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本章字数:37119)



?红袍人练的是同一种功夫,难道他们竟是同门相残吗?这红袍人究竟是谁?

明月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心中猛然一动,对沙琪笑道:“小妹妹年纪不大,见识倒是极高。姊姊真是佩服。”

沙琪在拜幽兰怀里靦腆一笑,说道:“小妹胡言乱语,哪能跟姊姊相比,让姊姊见笑了。”

明月淡然一笑,心中却愈发喜欢这小丫头,这时问道:“他这火焰刀既然如此厉害,那我们有何办法对付他呢?”

沙琪毫不犹豫的答道:“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只要把他发出的炎阳真气所形成的火焰刀反逼回他自身经脉,就会对他的脏腑造成重创,说不定一举就能要了他的命。只是前提必须是施功者具有和他相同的内功,而且功力远高于他才行。这确实相当困难。”

说到这里,沙琪顿了一顿,又道:“其次就是以极阴寒的内功来消解他的炎阳真气,使得火焰刀半途而灭,但施功者同样也得有极深厚的内功才行,否则不但消解不了人家的真气,反而亏损自身。其实这些都是说来容易做来难。”

明月点了点头,知道沙琪说的很有道理,心中暗自盘算。

慕雪却在一旁不疾不徐的道:“那不如就让我们姊妹试试吧!我倒想看看是他的火焰刀厉害,还是我们的寒冰掌厉害。”

慕冰帮腔道:“他有他的炎阳真气,我们有我们的冰雪寒玉功,未必就输给他。他刚才小瞧我们姊妹,我们就让他栽个大跟头。”

她们姊妹俩跟着七大怪归顺了燕云,此时见明月出来,出手前便先请示她,尽管她们的年纪比明月大得多。

明月这时才知道慕氏姊妹练的是冰雪寒玉功,尽管她并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一门功夫,但也能猜到那功夫必是至阴至寒的一种,于是点头道:“两位前辈尽管放手而为,不必顾忌。”言外之意就是她可以随时出手相助。

明月知道慕氏姊妹武功绝对不低,甚至可能不弱于郁妄川,两人联手自然非同小可。郁妄川恐怕都不是她们联手之敌。如果这红袍人见了她们花容月貌误以为她们年纪不大而起轻视之心,必吃大亏。想到这里,明月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不知道慕氏姊妹武功到底高到什么程度,这次可要好好看看了。

慕氏姊妹听了明月的话,心中一宽,点头称是,刚要出手联击这红袍人,却见场上局面又有了新的变化。

※※※※※

郁妄川和红袍人原本彼此间还存着三分顾忌,一开始不敢全力放手施为,可是对手难求,两人越打越是兴起,下手渐趋毒辣狠厉,稍不留意,便有殒身之祸。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长恨鞭和火焰刀终于又击在一起。郁妄川原本一直竭力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但他久战无功,便起了一拼之心,拼着受火焰刀的一记重创,而把一股暗劲灌输于鞭身之上。就在火焰刀和长恨鞭相撞的那一刹那,火焰刀的真劲和这股暗劲合二为一,使得长恨鞭的鞭梢不可思议的一转,犹如蟒翻身、龙探爪,正击中红袍人的左肋。

两人全都闷哼一声,向后飞跃出去。郁妄川凌空喷出一口鲜血,借吐血倒飞之势化解了侵入体内的大部分炎阳真气,但落地后仍是连退七八步方才站稳,险些就要倒地,胸口起伏不定,脸色极是难看。

众人一声惊呼,当即全都围了过来。

慕雪将手掌抵在郁妄川背后,缓缓输入一股阴寒真气来消解残留在他经脉中的炎阳真气,助他疗治内伤。

红袍人这时倒跌出数步,一手捂着左肋,也喷出一小口鲜血。众人看不到他的脸色,但却知他决不好过。

红袍人略一调息,便又抢步上前,喝道:“郁妄川,你打我一鞭,可自己却伤得比我重。这是何苦来由?你现在已经无力再战了吧!”

郁妄川在慕氏姊妹的阴寒真气帮助下,伤势已经好了七分,这时喝道:“你吃了郁某一鞭,内伤必定不轻。现在你勉强压住伤势,于自身必有大害。”

郁妄川原本看不出这红袍人到底伤得轻重,这句话乃是诈语。

红袍人哈笑道:“你怎知我伤得不轻?你怎知我是勉强控制住伤势?你想知道我伤得轻重便再出手一试吧!看看谁胜谁负!”

他既不说自己受了伤,也没说自己不受伤。如此不置可否,反倒让众人莫测高深。

慕氏姊妹不待郁妄川说话,便已飞身掠出,挡在红袍人前面。

慕雪冷然娇喝道:“出手一试便出手一试。你真当自己了不起吗?”

红袍人见这对美丽冷艳的姊妹花出来,大感愕然,继而哈狂笑道:“你们没人了吗?大的不行,小的反而出来了。嘿!对付你们,哪用费我吹灰之力?”

慕氏姊妹听他言语轻蔑,不怒反喜,心想:你判断失误,当真死有余辜。

慕冰冷喝道:“废话少说,出手吧!”

红袍人阴冷喝道:“不识相的小丫头,我这就让你们变成烤乳猪。”说着,身形猛然暴进,一扑而至,双臂带起一团火光便向慕氏姊妹胸前劈去,丝毫没有顾忌。

慕雪大怒,冷喝道:“真是下流!”

与此同时,两姊妹四掌齐出,各自在胸前疾速划了一个圆环,猛然向外推出,直向红袍人劈来的双掌迎去,登时场上扬起一股阴冷刺骨的寒风,仿佛她们双掌推出的乃是两片透明的千年寒冰壁一样。众人身上全都不禁冒出丝丝寒意。那红袍人手臂上窜起的三味真火在这股阴风的吹拂下登时熄灭不少。

此时那红袍人眼中不禁露出诧异之色。他原以为慕氏姊妹年轻力弱,自己对付她们必然手到擒来,因此并未使出全力,哪知自己竟低估了对方实力,但此时想追加功力已经来不及了。

这两股炎阳真气和寒冰真气于瞬间交击在一起,却没有发出砰的一声,而是发出喀嚓哗啦的一声脆响,就好象是火焰刀将一大片透明的寒冰壁劈碎了一样,但火焰刀自身也光芒大减。众人听得如此声音,皆是十分诧异。

慕氏姊妹这时踉踉跄跄的后退三四步,但仍站稳了身形,嘴角洋溢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显然占了上风。

红袍人却被震得倒飞出十多步方才站稳,身上火焰陡的熄灭,继而再度燃起。这一熄一燃的时间间隔极短,也就是一息之间,但红袍人却趁机吐出一口鲜血,看来他真是吃了暗亏。

慕氏姊妹对他的伤害可比郁妄川那一鞭重得多,因为他们的武功原本相克。一方若是大意轻敌,非吃大亏不可,但这红袍人刚才身上的火焰熄灭却不知是慕氏姊妹的寒冰真气造成的,还是他想掩人耳目以吐出鲜血,不想让对方发觉。但高明如明月等人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无论如何是瞒不过的。

众人见慕氏姊妹出手便占了便宜,心中皆是一喜。明月也点了点头,嘴角尽是捉摸不透的笑意,让人无法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郁妄川此时非常了解这红袍人的实力,知道他只是一时失手,决非自身修为不够,下一次出手必是拼命一击,因此愈发替慕氏姊妹紧张,手里紧握长恨鞭,准备随时冲上去救援。

这时只听红袍人惊异的喝道:“好厉害的寒冰掌!只是你们还没练到冰魂雪魄的至高境界,否则这一击就要了我的命了。嘿!”他说话的声音丝丝透着寒气,显然伤得不轻。

慕雪冷喝道:“我们功夫是练得不到家,不过这一下也够你受了。”

红袍人阴冷喝道:“没想到我终日打雁今日竟被雁啄瞎了眼楮,居然没看透你们的深浅,还低估了你们。你们这个便宜占得好。”

红袍人实话实说,慕氏姊妹也不强辩,反而很有风度的道:“我们姊妹确实占了你一点便宜。若论单打独斗,在你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我们恐怕不是你的对手。你能以火焰刀劈破我们寒冰真气凝成的冰罡便足以说明此点,但这次是你自己判断失误,自取其辱,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眼力不够,实在怪不得我们。不过上一次当,学一次乖,这次算我们姊妹免费教你了。”

红袍人虽然受了伤,但闻言并不生气,反而哈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胜败原本就是家常事。这算不了什么。何况我只是吃了一点小亏,还不算输。以你们的实力想重创我恐怕不容易。我第二次对你们出手,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慕雪嘻嘻笑道:“你若还有出手能力,不妨一试。”

红袍人神色一凝,刚要再度出手,却突然眉头一皱,想了一想,问道:“你们可是当年冰雪寒姬的弟子?”

慕雪冷然哂道:“你居然还能猜得出来呀!哼哼!我真小瞧你了。”

明月诸人这才知道慕氏姊妹的师门来历,但却讶异多于了然,因为真正清楚冰雪寒姬的人倒真没几个。由此可见这红袍人的江湖阅历何等丰富,居然能凭慕氏姊妹出手一招就猜出她们的师门。郁妄川虽然和她们姊妹相处多年,但对她们的师门来历也是一无所知。

明月江湖阅历不足,也没人跟她提过冰雪寒姬这样一个人物,她自是不知道,便一脸困惑的望向拜幽兰,希望她能解释。

拜幽兰明白明月的意思。她是阴师弟子,曾听老人家讲过当年江湖佚闻,知道一些有关冰雪寒姬的往事,于是一边抱着沙琪,一边在明月的耳边低声解释道:“这冰雪寒姬乃是和我师傅一辈的人物。如果还健在,恐怕已有百岁。她六十年前就已经名震江湖,乃是冰雪寒玉门的掌门,以冰风寒雪剑和寒冰掌享誉江湖,内功更是独辟蹊径,至阴至寒,号称冰雪寒玉功。只不过这个门派人数极少,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尤其是天堂圣教鼎盛之时,江湖上更不见冰雪寒玉门的弟子。后来冰雪寒姬逐渐退出江湖,隐居在极北苦寒之地修身,没人知道她究竟住在何处,只知那个地方奇寒彻骨,号称冰天雪域,旁人连住也住不了。她算是顶厉害的一个人,没想到她竟有了传人,还偷偷的行走江湖,和七大怪混在一起。”

明月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关键之处,只是点了点头,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妹妹博闻强识,知道得真多。”心中却想:照她这么一说,这冰雪寒姬似乎辈份极高。由慕氏姊妹的武功来看,这冰雪寒姬的武功必然登峰造极,估计和冰宫雪姥有的一拼。

拜幽兰哪敢在明月面前摆架子,连忙娇笑接道:“所以姊姊把我带在身边还是很有用处的。”

明月闻言,眼中故意露出一丝色眯眯的笑意,轻松的揽住拜幽兰的香肩,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妹妹的用处可多着呢!可不仅止于此呦!姊姊以后一定会好好利用的。”

拜幽兰被明月如此露骨的话说得俏脸一红,胸如鹿撞,却又不好挣开,心中暗想:你倒真会物尽其用啊!嘴上却羞涩的道:“姊姊过奖了。姊姊以后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

拜幽兰说完,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明月拍拍拜幽兰的香肩,嘻嘻笑道:“那敢情好。”

拜幽兰却是心里发毛,双腿发软,眼前发黑,胸口发闷,脸上发烧,额上发汗,暗叹这下可不得了。明月真是她的克星啊!

沙琪在拜幽兰的怀里已经明显的觉出她的异样,不禁大感奇怪。此时她满头雾水,挠着小脑袋,实在听不明白明月和拜幽兰的谈话,想问却又不敢问,只能在心里糊涂了。

※※※※※

就在明月和拜幽兰调笑之际,红袍人已经暗中调息完毕,双目凶光四射的向前紧逼两步,冷哼道:“冰雪寒玉功果然天下无双。当年家父与令师曾经交手,也是以火焰刀对寒冰掌,双方平分秋色,不分胜负。家父现在已经练成火焰刀第十重烈焰无形,也想好好再会会令师的冰魂雪魄。咱们今天遇上便是有缘,就先把先人的帐好好了结一下吧!”

沙琪在拜幽兰的怀里闻听这红袍人说他父亲已经练成火焰刀第十重烈焰无形,小身体不禁剧烈的颤抖两下,眼神中难掩惊惧之色。

拜幽兰发现她在颤抖,以为她是害怕或者冻着了,便抚摩着她的头发,将她抱得更紧了。沙琪感觉到一丝温暖,这才好了一些。

慕雪这时却毫不在意的呵笑道:“原来当初那个神神秘秘的和我师傅糊哩糊涂的打了一架的混帐就是你老爹呀!哈!真好笑!我师傅根本就没当那是一回事。你老爹练成了烈焰无形又怎样?想破我师傅的冰魂雪魄,他还差得远呢!”

红袍人大怒,狂喝道:“好狂妄的小丫头!你们受死吧!”说罢,红袍一展,烈焰兴起,身形如一团火云般腾空而起,向二女疾掠而来,当头罩下,双臂呈刀状猛击二女头顶。

众人见状,全都暗自惊懔,皆知红袍人杀机已动,此次出手,必尽全力,再也不会留有半分余地。郁妄川此时的一颗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实在替慕氏姊妹担心,但却帮不上忙。

明月这时眼楮一眯,透出一丝寒气,右手已经抚上无尊剑。

在这关键时刻,慕氏姊妹无论如何也不肯堕了师门威名,决不能退避躲闪,只有硬接红袍人的这记凶猛无比的火焰刀。

慕氏姊妹银牙一咬,心想这红袍人有伤在身,自己姊妹联手,决不至于输给他,于是四只玉掌齐翻,向斜上方劈来的火焰刀迎去。

就在炎阳真气和寒冰真气相击的那一瞬间,人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转楮的紧盯着场上情况。又是一阵破冰碎玉的刺耳之声传来,却比刚才更猛更烈,就好象空中的一轮冰盘猛然间被一柄炽热之刀劈成碎片,一时间刀光雪雨纷纷洒落,火影冰屑飘渺飞扬,一道道热浪与寒流交杂着向四周狂涌,层次分明而又连绵不断,让身临其境之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之感。

慕氏姊妹首当其冲,当即被火焰刀劈飞出一丈多远,凌空喷出两口鲜血,继而重重的摔在地上,根本无法挺身站稳,接着又连翻几个身,方才稳定下来。

众人大是骇然,全都惊慌失措的围了上去,护住慕氏姊妹。郁妄川连忙将她俩扶起来。只见她们脸色苍白,嘴角溢着鲜血,胸口起伏得甚是剧烈,再也不复原来的娇俏模样。

慕氏姊妹望着郁妄川和众人惊慌的眼神,怕众人过于担心,勉强的摆了摆手,露

出一丝苦笑,说道:“我们没事。我们的内功和他相克,伤得并不严重,治起伤来也是事半功倍。他想要我们的命可没那么容易。你们放心吧!”

郁妄川心疼她们受伤,当即将她们拥在怀里,也不顾自己的伤势便给她俩输入真气,助她们疗伤。七大怪见状,当即全都出手帮忙。

红袍人的情形也不比慕氏姊妹好多少,也被反震出一丈多远,凌空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栽倒在地,连打了两个滚儿,方才勉强挺身站起,但身上的火焰已经完全熄灭,眼中红光骤敛,看来伤得不轻。他和慕氏姊妹竟是两败俱伤,但慕氏姊妹以二敌一,说到底仍是输了。

红袍人刚刚翻身站起,尚未来得及炼化侵入体内的寒冰真气,骤然觉得眼前剑光大盛,如串串夜明珠在夜空中炸碎,那眩目的神采几乎让人无法睁开双眼。

※※※※※

明月终于出手了。无尊剑的剑气荡漾着晶莹璀璨的星光洒向浩瀚深邃的虚空,将红袍人完全裹入其中。

这流光溢彩的一剑在明月手里使出仿佛是充满了魔力般令人陶醉着迷,使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之感,就象对美人饮醇酒、对星空读美文一样酣畅淋漓,甚至让人觉得死在这样的剑下也是一种极舒适的享受。

明月这一剑绝对是取敌性命的一剑。她就在红袍人以火焰刀击伤慕氏姊妹的一瞬间出手。她并非有意占这个便宜,而是觉得这红袍人能先后挫败郁妄川和慕氏姊妹,显然武功修为已经极高,尤其火焰刀更是霸道难挡,有这样一个敌人决非好事。自己这方既然揽下沙琪这件事,势必就要和他纠缠不清,所以不如趁此时机杀死他以绝后患,省得日后多出一个死敌。

明月一旦下定决心要杀一个人,就决不会再讲武林规矩,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所以她在这红袍人气势弱到极点之时出手,想一击取敌性命。这是她以前做杀手养成的习惯和直觉。

红袍人这时气力衰竭,有气无力,见到明月如此剑法,不禁亡魂大冒,当即顾不得许多,强忍伤势,身形向后疾飞,妄想摆脱明月这追魂一剑。但他后撤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明月这惊天一剑。

只听明月冷叱一声:“将人头留下再走。”

红袍人心道:将人头留下我还能走吗?但此时他被明月喝得心中一寒,再加上内伤发作,实在来不及多想,只是一心想摆脱明月剑势笼罩,但心里却升起一种无能为力之感。

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感觉到那森寒剑气已经迫体,沁入心肺,不禁暗叹一声:吾命休矣!当即只有闭目等死。

就在这时,他陡听得头上有人高声喝道:“好剑法!”接着便觉得体前剑气压力骤减,好象全都撤了回去,然后就听明月冷喝道:“我正奇怪你为何一直躲着做缩头乌龟不肯出来,现在总算是把你逼出来了。”

红袍人闻声知人,心头大喜,睁眼一看,只见明月头上方正有一位全身火焰的红袍蒙面人在急速盘旋飞舞,双臂旋转如轮,接连不断的以火焰刀向明月狂猛扑击,刚才正以围魏救赵的方式救他一命。

明月这时已经无暇再理原先这红袍人,反而将全部心力用来对付后来这红袍人,

可见她受到的攻击压力实在不小。这时无尊剑洒出的剑气锋芒全都向后来这红袍人身上涌去,如天河倒泻般势不可当。

后来这红袍人似乎感受到明月无尊剑剑身上传来的可怕压力,当即身形向一旁掠去,不敢和明月硬踫.

两人身形不断飞腾闪动,剑气与火光交织,极是动人。一方是亘古绝今的无尊剑,一方是惊世骇俗的火焰刀,这两人当场大打出手,果真是一场龙争虎斗。

原先那红袍人见了场上这种情景,擦了擦额上冷汗,疾退数步,心中暗想:自己真是低估了这批人的实力。难怪他们敢接下这梁子,倒真有些本事。自己以为练成了烈火焚身便足以纵横江湖,看来还是想错了。现在江湖上真是人才辈出。

想到这里,这红袍人向场内正在交手的红袍人恭敬的喊道:“火王,我们还是……”

那被称做“火王”的红袍人一边和明月交手,一边制止这红袍人的呼喊,怒喝道:“闭嘴!还不快走!留下找死吗?真是冒失!”

红袍人听了呵叱,连一句话都不敢说,当即身形向后疾掠,飞身遁去,转眼间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明月一心一意和火王相斗,自然无法分身追他。七大怪诸人忙着为慕氏姊妹疗伤,又没听到明月下令,也没去追,竟让那红袍人拣了一个便宜。其实这红袍人轻功甚高,虽然受了伤,但一般人很难追上。

常山马帮诸人这时见到奇峰突起,心中不胜惊异,不知这火王又是何方高人,怎的都没听说过。但不管怎样,这火王一定比刚才那红袍人更恐怖了。

严子奇等人远远望着火焰刀力拼无尊剑的场面,心中不由自主的感慨:今夜真是开了眼界。

明月巧获机缘,这时剑法再上高峰,除剑皇外,余子碌碌,不堪入目,再加上她生性好斗,此时恨不得有人能以身试剑,陪她大打一场,以使剑法在实战中更加成熟。剑皇臧星寒不在眼前,她实在找不到适合出气的对象,可这时却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这样一个高手,正合明月心意。她不管眼前这红袍人到底是何门何派,用的什么武功,只是将自己的剑法施展得淋漓尽致,如虚似幻的向这火王全身罩去。

若是庸手陪明月试招,恐怕接不了两招就没命了。若是象燕山僵尸王、冰宫雪姥那样的高手陪明月试招,恐怕明月决不敢使用刚学的剑法,因为一招失误,被人家看出破绽,趁虚而入,自己必死无疑。和燕云试招,明月怕伤了他,绝对不敢放手施为,刚开始还能相互演练,但越到后来越是困难。

此时火王从天而降,武功修为极是精深,却不象冰宫雪姥阴鞜鞜和燕山僵尸王那样可怕,但火焰刀威力奇大,双方又是敌人,正好拿来试招。明月心头窃喜,手下越来越紧,无尊剑如长江大河般向火王滔滔攻去,一浪高过一浪。

众人只觉得场上精彩纷呈,眼花缭乱。

火王心中暗自吃惊,当即施展全力以火焰刀和明月的无尊剑死拼,心中暗忖:这究竟是什么剑法,竟然如此难缠!看来剑皇臧星寒要让位了。她有如此剑法,怎么刚才不早些出手?

明月这时冷喝道:“你可是在想我刚才为何不早些出手?”

她趁着交手的空隙说话,和自己的剑法配合得有条不紊,丝毫不因说话影响剑法,反而给对方施加了一层心理压力,令对方不得不答。

火王被明月猜中心事,登时气息一弱,竟一连被明月的剑芒逼出一丈开外,方才暂时扼住明月的攻势,缓气答道:“是又怎样?”

明月刚才以一句话大占上风,此时故伎重演,一边疾速攻敌,一边轻描淡写的施压道:“我早就知道你来了,所以一直不出手,便是等你出手。你既然忍着不出手,我就只有逼你出手。”

她说话语气极是平淡,好象不是正在进行生死撕杀一样。

火王一边反击,一边接道:“所以你趁他受创之时出手,使他完全没有反击之力,这样就能逼我现身。是吗?”

明月笑道:“不错!事实正如我所料。”说到这里,又疾攻三剑,喝道:“你是个很难得的对手。我正想找人练剑,你便送上门来。我真有些舍不得杀你呢!”

众人闻言,险些咬掉舌头,心想她这口气可太大了。

火王一生之中还是首次遇到明月这种把搏杀当儿戏的人,觉得她不但剑法施展得轻松惬意,游刃有余,丝毫不带火气,而且语气更是轻松得无以复加,好象在和他打着玩似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这时他稍不留意,长袍竟被明月的剑锋削掉一片。

明月娇笑道:“你若再不小心,我可真要你的命了。你若陪我打得高兴,说不定我今晚还能放你一马。”

火王闻言,心中大怒,心想:若再这样下去,自己非一败涂地不可,更别想生离此地了,自己得想办法反击才成。

想到这里,火王陡的一声长啸,身上火焰暴涨,双臂疾挥,连续劈出数记火焰刀,高声喝道:“你这么逼我出手,可是不想我闯进那间屋子?”

他想借助心理因素压明月一头,也好扳回一城,洗雪断袍之辱。

明月闻言,不禁哈大笑,身形轻盈掠起,背向月光,仙姿曼妙,一剑划出,借势喝道:“你想进那间屋子?那简直是送死。你以为屋里的人会有我这么好对付吗?”

燕云虽然正在给沙炎疗伤,但燕山僵尸王却一直守在身边,谁能闯得进去?不过

这些话明月可没有明白说出来。

火王闻言,心中更是惊惧,暗想:难道他们屋里还有更厉害的人物不成?否则她怎会如此有恃无恐。他心生惧意,气势登时又弱三分,此消彼长之下,无形中又助长了明月的威势。

明月见状,呵笑道:“两军相逢,勇者为胜。你现在这副样子,如何能和我打?这样我岂不是毫无乐趣。你振作一点好不好?”

火王恼羞成怒,虎吼一声,便向明月迅猛扑来,火光暴盛之下,两道火焰刀绞在一起向明月胸腹疾烈劈来,让人捉摸不到这火焰刀变化的轨迹。

明月哈一笑,喝道:“这才象话。”说着,身形飘忽一转,竟让两记火焰刀奇迹般的在身侧掠过,差之毫厘便被击中。但众人的感觉却是明月已经清晰的把握住了那两记火焰刀的攻击方向、速度和力道,这才能做出如此神乎其技的躲闪。她像是在故意炫耀。

火王见状,心底一冷。

明月的无尊剑此时已经再度扬起,青芒飒飒若飞,便要向火王攻来。

这时却听屋内燕云朗声喝道:“明月住手,还不请客人进来。有客深夜造访,不亦乐乎!何苦兵戎相见!那岂是待客之道?”

话音在冥冥夜空中朗朗传出,无论是近处的七大怪等人,还是远处的常山马帮众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声音如在耳边发出。

明月闻言,却是一愣,心想:让这火王进去做什么?他算什么客人?难道燕云已经将沙炎的伤势治好了吗?按理说不会这么快啊!

她虽然想不明白,但素来信服燕云,知他必有目的,此时也不多问,当即将无尊剑一收,对火王淡然笑道:“主上有请。嘻嘻!请君入瓮吧!”说着,将道路让开,做了一个请手式。

七大怪诸人见状,更是莫名其妙,搞不明白燕云到底打什么主意,更不清楚燕云为何自己不出来,而一定要这火王进去。请君入瓮也不是这样玩法啊!

众人虽然和明月一样不明所以,但都知道燕云心中必有计较,这时见明月已经收剑让开,于是只能听令让开中间的一条通路。

管公明抱拳道:“我们主上请你进去,你就请进吧!”

常山马帮众人在远处见到此一转变,不禁全愣了,不明白其中玄虚。只有严子奇以自身为鉴,认为进去决非好事。但他还想一窥究竟,心里却盼着这火王快些进去,反正倒霉的不是自己就行。

严子奇心怀鬼胎,觉得他们斗得越激烈越好,己方便有机会从中得利。

火王见此情景,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心想他们没事请我进去做甚,这肯定没什么好事。他原本见明月剑势扬起,已经做好最后一拼的打算,可此时却有些茫然无措——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他正皱眉思忖,只听明月在一旁冷嘲道:“怎么?你怕了?怎么请你进去你反而犹豫起来了?你不是很想进去吗?”

火王闻言,心头火起。他实在不愿被明月小觑,于是胸膛一挺,刚要答话,却听

燕云在屋内又道:“阁下放心。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决不会趁机偷袭你。我保证,只要你进来后不主动出手,我们决不会对你怎样。”

这句话无疑保证了火王的生命安全,他还哪有什么犹豫,当即纵声大笑,踏前几步,高声喝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进就进!”难道里面会是地狱不成?火王想到这里,大步踏前,顺着众人让出的通路向屋内走去,眼神凛然无惧。

远处的严子奇等人却在幸灾乐祸,全都拭目以待,就等着看好戏了,此时就算赶他们走,他们都不走了。七大怪等人不理他们,任由他们在远处观望。

严子奇这时低声对刘一横说道:“他这可算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喽!”

刘一横却不知他所言何意。

火王这时越过众人,来到屋门前,略一沉吟,将全身先蓄满功力,以备不测,这才推门进去。明月手握无尊剑在后面跟着。她还是不放心燕云。

七大怪诸人仍守在外面,监视着外面的风吹草动。拜幽兰抱着沙琪连同阴司双煞也跟着明月进了屋子。沙琪的手心里攥着一把冷汗,搞不清楚状况。

火王进得屋来,先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内形势,又将屋内众人大致看了一遍。当他看到燕山僵尸王的时候,不禁心中一震,眼光不由自主的多停留一会儿,但燕山僵尸王却没理他,自顾自的靠坐在墙边,离门却挺近的。他低着头,看上去傻傻的,这时却有意无意的将手中的北鲲神枪一横,恰好挡住了门,也就是断了火王的后路。

这很可能只是燕山僵尸王的无意之举,明月等人也这样认为,但这看在火王眼里,却觉得他是故意为之,心里立时加了小心,全身肌肉紧绷,心中高度警惕。

拜幽兰抱着沙琪却离火王远远的,既然有高手在旁,要出手也轮不到她。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决不主动去招惹火王这样的人物,免得惹火烧身。

明月却站在火王的另一侧,手握无尊剑,监视着他。

火王见此情形,眉头一皱,眼神有意无意的向屋顶瞟了一眼,见上面没人守着,方才眉头一舒,似是定好了退路。这时他才将目光锁定在燕云和沙炎身上,尤其看沙炎的时候,眼中竟露出一丝阴森酷厉之色。但沙炎却始终闭着双眼,更不看他,好象全无知觉,更似是这件事和他毫无关系。只有沙琪在一旁很紧张,小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燕云这时好象仍在为沙炎疗伤,双掌仍抵在他的命门穴处,眉头似皱非皱,似舒非舒,看不出喜怒哀乐。他侧对火王,脸上中正平和,毫无紧张之色。即使火王已经进来,他依然没有坐正过来,不但没给火王一个正脸,甚至没看火王一眼。

他这样子给众人的感觉是他根本就不在乎火王,所以既没有尊重,也没有不屑。

火王登时便被燕云眼前这副样子触怒了。他这一生还没被人忽略得如此彻底,尤其是被这样一个少年忽略,更是奇耻大辱。就算是敌人,也没人敢如此不重视他。

火王勉强压住怒火,咳嗽一声,喝道:“我来了。是你要我进来的吧!”他这是肯定语气,表示已经看出燕云是这些人的龙头,眼光如刀锋般紧盯着燕云的侧脸,眼中透露着猛虎般要吃人的凶光。

燕云处之泰然,丝毫不为他迫人的目光所动,脸上更没有不自然的神色,闻言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好象是刚知道似的,眉头一舒,但还是没有坐正过来,只是淡然道:“进来就好。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不必拘礼。坐吧!此处无茶无酒,请恕我怠慢贵客了。”

他还真说得似模似样,好象在和朋友谈心似的,但不知怎的,众人只觉得燕云的神态和语气无比气人。明月在一旁险些爆笑出来,心想他可真会装相。

火王心中有气,但转念又强压下去,心想:难道我进来是和你聊天的吗?

他这时身处险境,不敢贸然动武,更不敢象燕云那样泰然安坐,何况他早已向四周打量过,见周围尽是灰尘杂物,一桌一椅皆无,根本没有坐着的地方。可见燕云说话毫无诚意。

火王当即无奈的苦笑道:“客套就免了吧!大家互不相识,就别套近乎了。我站着就好。阁下有话就请直说。”他语气平淡,但说得很快,可见他功力一直没有松懈下来,生怕言多必失。

燕云闻言,淡然一笑,说道:“这样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十二卷(烈火焚身)  第三十五回  奇谋妙策悟玄机  烈火真经铸神功
火王见燕云一副气定神闲、不紧不慢的样子,心中犹疑不决,竟看不出燕云的真实意图,此时皱眉不语,等着燕云把话说完。

燕云脸上春风不改,续道:“阁下来历神秘,请恕在下年轻识浅,不知尊驾怎样称呼?”

火王面无表情的应道:“小伙子,有些事情还是不知为妙。祸福无门,惟人自招。事不关己,明哲保身啊!”

燕云虽然看不见这火王的面容,但听他的声音略显苍老,估计他最少也有六七十岁了,和眼前这沙炎的年纪应该差不多,于是点点头道:“不错!明哲保身也是一种处世之道。”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又道:“阁下可是为了这位老人家和那位小姑娘来的?”

说到这里,燕云已经转过头来,星眸之中射出两道寒光,直向火王的双眼对视过去。

他们说话之际,沙炎始终一动不动的盘膝坐在燕云前面,双眸紧闭,脸上毫无表情,似是根本没听到燕云和火王的对话,真好象事不关己似的。燕云的双掌仍是抵在沙炎的命门穴处,似是一边说话,一边仍在为沙炎疗伤,但具体情况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沙琪听到燕云的最后一句话,在拜幽兰的怀里哆嗦了一下,好象很害怕。拜幽兰急忙安抚她。

火王见燕云转过头来,心中陡的一震,眼神仆一接触之下,竟觉得好象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向自己涌来,就好象燕云的眼神拥有实质的力量一般,身形险些就要向后退去,幸亏他功力高深,这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有当众出丑。他这时已经明显感受到燕云决非明哲保身之人,但仍是立即答了一句:“不错。”

燕云淡淡一笑,那三分俊逸中带着七分坚毅的面庞上登时浮现出一丝难以形容的奇异神采,锐利如刀般的眼神紧紧锁住火王的双眸,语音平和而又富有磁力的道:“你们可是有仇?”

火王瞅了沙炎那静坐不动的背影一眼,眼中凶光陡的一闪,眉宇间顿时浮现出一丝阴毒的杀气,沉声喝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是仇恨那么简单,但我一定要杀了他。没有人可以阻止我。我想小兄弟不会想平白无故的惹火烧身吧!你们不可能沾亲带故。”

燕云哈一笑,点头说道:“我们是没什么关系,但好象很有缘。”

火王眼中精光一闪,嘿然冷笑道:“如此说来,你们和阎王爷的缘份恐怕也不浅呢!”

燕云淡然接道:“阁下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吗?”

火王冷哼一声道:“当然不能。老夫还不至于如此幼稚。”

燕云突然接道:“不过我现在倒可以给阁下提供一个报仇的机会。”

燕云此言一出,众人全是一惊,不明白燕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沙琪在一旁闻言,小脸登时变得煞白,胸如鹿撞,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拜幽兰拦住了。

拜幽兰附在沙琪的耳边低声道:“别怕!他自有打算,不会不管你们。相信他吧!”

拜幽兰说完,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燕云产生这么强烈的信任感。

沙琪闻言,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在一旁静观其变。

火王这时不禁呆了一呆,愣了半晌,方才问道:“你说什么?”

他算是老江湖了,据他观察,燕云决非好说话的人,尤其在他处于优势的时候更不可能轻易妥协,那么现在他这番话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呢?火王虽然很想立即杀了沙炎,但自从他见识了明月的剑法和眼前燕云的气势后,他就不敢再存有如此奢望,只求能尽快离开这里,回去再搬援兵,但此时燕云突发此言,竟让他有了一种无所适从之感——他说的会是真的吗?

燕云这时又把话重复了一遍:“我现在可以提供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就不知你敢不敢冒险。”

火王精眸在眼眶里转了两转,问道:“阁下此言何意?”

燕云笑道:“很简单。现在你就当在场的只有你、我和这位老人家三人,别人都不插手。我和这位老人家就这么坐着不动,任凭你攻击十招,我们只守不攻。阁下若在十招内能够突破我的防守,自然就能杀了这位老人家;若在这十招内突破不了我的防守,那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众人闻言,全都心中讶然,心道:这世间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此人的火焰刀何等厉害,连郁妄川都未必是他对手。你在只守不攻的情况下如何能守住十招?这不是拿自身性命开玩笑吗?

众人这时全都不知燕云心中所想为何,就连明月都认为他实在太托大了,但却又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因为燕云决非轻敌之人,他如何肯在优势占尽的情况下反把自己逼到死地里去。这岂不是奇怪之极吗?

沙琪这时却显得异常紧张,不敢置信的紧紧盯着燕云,心想:我们爷俩的性命可全都交到你手上了,你不能这么玩吧!但她此时只能看着,什么都说不出来。

火王原本就认为燕云不会妥协,但听了燕云这番话后却大感意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托大,竟想只守不攻就击退自己,真是荒唐。他未免自视太高了吧!但燕云越是这样讲,他越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其中有诈。他心里憋气,但嘴里依然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是坐着不动,并且只守不攻吗?”

众人闻言,险些笑出声来,心想他未免太没自信了。难道真就这样被燕云唬住了?

燕云笑着点头道:“不错。”

火王闻言,陡然仰首一阵狂笑道:“小辈,你未免太狂了。你若是真能坐着不动、只守不攻硬挡住我的火焰刀,我便服了你。”说到这里,猛然踏前两步。

明月实在忍不住持剑跟上两步,鹰首和鹰十三也已经挡在燕云前面。

燕云却喝道:“你们全都让开。没我命令,不得出手。”

明月和鹰首、鹰十三闻言,只得让开,实在不明白燕云心中的打算。

燕云又对火王淡然一笑,沉声喝道:“请!”

火王这时双眸怒睁,乌黑的瞳孔之中猛然跳跃出两团火焰,高声喝道:“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说着,就见他猛然飞身暴起,腾起一丈多高,险些撞到屋顶,身上红袍如鼓如囊,竟胀得跟圆球一样,同时全身上下蓬然窜出无数道火蛇,将其完全裹入其中,仿佛一个大火球般当头罩下,如山压卵,直向燕云和沙炎的头顶压下,双臂同时火光暴涨,旋转如轮,形成两道霸道绝伦的火焰刀,以双龙吐焰之势,分劈燕云和沙炎。

燕云既然已经答应只守不攻,这火王出手便再无顾忌,当即发出全力一击。

众人看到此处,心中全是一懔,觉得这火王出手比刚才那红袍人还要强悍三分。这次就算是慕氏姊妹联手以寒冰掌对敌,恐怕也拦不下他这记火焰刀。

明月这时也着实为燕云担心,不知他会怎样应变。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火焰刀便已如雷霆霹雳般劈至燕云头顶。

燕云这时却朗声一笑,双眸中掠过一丝诡异无比的光芒,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猛然将前面的沙炎侧移至一旁,左掌仍是抵在他背后命门穴处,右掌运起毁天劲的功力,瞬间涨大数分,举火燎天,向上一翻,便向火王凌空劈下的火焰刀迎去,同时口中阴冷一喝:“你中计了。”

火王原本不把燕云这随便封挡的一掌放在眼里,更不认为燕云真能架住他的火焰刀雷霆一击,但当他于瞬间之中看见燕云眼中一闪而逝的诡异神采时,心中却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冷颤,竟隐隐有上当中计的不安感觉,这时再听燕云如此一喝,心中登时没底,但此时他依然没有发觉事情到底哪里不对,而且此时火焰刀已经发出,再想撤招变招为时已晚,于是他只能将牙一咬,心一横,不再理会侧身避在一旁的沙炎,硬着头皮将两记火焰刀合二为一,交叉出一个十字火焰,合力劈向燕云头顶。在他看来,就算燕云全力封挡,也决难坐着不动硬挡住他这记威势绝伦的火焰刀,非得臂折骨断,全身被劈成焦炭不可。

与此同时,燕云的右掌已经向上架出,竟想以单掌架“双刀”。

目睹此情此景的众人无不目瞪口呆的凝视着这即将爆发的精彩一瞬,眼楮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这惊心动魄的关键一刻。

只听砰的一声剧响,令人难以置信的惊人一幕终于出现了。

就在燕云和火王三掌相击的那一瞬间,明月等几个眼力奇好的人已经惊奇的发现燕云劈出的右掌的掌心劳宫穴处猛然爆发出一团火焰,瞬间暴涨。那绝对是从他自己体内发出的,而且威势竟比火王凌空劈出的两记火焰刀还要大得多,其势如刀,疾烈如雷,瞬间嵌入火王劈出的两记十字交叉的火焰刀的中心点,竟将那两记火焰刀完全劈碎。

火光暴洒之下,燕云右掌劈出的火焰已经与火王发出的两记火焰刀合二为一,逆势反击,激扬而上,向火王凌空撞去。

此时眼力不好的人即使近在咫尺,也根本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们根本分不清火王劈出的火焰刀和燕云掌心处突然爆发出来的那团火焰,还以为火焰都是火王发出的呢!就连拜幽兰也不明白实际情况,众人更是莫名其妙。沙琪在一旁不禁惊得呆住了。

燕山僵尸王这时却陡的站起,死鱼眼猛然暴翻,现出一丝惊异之色,似是看出一些门道。他虽然浑浑噩噩,但说起对武学的直觉,众人谁也比不上他。

明月心中剧震,暗自惊懔,心想:云弟怎么居然会用火焰刀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从没练过这种炽烈无比的真气,而且他的身体也适应不了。他应该用毁天劲才对啊!难道他是毁天劲中暗藏火焰刀?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真能将火焰刀隐藏在毁天劲中发出,那将对敌手的全身经脉骨骼造成无法弥补的重大伤害,恐怕连大回天力都救不过来。而且他以毁天劲涨大手掌,同时也能使火焰刀威力倍增,当真厉害!

难怪明月心中诧异。燕云虽然聪明绝顶,平时常有出人意表的行径,但却没有哪次比这次更令人吃惊。他先是一边给沙炎疗伤,一边还象没事人一样提醒明月剑法,此时又莫名其妙的突然使出火焰刀,而且威力竟比火焰刀造诣已经接近顶峰的火王还要大。他何时学会了火焰刀?又怎会突然具有这么强大的威力呢?按理说,一种武功初学乍练,决不会得心应手至如此地步,更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明月即使冰雪聪明,此时也想不清楚,只好稍后再问燕云了。

就在众人全都愕然震惊之际,场上局面瞬间剧变。

只见火王躲闪不及,匆忙间出手封挡,力不能敌,当场被逆反而回的火焰刀凌空劈起,登时爆喷出一口鲜血,口中狂喝道:“你好卑鄙!”

与此同时,燕云阴森诡异的一笑,冷喝道:“你我是敌非友,你死我活,何来卑鄙之说?是你自己太过愚蠢!生死由命,你认命吧!”

说话间,一记火焰刀再次从燕云的手中狂猛劈出,火焰疾烈飞腾,风火万里,向空中火王的前胸电击而去。

火王这时身形在空中疾速盘旋两周,红袍飞舞之中,两记火焰刀再次旋转劈出,口中暴喝道:“旋转火焰刀!”

只听砰然一声,这两记火焰刀再次和燕云单掌发出的火焰刀相击,三记强劲无比的火焰刀凌空暴碎,火雨飘洒,火花四射,火蛇狂舞,景象甚是骇人。

燕云这时脸色赤红如血,双眸之中猛然暴起两团炽烈火焰,再加上五龙盛神大法运至颠峰时眼中暴射出来的红光,简直璀璨无比,刺人双目,让人不敢直视,身上若隐若现的闪着火花,情形无比诡异,但显然是占了绝对上风。

火王这时再次被劈飞,凌空抛起,激喷出一口鲜血,激射的劲道竟将脸上的面巾扯掉了,露出一张殷红虬结的坚毅面容,只是脸上的肌肉不停的颤抖抽搐,殷红中透着一丝惨白,胸口起伏不稳,血红双眸之中神光黯然,显然内伤不轻。

这时一旁的沙炎陡然暴睁双目,目中红光大盛,瞬间跳跃出两团火焰。那仿佛剧烈燃烧着的目光向空中抛飞的火王直射过去,脸上肌肉颤动,好象充满了无穷无尽的仇恨一般。假若目光真能杀人的话,火王现在想必已经被这炽烈的目光烤焦了。

火王在空中也注意到了沙炎那充满仇恨的眼神。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击,仿佛能踫撞出火花。

火王这时心中灵光一闪,已经明白了燕云何以能够突然使出这威力无比的火焰刀,不由得心中暗恨,哀叹自己刚才为何没想到这一点就贸然出手。人家刚才明明就是别有所图引自己出手,自己竟这么容易就上当了。想到这里,火王心中大是后悔。

他明白若是再打下去,自己非得命丧当场不可。眼前这少年实在可怕,不但心机深沉,武功绝顶,而且做事阴险,不择手段,决难以常理估测,实在不是自己所能对付。

想到这里,火王在空中猛的一提气,借着燕云的火焰刀反击之势,身形如箭矢般向上暴窜,直向屋顶撞去。他在刚进来时便已经想好这条退路,此时终于派上用场。

只听轰然一声暴响,屋顶已经暴碎出一个大洞,只见火王带着一片碎瓦冲天飞起,但同时又喷出一小口鲜血,显然他如此强运功力又牵动了内伤。

这时屋顶暴碎而成的碎石瓦砾伴随着如洗的月光顺着屋顶破洞倾泻下来,顿时尘屑飞扬,迷人双目。众人全都惊得向一旁退去。

燕云这时左掌依旧抵在沙炎背后的命门穴处,右掌却砰的一声击在地上,接着就听地上发出嗤嗤之声,并且冒出丝丝白烟,仿佛炽烈的真气将土地烧焦了一般。

与此同时,燕云不顾漫天洒下的灰尘瓦屑,大喝一声:“燕山僵尸王!杀了他!”

燕云已经不打算让火王活着回去。他此时急着运功调息,便命令燕山僵尸王替他出手。只有燕山僵尸王出手他才放心。

燕山僵尸王早已在一旁蓄势待发,这时听见燕云命令,双膝一曲一弹,身形闪电般标射而起,紧随火王其后,冲开层层灰雾,从屋顶破洞迅猛冲出。他的爆发速度远比火王快,此时一闪而至,北鲲神枪同时激射而出。

火王听见身后风声响起,已经发觉燕山僵尸王跟随冲出。他一见燕山僵尸王身形起的速度、出枪的劲道,立知此人乃是绝顶高手,自己即使未曾受伤也决非其敌,此时不禁亡魂大冒。他想摆脱燕山僵尸王的追击简直难如登天,此时回身便是两记火焰刀匆忙劈出,希望能阻燕山僵尸王一阻。

燕山僵尸王根本不把他这两记火焰刀看在眼里,只当那是小孩子的玩意罢了,此时身体诡异的闪了两闪,便轻松避过这两记火焰刀,同时枪芒大作,一枪闪电标射而出。

那两记火焰刀虽然没有劈中燕山僵尸王,但却劈在屋顶上,登时又是轰然一声剧响,屋顶又被击破两个大洞,瓦砾四处激射,尘屑飞扬。这间房屋虽然宽敞,但构造并不精良,屋顶原本就不太结实,此时连遭重击,险些坍塌下来,有木料的地方已经开始着火了。

众人虽然运功震开大块的瓦砾,但还是全被淋了一身的尘土碎屑,显得有些狼狈。众人抬头看了看那摇摇欲坠的屋顶,不禁露出一丝苦笑,心想:这还真是住在哪里,哪里就要遭殃。武圣祠那一夜就够紧张惊险的了,哪知今夜又是一样。看来以后都不能住客栈了,否则客栈恐怕都要被拆了。

燕云这时坐在地上大喝一声:“灭火!”

其实不等他命令,屋外的七大怪和三十五铁卫诸人便已经飞身上房,不多时便已经扑灭了四处燃烧的火焰。

远处的常山马帮诸人虽然不清楚屋内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远远的见到屋顶暴碎的威势,又见到两道人影先后从屋顶标射而出,不禁骇然惊悚,莫名颤抖。

燕山僵尸王这时一枪刺出,真有万夫莫敌之气势。

火王根本躲闪不及,虽然全力向一旁飞闪,但还是没能完全避开,左肩瞬间被北鲲神枪的凛冽枪芒洞穿,枪锋从肩后刺出,登时血雨暴洒。

火王惨叫一声,肩部剧痛刺骨,难以忍受,真气一泄,身子便软了下来。若不是被北鲲神枪挑着,他恐怕就要从空中一头栽下来了。燕山僵尸王这一枪显然让火王身受重创,左肩的主筋和经脉恐怕都要受损,会不会废掉都成问题。

燕山僵尸王这时在空中将长枪一挑,便将火王的身体凌空轻松挑飞,枪锋从火王的肩头撤了出来,带起一蓬血雨。只见一串血珠顺着屋顶破洞洒落下来,正好溅在燕云身前。燕云和沙炎见状,不禁全都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觉得胜之不武。

火王被燕山僵尸王这么一挑,登时痛彻心肺,又发出一声惨叫,身形先被高高抛起,然后凌空摔落尘埃,重重的落在屋外,疼得几欲晕去。

燕山僵尸王这时在空中一抖北鲲神枪,顿时幻化出无数枪芒,北鲲垂天,凌空下击,直向跌在地上的火王的哽嗓咽喉闪电刺去,想要补上一枪,取他性命。

这时却听燕云的话音从屋内朗朗传出:“燕山僵尸王!回来!饶他一命吧!”

燕山僵尸王闻言,顿时运起内劲使得枪尖稍微偏了一偏。铛的一声,就见银光一闪,北鲲神枪竟以毫厘之差刺在火王哽嗓咽喉旁边的地上,真是险到极点。

火王双眸一闭,险些吓晕过去,全身冷汗直冒,明显的感受到北鲲神枪的枪锋在自己的脖颈边冒着寒气,只差半寸便能洞穿自己的咽喉,这时就连肩上的枪伤都紧张得感受不到疼痛了。生死一线的感觉真是可怕极了。

燕山僵尸王这时借着枪尖点地之势再度凌空跃起,又顺着屋顶破洞跃回屋内,将北鲲神枪收好。

火王听到燕云的吆喝之声,直到此时方才确定自己性命无碍,不由自主的摸摸自己冒着凉气的咽喉,长出了一口气。他虽然不知道燕云为何要对他手下留情,但此时来不及细想,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生怕燕云改变主意,当即勉强忍住肩上椎心刺骨的剧痛,挺身站起,身形如飞掠去,同时口中虚弱的喝道:“今日一枪之赐,他日必有报答。”声音由近而远,渐渐逝去。

燕云在屋内仍是坐在地上,左手抵在沙炎的背后命门穴处,右手按在地上,嗤嗤之声不绝于耳,地上白烟冒出,炽烈异常。

众人全都垂手肃立在他身体周围,注视着他。

燕云这时听见火王在外面吆喝的场面话,心里觉得好笑,脸上却露出一丝苦笑。

众人这时已经注意到燕云体外因三味真火形成的火焰已经逐渐熄灭,脸上殷红的血色也渐渐褪去,恢复了红润之色,眼中红光逐渐敛去,恢复正常的漆黑之色,同时按在地上的右掌发出的嗤嗤之声也由强转弱,终至弱不可闻,炽烈的白烟也飘散开去。

燕云这时才将左掌从沙炎的命门穴处撤了回来,同时也将右掌从地上移开,挺身站起,抖抖头脸上的灰尘,又掸掸身上的灰尘,这才向坐在地上的沙炎望了一眼,微笑问道:“老人家好些了吗?”

沙炎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略微有了些红润光泽,叹道:“老朽好多了。小兄弟真是妙手回春,不但功力高深莫测,而且聪明绝顶。老朽我是服了。”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却全都看见了燕云原先右掌按在地上之处已经烧焦一片,露出焦黑之色,不禁心下骇然,不知这究竟是怎样造成的。

明月见燕云现在脸有喜色,精神不错,当即放下了心。

沙琪这时在一旁拍手欢呼道:“太好了!太好了!爷爷您终于好了。刚才吓死琪儿了。”说着,便扑到沙炎怀里撒起娇来,小脸上尽是兴奋激动之色,双眸中似有泪光涌现,眼圈红红的,感激的望了燕云一眼。

燕云却呵笑道:“你爷爷的伤势实在太重,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治好的。我只是尽力帮他把病根清除了,但若想完全康复,尽复旧观,恐怕还得长时间调理才行。”

沙琪感激的笑道:“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真的很感谢你。”

燕云只是淡淡一笑,心底愈发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明月笑着将沙琪抱了过来,说道:“来!让姊姊抱!你爷爷伤刚好一些,别累到你爷爷。”

沙琪舒服的窝在明月怀中,心中顿感无限温暖。

燕云哈一笑,对众人道:“咱们刚才又打了一个大胜仗。嘿!咱们现在真是连一时半刻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了,总有不识相的人来找麻烦。”

众人全都笑了起来,觉得刚才这一仗实在惊险刺激,全都希望燕云能够解释一下。

燕云却咦了一声道:“对了!外面还有常山马帮的人呢!咱们可别忘了他们,出去招呼他们一下吧!早点把他们赶走也好。”

众人刚才忙着救火,真把常山马帮的人抛到脑后了,这时听燕云提起,全都来到屋外,却见外面常山马帮的人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燕云见状,不禁苦笑道:“他们未免溜得太快了,走时竟连个招呼都不打。”

众人心里好笑,心道:人家逃命要紧,和你打招呼才怪。

明月在一旁笑道:“反正我们原也没想难为他们,他们溜走便溜走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也省得我们动手了。”

燕云叹道:“不过此事可没算完。他们马帮马老大恐怕不是一个息事宁人的人。我想他非到剑皇臧星寒面前挑拨是非不可。剑皇宫势力庞大,我们想躲都躲不过喽!”

明月却不以为意的笑道:“躲不过就躲不过呗!剑皇臧星寒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就算他不来找我,我还想去剑皇宫找他再好好打一场呢!”

燕云知道明月剑法大成,甚想再找剑皇臧星寒比斗一场,这时见她斗志高昂,信心十足,倒不好说她什么。其实燕云自身并不愿意和剑皇宫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大规模冲突,毕竟这里是剑皇宫的地盘,冲突起来对燕云等人甚是不利,甚至可能被统万堡的人趁火打劫。现在形势复杂,实在不宜逞匹夫之勇,暗中行事才是最好。不过燕云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殊难预料。

沙琪在一旁听见明月的狂言,不禁娇笑道:“姊姊巾帼不让须眉,果真好气魄。我真是太崇拜姊姊了。”

众人听了沙琪的天真之言,全都不禁莞尔。明月更是笑着把沙琪紧紧搂在怀里,心中大乐。

燕云心想:她们两个究竟是谁在哄谁啊?这时伸手掐了掐沙琪的脸蛋,戏谑道:“这么说来,我很没气魄喽?”

沙琪连忙又奉承燕云道:“那才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大哥哥是做大事的人,做事自然要小心稳妥为上喽!”

拜幽兰在一旁摸了摸沙琪的头,娇笑道:“你这张小嘴还真能左右逢源呢!看这俩人都被你捧得晕晕糊糊了。”

众人这时实在忍俊不禁。沙琪小脸通红,一副羞赧之色,更显得可爱。

※※※※※

既然常山马帮一声不响的撤走了,暂时也就平安无事。众人又全都回到屋内重新坐好。经过这么一折腾,他们这一夜又没能休息好,此时一边休息疗伤,一边闲聊,以度过这漫漫长夜。

沙琪这时拉着燕云的衣袖问道:“大哥哥刚才为什么要把那红袍恶人放走呢?杀了他岂不一了百了?”

众人闻言,心中也有同样疑问,不明白燕云何以在最后关头放过他,此时全都静静的看着燕云,等着他解释。

燕云却呵一笑,一边逗弄着沙琪,一边开玩笑道:“你小小年纪,心倒满黑的嘛!”

沙琪撒娇道:“人家可是在说正经事呢!大哥哥莫要笑人家。”

燕云长叹一口气,收起嬉笑之色,神色变得庄重起来,说道:“我本想杀了他,可后来还是决定放过他。唉!我若真的杀了他,这辈子恐怕都会因此良心不安。”

沙琪急问道:“为什么?”

众人全都露出不解神色。

燕云叹道:“一开始他刚进来的时候,我曾向他保证,只要他不主动出手,我就决不为难他。当然,我只是先稳住他,其实是在骗他。后来他虽然主动出手,但却是我故意引诱他,目的则是为了给沙老疗伤,同时也因此使他遭到重创。我虽然坐着不动,但却并没遵守只守不攻的诺言,还是出手重伤了他。我布局在前,违诺在先,实在问心有愧,总不好再把他杀了,事情不能做绝,否则事后我一定会内疚。何况沙老伤势能够大好也是因为这红袍人的缘故,我这才放他一马,其实我是只求心安罢了。即使要杀他,也不能在今天。其实不管怎样,我这件事做得都有些卑鄙,那红袍人没说错。不过为了给沙老治伤,我不得不用点心计。这倒是有些违背我一贯为人处世的原则了。”

沙琪感激的道:“原来如此,真是难为你了。”

明月却不解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治好沙老的伤势的?这和那红袍人又有何关系?还有你究竟是怎么使出火焰刀的,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力?”这句话倒是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燕云望着众人好奇的眼神,淡然笑道:“这很好解释。沙老当时的伤势确实非常严重,全身经络几乎都有阻断、烧伤的痕迹,真气很难正常运行。更为可虑的是,沙老体内潜藏着一团极为霸道炽烈的真气,依我猜测,那估计是沙老自身的真气和当初敌人强行攻入他体内的霸道真气的混合体,但因为沙老的经脉大都阻塞损毁,因此真气很难在体内畅通运行,也很难舒解。沙老只能以自身功力勉强把这团真气控制住,不使它爆发出来,但想驾驭它却力有不逮,更不敢铤而走险将这团霸道真气导出体外,一是因为经脉不畅,很难成功,二是因为谁也无法预测那其中会发生什么危险,沙老自身可能并不具备这种承受能力,所以这团真气只能潜藏在沙老体内,动弹不得。这种情况就好比把即将爆发的山洪酝酿在一座水库之中,发泄口大都毁弃了,没有毁弃的发泄口也被人强行堵死了,否则一旦让山洪爆发出来,恐怕水库就要毁掉了。试问在这种情形下,谁敢轻易让山洪爆发出来呢?那恐怕就要一发而不可收拾,谁也控制不了。沙老当时就是处于这样一种危险情形之中,只要这团霸道炽烈的真气突然爆发出来,我想沙老不但无法控制,而且自身都要尸骨无存。”

说到这里,燕云望了沙炎一眼,似是在证实自己的想法。

事实上,自从他为沙炎疗伤开始,他还未曾和沙炎真正交流过,一切疗伤手段都是他自行揣测斟酌,也不知猜测得对不对,此时便要向沙炎证实。

沙炎微笑着点头叹道:“不错。小兄弟全说对了。我这伤势拖到最后,当我自己无法控制那团炽烈无比的真气之时,恐怕它就要强行爆发出来,那时我就真要烈火焚身、尸骨无存了。”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不知谁有这么大本事,居然可以对他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更无法想象他这么多年是如何熬过来的。那需要怎样的毅力和信念来支撑啊!真是难为他了。众人这时全都不禁从心底佩服沙炎的耐力和韧劲。

燕云续道:“欲治其伤势,先舒其经脉,所以我便先用师门大回天力为沙老接筋补脉……”

他话尚未说完,却听沙炎凛然惊道:“什么?小兄弟你刚才用的疗伤手法果真便是大回天力吗?原来你竟是战神传人。”

燕云闻言,心中凛然一惊,脸上立即色变,没想到自己居然说漏了嘴,而对方居然仅从自己的疗伤手法便认出自己的师承,看来他真是人老成精,见闻广博,自己真是疏忽了,不过由此可以看出,战神司徒寇的大回天力真是有名,要不就是他和这沙炎的师门有旧交,否则沙炎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自己以后说话真得万分小心。

沙炎见燕云脸上色变,急忙解释道:“我原先说那个有能力治愈我伤势的人就是指战神前辈啊!可惜他已经不在世上了,却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年轻的传人。不过这也难怪,若非是战神传人,小兄弟又怎能有如此回天妙手治愈我这几乎无法治愈的伤势呢?我原本只是心中存疑,现在却完全证实了。”

燕云只有苦笑着叹气道:“前辈的见识真是高明。不错。我就是天堂岛战神司徒前辈的隔代衣钵传人。刀霸翟血算是我的师叔。”

燕云这一句“隔代衣钵传人”倒令沙炎释怀了,这也解释了为何战神故去以后居然会冒出这样一个年轻的传人。不过燕云并没把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毕竟他不清楚沙炎的来历,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就是燕族传人,更不能说出自己就是圣教教主以及和天邪圣教的关系。

沙炎这时见燕云身边高手如云,显然意识到燕云身份神秘,自己已经探查到人家的隐私了,当即不便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说道:“小兄弟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透露出去。”

以燕云的性格和刚才诡诈阴险的手段,难保他不会兴起杀人灭口之心,所以沙炎连忙做出保证。沙琪在一旁却显得很惊讶,一对大眼楮在燕云身上转来转去,显然很好奇,像是在探寻什么秘密似的,丝毫没注意到他们爷俩正在探人隐私。

燕云这时也猜到沙炎心中所想,不禁在心里苦笑,心想自己哪会真的杀人灭口啊!这种狠事自己还真难做出来,刚才放过那红袍人便是明证。看来自己的本性依旧是很善良的,这时只能无奈的叹道:“前辈保密就好。真是什么都瞒不了前辈。”说到这里,他自己不禁摇头苦笑。

这时他们双方彼此间都有了一些了解,但又不完全了解,双方都保留了一些难以告人的隐私,就好象脸上蒙了一层面纱一样,看不清楚庐山真面目,彼此心照不宣。

明月这时又催促燕云快说下去,燕云只得继续说道:“沙老的经脉虽然损毁得异常严重,但毕竟藕断丝连,而大回天力确实神妙无方,回天有术,虽然无法在短时间内让沙老的经脉尽复旧观,但也能起到接续、疏通和修补的作用,使得真气在体内能够畅行无阻。若加以时日静心疗养,必能大见成效。待沙老的经脉大致畅通无阻后,我便要设法将沙老体内潜藏的那团炽烈真气导出体外。这样才算标本兼治。以沙老现在的情况,显然很难自行疏导这团霸道的真气,自身经脉也很难承受这种异乎寻常的压力,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将沙老体内的这团真气导入我自己体内,然后再加以消除排解。”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感到无比惊讶。

明月虽然知道燕云已经成功的做到此点,但仍心有余悸的道:“你若是弄不好,岂不要惹火烧身了吗?”

燕云淡然笑道:“确实如此。把这样一团炽烈无比的霸道真气导入自己体内确实很危险,弄不好就要玩火自焚。说实话,我自己都没胆子这样干,一是我不知道自身经脉能否适应并承受得起这股炽烈的真气,二是我不知道把这股真气引入体内后该如何消除排解它。我根本无法想象那严重的后果。”

明月笑道:“可是你最终还是这样做了。”

燕云点头道:“不错。这功劳可要归结于刚才那位突然出现的火王了。”

众人闻言,全都露出不解神色。

燕云笑道:“你们不要以为我在屋内给沙老疗伤,外面的事就一概不知了。其实我一直关注着外面的风吹草动。你们的一举一动全都瞒不过我。”

明月呵笑道:“我正在为此感到奇怪呢!”

燕云笑道:“你还记不记得《天堂奥义书》中记载着这样一件事。当年达摩祖师传授二祖神光心法之时,同时还要神光以《楞伽经》印心,由此可见教外别传禅宗,并不离于教理以外。《楞伽经》不但是达摩祖师吩咐神光祖师的印心宝典,同时也是大乘佛学的法相宗的主要经典,它提出以无门为法门的求证方法,说明顿悟与渐修并重的道理,同时把心法的体用分做八识,便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这前五识,再有第六的意识、第七的末那识、第八的阿赖耶识。这一心八识包括了感觉、知觉和玄妙的精神力量。其中第六意识又包括意识和独影意识,这是我们心底的一种潜在意识,很是奇妙难言。第七末那识是意根,也就是自我与生命俱来的元始知觉,本能活动的意识。第八阿赖耶识是包括心物一元、精神与外界同根的心性的根本。禅宗所说的明心见性与顿悟一心的心不仅是心理上平静的心,更是要彻底的透过宇宙身心的根元,这样才能了知‘三界唯心,万法唯识’的真谛。我们当时看这些内容时都觉得浑浑噩噩,不求甚解,觉得和武功无关,便一带而过。这其实大错特错。后来我时常想起这些,并不断思索,觉得这种心灵上的修为实在至关重要,甚至可以对武学做出重大突破,达到前人从未达到的至高境界。”

燕云说到这里,见众人脸上都有迷茫之色,但仍听得聚精会神,这才淡然一笑,继续说道:“我始终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刚才突然想起,却突然有一种茅塞顿开、醍醐灌顶的奇妙感觉,也许这就是渐修后的顿悟吧!我们一般常人如果没有残疾的话都会拥有八识中的前五识,第六识有人强些,有人弱些,但能做到一心八识的人恐怕少之又少,只有有慧根的人方能做到。但在刚才那一瞬间,我仿佛突然悟道、立地成佛了似的,好象悟通了不少东西。那种与生俱来的元始知觉与后天知觉仿佛瞬间融合为一,让我突然拥有了一股极为强大的精神力量,好象我已经打开了一道精神与外界之间的封印,从而进入一个崭新的世界,得以洞察这世间的一切。外界的一切变化全都了然于心,丝毫瞒不了我,就好象是元神出壳或者神游物外一样。当然,这只是单纯心灵上的感觉,说也说不明白。有时这种感觉强些,有时这种感觉弱些,我想这和个人的精神修为关系密切。正因为此,我刚才才能适当的提醒你剑法,并对外面的情况了然于心。”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象鸭子听雷一样,几乎全都听不明白,觉得这道理无比玄奥难懂,但其中又隐隐含着天地间的至理,让人很难妄加揣测。

沙炎听了燕云这一番话,却浑身一震,眼中露出一丝钦佩之色,似乎听明白了一些。

明月的眼楮也瞬间一亮,心想:这难道就是禅宗的顿悟吗?他是怎样做到的呢?为什么在他的身上总会有奇迹发生?真是难以理解!不过他确确实实做到了。刚才他能及时提醒我就是明证。难怪他刚见火王之时动也不动,后来眼中又焕发出那样慑人的神采。他若是这样发展下去,随着功力的增长,他的精神力量必将随之大幅增强,那时恐怕不战亦可屈人之兵了。他原先练的《鬼谷阴符经》中的五龙盛神大法估计就是一种全面提升人的精神力量的法门,不单是凝聚功力那么简单。虽然他以前可能一直没有注意,但却一直潜移默化,兼之他平日苦修不辍,又有正确的禅宗心法作为引导,本身聪明绝顶,再以灵药辅助,能达到如今这种境界确有道理。难怪他刚才和火王对阵时,燕山僵尸王都要悚然吃惊。看来武功练到这种程度,已经不能单靠苦修来突破瓶颈了。云弟现在能有这种突破性的成就真是令人瞠目,好象天下神秀都集于他一身。他的才慧当真非常人可比。

想到这里,明月问道:“那你现在真能做到一心八识吗?”

燕云哈笑道:“你也太心急了。这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我现在只是初窥门径罢了。我自身的功力还不足以支持这么强大的精神力量。象刚才那样的成就连小成都算不上,我还差得远呢!我今后还得不断的加深精神上的修为才行。不过我现在已经掌握了这其中的法门,练起来自然事半功倍。随着以后功力增长,迟早会达到‘万法唯识’的大成境界。”

众人闻言,不禁大是仰慕,但同时又很迷惑。他们对燕云所讲的禅宗心法始终不大明白,有一种云遮雾罩的迷茫感觉。

明月心里却很羡慕燕云的成就,暗忖天之骄子不过如此。

燕云这时又道:“当时我以这种奇妙的精神感知力量将外界的情况洞察无遗。火王的到来仿佛在我心中点起了一盏明灯,也触发了我的灵感。我虽然不能控制沙老体内的那团炽烈真气,但却能驾驭自己体内的毁天劲,于是我便试着将我的毁天劲气输入沙老的经脉之中,以毁天劲束缚控制沙老体内的那团炽烈真气,将其完全纳入毁天劲的包裹之中,然后我再主导毁天劲的运行,将这团炽烈真气含在毁天劲之中纳入我自己的经脉。这时我依然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将获得前所未有的成功。”

明月听到这里,心中暗叹:自己刚才果真猜对了。他果然是在毁天劲之中暗含火焰刀。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创举。这两股真气融合,一旦发出,将产生前所未有的毁坏力,连大回天力都将束手无策。

燕云续道:“果然,我体内经脉终于接受了这团含在毁天劲之中的炽烈真气,并承受住了这种压力,没有被烧毁。惹火烧身终于变成了水到渠成,当真幸运。但毕竟我自己没有这种内功基础,经脉容量有限,不可能将沙老体内的那团毁灭性极大的炽烈真气完全容纳。物极必反,若是这团炽烈真气的力量达到我体内毁天劲力量的一半,我就很难控制它了,那时后果不堪设想,必是引火烧身之局。所以我若想把沙老体内的那团炽烈真气完全引过去,就必须把一部分真气排出体外。可我根本没有这方面经验,无法想象把这团炽烈真气含在毁天劲之中发出体外会产生怎样的震撼性后果。这股力量一旦瞬间爆发,后果一定很可怕。”

众人听到这里,再回想火王被燕云发出的火焰刀一击吐血的情景,不禁都在心里暗暗点头,心想火王的火焰刀已经快登峰造极了,但仍然不是燕云一合之将,可以想象这两种霸道真气合一会产生出怎样可怕的力量。那恐怕不是真气叠加那么简单,决非常人所能承受。

燕云续道:“但我那时别无选择,我一定要把这团炽烈真气迅速排出体外。当时我早已想到,这两股真气合二为一将是一种无法阻挡的霸道力量,我虽然无法预知结果,但还是很想试一试这一击之下到底有何等威力。”

明月在一旁叹道:“所以你找上了火王。”

燕云笑道:“不错。他是一个很好的试招对手。”

假如火王此时能够听见燕云和明月的对话,怕不要当场气晕过去。这俩人居然全都拿他作为练招对象。他何其无辜。

拜幽兰不禁在一旁哀叹:“这火王真倒霉。”

众人不禁莞尔一笑,但又觉得拜幽兰说得很有道理。火王今夜确实霉星高照。

燕云忍不住笑了起来,又道:“所以那火王一进来,我便设下圈套诱他出手,在他全力出手之际将我体内这团炽烈真气含在毁天劲之中瞬间引爆出来,一举将他重创。这团炽烈真气酝酿了数十年,劲力之强劲霸道远比那火王的火焰刀为高,何况其中还含有无坚不摧的毁天劲。他自然不是对手。我原本想借机把他除掉,但终觉得杀之不武,还是放过了他。多余出来的那部分炽烈真气我便自己设法化掉了。”

说到这里,燕云又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续道:“其实是我的直觉一直告诉我不要杀他,我自己都有些说不明白。也许那火王身上可能藏有某些我想知道的秘密吧!留着他远比杀了他有用。我还是相信了我的直觉。何况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他的身份来历,不能就这样胡乱杀人。”

众人闻言,全都点了点头,觉得这才合情合理。

沙炎这时说道:“小兄弟,你治好了我的伤势,我无以为报。我原本答应过你,要教你一种法子来治好你这两个女人身上的寒气创伤,不过现在看来,即使不用老夫教你,你也能做到了。”

燕云现在火焰刀已成,想要为山下歌舞姊妹驱除体内些许寒气自是易如反掌,此时微笑着点头道:“其实前辈已经帮了在下很大的忙。”

山下歌舞姊妹坐在火堆旁听沙炎把她们说成是燕云的女人,不禁面泛酡红,这时见燕云坦承不讳,心中不禁又羞又喜,身体一阵燥热,觉得体内经脉中的寒气又消减了许多。

沙炎又道:“小兄弟刚才能使出火焰刀,想必已经能将刚才从老朽体内引导过去的炎阳真气搀杂在自身真气中自由运转,实在难能可贵。但这股炎阳真气毕竟不是小兄弟自己艰苦修炼得来的,它山之石虽可攻玉,但毕竟仍是它山之石,在关键时刻仍是难以收到如臂使指的功效。”

燕云自然深明此理,当即点头表示同意。

沙炎接道:“老朽于重伤垂死之际和小兄弟相见,并得以治好内伤,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咱们相见便是有缘。也罢!老朽便成全了小兄弟吧!”

沙炎说到这里,伸手入怀,摸索半天,方才取出一个红绫小包裹,颤颤微微的递到燕云手里,表情甚是凝重,好象手里托着的是传国御玺一样,可见他对此物的重视程度。

燕云觉得入手颇轻,似是一本小册子,不禁大感讶异,问道:“老人家,这是何物?”

沙炎郑重的道:“小兄弟现在虽然会使火焰刀,但恐怕对火焰刀的形成机理和修炼法门仍不了解。这本书里记载的就是火焰刀的形成机理以及内功心法和武功招式,如今我就把它托付给小兄弟。以小兄弟的天资才智,当能早日将它参悟,迟早会达到火焰刀第十重烈焰无形的大成之境。”

燕云闻言,心中大吃一惊,心想自己和沙炎爷俩素未平生,甚至不很了解,如何能收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呢?这火焰刀秘籍的珍贵程度恐怕不亚于无极慧剑剑谱。无极慧剑剑谱是从死人身上拿来的,那顾不了太多,反正日后还要还给广乘灵轩,但自己如何能够挟恩求报似的要人家火焰刀秘籍呢?这种武功秘籍都是珍逾生命的啊!

想到这里,燕云根本没打开那红绫包裹,张张嘴,刚要说话婉言拒绝,沙炎却好似已经知道燕云心中所想,当即笑道:“咱们相见便是有缘,小兄弟就不要矫情推辞了。”

燕云舔舔干裂的嘴唇,现出一丝苦笑,好象对一件东西既有些垂涎,又不好意思接受,这时干笑两声道:“这怎么好意思?”

沙炎哈大笑道:“小兄弟是爽快人,怎么现在婆婆妈妈起来了?其实此物赠给小兄弟正是所托得人。一般人得到它也没用,根本体会不出其中精要,更无法练成这上面记载的绝世武学,反而糟蹋了它,使圣典蒙尘。神物自有主,决非强求能够得来。小兄弟正是它命中注定的主人。”

燕云闻言,不禁啼笑皆非,都有些被沙炎说得不好意思了,苦笑道:“我有那么伟大吗?”

风尘渡等人在一旁却看得啧啧称奇,心想燕云霸占广乘灵轩无极慧剑剑谱是那么干脆,怎么现在反而对人家送上门的东西犹豫不决?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真是好难捉摸。

沙炎这时又道:“我将这本秘籍送给小兄弟还有一个好处。我现在的武功若想完全恢复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调养,现在自身难保。小兄弟有自己的大事要做,不能总护着我们爷俩。我们现在能否逃出河北一带还很难说。若是能逃出去,那当然再好不过;若是逃不出去,我必须要把这本秘籍传下去,不能让他湮没,更不能让它被敌人抢走,否则我就是千古罪人。这本秘籍既不能托给资质平庸之辈,以免明珠蒙尘或被人抢去,也不能赠给心术不正之人,以免为祸人间,所以我再三琢磨,才决定把它托付给小兄弟。以小兄弟的武功和才智,一定可以护住它并参悟它。这是老朽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决非出于感恩或是一时心血来潮而草率行事。”

沙炎这番话说得甚是诚恳,打消了燕云的顾虑。

燕云心中不禁大为感动,叹道:“老人家今日做出这个决定,以后恐怕会后悔。”

沙炎摇摇头,坚定的道:“老朽一生行事,但求无愧于心,从不后悔。”

燕云握着那红绫小包裹,心潮起伏,这时陡然目射奇光道:“老人家怎知我以后不会用这秘籍上的武功去危害人间呢?”

沙炎哈笑道:“小兄弟在和我们素未平生、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救老朽祖孙于危难关头,又不惜耗费功力为老朽疗伤,更不惜为此得罪强敌,其善行义举何人可比?岂是会为非作歹之人!”

燕云闻言,不禁一愣,心中暗想:难道自己真是如此善良之人吗?不过掐指算算,自己这一路行来,确实救了不少人。象风尘渡、贺天岁、崔化成、七大怪、三十五铁卫、慕氏姊妹、莫华留、山下歌者和山下舞者,以及眼前这沙炎爷俩,自己确实都伸过援手。虽然自己一直不愿多惹闲事,但却真惹了一身麻烦。看来自己的心肠真不是一般的软。不过自己确实杀了不少人,象山下儒者和山下樵者、长白雪熊、劳家四金刚,还有血洗紫冥府,重创靖南军,自己这一双手确实沾满血腥。虽然在这乱世之中我不杀人,人就杀我,为保全自身性命不得不狠下心来大开杀戒,但这笔帐实在不知该怎么算了。为什么自己有时心软,有时心狠呢?

燕云想到这里,自己都有些迷惑,脸上一红,面对沙炎如此信任,他只能受之有愧,却之不恭了。

明月对沙琪甚是喜爱,此时听说他们可能还会有危险,忍不住插言道:“老人家何不和我们在一起呢?我们自会照顾老人家和小妹妹,那样就不怕出事了。”

燕云在一旁连忙点头。

沙炎淡然一笑,叹道:“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我们爷俩现在这副样子跟你们在一起,一定会拖累你们。再说你们好象是要北上,而我们却是要南下,我们走的路正好是南辕北辙,你们想保护我们也没办法。不过还是多谢你们的好意了。”

燕云和明月闻言,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他们有大事要做,不可能保护他们一辈子。

明月这时爱怜的摸摸沙琪的头,显然很舍不得她。

沙炎的伤势被燕云治好了一些,信心明显恢复不少,再也不复刚才的羸弱之态,此时一扫抑郁之色,豪情万丈的道:“天下间没有不散的宴席。如果上天注定我们不是只有一夕缘份的话,我们以后一定会再相见。嘿!现在就算有人想要我们祖孙的性命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呢!谁想杀我们,谁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小兄弟就不要为我们祖孙烦心了。”

燕云心知沙炎的伤势根本无法短期内痊愈,现在这么说只是让自己放心罢了,但他这时别无它法,当即只有洒脱的一笑,叹道:“既然如此,我们只有预祝老人家和小妹妹一路顺风了。”

既然人力不可为,那就只有听天由命。燕云只能在心里祝愿这对来历神秘的祖孙平安无事。燕云心里会有这种想法并不是因为沙炎送了他武功秘籍,而是因为他确实从心里喜欢沙琪,觉得她是一个很有趣、很可爱的小姑娘。

沙琪知道自己要和明月等人分开,当即紧紧的窝在明月怀里,享受那片刻的温存。明月也很温柔的搂着她,抚摸她的秀发,看得拜幽兰嫉妒不已,在一旁长吁短叹。

燕云这时又问沙炎道:“老人家此去南方可有固定的去处吗?”

沙炎摇头道:“那倒没有。我们只是随遇而安,到江南避难而已。”

燕云闻言,想了一想,终于说道:“如果你们在江南实在找不到立足之地,我看不如直接去扬州岑家吧!扬州岑家是江南首富,其家主岑小楼是我结拜二哥。你们去他那里,就说是燕云让你们去的,他一定会照顾你们。”

燕云能说出这番话实在不易,等于说他已经信任沙炎爷俩了。毕竟沙炎看样子和战神司徒寇好象没什么过节,和圣教并非敌对,何况沙炎肯赠他武功秘籍也是对他的一种信任。将心比心,燕云还是要为沙炎设身处地的考虑,不希望他们爷俩有危险,这才将他和岑小楼的关系说了出来。这是燕云心善的一面。

沙炎闻言,目中不禁射出奇光。

燕云无奈,只得把自己的出身来历和与岑小楼的关系简要说明一番,当然隐去了很多细节。

沙炎闻言,一拍大腿道:“想不到小兄弟竟是燕公后人。唉!”

说到这里,沙炎不禁喟然一叹,显然想起了燕无敌惨死天堂岛、燕九霄命丧万竹林。天妒英才,不外如是。

燕云注意到沙炎哀惋的表情,更是放下了心,同时自己也有些难过。

他这时将手中那红绫小包裹打开,只见里面包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封面上写有“烈火真经”四字古篆,落款写的是“火王烈焰亲笔”六个小字。

燕云看到这“火王烈焰”四字,不禁心中剧震。他在北上之前曾和燕明月仔细研究过火焰宫的情况,知道火焰宫的创始人就是火王烈焰。其实就算他没看到这本《烈火真经》,他从刚才那火王的功夫和称号上已经开始怀疑他是太原火焰宫的人了,否则断不可能叫做火王。只是燕云心机深沉,一直没有说出来,他想对付火焰宫就不想现在打草惊蛇,此时他看到这本《烈火真经》,更证明了自己心中的猜测:这沙炎和火王必然全和火焰宫有着直接或间接的联系,他们都会火焰刀,极有可能是师出同门,甚至可能就是当年火王烈焰的后世传人,否则一般人岂能将火焰刀练到第九重的境界,只不知他们因何反目成仇。

想到这里,燕云稍微稳定一下心神,若无其事的随便翻开这本当年烈焰亲着的《烈火真经》。

燕云从小就受到高深武学的熏陶,以后又迭有奇遇,本身武学造诣极高,兼之聪明透顶,悟性非常,只是略微翻看一下这《烈火真经》,便已大致了解这经中的精义。

原来这《烈火真经》中前面总共记载了两套内功心法,分别为“烈火焚心诀”和“火海碧心诀”。前者主攻,后者主守,相互克制。前者即是火焰刀的内功根源所在,后者则是专门克制火焰刀的内功心法。

燕云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一套克制火焰刀的内功,不禁暗自惊奇,心想这火王烈焰果非常人,不但自身能开宗立派,而且还能创出专门克制自己武功的心法,真是不简单。

他这时不禁对这前辈火王心生敬佩。在他自己看来,要克制火焰刀的高层境界,非得自身具备极为阴寒的内力不可,而且功力至少得和冰宫雪姥差不多才行。可没想到烈焰居然还能另辟蹊径。看来果真是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每一代都有精英出现。

燕云心中感慨,但却无暇细看,只是快速扫了一眼,接着匆匆向后翻阅,只见后面记载着一整套火焰刀刀法以及火焰刀所能达到的十重境界。刚才那火王所练的火焰刀便已达到第九重烈火焚身的境界,只差一重就能达到烈焰无形的大成之境了。那时再发出火焰刀,就不会有明显的火焰痕迹,令人更加防不胜防。

燕云看到这里,心中暗想:自己若真能将火焰刀练到烈焰无形的境界,那时将它含在毁天劲中发出,恐怕谁也无法察觉。这两种神功合一,恐怕冰宫雪姥阴鞜鞜都要难以对付了。

想到这里,燕云淡然一笑,将书合起,收入怀中,状似无意的说道:“听说撰写此书的火王烈焰前辈乃是当今火焰宫的创始人,我看沙老和刚才那位火王应该都是火焰宫出身吧!”

沙炎闻言,心中一震,叹道:“小兄弟见闻真是广博。不错。我们确实都出自火焰宫。”

燕云奇道:“那为何……”

还没等燕云问出来,沙炎便一摆手,异常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之间的仇怨甚是复杂,而且牵扯甚多,又和小兄弟没有关系,不提也罢。小兄弟就不要再问这件事了。”

燕云见沙炎的神情甚是沉痛,知道这里面必然含有一段极不寻常的往事,只是沙炎不愿意去舔往日的伤口,无论如何不肯说出来。燕云不想过于揭人隐私,只有忍住不问了。他心中暗忖:日后对付火焰宫时仔细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现在不必逼问这沙炎了。他实在可怜,很多伤痛都深深埋藏在心里,和自己倒是有些类似了。

想到这里,燕云微笑道:“沙老恐怕是担心我对付不了火焰宫,所以才怕我牵扯进去。”

沙炎苦笑道:“小兄弟有自己的大事要做,实在不宜和这件事搅在一起,一旦参与进来,便万难抽身。以小兄弟现在的势力,对付火焰宫稍嫌单薄,所以目前看来,小兄弟为自身计,还不宜插手此事,更不宜招惹火焰宫,否则必将惹火烧身,很难善了。小兄弟千万不要以为火焰宫孤守太原,只有那么一点势力,其实火焰宫的势力可大得很,而且它背后还隐藏着极大的势力给他撑腰,决非小兄弟想的那么简单。这些事情统万堡和剑皇宫可能都有所耳闻,否则火焰宫地处两大势力夹缝之中,不早给人家吞掉了。可是现在它依然好好的存在着,并无人敢惹,你便可以想象他的实力了,那可绝对不好惹。”

燕云闻言,心中一震,暗忖:这些事情自己还真不知道,看来这火焰宫的秘密真不少,自己以后真得小心从事了。

沙炎见燕云脸上有疑难之色,以为他在担心,便解劝道:“小兄弟不用为刚才得罪火王一事担心。他不了解你们,应该不会轻举妄动。只要你们平日多留心一点,躲着他们,应该不会有事。他们也不敢平白惹上强敌。我不告诉小兄弟详情,就是怕小兄弟惹上一身麻烦,耽误了自己。”

燕云知道沙炎不清楚自己此行目的,因此判断错了自己的想法,但也不以为意,当即爽朗一笑道:“在下决非怕事之人,就算那火焰宫是龙潭虎穴,我也敢闯上一闯。就算那火焰宫之主长有三头六臂,我也敢去踫他一踫.”

沙炎微笑道:“小兄弟的勇气豪情自然可嘉,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的恩怨便让我们日后自己去解决吧!小兄弟千万勿要插手此事。小兄弟治好我的内伤,我已经非常感激了。加以时日,不难完全康复。那时我自然会亲自去火焰宫了结一切。小兄弟现在的势力毕竟还很单薄,应该致力于扩充自己才对。这些闲事少管为妙。如果小兄弟日后有足够大的势力,老朽定会将实情坦然相告,并请小兄弟帮忙,但现在只有心领小兄弟的好意了。”

燕云只能无奈的叹道:“老人家若有困难,千万不要闷在心里。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会帮。”

燕云现在之所以说出这番话,一是因为他自己有意要对付火焰宫,探寻当年圣教覆灭之成因,二是因为他对沙琪着实有好感,很想帮他们爷俩一把。但显然沙炎对火焰宫的强大势力极为了解并有惧意,因此不想过多的连累燕云。

沙炎这时哈笑道:“有小兄弟这一句话便已足够。”

※※※※※

众人经过这半夜的劳累,都没休息好,显得极是疲倦,此时靠着墙根打了一会儿盹儿,天就已经快亮了。

燕云和明月诸人又运功调息半晌,弥补亏损的气血。燕云又将体内毁天劲和火焰刀的两股真气调和了一阵。明月则专注于剑道修为。沙炎也在一旁自行运功疗养伤势,沙琪却伴在明月身旁。

郁妄川和慕氏姊妹先前与红袍人一战中都受了一点小伤,此时在七大怪的帮助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们现在对火焰刀已经深具戒心,以前他们从未亲身见识过这么邪门的功夫。

这时东方泛起鱼肚白,一抹晨曦顺着屋顶破洞倾泻下来,照在屋子中央焦炭的余火上,给室内凭添了几分冷清。

山下歌者和山下舞者坐在炭火旁,体内又泛起几丝寒意,娇躯禁不住颤抖了两下。

燕云这时刚好注意到她们,便起身来到她们两姊妹的身边,拍拍她们的肩膀,说道:“你们现在先忍一忍,等到了前面的武阳县城,咱们再找客栈好好休息一天。那时我再给你们买衣裳和治伤,现在你们先委屈一下。你们现在伤势还没好利索。若不去根,恐怕以后会反复发作。我还要先仔细研读一下《烈火真经》,然后再用炎阳真气为你们治伤驱寒。相信这样效果会好很多。”

山下歌者和山下舞者闻言,全都冲燕云感激的一笑。

山下歌者说道:“这次真的多亏了你。其实我们现在已经好多了,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只是感觉有点冷。你已经为我们耗费了不少真气,可不要勉强,先恢复功力要紧。这一路上恐怕还不安全呢!”她们现在竟关心起燕云来了。

燕云淡然一笑,附在两姊妹耳边低声戏谑道:“我不要紧,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倒是你们可不要忘了好好报答我呦!”

山下歌者和山下舞者闻言,全都羞得娇靥通红,耳根发痒,心神荡漾,不知燕云说的究竟是不是那个意思,但却觉得只要燕云提出要她们两姊妹侍寝的话,她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一定要在床上好好侍奉燕云顺心如意才行。

她们年纪虽然比燕云大些,但为奴为婢来报答燕云总是可以的。在她们看来,这是她们唯一能报答燕云的方法了。只不知燕云是否还有其它算计。她们实在看不透燕云的想法。毕竟燕云手下高手如云,实在显不出她们。她们除了在床上有点用之外,还会有什么用处呢?她们自己都想不明白。

她们可不敢和明月相比,甚至有些怕明月。她们的年纪虽然比明月大些,但却觉得明月身上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霸气,让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不过她们还是认为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事,明月在这方面想必不会太计较。她总不能把燕云纳为自己的专宠吧!她们哪里知道,明月在这方面岂只是不计较而已。

她们这时想象着燕云即将为她们疗伤的旖旎风光,热切憧憬着燕云的炎阳真气在她们玉体内肆意流淌的情景,不禁脸红耳热,心神俱醉,体内春潮汹涌,难以抑制。

拜幽兰这时刚刚浅睡醒来,用手揉了揉惺忪睡眼,娇态可掬的站起身来。那慵懒娇俏的模样差点令一旁抱着沙琪睡觉刚醒来的明月食指大动。

明月一对秀眸这时正目不转楮的死死盯在拜幽兰的纤腰翘臀上,险些垂涎三尺,眼楮都要溜出框外了。她自从轻酌浅尝过拜幽兰的动人滋味后,就始终念念不忘,对拜幽兰的身体极感兴趣,觉得那柔弱丰满状似无骨的身体强暴起来一定极舒服,只可惜她不能彻底实施自己的手段。

事实上,明月也不知道她对拜幽兰的兴趣是源于自身的渴望,还是源于拜幽兰的媚骨柔心大法,但不同性格的美女对美女似乎很有吸引力,拜幽兰正好满足了明月的口味,可以激发出她的保护欲望。明月对拜幽兰真有那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只可惜拜幽兰此时并没意识到身后明月充满了火热欲望的色迷迷的眼神。

明月这时轻轻捏了一下沙琪的小鼻子,附在她耳畔轻声说道:“琪小妹,你看那位幽兰姊姊美吗?”

沙琪很可爱的揉揉眼楮,看了看前面的拜幽兰,又望了望明月,最后附在明月的耳边轻声道:“她很美,而且美得极有妖魅般的诱惑力,让人很有心动的感觉,就象是火中玫瑰一样,明知危险,还要硬往火里闯。她刚才抱我的时候,我真的好想摸摸她的乳房。嘻嘻!不过最后我还是忍住了,只用胳膊踫踫而已。这感觉挺怪异的。我只告诉了姊姊呦!姊姊可不许说出去。怎么,姊姊也对她动心了吗?”

沙琪自己都不知道这最后一句话是怎么冲口说出来的,说完才发觉不妥,将小脑袋低埋在明月胸前,都不敢看明月的脸色了。

明月脸上也是一红,不知沙琪是否真看出了她对拜幽兰的掠夺心理,同时心中暗忖:这拜幽兰的媚骨柔心大法的功力真的这么高吗?竟连沙琪这样的小女孩都对她动心了,竟不知不觉的受她吸引。她的魅力真是惊人。不过正是为此,自己才想要她嘛!

明月想到这里,又低头轻声问沙琪道:“那依你看,那位幽兰姊姊和明月姊姊我谁更美一些呢?”她突然兴起了一种想和拜幽兰媲美的兴趣。

沙琪想了一想,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转了两转,这才附在明月耳边低声说道:“那根本没法比。两位姊姊气质根本不同,就好象春兰秋菊各具擅场。姊姊有的幽兰姊姊不一定有,幽兰姊姊有的姊姊也不一定有。幽兰姊姊美得让人一见到她,就情不自禁的想要蹂躏欺负她,那种欲望的快感可以使人浑然忘了危险,但姊姊却好象是冰川峭壁上生长的寒梅,有着冰刀霜剑的冷冽气质,又好象是刀锋上生长的白莲,让人可远观却不可亵玩。姊姊是美得根本让人不敢接近了。这就是气质不同造成的差别。反正我是这样想的。”

沙琪抱着谁也不得罪的中庸原则,把明月和拜幽兰全都吹捧一通。她当然不敢说明月不如拜幽兰,但她也不敢贸然贬低拜幽兰,因为她冰雪聪明,已经看出明月和拜幽兰的关系不一般,谁知道她们俩究竟是怎样一番情形呢!沙琪可不想让明月冲冠一怒为红颜,所以说话很有技巧,显得极是慧黠。

明月对沙琪的回答非常满意,爱怜的抚摸着她,任由她的小脑袋在自己酥胸上舒服的磨蹭。她心中暗想:这小丫头真是聪明。别看她年纪小,但却极懂事,说话很有分寸,虽然两边都不得罪,但却分析得极为精辟准确、形象生动。真是难得!这股聪明劲和自己那几个宝贝徒弟有的一拼,不过席暮雪可要刁蛮任性多了。

明月这时在心里偷偷说徒弟的坏话,不过她又转念一想:难道自己真是美得让人不敢接近吗?刀锋上的白莲?这比喻真精彩!难怪燕云和自己虽有夫妻名份,但不会经常踫自己,除了在天堂岛上两人裸裎袒裼,他经常开玩笑似的占占便宜外,在自己一本正经之时,他还真无亵渎之举,即便晚上一起睡觉,他也不会逾矩。这究竟是自己没有吸引力,还是吸引力太强而导致过犹不及呢?他难道会不敢踫自己这朵刀锋上的白莲吗?那晚在小树林里,他一时冲动之下要了自己的处子之身,恐怕那是他压抑得太久,终于爆发了出来。但要等他下一次侵犯自己,不知要等到何时了。看来自己得主动改变这种现状才行。以前担心过早破身对习武不利,现在应该无此顾虑了。不过自己真的好想要了拜幽兰那朵火中玫瑰啊!这真是有些矛盾了。

明月想着想着,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被燕云欺负多一些,还是想去欺负拜幽兰多一些,不过最后她还是放弃了思索这个千古难题。

※※※※※

拜幽兰刚刚恰巧窃听到燕云与山下歌舞姊妹的对话,不禁心痒难止,此时巧笑倩兮的走了过去,来到燕云身边,将螓首靠在燕云肩上,附在燕云耳边轻声说道:“人家好象也给寒气冻伤了呢!今晚也来给人家治治伤好吗?”

燕云听了拜幽兰如此娇嗲的语气,不禁欲火大盛,心动已极,真恨不得立即剑及履及,而且明月那个借腹生子的主意对他也颇有吸引力。只是燕云自己明白,拜幽兰可不是一朵好采的花,先不说她自己阴谋百出,诡计多端,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是福是祸还很难说,单是她的出身来历和师门势力就已经极为强悍了,何况还涉及到突厥的势力。她表面上看似一朵无害的娇艳欲滴的牡丹,实际上却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搞不好就把自己弄伤了,所以燕云虽然心中向往,却不敢随意攀折,虽然美人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唾手可得,他也不敢莽撞冒失,甚至都没有踫过拜幽兰一下。他也是象明月那样极力压制着自身欲望,不敢让它爆发出来,但明月却可以仗着性别优势大胆的发泄一下,占足了拜幽兰的便宜。

燕云此时面对拜幽兰的有意勾引,头皮发麻,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山下歌舞姊妹坐在燕云身旁,此时听了拜幽兰极具挑逗性和诱惑力的言语,真险些暴笑出来,心想拜幽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但胆子真够大的,竟敢主动挑逗燕云,不过她那种勇于追求自己幸福的勇气倒是颇令人钦佩。她们都有些心动了。

明月在一旁始终注意着拜幽兰,而且耳力聪锐,此时用心倾听之下,不禁愕然,心想这妮子说得太露骨了吧!这摆明是邀请燕云今晚共度良宵啊!哈!疗伤?真有趣!

明月真险些笑出声来,觉得拜幽兰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太有信心了,好象认为燕云一旦要了她之后就再也离不开她了。

燕云这时头大了三倍都不止,苦笑着瞅了拜幽兰一眼,低声讷讷道:“拜姑娘只是普通受凉了吧!不会那么严重吧!”要不就是头脑烧晕了。这最后一句话他可没说出来。

拜幽兰神情哀怨的瞅了燕云一眼,幽幽的道:“难道关心人家一下都不行吗?”顿了一顿,又道:“以后就叫人家幽兰妹妹吧!叫拜姑娘不是太生份了吗?”

明月知道拜幽兰的媚骨柔心大法已经练至极境,不经意间便会施展出来,此时面对燕云更是故意施展,一颦一笑都极具诱惑力,娇而不淫,媚而不荡,别具一种飞蛾扑火般的致命魅力,西子捧心、贵妃回眸亦不过如此。

明月虽然对燕云的定力极具信心,此时也不知他是否能抵抗得了拜幽兰的媚色攻势,但她仍是坐在一旁看热闹,丝毫没有上去解围的意思,诚心想看看燕云如何应付拜幽兰。

燕云进退两难,心中暗想:关心你也不能关心到床上去吧!而且这个幽兰妹妹的称呼实在太肉麻了。即使是明月,我也只是叫她名字,也没叫她明月姊姊啊!

他这时无可奈何的向旁边瞅了一眼,却见明月正躲在一旁,怀里抱着沙琪偷笑,不禁在心里叹气,向明月使个眼色,意思是让她快点过来解围。

明月知道燕云不善于处理感情之事,这时见他很无奈的向自己求援,知道他还是应付不了拜幽兰的挑逗,最终不得不败下阵来。

明月还是不忍燕云受窘,当即放下沙琪,站起身来,满面春风的走到拜幽兰的身边,顺手从后面揽住拜幽兰的小蛮腰,小臂在前面轻轻的顺势向上一挑,状似无意的拨弄了拜幽兰的娇乳一下。

拜幽兰突然受到这种刺激,一见是明月过来,不由得浑身发软,嘤咛一声,险些软倒在明月怀里。

明月趁势将拜幽兰搂入怀中,附在她耳畔吐气如兰的低声说道:“妹妹真的着凉了吗?那晚上姊姊陪妹妹一起睡可好?保证会让妹妹浑身火热火热的。”

明月倒是很会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拜幽兰听明月说出如此露骨的话,险些吓晕过去,不禁连连摇头,心道:你还想再来一次吗?饶了我吧!于是急忙说道:“人家刚才只是随便开个玩笑罢了。姊姊千万别当真呦!”

燕云不明白明月话中何意,也猜不出拜幽兰何以会有现在这种反应,只觉得莫名其妙,暗叹一物降一物,果真不假。明月究竟有什么手段,居然能把拜幽兰治得服服帖帖的呢?

明月这时附在拜幽兰耳边,笑嘻嘻的道:“姊姊难道不好吗?嘻嘻!妹妹是否在欲拒还迎呢?”说到这里,手臂又收紧了些,紧紧锁住拜幽兰的纤腰,另一只手却肆意的逗弄拜幽兰的下颌。

燕云眼看明月对拜幽兰做出这样带有侵犯性的挑逗动作,不禁看傻了眼。山下歌舞姊妹也不禁大开眼界。

拜幽兰根本无法抗拒明月的挑逗,身上半点力气也无,根本象个软脚虾一样,再也站不稳了,只能娇喘微微的紧靠在明月身上,让明月很明显的感受到她软若无骨的身体,更有效的刺激了明月逗弄她的兴致。

其实拜幽兰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一靠在明月怀里就脚软,好象自己很贪恋明月的身体似的,根本无法抗拒这种强烈的诱惑力和极端的舒适感。她此时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嘴里咿咿唔唔,犹若呻吟,不知说些什么。一双小手在明月身上乱蹭,不知该放在何处。

明月这时笑吟吟的在拜幽兰的耳畔低声道:“妹妹究竟在说些什么呢?姊姊都听不清了。嘻嘻,妹妹很开心吗?”

拜幽兰已经被明月逗弄得无所适从,面红耳赤的无言以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甜蜜的舒适感,竟觉得自己很享受偎依着明月的这种温馨感觉。

明月见拜幽兰雪白的颈子都已经涨成粉红色,心里觉得好笑,继续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叫幽兰妹妹好象太俗了些。嘻嘻!依姊姊看,还是叫幽兰大法师好,那多威风呀!妹妹说是不是?”

拜幽兰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无比荒谬的感觉,心想:难道我能一辈子都叫幽兰大法师吗?这太荒谬了。师傅啊!您教我那些邪门法术好象起到反作用了呀!“但此时她根本无法抗拒明月,只能含羞带怯的不置可否。

明月这时注意到沙炎还在一旁聚精会神的运功疗伤,其余人等也全在打盹休息,或者运功调息,并没注意到她们,只有沙琪瞪大眼楮看着她们,好象对她们之间的关系很好奇,但却一脸迷茫之色,好象看不出什么关键。她毕竟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只能凭敏锐的直觉去想象。

明月这时兴致大起,索性探出禄山之爪,摸上拜幽兰的酥胸,很大力的蹂躏挤压她的娇乳两下,好象是故意让她面前的燕云看清楚她是怎样玩弄拜幽兰的身体的,似是在故意激他一样。

燕云和山下歌舞姊妹不禁看得瞠目结舌,好象被明月惊世骇俗的举动吓到了,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跳出来,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明月见状,心中大乐,好象很满意燕云的表情,又开始大力揉捏拜幽兰的娇乳。

拜幽兰在心上人面前被明月这样肆意狎玩,当真羞愧欲死,无地自容,但却无法反抗这种极具快感的侵犯。她这时被明月揉捏疼了,不禁娇哼一声,又不敢反抗,只能苦中作乐的忍受,心想:我迟早会被你玩死。

明月先是欣赏了拜幽兰痛苦的表情,似乎很有一种虐待她的快感,这才意由未尽的松开手。她不能真的弄伤拜幽兰,就算很有凌虐她的欲望和快感,也要保持在她能承受的限度以内,这样才不会引起她的强烈反弹,甚至会使她同样产生一种受虐的快感,这样才能持之以恒,细水长流。

明月在这方面很有分寸,不知她是和师傅猎人魔学的,还是自己无师自通。不过可能前者因素多一些,毕竟猎人魔很喜欢虐待别人,尤其是女人。明月虽然幼时在楚涟漪等几位杀手阿姨的呵护下没有遭到猎人魔的强暴,但却受过不少虐待,因此可能引起心理上的一些变异。平时没有刺激因素,因此明月尽管有时显得很嗜血,但这种心理变异却隐藏得很好,但现在见到外表柔弱的拜幽兰,便不由自主的表现出来。不过任由燕云想破头,他恐怕也想不到这种情况。





上一页        返回书目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