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本章字数:37049) |
?道:“她在做梦!” 明月微笑道:“我看未必!女孩子的心思都很难猜的!你实在不懂!”说到这里,明月自己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拜幽兰这时在房上来回的走了两趟,似是在想些什么,接着陡的把宝剑拔了出来,叮叮当当的在房上一通乱砍。阴司双刹在她身后跟着也不敢劝阻她。 拜幽兰发泄了一阵子后,眉头一展,突然把固定在房上的火网掀开了一大片,对燕云等人喝道:“你们快上来!” 这场对峙她占有绝对优势,但最先屈服的竟也是她! 燕云等人却没有一个动地方,全都瞪着眼楮不敢置信的盯着拜幽兰,似是不敢相信她竟有这么好心。 燕云心道:“她和自己不是敌人吗?先前还恨不得想要自己的命,怎么现在又要救自己了!她不会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吧!看来还是明月说得对,女孩子的心思果然很难猜的!” 拜幽兰见燕云等人宁肯在火海中煎熬也不肯上来,心中不禁有气,向下面喝道:“你们怎么还不上来!莫非真的在下面等死不成!莫非你们还想让我求你们上来?” 燕云见拜幽兰似乎真的有些诚意,心想:“管她打的什么主意!自己先脱离险境再说!”于是飞身形跃上了屋顶。但燕云始终还是信不过拜幽兰,丝毫不敢大意,生怕拜幽兰反复无常,于是将手中飞凰剑在胸前一绕,舞出一道剑幕,护住前胸大穴,果然平安无事的上了屋顶。 拜幽兰并没有出手暗算燕云,这时见他如此小心的防着自己,险些气晕过去,冷冷的道:“我若想杀你,刚才就下手了!还用得着现在来暗算你?你何必这样呢!有种你别上来啊!” 燕云俊脸一红,好在天黑看不清楚,只是淡淡的道:“我并非防你!这只是练武之人的习惯罢了!” 这句话说出来,就连燕云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拜幽兰气得笑了,点头道:“哦!明白!练武之人总是草木皆兵,把周围一草一木都当成假想敌!嘿嘿!不过你的感觉也未免太敏锐了吧!” 燕云知道自己理亏说不过她,当即也只有奉行“好男不跟女斗”的六字箴言,三缄其口,毕竟人家好歹救了他,就让她在口头上占些便宜吧! 下面诸人见燕云平安脱险,心头大喜,这才一个接一个的飞身上房,跃出火海。 燕云见众人全都上来了,只有燕山僵尸王仍在下面和疯魔不仁等五人激战,打得虎虎生风,当即大喝道:“燕山僵尸王!别打了!快上来!我们走!” 燕山僵尸王闻言,也不恋战,长枪一挥,又将疯魔不仁等五人逼出数丈,身形拔地而起,飞跃上房。疯魔不仁等五人见状,不禁急怒攻心,当即也要飞扑上房,却被燕山僵尸王一枪回扫,硬生生的给逼了下去。 拜幽兰这时从房上提起两名东瀛魔刀门门徒的尸体向下抛了下去,娇喝道:“接着!” 疯魔不仁等五人怕她又发出紫雨冰芒针,当即便向一旁闪开。 燕云等人这时已经在管公明的带领下飞檐跃脊,向武圣祠方向疾扑而去。他们也是怕东瀛魔刀门有援兵赶来,那时想脱身便不容易了。拜幽兰和阴司双煞也尾随而去。 疯魔不仁等五人知道没有火势相助,即使追上去也奈何不了燕云等人,当即也只有站在火场中恨恨的一跺脚。 疯魔不仁怒道:“哪里钻出来这么一个坏事的小丫头!嘿!真是功败垂成!” 疯魔不义叹道:“咱们来的时候已经在山下独夫前辈和阴前辈那里夸下海口,如今这么损兵折将的回去,怎么交代啊!东瀛魔刀门和少主的面子岂不是被我们丢尽了!” 疯魔不仁叹气道:“那还能怎样!那个怪人武功实在太高,就算是独夫前辈亲自出马恐怕也没有胜算啊!我们硬拼也是没有用!咱们还是先回去和独夫前辈商量对策吧!哼哼!算他们这次命大,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走!”说罢,五人也飞身上房,将火网收起,飞身掠去,转瞬便不见踪迹,只留下一街余火仍在长燃不息。 ※ ※ ※ 燕云等人一路疾驰出十数里,方才停下,果见前面出现了一座破旧的祠堂,料想便是武圣祠了。只见这祠堂周围的墙壁已有多处坍塌,四面漏风,屋顶残破,一片残垣断壁的景象。祠堂旁还有一座枯林,寒风吹过,枯枝飒飒直响,让人从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萧条凄凉之感。 管公明道:“咱们便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普通人找不到这里来的。” 燕云点了点头,便招呼众人砍了一些枯枝来,一起抱进了祠堂内,先燃起了篝火。原本阴暗寒冷的祠堂顿时明亮暖和了起来。 只见这祠堂内遍地灰尘,显然香火已经断了很久了。祠堂前方正中央还供着关云长的塑像,只是早已蒙尘,全身金漆斑驳剥落得不成样子,那柄青龙偃月刀也断成了两截,落在了地上。 众人死里逃生,全都疲惫不堪,此时也顾不得肮脏,便团团围坐在篝火旁休息取暖,嘴里默默的嚼着干粮,真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 拜幽兰和阴司双煞也不客气,便和燕云等人坐在了一起,似乎也没什么敌意。只是众人心中对她颇有芥蒂,也不清楚她此时的立场,因此大都不理她,其实是不知道该怎样理她!但是她刚才毕竟网开一面,救了众人性命,因此也不致遭到众人白眼,只是气氛有些尴尬罢了。 燕云等人都不是小气之人,拜幽兰虽然在紫冥府象牙塔内害过他们,但现在也救了他们,以前的事大家自然都不去计较了,就当是扯平了。 燕云见大家都苦着脸,不说话,也只有无奈的苦笑,看了身旁的拜幽兰一眼,伸手取了一个烧饼递了给她,笑道:“刚才可真要多谢你了。” 拜幽兰接过了那块硬邦邦的烧饼,心中着实有些感动,但脸上却是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苦笑道:“我救了你们的命,你就拿这个来报答我,也未免太小气了吧!” 燕云闻言,却有些愕然,心道:“我是怕你肚子饿,才拿给你吃的,哪里是报答你什么!咱们之间还说不准有恩有仇呢!” 明月却在一旁调侃道:“礼轻情义重嘛!嘻嘻!” 燕云却听得莫名其妙。 拜幽兰闻言,娇靥一红,不由自主的将那烧饼咬了一小口,只觉得硬硬的、涩涩的,甚是难吃。她这一辈子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但还是勉强咽了下去。 燕云这时问道:“我曾经杀过你的人,你也曾用紫雨冰芒针伤过我,在象牙塔里差点儿又要了我的命,好象恨不得我立时死了,怎么刚才又那么好心救我了?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拜幽兰此时却似有所思的摇了摇头,神情颇为靦腆羞涩的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想救就救喽!也没什么的!我这个人一向我行我素惯了的,时常会做一些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傻事!嘿嘿!说不定我以后会后悔的。” 燕云闻言,只是淡然一笑。 拜幽兰又道:“也许我是不想你死在东瀛魔刀门的人的手里吧!毕竟他们才算是真正的异族,不但是你的对头,也是我们的对头!”说到这里,拜幽兰顿了一顿,又道:“我们现在究竟算是朋友,还是算是敌人?” 《燕皇传》卷九《僵尸斗法》终 请继续欣赏《燕皇传》卷十《幽兰飘香》 ※ ※ ※ ※ ※ 下集内容简介 拜幽兰与燕云、明月之间的情感关系将如何发展? 摩尼教光明使者、黑暗使者接连出现,又将引出怎样的惊天阴谋? 东瀛魔刀门、山下组、统万堡三方势力拂晓刺杀,燕云等人又将如何应对? 风尘渡等三人再次遭遇靖南军的围杀,燕云等人是否能够力解重围? 请继续欣赏《燕皇传》卷十《幽兰飘香》 始发站、版本出处:冒险者天堂,幻剑书盟整理转载(http://www.hjsm.net/) 拜幽兰闻言,螓首低垂,眼中似有无限幽怨,泫然欲泣。 燕云实话实说,心中也有不忍,只是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明月却道:“但我们今晚算是朋友。” 燕云闻言,也点头道:“不错!我们今晚算是朋友!” 拜幽兰闻言,眼中陡现异彩,脸上一扫愁苦之色,笑道:“也好!那我们便做一晚上的朋友。其实是我爹要和剑皇宫结盟,我才帮着剑皇臧星寒,这种事情我也是很难自主的。我在心里并不想和你为敌,所以……” 她似是急于解释什么,但说到这里,陡觉脸上发烫,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燕云见拜幽兰突然面泛红晕,也不知是何原因。 众人都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似是觉得眼前的情形实在微妙得很——似友非敌?似敌非友?谁都说不清楚,只觉得谈笑之间恍恍然心猿意马,言辞之中绵绵然情意无限。一时间,众人吃干粮都不敢大声了,全都沉浸在这种温馨的气氛之中。 只是燕云生平未曾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竟有手足无措之感,不知道该怎样和拜幽兰讲话。 明月这时见燕云实在窘迫,这才插言对拜幽兰道:“你不是离开紫冥府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拜幽兰不好意思的一笑,说道:“当时我见事情不妙,怕你们和我算帐,便偷偷溜掉了,半路上恰好遇到了东瀛魔刀门的这几人,他们可没有发现我。我当时觉得事情蹊跷,便暗中跟着他们,见到他们和两个女人接头,说了好半天。他们自己人都用扶桑话交谈,我都听不明白,但后来那两个女人走了,他们便来这里布置,又劫杀了那三个丑鬼,我便觉得事情很不寻常,这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却歪打误撞的救了你们。” 燕云心道:“和东瀛魔刀门接头的这两个女人说不定就是山下组的那两个女杀手山下歌者和山下舞者了!”想到这里,燕云却觉得有些难过。他并不是担心东瀛魔刀门和山下组都帮着统万堡,而是从心里不想和那两个歌舞双绝的女人为敌。 明月这时笑道:“你的胆子倒是够大的了,居然敢这么冒险!” 拜幽兰娇笑道:“我的功夫虽然不如姊姊,可也没姊姊你想的那么差了。若论真功夫,这些东瀛魔刀门的人也未必就是我的对手。他们的武功若是真的高明的话,也不会用这种手段对付你们了。” 燕云和明月已经通过燕山僵尸王试出了那疯魔不仁等五人的功夫深浅,这时觉得拜幽兰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燕云心道:“自己接连挫败赫连一统和臧星寒,以后他们便再也不敢小看自己了,自己以后要应付的恐怕大都是这种暗杀了,一步走错便要陷入死地,真得万分小心才行,绝不能让今晚的情况再次发生。也只有阴鞜鞜那种级数的高手才不屑用这种方法取胜,但即使是光明正大的比试,自己也没有胜过阴鞜鞜的绝对把握,看来以后的路途是越来越艰险了。” 想到这里,燕云对诸人道:“吃过饭后,大家便抓紧时间运功调息吧!现在形势危急,多恢复一成功力,便多一分保障!现在靖南军兵临城下,明日恐怕还要有一场凶杀恶战呢!而且我们还要提防统万堡和东瀛魔刀门以及山下组的暗算。” 众人闻言,全都点头称是,草草一饱后,便各自运功调息。只有燕山僵尸王精力旺盛,此时仍是丝毫不知疲倦。燕云便让他守住门口,替众人护法,同时心中暗想:“这僵尸神功果真奇妙,竟好似能让人的精力生生不息,若是自己能够练成就好了。只不知该如何克服这门神功对人体带来的伤害,若也变成燕山僵尸王这个样子,可就太不妙了。” ※※※※※ 燕云安排好众人后,便将自己的大氅脱了下来,扔给了拜幽兰,说道:“你铺在地上,自己休息吧!我还要运功疗伤!” 燕云只是觉得拜幽兰救了自己众人,虽然她是敌人,自己现在也理应照顾她,不应让她也跟着遭受风寒之苦,但拜幽兰闻言,却不由得全身一热,心底大是娇羞,觉得燕云对她说话的口吻好似丈夫对妻子说话,但无论如何她也不好意思将带有男子气息的衣物披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极是困窘,转头望向明月,见她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脸上并没有不愉之色,倒是安心了不少。 燕云这时却不再理拜幽兰了,独自盘膝坐下,沉思静笃,开始默运大回天力疗治内伤。 拜幽兰看了看闭目运气的燕云,目中陡现坚毅之色,猛的一抬头,对明月说道:“姊姊,小妹有几句体己话想和姊姊到外面说一下!” 明月原本也正要运功疗伤,这时闻言,双眉一挑,笑道:“好啊!我们到外面去说!” 燕云这时陡的一睁眼,疑惑的看了看她们两个,不知她们出去能有什么好说的。 明月对她一笑,说道:“我们出去说几句话,一会儿就回来,你不用担心。” 燕云想了一想,点了点头,觉得拜幽兰既然救了他们,此时便不会对他们存着什么坏心眼,便也没有阻止。于是明月和拜幽兰便手挽着手向外走去,好象还很亲密似的。阴司双煞原本要跟着保护拜幽兰,却被拜幽兰制止了,要他们留在祠堂内。 二女走出祠堂,便信步来到外面那一片枯林内。一阵凉风袭来,枯枝哗哗直响。拜幽兰将燕云给她的大氅紧了一紧,似是有了一丝凉意,但脸色却更红了,好象不知该怎样开口。 明月这时笑道:“这里可是够僻静的了,什么悄悄话都不怕被别人听到,妹妹有什么话想和我说的?” 拜幽兰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姊姊,小妹此时心里有一个很为难的问题一直想不通,实在心烦意乱,所以想向姊姊请教一下!” 明月笑道:“那咱们就来聊聊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拜幽兰幽幽的道:“姊姊一定能帮得上忙的!”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如秋水般的双眸望着远处,似有迷茫之色,又续道:“假如有一个傻傻的女孩子喜欢上了一个英俊潇洒又武功高强的少年郎,但那个少年郎却已经有了心上人,而他那个心上人不但容貌比那个女孩子漂亮百倍,而且武功也比那个女孩子高强得多,和那少年正好是比翼双飞,想让那个少年郎移情别恋似乎是不大可能的。姊姊说,那个傻傻的女孩子该怎么办呢?她是应该继续追求这段很可能没有任何结果的感情呢?还是应该就此放弃呢?” 明月闻言,心中自是雪亮,但脸上却装出一副傻傻的表情,说道:“哦!妹妹你是说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是吧!唉!这可真是难办得很了!放弃自然不好,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可追求却也不当,那就有点儿象飞蛾扑火了,恐怕会被烧得体无完肤。嘿!当真是有些进退维谷啊!” 拜幽兰见明月故意装傻,只得放下自尊,单刀直入的道:“姊姊冰雪聪明,闻弦歌当知雅意,何必故意戏耍小妹呢!” 明月出来时便已经料到拜幽兰要和她摊牌,这时见她放下少女的矜持,说得如此直接,也不好再继续捉弄她了,但仍不正面答复她,只是淡然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你把他困在象牙塔里,险些就要了他的性命!我那时真的好想把你碎尸万段!你若不是先走一步,恐怕早就死在我的剑下了。” 拜幽兰娇笑道:“我知姊姊当时必然恨我入骨,这才先溜掉了。但姊姊当时若当真杀了小妹,恐怕现在你们也全都已经葬身火海了。这一饮一啄岂非天定!” 明月哈笑道:“妹妹你倒真会说话。” 拜幽兰正容道:“小妹并非挟恩求报!事实上,那也不管用!” 明月喟然叹道:“妹妹很聪明,可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傻傻的女孩子!” 拜幽兰笑道:“姊姊过奖了!” 明月这时却陡的神色一冷,喝道:“可是聪明人有时也会做傻事的!你觊觎我的夫君,却还敢来和我说这番话,我倒是佩服你的勇气,但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吗?” 拜幽兰神色不变,淡然笑道:“姊姊会吗?” 明月冷然道:“我是杀手出身,杀过的人可多了!和我毫无关系的人我都下得了手,难道还杀不了你吗?” 拜幽兰笑道:“小妹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和姊姊说这番话,就是因为姊姊你现在身有内伤,功力衰弱,即使想杀我,恐怕也力不从心了!” 明月冷笑一声,喝道:“我若想杀你,什么时候都办得到,根本就不用恢复什么功力!”说着,陡的拔剑出鞘,寒光一闪,无尊剑便已经压在了拜幽兰的脖颈之上。 拜幽兰没有躲,事实上也根本躲不开。她站着纹丝没动,只觉得脖颈旁丝丝寒气透体而入,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她在紫冥府时便知明月杀人不眨眼,此时见明月说变脸就变脸,心中着实有些害怕,双腿微微发抖,但脸色却依旧坦然,语气平静的道:“姊姊身上没有杀气,又何必这样吓唬小妹呢?” 她此时是赌定了明月不会杀她,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明月是在故意吓她。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拿人头做赌注,赌的却是她的情敌是否会对她手下留情。想来有些冒险,但明月这一剑却真的没有砍下去,形势微妙到了极点。 拜幽兰的一颗心此时也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血液似已凝固,连大气也不敢喘,但双眼仍是和明月坦然对视,目光清澈,并无丝毫恐惧之色,尽管她的心在发抖,腿在打颤。 两人对视了半晌,明月终于将手中的无尊剑缓缓的放下了。拜幽兰见明月放下了剑,一颗激荡跳跃的心方始安定下来,觉得自己真的好象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明月这时说道:“你刚才怎么不躲,你当真天真的以为自己曾救了我们的命,我就不会下手杀你吗?” 拜幽兰神色黯然的道:“小妹还不致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只是……只是姊姊还是杀了小妹的好!反正我是不想活了。”她说出这句话实在是费了好大的力气,但也确实是真情流露,声音似是带了哭腔。 明月闻言,长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苦笑道:“女孩子就是这样,自己得不到一件东西便要死要活的!我知你练过媚骨柔心大法,我曾以为那只对男人有用,没想到对女人也管用,竟能让我心软。” 拜幽兰急道:“我是真心的,绝对没有用那些邪术!是姊姊仁慈!那些做戏的伎俩怎么能瞒过姊姊的慧眼呢?” 明月这时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拜幽兰的下颚,苦笑道:“你这张小嘴还真甜!不过我可没你想的那么仁慈!不管你有没有用那门功夫,但却达到了目的,你真的很聪明!你知道吗?刚才你若是想躲开我的剑的话,那你就死定了!我是不会手软的!但你不躲,我反而下不去手了。” 拜幽兰闻言,顿时觉得出了一身冷汗,干笑了两声,说道:“姊姊说笑了!” 明月冷然道:“我可没跟你说笑!” 拜幽兰这时陡的双膝一跪,将明月双腿抱住。明月一惊,想后退也已经来不及了,不禁诧然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拜幽兰哀声道:“现在便算是小妹求姊姊成全了。姊姊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雅量,当不致容不下小妹。现在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寻常之事,姊姊应该不会这样小气。难道姊姊还不相信小妹是一片真心吗?” 明月见状,不由得心一软,伸手拉拜幽兰,但她却死抱着她双腿不肯起来。明月见她连这种耍赖的手段都使上了,心中觉得好笑,但嘴里还是淡淡说道:“你是不是真心我不知道,你们古斯奥都教内部勾心斗角,又想光复西突厥,自己势力不够强大,总得和别的势力结盟才行。你可以和剑皇宫结盟,也可以和我们结盟。如果你认为我们日后的发展很有可能会超过剑皇宫和统万堡,自然会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毕竟我们曾接连挫败统万堡和剑皇宫,虽然暂时势力还不够强大,但远景却是好的,何况我们背后还有盘踞江南的天邪圣教的支持。妹妹是聪明人,聪明人做事不会只为了一个单纯的目的,也不会让感情冲昏了头脑。妹妹舍剑皇宫而从我们,想必还有这个潜在的目的吧!你也别怪姊姊把人心都想得太险恶了!” 拜幽兰闻言,娇躯一颤,惊道:“姊姊这么说,实是让小妹百口莫辩,无言以对。小妹只有对天发誓,刚才所言若有半字虚假不诚,必教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明月见拜幽兰居然赌咒发誓,只得长叹一声,半晌无言。 拜幽兰哽咽道:“其实小妹在教内人微言轻,我爹性格甚是倔强强悍,凡事也不会都听我的。我虽是他亲生女儿,但对他也有几分惧怕。我娘死得早,都是师傅教养我长大成人。我只听师傅的话,什么光不光复西突厥和我有什么关系啦!我只是一个小女子,也不是什么做大事的人,也没有称雄天下的野心。如果姊姊你们日后有能力并愿意帮助我爹统一古斯奥都教,光复西突厥,我自然感激。若是不能,也没有什么。小妹只是为自己找一个满意的归宿罢了。” 明月闻言,淡然道:“归宿?你以为跟着他一定会有什么好的归宿吗?以后说不定会战死沙场,也说不定会遗臭万年,遭人唾骂。你根本不了解他,也不知他在做什么!” 拜幽兰诚恳的道:“我可以试着去了解他,并尽我所能去帮助他!姊姊当不致认为小妹是个百无一用的人吧!” 明月笑道:“我怎么会认为妹妹百无一用呢!妹妹两次出现,两次整得我们焦头烂额,这次又在生死毫发的危急关头救了我们。妹妹不但有大智,而且有大勇。” 拜幽兰靦腆的道:“姊姊这真是过奖了。只是你们太不小心罢了,或者是太轻敌了。” 明月点了点头,叹气道:“或许是这样吧!唉!万事随缘。你为什么找我说这些而不去亲自找他说呢?那样岂不是更直接!他的事我也做不了主。你若是和他有缘,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你若和他无缘,我想撮合也是撮合不成。姻缘天定,谁也无法做主,谁也无法勉强。我不是个小气的人,却也并不大方。” 拜幽兰幽然说道:“其实我为什么找姊姊开诚布公的说这些话,我想姊姊应该很明白。小妹的这双眼楮虽不锐利,但自信看人不差。从我和他见第一面开始,他不顾我的求情让姊姊杀了我们东庭四大护法圣王,我便知他这人是一副铁石心肠,做事偏重理性。你若单纯和他讲感情,那肯定是行不通的。我想姊姊你对这一点应该更是深有体会。我并不知道姊姊和他是怎么相识的,但姊姊若不是有这一身高强的武功和过人的胆识,恐怕他也不会和姊姊结合,甚至根本不会走到一起来,更不用说比翼双飞了。你们之间既是夫妻,但又是最亲密默契的战友,或许战友比夫妻还要重要。你们之间或许有真正的感情存在,但我想那决不是你们结合的基础,而是后来逐渐衍生出来的。如果姊姊是个男人的话,那你们必是生死兄弟。” 明月听到这里,心中暗暗点头,觉得拜幽兰分析的情况甚是有理。从燕云当年对待苏碧君和席暮雪的态度上便更可看出他的性格。若不是苏碧君和席暮雪天资聪颖并且对他有极大的用处,他也不会让自己收她们做徒弟,更不会费那么大力气帮她们排解东海两帮的纠纷,最后还差点儿把命搭上。如果问燕云到底是不是真的爱自己,答案十有八九是肯定的,但爱并不是结合的基础。明月想到这里,对拜幽兰感觉之敏锐更是佩服,但心里也有了疑问——你既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还会喜欢他呢? 拜幽兰这时接道:“也许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的奇迹吧!从我见他的第一面开始,我心里便开始喜欢他,尽管我没有表露出来,但从那以后,我便始终忘不了他,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简直到了心中藏之,何日忘之的地步!脑海中总有他的形象出现,但我始终无法正视这种感情,我无法忍受自己总是想着一个男人而搞得自己意乱情迷,无法忍受原本平静的生活突然起了这么大的波澜,于是我下定决心把他排除到我的生活之外,再也不受他的影响。” 明月接道:“所以你想要杀了他,这样就一了百了,于是便有了紫冥府内的象牙塔一战是吗?” 拜幽兰点头道:“不错!当时我确实是想杀了他,不但是为剑皇宫除了一个大敌,同时也是为了让我自己不再想他。毁掉象牙塔的主意也是我出的,我认为这万无一失,毕竟郁妄川前辈的武功本就极高,他就算打不赢你们,也能缠住你们。你们根本不可能及时闯出象牙塔的。当时铁木前辈也同意了我的计划,可是没想到……没想到……” 明月笑道:“没想到他总有翻云覆雨的手段,总能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是吗?” 拜幽兰苦笑道:“确实是这样!虽然他伤得不轻,但还是活着出来了!我的计划也就彻底失败了!” 明月叹道:“他若不是顾着其他人,根本就不会受伤。他当时为了救别人实在是尽了全力。那也是一场豪赌,输赢便是生死。” 拜幽兰笑道:“但他赌赢了,所以赢得了大家的尊敬和感激;我们赌输了,所以紫冥府土崩瓦解。” 明月点了点头,叹道:“这世上原本就没有绝对有把握成功的事,有六成的把握便要去试一试,否则永远都不会成功的。他只是很善于把握机会,并且敢于冒险但又不盲目冒险罢了!当然,你如果没有他那样的胆略和气魄,你永远不敢做这样的事,但你如果没有他那样的武功和信心,你永远也不可能作成那样的事。” 拜幽兰叹道:“也许这就是他能够吸引我的地方吧!他确实是个让人很难忘记的人,即使你是他的敌人,也不得不欣赏他。他身上的优点实在太多,让我不由自主的便倾心于他,他身上的缺点也不少,但对于女人来说却都是无关紧要的。” 明月笑道:“聪明的女人总是注意到她所欣赏的,而忽略她所骈弃的!” 明月这时竟突然觉得她和拜幽兰很有共同语言似的。 拜幽兰靦腆一笑,续道:“所以我想得到他的关爱,永远和他在一起,只是我连六成的把握都没有,但却仍然要试一试。我实在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也需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我要么杀了他,要么把我自己献给他,我实在没有其它的路好走。若是以前,我根本不会有现在的这种感觉,只是现在不同了。 “在铁木前辈启动象牙塔自毁机关的时候,我突然好想阻止他,但我却忍住了。事实上,那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铁木前辈见到塔上决战的威势,已经决定要毁了你们,不容你们活着走出象牙塔。那时我只能祈祷自己忘了他。后来在象牙塔崩塌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在刺痛,仿佛天地都在为之塌陷,那时我就知道,我永远都忘不了他。我那时好后悔,但却无可奈何。没有人能够挽救他,好在他闯了出来。那时我才能够真正正视自己的感情,并决定不再勉强自己遗忘。 “当铁木在他背上印上那一记枯木神掌的时候,我的心都快碎了,只是一切都来不及阻止,好在悲剧没有发生,否则我恐怕会后悔一辈子。其实我一直都很嫉妒你,为什么是你先遇到他,而不是我!否则我也同样可以陪伴在他左右!所以在你刚从象牙塔出来的时候,我便让阴司双煞上去杀你,只是他们武功太差,不是你的对手,但却让你一时没能照顾到他,差点儿害他没了性命,那时我真是恨死自己了:为什么被嫉妒冲昏了头! “刚才在火场我还是有机会借东瀛魔刀门之手杀了你们,但我始终无法下手,最后还是救了你们。你也看到了,我当时犹豫了好久,不知是杀了他好,还是救他好!我若是杀了他,便永远得不到他,但也永远忘不了他,恐怕会痛苦一辈子;我若是救了他,但可能还是永远得不到他,也许会更加痛苦!但我最后还是选择救他,姊姊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不管姊姊你能不能成全,我首先要自己成全自己,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 明月也没有想到拜幽兰竟是用情如此之深,一时间不禁听得痴了。 拜幽兰又道:“作为女人,当然可以凭借感情或是身体去争取一个男人,但我想他需要的永远不会是这样的女人。这样的感情只能维系一时,绝对不能天长地久。我也不屑于去做这样的女人。我去和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他看什么都首先看到利害二字,即使对我有什么好感也不会表达出来,他最在乎的人还是姊姊你。所以……所以……” 明月接道:“所以你来找我,希望我能够接纳你!” 拜幽兰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唯一的途径,也是最简捷的途径!因为他一定听姊姊你的话,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反对姊姊你!” 明月闻言,忍不住笑道:“妹妹你可真是聪明,看来我还是小瞧了你!” 拜幽兰见明月笑了,顿时心情为之一松,又道:“而且姊姊也不是感情用事、心胸狭窄之人,否则刚才一剑便将小妹杀了,也不用这样麻烦了!” 明月心道:“自己只不过是对敌人心狠一些罢了!也没有滥杀过什么人!哪里会随随便便一剑把你杀了,刚才只不过吓吓你罢了!”于是伸出手去扶拜幽兰,笑道:“妹妹你还是先起来吧!” 拜幽兰期待的问道:“姊姊可是答应小妹了?” 明月无奈的苦笑,伸出手掐了掐拜幽兰娇嫩的脸蛋,笑道:“你都叫我姊姊了,还又跪又闹的,我还能怎样!唉!” 拜幽兰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娇笑道:“那小妹就多谢姊姊成全了!” 明月笑道:“我成全了你,你要怎么报答我?” 拜幽兰一愣,继而笑道:“小妹自当一生一世侍奉姊姊……” 明月笑着打断道:“那倒是不必了,只要你日后不后悔我就心满意足了!” 拜幽兰这才站起身来,诚恳的说道:“姊姊大恩大德,小妹自是永世不忘!” 明月闻言,心中竟有了一丝啼笑皆非之感,心想自己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啊!这也未免太滥好人了吧!想到这里,明月自己也不禁摇了摇头,伸手挽住了拜幽兰的手臂,说道:“我们四处走走,有些事我还得跟你说说。其实我和他也是不打不相识……” 于是两人信步踏雪,一边在林中漫步,一边讲述前情。往事如烟,明月娓娓道来,竟恍如昨日发生。明月倒也没有瞒拜幽兰什么,拜幽兰也是听得聚精会神,无限向往那同洒热血、相濡以沫的时光。 ※※※※※ 两人正向前走着,明月突然停住步伐,将手一摆,低声道:“有人来了!” 拜幽兰却没有听见什么声音,以为明月是草木皆兵,大概是听错了,于是说道:“是风吹枯枝的声音吧!” 明月凝神道:“我不会听错!你的耳力还不行!咱们先上树!” 于是两人飞身跃上了一旁的一棵大树,将身形藏好。 就在这时,只见四道黑影从树林深处飞快掠出,行动甚是鬼祟。拜幽兰见状,不禁暗自叹服明月的听力确实敏锐。这时只见窜出的四名黑衣人陡的停住身形,然后向四周谨慎的望了望,相互间又低声的交谈了数句,这才又向前掠去。 明月和拜幽兰屏气凝神,隐藏在树上倾听他们谈话,但却听不明白,当即猜想他们可能是东瀛人。 明月在心中冷笑,心想:“他们居然暗中跟踪到这里来了!看来非得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不可!”想到这里,明月轻轻拔出无尊剑便要出手。 拜幽兰却道:“不劳姊姊动手,交给小妹就行了!” 只见拜幽兰探手从暗器囊中便掏出了数枚晶芒闪烁的紫雨冰芒针。 明月低声道:“要活的!” 拜幽兰笑道:“小妹省得!”说着,一抖手,数枚细微的寒光便向那四名黑衣人闪电射去。这紫雨冰芒针甚是细微,射出时破风之声甚小,黑夜中几不可见,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那四名黑衣人陡觉膝弯处一麻,似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之后双腿便再也不听使唤,当即全都仆倒在地。这四人反应倒也灵敏,当即知道自己必是中了极歹毒的暗器,而且暗器上多半是有毒的,于是立即出手封死了自己腿上的几处大穴,想阻止毒性蔓延,慢慢运功将射进体内的紫雨冰芒针逼出来。 就在这时,明月和拜幽兰已经从树上飞身跃下,来到他们近前。 明月一抖手中无尊剑,冷喝道:“几位来得倒是够快的,只是未免莽撞了些!” 那四人见状,脸色一变,登时知道不妙。 拜幽兰这时笑道:“几位已经中了剧毒,可切莫轻举妄动,否则毒攻心脏可不是好玩的!” 这四人可不象燕云和明月那样百毒不侵,而且功力也没有那么高深,稍一运气,便觉刺痛攻心,登时知道拜幽兰所言不假,脸上立显骇然之色。 其中一名黑衣人问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明月冷冷的道:“也不想怎样!你们若想活命的话便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若不想活命那可简单的很!我一点儿也不嫌麻烦送你们上路!你们是东瀛魔刀门的人还是东瀛山下组的人?” 那四名黑衣人闻言,相互看了看,却谁也不肯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 明月料想他们门规必是极严,他们若是泄露了秘密,即使活命回去,恐怕也要受到极严厉的门规制裁,那时可是生不如死了,自己这样问必是问不出什么的,于是说道:“既然你们彼此间都有顾忌,谁都不肯先说,那也好办得很!我只好先杀了你们中的三人,只留一人来问,这样也免得你们心中都有猜忌。活着的那个人自然可以把责任推到死人身上!你们觉得怎么样?” 那四名黑衣人闻言,全都大惊失色,相互看了看,不知哪三人会死,刚想说话,却已经来不及了。明月一向说到做到,不等他们开口,手中剑势已经暴然而发。 那四名黑衣人见状大骇,想不到明月竟如此雷厉风行,下手丝毫不留余地。他们此时下身麻木,毒迫心脉,正在运功逼毒,不但丝毫动弹不得,也毫无招架之力,但此时无可奈何之下也只有勉力拔刀封挡,虽明知挡不住,但还是垂死挣扎,抱着挡得一招是一招的心理。 明月此时虽然功力衰微,但手中无尊剑乃是宝刃,寻常兵刃遇之立折,眼前这些黑衣人的长刀哪里能挡得住!只见明月手中无尊剑疾挥数下,嗤嗤嗤三声轻响,登时将其中三名黑衣人斩于当场,人毁刀断,头落血流。 拜幽兰这时在一旁不禁看得心惊肉跳,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象明月这样血冷手狠的,连杀三人竟如割草,眉头不皱,眼也不眨。刚才自己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恐怕她真的会一剑杀了自己的。想到这里,拜幽兰不禁又出了一身冷汗。 明月这时已经将剩下的那名黑衣人手中长刀削断,无尊剑已压在他的脖颈之上,沉声道:“现在他们都死了,只剩你一个人了,你已经没有必要保留任何秘密了!” 那黑衣人见明月如此威势,已经吓得傻了,讷讷道:“在下乃是东瀛山下组之人,只是负责监视你们的行踪,并无刺杀之责!” 明月喝问道:“你们山下组还来了什么杀手?共有多少人?负责的人是谁?” 黑衣人被宝剑加颈,不敢迟疑,连忙答道:“我们这次行动主要是受了统万堡的委托,和东瀛魔刀门配合行动,是山下……”他话还没说完,明月只觉得风声一响,眼前数道寒光一闪,急忙飞身带着拜幽兰急速躲开。 这时只听一声惨叫传来,却见那黑衣人背心处已被钉了一把飞刀,当场气绝,尸体仆倒在地。明月原来立足之处也被钉了三把飞刀,所幸明月反应机敏迅捷,这才躲过一劫。 明月见这黑衣人被人灭口,心中后悔自己实在过于大意,当即怒喝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还不给我出来!”说着,手中无尊剑一挥,将前面的枯树扫倒一片。 这时就听冥冥夜空之中有人朗声大笑道:“小姑娘好大的脾气!好利的宝剑!嘿!我们迟早有见面之时,也不急于此刻!哈!我去也!”说到这里,声音已渐渐遥远。 拜幽兰趁他说话之际已朝声音传来之方向发出了数枚紫雨冰芒针,但却全都如石沉大海一般,丝毫没有作用,此刻刚要追赶,却被明月伸手拦住。 明月说道:“我们追不上的。此人功力太高,我刚才竟没能发觉他的隐身之所。此时我功力大损,即便追上也是无用。” 拜幽兰疑道:“他既然有这么大本事,怎么不现在出手杀了我们?” 明月想一想,说道:“他现在想必还估不透我的深浅,再加上我手中宝剑之利也令他心生畏惧,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不敢轻举妄动。他若是知道我此时功力大损,外强中干,恐怕早就暴施杀手了!” 拜幽兰闻言,点了点头。 明月说道:“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以防出事!” 于是二女携手走出林子,却见七大怪已向这边匆匆赶来。原来他们也听见了声音,于是便来接应,这时见到明月和拜幽兰没事,也就放下了心。 众人一起返回了祠堂。明月见燕云经过了这阵子调息,脸色果然红润了许多,功力也似恢复了五六成,当即心里便有了底,暗叹这大回天力果然神妙,居然能让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治疗好伤势。 燕云这时正在指导那三十五铁卫习练剑法,似是正在演练什么阵势,这时见明月等人无恙进来,当即问道:“我刚才听到了声音,你们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明月淡然一笑,便将刚才山下组刺探的事讲了一遍。 燕云闻言,眉头一皱,继而冷笑道:“这山下组还真是死心不改,不过他们确实是比你们当年的猎人盟还要难缠了!我们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是决不肯善罢甘休的了!不过对手越是高明,我们斗起来便越有乐趣,与高手相斗,其乐无穷嘛!哈!我倒要看看谁能斗过谁!” 明月笑道:“看来你的精神是好多了,不过我们现在居于下风,应该及早谋划才行,不能总这么被动挨打,否则迟早要出事!” 燕云点头道:“你说得对!山下组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的!我现在已经开始准备反攻之道了!” 明月看了看正在刻苦练剑的三十五铁卫,问道:“你们可是正在演练什么剑阵?” 燕云得意的一笑,说道:“你说对了!你看这些铁卫正好是三十五人,正符合三十五灾星之数。我刚才突发奇想,便将圣教武典中所记载的三十五路灾星剑法传给他们。现在时间短暂,他们也无法全部习练,我便让他们暂时每人专攻一路剑法,争取先有所小成,这样便可以组成灾星大阵。若能成功,那可是威力无穷了,甚至要比圣教总坛地穴内的那些机械的银卫所组成的灾星大阵还要厉害了!”说到这里,燕云不禁神采飞扬,颇有自信。 明月闻言,也是觉得这想法实在不错。单看那地穴中机械的灾星大阵已是让人难以招架了,若非燕云当初识得这三十五灾星的运行规律,他们两人恐怕早都死在圣教总坛了。这灾星大阵一旦由剑法精湛的真人来操演,去其生涩,添其灵动,想必威力必是会成倍增强了,那时谁还能挡这灾星剑阵之一击! 想到这里,明月笑道:“这想法听来甚妙,但只怕这灾星剑法太过玄奥,短时间内恐怕难有所成!你试试便好,若是不成也莫要太失望。” 明月自身也是剑道顶尖高手,自是明白灾星剑法的难练之处,因此才出言宽慰燕云,让他不要急于求成。毕竟人的资质有差别,三十五铁卫未必便能象他们自己那样练成灾星剑法。 燕云明白明月的意思,当即笑道:“若想把这三十五路灾星剑法全部练成,即使是功力高深、才智卓绝之士恐怕也难在短时间内办到,但他们是每人专攻一剑,专就易精,而且他们每个人的根基都颇为扎实,差距都不大,彼此又极为熟悉,相互联手自然最合适不过。只要他们短时间内能将其中一剑练至有三四分的火候,相互配合起来,那威力就不小了,应该是足以应付眼前的难关了。日后有时间再让他们慢慢去练,精益求精。” 明月对燕云一向很有信心,此时便点头称好。 拜幽兰虽然不知这灾星大阵到底有何厉害之处,但她眼光极好,看了一会儿一旁那三十五铁卫各自演练的过程,登时便知这剑法甚是玄奥,由一人使来威力也是极强,若是由三十五人组成剑阵合力施为,那威力更要强上千百倍,绝非人力所能抵挡。即使是少林数百年相传的罗汉大阵也要相形见绌了。想到这里,拜幽兰心中对燕云更添了几分崇拜敬服。 ※※※※※ 燕云这时对明月道:“你快去运功调息吧!这里交给我照看就行了!”他也不问明月和拜幽兰究竟谈了些什么,可见他的心思全放在了这灾星大阵上。 明月嫣然一笑,便自去打坐调息了。 拜幽兰这时却跟在燕云身边,笑道:“我来看你们练剑,你不会说我偷学吧!” 燕云见拜幽兰眼楮瞪得大大的,不禁笑道:“你这哪里是偷学,分明是光明正大得窃取我们的武功了!不过我若是不教你运气使劲的法门,你练一辈子也是练不成的!招式只是皮毛罢了!你看了也没有多大用处!” 拜幽兰闻言,双眼一翻,心道:“我只是想陪陪你罢了,谁真的稀罕你的武功了!你真是不解风情,居然还跟我讲起武学的大道理来了!这难道我还不懂吗?唉!这真是好心没好报!一颗诚心换来一番说教!拜幽兰啊拜幽兰!你怎么这么贱啊!” 她气得在心里自己骂自己,只可惜燕云却不明白怎么回事。他现在的心思都在这剑法上,哪能想得到拜幽兰内心的感受。拜幽兰遇到了燕云这种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明月在一旁见此情景,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在燕云做正事的时候,你千万莫要和他谈情说爱,否则说了他也不明白。” 燕云这时又开始指点那三十五铁卫习练剑法,和他们逐一拆解招式,细心的指出他们剑法中的缺失之处,力求尽善尽美。 这三十五铁卫原本武功便是不错,此时得到燕云的精心指教,犹如拨开迷雾见青山,顿时觉得自己的武功提升了一大截,可比自己闭门造车闷头苦练要管用的多了,因此人人都很用心,练得格外卖力,争取更上一层楼,毕竟武功便是性命的保障,这道理人人懂得。 拜幽兰这时便在一旁陪着,也不再和燕云赌气。而七大怪和慕雪、慕冰姊妹便担起了警戒之责。阴司双煞在拜幽兰的授意下便也帮帮他们的忙。但他们毕竟曾经敌对,此时难免心中有些隔阂,相互间倒都有些戒备。 燕山僵尸王仍是守在祠堂的门口处,精力仍然极为旺盛。鹰首和鹰十三经过这一阵调息,精力已经完全恢复,此时便专心致志的为明月护法。一切全都井然有序。 ※※※※※ 这灾星三十五剑原本是战神司徒寇在潜心参研战国时天文学家甘德、石申等所著之星象学时偶然间触动灵机,以绝世天资霍然领悟的剑法,乃是由三十五颗灾星运行轨迹幻化而来。而这三十五颗灾星与日月五行星又是与君王气数息息相关的星座,由其幻化出的剑法自然是无比玄奥厉害,一招一式皆充满杀机,绝非一时一刻所能领悟得透。若不是燕云将这三十五路剑法一一拆解开来,细心讲解并因材施教得的话,即使这三十五铁卫自己拿到剑谱,恐怕仍是捉摸不出个所以然来,普通人更是无法窥其堂奥。 这灾星三十五剑共分为天垣剑、天楼剑、天辕剑、苗若剑、天荆剑、天根剑、天枪剑、端下剑、商若剑、天杵剑、天麻剑、天杖剑、天添剑、天英剑、白剑、轩辕剑、粪星剑、林若剑、若慧剑、帚星剑、若星剑、蚩尤剑、赤若剑、天崔剑、天惑剑、天张剑、晋若剑、天阴剑、析若剑、天拂剑、天翟剑、天枢剑、天从剑、天罚剑和天社剑。若想把这三十五剑融会贯通那谈何容易!三十五铁卫临时抱佛脚,每人专攻一剑,拼命苦练了大半夜。饶是他们根基扎实,但也只练了个形似。若想把握住剑法的神髓非得长时间痛下苦功不可。但即使只有了这两三分的火候,燕云也是心满意足了,觉得他们临阵磨枪,能练到这个程度实在是不容易了。他们现在这个剑阵虽然还对付不了象阴鞜鞜那样的绝顶高手,但对付普通高手却是绰绰有余了。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大半夜。燕云等人倒也没有再受到什么侵扰,但众人皆知敌人势力庞大,阴险歹毒,现在虽然没什么动静,但说不定正酝酿着什么恶毒阴谋呢!因此谁都不敢放松警惕,全都默默的运功调息,恢复功力。 明月原本比燕云伤得轻些,此时已经调息得差不多了。她想起拜幽兰的事情,便起身来到燕云跟前,要拉他出去谈一谈。 燕云教完那三十五铁卫剑法,也累得心力憔悴,正自调息,这时见明月拉他出去,也不知为了何事,便跟着她来到祠堂外。 两人信步前行,只见月光如洗,透过稀疏的枯林洒在地上,疏影横斜,斑驳有致,阵阵寒风掠过,月影微摇,煞是清幽宁谧。 自天堂岛回来,燕云很长时间都没能和明月在如此宁静的环境下单独相处过,此时想来,竟觉得往昔的日子虽然充实,但似也留着淡淡的遗憾。此时两人单独相处,心中竟都有着一丝异样的感觉,甚是希望一生一世都能如此相处下去,只可惜这是个很不现实的梦想罢了。 两人静静的走着,相互偎依着,全都陶醉在这种宁谧的气氛之中,谁都不说话。 燕云最终还是首先打破了岑寂,轻笑道:“今夜月色皎洁,真是良辰美景,你拉我出来看月亮吗?”燕云说完这句话,险些自己把自己舌头咬掉。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大煞风景。 明月知他说笑,便也取笑道:“有我在你的身边,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你真是没有情趣!” 燕云闻言,不禁哑然失笑,继而双手一背,装模作样的吟道:“冰刀霜剑下,红袖何妖娆!清风拂月影,明月伴我笑!呵!就算是月中的嫦娥仙子也没有我的明月漂亮,我只看我的明月就足够了,天上的明月何足一顾!旁人就是拿天上的明月来和我换,我也是不干的!” 明月闻言,虽知燕云故意做溢美之词来讨她欢心,但心里却着实欢喜,不由得噗哧一笑,顿时娇态毕现,再也不复刚才强悍的模样。 燕云看得心中一动,伸手摸了明月的脸颊一记,嘴上却道:“嘿!这次你总不能说我没有情趣了吧!” 明月顿时羞红了脸,也没有阻止燕云的轻薄,只是轻笑道:“你就会做打油诗。嘻嘻!真是有点儿侮辱大唐的诗人了!” 燕云却摇头叹道:“这个时候我还能有心情作出诗来就已经很不简单了!你管它是不是打油诗呢!呵!你若觉得这很有情趣的话,以后我每天作个几百首给你听!” 明月连连摇手,娇笑道:“你可算了吧!莫要荼毒我了!你专心练武就好了,且莫分心二用!” 燕云闻言,大笑道:“看来你才是那个没有情趣的人,整天练剑,到头来还不是连人家燕山僵尸王赤手空拳的一招都接不了!” 明月听燕云挖苦她,当即反唇相讥道:“我记得你当时的表现也不怎么样嘛!还不是也连人家一招都接不了!居然还好意思来说我!” 燕云苦笑道:“好啦!好啦!算我没本事!以后我一心练武就是了,决不再让你受伤!” 燕云说到这最后一句,表情却变得郑重起来,双手抚着明月的肩膀,眼中尽是怜爱之情。 明月闻言,眼中湿润,心头一暖。她知道燕云虽然自己也受了重伤,平时脸上一副无关痛痒的神色,但心里却对自己无比关爱。自己在紫冥府受伤,燕云心中实是有着一份深深的内疚,直到此时方才表露出来。正是感情藏之于心而发之肺腑,情到浓时淡如水,情到深处方始真! 明月这时将头伏在燕云的肩膀上,柔声道:“我受点儿伤没什么!很快就好了!只是你以后可千万莫要再冒险了!我可不想紫冥府象牙塔的情况再次发生,那时我真怕你被埋在里面,我当时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圣教光复不了,我也是活不下去了。” 燕云闻言,也是大为感动,抚摸着明月的秀发道:“我保证,为了你,我以后也不会再冒险了。其实我们现在羽翼渐丰,也实在用不着冒险了,你也别太担心。心事担的多了,人就老得快了,明月就要成老婆婆喽。” 明月却笑着嗔道:“难道我老了,相貌丑了,你便不喜欢我了吗?” 燕云笑道:“怎么会呢!我是怕你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你若是因为担心我而青丝换白发,我自然会难过伤心,到时便也老得快了。那样我们都未老先衰,一块儿做老公公老婆婆吧!” 明月听到此处,不禁心神荡漾,叹道:“你说得倒是挺恐怖的,看来我真得保重才行了!” 燕云笑道:“你这样想就对了,万事无忧方能青春永驻!” 明月心想:“跟你在一起,我又怎能万事无忧!只怕一辈子要事事忧心了!嘿!现在就正有一件烦心事呢!明月啊明月!你真有本事,相公还未要纳妾呢!你便先帮着张罗啦!”想到这里,明月也不禁摇头苦笑。 燕云并没有注意到明月的表情,只是静静的搂着明月,伫立在风中,默默的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温存。 明月这时从燕云的怀里抬起头来,嫣然一笑道:“有一首青溪小姑歌是这样说的,不知你听没听过——日暮风吹,叶落依枝。丹心寸意,愁君未知。” 燕云闻言奇道:“听当然是听过,只是你为何突然提起这首诗呢?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话中有话呢!” 明月故意叹了一口气,但眼角眉梢却荡漾着一丝笑意,说道:“现在可正是有人丹心寸意,愁君未知呢!” 燕云闻言,如坠梦中,莫名其妙的道:“我现在可是越听越糊涂了!你就莫要和我打哑谜了!” 明月一笑,这才将拜幽兰和她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向燕云复述了一遍。 燕云听完,不禁愕然,半晌才道:“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呢?你相信她的话吗?” 明月笑道:“谁没事和你开玩笑!我看她倒是真心的。要不她干吗救我们,当时她应该很有把握杀死我们的!虽然她曾经帮过剑皇臧星寒,但不代表她永远会站在臧星寒那边,我们把她争取过来就是化阻力为助力了。” 燕云这时回想起拜幽兰在火海中救助众人的情景,心中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事实上,燕云也不大想和拜幽兰为敌,所以才接连上她的当,但又狠不下心来杀她,这时听明月说拜幽兰立场转变,心中也松了一口气,但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处理感情方面的事。他娘秦月瑶在他小时候曾教导他对女孩子要真情而不能滥情,不能见一个爱一个,以致败身毁家,而他自己对感情的事也一向是顺其自然,从不强求,而且也很满足现状。他虽然有争霸天下的野心,却没有什么征服女人的“野心”,他也一直把明月当成他的终身伴侣,也是唯一的伴侣。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以后要纳很多妾,那样吵也吵死了。只是现在突然多出了一个拜幽兰,他竟突然间有了无所适从之感,不知自己该怎么做!他若是纳了拜幽兰为妾,便从心里觉得似乎对不起明月,毕竟一份感情是无法分成两半的。 燕云想了半晌,陡然对明月笑道:“你突然跟我说这些,难不成你真的想把你的夫君我分出去一部分吗?还是在试探我对你的感情?我可不相信你居然有这么大方!” 明月苦笑道:“我说话做事一向直来直去,才不会无聊的去试探你什么!我若是不想接纳她,也就根本不会跟你说这件事!我把她一剑杀了岂不更是干脆!” 燕云奇道:“那她求一求你,你便答应了?你的心肠真的有那么软?这事儿可当真透着古怪邪门啊!” 明月这时无奈的道:“其实我也不想啊!但是我毕竟不是铁石心肠,没有你想得那么硬,连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 燕云苦笑道:“你误会啦!我哪有那么想!不过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你还说你直来直去呢!可是我觉得你在这件事上肯定还有事情瞒着我,否则这事情说不通啊!”说到这里,燕云狡诈的看了明月一眼,嘿笑道:“你还不从实招来!” 明月妩媚的笑道:“你这人真是太多心了!其实有人觊觎你,起码说明你还有可圈可点之处,你应该感到很荣幸才是啊!再说,我为你讨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妾室回来,你怎么反倒要对我上刑逼供似的?我好冤啊!” 燕云笑道:“照你这么说,我好像应该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偷笑个三天三夜才对啊!嘿!你不要和我打马虎眼啦!你瞒不过我的,快老实招供罢!” 明月奇道:“你怎的总能看出我心里有事?莫非你有一双神眼不成?” 燕云指着自己的眼楮,淡然一笑道:“神眼我没有,但我确实能看出你心里有事瞒我,也许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明月苦笑道:“好吧!算你厉害!事到如今,我便老实跟你讲吧!我们临行前,我娘曾经叮嘱我一件事。” 燕云奇道:“什么事?怎的我不知道?” 明月笑道:“那是我们娘俩的贴心话,干吗要说给你知道?” 燕云无奈的摸摸鼻子道:“你以前有什么话都跟我说的,现在有了娘,就把我抛到一边去了。我好可怜!” 明月娇笑道:“瞧你说得可怜兮兮的!好像我犯了多大的罪过似的!其实有重要的事情我当然会告诉你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我就不烦你了,不过现在跟你讲讲也无不可。” 燕云笑道:“我已经在洗耳恭听了!” 明月这时脸色一整,说道:“其实我不说你也知道。你爹燕公九霄和我娘燕明月乃是亲兄妹。” 燕云懵懂道:“那又怎样?” 明月娇嗔道:“你少装糊涂!那就是说,我们两个原本是近亲的表兄妹啊!虽然我们不是亲兄妹,按照礼法来讲,不管同不同宗,只要同姓便不能结合,但同宗不同姓却可以结合。我们姓氏不同,所以虽是近亲,但结合是无碍的。” 燕云点了点头,故作了然状的“哦”了一声,微笑道:“原来你说了这么半天便是论证我们结合是无碍的!高明!高明!我都没想到你的学问竟是如此渊博,我都没你想得这样深远!佩服!佩服!但……你说的好像都是废话!” 明月用力掐了燕云一记,气道:“你别打岔,我还没有说到重点呢!” 燕云无辜的揉揉胳膊,眨眨眼楮,说道:“你继续!” 明月续道:“但据我娘讲,有很多近亲结合的人生出的孩子都是呆子傻子,不是头脑有问题就是身心不健全。她们天邪圣教内便有几个这样的例子。那些近亲结合的人生出的孩子确实是不大聪明,都是呆呆的,傻傻的,他们爹娘也发愁,便请我爹娘帮忙治治,但我爹娘也是没有办法。问教中的大夫,但他们也都束手无策,只说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但原因却说不大清楚了。” 燕云闻言,心中也是大感惊异,叹道:“原来你是怕我们以后的孩子也发生这种情况!” 明月脸上也浮现出忧色,点头道:“那是当然。我娘知道我们的情况后也很担心,但她也不便阻止,也不好和你只说,便在我们临行前同我说了。她说我们结合虽然是不妨事,也是亲上加亲,没什么不好的,但我却最好不要怀孩子。我娘也是为燕家的子孙后代着想,不想我生出的子嗣有什么缺残!” 燕云皱眉道:“那我岂不是要守活寡了?” 明月哭笑不得的道:“我是在说正经事,你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你当我自己很愿意啊!” 燕云急忙正容道:“好!好!我不开玩笑!你接着说!嘿!这可是有关我燕家香火的大事呢!” 明月俏脸一红,实在拿燕云没办法,只得叹气道:“我只是说我不想怀孩子,又没让你不许踫我!我们还是可以……可以那个的,只是要小心别让我怀孕罢了!”说到这里,明月的脸更红了。 燕云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只是我们燕族的香火怎么办啊?燕氏族人在天堂岛都死光了,只剩下我这一支了!实在不能没有继承人啊!噢!所以你把主意打到拜姑娘身上去了!对不对?”燕云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明月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道:“算你猜对了!我娘在我临行前告诉我,燕族的香火无论如何不能断,否则你就是燕族的千古罪人了。说来好笑,延续燕族香火这件事好像比你光复圣教、争霸天下还要来得重要呢!呵!但是我却不适合怀孕,所以我娘便劝我大方一点,让你纳妾,也好让燕族子嗣不致断绝。反正现在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寻常事,你将来成就大了,身边没有几个侍妾也会让人看不起,我可不想成为千夫所指,背上悍妇的骂名!” 燕云听到这里,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有趣得很,这天下间居然还有姑姑兼丈母娘劝自己女婿纳妾的妙事。不过此事虽然有些荒唐,但却也合情合理,否则这事情真的无法圆满解决。如果燕族还有其他人的话,这延续香火之事自然不用自己操心,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千斤重担”只能自己一肩挑了。 燕云想到这里,突然好想痛痛快快的大笑一场,可是当他看到明月那郑重其事的表情,却又笑不出来了,心想:“明月不能怀有子嗣,岂不是太遗憾了!自己怎能再笑她!”当即正容说道:“你想的倒是太多了,但毕竟也有些道理,不过我想这世上没人敢说你是悍妇的,那他岂不是找死!”说到这里,燕云实在忍不住了,终于暴笑了出来,直至笑弯了腰。 明月自己也觉得好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拧着燕云的手臂道:“这么说来,你也当我是悍妇喽?” 燕云笑得直咳嗽,求饶道:“我哪敢!我只当你是我的小娘子!哈!” 两人不禁笑成了一团。 过了半晌,燕云终于收起了笑容,正容拉住明月的手,深情的说道:“其实我真正想和你说的是这样一句话:不管将来我是否纳妾或是纳多少妾,我心中最在意的人始终是你!对于我来说,我们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是一为二、二为一的关系,谁也离不开谁!没有人能开分我们!如果没有你陪伴在我身边,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想我会孤独寂寞而死,再也没有争斗下去的勇气和信心!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恐怕早就死在齐天帮或是天堂岛上了,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成就!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明月听到这里,心中一热,偎依在燕云的怀中,顿时感到无限甜蜜,柔声道:“我看我们倒像是一对心灵上的夫妻。” 燕云笑着抱怨道:“你不让我踫你,那自然是只能做心灵上的夫妻了。”说着,将明月抱了起来,席地而坐,让明月卧在自己怀里,只觉得明月身子甚是丰腴,抱起来甚是舒服。 明月斜坐在燕云膝上,将头靠在他宽广的胸脯之上,低声道:“我若是愿意让你踫我呢?”说完这句话,她已是双颊红晕如火。 燕云在黑夜里看不清明月的脸色,只是觉得抱在怀中的娇躯骤然火热,心中一阵悸动,便不由自主的俯身在明月的樱唇上深深印了一吻。 明月身子微微一颤,只是嘤了一声,也没有挣扎,便任由燕云肆意爱怜。 燕云情难自禁,手指轻挑,已掀开了明月的衣襟,一双手便探入了明月的怀中,只觉得软玉温香,柔暖滑腻,肤如凝脂,发出淡淡馨香,一时间心猿意马,难克情欲,什么危险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明月此时心中犹如鹿撞,呼吸加速,双手紧紧的攀住燕云的脖颈,和他紧密的贴在一起,衣带渐宽,也不知晓。只是随着燕云的爱抚在他的怀中不断的蠕动,体温渐升,意乱情迷,其声如呻吟,其意若彷徨,终不知身处何地,此时何时! 此时天为幕,地为席,两人缠绵悱恻,情欲勃发,只觉得天地间只有你我二人,再无其它物事。两人平日里极力克制情欲,一是因为燕云年纪不大,明月不愿他耽于淫乐,二是两人均要练武修身,自然要守身如玉,不能坏了根基,因此两人平日有情无欲。 此时荒郊野外,兵战凶危,两人反而抛弃了诸多顾忌禁制,心无外物,一时间天雷勾动地火,易发难收,只得顺其自然。两人此时心中皆是激情汹涌,无法自制,只觉得颇为刺激,不由得浑然忘我!此情此景,《诗经》有云:舒而脱脱兮,无感我斡兮,无使屎也吠。 两人转瞬间抱在一起,辗转反侧,如胶似漆,如糖似蜜,心如惊涛,情如骇浪,只觉得身如轻舟一叶,只能在汪洋情海中随波逐流,潮起潮落之际,心情也是跌宕起伏,时而舒爽甜蜜,时而茫然若失,时而欲仙欲死,时而如痴如醉,高潮处如鸢飞戾天,低谷处如鹰回翼落,千回百折之际,惶惶然,茫茫然,肝肠火燎,绵绵然,汩汩然,相濡以沫。 此时若是有敌人突然来袭,他们已毫无警觉,怕不当场毙命才怪!好在天公作美,此时并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便由得他们荒唐片刻。 两人在地上折腾了半天,都弄得精疲力竭,这才激情尽泄,欲火稍息。此时一阵寒风吹过,如冷水浇头,终于让两人凛然一惊,清醒了过来。两人见对方全都衣衫凌乱不堪,肌肤外露,回想起刚才的缠绵雅意、汹涌激情,全都面泛潮红,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两人急忙将衣裳整理好,相互检视,莫要回去被众人看出,那时可就丢人死了。 燕云此时却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心想如此荒郊野外,危机四伏,自己怎能如此毫无顾忌的颠鸾倒凤,做出这样的孟浪之举!虽说两人夫妻名分早定,幕天嬉戏亦无伤大雅,只是若有强敌来袭,岂不误了大事!明月心中也有如此想法,两人全都心照不宣,急忙靠在一起,向四周凝神探视,只觉得四下里岑寂宁静,并无意外之事发生,这才放下心来。 明月这时握着燕云的手,柔声道:“好在今夜月明星稀,无人打扰,你陪我在外面坐一会儿吧!说说话也好!” 明月虽然刚经过一番云雨,但只觉得理所应当,并无忸怩之色。 燕云也觉得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甚是难得,当即笑道:“也好!” 于是两人便信步走到一棵大树之下坐好。明月这次可不敢再坐到燕云的怀里了,只是偎依在他身旁,叹道:“原以为心如止水,没想到在情欲面前竟是如此脆弱!” 燕云一边抚摸着明月的头发,一边应道:“菩萨也未必没有情欲,何况是人!我可没有柳下惠的功力,能够美女坐怀而不及于乱!” 明月娇嗔道:“你还好意思说!刚才若是出事就糟糕了!” 燕云却只是暧昧的笑了笑。 明月也禁不住笑了,说道:“看你奸奸的样子!真的活象一只偷了腥的猫。” 燕云陡地伸手探到明月的腋下,一边搔她的痒,一边笑道:“好啊!我便是那只偷腥的猫,你便做一只乖乖的小老鼠吧!” 明月措不及防,被燕云搔个正着,顿时痒的厉害,全身无力,抽搐成一团,禁不住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又被燕云压倒在地上。 明月怕燕云再来一次,急忙忍笑说道:“快……快别闹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快停手啊!我有正经事和你说!”话没说完,又和燕云笑成一团。 燕云却不停手,依旧压着明月,哈笑道:“想让我停手可没那么容易!你求我啊!叫我一声好哥哥,我便放过你!” 明月实在痒得受不了,在地上左翻右滚也摆脱不了燕云的控制,不禁急得满头是汗,一边断断续续的笑着,一边说道:“你什么时候把拜幽兰那一套学来了,居然让我叫你好哥哥!你叫我好姊姊还差不多!哈!” 燕云笑道:“现在我是刀俎,你是鱼肉!你叫是不叫?” 明月哈笑道:“我……我比你大,做人要有尊严,哈,我……我是不会叫的!你……你叫我……哈……好姊姊才对!” 燕云一边搔她痒,一边笑道:“做人要有尊严?哈,真好笑!你现在还这么硬气做什么!我看你能忍多久?哈!”说着,双手急动,让明月痒的更彻底一些。 明月已经笑得面部肌肉酸痛,实在忍不住了,只得笑道:“好!好!我求饶!好……哈……好哥哥!你……哈……饶了我吧!” 燕云笑道:“现在叫太晚了,你再多叫几声!”说着,继续捉弄明月。 明月娇靥胀得通红,再也不好意思叫出来,陡地用双手双脚将燕云的身体紧紧缠住,使劲一压,将燕云紧紧压在自己身上,抬头张口一咬,正好咬在燕云肩头上。 燕云一疼,这才将明月松开,叫道:“老鼠咬人啦!” 明月此时缓过劲来,全身一翻,登时将燕云又压在身下,口中仍咬着燕云。 燕云见势不好,急道:“快松口啊!你想咬死我啊!” 明月骑在燕云身上,松开了嘴,喘了喘气,哈笑道:“风水轮流转!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痒的滋味,非得让你叫我好姊姊不可!哈!”她此时手脚恢复了力气,便要痛整燕云一顿,好报复回来。 还没等明月动手,燕云就已经求饶道:“好姊姊!好姊姊!你快饶了我吧!” 明月奇道:“你怎么这样没有骨气?让我一点儿乐趣都得不到!” 燕云哈笑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嘛!你若有了乐趣,我可就痛苦了!哈!你刚才不是说有正经事和我说吗?是什么事啊?”燕云急于转移明月的注意力。 明月却不上当,哈笑道:“你想不让我报复回来可不行,你接招吧!”说着,便又开始搔燕云的痒。 两人在地上翻来覆去,相互搔个不停,斗了好半天,全都笑得脸上肌肉抽搐,全身精疲力竭,方才停下手来,仰面躺在一起,不停的喘气。 燕云望着天上的月亮,笑道:“你不是有事和我说吗?现在你也报复完了,也该说了吧!” 明月笑道:“其实是我娘有件事想让我和你说一下。” 燕云无奈的叹气道:“姑姑有话怎么不亲自跟我说啊!偏偏要你代传,我看准没好事!” 明月娇嗔道:“谁说不是好事啦!只是我娘不好意思开口罢了!” 燕云笑道:“姑姑可是精得很,心比比干还多一窍呢!我可担心被她算计!嘿!你且说说看!” 明月忍笑道:“你也太抬举我娘了!我看你是心比我娘还多一窍呢!” 燕云故意笑着抱抱拳道:“过奖!过奖!” 明月正容道:“哪个夸奖你了!”顿了一顿,又道:“你也知道,我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并没有儿子,所以我娘的意思是,你以后若是有了儿子,能否过继一个给我爹,也好继承澹台家的香火!” 燕云一听,头都大了,叹道:“我才多大啊!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儿子呢!你们都算计得太长远了吧!何况我们燕族的后代还没着落呢!居然还要预先分出一个去!唉!” 明月枕在燕云的手臂上,用手轻柔的抚摸着燕云的胸膛,娇笑道:“古人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嘛!我们当然要事先算计好喽!你到底是答不答应嘛?” 燕云哀叹道:“我能不答应吗?我若不答应,看你现在这架式,恐怕就要和我翻脸了!” 明月娇笑道:“哪儿会!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燕云忽道:“可是我的儿子过继过去,那辈份……” 明月接道:“当然是算我爹的孙子啦!难不成还让你们父子做兄弟!” 燕云放下心事,又不禁奇道:“我只是奇怪,姑姑既然生了你,怎不为你爹再生一个儿子呢?她应该可以的啊!” 明月叹道:“我娘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能再生啊!” 燕云大感无奈,说道:“我是说当初!” 明月解释道:“我也问过我娘,我娘跟我讲,她当初原本也是想给我爹再生一个儿子的!可是我爹见我娘主持教务、策划大计已经是很累了,生了我之后一心扩张天邪圣教,身体便调理得不是很好。爹爱惜我娘身体,便不肯让我娘再生了。其实我爹开明得很,认为生男生女都一样,也没想要什么儿子继承家业,只是我娘自己想不开。我娘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所以只生了我一个,但后来在帮派的火并中却又被猎人魔给偷抢了去。” 燕云听到这里,不禁大皱其眉,心想:“姑父澹台枯骨乃是一代枭雄,独霸江南。大多数人都传言他凶残霸道,杀人无算,心狠手辣,怎的在闺房琐事上如此婆婆妈妈,爱惜妻子身体便不让她生孩子,也未免太……那个了吧!看来江湖传言果真是不可尽信!” 燕云都不知该怎么评价澹台枯骨了,但转念一想:“他爱惜妻子便不让她生孩子,结果便要过继自己的孩子。嘿!自己也太冤了吧!但又实在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澹台枯骨和燕明月也是夫妻情深嘛!只是……有点儿太深了!” 燕云想到这里,只得说道:“姑父当初既然体恤姑姑辛苦,不想让姑姑多生孩子,但他也可以纳妾嘛!姑姑既然能建议我纳妾,想必她自己也很开明,断然不会反对的!” 明月淡然一笑,说道:“我娘很爱我爹的,当然是不会忤逆我爹的心意的。我爹若想纳妾,我娘必然不会反对。尤其是我爹当初对我娘有大恩,我娘见他不肯让自己多生孩子,也曾想为我爹纳妾的,只是我爹自己不同意罢了!我爹实在太爱我娘了,那又有什么办法!所以我娘后来才想出了这个主意!” 燕云心想:“自己这个冤大头算是当定了!”于是说道:“怪不得你今天突然变得这么心软,拜幽兰一求你,你便答应了。原来不但是要为我燕族留下子嗣,也是要为姑父过继香火。嘿!你真是打得好主意!只是拜幽兰知道你这‘借腹生子’的损主意吗?” 明月闻言,大发娇嗔道:“谁说我要借腹生子啦!谁说这是损主意啦!你当然要娶拜姑娘啦!给她名分!我们姊妹相称,不是借腹生子啦!何况你要纳妾,纳谁都是一样,是个女人就会生孩子,也不一定就非要娶拜幽兰。我是见她一片真心,这才答应她的。否则就凭我们敌对的立场,我早就一剑杀了她了,还会如此待她?我这已经算是对得起她了!她想嫁给你,自然要为你生儿育女,这也不算是什么代价啊!我若是自己能生,就自己生了,还用得着她?” 燕云心想:“拜幽兰可真是可怜,被明月算计个彻底!也不知她们谁更有心计一些!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吃亏占便宜之分。”于是说道:“可是拜幽兰知道你的打算吗?我怕她日后会不满啊!” 明月笑道:“她还不知道,但知不知道都无所谓。她是自愿跟你,难道还能因为我的想法而退出吗!何况只要她真心对我们,我以后也会真心对她好,更不会害她!我连丈夫都和她分享了,她如愿以偿,还能有什么不满的!生孩子是她为人妻妾的份内之事,可不能说是我算计她。” 燕云一想也对,当即笑道:“可是若要燕族和澹台家都有继承人的话,至少要生两个儿子啊!若是她以后生了女儿怎么办?” 明月面不改色的道:“那再生啊!” 燕云闻言一愣,说道:“那若再生女儿呢?” 明月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接着生呗!” 燕云愕然道:“若还是生女儿呢?” 明月无所谓的道:“那就再生!直到生出两个儿子为止!出嫁从夫!你让她生,她敢不生!” 燕云登时听傻了,心想:“这也太霸道了吧!如此推理下去,她到底要生多少啊!身体受得了吗?你也太没同情心了吧!敢情不是你自己生!如果拜幽兰知道了你这么没有人性的算计她,怕不当场气死了!” 明月见燕云如此木讷的神情,不由得妩媚一笑,说道:“你真当我这么狠心啊!我是说着玩的!大不了以后再纳妾呗!燕族人经天堂岛一战死伤殆尽,我也希望燕族从你这代逐渐兴旺起来啊!难道我还真会小气得故意折磨她不成!那对我有什么好处!就算她生了女儿,也可以继承明月一脉嘛!我又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哪会把她怎么样!” 燕云笑道:“我知你这人是面冷心热!嘿!不过你还是不要让拜幽兰知道你的打算的好!我怕她会真的吓死!真不知你们刚才是怎么谈的?难道她不怕你吗?” 明月呵笑道:“我知她心里怕我怕得要死,但脸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不过她有这等主动示爱的勇气,我倒是挺佩服她的!” 燕云无奈的叹道:“她是对你示爱,又不是对我!” 明月笑道:“她若是对你主动示爱,我便不佩服她了!她人很聪明,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一定很好!” 燕云不禁摇头苦笑道:“真难为你想得这么远!”说着,伸手揽住明月的肩头,将她拉到怀里。 明月心神荡漾,用手挡在胸前,不敢再和燕云缠绵,只是笑道:“还不是为了你!” 燕云这时双手抚着明月的后背,正容说道:“其实我还是希望你自己能生育子嗣。如果你连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事都没有经历过,现在你也许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以后一定会后悔的!我不想你以后留有遗憾!何况明月一脉怎么说也要在你的手中传下去。咱们虽是近亲,可生出的孩子未必便是痴傻之人,你也不必有太大的压力。纵然退一步讲,就算你生出了痴呆的儿子,那也终归是咱们的子嗣。父不嫌子丑,儿不嫌家贫。难道我们还会嫌弃他吗?” 明月闻言,心中大是感动,将头埋在燕云的怀里,柔声道:“我一切都听你的。其实我们两个都这样优秀,我是怕你接受不了一个痴傻的孩子!” 燕云笑着捏了捏明月娇翘的鼻子,笑道:“难道我是这样的人吗?你再敢这样看扁我,我可要好好的惩罚你了!”说着,一只手已向下探去,肆意的拍了拍明月的娇臀。 明月心头一热,将身体紧紧的靠在燕云的怀里,蠕动了两下,真是情不自禁的想再放纵自己一次,不由自主的便用喉音撒娇道:“好啊!我等着你来惩罚呢!” 燕云轻吻了明月一下,抱着她坐了起来,笑道:“若是七大怪他们突然闯出来可怎么办?” 明月此时被吻得骨酥肉软,瘫在燕云的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道:“他们会很识趣的装作看不见,说不定还会主动为我们把风呢!嘻嘻!” 燕云听了也菀尔一笑,紧紧的拥着明月。两人唇齿相依,轻啄浅尝,耳鬓厮磨,手足交缠,这片刻偷欢倒是别有一番乐趣。 明月此时双手揽着燕云的脖颈,刚和燕云口舌分开,正在他怀里撒娇式的蠕动,却陡然发觉燕云的身体在一瞬间突然绷紧僵硬了起来,顿时神智一清,心生警兆。却听燕云低声喝道:“有人来了!快躲!” 可还没等两人挪动地方,就听头顶上有一阵疾风掠过。抬头看时,一名白衣人已从他们的头上翻了过去,正好落在两人的前面。此人身法之快,实出乎燕云和明月的意料。两人皆是一惊。只是他们此时功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却也有惊无恐,仍是原地未动,但姿势却有些不雅。 那白衣人从燕云和明月头顶翻过时已经看到了他们,此时正和他们相对而立。 燕云见那白衣人约有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头戴白冠,长得方面大耳,慈眉善目,眼中神采奕奕,但无冷戾之色,不像是有什么恶意,心中登时一宽。 那白衣人似是没有料到如此偏僻之地竟然会有人,眼中流露出惊异之色,但也只是多看了燕云和明月两眼,便转身离去,但走了两步,却猛地一回头,又折了回来,眉头一皱,说道:“这里如此偏僻荒凉,两位黑天半夜在这荒郊野外谈情说爱,幕天野合,难道就不怕出事吗?” 燕云和明月此时精华内敛,双眼无光,太阳穴不凸不凹,平常人根本看不出他们身具绝世武功,再加上此时天黑,这白衣人倒也看不出来什么,但最终还是起了疑心,这才回身发此一问。 明月闻言,脸庞燥热,不等燕云答话就怒道:“你说谁在谈情说爱、幕天野合啦!我们才没有!你少在哪里口出污秽之言!” 那白衣人闻言,也不和明月争辩,只是淡淡的道:“哦!原来是我看错了!那可真是抱歉了!只是两位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容易让人误会!请恕在下莽撞失言了!” 明月这时才猛然发觉自己竟仍是坐在燕云怀里,双手还搂着燕云的脖子,确实很是不雅,不由得心底大是娇羞,脸庞火辣辣的,急忙从燕云的身上跳了下来,紧走上前两步,用手一指那白衣人,娇喝道:“看你这人年纪也挺大了,怎的这么为老不修,连非礼勿视都不懂得,居然还偷窥我们!” 燕云闻言,不由得在一旁笑得肚子疼,没想到明月此时居然这么能强词夺理,反倒指责起这白衣人来了。其实明月情急之下,只是找话来掩饰自己的羞涩罢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那白衣人此时被明月倒打一耙,心中也着实好笑,只是他好像脾气甚好,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双手一摊,无奈的道:“在下只是在这里顺路经过,并非有意偷窥你们。姑娘莫要冤枉在下!” 明月闻言,神色冷然道:“现在三更半夜,而且这里又人迹罕至,你为何鬼鬼祟祟的从这里经过?莫非是想干什么坏事不成!” 白衣人见明月和他纠缠不清,不禁大感无奈,心想:“自己原本要问他们的,怎么现在反倒变成他们审问自己了!自己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人啊!”他一边想,一边颇为无奈的摇头叹气。 明月见状,又喝问道:“你怎的不说话?” 白衣人淡然道:“这里又非什么禁地,在下怎的就不能从这里经过!在下行为光明正大,可没有鬼鬼祟祟!倒是你们的行为,嘿……”他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不说了,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明月当然知道这白衣人在讥讽自己二人偷偷摸摸的在此行苟且之事,想出言反驳,但想想自己也确实是做了,但犹疑之间,又转念一想:“他是何人?凭什么来管自己的事!”当即喝道:“阁下也管得太多了吧!” 那白衣人只是淡淡一笑,抱抱拳道:“在下本就什么也没有看见,也什么都不想管,告辞了!” 白衣人似是觉得眼前这两人实在不似寻常之辈,招惹上恐怕会有大麻烦,所以说完这句话后,转身便要离开,这时却觉得眼前陡然人影一闪,只见燕云已经横掠过来,正好挡在了他的前面,身法迅捷诡异,神情冷漠如霜。 白衣人心中也是一惊,心想:“这两人果非寻常之辈。这少年好高明的身法,武功想必也是不弱了。他们眼中皆是神光不显,分明内功已经到了相当高明的境界了!自己真是差点儿看走眼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 燕云这时淡然说道:“阁下何必这么急着走呢?” 此时燕云在前,明月在后,已将这白衣人夹在中间。 白衣人见燕云和明月无故拦住自己的去路,心中也是微微气恼,便是泥菩萨也要发火了,当即喝道:“两位怎的这样无理取闹,竟无故拦住在下去路!在下一没招惹你们,二没打搅你们欢爱,你们何故留难于我!要知在下也非好欺之人!” 这白衣人对燕云和明月似也存有几分顾忌,并不想和他们找麻烦,因此言辞之中还是留着三分余地。 明月听这白衣人又提起这“欢爱”二字,心头又是甜蜜,又是气恼,当即轻嗔薄怒道:“越是不好欺负的人我们便越是想欺负!” 燕云听明月越说越是胡搅蛮缠,只得接口道:“我们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阁下深夜从此是非之地经过,未免太让人生疑!” 白衣人闻言,冷然道:“那你想怎样?” 燕云笑道:“我也不想怎样,只是想问问阁下你到底是统万堡的人,还是东瀛魔刀门的人,又或者是山下组的人?到此究竟有何目的?”虽然这白衣人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但他突然出现在此,燕云为大家安全考虑,还是不得不问个明白。 白衣人闻言,神色登时一紧,双眉紧皱,两手衣袖无风自动,似是全身开始蓄力,过了片刻,方才神色凝重的说道:“阁下知道的倒是不少,看来果非寻常之人。你先莫问我的来历,我有一件事倒想先请教阁下!” 燕云微笑道:“请讲!” 白衣人肃容问道:“你们可知这树林内死了人?” 明月这时在后面干脆的答道:“当然知道!死了四个人,三个死于剑下,一个毙命于刀下!” 白衣人这时手腕陡的一翻,只见他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柄短刀,刀黑如墨,在月光下并不显得明亮,但却隐隐泛有异彩。 白衣人问道:“是这柄刀吗?” 明月当时携拜幽兰匆匆离去,并没有注意到刀的式样,此时只得说道:“当时我未曾注意!” 白衣人转身仔细看了明月一眼,笑道:“这柄刀便是我刚从死者身上取下来的!原来姑娘当时也在场!” 明月淡然道:“那三个死于剑下的人便是我杀的,最后一个人是被这把刀灭了口!” 明月摇了摇头,说道:“那人武功极高,我没有见到,但想必也是东瀛魔刀门和统万堡的一丘之貉。他当时曾发刀暗算我,但却没有成功。” 白衣人眉头一轩,笑道:“姑娘能躲过黑暗刀的突袭,真是了不起!” 他这句话倒是言出由衷,但明月却冷然一哂,说道:“在我看来,那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那偷袭之人想必是摸不透我的底细便溜走了。” 白衣人笑道:“姑娘倒是骄傲得很!” 明月笑道:“过奖!现在你问我们的问题我们都已经回答了,也该轮到我们问你了。” 白衣人点了点头,说道:“好!你问!” 明月淡然道:“你既然识得此刀为黑暗刀,想必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了!不妨说来听听!” 那白衣人想了一想,皱眉说道:“很抱歉。这涉及到我们门派中的隐秘,在下实难奉告!” 明月笑道:“这么说来,倒是我问得卤莽了。不过听你言外之意,你和这黑暗刀的主人应该是同门吧!” 白衣人苦笑道:“这个……我也不好说!” 明月又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门派,和统万堡或者东瀛魔刀门有什么关系?” 白衣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你问的问题我实在是难以答复!” 明月闻言,神色陡的一冷,喝道:“你这样一问三不知也未免太没诚意了吧!嘿!既然如此,你想走可就难了!” 燕云在另一旁也说道:“你既然识得这柄黑暗刀,想必和刀的主人一定有关系。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白衣人哈笑道:“你们想要留下我,那可得凭真功夫了!” 明月冷喝道:“这样也好!我便先来领教一下你的黑暗刀!”说着,无尊剑陡的出鞘,瞬时间青芒如雾,龙吟不绝。 白衣人只觉得一阵杀气扑面涌来,登时神色一凛,喝道:“好剑!” 明月长剑直指,喝道:“那是自然!你发刀吧!” 白衣人手腕一翻,陡的将黑暗刀收了起来,说道:“我并不会用黑暗刀!” 明月见状,不禁一愣。这时只见那白衣人右手一抖,衣袖中已滑出了一柄亮晶晶的无鞘短刀,刀身有两只手指合并那样宽、两只手掌叠加那样长,甚是小巧玲珑,刀身上也是浮现着一层淡淡的异彩。 白衣人一刀在手,全身立即散发出一股冷凝傲然的气势,和刚才大是不同。 这时只见这白衣人用手指一弹刀背,肃容说道:“在下虽然不会用黑暗刀,但却会用这光明之刀!小姑娘看来武功不凡,但不知能否接得下我这光明九刀!”说着,陡的踏前两步,持刀的右手一挥,只见一道刀芒如闪电般发出,向明月疾斩而去。 明月竟连躲也没躲,极是镇定的站在原地。只听喀嚓一声,她身旁的一棵枯树却被这闪电一刀劈成两段。别看这光明之刀甚是小巧,但刀芒的威力却是极大。明月眼光甚是老到,早已看出白衣人这一刀并非真的砍向自己,只是示威之举,这才站着没动。她若是动了,便说明眼力和镇定的功夫逊了一筹。 白衣人这时手抚刀锋,哈笑道:“小姑娘好定力!好气魄!当真了得!在下这光明九刀的第一刀‘大闪电刀’是否能入姑娘的法眼啊?”他手中之刀甚是小巧,但招式之名却偏偏要冠一“大”字,可见其确实自傲得很。 明月剑锋一抖,喝道:“你的刀法确是不错,别具一格,但却吓不倒我!下一次我可不希望你再拿刀砍树了,那简直是白费力气!” 白衣人哈笑道:“不错!不错!刀是用来杀人的,拿来砍树未免大材小用了!刚才的‘大闪电刀’乃是光明九刀中最弱的一刀,其余的八刀还要请姑娘亲自来鉴赏!” 明月微笑道:“正想一窥全豹!” 白衣人却不急于发刀,只是说道:“在下这光明九刀有前四刀、中三刀、后两刀之说。前四刀便是大闪电刀、大劈雷刀、大疾风刀、大暴雨刀,中三刀为大逝者刀、大生者刀、大来者刀,后两刀为大混沌刀和大光明刀。前四刀是基础,中三刀更胜一筹,后两刀最是厉害!姑娘可得小心了。” 明月无奈道:“你这人真是罗嗦,和我讲这些做什么?怎的还不动手!” 白衣人笑道:“不急!不急!姑娘虽有神剑在手,可也未必能奈何得了我这光明九刀!” 明月喝道:“我若是破了你的光明九刀,你是否便将实情相告?” 白衣人笑道:“就算你破了我的光明九刀,可也未必能留得住我!何况这光明九刀可不是那么好破的!接刀!”他话音一落,刀光便化做闪电,向明月疾攻而出,正是一式大闪电刀。但这次可不是假的了! 明月冷喝一声,身形疾进,手中无尊剑直刺白衣人的丹田要穴,竟是以强攻强,以快驳快。她的无尊剑远比光明刀长,所以无需封挡对方刀势,直接便是抢攻。这两人出手全是凌厉强悍,令人思之骇然。 白衣人喝了一声好,刀势忽的一变,只听铛的一声,光明刀正好弹在明月无尊剑的剑脊上,两人全都各自退了一步。 此时武圣祠内众人已经听到了声音,当即全都奔了出来。三十五铁卫见此情况,不待燕云吩咐,便已经各按方位站好,手中各持长剑,布成了灾星大阵,将白衣人和明月围在当中,以防这白衣人逃脱。 白衣人似也没料到燕云明月这方居然有这么多人,此时不禁脸上变色,心中惴惴不安,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够闯得出去。 明月察颜观色,已知其意,当即笑道:“咱们两人一战,他们是不会插手的。你若胜得过我,自然可安然离去。你若胜不过我,想走却是难如登天了。” 白衣人朗笑一声,说道:“难得小姑娘你这么有自信,今日我便与你全力一战!接刀!”说着,手中短刀光芒骤闪,便是一记大劈雷刀。只听刀气破空竟发出隆隆之声,真的仿佛是凌空响起一道炸雷一般。 明月见这白衣人手中短刀甚是小巧玲珑,但发出的刀芒劲气却是刚猛异常,好似巨斧劈天而来,真想不通这刀法是怎样练成的。但明月同时也被激起了胜利的欲望,当即一挥手中无尊宝剑,纵前抢攻,与之争锋。 只见两人兔起鹘落,迅捷无伦,攻防趋守,张弛有度,招招凶猛凌厉,大气开阖,刀芒与剑气时常缠杂在一处,发出嗤嗤之声。地上横七竖八被划刻出无数道沟痕,可见双方攻势之猛厉凶悍。周围众人全都看得心跳加速,血脉暴涨,一颗心似要跃出腔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燕云手心里也是捏了一把冷汗,心中更是惊疑不定,暗想眼前这白衣人究竟是何等样人,怎的功夫竟会这么高! 这时那白衣人已经接连使出大疾风刀和大暴雨刀。只见刀风之疾若秋风横扫落叶,刀雨之倾盆而下若银河直落沧浪,果真是一刀比一刀快,一刀比一刀密,一刀比一刀悍,层层叠叠,不停不休。 明月却是敌愈强,我愈强,无尊剑气弥漫四扬,与白衣人针锋相对,丝毫不落下风,攻如龙跳天门,倒海翻江卷巨澜,山摇地动天低昂,守似虎卧凤阙,任你风吹雨打雷迫霆击,我自岿然不动安如山。 那白衣人也是越打越心惊胆颤,心想自己今天走夜路算是撞到鬼了。这少女究竟是何等样人,年纪不大,怎的这么难缠!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围着,看他们所处的方位,显然是已经布下了一个极厉害的阵势。难道自己今天便真的走不了了吗? 想到这里,白衣人陡的一声长啸,高声喝道:“逝者如斯,浊浪滔滔;生者如斯,游云荒荒;来者如斯,长风萧萧!”随着他的话音,他手中光明之刀便接连使出大逝者刀、大生者刀和大来者刀。 他前四刀久战无功,便使出这中三刀来,企图扭转战局。只见他手中光明之刀刀势陡的一变,刀法由外拓变得内恹,刀势由凌厉凶悍变得飘逸萧疏,刀意由豪纵变得古朴。只见刀势宛如滔滔浊浪,逝水东流,又似荒荒游云,飘然无迹,更若萧萧长风,飒飒无形。惚兮恍兮,难测难克。 明月此时剑势也随之应变,由“龙跳天门、虎卧凤阙”之锐利坚守变得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淡淡然如闲云缥缈,悠悠然如散鹤西归,以有相对有相,以无相对无相。两人此番相斗虽不再象刚才步步紧逼那样弓绷弦紧,间不容发,但却更加凶险万状,外弛内紧,判断稍有疏忽,便是九死一生。 众人此时大都看不出关键,以为两人攻战不再拼命,心头皆是一松,但燕云已经是暗蓄功力。他担心明月有失,已经准备时刻冲上去解围。 白衣人这时只觉得明月剑上迫来的压力越来越是沉重,自己每发一刀都要耗尽心力,仿佛是在淤泥中捕鱼、冰海中行船一样,再也无法游刃自如。他暗自心想,如果再这样相持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这小姑娘内力之坚韧绵长实在是世所罕见,剑法又是玄奥难测,实在是不好对付,自己身处险境,实在是和她耗不起。想到这里,只听这白衣人骤然一喝:“混沌一破,万象光明!” 明月闻言,也是心中一凛,知道这白衣人要使出光明九刀中的最后两刀了,前面七刀已是极为高明,想必这后两刀必是极难对付了,当即更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这时陡觉眼前刀光骤暗,仿佛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声无息,无影无形。 明月只觉得自己如临深渊,如陷泥潭,霎时间刀气陡然毫无征兆的迫来,直透肌肤,森森然仿佛从阿鼻地狱中发出一般,令人寒彻心肺。 明月心头一震,脚下向后虚滑出数尺,同时也将无尊剑法发挥至极致,以无上剑气使出“束气术”,完全裹住对方的刀芒,令其发无可发。两人此时都已经是竭尽全力,形势千钧一发。众人的心头都升起一种无限压抑之感。 就在这时,只见白衣人手中的光明之刀突然间刀光大盛,仿佛蝉之破茧,那瞬间焕发出玄异色彩的刀光在黑暗中竟让人有刺眼之感。只见一束流光陡然刺破黑暗的混沌直向明月劈来,仿佛骤然间将黑夜劈成两半,只留下中间的一线光明。那光明处便是刀之锋芒。虽只一刀,但却有劈开乌云现艳阳之无限气势,这便是光明九刀中的最后一刀——大光明刀! 白衣人发出这光明一刀实在是竭尽了全身之精气神。他见了明月的玄奥剑法,已经知道遇上了生平罕见的劲敌,但即使事不可为,也要拼这最后一下了。 明月见状,也不敢贸然直撄其锋,身形向后疾滑,手中无尊剑剑气交织,在体前形成无数道剑网,来阻止白衣人这光明一刀!只听铛挡之声不绝于耳,光明之刀已刺破无尊之剑数道剑网,直向明月胸前迫来,形势险峻已极。 众人全都看得惊心动魄,但燕云此时却放下心来,知道明月以无尊剑网消磨对方的刀芒,形成强弩之末势,以造成反击之利。 果然,就在那白衣人的刀势就要刺到明月身体的时候,却突然迟滞了一下,似乎遇到了极为强韧的阻力,再也无法向前推进半寸。就在这时,只听明月陡然一声喝叱:“天地无尊,惟我独尊!”霎时间无尊剑青芒肆卷,如飞龙经天,直向白衣人反攻而来。 白衣人见状,心中骇然,不敢再和明月硬拼,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于是左手一翻,只见黑光一闪,喝道:“着!”只见那柄黑暗刀已向明月电射而去。 明月侧身逼开,那只黑暗刀便牢牢的钉在了她身后的树上。与此同时,白衣人手中的光明刀突然在明月无尊剑的剑尖上一点,借着明月的剑势弹身而起,直向场外扑去。 燕云见状,冷笑一声,喝道:“剑阵!” 其实根本不用燕云发话,就在那白衣人向场外硬闯之际,灾星大阵便已经自动运转。只见三十五铁卫身形闪动,阵法诡变,长剑霍霍,便向那白衣人席卷而至。 白衣人的身形刚刚腾空而起,天楼剑、天辕剑、天荆剑、天根剑、天枪剑、天杖剑、天麻剑、天英剑、天拂剑便已一齐向他身上各大经脉要穴攻来,九剑齐发,或刺或挑,或劈或划,如风起云涌,凛然生威。这三十五铁卫虽然是初学乍练,功力火候还不深,相互配合还做不到天衣无缝的地步,但这灾星剑法本身极是玄奥,形成剑阵自是威势立现。 这白衣人不懂得灾星剑阵,见对方剑法浑然天成,互为犄角,攻守严密,心下登时发虚,即使剑阵中有什么破绽漏洞,他一时也是看不出来的。即使看了出来,也不敢贸然去闯,生怕那是诱敌之计。他身形无法在空中停留,气息一窒,只听得铛铛铛数响,刀剑交鸣,他便又被硬生生逼了回来。 白衣人双足刚一落地,天社剑、天罚剑、天从剑、天枢剑、天阴剑、天张剑、天惑剑、天崔剑、天垣剑便又一齐攻至,都不用明月再行出手了。 白衣人身处阵中,只觉得杀气从四周团团涌来,沁人心脾,令人不战自寒。饶是他身法玄奥、刀法高超,但双拳难敌四手,他一刀也封不住三十五刀,一时间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再加上这三十五铁卫配合精密,剑法严丝合缝,你攻我守,你守我攻,更是犀利无比。白衣人每变换一种身法,便有数剑同时向他攻来,死死的将他缠住,令他首尾难顾,根本无法冲出这灾星大阵。 白衣人只觉得周围似有铜墙铁壁、金城汤池,无论自己如何发刀,终将被对方剑势所克,有多大的威力也是发挥不出来,不禁冷汗直冒。只转瞬间,他身上便已被划了数道伤口。幸亏他反应极快,伤得并不太重,但想要长久支持,那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须臾便要落败。他心中也在颓然暗想:“难道今天自己果真便要留在此处了?” 燕云见这三十五铁卫只练了半夜,便能将阵法发挥出如此威势,心中自是大喜,当即高声喝道:“好朋友!你难道还不投降吗?” 那白衣人一边挥刀自卫,一边冷喝道:“你也只不过是仗着人多取胜,算得什么英雄!”他分神说话之际,背后便又中了两剑,登时疼得哼了一声。 燕云哈大笑道:“我就是人多欺负你人少,那又怎样!嘿!你也别不服气!其实就算是单打独斗,你也不是我们的对手,结果都是一样!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那白衣人气得脸色发青,怒吼道:“你和我单打独斗,我死而无怨!” 燕云纵声笑道:“好啊!今天我便要你心服口服!单打独斗是吧?现在我叫一个人出来,你若是能接他三招,我二话不说便放你走!” 白衣人闻言,心中气极,实不知天下间有谁能在三招内击败自己,当即喝道:“一言既出!”燕云接道:“驷马难追!撤阵!” 燕云一声令下,三十五铁卫顿时收剑后撤,但仍是各占方位,剑阵不变,三十五柄长剑齐指当场,以防那白衣人趁机闯阵。 只见那白衣人持刀站在当场,白衣上尽是斑斑血迹,已经受了十多处剑伤。这还是三十五铁卫想擒活口,不欲杀他,手下实是留了情,所以白衣人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并不严重,否则他就是有十条命也是死定了。 这时就听燕云一声暴喝:“燕山僵尸王!出来!限你在三招之内擒下他!” 其实燕云口出此言也是没有太大把握,但他还是想看看燕山僵尸王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毕竟这个白衣人的刀法并不简单,明月想赢他也得费一番功夫。 那白衣人闻言,心中也是凛然一惊。 这时只听场外突然响起一声低吼,只见一道人影如流星般陡然弹射而起,飞过众人头顶,双脚在枯林边上的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上猛然一踹,喀嚓一声,那棵大树登时被踹成两截,继而暴成齑粉。那道人影却借着这反弹之势向场内疾扑而至。来人正是燕山僵尸王! 众人知道燕山僵尸王厉害,全都如潮水般向一旁退去,生怕被他误伤。 那白衣人见燕云已看过他的武功,但仍然说得极有把握,心中也是忐忑不安,这时见到燕山僵尸王尚未真正出手便有如此震慑敌我之无上威势,也不禁骇然失色,当时便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三大步,心底竟泛起一丝寒意。 那燕山僵尸王扑到场中,手中北鲲神枪抖开,如疾风肆卷,如沙暴肆虐,平地卷起狂飙,燕云手指之所向便是锋镝之所至,登时便向那白衣人狂扑而去,人如凶神恶煞,枪如暴虎威龙,实在是无可抵抗。 燕云此时暗自心忖:“若是自己此时和这燕山僵尸王对敌,恐怕也只有转身逃走一途。若是硬拼,那是谁都拼不过他的。” 燕云原本还担心燕山僵尸王无法在三招内击败这白衣人,但此时见了燕山僵尸王的出手威势,却不禁在心里暗自祈祷,莫要让他三招就把这白衣人杀了,他可还有话要问呢! 那白衣人明知自己不是对手,但也不甘坐以待毙,无论如何也要拼一拼的,只得再次振奋精神,施展开光明九刀对敌。只是这光明九刀和燕山僵尸王的枪势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气象登时显得小了一筹。 只听铛的一声,燕山僵尸王长枪冲出,如蛟龙出海,正好和那白衣人手中的光明刀的刀锋撞在一处,以大击小,威力更增三分,只震得那白衣人气血翻涌,脸色惨白,虎口开裂,光明刀几欲脱手飞出,身形向后疾滑出数步,双腿打颤,险些坐倒在地。他原本不想和这燕山僵尸王硬拼,哪知手中光明刀竟神使鬼差般的和燕山僵尸王的长枪撞在一处,不禁思之骇然,实在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燕山僵尸王长枪又狂暴而至,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尽展大枪优势,似拙实巧,让人避无可避。 白衣人自觉得自己实在难挡这一枪之威,只盼勉力撑过三招,燕云能够实现他的诺言,放自己离去,当即举刀便向北鲲神枪的枪锋处撩去,想要以巧破千钧。 燕云和明月在一旁都看得直点头,觉得他这一刀用得果然巧妙,确实不同凡响,只是对付别人则可,用来对付燕山僵尸王却是无能为力了!白衣人刚才和明月对搏了一场,又和三十五铁卫缠战了一会儿,不但身上有伤,而且气息不稳,这一刀的威势已经大减,以弱攻强自是自讨没趣。 只听“铛”的一声,白衣人手中的光明之刀登时便被北鲲神枪震落当场。燕山僵尸王长枪一抖,便已压在这白衣人的脖颈之上。白衣人只觉得枪上寒气飕飕,似有万钧压力迫来,登时便被压得跪倒在地。但他甚是机敏,就势一滚,便想摆脱燕山僵尸王长枪的胁迫。 哪想到燕山僵尸王的反应可比他快得多了,瞬间身形暴进,快如电掣,一闪而至,不待他有反应,左手便暴然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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