士,归附咸来。青梅煮酒,焚香论剑。群策群力,共创未来。风云聚会,时不我待。人生极乐,快哉快哉!” 那碑文没有署名,想必是作者因为替叛军招贤纳士书写碑文而感到羞愧,自觉无面目署名以对天下人,因此只作文,而不署名。而商擎天可能也不重视这个,所以没有细查,就留下了这座没有署名的碑文。 燕云看到此处,心想:“写此碑文之人倒是大手笔,大气魄,必是当今名士。只是为这叛军招贤纳才,却也显得没有骨气了!而且招来的贤才又是七大怪这样的怪人,实在是有些讽刺了。” 燕云有此想法也不为怪,要知两年多前,安禄山派孙孝哲率兵攻破长安的时候,曾命他搜捕百官、宦官、宫女等。每获数百人,便派兵卫押送洛阳。至于王侯将相扈从车驾家留长安者,诛及婴孩,可见叛军之残暴不仁。于是自然有很多文人官员被押送了洛阳,其中还有南宗之祖、破墨山水派大宗师、画家兼诗人的王维王摩诘,还有诗人储光羲以及被玄宗称为三绝的郑虔等。这些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此时也真是应了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了。他们无法和叛军对抗,又不想失节,只有接受伪职,以求保得性命。有点儿骨气的便象王维、郑虔那样装病,只任职不就职,或是象储光羲那样逃跑。王维当时还做了一首很有名的《凝碧诗》来表明自己对李唐的忠心。但没有骨气的文人就只有就任大燕伪职,向安禄山效忠了。因此有人为叛军招贤纳士而撰写碑文倒也很正常,故而燕云才有此一叹!当世之时,文佳德薄者多矣!毕竟象颜真卿那样字品与人品俱贵的人实在是不多见。 燕云正思忖间,却听拜幽兰幽幽说道:“这里便是象牙塔、白玉台了!公子感觉怎样?” 燕云冷哼了一声,哂道:“哗众取宠,无聊透顶。不值一哂!” 拜幽兰闻言,也不介意。 商擎天这时冷然道:“若没有老夫这紫冥府鼎力支持,安史军现在哪有这么大的势力!你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燕云却冷笑道:“朽木再多亦难雕,粪土之墙再厚又有何用!” 商擎天顿时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拜幽兰笑着打圆场道:“算了!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别说这些了。我先来和郁前辈打个招呼!” 只听拜幽兰高声向塔上喊道:“郁前辈,您现在有空吗?” 燕云心道:“这郁妄川真是好大的架子,也不知他武学到底有何惊人之处。” 拜幽兰是以真气传音,塔上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只听塔顶立即有一名女人冷冷的回话道:“郁大哥正忙着呢!你们可有什么事情吗?” 众人并没有见到那女人的容貌,但声音却清晰可闻。燕云料想塔上这女人必也是武学不凡之高手,但却不知这象牙塔上为什么有女人。 拜幽兰高声喊道:“有人来找紫冥府的麻烦,我们抵挡不了,所以想请郁前辈出手。现在我已经将人带来了。” 塔上沉寂了片刻,继而那女人答道:“既然这样,你让他们上来吧!” 拜幽兰喊道:“多谢郁前辈!”接着又对燕云笑道:“公子请上塔吧!” 燕云点点头,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只有明月和鹰首、鹰十三跟着自己,其余人等竟全都没动地方,不禁起疑,问拜幽兰道:“你们怎么不一起上来?” 拜幽兰笑道:“我不方便上去,公子自行上塔便可!” 燕云冷笑道:“那怎么行!你不在我身边,我总是觉得不放心!” 众人闻言,心中暗笑,心道:“你还怕她红杏出墙不成!怎么越听越象是丈夫在教训妻子呢!”燕云其实是怕拜幽兰在下面使什么阴谋诡计。 拜幽兰俏脸一红,娇笑道:“公子尽管放心就是!我在塔下等公子也是一样啊!” 管公明这时说道:“拜姑娘不上去也就罢了!她确实不方便上去。小兄弟若是不放心,我们六个陪小兄弟上去便是。” 拜幽兰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不禁在心中暗骂:“真是多事!” 燕云闻言,也就不再强迫拜幽兰一起上塔,只是向她身后一指,说道:“你不上去也就算了。那三十五名铁卫也要和我一起上去!” 拜幽兰奇道:“你要这么多人一起上去做什么?” 燕云冷笑道:“为了防止你耍什么花招!” 拜幽兰娇笑道:“公子实在是太小心了!那真是没有必要!”说着,回身对那三十五名铁卫道:“既然人家不放心,你们便陪这位公子上塔转一圈吧!” 于是那六大怪和三十五名铁卫全都走了出来,跟着燕云、明月等四人进了象牙塔。 塔内很是宽敞,每一层的布置都很豪华,采光通风也很好,一点儿也没有气闷的感觉。可见这象牙塔在建筑结构上确实是颇下了一番功夫。 众人顺着旋转式的阶梯上塔,待上到第三层的时候,却隐隐的听见塔顶上传下来啪啪的声音和女子的哀叫声。再往上走,声音就愈加清晰了。燕云疑惑的望了管公明一眼,似是在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管公明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如今也不得不抖搂一下了。我老实跟你讲吧!我这位郁老弟有一种特殊的癖好,那就是他喜欢鞭打女人,喜欢听女人受鞭打折磨时发出的那种惨叫声,而且越是漂亮的女人他越是想鞭打,也不知他这癖好是怎么养成的!” 燕云了然的点了点头,问道:“这是一种怪病吗?他有没有请大夫治疗过?” 管公明摇摇头道:“我们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病,也请大夫给他看过,可大夫也都束手无策。以前谁也没见过他这种情况。” 燕云又问道:“郁前辈自己清楚他的这种怪癖吗?” 管公明道:“当然清楚。他的神智是很清醒的,也知道这种怪癖不好,但他克制不了自己的冲动,见到漂亮的女人就更加无法抑制,所以府里的女人都不愿和他见面。那位拜姑娘也是因为这个才不肯上来!” 燕云点头道:“所以师前辈刚才也希望内子不要上来是吗?”他不愿透漏明月的来历,便以内子相称,反正这已经是事实了。明月脸一红,也不说话。 师怀香在一旁点点头道:“不错!现在你知道了真相,自己上去就可以了。这小姑娘便和我们在一起吧!我们能保护他的。那郁老怪发疯可是六亲不认的!” 这师怀香居然还没忘了做护花使者,也真难为他一大把年纪了。他也不想想凭自己的功夫能不能保护得了明月。 明月这时却笑道:“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怪人,我可不怕他!” 师怀香叹气道:“你的功夫我们是没话说的!可你绝对不能根据我们的功夫来推测这郁老怪的功夫。他的功夫绝对是你难以想象的!他是个怪才,人怪,武功也怪得可怕!你看看在这紫冥府内,包括铁木在内,哪一个敢轻易招惹他!” 燕云一皱眉,叹道:“听你们这么一说,他倒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了!” 管公明摇头道:“其实他也没那么可怕!他这个人心肠还算是好的!自从他在府里打伤了一些女眷丫鬟后,在众人的劝说下,他便一直住在这塔上,不肯轻易下来了。这样府里的女眷也就不会遭殃了。不过你可千万别误会,我这位郁老弟他只是喜欢鞭打女人,但他可不好色,决不是淫亵之徒!他从没有踫过府里这些女人的!我们一开始也是受不了他的这种怪癖,才逐渐疏远他的,不屑与他合称七大怪。我们的癖好虽然称不上高雅,但也总不能和他鞭打女人的这种癖好并列在一起吧!不过现在想想,也觉得他挺可怜的。他能有这种怪异的癖好,必然经历过非常之事,只是当时我们都忽略了这一点,一点儿也不曾去试图了解他过去的遭遇以及他内心的感受,现在也挺后悔的,即使想帮他,但心里总是有隔阂了,他也未必肯把我们当朋友了。大家背地里总是叫他‘虐狂’,和我们酒胆、诗魔、花痴、石颠、坐隐、笛仙并称七大怪!” 燕云这时才对这第七怪“虐狂”郁妄川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心想:“难怪这六大怪不屑和他交往了!他的这种怪癖确实让人很难接受。尤其是象‘花痴’师怀香这种人,平日爱花惜花成性,对女性想必也极是怜惜,否则不会对明月这样关照。他哪里能和这辣手摧花的虐狂合得来,难怪他们之间不和了!刚才在城外那三十五铁卫之首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恐怕也是不愿家丑外扬了。” 燕云这时又想起这塔顶还有女人哀叫的声音,便又问道:“既然如此,那塔顶怎么还会有女人呢?难不成还有人自愿送上门来供他鞭打不成!” 管公明苦笑道:“这种事说来谁也不信!可天下间就有这么奇怪的事!这塔上还有两个怪女人,一个叫慕雪,一个叫慕冰,也是这府里的客卿。她们的容貌很是漂亮,就象瑶池里的仙子一样,我们都叫她们雪瑶姬和冰瑶姬。她们的年纪已经有三十多岁了,估计已经快四十了,但却驻颜有术,现在看起来还和二十多岁一样!她们平时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和谁都不说话,纯粹就是两个冰山美人,大家谁都不敢去招惹她们俩。” 燕云奇道:“她们的武功很高吗?” 管公明摇头道:“这我们倒是没见过。她们也不轻易施展。” 燕云问道:“那大家为什么怕她们?” 管公明叹道:“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以前安禄山还活着的时候,他曾经派勾魂手扶牙和鬼爪谭休来紫冥府征调高手。那两人也都是难缠的角色。他们在紫冥府住了两天,有一天在后花园正好遇上了这雪瑶姬和冰瑶姬。他们彼此都不相识,这扶牙和谭休还以为她们两个是府里的下女,不懂武功好欺负呢!于是仗着自己是安禄山的得力干将便上前调戏。 “哪知道这慕雪和慕冰根本对他们不屑一顾,手指一挥,便有一道寒光射出,射进了他们体内。他们顿时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中一般,全身从骨子里往外透寒气,好象有无数道冰箭在他们体内血脉中穿行,顿时全身抽搐成一团,血脉全都僵化了,什么功力真气都提不起来了,后来全身都没了知觉,只有等死的份了。 “幸好我们发现得早,当时我们七大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俩救了过来。那时还是大热的天,他们已经都被冻僵了,眉毛、胡子、头发上竟都结了冰,全身毛孔也都有冰粒渗出。我们当时都觉得很恐怖。当时若没有郁老弟在,或是救的稍微晚一点儿,他们就没命了。事后他们才和我们讲述了这一切。 “我们虽然是勉力把他们救活了,但他们全身的肌肉和经脉已有多处坏死了,这一身武功是全废了,而且以后每逢冷天阴天都会全身冰冷发寒,苦不堪言,而且无药可救。我们后来旁敲侧击才知道那慕雪和慕冰用的乃是一门叫‘附骨阴针’的功夫,但这究竟是怎样的一门功夫,我们也不清楚,而且谁也不敢轻易尝试。 “经过这件事后,就更没有人敢招惹她们了。后来安禄山也算识时务,没有继续追究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其实紫冥府算上她们这两位应该有九大怪才是,至少我们认为她们俩比我们可怪得多了,而且武功也强得多,只是她们却不来抢我们的地位罢了。也许是女人只想找个栖身之地,并不喜欢争强好胜吧!总之她们是很怪的。” 燕云听到这里,皱眉道:“听起来她们好象比那‘虐狂’郁前辈还要难对付啊!” 管公明苦笑道:“这就很难说啦!谁知道他们谁更强些!反正他们都是紫冥府里招惹不得的人物。就连府主都得让着他们,铁木虽然是剑皇宫和诡异门专门派来协助坐镇的,但也不敢招惹他们。后来这慕雪和慕冰不知怎么知道了郁老弟的怪癖,竟主动送上门来供他鞭打肆虐,也不知她们两个到底有什么毛病。 “我们当时都觉得不可思议,哪有人有那么高的武功还没事自己找打的!更何况以郁老弟的手劲,两三鞭子下去,人的经脉肌肉恐怕就全都被打散了,谁能受得起啊!可说也奇怪,每次她们都被鞭打得哀叫连连,似乎极是痛苦,可每次鞭打完后,她们似乎都没什么事!也不见她们受了多重的伤!而且她们似乎很喜欢这种鞭打,并且以此为乐。时间一长,我们也习以为常了。 “不过以她们能承受得起这种鞭打的功力看,她们似乎更可怕一些。不过有些人的嗜好就是奇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我们也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只是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沈约在一旁接道:“他们这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两个愿挨!不过府里的女人们倒是松了一口气。有人替她们受罪,她们当然高兴了。” 燕云这时心中暗想:“难道那拜幽兰真的认为凭这‘虐狂’郁妄川和慕雪、慕冰就能胜得了我吗?这象牙塔内真的没有其它的古怪吗?”当即问道:“这象牙塔内真的没有机关埋伏吗?” 管公明笑道:“哪有什么机关埋伏!若是有的话,我们这四十几人不都给你陪葬了!” 管公明虽是这样说,但燕云还是有些不信,只是一时间也想不出这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毕竟管公明几人连这些秘密都告诉了他,按理说不会再瞒他什么了!他们原本就是怪人,而且看起来不象是那种会使阴谋手段的人。只是燕云总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但现在毕竟有这么多人陪着,他多少也放宽了心。 于是众人又向上行去,耳边不断的传来鞭打声和女子的哀叫声。待上到第六层的时候,管公明对燕云道:“你们自己上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你们的武功已经修至颠峰了,但可切莫轻敌!” 燕云点了点头,对鹰首和鹰十三使了个眼色,让他们留下监视紫冥府这些人,以防有变。他和明月则向第七层行去。 燕云和明月这时已知这郁妄川和慕雪、慕冰的武功深浅,当即不敢大意,一边向上走,一边将全身功力运至颠峰,以应付突变。两人上至梯顶,却发现这第七层上四周都拉着黄色的纱帐,里面似有人影,但又看不太清,只能听见里面不断的传来啪啪的鞭打声和女子的哀叫声。 燕云站在楼梯口处咳嗽了一声,朗声道:“郁前辈在吗?” 里面鞭声一停,有人阴沉沉的答道:“你们就是来找紫冥府麻烦的人吗?” 燕云深沉的道:“一个紫冥府还不配让我来找麻烦!我只是听说前辈是个怪人,所以想来见识一下。而且我要先击败郁前辈方能见到铁木前辈。我若是真想毁了这紫冥府也不过是弹指事耳!” 只听里面又是一声清脆的鞭响,那女子又哀叫了一声。 那人却嘿笑道:“小娃儿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老夫喜欢!嘿!老夫就是喜欢你这种有魄力有个性的年轻人!老夫便是郁妄川,你想要击败老夫是吗?” 燕云坚定的答道:“誓在必得!” 郁妄川大笑道:“好!好!是谁告诉你老夫是个怪人的?是那六个只会吟风弄月、喝酒赏花、吹笛下棋、收藏石头的废物吗?” 燕云心里暗笑,口中却道:“人各有所好,前辈也不该过于贬低他们!” 郁妄川哈笑道:“说得对!说得对!人各有所好嘛!老夫就是喜欢鞭打女人,也由得他们说去!”说着,又是一声脆响传来。那女子轻叫了一声,却又娇声道:“你用心一点儿嘛!”这时又有一名女子腻声道:“郁大哥,你别只顾着说话,冰妹嫌你打得轻了!郁大哥要用心打才行啊!” 郁妄川笑道:“好!好!我用心就是!”说着,又是几声脆响传来,然后便传来女子凄惨的哀叫声。 燕云却觉得眼前这种情形实在有些诡异,心想:“那被鞭打的女人大概就是慕冰了!” 这时又听郁妄川喝道:“你们两个既然要挑战,那便进来吧!”他竟已经听出来人是两个人。 燕云却有些犹豫的道:“这方便吗?”他实在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有没有穿衣服。 郁妄川大笑道:“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只管进来!” 燕云对这郁妄川和慕雪、慕冰都不了解,哪敢这么轻易进去!他知慕雪、慕冰擅使附骨阴针,也怕她们暗中偷袭,当即将罡气密布全身,双掌向前一推,便将那黄色纱帐向两侧分开,等了一等,这才和明月飞身进去,动作快如电光火石! 这时就听一旁有一女声咯咯笑道:“你们倒真是小心得过头了。难道我们还会偷袭你们不成!” 燕云这才注意到说话的人乃是一位极其清丽秀致的美貌女子。她身穿一袭白裙,上穿白色的襦袄,上面锈着金鹧鸪,煞是精致好看。她赤着足,裸露着柔软白皙的足踝,头梳双鬟,看年纪果真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她正斜躺在一张极为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背靠着软枕,正臃懒的用一枚亮晶晶的小刀修着手指甲,眼角上挑,只是斜睨了燕云和明月一眼,便不再看他们。燕云猜她便是慕雪了。 而那叫慕冰的女子却双手套在从屋梁上悬下的一对圆环中,整个身体悬吊在半空。她和慕雪的容貌极为肖似,看样子应该是亲姊妹了。她也是身穿白裙,赤着足,但却把襦袄脱下了。她是背对着郁妄川,跟燕云恰好是面对面,燕云倒也看得十分清楚。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痛苦之色,仿佛并不把鞭打当作一回事,全身都已被汗水湿透,曲线毕现,玲珑曼妙,但并没有鞭伤血迹,额上隐有汗滴透出,蝉鬓微湿,虽无脂粉红腻,但却芙蓉多香。 燕云仔细打量这帐内,发现布置极是考究,金银为点缀,珠玉为铺陈,地面油光可鉴,光亮照人。一旁还燃着小火炉,极是暖和。外面虽然冰天雪地,但室内却是温暖如春。那郁妄川的形象却和这室内的豪华考究形成了很大的反差,他穿着一身破衣,不修边幅,就跟燕云的三师傅射影剑韩杀差不多,但他衣服的破损处全都缝补得很是齐整,似是有人细心的为他补过,想郁妄川自己恐怕是不会缝补衣服的。他此时正盘膝坐在地上,披头散发,头发遮住了大部分容貌,燕云也看不太清,但却能感觉到这郁妄川的眼楮极为有神,透过头发丝的缝隙仍显得寒光凛冽,咄咄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燕云心道:“看来这郁妄川的功夫果然要比那六大怪强得多了!” 郁妄川是坐在慕冰的身后,手里还握着一根长鞭,正好能够打得到她。他此时也在打量燕云和明月。他打量燕云的时候,不由得点了点头,叹道:“英华内敛,锋芒潜藏!难怪有这么大的气魄!看来老夫今天遇到对手了!”接着便又向明月望去,眼中却陡的焕发出异彩,丝丝寒气透过那头发丝不断涌出,精神一振,喝道:“好!好!” 这两个“好”字音一落,就见他手中长鞭陡的向明月拦腰卷去,其势甚疾,乌光一闪,便到眼前,如蟒如蛟,如虬如龙,鞭涛汹涌,诡异莫测。 明月也是一惊。自她返回中原以来,她还没见过有人竟有如此快的身手,快得竟让她来不及拔剑!燕云也是一惊,他虽然离明月很近,但事发突然,他竟也来不及救援。明月的反应倒是很快,当即身形一闪,也不拔剑,左手用带鞘的无尊剑向那长鞭的“七寸”格去。 只见那长鞭陡的一转,竟如灵蛇般缠上了明月的长剑,但鞭梢处却仍长出了一截,如毒蛇之芯一般向明月前胸的璇玑、膻中、巨阙、神藏各大要穴点去。那鞭梢灵动玄异,不断的改变方向,也不知它究竟要点向哪个穴道。 其实这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明月根本来不及细想,只知道以这郁妄川的功力,自己哪个穴道都决不能被他点住,但此时想封挡这鞭梢的近距离攻击实在困难,唯一的办法就是撒手弃剑向后退。但明月无论如何也不肯撒手弃剑的,当即运足全身功力用右手行险一搏,以玄女织天手的功夫向那鞭梢抓去! 明月的手法也是玄奥异常,难以捉摸,恰好和这诡异的鞭法势均力敌。就在这鞭梢颤动、掌影虚晃的一瞬间,两人实是相当于已过了上百招,但仍相持不下,实是间不容发,凶险已极,比之真刀真枪的拼斗更要动人魂魄!只这一瞬间,明月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象这样的一战自己一生尚未有过!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过后,明月右手陡出奇招,如鹰搏鹤喙,竟将那郁妄川的长鞭鞭梢抓住,但继而又觉得入手滑腻,竟象泥鳅一样抓它不牢。那长鞭鞭梢竟顺着明月的手心滑出。也不知那郁妄川是如何驭鞭的,那鞭梢竟又灵活的一转,不向明月胸前点去,却反转过来,缠上了明月的右手腕,继而向左一带,又一绕,竟将明月的左右手连同无尊剑缠死在一起。明月双手被绑,不禁大骇。 郁妄川这时喝道:“你的手法是很是高明,但现在你的双手被绑住了,我看你怎么办!你过来,让老夫好好看看你!我保证不伤你!”说着,用力一拉,便要将明月拖过去。 明月哪肯过去,当即也运足全身功力和郁妄川抗衡,但这地板甚滑,明月却是站不住脚,当即不由自主的便被向前拖去。 燕云见状,刚要出手解救,却见明月猛的一跺脚,竟将双足牢牢的嵌在了地板里,顿时便将身形止住,以全身功力和郁妄川相抗,脸色憋得通红,似是极为吃力。那一条长鞭也绷得笔直。郁妄川这时却无论如何也拖不动明月了,但明月也拉不动郁妄川,两人就在那里相持着,眼楮全都精光闪烁,瞪着对方,谁也不让步! 这时那慕雪、慕冰也全都美目一亮。慕雪也不修指甲了,慕冰也把身子转了过来,目光全都集中在明月的身上,似是见到了什么稀奇事。 这时只听明月喝道:“前辈好鞭法!” 那被吊在空中的慕冰却娇笑道:“他那鞭子可厉害着呢!他可不光只会打吊着的女人呦!不过小姑娘你的本事也好大啊!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挡下他这一鞭呢!” 燕云这时才深深感到那六大怪真是所言非虚。若不是他们好意提醒,自己带着轻敌之心上来非吃大亏不可!他倒是有些感激那六大怪,但却也认为紫冥府里有这六大怪真是容易误事。他们就是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郁妄川这时却哈笑道:“小姑娘好硬的骨气!”说着,鞭子略微抖了一抖,一股真气便顺着鞭子迫了过来。明月一不小心,就仿佛被这“无形之鞭”凌空抽了一记似的,身体猛的一颤,但双足却仍是稳如磐石,丝毫不为所动。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真气又接连不断的传了过来,重重叠叠,一浪高过一浪。 明月这时有了准备,便也运功抵抗,想把郁妄川传来的真气逼回去,只见真气互撞,暗流汹涌,两人的衣裳全都猎猎直响。郁妄川披散的头发也被迸射的真气冲得向后飞扬,露出了一副刀劈斧削似的坚毅面庞。看他的容貌并不显得很苍老,在七大怪中理应排在最后一位,但他的脸上却似有数道鞭伤的痕迹,可能是很早以前留下的,此时已经不清晰了,但却为他的面庞凭添了几分饱经沧桑的凄凉与艰辛,只有他的剑眉虎目仍然焕发着不屈的情感,尽管时常透出阴沉和冷凝。 明月和郁妄川对抗了一阵,觉得胸中气浪翻涌,波涛起伏,真气已经污浊,知道这样持续下去也不是办法,当即运足功力猛的一拉长鞭。郁妄川以为明月要回夺,当即也是用力回拉。 就在这时,明月却陡的一松劲,双足弹起,身如轻羽,顿时便被郁妄川全力拉了过去。同时明月双手合成掌状,运起明月一脉的血玉掌,顺势便向郁妄川的前胸击去。这一掌借力发力,势如掣电,迅雷不及掩耳,宛若惊鸿一击,雷霆万钧! 郁妄川也没料到明月竟使了这样一个心机。他全力回拉之速甚疾,想缓下来也是不可能!眼看明月这一记血玉掌便要印在他的胸前,他只好将鞭劲一缓,移形换位,将身体向一旁陡的平移出去,避开了明月这一记玉石俱碎的血玉掌,同时那长鞭也从明月的手腕上解了下来。 但明月此时却收势不及,向前冲出数步,这一记血玉掌却结结实实的击在了对面的墙上。只听砰的一声,那坚实的墙壁竟被震裂出数道细缝,不少碎石细屑全都洒落下来。众人都觉得这整层塔楼皆为之轻颤。那墙壁受掌处竟向内塌陷了一大片,坚石顿化细粉,洒落一地,可见这一击之威! 郁妄川这时也是暗自心惊,没想到明月的韧性竟是如此之强,功力竟是如此之高,不禁心生感佩,暗想:“这一掌自己若是受实了,恐怕非粉身碎骨不可!” 那慕雪和慕冰见状,也是骇然,脱口便喝了一个“好”字! 郁妄川听慕冰给明月叫好,一扬手,鞭子便又向慕冰抽去,正抽在她胸乳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慕冰顿时哀叫了一声,喊道:“你要死啦!抽得这么疼!” 郁妄川喝道:“你给敌人叫好,还不该打!” 慕冰哀叫道:“那你接着打吧!” 这时身处六层的鹰首、鹰十三、六大怪和三十五铁卫诸人也全都感受到了这一惊天剧震,也不禁骇然惊悚,不知这楼上到底打成了什么样子,怎么竟会发出这么大的震动!难道他们真的想把这象牙塔拆了不成! 象牙塔下的拜幽兰等人也听到了塔上这一声闷响,接着就见那塔顶七层的塔壁上竟有数块砖石被震下,还有灰尘粉屑飞扬,也不禁震惊异常。众人都知道塔上已经开始交手,见到这等威势真恨不得能立即上塔旁观,一饱眼福。众人全都暗想:“一生中若能亲眼看到一场这样的高手决战,真是立时死了也值得!”只是府主不下命令,众人谁都不能上去。 这时塔下已有一位灰衣老叟赶至,就站在拜幽兰的身边。他长得枯瘦异常,头上不剩几根头发了,似乎有些秃顶,脸颊凹陷,脸色阴沉得可怕,眼中寒芒闪烁不定,也正向塔上凝望着,见到这种情形也是相当震惊。 拜幽兰这时对他说道:“铁木前辈,您看现在应该怎么办?” 这灰衣老叟正是花雨来的师叔铁木。他闻言皱着眉头想了半晌,脸上杀气涌现,森然道:“他们好高的功力!这样的人留着必是心腹大患!”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阴恻恻的道:“我们必须尽早除之,决——不——可——留!”这最后四字说得又缓又重,字字透着极大的杀机! 拜幽兰沉吟道:“可是我们还有很多人在塔上!” 铁木眯着眼楮想了一想,叹气道:“那就再等等吧!实在不行,就只有玉石俱焚了!用四十几条人命换他们四人的命也值得了!不就是七大怪和三十五骑吗?我们付得起这个代价!总之决不能让他们生离象牙塔!” 众人闻言,心中都不禁一寒,不知这铁木和拜幽兰将要采取怎样的措施来对付这几人,但毫无疑问,那必然是十分狠辣恶毒的! 拜幽兰这时秀眸中寒芒一闪,说道:“但他们的功夫实在太强,我们还是要预防万一!”说着,回头对商擎天道:“调强弩手来,埋伏在白玉台四周及竹林两侧和退路的松林中,以备不时之需!” 商擎天当即便传下命令,进行兵马调动。 铁木这时将手掌紧紧一攥,阴森的笑道:“他们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就算他们肋生双翅,也难逃生天!这象牙塔便是他们的墓穴!” ※※※※※ 明月这时转过身来,望着一旁的郁妄川,凝神以对,暗自调息,但眼光始终不离他手中长鞭。 郁妄川这时已经站了起来,手中不停的摇晃着长鞭,在身下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似笑非笑的道:“小姑娘还是第一个破解老夫这长恨鞭的人!果然好功夫!难得!难得!” 明月淡然道:“破解还谈不上,前辈鞭法实在了得!不过晚辈尚有一套剑法,希望向前辈请益!”说着,一声龙吟,无尊剑陡然出鞘,顿时满室金银珠宝的光芒全都被无尊剑淡青色的锋芒比了下去。 郁妄川和慕雪、慕冰的眼楮全是一亮,仿佛天地间就只有这柄剑了。 明月这时一抖剑锋,沉声喝道:“晚辈之剑甚利,前辈可得小心了。” 郁妄川应道:“老夫这长恨鞭可也不是普通之物。据说乃是上古遗物,以蛟龙之筋炼制。你的剑虽利,却也未必损伤得了它。不过还是多谢你的提醒!” 明月也知道那长恨鞭是宝物,否则刚才两人在鞭上互较内力,若是普通长鞭早就绷断了,于是点头道:“那晚辈就不客气了!”说罢,揉身扑进,一剑便向郁妄川的胸腹处攻来,剑尖处虚虚实实,光芒闪烁,剑气嗤然有声。 明月此时已知郁妄川鞭法玄奥诡异,心想若任由他展开长鞭,一寸长,一寸强,自己未必便能攻得进去,反而可能被他的长鞭缠死,于是这第一招便抢中宫直入,占尽先机,犀利异常! 郁妄川喝了一声:“来得好!”霎时长鞭陡起,如矫龙飞腾,气象万千。那长鞭竟幻化出无数圆环直向明月持剑的左手臂上缠来,鞭梢却直指明月的咽喉,锋利处丝毫不亚于利剑。 明月哪敢让他缠住,当即变招换式,施展开无尊剑法与之抢攻。 这无尊剑法原本便是天下间难测难克的无敌剑法,夺尽天地灵秀造化,一旦施展到极致,天下间非但没有可挡之剑,也再无可挡之人。天下无尊,无尊便是至尊!只是明月自回中原以来,除了与剑皇臧星寒和高丽剑道宗师泉曲傲的两战外,实在遇不到势均力敌的对手,这无尊剑法的精华实在无法发挥,和燕云试招也总不能使用杀手。这时遇到了郁妄川这位鞭法大家,平日里难得施展的无尊剑法的精华也全都在长鞭压迫之下被逐渐逼了出来,越打越是酣畅痛快,于实战之中更是体会到了无尊剑法的精妙之处,只觉得受益匪浅,这一战便可抵自己三年苦修。 郁妄川却是越打越心惊,没想到明月的剑法竟是如此高明,剑剑都似神来之笔,宛若凤飞于天外、龙游于九霄。明月的剑法若是以阳春白雪来作比,那其它的剑法恐怕就是下里巴人了!一开始郁妄川尚能以长鞭封死明月的剑路,可越来越力不从心。 明月的剑气越来越盛,光芒越来越长,弥漫四溢,似将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郁妄川的鞭法也开始变得大开大阖,放手强攻,鞭锋如刀,招招逼人。只见剑气嗤嗤,鞭风啸啸,人影飘飘,神采夺人。那剑脊和长鞭时而卷在一起,但却稍踫即开,竟全是运足了真力。 明月此时也是震惊于郁妄川的鞭法奇诡,竟能与无尊剑法对抗,不但鞭鞭死缠自己的手臂和长剑,而且还兼带反攻自己的咽喉胸腹,攻防之间丝毫不乱,好似那长鞭的每一寸都可以用于攻敌一般,实是天下间最犀利诡异的鞭法,真不知他从哪里学来。自己若不用无尊剑法,实难以与之对抗。 明月和郁妄川这一场凶杀恶战倒是势均力敌,精彩绝伦。燕云和慕雪、慕冰在一旁也是看得目眩神驰,暗暗点头。 这时慕冰还吊在半空中,来回飘飘荡荡,口中娇喝道:“小妹妹,打败他!你的剑法很厉害的,一定能行!” 燕云这时也糊涂了,搞不明白这慕雪、慕冰为什么不帮这郁妄川,反而给自己这方打气,但他仍是小心注意这两女,生怕她们用附骨阴针偷袭。 这时郁妄川趁转身之机,回手一鞭又抽在了慕冰的酥胸上,喝道:“闭上你的乌鸦嘴!我打输了你就开心了是吧!” 慕冰又哀叫了一声,凄惨的道:“你赢不了也莫要拿我出气啊!”只是这句话换来的却是一鞭子抽在香臀上。 郁妄川冷喝道:“我就是喜欢打你出气!” 燕云在一旁看得清楚。这郁妄川鞭打慕冰的手劲并不大,绝对不致真的伤了她。燕云心想:“他们这也真算是名副其实的打情骂俏了!不过他们倒也真的很般配!”想到这里,燕云对慕冰笑道:“你现在还吊在上面做什么?要不要我放你下来?” 慕冰妩媚的一笑,娇声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下去!”说完,手腕轻轻抖了一抖,便摆脱了那环套,从上面轻轻飘下,就象一团柳絮一样,丝毫不见重量。 燕云也不禁赞了一声:“好轻功!” 慕冰这时用小手揉着自己的臂膀,娇笑道:“吊了大半天,胳膊都酸了!小兄弟过来帮我揉揉好吗?” 燕云闻言一怔,心想:“他们在那边打得热火朝天,我们在这里勾勾搭搭不好吧!” 还没等燕云答话,那边和明月交手正紧的郁妄川暴喝道:“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敢去勾搭小白脸了!看老子待会儿不好好揍你一顿屁股,让你舒服得彻底一点儿!” 燕云心道:“你们打打闹闹,关我什么事啊!干吗把我扯进来?” 慕雪这时在床上娇笑道:“你若再凶我妹妹,她就真的跟小白脸跑了!” 慕冰嘻嘻笑道:“莫要陷害我!人家才不会呢!不过你要记得你刚才说过的话呦!待会儿可莫要食言!” 燕云心道:“看来她倒是真的很喜欢被打!真是好奇怪!” 郁妄川这时一边和明月苦战,一边喝道:“那位小兄弟,你可别被这两个婆娘骗了,她们手段可高明着呢!” 燕云苦笑道:“前辈放心作战就是!前辈妻,不可欺!这道理在下还是懂得的!” 众人闻言,都差点儿被燕云逗得笑了。 郁妄川说话之际,一个不留神,前胸处便被明月的剑气将衣服割破了。好在明月手下留情,这一剑只是提醒他认真作战,莫要三心二意,因此并未施下辣手。郁妄川果真便不敢再说话了,当即一心作战。 慕雪却在床上叹道:“你一剑杀了他也好!干吗只刺破他衣裳,又要劳我给他补了!” 明月心道:“我若真的杀了他,恐怕你就要找我拼命了!你既然肯为他补衣裳,想必感情是很深的,否则断然不会如此!” 这时却听慕冰娇声道:“这位小妹妹好高明的剑法,想必小兄弟更是不凡了!来来!让我来领教一下!”说着,五指一张,如春风拂柳般向燕云的前胸拂来。 燕云早就对她加了小心,但此时仍是感到五道冰冷刺骨的寒气如针般扎来,刺人心肺,当即便将大迦叶神功运至颠峰来消解这股至阴至寒之气,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同时左手如虎扑食,右手如鹰搏兔,向慕冰连抓带推而来。 慕冰呵一笑,娇声道:“小兄弟能挡我九阴玄冰寒爪,果真好内功!”说着,身形宛若白衣女鬼般向后倒飞了出去,身法既轻又快,如风舞,如雪飘,如鸿飞,如电逝。 燕云自出道以来尚未见过有人使出如此精妙绝伦的轻功,心中也是颇为惊异,心想:“今天怪人算是遇齐了!” 这时只见慕冰左手拇指和中指一捻一弹,竟有一道细微几不可见的白光向燕云胸前膻中大穴电射而来。 燕云眼力极佳,竟看清了她这小动作,脑际电光火石的一闪,心道:“难道这就是附骨阴针吗?但自己并没有见到她取暗器啊!难道……她竟是束气成针,伤敌于无影无形?” 燕云一有此念头,便不敢贸然去接那附骨阴针,当即身形闪动,飘忽然如影如风,如虚如幻,避开了这一枚附骨阴针。果然见那枚阴针在空中瞬间消逝于无形。燕云暗道:“好厉害!若事先没有六大怪提醒防范,非着了她的道不可!她这门功夫虽算不得暗器,但胜似暗器,可比雪山玉龙须和紫雨冰芒针还要厉害得多了!” 慕冰这时娇笑道:“好身法!跟我也差不太多!”看来她倒是颇为自负。 燕云冷喝道:“你也来接一接我的神魔之手!”说着,只见漫天掌影向那慕冰全身席卷而去,虚实缓急,无不恰到好处! 慕冰巧笑倩兮,身形飘然而起,就如同一团柳絮一样随着燕云的掌风左右摆动,丝毫不见着力受力之处,好似随风起舞一般。那强劲刚猛的掌风竟丝毫伤不到她。燕云见此情形,也是心中佩服,不知她这是怎样一门奇功,又是怎样练成的!这慕氏姊妹的武功和那郁妄川的鞭法竟都是独辟蹊径,高妙玄奇之处透着诡异邪门。 这时只见慕雪也从床上飘然飞起,凌空越过燕云,反手一指向燕云的掌心劳宫穴戳来,口中娇喝道:“莫要欺负我妹妹!” 燕云心道:“明明是你妹妹在惹我,我哪里欺负她了!”但还是将掌力撤了回来。那劳宫穴属手厥阴心包经,主管全身气血通畅,燕云可不敢让它被对方的阴寒指力点中。 这时只听那慕冰娇笑道:“你的掌法看上去挺花俏的,可也不管用啊!”她话音还未落,就听得身后轰然一声剧响。她身后那整面墙壁竟炸碎开来,碎石四溅,烟尘横溢。 慕冰当即吓了一跳,一捂脑袋,急忙跳开,躲避碎石,同时吐吐香舌道:“好厉害!好厉害!” 原来燕云刚才发出的掌力虽然没能伤得了慕冰,但却全都击在了后面的墙壁上。这象牙塔的内部结构倒也坚实,直到此时方被燕云的真气瓦解,竟从中间炸裂开来!这一次剧震可比明月刚才那血玉掌一击来得更猛了,整面墙壁都几乎塌陷了。 六层的鹰首、鹰十三及六大怪、三十五铁卫诸人全都听见了这一声轰鸣,接着脚下的塔楼忽悠一颤,不禁大惊失色,心道:“这上面是越打越热闹了!只可惜自己没有福气看到!看来这象牙塔实在是有些危险了。” 塔下的拜幽兰等人听见这声闷响也不禁相顾骇然。 《燕皇传》卷八《龙游紫冥》终 请继续欣赏《燕皇传》卷九《僵尸斗法》 ※※※※※ 下集内容简介 紫冥府中,象牙塔内,机关算尽,险象环生,一招棋错,满盘尽皆落空。 白玉台上,松林之中,高手迭出,惊心动魄,僵尸乍现,谁人堪与争锋! 燕山僵尸王超级震撼出场,武功惊世骇俗,燕云如何应变? 冰宫雪姥阴鞜鞜血洗紫冥府,燕云等人是否能够逃出生天? 东瀛魔刀门长街阻路,火网困群豪,又将发生怎样的激战? 拜月圣女拜幽兰芳华绝代,与燕云又将产生怎样情感摩擦? 请继续欣赏《燕皇传》卷九《僵尸斗法》 慕冰这时却不打了,对燕云笑道:“你的功夫很高,我赢不了你。我们讲和吧!” 燕云心道:“这慕氏姊妹实际年龄也不小了,可不但看上去年轻,就连心理也一样好似未成年似的!说动手就动手,下手没轻没重;见打不赢就要讲和,而且还有喜欢被鞭打的嗜好。真是两个怪人,果真比七大怪还要怪!”但既然慕氏姊妹主动要讲和,燕云也不好主动去攻击两个女子,只能无奈的苦笑道:“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待会儿可不能偷袭我!” 慕雪娇笑道:“那是自然!” 这时郁妄川和明月又打了将近一百招,两人都显得有些疲惫,但手底下却丝毫不慢。郁妄川边打边道:“小姑娘好绵长的内力。咱们这样拼斗下去,恐怕一两百招内也分不出胜败了!但若是过得一年半载,我恐怕就远不是你的对手了!” 明月虚刺一剑,笑道:“前辈夸奖了!” 郁妄川叹道:“这是实话!你的剑法和功力都在不断的长进中,进境要比我快得多了。我的年纪毕竟比你大了许多,这一战便算是我输了!”说着,虚晃一鞭,跳出圈外。 明月此时也收剑还原,运气调息,凝望着郁妄川。 郁妄川虽然跳出圈外,却不停手,长鞭乱舞之下,竟用鞭锋在墙壁之上划出了“长恨”两个大字,写罢方才收鞭,仰首一阵长啸,其意甚悲! 燕云和明月见他用柔软的鞭锋在坚硬的墙上划出字迹竟如刀割斧斫,信手驭鞭竟能如此灵活,也是心中佩服。只见那“长”字写得纤细绵长,如竹如剑,隐隐透着险劲,而那“恨”字却是居于那“长”字角下一隅,甚是紧缩凝重,好似满腔恨意时刻都会爆发出来一样,惟有那最后一笔却横着飞出,气势大开,俊逸潇洒,宛若神来一刀劈成! 燕云和明月也不知他此时心中所想为何,竟信手挥鞭在墙上划出这两个字来! 慕雪、慕冰这时穿好鞋袜,翩翩然走了过来。 慕雪笑道:“小妹妹的剑法果然高明,能让这个狂人低头可不简单!” 明月谦冲的道:“是郁前辈客气!” 慕雪笑道:“他哪里懂得什么叫客气!我们还是首次见他认输呢!而且小妹妹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如意郎君,长得玉树临风,武功又是登峰造极,真是好福气!” 明月俏脸一红,有些靦腆的道:“两位前辈也是好福气!”说到这里,却又不知该怎样接下去。 慕冰似是有些委屈的叹道:“我们哪有什么好福气!他总是打我们!” 明月心道:“以你们的武功,若不想让他打,他会打得到吗?”但口中却道:“几位前辈有自己的生活乐趣,倒也挺好,没必要管别人说什么!” 慕雪、慕冰闻言,眼楮登时一亮。慕雪笑道:“你好会说话,倒象是我们贴心的好姊妹了!” 郁妄川这时呆立了片刻,长舒了一口气,转回身来,望向燕云道:“你的小娘子武功那么高,想必你的武功更高了!”说着,向那边几近坍塌的墙壁瞅了一眼,又道:“我恐怕不是你的对手。” 燕云淡然道:“刚才我已经认真研究过前辈的鞭法。说老实话,我在一百招内的胜算有六成,两百招内的胜算有八成,三百招内的胜算有九成九!” 郁妄川哈一笑,丝毫不以为忤,说道:“你既然这样讲,那想必就是真的了。不过我现在毕竟还算是紫冥府的人。吃人家的,用人家的,住人家的,人家出了事我总不能不管!” 燕云点头道:“我明白!” 郁妄川又道:“小兄弟可是和紫冥府有仇吗?” 燕云淡然道:“我们降生到这个世上时,彼此间都不认识,哪有什么仇恨!现在所争的无非就是权力和权益罢了。说起来这也算是一切仇恨的起源。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也摆脱不了!” 郁妄川闻言,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出于江湖道义,我还得为紫冥府尽一份心力。不如这样吧!小兄弟你就来接一下老夫这最后一鞭。若是接不住,小兄弟你就得留在这象牙塔上了。若是接住了,老夫也算是为紫冥府尽了力了。那时是生是死,都无怨言!当然,如果你们两个联手,我想三招之内便可杀老夫于象牙塔上,那老夫也是无话可说的。” 燕云淡然笑道:“前辈已经打过一场了,晚辈以逸待劳,已是占了便宜。哪还需要联手!前辈请出招吧!”事实上,燕云若真和明月联手的话,慕氏姊妹也必然不会坐视了。这道理燕云也明白,索性大方一些。 明月和慕雪、慕冰此时全向一旁退去,凝神观战。 只见郁妄川长鞭在胸前一抖,竟形成了一十八道圆形的螺旋状鞭环,环环相扣,径直向燕云的前胸击来,口中喝了一声:“你来接老夫这‘胡笳十八拍’!” 燕云知他此番出手,必是全力施为的最后一击,心道:“自己若是接下了他这第一环,那余下的一十七环必将连连涌来,就等于有一十八的高手连绵不绝的向自己攻击一样,这一十八道真气重叠在一起,那是何等威力!这可当真有些不妙。可若是不接他这一招,那便是自己示弱了,即便赢了也不光彩!”想到这里,燕云脑际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慕冰刚才对付自己霸道掌力的办法。只要自己在空中身如轻羽一样,无论多强的劲道涌来,自己也只是随之而动,丝毫不会受到伤害。 燕云并不真正了解慕冰的武功,此时也只是突发奇想,便想依样画葫芦来试试。以燕云现在的内功基础和武学造诣,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燕云心中一有此念,当即便收敛真气,尽数纳入丹田,提气而起,果真身如轻羽,胜似鸿毛,凌空飘起,根本不见重量。 就在那“胡笳十八拍”的第一击攻到胸前的时候,燕云的身形已被鞭上的气劲冲得向后飞去,同时左手在鞭梢处一挽一拂,毁天劲暴然发出,并不是正面还击,而是向侧方导引,以力化力。这毁天劲和长恨鞭的气劲顿时纠缠在一起,向侧面的墙壁击去。只听又是轰然一响。接着那“胡笳十八拍”的第二环和第三环又相继撞到。燕云仍是如法炮制,身形随着劲气飘动之际,左手轻拂低挽,以毁天劲引导郁妄川施加在长恨鞭上的极强气劲向侧面的墙上撞去。只听轰然之声不断传来,燕云竟凭此一招一连化解了郁妄川这聚集全身功力的“胡笳十八拍”的一十八记强力连击,用的都是以力导力的功夫,丝毫不和他硬踫.看似凶险万状,实则处之泰然。 慕冰在一旁看得稀奇,不禁“咦”了一声,奇道:“你什么时候把我这‘随风逐浪’的功夫偷学了去?” 燕云哈笑道:“这是我自己的功夫,叫‘随波逐流’,哪里是偷学你的!” 慕冰娇哼了一声,道:“分明就是偷学我的!还耍赖!” 明月闻言,不禁莞尔,心想这慕冰倒真的还是小孩子心性,什么都要计较。 郁妄川这时长叹了一口气,赞道:“小兄弟好聪慧的才智,单此一项,老夫就远远比不上了!”他话还没说完,便又听得轰然一声剧响传来。原来那扇墙壁连遭“胡笳十八拍”和毁天劲一十八记重击,早已承受不起,此时竟全都崩塌了下来。 燕云侧目一望,不禁吃了一惊。原来那墙壁之后竟还有一个夹层,里面尽是一些粗大的钢铁支架。燕云飞身过去,向下一望,只见那些支架盘根错节,竟和每层的塔楼相连,极是复杂,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但却不象是用来坚固塔楼的,因为若是那样的话,这些钢铁支架不应该单独设在这夹层里,而应该和砖石砌在一起才对。 燕云心中起疑,又飞身来到自己刚才震塌的墙壁前,仔细察看,果然也发现了相同的构造。燕云仔细想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但心里却越来越不安了,陡的脑中灵光一闪,当即喝道:“快下楼!这塔是架空的,里面有机关!” 郁妄川惊道:“这塔里没有机关的!” 燕云疾喝道:“那是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大家快下楼!”说着,便带着明月飞身出帐,掠下楼梯,其速甚疾。燕云现在心里已经隐隐猜到拜幽兰想要怎么对付自己,也来不及解释,只能尽快下塔。 慕雪、慕冰大吃一惊,当即对郁妄川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位小兄弟眼光很是厉害,咱们先听他的!”说着,上前一人拉起郁妄川的一只手臂便往外拖。 郁妄川此时心思电转,心道:“自己只是紫冥府的客卿,很多秘密自然不知道。这塔里说不定真的有自己不知道的机关。自己对付不了这两个年轻人,紫冥府自然还会想别的办法对付他们,难保不会动用塔内的一些恶毒机关,自己可不能在这里陪葬。”想到这里,便也跟着慕雪、慕冰飞身下塔。 此时六层的鹰首等人已被这连番剧震震得心惊肉跳、头昏眼花。这时见燕云和明月无恙下来,都是心中一喜,心想他们一定是打赢了。他们刚要上前问候,却见燕云猛的一摆手,面色严肃的道:“大家快下楼!这塔里一定有厉害的机关!” 鹰首和鹰十三当即执行命令,也不多问,跟着燕云和明月就往下冲。六大怪和三十五铁卫也全是一惊,心道:“这塔里会有什么机关?我们怎么不知道?他们发现了什么吗?”刚想到这里,却见郁妄川和慕雪、慕冰也飞身下来。 管公明刚要发问,却听慕雪喝道:“咱们先下塔再说!” 于是众人也全跟在燕云和明月后面冲下象牙塔。他们虽然人多,但大多数都是训练有素的武功高手,此时虽急不乱,行动甚是快捷。 ※※※※※ 此时塔下的拜幽兰和铁木等人也全都被塔上这连声剧响震住了。只见塔壁上不断的有砖石震落,可见上面交手之人功力之高、激斗之烈!只是他们却不知道那是燕云和郁妄川合力的结果,只是认为如此功力真是骇人听闻了。 这时拜幽兰望了铁木一眼,叹道:“看来那郁老怪也是很难取胜的了!这样的人决不能留!”说到这里,拜幽兰的心里竟不知不觉的有了一丝苦涩的感觉,仿佛有另一个人在心中正对自己呐喊:“还是留下他吧!何必下死手呢!”陡然之间,那人又变成了自己的影子,不禁吓了拜幽兰一跳,让她又清醒过来。拜幽兰霎时间觉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不知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如此神志失常,急忙用衣袖拭了拭额上的冷汗。 铁木并没有注意到拜幽兰反常的神态,只是点了点头,阴沉的道:“无论他们胜败如何,这些人都太可怕了!不是冤家对头,便是肘腋之患!也罢!就让他们同归于尽在这象牙塔中吧!”说着,走上前去,在那象牙塔前的大理石碑上猛的拍了一掌。只见那大理石碑竟嘎吱吱的向地下沉去。 拜幽兰这时突然有一种想要制止铁木的冲动,但却又暗自忍下了,只是在心里不由自主的暗暗祷告:“我不是真的想杀你的!你不要怪我心狠,不要怪我!” 这时就见那象牙塔的塔身已经开始轻微颤动,仿佛随时都会塌陷一般。 众人见此情景,也是心中剧震,暗道:“难道铁木和拜幽兰竟是想把敌人连同七大怪和三十五铁卫一起埋葬在这象牙塔下吗?这代价是否太大了些!而手段也实在太狠了些!真没想到这象牙塔内竟会有如此厉害的机关!幸好自己当初没有击败七大怪住进象牙塔去,否则今天陪葬的就是自己了!” 众人想到这里,原本失望的情绪却化做了幸灾乐祸的情绪。毕竟这些人长期在刀头上舔血,再加上嫉妒七大怪,此时的良知已经悄悄的躲起来了。更有些人一直对慕雪、慕冰两大冰山美人垂涎三尺,实在想不出来那郁妄川一个满脸鞭伤的怪人究竟有何德何能能让这两大冰山解冻,并且还主动的投怀送抱,还奉上香喷喷的娇躯供他鞭打,真是……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些人也倒不是恼怒郁妄川不会怜香惜玉,只是嫉妒他的好福气!不就是鞭打美女这种辣手摧花的事嘛!他们也会啊!为什么这种好事轮不到他们头上!此时他们真是恨不得郁妄川立时死了,但那两个美女陪葬真是太可惜了!大家都替慕氏姊妹难过,只有少数人在心里替七大怪感到悲哀。 此时商擎天派遣的强弩手也已经各就各位,候令待发了! ※※※※※ 燕云等人在象牙塔内也已经感觉到了这象牙塔正在轻微的震颤,全都知道事情不妙,更加快了下塔的速度。此时他们已经下到了第四层,只听得塔上轰然一声剧响,整座象牙塔陡的一颤,接着便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声音。 燕云大喝道:“象牙塔已经开始坍塌了,很快就会坍塌到底层,大家要快!”说话间,众人身形疾掠,已经下到了第三层。 这时已经有无数碎石从塔上落下,所幸有上层塔楼支撑,暂时没有大石砸下,但转眼间整座象牙塔就会崩塌,到时里面的人就只有被活埋了。 众人丝毫不敢怠慢,全都一鼓作气向下疾掠。这时阶梯后已经传来了隆隆之声,似有巨石滚下。 郁妄川这时吼道:“三十五铁卫功力不足,让他们先出去,我来断后。小兄弟你去开路!” 燕云答应一声,身形电闪,直向塔下掠去。明月再后面紧紧跟随。因为这塔梯并不是直线形的,而是螺旋状,四周又都是墙壁,燕云轻功虽高,却也无法直接跃到底层。三十五铁卫知道此时没有时间客套,全都跟着燕云、明月、鹰首、鹰十三向下疾冲。 此时阶梯处已经有巨石滚下,也不知那是放置在塔顶的巨石,还是塔内故意设置堵死阶梯的机关,那巨石竟有大半个人高。郁妄川将长鞭缠在腰间,双掌一晃,运起千钧之力,砰的一声,便将那块巨石顶住,但仍被震得气血翻腾。 这时后面又有一块巨石砸下,正好撞在第一块巨石的后面。郁妄川体内凝聚起来的真气登时险些被震散,当即被震得向后倒退了数步,脚下一步踏空,就要载倒在阶梯下。倘若他真的栽倒了,那巨石非从他身上压过去不可。 就在这时,郁妄川陡觉身后有一双坚实的手掌将他身体扶住了,然后层层真气从他后背的命门穴处汩汩涌入,助他抵抗巨石的千钧之压。 郁妄川回头一看,见相助他的人竟然是管公明等六大怪。他们一人紧挨着一人,全都双手抵住前一人的命门穴,共同输功抗此压力。 郁妄川心中一热,说道:“你们怎的还不下去?” 管公明苦笑道:“谁让我们叫七大怪呢!你若死了,我们还怎么叫七大怪!要断后自然是七个一起来!” 郁妄川眼圈一红,险些落下泪来,却再也不能言语。行动已经证明了一些,即使有千言万语那都不必说了。从前的那些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在这生死关头全都烟消云散。管他有什么怪癖、能不能接受,到头来还是自己兄弟! 这时郁妄川发现慕雪和慕冰还留在自己身边,当即喝道:“你们两个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快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们!” 慕雪急道:“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郁妄川吼道:“我自然有办法,你们快下去!帮那小兄弟!” 慕雪和慕冰眼圈一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哀怨的道:“这象牙塔很快就会塌下来的,最后的人肯定出不去的!” 郁妄川心里着急,却又无法去硬推慕雪和慕冰下去。此时巨石从上面层层压来,轰鸣不断。郁妄川心头热血沸腾,险些喷出一口血来,大吼道:“你们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竟敢不听我的话了!快下去啊!” 说话之间,七大怪已经被层层堆积的巨石压得连连后退,已经快接近第二层,但谁都不敢松劲。一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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