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本章字数:37347) |
?相当成功,当然,其中一部分功劳是燕云的,因为这一切他都算准了,料对了,安排好了,还能及时提醒明月,促成其功德圆满。 燕云才是最高明的人,一切事情都有他一只手在幕后悄悄推动。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相互配合无间,就象一个人一样,当真令人惊叹。 拜幽兰在后面不禁看得心中叹服。她是聪明人,而且心细如发,慧眼如炬,自然猜到些什么,不禁在心中慨叹他们真是天生一对,同时暗自羡慕不已,盘算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才能得到燕云的欢心。这个男人太冷静理智了,不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决不会被爱情束缚手脚,似乎举首投足间都隐含深意,行事看似深不可测,不按常理,却总给人中规中矩的感觉,对付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困难了,蒸不熟,煮不烂,软玉温香不在乎,死缠硬泡没有用,霸王硬上弓也不行,软硬不吃,放弃又舍不得,真是煞费脑筋。 不过她虽然为难,却不会丧失信心——她该使的手段都使了,就差没给燕云下淫药了,当真只剩下信心了。但她有的是耐性和时间,就不信自己勾引不了燕云,尽管她自己已经先拜倒在燕云脚下了。其实那不能叫勾引,毕竟她已经事先争取明月同意了,但同意是一回事,该怎么做还得自己拿主意。 现在拜幽兰心里想的竟是这些东西,眼前这些小局面自然有那个强势的男人和女人去应付,应该不用她操心,尽管她已经决定事后要给燕云上一课,以彻底保证自己未来相公的安全,毕竟眼前这些人太过阴险,不是易与之辈,稍不小心,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她在使奸弄鬼玩手段这方面可是很在行。 战飞星等人见到妖童壤驷恶在认输后,手依然离不开无尊剑,便知道事情不妙,此时再看两人的神态脸色,不禁心中剧震。这些人都是武学巨擘,哪会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当即心中砰然直跳,骇然相顾。 他们都知道妖童壤驷恶已经彻底的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心服口服,以后也很难再有信心和明月抗衡了,因为他在心理上已经被打垮了。六大寇之一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败了。他们在悚然震惊的同时也领悟了燕云和明月的意图,暗忖他们真是太毒了,一出手就打垮我们一员大将。这伙人真不好惹,弄不好真会阴沟里翻船,惹火烧身。 梅妻鹤子等人却在暗中庆幸刚才上场的不是自己,否则难保不当场出丑。此女真不好对付,剑未出鞘便兵不血刃的折了妖童,剑若出鞘,那将是怎样一番局面? 不过细想起来,妖童输得真够冤枉的,从一开始就被人家摆了一道,还不知改悔,真是够蠢的,对方也真有心计,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一男一女真是人间龙凤。虽然他们彼此是敌人,但他们对燕云和明月的表现不得不佩服。看来梅妻鹤子多少还有些心胸。 万家红这时却顾不得佩服明月了,她正紧张的望着场上的壤驷恶,仍在为他担心,毕竟那是自己人,自己打得,自己骂得,但却不能被别人欺负。别人若真欺负了他,她心里还是会担心的。 但众人都不好意思上前去把两人分开,因为从始至终两人都是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拔剑对峙,全都没有做出威胁性的举动,尽管暗中危机四伏,险情汹涌,但表面上毫无异样,还不断的有说有笑,象开玩笑一样,若非已知内情,谁能想到这其中凶险丝毫不亚于生死拼斗呢! 这场比斗真是别开生面,让人叹为观止。一切争斗都是藏在台面下进行,所以战飞星等人即使看出情况不妙,也没理由上前阻止,只能吃哑巴亏,还好他们知道明月即使挫败妖童,也断然不会明目张胆出重手伤他。这家伙没有太大的危险,尽管可能会受些内伤,那就权当吐血买教训吧! 战飞星这时望了一眼身边的双面王,两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心里都已经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在没有绝对把握以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一旦事败,这伙人难惹之极,翻脸之下,拼斗起来,自己人非有重大损伤不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实在大意不得! 只是要对付燕云等人,这“绝对把握”谈何容易?那简直不可能。 战飞星和双面王心里都有些举棋不定,暗自思忖良策,好在他们还有时间准备。 他们这时望了望不远处的施桂香,微微摇头,眼中略显无奈之色。 施桂香看见战飞星等人的脸色,心中不禁暗叹一口气,知道事情不象自己先前想的那么容易。这伙人实在比自己想的还要难以对付,难怪自己的未婚夫在他们手里吃了大亏,看来自己以后的行动不会太顺利了,得重新仔细策划才行。真没想到六大寇这么没用,娼妇的淫药和妖童的邪功竟对这些人全无影响,真是不可思议。 其实并非全无影响,只是对燕云和明月这个级数的高手在有防备的情况下没有影响罢了,但这已经足够。只要有人能克制他们,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没有人知道要死还硬往刀口上撞的,又不是多一条命。 他们想要的是完胜,而非惨胜,更不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那对胜利者一方毫无意义可言,只是便宜了第三者,所以他们决不会轻举妄动。燕云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是他不断的利用各种手段和优势向对方连续施压的结果。 妖童壤驷恶这时一脸愁苦之色,手仍是无法摆脱无尊剑,在明月的压力之下,他只得继续扮孩童相,苦笑道:“姊姊功力真高,不过还请高抬贵手,把人家的手放开好吗?人家已经认输了呀!” 这种话亏他说得出来!战飞星等人险些掩面呕吐。虽然他说话声音很小,蚊声细语,但众人何等功力,自然全都听得清楚。 明月微微一笑,竟露出一副慈祥的表情,但眼中闪现的却是嘲弄之色,心道:你当我在陪你玩吗?你想玩就玩,想不玩就不玩,哪那么容易!你姊姊我还没玩够呢!小弟弟你就舍命陪着吧! 她嘴上却笑道:“小兄弟毕竟年轻,做事不懂得锲而不舍。怎么如此没耐心呢?拔了一会就不想拔了。其实有志者,事竟成,小兄弟只要多用些力,多拔一会,自然能拔出来。” 燕云等人闻言,全都竭力抑制着大笑的冲动。 战飞星等人却感到颜面无光,但眼前情势是妖童壤驷恶一手造成的,只好由他自行处理。他们总不好意思上前替他拔剑,何况未必能拔出来,再赔上几个人怎么办?所以他们现在只能看着壤驷恶被明月肆意玩弄羞辱。 好在壤驷恶的模样是小孩子,不算太丢人,众人在不能翻脸的情况下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妖童壤驷恶这么大的年纪居然被明月欺负戏弄到这种程度,真是上吊抹脖子的心都有了,差点当场哭出来。他生平何曾受过如此侮辱,没想到今日竟晚节不保。 不过他现在被明月的气势完全压制,看见明月那皮笑肉不笑的漂亮脸孔就觉得背脊骨直冒凉气,想怒也怒不起来,只能在心里暗气:这大道理我难道不懂吗?还用得着你教!你这是诚心玩我,玩了这么半天还没满足吗?不玩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 他现在真后悔一开始不该招惹明月,更不该没事找事的要看她的剑,真是吃饱撑的。现在把一辈子的名誉全赔进去了,但他此时只能低声下气的轻声道:“姊姊还是放开人家吧!人家不想再浪费力气了。人家不想再看剑了还不行吗?” 他的语气已经近乎哀求了,而且把小孩子撒娇的那一套都搬了出来,算他有本事,不过声音很低,始终竭力压制,象是怕被别人听到。不过在场的人耳目聪锐,大都听得清清楚楚。有的开心,有的沮丧。 六大寇的其余五位此时都快无地自容了,就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此时故意转头东瞅西顾,有的以袖掩面,不去看场中妖童壤驷恶的狼狈相,但心中全在哀叹:今日六大寇算是颜面扫地,往日威风荡然无存喽!居然栽到一个小姑娘手里,真是可恼!尤其这老妖居然还有脸用那种语气求饶,简直丢足六大寇的颜面,无耻到家了。以后还怎么在人家面前提我们是六大寇啊!那不是自取其辱吗?输也要输得象样啊!把我们几个都连累了!尤其还当着桂香小姐的面,让人家怎么看咱们啊!人家以后还能瞧得起咱们吗? 六大寇各有心事,但在心里都有些气妖童壤驷恶,觉得他实在丢了自己的颜面。其实他们没有设身处地,自然不知妖童壤驷恶的难处。处在那种难堪的境地,人家随便一剑就能砍了他,他还能有什么上佳表现呢?难道能自报家门“我是六大寇之妖童”吗?那不是更丢人!就算对方早知道,他自己也不能说啊!那唯一的办法当然就是装傻了,好在装成孩童还不算丢人,虽然确实有些恶心。 明月这时呵呵笑道:“小兄弟这么想看剑,怎能半途而废呢?” 妖童壤驷恶禁不住一翻白眼,心道:“我也不想啊!别再玩了吧!求你了!”不过他已经说不出更低声下气的话了。 好在明月没有继续难为他,故意叹气道:“不过既然小兄弟不想再费劲了,看来姊姊只能成全小兄弟了。” 妖童壤驷恶闻言,心里没来由的一惊,心道:“你还想干什么?想杀我?不会吧!” 不过还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只听剑鞘内一声龙吟,青芒一闪,剑出半鞘,顿时光华万丈,剑气森寒冷冽,咄咄逼人。 此时妖童壤驷恶的左手仍然紧紧握在剑柄上,看上去就好象是他把剑拔出半鞘一样,但在场众人全都知道真相。宝剑出鞘是被明月以内力硬逼出来的,而且只出半鞘,可见内力控制之准确巧妙,兼之以力振剑,发出龙吟之声,虽有故意炫耀之嫌,但足见功力之精纯。至少在此等情况下,妖童壤驷恶仍然摆脱不了明月真气的束缚,毫无反抗之力,左手被强行推回,但却依旧粘在剑柄上动弹不得。 众人这时难免吃了一惊,妖童壤驷恶更是有苦自己知,刚才他只觉得有一股充沛内力涌来,宝剑便被弹出半鞘,淡青色剑光在内力的催发下愈显浓郁,直刺双目,那种感觉显然比被自己移魂大法的诡异目光笼罩更为难受,显然明月是在报复自己,不知她是否有意把自己的双目用强烈剑光刺瞎,真是太狠毒了,好在自己警惕性高,及时闭上眼睛,算是逃过一劫,而且自己的手臂也被强行推回弯曲,但左手却依旧被粘在剑柄上,似乎同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完全吸住,根本无法摆脱。 明月这一推一粘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道同时发出,确实令妖童壤驷恶感到异常难受,这种进退两难的异样感觉真令人直想吐血。不过明月的精湛修为确实令他相当惊悚震骇,知道自己即使用尽全力也比她不上,确实输得心服口服。 就凭明月刚才能同时使出使剑发龙吟的上下振动力道、宝剑仅出半鞘的前推力道和反粘力道这三力合一,便知明月剑道修为和内功造诣之深,这确是无法作假的真本事。他现在已经没有胆量去尝试明月一剑出手的威力。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在剑上与她争锋? 妖童壤驷恶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内伤又快被明月逼得发作了,心里暗叹这小姑娘真是好阴毒的心肠,诚心折磨自己,让自己痛不欲生。唉!自己干吗没事闲的去招惹这种歹毒的人呢!看来她是在猫玩耗子,非把自己玩得半死不活才甘心啊!真倒霉! 他居然把明月比做猫,把自己当成耗子,看来真是吓糊涂了。 他这时不禁暗叹自己识人不明,把魔女当成美女,真该死! 他已经不敢再对明月心存染指妄想了,而且以后也不想和明月再对上。他还打算回去好好劝劝鹤子容鹤一,让他别打明月的主意了,还是留着小命过完下半生吧!别为了女人把命赔进去,美女有的是,实在犯不着啊!眼前这女人不是他们这个级数的男人玩得起的。不过那个小伙子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呢?妖童壤驷恶真是想吐血也想不明白。 其实他眼前情况并没有那么恶劣,明月并未诚心整他,只是他自己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和斗志,整个人都快被明月整垮了,逼疯了,玩傻了,心理状态差到极点,明月一有举动,他就觉得是在针对自己,而他又无力抗衡,觉得功力运不起来,根本没有全力一拼的勇气,所以才落到这步田地。这就是心理对人的影响。 其实以妖童壤驷恶的功力,他根本不至于如此不济,但以他现在临近崩溃边缘的精神状态,实在不是以前的妖童壤驷恶了。他现在低靡的状态对六大寇的其余几人影响更大,他们全没想到明月竟然这样难对付,自己上去恐怕也讨不了好,信心受到极大影响。 六大寇各有所长,但武功方面并没有天差地远的距离,否则不可能聚在一起,他们现在看明月对付妖童壤驷恶这么轻松惬意,自然心有戚戚,实在不想和明月交手。明月此举对他们信心方面的打击实在深远,收获颇大,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战飞星等人虽然不在妖童壤驷恶的位置,无法切身的体会到他心里的恐惧和痛苦,但对场上局势始终看得很清楚,只看妖童壤驷恶的哭丧脸和惊惧的表情,也能体会出一二,心中也不好受,但又帮不上忙。 他们此时都对明月展示出来的这种深厚精湛的内功修为感到震惊,觉得实在不可思议,心里更没底了。他们知道明月一定还有保留,但现在只是剑不出鞘便让妖童壤驷恶栽了一个大跟头。他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明月快点结束这场玩笑,不过显然明月正乐在其中呢! 施桂香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了。 妖童壤驷恶这时只能在心中暗叹,他知道明月还没有玩完自己,所以不打算放开。自己虽然性命无忧,但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处在这种尴尬境地,实在太屈辱了,但他无可奈何。 他刚才曾顺着宝剑出鞘之势拔剑,企图把宝剑完全拔出来,只可惜仍未能如愿,宝剑始终只出半鞘。他这才知道明月振剑出鞘的力道之巧,拿捏之准确,一振之下,只出半鞘,不多一分,不少一厘,而且始终有一股雄浑的反向力道牵扯,令外力无法撼动分毫,自己实在连半分可趁之机都没有,以自己的功力根本无法让宝剑出全鞘。 妖童壤驷恶实在不得不彻底佩服,这种深厚内力修为怎会出现在这样一个小姑娘身上呢?而且她还好象不是对方功力最高的人。对方队伍里好象还有一个更吓人的人。如果她用剑和自己过招,自己岂不两三招就要横尸当场。他算是彻彻底底的被明月吓住了。 明月这时向燕云望了一眼,见燕云向她点了点头,意思是施压够了,到此为止,不要再暴露实力了,于是点了点头,向妖童壤驷恶露出轻蔑的一笑,好象已经完全掌握了他内心的想法,淡然说道:“小兄弟请仔细观赏吧!看看这柄剑用来杀人还可以吗?” 妖童壤驷恶冷汗直流,面色尴尬的连连点头,讷讷道:“在下已经仔细的看过了,确非凡品。此等神兵利器只有姑娘这样的仙子才配使用!嘿嘿!杀人是足够了!”但别杀我就好,这种剑应该供起来才对,可不能瞎比划,实在太锋利了,碰上一点就要命啊!虽然自己离剑锋有一段距离,但脖子处不知为何感到凉飕飕的,剑上的杀气真重。 妖童壤驷恶倒是没把后面这些真实想法说出来,只是故意吹捧明月,以求好过一些,不要再惹这个魔女。所以明月转眼间,已经由“魔女”升级为“仙子”,单从相貌上看,倒没什么不妥,只不过是“冷血仙子”罢了。 明月这时点点头,脸上露出一副肃杀之色道:“我确实用它杀过不少人呢!它已经寂寞了一百年,出世后自该饱饮人血。小兄弟,你说是不是呀?” 妖童壤驷恶闻听明月这冷冰冰、阴森森还透着寒气的话语,不禁心头直冒凉气,心道:你可千万别拿我来试剑,你还是让它去喝别人的血吧! 别说妖童壤驷恶有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就连站在一旁的战飞星等人看见明月脸上的杀气,都生怕她凶性大发,当场挥剑把妖童壤驷恶砍了。尽管现在剑是握在妖童手里,但生杀大权却是操在明月手中。 不过现在众人谁都不敢上前说话拦阻,并非心存试探或是觉得明月没有出手动机,而是怕自己一动而牵动明月的杀机,让她骤下杀手,间接害了妖童壤驷恶,所以众人全都站着没动。谁看了明月脸上的表情,恐怕都不敢轻举妄动。谁敢保证明月一定不会翻脸动手呢?女人最难捉摸,说翻脸就翻脸。他们的梅妻和娼妇原本就是这种人,心里当然忐忑不安。 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情形最使人难受。妖童壤驷恶更是首当其冲,握在剑上的那只手不停的发抖,牙关都有些打颤,此时结结巴巴的道:“是极!是极!不过姊姊能否先行行好,把人家的手放开呀!” 明月一见妖童壤驷恶的这种虚弱表情,心里就想笑,真是大有征服别人的快感,脸上肃杀之气一闪而逝,突然又换上一副春风和煦的面孔,令人大叹女人善变,喜怒无常。 不过战飞星等人却放心了,因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象梅妻梅吟风那样笑着大宰活人,至少明月未必会这样。既然她笑了,那事情就好办了。 明月这时笑问道:“小兄弟这么着急做什么?难道有事急着离开吗?” 妖童壤驷恶连连摇头,苦笑道:“不是!不是!可是……”你也不能总粘着我的手啊!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啊?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明月又笑问道:“难道小兄弟不想看看剑出全鞘是什么样子吗?” 已经被明月彻底征服的妖童壤驷恶不禁在心中哀叹:我的手被你这样粘着,哪还有什么心情看剑啊!你还是快点儿把我的手放开吧!难道你还想一直这样粘着不成!难道你这样耗着不累吗?嘿呀!我的手好象发麻了!真倒霉! 不过此时他只能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人家看到剑出半鞘就已经很过瘾、很开眼界了,实在没必要再麻烦姊姊剑出全鞘了。姊姊还是先放开人家吧!” 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立即逃离明月身边,只要明月一松劲,他恐怕转身就跑了。 明月见自己把六大寇之一的妖童壤驷恶整治得如此服帖,不禁心中大乐,充满成就感,此时呵呵笑道:“小兄弟真容易满足啊!不过知足者常乐,不看剑出全鞘也好。因为如此神兵利器,若出全鞘,不见血不能收回,那时姊姊说不定就要忍痛向小兄弟要点代价了,比如说一根手指头什么的。还好小兄弟你知足,免去一次血光之灾呢!嘿嘿!” 妖童壤驷恶不禁吓得一哆嗦,只觉得明月的笑声充满了无尽的冷意和揶揄,心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个性啊?这么恐怖难缠,比梅妻娼妇还可怕!难道我若真的坚持看剑,她就真要砍自己一个手指头下来吗?唉!真是好险啊!她干吗不事先把话说明白呢?还主动逼我看剑,分明诚心玩我。现在她是刀俎,我是鱼肉,怎么干还不是她说了算! 只是他现在却讷讷的说不出话,象是正在等待审判的罪犯一样。他知道现在局面由人不由己,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明月的主意,就看她想怎么玩了。既然自己说话没用,那就干脆不说,任她宰割吧! 好在明月已经尽兴,见妖童壤驷恶已被自己完全征服,而且吓得差不多了,于是懒得再陪他玩下去,此时运劲回收,顿见青光一敛,已出半鞘的无尊剑就象一条青蛇般灵巧的钻回鞘内,竟然毫无声响,当真神乎其技。 妖童壤驷恶的左手依旧半死不活的粘在剑柄上,他脸上依旧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愁苦相。 明月微微一笑,剑身轻轻一震,立时弹开妖童壤驷恶的左手,解掉劲气束缚,将长剑一旋,又握回到自己手上,如臂使指般的娴熟轻松,就好象剑已经长在手上一般。只这一点就不是一般的剑手能够轻易做到的,因为手和剑之间始终有一股无形的劲气在纠缠着。 妖童壤驷恶见明月总算开恩放开自己,真是如遭大赦,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好象欣喜中夹杂着沮丧,侥幸中又带着羞愧,此时闪电般缩回左手,却发现左手五指已被明月发出的劲气束缚得气血凝固,酸痛发麻,经脉不畅,委实不舒服,当即运功舒活经络,调节气血,心里却暗叹明月劲道之强,若再锁死一会,说不定真能暗中把自己这只左手废掉,不知她是否有意为之。 妖童壤驷恶被明月捉弄多时,已经怕得要命,此时担心明月再有借口找他麻烦,刚一恢复自由,身形向后一窜,便溜之大吉,飞快的跑到娼妇万家红和鹤子容鹤一的身后去寻求庇佑了,不敢再和明月处在相对位置。 众人都在暗叹这家伙跑得真快,不过看他的样子,在明月手里必然吃了不少苦头。 娼妇万家红和鹤子容鹤一见妖童壤驷恶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全身而退,心中大感安慰,此时急忙围了上去,似是低声问他一些问题,但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那必是关于明月的。 想必鹤子容鹤一现在也知道明月这朵鲜花不是那么好采的,他必须要先跟妖童弄明白这朵鲜花上的花刺到底棘手到什么程度。但可以想象,妖童壤驷恶的回答必会令他倍感恐怖。 妖童壤驷恶的魂都快被明月吓没了,兼之被整了这么久,吃尽苦头,信心全无,再加上他要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自会极力替明月夸大,所以可以想象到他会夸张到什么程度。 不过这能否吓住鹤子容鹤一倒很难说,压力越大,动力越大嘛!何况有色心的人胆子往往很大,何况他原本自命不凡,风流倜傥,兼之自己也有绝活,自然不会轻易丧失信心。毕竟炉鼎难求,美女少见,而且他恐怕还想在妖童壤驷恶面前争争脸面——你看你做不到的事情,我就能做到,所以他大概不会望而却步。 战飞星见明月总算“教训”完不识时务的妖童壤驷恶,生怕他们再闹出不愉快的事,打乱自己的计划,此时急忙向燕云走过去,抱拳笑道:“燕兄这位夫人真是好高明的内功。在下望尘莫及啊!哈哈!” 他似乎对手下受辱全不介意,一副胸襟宽广的豁达样子。 燕云却一脸歉然,靠近战飞星耳边,低声道:“真抱歉!在下这位夫人平时嗜武成痴,胡闹惯了,下手一向没轻没重。刚才她是想和贵友开个小玩笑,不过好象太过火了。那位壤驷小兄弟好象受了点小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否则在下真是过意不去了。” 战飞星见燕云居然把妖童壤驷恶受伤之事直说出来,而且语气还如此诚恳的向自己道歉,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的犯嘀咕,搞不明白燕云到底想玩什么把戏。他这番话到底有多大的诚意呢?最后他还是认为燕云只是说客气话罢了。 你既然早知道你老婆玩得太过火了,你干吗不出面阻止她呢?这分明是默许,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你自己授意的,现在又来和我打马虎眼。难道就因为你老婆“嗜武成痴”,就可以“没轻没重”的肆意玩弄收拾我的人?真是太过分了,诚心玩我嘛! 战飞星虽然心里这样想,但脸上笑容依旧,一点没把这种想法表露出来,可见此人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色,不因小失大,沉得住气。这也是燕云心里对战飞星的评价,他当然能看出战飞星的笑容有多么虚假,多么勉强。 双方都是聪明人,虽然暗斗一场,燕云略占一点便宜,但彼此脸上却好象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当真了得。毕竟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的路还长,何必争一时一地一人之胜负?双方都明白此点。 但燕云如此忽软忽硬,软硬兼施,倒真让战飞星有些无所适从,也明白燕云难以对付。他现在已被燕云逼得处在被动的局面了。原本他见识了燕云等人的阵容实力后,现在就不能拿燕云等人如何,此时人家又一道歉,那他就更不能怎么样了。难道他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你老婆都快把我的人打死了!”人有脸,树有皮,那简直太丢人了。他刚才没有出面制止,现在就不能埋怨,所以他被燕云挤兑得只能打掉牙和血吞,有泪往肚子里咽了。 战飞星此时只有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丝“诚恳”的笑容,连连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尊夫人已经手下留情了。何况那点小伤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他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他是自作自受,燕兄千万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 燕云这才淡然笑道:“这样就好!那在下就安心了。” 总之一句话,妖童壤驷恶这个哑巴亏算是白吃了,只是他的内伤好治,“心伤”可不是休息一下就能养好的。 牧侯这时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他是明白人,眼里不揉沙子,对刚才场上隐含的火爆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他两边都认识,也两面难做人,谁都不好得罪,也不便上去解劝,因为这场争斗本来就是暗中进行的,他不好让它变得明显化,双方都会尴尬。而且他知道自己没那个面子,也没有能力解劝。 说来说去,他和燕云、明月等人也不是很熟,只因为打了一架才认识,在战氏别馆他也算是客人,和战飞星刚认识,对这位救命恩人并不了解。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他又能怎么办呢?光明使者的身份只在摩尼教里才有用,现在双方都不会买他的帐,他根本说不上话,只能在一旁暗自担心干着急。他是一番好意,不希望双方产生不愉快。 这时他见事情终于“完美解决”,总算放心了,紧绷的脸色也和缓下来。但他却不知道更大的危机正在酝酿。战飞星等人决非甘吃哑巴亏的人,心里始终在算计着燕云等人。燕云自己也清楚。现在所有人里最糊涂的人就是这位摩尼教光明宗的光明使者牧侯老兄了。 难怪摩尼教一分为二,以明尊为首的光明宗始终压不住以天魔为首的黑暗宗,单看各方使者的能力,光明使者就逊色于黑暗使者一筹,处处落在下风,难怪黑暗宗那么猖狂,甚至敢和回纥汗国勾结,企图称雄漠北,继而雄霸中原。黑暗宗确有如此实力。 其实武功并非形成优劣之势的主要条件,关键在于个人的立身处世的态度和行事的能力,这位光明使者牧侯确实对很多事情看不明白,甚至对战飞星和六大寇这样的危险人物都没起疑心,可见其行事能力和江湖阅历实在够差。尽管他的武功确实不弱,甚至可以说极为高明,行为也确实称得上正派,不愧光明使者之名,但假如他只是一个象岳西风那样的大侠的话,这一切也就够了,以他的本事,足以行侠仗义,积德行善,但他却是一教的使者,地位仅次于明尊等寥寥数人,这种办事能力和眼光就明显不行了。 燕云在心里都有点同情摩尼教光明宗,觉得他们若都是象牧侯这种人的话,怎可能到现在还没被天魔的黑暗宗吞并呢?这真是不可思议!解释可能只有两个:一个是黑暗宗盖世天魔饮水思源,不愿赶尽杀绝,斩草除根,所以始终迁就光明宗,给他们留一条路走;另一个原因就是光明宗的明尊实在太厉害,厉害到让盖世天魔都不敢轻举妄动。 以黑暗宗的行事手段,第一个原因不太可能,所以燕云只能相信第二个原因。他现在心里对摩尼教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对明尊和天魔这两个针锋相对的绝世巨擘。这些人都决非简单人物,燕云对他们甚想一见。 施桂香这时见事情已经解决,在一旁呵呵娇笑道:“表哥啊!总在外面说话成何体统?外面这么冷,还不快请客人们进去!人家长途奔波,一定累坏了。” 她倒是表现得颇为善解人意。 战飞星故作恍然的哈哈大笑,肃手揖客道:“对!对!在下真是太失礼了,竟和诸位在门外说话,诸位快里面请。”说着,竟主动挽起燕云的手臂向门里让,似乎热情得有些过头。 燕云只能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暗中把功力运布全身,并且移经换穴,以防暗算,倒没有故意躲开,任凭战飞星拉住他的手臂。 不过燕云这次倒是多心了。战飞星不但没有任何暗算的举动,甚至没有趁这个机会出手试探燕云的深浅,只是热情的挽住他的手臂,一切都显得极为自然,顺理成章。 想必战飞星自恃身份,不会做出一些粗人的孟浪之举,而且他对燕云深有戒心,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会轻易出手试探,弄成妖童壤驷恶那样就不好了。这次只是让燕云消除戒心的友好举动。燕云实在小心过头了,但也有备无患。 燕云这时又向身后众人使个眼色,让他们各自小心,然后带着众人,牵着马匹,跟着战飞星进了战府大门。牧侯和施桂香全在他左右陪着。 六大寇也跟在后面进来,但彼此间都保持着戒备,尤其是对明月,妖童壤驷恶吃够了苦头。这时他正在心里盘算,是不是应该把主意打到那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拜幽兰身上,于是他故意回头望了一眼,正好见到拜幽兰冲他妩媚一笑,当真是风情万种,笑不醉人人自醉,令人神魂颠倒,灵魂出壳。 妖童壤驷恶突然间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酥了,立时心驰遐想,垂涎三尺,脑子里竟怎么也摆脱不了那醉人一笑的影子,其实他心里也不想摆脱,只想醉生梦死在那销魂一笑之中,一时间,魂为之飞,魄为之扬,七魂六魄早就不知飞到几重天外了。 由此可见拜幽兰这勾魂一笑的威力,当真是媚术中至高无上的境界。 妖童壤驷恶正傻傻的站在那里发呆发愣流口水的时候,忽然觉得耳边一阵剧痛传来,这才清醒过来,原来是娼妇万家红正站在他身边狠狠的拧他耳朵。 只听娼妇万家红怒声骂道:“还魂兮!你这老妖童,想死啦!真是色迷了心窍了。你魂儿都被那小骚狐狸精给勾走啦!人家都走远啦!你还站在这里流口水做什么?” 妖童壤驷恶闻言,猛然一怔,这时向前望去,果然见战飞星已经带着众人进府了,并且走出好远了,此地只剩下他和娼妇万家红两个人。那这么长的时间,他都一直站在这里发呆流口水吗?他究竟怎么啦? 想到这里,妖童壤驷恶不禁浑身激灵灵一颤,冷汗顺着全身涔涔而下,刚才这种感觉实在太令人感到恐怖了。他知道自己遇上了此道高手,被人家摆了一道还不自知。 若非娼妇万家红好心留下来,他恐怕真是栽到家了,这辈子都不会醒过来。刚才那个妩媚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这么恐怖?这种恐怖的感觉简直比他败在明月手里时的感觉还要大,因为这次人家不是用内功剑法赢他,而是真真正正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的就是他自己那套邪功,他焉能不惊骇绝伦? 他知道人家已经把他摸透了,刚才只是给他一个警告,他若再不老实,下场自然无比凄惨,以对方的本事,真是想怎么摆布他就怎么摆布他,他刚才毫无反抗之力。 妖童壤驷恶惊骇之余,一拍大腿,不由得埋怨娼妇万家红道:“红姊!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呢?现在才弄醒我,真有你的!” 娼妇万家红好气又好笑,柳眉一挑,凤眼一瞪道:“你这老妖童真不长进,居然还有脸埋怨起老娘我来了。若非我好心留下来看看,你想想你现在的样子吧!简直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了。人家笑一笑,你就迷成这样了,那人家解几颗衣服扣子,你是不是就要主动上吊啦?现在别人可能还以为你被那小姑娘迷住了呢!幸亏老娘我发现事情有些莫名其妙,不太对头。你这人又不是没见过美女,不可能看人家笑一笑就变成这样,所以才留下来看看,结果见你站在这里呆呆的流口水,半天没动静,连我在你前面晃来晃去都视而不见,我这才确定你是着了人家的道,所以赶快拧你耳朵,看看能不能把你弄醒。幸好有效,否则你这老家伙就完蛋了。” 妖童壤驷恶被娼妇万家红训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只能连连作揖拱手道:“对不起。是我不对。红姊你饶了我吧!唉!我怎么知道对方道行那么深啊!一不小心就被人玩了。难道那小姑娘也会移魂大法吗?那可当真邪了门。这功夫除了我没人会啊!她怎么用得这么好?” 娼妇万家红听妖童壤驷恶这么一说,也觉得背脊骨直冒凉气,心中阴霾立起,悚然惊道:“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 妖童壤驷恶把当时中招的情况翻来覆去的想了半晌,这才恍然一跺脚道:“唉!我明白了!她用的不是移魂大法,而是媚术,而且是媚术中至高无上、超凡脱俗的境界啊!” 娼妇万家红奇道:“什么媚术啊?这我也会啊!怎么做不到她那样!以前我笑的时候,也没见你垂涎三尺,灵魂出窍啊!何况她刚才只是笑一笑,也没脱衣服,你怎么就变成这副傻样子了?” 妖童壤驷恶苦笑叹道:“我的好红姊啊!你会的那哪叫媚术啊!哪叫荡术还差不多!媚术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即使你那个叫媚术,也是最下层低级的媚术。真正的媚术可不是靠着脱衣服才能吸引人的。如果脱衣服才能吸引人,那是人的自然本性,所谓食色性也!那就不是媚术了。媚术就是要在一颦一笑之间勾魂夺魄,在谈笑自若之间让人丢盔卸甲。不靠身体,只靠简单的表情和零散的肢体动作就能取人性命。刚才那女子绝对不会象你那样靠脱衣服去施展媚术的。她在不经意的一笑之间就已经施展出来了,而且境界极高。这看似没有道理,实则隐含深意,不过这道理太深了,红姊你肯定不明白。” 娼妇万家红皱眉搔首道:“我是不太明白,不过听来真可怕,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妖童壤驷恶苦笑道:“这确实令人难以相信。我以前也不信,因为我使用过的美女太多了,就是没见过一个这样的,所以虽然听人讲过,但一直不太相信,不过现在不信也不行,因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刚才我确确实实的中招了,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服不行啊!唉!真没想到那些人里藏龙卧虎,竟有这样的妖女存在,真是可怕啊!” 娼妇万家红急问道:“那她的媚术到底有多厉害?” 妖童壤驷恶喟然道:“到底有多厉害我估不透,而且以后也不想再试了,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她练的绝对是上乘媚术,而且已经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以色相惑人已经达到无形无迹之境,实在太可怕了。我刚才说过,她的媚术已经超凡脱俗,决非你这样简单的媚术能够比肩。正所谓回眸一笑,百媚俱生,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这样的媚术用得不好足以祸国殃民。象以前的妲己褒姒、飞燕合德、貂禅西施,哪个不是红颜祸水?再加上如今已死的杨玉环,你想想她们,就能体会到那女子的媚术到了什么境界。但我现在想不通的是:这样的厉害人物怎会成为那小伙子的人呢?真是不可思议!那小伙子到底有何本事,能降伏这样身具媚骨的天纵之才?” 娼妇万家红听到这里,不禁心头发冷,急忙劝道:“老妖啊!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千万别打这些人的主意了。这些人都不好惹,弄不好就得把命赔进去。你看那个冷面女连剑都未出鞘就能把你折了,显然你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那个妩媚女笑一笑就险些把你的魂给勾没,你还不醒悟吗?咱们惹不起人家,更惹不起人家的师门。你想一想,什么人能教出这样的徒弟?这样的女子是你能玩得起的吗?把你一身肉赔进去都不够啊!你别看不起那小伙子,我跟你老实说,他刚才简单出手一招便隐隐带着石破天惊之威,若是我稍稍缩手晚一点,这只手就完了,而且他还不怕我的淫药,你想想这个男人有多大的本事,是你我能惹得起的吗?而且他能降伏这些人为他所用,显然不是一般人。我现在都隐隐要被他吸引,有一种想要拜伏在他的脚下吻他脚趾的冲动。说来好笑又可耻,但我确实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真是太恐怖了。此人身具龙虎之姿、王霸之相,人格魅力之强大绝非普通人所能比拟,连我都受不了他这种吸引,就别说别人了。他能降伏那些人为己用自然有他独特的本事。你可千万别小瞧人家啊!” 妖童壤驷恶听到这里,不禁汗流浃背,长叹一声道:“我是不敢再惹他们了。只希望鹤老兄能打消他的鬼念头才好,否则一定有他苦头吃。但他不是一个听人劝的人,刚才还向我打听呢!我看他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娼妇万家红也叹气道:“我看还是过会儿我让吟风劝他吧!他最听吟风的话了。不过咱们不惹事没有用,现在府主可是惹上他们了。还有那个桂香小姐,他们都不肯善罢甘休呀!” 妖童壤驷恶嘿嘿冷笑道:“这些事就不要红姊你来操心了。你知不知道咱们这位神秘府主拥有多大的势力?跟你说你也不信。人家势力大着呢!你以为只有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吗?他若没有相当大的势力,敢收留我们这些杀人如麻的江洋大盗吗?那位桂香小姐更了不起,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背后有多大的势力?这些事情你可千万别当面说出来,否则弄不好要没命的。我关心你才提醒你。这些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有实力斗,有本钱玩,咱们没有。别跟着人家乱撞,把命撞丢。看看咱们的咎老大你就知道了,他那么高的功夫,在这里是什么身份?还不是委委屈屈的。别真当自己了不起。这里不是久居之地,大家都小心些。” 娼妇万家红闻听妖童壤驷恶的这番肺腑之言,不禁面露感激之色,点头道:“不错!咱们以后是得仔细打算了。对了,咱们快点赶上去吧!人家都已经走远了。” 妖童壤驷恶点了点头,两人这才加紧急赶,向走远的众人追了过去。只可惜他们刚才说的这番话没人听见。 如果燕云听见了,恐怕非得仰天大笑三声不可,因为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府外施压竟会起到这么大的效果。如果战飞星听到这番话,真难以想象他会是什么表情。 这战氏别馆在外面看就已经够大了,哪知进得门来,更是重门叠户,廊院相连,左曲右转,九曲十八弯,就好象进入迷宫一样,初来者若没人指引,恐怕还真会迷路呢!显然这一切都有名匠特殊构建。 燕云等人进府后,才真切的感受到战氏别馆的庞大和不凡,真有一入侯门深似海的感觉,心里暗自惊叹战飞星的实力,仅一个别馆就已经如此豪华庞大,那他的其它分支和总部还用说吗? 这一路行来,只见亭台楼阁,纵横交错,飞檐红瓦,连绵不绝,雕梁画栋,精妙无方,完全是大富大贵之家的气象,决非小门小派所能拥有。 洛洛这时在后面对毒神姬毒咬耳朵道:“这里真够大啊!简直比我家都要大呢!你这老毒物一辈子都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吧!” 这小妮子原本是想调侃毒神姬毒几句,可没想到毒神姬毒这次却没和她抬杠,反而一脸凝重之色,对她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我老头子是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这次若非跟着你们,恐怕一辈子都住不进来,可是我老头子宁愿风餐露宿也不想住在这里,这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毒神姬毒是何等阅历和眼光,早就看出这战氏别馆隐藏凶机了,但他自恃本领,沉得住气,此时低声提醒洛洛,千万不要得意忘形,这里不是好地方。 他和洛洛早已尽释前嫌,相处融洽,而且他似乎很喜欢洛洛,此时竟有意保护她。他这时也知道洛洛来历不凡,而且听她语气,她家似乎很大,都能和这里相比了。 洛洛虽然年纪小,没什么阅历经验,但可不傻,此时一听毒神姬毒的话,心中也有所感,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却想不明白,此时挠着小脑袋,陷入沉思。 拜幽兰见状,却好笑的摸摸她的头,对她甚是怜爱。 幸亏洛洛和毒神姬毒是在队伍后面说话,周围有众铁卫围着,说话声音又刻意压低,这才没有被别人听到。假如战飞星听到他们的谈话,恐怕定要对毒神姬毒和洛洛的身份生出怀疑,因为在他们的原定计划中,并没有这两个人的存在,这可以说是一个意外的变数,只是燕云这方人数不少,他们又被围在中间,战飞星等人没有注意到他们。 这是一个疏漏,而且是一个大疏漏。象毒神姬毒这样的老毒物,怎能不重视呢?不过战飞星等人对燕山僵尸王倒是很重视,对他多看了几眼,很可能事先得到某些警告,知道此人功力高绝,极难对付,乃是特等高手中的特等高手。可能正是因为他们过于重视燕山僵尸王和燕云、明月等重要人物,这才忽略了一旁貌不惊人的毒神姬毒和小孩子一样的洛洛。 燕云这时故意对战飞星赞叹道:“这次小弟真走运,竟能遇见战兄,否则我们这些人恐怕就要风餐露宿,夜宿街头了,要不就是找个破店落脚,烤点炭火,吃点干粮,哪能住在如此王侯将相才能享受得到的豪华舒适之所,真是想也不敢想。” 战飞星不禁在心里暗笑,心道:“你们遇上我是幸还是不幸还很难说呢!”但嘴上却立即应和道:“燕兄说得哪里话来。这些都只是祖先产业,托先人荫庇罢了。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左手拿来,右手散去,就算把他们全都送给燕兄,燕兄恐怕也会不屑一顾,弃之如敝屣吧!” 燕云抚掌笑道:“说得好!说得好!身外之物,转眼成空,来也无影,去也无踪。战兄果是旷达之人。” 明月却在一旁微笑哂道:“旷达之人也要有房子住,有衣服穿,有东西吃才行,否则怎么旷达得起来?呵呵!跟着你可真倒霉,穿得不暖,吃得不好,连住的地方也没有,还总是打架。唉!真累啊!但愿你能总保持这种旷达的心胸才好。” 众人全都忍不住被明月的玩笑话给逗笑了。 战飞星这时又正容说道:“不过在下这里环境倒还真不错,原本是先祖买下的。先祖是喜欢情调的人,经过大力整顿后,这里变得美观多了,倒也赏心悦目。燕兄等人住在这里总会比住在外面舒服些。现在世道正乱,外面那些野店哪能住人啊!不但没好东西吃,夜半还要防盗防贼防匪,能睡得着才怪。” 燕云等人不禁颇有同感,一齐点头道:“不错!不错!” 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这几夜的惊险情形,当真是一夜好觉都没睡过,而且连场搏杀,艰苦之极。如此险恶经历,当真几年来都未曾经过,但这几天却全都经历了一遍,好象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但住在战氏别馆就一定安全吗?燕云可不敢这么认为,反而觉得情况更为凶险了,因为他们现在是自己送上门来,睡在虎口里,能睡得安稳才怪。 战飞星又叹道:“其实能遇见燕兄应该是战某的幸运才是,否则我这个如花似玉的表妹恐怕就回不来了。”说到这里,又哈哈大笑。 燕云只能谦逊陪笑,心道:“你‘表妹’若是算计不到我,当然不肯回去啦!” 战飞星又道:“燕兄这次在寒舍可得多盘桓些时日,能和燕兄这样的少年英杰把酒论交,秉烛夜谈,习文论武,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呢!” 燕云不禁在心里苦笑,心道:“在这里多留些时日,等你布局坑我们吗?”口中却道:“如此豪宅美居,真是住一辈子也心甘情愿啊!只是我们这些人是天生的劳碌命,成天有事在身,安定不下来,能叨扰两三日,于愿已足矣!” 两人口中说话,心里却都在飞快的盘算着对策。 战飞星料定燕云戒心颇重,必然不肯久居,心里也在暗自打算这几天该怎样利用才能收到最大的效果。 施桂香这时却突然插嘴道:“表哥打算把燕公子他们安排在什么地方住下呢?” 战飞星微微一笑道:“我看就住在东面的水榭雅居吧!正好那里够宽敞,又环境怡人,而且还有独立的马厩。” 燕云笑道:“战兄费心了。” 战飞星摆摆手道:“哪里!哪里!都是应该的。那里之所以叫水榭雅居,是因为居住处四周乃是一大片温泉湖,湖水的温度比较高,虽地处北地,却终年不会结冻。此时已是隆冬,那里却依旧温暖如春,雾霭如画,而且泉水里又富含矿物质,饮用更佳,也可以用来洗浴,不过那温度可不是常人能忍受得了的,得有点武功基础才行。燕兄等人倒可以试试。” 燕云大喜笑道:“这可当真太好了。我们这一路上风尘仆仆,多日未曾好好梳洗一番了。如今总算能舒舒服服的洗一下了。” 众人此时颇觉心动,觉得在这大冬天里,极度疲劳之后最舒服的事莫过于泡在温泉里洗一个热水澡。虽然这在以前算不了什么,但在此时此刻,这已经是最奢侈的享受了。连日来,众人实在跟苦行僧差不多,几乎没有什么生活上的享受,精神上又高度紧张,自然没什么太高的要求。 拜幽兰心里却另有打算,觉得自己连日奔波劳碌,实在未曾好好梳洗打扮,恐怕姿色和媚术都会大受影响而打了折扣吧!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能使燕云动心呢?自己这次可要用心梳洗打扮一番,最好在身体上洒些香料药物,弄得香喷喷的,就不信燕云不上钩。 拜幽兰真是打的好主意,但她却忘了她身边还有明月呢!如果在吸引到燕云之前先把明月吸引过来,那她的下场可真不是一般的惨。何况现在战府内妖童壤驷恶和鹤子容鹤一正对她虎视眈眈,垂涎三尺呢!不知拜幽兰自己知不知道她已经成为别人的猎艳目标了。 不过她刚才倒是把妖童壤驷恶狠狠的收拾了一顿,确实大快人心。有些铁卫见到妖童壤驷恶呆呆的站在那里流口水,至今仍在窃笑不已。不过战飞星和双面王等人走在前面,没有注意后面的情形,倒是没发现,否则难保不气歪鼻子。这个脸丢得更大了。 其实拜幽兰刚才恶意作弄妖童壤驷恶,并非因为他看自己,更不是知道他心存不轨,而是故意想教训他一下,让他别仗着自己的邪功肆意妄为,也让他知道比他本事大的人还不是没有,让他收敛一点,这是一个变向的警告,也是为燕云和明月出一口气,报复妖童一下,因为他刚才曾先后用移魂大法对付燕云和明月,虽然没占到便宜,而且还吃了暗亏,但拜幽兰心里还是很不爽。她才是歪门邪道的顶尖高手——燕云口中的“幽兰大法师”,虽然是戏称,但怎么也不能让这种下流屑小逞威于前,所以才借他回头的机会,故意施展上乘媚术中的移魂法门“迷魂醉笑”,在一笑之间,让妖童壤驷恶忘乎所以,魂魄出窍,当场垂涎。 拜幽兰的这种“迷魂醉笑”的功法乃是媚术中的最上乘境界,虽然不同于妖童壤驷恶的移魂大法,但原理却有相近之处,再加上她身具媚骨,姿色迷人,媚术精湛绝伦,一笑之间,确实令人神魂颠倒,无法自制,在全力施为之下,绝少有人能不受影响。妖童壤驷恶没有防备,怎能抵抗得住,自然当场出丑露乖。 其实妖童壤驷恶若是事先知道拜幽兰的底细,有了防备,全力运功抵抗的话,未必就真能被迷得人事不省,但他当时毫无准备,自然无力相抗。这种媚术就是在不经意间施展才最有威力,弹指间就可取人性命。拜幽兰若真想对付妖童壤驷恶,他早就没命了,哪里还会让他事先有备。这次只是捉弄他一下罢了。 虽然这只是捉弄,不过如果当时娼妇万家红没有细心留下来照顾妖童壤驷恶的话,他恐怕就真的魂魄难收,醒不过来而成为行尸走肉了。这其中确实凶险万分。 拜幽兰刚才施展的这种媚术有“迷魂醉笑,一醉千年”之称,中招后半个时辰内若不及时解救,恐怕真会一醉千年,永不复醒。虽然只是开玩笑,但这种恶意的玩笑当真无比凶险,战飞星险些莫名其妙的折了一员大将。 明月这时却对燕云的如意算盘嗤之以鼻,在一旁哂然笑道:“咱们成天在灰土里打滚,你不怕把人家能饮用的温泉湖洗成脏水湖?好意思吗?” 众人闻言,全都忍俊不禁。 战飞星却哈哈大笑道:“没关系的。诸位尽管用。”不过他心里倒还真有些担心:万一这些人真把那温泉湖洗成脏水湖怎么办?那真是可惜了。 燕云听了明月的话,登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望了故作大方的战飞星一眼,对明月道:“你总是会和我抬杠。难道我不会把温泉湖水舀出来洗吗?还一定要泡到湖水里面去?你真不知变通。” 众人全都笑了起来。施桂香在一旁也觉得燕云说话实在风趣。 战飞星放下了心,又道:“水榭雅居占地很大,足够燕兄等人居住。我们府里人数并不很多,平日若是没有重要人物来访,也很少有人住在那里。燕兄尽管放心去住吧!” 燕云心道:我能放心才怪!谁知道你在那里暗中布置什么了?看来自己真得小心才行。那水榭雅居决非好地方。不过从他为自己安排的住处来看,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重要人物了呢!丝毫没有小瞧自己。这人相当有城府,并非崖岸自高之人。 想到这里,燕云哈哈笑道:“多谢!多谢!我看战兄还是先带我们去住的地方吧!让我们先自行洗漱整理一下,否则我们现在这副邋遢样子真不适合在贵府走动呢!实在失礼得很。” 战飞星笑道:“也好。我先带燕兄诸位去水榭雅居洗漱安歇,诸位长途跋涉,必然极为疲劳。等到明天,在下再在瞻星仰月楼上设宴,为燕兄诸位接风洗尘。燕兄诸位有何需要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燕云微笑着点了点头。 施桂香在一旁娇笑道:“表哥呀!人家一路上实在太疲劳了,身体着实有些不适,想先去休息一下。表哥自己先陪陪燕公子好吗?” 战飞星点点头,柔声道:“表妹一路上舟车劳顿,又遭遇兵戈,累受惊吓,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燕兄诸位有我照顾安排就行了。表妹先去西面的水漾居休息吧!你每次来都住那里的,我已经派人收拾利索了。” 施桂香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战飞星这时向两边看了看,见娼妇万家红和妖童壤驷恶都不在身侧,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但现在不好查问,心中料想有可能妖童壤驷恶伤势过重,娼妇万家红扶他回去养伤了,因为面子问题,不好当着众人面跟自己说,所以径直去了。 他无论如何想不到妖童壤驷恶不在这里是被拜幽兰暗中摆了一道,这时只得对一旁的鹤子容鹤一使个眼色,说道:“有劳容先生送桂香表妹去水漾居好吗?” 容鹤一点头肃手道:“桂香小姐请。” 燕云心里暗忖:带路需要鹤子容鹤一这种人物亲自出马吗?随便派个随从就可以了。而且为何不派同为女性的梅妻梅吟风去,而要派鹤子容鹤一呢?何况施桂香若是常来这里,和他又是表兄妹,自己应该认得路,根本不需要带路。可见这施桂香不但不是他的表妹,而且她的身份还很不一般。战飞星也不能怠慢她。她到底是何人?他们好象不是去休息,应该是去密谋才对。 正思忖间,施桂香已经冲燕云嫣然一笑道:“燕公子,贱妾身体不适,要先失陪一下,请公子海涵。等明日家表兄正式设宴为燕公子诸位接风洗尘时,贱妾再来相陪。” 燕云微笑道:“施姑娘太客气了,请自便。” 施桂香春风满面的微施一礼,随着鹤子容鹤一袅袅婷婷的去了。 燕云望着施桂香消瘦的背影,心里没来由的泛起一丝凉意。 施桂香和容鹤一刚刚离开,就见妖童壤驷恶和娼妇万家红从后面匆匆忙忙的赶了上来。 战飞星眉头一皱,心中大奇,忖道:难道他们没去养伤?那他们刚才去干什么了?现在才匆匆忙忙的赶来,真是奇怪! 他虽然心里奇怪,但颜面攸关,不好当着燕云等人的面细问,只能回去再说。不过单看这二位愁苦的神情以及燕云身后众人带着诡异笑容的脸色,便知这一对活宝肯定又出丑了,只是连何时出的事自己等人都不知道,好象毫无声息,不知是自己这些人警惕性太差,还是对方太高明了。 他此时只能在心里暗叹倒霉。早知如此,今天就不应该带着这又蠢又笨的六大寇出来,不但没摆成威风,反而丢人现眼到家了,非但镇不住对方,反而被人家毫不在意的就摆平了。他们真是既没用,又窝囊。战飞星不由得在心里大吐苦水:为什么自己的人这么没用呢? 其实燕云一直和战飞星走在前面,也不知道后面究竟发生了何事,此时见妖童壤驷恶和娼妇万家红匆匆赶来,心里也觉得有些诧异,和战飞星想得差不多。 他这时见自己人有些笑得极为古怪,而拜幽兰又在后面冲自己妩媚一笑,他立时便猜到几分,知道一定是拜幽兰搞的鬼,捉弄了对方,心里觉得十分有趣,暗叹这妮子本事真多,只是不知她究竟是怎么做的。 妖童壤驷恶见到燕云的那些手下脸上都带着极为诡异的笑容,登时知道自己的丑态必然全都落在人家的眼里,心中自然感到无比沮丧羞耻,真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拜幽兰这时又向妖童壤驷恶眨眨眼睛,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射出一丝讥诮之意。 妖童壤驷恶对拜幽兰的笑容已经深具戒心,此时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冷汗直冒,哪敢再和她对视,立即垂下头去,避开拜幽兰狡黠灵动的目光,气意沮丧的来到战飞星身旁,低声道:“府主!在下身体突然有些不适,想先回去休息一下。” 战飞星恨不得立即把这个丢人现眼、给自己脸上抹黑的家伙打发走,所以虽然明知他伤势不重,只是自知丢人而找借口回去,但还是挥了挥手道:“既然如此,壤驷先生就先回绿阁休息吧!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接着又对娼妇万家红道:“万姑娘陪壤驷先生一起回去吧!顺便照顾他。” 这两位都够丢人的,还是一起回去吧!这娼妇也是徒有虚名,根本迷不倒人家,连她最引以为傲的淫药万淫合欢散都没用,那还留在这里干吗?卖弄风骚,丢人现眼吗?战飞星在心里暗忖。 妖童壤驷恶和娼妇万家红闻言,紧绷的心弦终于放下了,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向众人汗颜的点了点头,之后灰溜溜的匆忙相携离去。 燕云故意向战飞星打趣道:“这位壤驷兄弟不会真的伤得很严重吧!我看他的脸色好象不太好看啊!” 战飞星心里暗恨,但脸上却装出一副轻松之色,满不在意的摆手笑道:“没事的。他可能是前些日子有些着凉了,身体一直不大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呵呵!别管他了。燕兄请。” 众人转过一道长廊,只觉得眼前骤然空旷,竟出现了一座清幽苑囿,门口处挂着写有“梅园”二字的牌子,字体乃是信手写成,丝毫没有匠气,而且形体纤细清秀,应该是出自女子手笔。 梅妻梅吟风这时在一旁浅笑曼声道:“这里是梅园。妾身便是住在这园内的望梅阁中。通过此园经过一座温泉湖上的长桥后,便可直接抵达水榭雅居。那里很大也很美呢!公子肯定会喜欢的。这几天燕公子可要和妾身做邻居哩!” 燕云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那敢情好。就请梅姑娘多多照顾了。”心里却想:跟你做邻居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可没有吟风弄月、赏梅饮酒的兴趣,景物美不美和我没关系,我也不在乎。不过战飞星把自己安排在这里必有深意,至少想出来时这梅园就是一道关隘,梅妻梅吟风的武功肯定不弱,而且必然守在这里。看她的手腕手指形状,似乎她是用剑高手,而且腰间好象就缠着一柄软剑。假如那“梅园”两字是出自她的手笔,那此人剑法应是以“轻、巧、快”为主,因为练剑者的剑法在书法上必然会有所体现,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字体厚重者练剑也必重视中锋,剑意在“重、拙、大”三者,而字体纤细者练剑必然重视偏锋,剑意在“轻、巧、快”三者。梅妻之剑必然以快取胜,自己可得小心她的快剑。 这些便是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的学问,燕云见微知著,窥斑见豹,已将梅妻梅吟风了解个大概。 战飞星这时微笑引路让客,众人进了梅园,只见梅绕平台,竹藏幽院,柳护朱楼,无尽秀色皆隐藏于冰雪掩映之中,虽然在一片银白色中只露出星星点点,但足见装点有道,布置不俗,若非处于银装素裹、百物沉眠的隆冬时节,此处必然花团锦簇,潋滟多姿,无限妖娆,使人逸兴湍飞,流连忘返,只是此时众人只能在脑海中想象了。 不过此处已经靠近温泉湖,虽然仍是冰天雪地,但已经有了一丝丝春意,不会让人产生丝毫死寂的感觉,反而会觉得淡雅如画,冷而不冽。处在如此境地,恐怕任何人都会觉得心情舒畅,悠然神往,无限遐思。 但燕云现在的处境是左伴豺狼,右伴狮虎,可一点轻松愉悦的感觉都没有,尽管脸上仍是一团和气,但心里时时刻刻都在加着小心,留意四周动静。 梅吟风这时指着不远处的一幢几乎完全被白雪覆盖、只露出些许红瓦栏杆的朱楼道:“那就是妾身的望梅阁,在上面凭栏远望,倚柱鸟瞰满园景物是最佳的。其实燕公子来得不巧,此时正值数九隆冬,什么奇花异草、珍异怪石都被埋藏在这皑皑白雪之下了。假如燕公子夏秋来此,便能见到海棠依阁,木犀匝庭,绣球傍亭,绯桃照池,香草漫园,梧桐覆井的雅丽景致了。如今却只剩下雪照朱楼,梅影点缀之景了。” 她好象真把燕云当作是前来赏景游玩的人了,言辞间殷殷介绍,丝毫没有火气,好象燕云根本不是她的敌人,而是她多年老友或者情人一样。如果她再拿出一壶酒,端出几碟小菜待客,那就更加完美了。 燕云却心中暗讶,忖道:真没想到这六大寇之一的梅妻梅吟风竟是这样一个识得风情雅趣之人呢!言辞谈吐竟如此不俗!怎么看也不象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若非自己已知她的真实身份,说不定真会当她是一个红粉状元、巾帼才女呢!即使是现在,自己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恶劣险毒的地方,还是好感多于恶感,几乎没有恶感。唉!只可惜她是秀色于外,凶险敛内,杀气藏心,刀剑为妆,真是可惜了。 他心中如此想,口中却赞道:“梅姑娘秀外慧中,高情雅趣,当真令人佩服羡慕。可惜在下身有要事,来去匆匆,是没有这种眼福和心境了。唉!” 燕云可不会因为梅吟风的外在表现而改变对她的看法,更不会轻忽于她,毕竟她外表再善良纯真,她也是六大寇之一,杀人如麻,无恶不作,顶多是有些艺术修养的杀人魔罢了,但这种人更可怕,他们可以把杀人和吟诗赏景当作一件事,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更不会手软和不忍。 但自己等人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呢?难道自己比她杀的人少吗?无非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只不过自己不是胡乱杀人,每次杀人都尽量做到问心无愧罢了,而对方却把杀人不当一回事,肆意滥杀而已。也许这就是唯一的区别吧! 可这种区别又有何意义呢?难道自己杀的那些人就真的该死吗?他们又何尝不是被迫在做某些事呢?毕竟这世间有反抗力量的人不多。这么想下去,自己和对方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上,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人只是小事——杀一人者贼,杀百人者盗,杀千人者寇,杀万人者王,杀十万、百万乃至千万者为皇。 什么铲恶锄奸、弃恶扬善者为侠,什么残害众生,奸淫掳掠者为魔,那些在现在这个时代都没有太大的意义。要想成就功业,达成理想,就必须要有权力;要有权力,就必须先铲除某些绊脚石;要做到这一步,就必须要杀人,杀很多人,否则必被人杀,这才是最现实的,但也是最残酷的,因为死者大多数是无辜的。 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大功业者就必须要有牺牲,为了完成理想,哪怕是为广大人民谋福利的善良理想,也必须要狠下心来,把这一理念坚决贯彻下去,否则就只能成为失败者,成为被别人千古笑骂的对象。只有在这种残酷而又现实的斗争中活下来的,才是最强者。 现在的中原就是一个大屠宰场,各式各样的虎豹豺狼在里面做兽性的撕咬争斗,没有怜悯和悲哀,只有生存和死亡,谁最后能活下来,谁就是最后的王者。为了最后的存活,大家可能会拉帮结派,但最后总免不了要撕咬一场,每个人要的都是“天上地下,惟我独尊”这八个字。说来好笑,这好象是释迦牟尼最先提出的口号,没想到现在被世人贯彻得如此彻底。自己是这些虎豹豺狼中的一员,臧星寒也是,赫连一统也是,而眼前这位战飞星也一定是。他身边还有不少豺狼在帮忙,自己也是,现在自己已经身在虎穴,那就好好斗一场吧!看看谁最后能活下来。 燕云此时站在这白雪皑皑的天地之间,心思遐想,从理想的云端又飞回到残酷的现实中来。在这开阔的视野中,他好象心里产生不了丝毫的逸兴,反而感到无尽的肃杀,仿佛皑皑白血之下有着无尽的鲜血在流淌,又或是埋葬着无数的白骨骷髅。 也许这就是长时间身处险境而产生的紧张情绪和不信任感,觉得到处都是敌人。 梅吟风这时幽幽一笑,把燕云从突如其来的紧张情绪中缓解出来,但她转瞬间说的另一句话却让燕云等人全都心中一懔。 “人若是能葬身于此,此生无憾矣!但愿我能在此地终老,长眠于斯吧!”梅妻梅吟风语气极为平淡的喟然叹道。 燕云等人闻言,全都不禁在心底泛起一丝寒气,考量着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到底是什么。 燕云心中暗忖:她这句话倒有些六大寇杀人不眨眼的味道了。虽未明指自己等人,好象说的是她自己,但话中隐含的深意必是要杀自己等人于此。不知她是无心说的,还是有意示威,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实力和把握呢?此人当真是一位集淑女和屠夫于一体的双面佳人,真跟双面王有的一拼了。不过双面王只是单纯形体上的异种,但这位梅妻梅吟风却是心理上的变态,既有风花雪月的闲情雅致,又有冰刀霜剑的寂寥肃杀,真不知何时才能见识到她的另外一面。 战飞星对梅妻梅吟风知之甚详,知道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精神分裂者,虽然大多数时间她都处于一种很正常的娴淑雅静的状态,并且喜爱园林雅趣,长得姿容秀丽,谈吐文雅不俗,使人真有如沐春风之感,但她杀人之时却同样春风不改杨柳面,把杀人当作有趣。在她看来,杀人也是一种艺术,跟修剪园林枝蔓一样,都是一种很有雅趣的艺术,需要很耐心、很温柔的去做这件事。想必任何人在初见她那种谈笑自若间庖丁解牛般的杀人方式后都会悚然而惊,一辈子忘不了。那种杀人手法当真令人作呕,真亏她怎么能谈笑自若的做出来,手也不抖一下。 而且她是六大寇中杀人最多的一个,即使是他们自己人也对她深具戒心,觉得她是最不正常的一个人,担心她有可能随时向自己拔剑。即使她笑的时候,也会让人觉得恐怖,因为她杀人的时候也在笑。当然,只有了解她的人才会有这种感觉,外人反而会觉得她是一个很温柔善良的美人。 战飞星这时却想知道眼前这位神秘莫测的“燕兄弟”在见识到梅妻梅吟风的真实面貌后会是怎样的表情,震惊亦或作呕?那可十分有趣了。 众人转过红白相映的望梅阁继续前行,小径上的积雪已经扫除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小径旁边的皑皑雪地里却积着十数个丈高的大雪人,做得惟妙惟肖,颇为精致,而且浑身雪白,没有一丝脏雪,显得很干净。用煤球和红萝卜制成的眼睛和鼻子很是逗人,富有童趣,头上还戴着黑色斗笠,装饰得很完美。 燕云心道:不知这些雪人是不是梅吟风自己堆成的,看来她还真有闲情雅致呢!生活过得很不错。不过看这些雪人的大小容积,它们里面是否能藏人呢?否则何以堆得这么大,实在有违常理。 这个念头在燕云脑际一闪而过。 燕云一想到这种可能,身体情不自禁的一激灵,知道自己的预感未始没有道理。这里真可能步步有陷阱,处处有埋伏。战飞星能把梅园作为水榭雅居向外的出口,自然会在这里严加部署,一旦自己等人进去,就绝对不会让自己等人轻易出来。这些雪人里面若当真藏有暗袭者,使用吹针弩箭之类的暗器,确实会有极大的杀伤性,令人防不胜防,而且还能暗中监视四周动静,很难被人发现。这真是一处厉害又隐蔽的机关,若不小心陷在里面,事先没有准备,必然会吃大亏。 想到这里,燕云对一旁的梅吟风微微一笑道:“这些雪人都是梅姑娘自己堆的吗?好漂亮!只是太大了些,一定很费神吧!” 梅吟风眼中似乎掠过一丝惊异之色,大概没想到燕云竟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当真法眼如炬,丝毫不漏。听他语气,分明已经怀疑这些雪人另有机关,人一旦起了疑心,就很难消除怀疑,所以他向自己试探,又或是警告?千万别耍这些危险低级的小把戏——这应该就是他的意思吧!看来这些机关真的没什么作用呢! 不过梅吟风反应很快,眼中惊异之色一闪而逝,竟嘻嘻一笑,点了点头道:“闲极无聊,堆着玩呗!呵呵!” 她一句话轻松带过,却没做具体解释,但燕云却已经敏捷谨慎的捕捉到她眼神中那瞬间的微乎其微的变化,立时心里有数,知道这里肯定有鬼。这些人居然想在自己眼前如此明显的装神弄鬼,真是太小瞧自己了。他们还得再练两年呢! 说笑之间,众人又经过一座被白雪覆盖的怪石嶙峋、峥嵘突兀的假山,只见假山上精心设置的飞瀑流泉都早已冻结了,一旁的一池浅水鱼塘也已冰封,上面铺着薄薄的一层积雪。前面则是一座旧漆古朴的避雨小亭。 又向前行进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条通幽曲径,两侧皆有茂林修竹,白雪压青苍,别有一番韵味。小径较窄,仅能供三四人并排通行。众人牵有马匹,只能顺次通过。 燕云仍和战飞星走在前面,并且紧紧挨着,看来燕云仍对战飞星不放心,生怕他在这里耍鬼主意,所以紧密监视着他,以防突变。 战飞星丝毫不以为意,此时一边引路,一边对燕云笑道:“从这条小径穿过去后,便是温泉湖了。那里有长桥可直抵住处。” 燕云微笑点头,心里却在暗忖:此处地势狭窄,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两侧竹林茂密,当真是设伏的好地方。不知这里是不是通往水榭雅居的唯一路径,可千万别有去无回才好。 众人又向前行了一段,忽觉前面隐隐有热浪拂面而来,知道已快接近温泉湖了。众人越往前走,越觉得热浪潮涌,暖风醉人,但时而又有凛冽寒风扑面刮来,冷暖交融,甚觉刺激。 小径并不很长,众人很快穿了过去,果然见到热浪的源头。放眼望去,只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空中热气蒸腾,雾霭纵横,暖流翻滚涌至。 众人身上都不禁有了一丝暖意,知道这必然就是温泉湖了,却没想到这温泉竟有这好大的一片。在这一大片温泉湖的热浪影响下,此时虽是冬季,但此地依然温暖如春,偶尔有寒流经过,但只会带来清爽的感觉,决不会象外面那样寒冷。可以想象,那水榭雅居之内必是春意盎然,决不会受到外界影响。 湖边四周积雪已被热气熏化,汇成溪流,向四周流淌。 众人只觉眼前水气一片茫然,望不清远处的景色,但隐隐约约的觉得湖心处有一片绿洲,大约有数亩的规模,远远望去,仿佛是神话中的蓬莱仙岛一样。想必那里必是水榭雅居了。 众人这时都情不自禁的在心中暗自惊叹这战氏别馆的规模真是浩大,在府里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温泉湖,可见战府财力之厚、势力之雄。 众人虽然看不清楚远处的景物,但却注意到眼前便有一道长桥横过雾霭,直达绿洲对岸。 燕云心道:看来从这里到对面的水榭雅居只有这一条路了。战飞星必是刻意如此构建。自己等人住进去,人家一旦把这座桥拆毁撤除,自己等人岂不是要被这温泉湖活活困死在水榭雅居里吗?就算自己和明月等有数的几个绝顶高手不怕,但众人不一定全都会水,一旦陷入这等死地,未必真有能力逃出生天。何况这里水温甚高,未必就真能游得过去,马匹更要全都陷在里面。对方更可能在水里下毒,那就更惨了。尽管对方这样做的代价确实巨大,但他们却未必不会如此做,尤其他们财势惊人,不会舍不得,而且若能以此成功的对付自己等人,收获更是不小。不过自己这方有毒神姬毒在,对于解毒确有一定把握,但进去容易出来难,想全身而退还真不太容易呢! 燕云想到这里,心中暗自思忖对策,考虑战飞星究竟想要怎么对付自己等人。他要的决不是杀死自己这方几个人那么简单,他应该是想把自己这些人一网打尽才对。因为他现在应该已经测知自己等人的实力,自然更应知道这座小温泉湖困不住象自己这样的高手。他若贸然发动,而一旦自己等人能够逃出生天,就一定会对他展开激烈报复。他未必能受得起这种打击,也未必肯做这种牺牲,他要的决非两败俱伤的结果,每个人都要保存实力,所以他一定不会让自己等人生离水榭雅居,也就是说他在水榭雅居之上必然还有更厉害的布置,足以制自己等人于万劫不复之地,不单单是用湖水围困和下毒这样下九流的伎俩,但他究竟会有怎样的杀手锏布置在对面呢?是人还是什么…… 燕云虽然聪明绝顶,但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但他还是坚信这里不可能有能够击败燕山僵尸王的特级高手。他手中还是握着一张必胜的牌。 战飞星此时却不会再给燕云仔细思考的时间,当即肃手微笑让客道:“燕兄请随我上桥,从这里过去便是水榭雅居了。”说着,便主动登桥。 事已至此,燕云推托不得,心道:“既来之,则安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自己等人小心谨慎,配合得当,量对方没有本事把自己等人怎么样。对方若没把握是不会和自己等人正面冲突的。他们最好能知难而退。实在不行,自己等人就拼尽全力杀出去,集自己、明月和燕山僵尸王以及虐狂郁妄川、慕氏姊妹、毒神姬毒这些人的超卓实力,非把他战氏别馆弄个天翻地覆不可,他又能奈我何?毕竟这种事情要用实力说话,不是只用计谋就能赢的。即使计谋好,也要看执行的人的实力,以及要对付的人的实力,差之毫厘,就谬以千里。这可不是纸上谈兵就能奏效的。难道把区区一座长桥拆了,凭一个温泉湖就能困得住我们吗?真是笑话!” 于是燕云再不犹豫,当即率领众人牵马登桥,紧紧跟在战飞星身后。 现在燕云得沙炎的炎阳真气之助,将火焰刀和毁天劲融合,功力再增,心中自然信心十足,更何况明月得广乘灵轩无极慧剑剑谱之助,剑术再上层楼,突破瓶颈,又有燕山僵尸王这种超乎其类、拔乎其萃的特级高手在握,实力之强,已非两三个高手所能应付,即使冰宫雪姥阴绱绱那样的顶级高手亲至,也要碰壁,遑论旁人。战飞星武功再高,也高不过冰宫雪姥阴绱绱吧!那还怕他做什么? 燕云自恃武力,又有七大怪、三十五铁卫、慕氏姊妹、拜幽兰、阴司双煞、鹰首和鹰十三、毒神姬毒和风尘渡等一干高手相助,虽然手里还有几个“小累赘”,但实在不算什么,相信只要不和军队碰上,任何人都能死磕一下。现在这些人组合在一起,实力已经不下于任何一个中型帮派,单纯从武力上讲,已经不怕任何高手。战飞星又能把自己等人怎么样呢? 何况风尘渡等三人还是朝廷的人,分别隶属于实力最强的朔方军和河东军,他们若在这里出事,只要有一个活口出去传话,战飞星能摆脱责任吗?那就等于得罪朝廷,得罪军方,一举开罪郭子仪和李光弼两大节帅,形同造反。他会这样冒失吗?会有这么大胆子吗?虽然他可能真要造反,但偷着造反和揭竿而起是两回事,他还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吧!他实力再强,也对付不了数十万朝廷军队。朝廷军队再弱,对付不了史思明叛军,但对付你战飞星总足够了吧!用马踩也把你这里踩平了。 燕云已经决定一旦战飞星真的翻脸动手,自己应付不了时就打出这张王牌,看看战飞星如何收场。自己曾经两次救过风尘渡的命,想必他不会不顾自己等人独自逃命,何况他根本不是那种人,否则就不会去行刺叛军首领史思明了。除非战飞星等人有足够的把握杀死自己这些人,否则他绝对没胆子轻举妄动。他绝对不敢现在和朝廷作对,杀害军方大将。自己有这张底牌在手,怎么说都不会输的。 这些确实是燕云心里的想法,也是他信心的源泉,只是别人却无从知道。 众人上得桥来,燕云等人才发现这座长桥的美观坚固、实用大方。这温泉湖虽非广池巨浸,但却以文石为桥,雕镂云物,极其精工,丝毫不见俗气。这样一座长桥建筑非易,观赏性和实用性两全,若是毁于一旦,当真可惜了,不知战飞星到底会不会下决心这样做。 众人沿着长桥向前行进,仿佛走进烟雾缭绕的仙境里,浑身极是温暖,低头向下望去,只见湖光潋滟,粼波荡漾,还不住的从湖下汩汩的向上冒着气泡,显得温度甚高。众人这时已经初步的感受到了这温泉湖的热度。 燕云仍是紧紧的挨着战飞星,生怕他趁众人视线模糊之时耍阴谋诡计。 战飞星突然笑道:“燕兄觉得此地如何?” 燕云微笑道:“跟洞天福地差不多,倒是挺适合隐居的。” 战飞星心里暗笑,忖道:你是在暗讽我静极思动吗?却不知我已经暗中准备好些年了。你本事是挺大,也非池中之物,但现在想跟我玩,本钱似乎还不太足呢!你们这些人只要走过这座长桥,便等于踏进鬼门关。不过我这么做是否真有把握和好处呢?这可得仔细想想,替别人做嫁衣事小,可别成了替罪羊。这些人可并非好惹之辈。 他心里在不停的思忖盘算。 燕云这时却不知怎的竟突然由眼前仙境联想到天堂岛,并在心中加以对比,觉得都是出世的好地方,但陡然间他脑际灵光一闪,似乎猛然间捕捉到了什么重要讯息,继而脑际轰然一响,终于福至心灵,略有所悟——这战飞星真的好毒!他竟想让天堂岛旧事重演! 燕云竟想起天堂岛大爆炸一事,那种情形和现在简直相当接近。自己等人若是登上这水榭雅居,便等于踏上不归路,对方只要把石桥拆毁,便封死了水榭雅居对外的出口,那时在温泉湖中孤立的水榭雅居岂不正相当于东海中的天堂岛吗?只是小了许多而已。但那更是方便,只需在水榭雅居的下面埋下火药,一举而发,轰然一声之后,水榭雅居还会剩下什么呢?恐怕什么都会烟销云灭,就象天堂岛那样,全都成为平地,之后再被温泉湖淹没,连尸骨都不会剩下,自己等人将无一能够幸免。 在这么小的水榭雅居内,一旦发生大规模的爆炸,自己等人怎么能够躲开?必然死伤惨重,即使不死,也必有伤残,那时功力受损,决难逃出去,水榭雅居被炸平,自己等人全要陷入温泉之中。如果温泉够热的话,自己等人长时间在里面肯定无法忍受,恐怕煮也煮死了,就算能勉强运功游到对岸,又凭什么跟战飞星和六大寇斗呢?他们必然还有众多的隐藏力量,只要以逸待劳、落井下石即可。自己等人必无幸免。更为堪虞的是:此处有如此大的温泉湖,地热资源必然极为丰富,假若这大规模的爆炸引发地热,将其引上地表,就算自己等人没被炸死,也要被熔掉,那时真是连骨渣都不剩了。 这真是毒计中的毒计,简直狠到家了。不过战飞星若真能做到这一步,还真得下很大的决心呢!因为这雅居、温泉、长桥可就全都没了。这些东西建造非易,温泉更是天然,如此毁掉,真是可惜。但若是为了对付自己等人,当然又另当别论,而且相信这战飞星志在天下九州,不会把这些身外之物放在心上。如果真能以此对付自己等人,他决不会有丝毫的怜惜和不忍,否则他不会把自己等人请到这里居住了。不过他能使出这种毒计,看来他对自己等人还是相当忌惮,不愿和自己等人正面为敌,这一招也是无奈之举,否则他决不会如此。 战飞星啊战飞星!我燕云到底和你有何怨何仇?你竟要这样算计我们? 燕云想到这里,不禁觉得背后冷汗直冒,虽然处在温泉之上,也觉得浑身毛孔中都散发出丝丝寒意。这长桥此时在燕云眼里显得特别长,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而长桥另一边好象就是幽幽地狱。 虽说燕云此时的想法未必真是战飞星的想法,也未必真能成为现实,但却极有可能,在逻辑上也说得通。行走江湖,步步鬼蜮,防人之心不可无。若对方没有此心,那是自己诚心吓自己,虚惊一场,但也没有损失,可一旦对方有此心,那自己等人可能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如此险境,岂能不察?一个不小心,自己等人这几十条性命就全赔进去了。即使是自己吓自己,也要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燕云这时心中又飞快的思忖:战飞星若真要这么对付自己等人的话,简直和当年天堂岛大劫惊人的相似。难道这真是一个巧合吗?如果不是巧合的话,战飞星必然知道一些当年天堂岛覆亡的内幕,也许他的先人也是天堂岛覆亡背后操纵的黑手之一,所以他如今故伎重施,才能这样巧合。若不知道当年的事,一般人决难想出这种毒计。 这战飞星究竟是何人?他和天堂岛覆亡到底有何关联?姑姑和自己都猜测当年天堂岛覆亡是统万堡在幕后一手策划,如今看来,这幕后的操纵者不只是统万堡一个。不过这也合情合理。以天堂圣教当年的威势,以统万堡那时的实力,想在幕后颠覆天堂圣教实在没有可能,即使有东瀛魔刀门相助,实力仍嫌薄弱,必然会有其它神秘势力加盟,才能把事情做得干净利索,挑拨中原武林又不留任何痕迹线索。 这股神秘的势力会不会就是摩尼教黑暗宗呢?他们那时和光明宗分裂,为了巩固势力对抗明尊,为了扩张入主回纥,跟统万堡结盟大有可能。摩尼教行事一向隐秘,不要说盖世天魔是谁不清楚,即使是四大黑暗使者,自己也不知道是谁。自己只是机缘巧合,才偶尔得知权赤阳乃是摩尼教黑暗宗首任盖世天魔,即使光明宗的光明使者,自己也只知一个牧侯,其他人和明尊自己一个也不了解。若有摩尼教黑暗宗相助统万堡,那这一切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这战飞星到底和统万堡或摩尼教有何关系呢?跟回纥、东瀛又有何关系?他们若真有关系,现在的事情就很好解释了,因为自己前天刚刚得罪统万堡和东瀛魔刀门、山下组两大东瀛帮派,还杀了他们不少人。冰宫雪姥阴绱绱为了报复圣教,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她现在没有来找自己麻烦,是不是因为她已经知道战飞星定下了阴谋诡计?另外山下独夫和疯魔皓二等人也不会放过自己。他们现在究竟在哪里?难道也在战氏别馆?还是在别的地方? 难道战飞星真是在帮冰宫雪姥等人的忙吗?这个结论很难肯定。因为战飞星显然不是那种肯为人作嫁的人,也不是能够轻易被人利用摆布的傻瓜,必然不甘自我牺牲,但他既然插手此事,他到底有何目的?他又想得到什么好处呢?此人真是深不可测,自己现在实在估不透他。 现在最后的一个疑点是:那施桂香是何人?她显然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但偏偏自己估不透她。如果自己对两名主要敌人都估不透,事情就相当被动。不过他们掩饰得太好了。自己又不能直问。她刚才借口离开会不会是去通知冰宫雪姥等人自己已经中计了呢?此地局势如此险恶复杂,如果再加上冰宫雪姥等一干高手趁火打劫,自己等人当真不妙。 燕云心思机敏,瞬间想到这些关节,心中飞快的思忖对策。即使知道前面情势险恶,现在想要后悔退回也已经来不及了。众人已经上桥并走完一半,怎能临阵退缩?如果因此牵动战飞星的疑心和杀机就不妙了。自己现在在人家的地盘,只有按人家指出的路走才能暂保安全,否则战飞星必然认为自己已经看出他的阴谋并提前发动,那实非自己所愿,所以自己现在还是以和为贵,不招惹这样心机深沉的强敌为上。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反正自己现在已经洞悉他们的阴谋手段,只要他们不立即采取行动,自己等人上了水榭雅居之后再随机应变,相应设计处理就是。反正自己手中还握着数张王牌,足够用了。 燕云觉得自己现在唯一可供利用的优势就是战飞星心里颇有顾虑,尤其自己等人刚才展示了实力,对他心理足以造成沉重压力,迫使他不会轻率下手,冒险和自己等人正面冲突。他不是莽撞之人,决不会立即发动,这样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应变,即使进了水榭雅居也无妨,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这些人的雄厚实力,足以和他斗一斗。从哪方面看,这战飞星都不象是别人的走狗,不会完全按照别人的心意办事而不顾自身后果。 燕云赌定战飞星经过刚才的教训后不会轻举妄动。他没有足够的把握杀死自己,更不敢拿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来赌,想必他也不愿结下自己这样的仇家吧!否则他手上有那么大的实力,不用如此偷偷摸摸的使阴谋诡计,直接叫阵岂不干脆。可见他自己心里没底,所以不敢太放肆。自己虽在冒险,而他何尝不是。行走江湖本来就是冒险,大家都在险中求胜。 燕云这时又想到火药的问题:姑姑和自己都认为当年直接导致天堂岛覆亡的火药是山西太原火焰宫提供的。战飞星若想这么对付自己,必要得到火焰宫的支持。若他真和统万堡以及冰宫雪姥阴绱绱等人有勾结,他根本没时间从远在山西太原那里的火焰宫取得火药。这种危险物品的运送和维护耗时耗力,何况火焰宫未必真会支持他。 即使自己前晚打伤的火王真是太原火焰宫之人,他为了报复自己而和冰宫雪姥阴绱绱等人合作,但事情决不可能进行得这样快。火焰宫那边不可能知道这些事。他们怎会料到自己肯定会来这里呢?而且冰宫雪姥一向狂妄自大,目无余子,认为她出手必会手到擒来。她不会事先做出这种谨慎布置。 唯一的解释是:统万堡和战飞星这股神秘的势力以及火焰宫的势力早已结合,甚至在天堂岛覆亡之前他们就已经勾结在一起了,只是外人不知,所以战飞星才会帮助冰宫雪姥阴绱绱对付自己,而他很可能事先得到火焰宫的火药支援,预先做出布置。 而且常山马帮的人在武阳出事,被沙炎、沙琪爷俩用火焰刀杀死二十多人,常人马帮的人报仇心切,兼之在本地势大,严二和刘五又恰好奉命出常山侦察广乘灵轩无极慧剑剑谱,他们正好遇上此事,结果大肆搜捕,能及时的快马追来倒也正常。但远在山西太原的火焰宫的火王又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追来得这么快呢? 现在就很明白了。因为火焰宫的火王向战飞星提供火药,他们早就认识,说不定火王那时正好带着他那个红袍随从在战氏别馆做客,所以他们很容易知道本地发生了何事,急急赶去一看才知道常山马帮的人被火焰刀杀死,所以他们才衔尾追来,及时赶到,和自己等人展开那一场惊险搏杀,本来火王隐身幕后,不想露面,后面见那个红袍随从罩不住了才出去解围,结果自己闹个灰头土脸。 他受伤非轻,恐怕不会急着回山西太原火焰宫,说不定就在这战府内养伤呢!只是这战氏别馆这么大,对方有意躲避,即使冰宫雪姥等人也在这里,自己恐怕也发现不了。现在情势真的越来越危险。这里不但是虎穴,还是个特大的虎穴呢! 其实有些事情内情极为复杂,远不象燕云现在想得这么简单,但他现在茫无头绪,所知有限,只是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在脑中的沙盘推演事情真相,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即使有一些错误和疏漏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有些事情他根本不知道,很难凭空猜想。 战飞星此时若知燕云心中所想,恐怕真会惊骇莫名。任谁也无法想象燕云脑子反应这么快,连炸毁水榭雅居这种几乎不可能的恐怖阴谋都能猜出来。这真是奇才中的奇才,决非一般人所能做到。 如果燕云不是反应这么灵敏的话,行走江湖以来不知要死多少次了。武功虽然是保命的本钱,但单靠武功可保不住性命。江湖上越是高手,死得越快,因为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算计他。象燕云的父亲燕九霄,武功已达绝顶之境,最后还不是被人算计“死”了。不过他还算幸运,因为算计他的人是他的亲妹妹,总是有感情的,所以最后还是留给他一条“活路”走,否则他就更惨了。 由此可见,行走江湖,智慧最重要,一定要料敌先机,处处小心才行,这样才能保住性命。燕云武功够高还在其次,但鬼谷天尊当年敢让他十三岁行道江湖,关键还是看重他的智慧,认为他能够自保。 燕云后来屡遇险情,但每次都能脱困而出,虽然受伤不断,但却性命无碍,虽然有一定的幸运成分,但他自身智慧不容低估,否则那些幸运之事决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早就没命了。人贵自助,而后天助,即是此理。 不过燕云当初遭遇到苍龙怒虎、魔鬼天师,双方实力相差过于悬殊,那是什么智慧都没用了,不过那次际遇也是他蜕变的开始,成功的开始。从那时起,他的生命已经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他有了远大的奋斗目标和明确的人生理想。直到天堂岛奇遇,他有了崭新的世界观、人生观,对生命的意义、人生的理想和今后的奋斗目标都有了新的领悟和体会,那时他真正成熟了。虽然他那时只有十六岁,但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不是十六岁了。 他将不再为自己而活着,而是为信念、理想和生命的最终意义而活着,不但肩负着逝者的理想,也承担起自身的命运。那时他已经完全蜕变,从外到里,从肉体到气质精神,完全蜕变。从一个江湖上籍籍无名的孤独侠者和复仇者蜕变为为了理想和信念可以扫除一切障碍、不计较一切私人恩怨的一代霸主。一条飞龙终于破茧而出。 如果燕云一辈子只津津计较眼前的恩恩怨怨,他将一事无成。他先前已经有所领悟,但遇见魔鬼天师之后,这种想法更坚定了。这是他的幸运,但又何尝不是魔鬼天师他们的幸运,因为他们的理想和抱负终于有人来为他们实现。世间的事,得得失失,总是难说。放下了必然有所得,得到了却未必放得下。 而今,在此险境之中,燕云又将如何? 此地被温泉湖环绕,气候受水气影响,变得温暖潮湿,四季如春,终年不变,百花盛开,林木茂盛,与外界截然不同。众人身居其中,竟然丝毫感受不到寒冬的冷意,仿佛来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奇异世界,不禁暗叹造物之妙,果然不同凡响。 战飞星指着不远处的一片隐藏在林海花丛中的精舍说道:“蜗居简陋,委屈燕兄诸位了。” 他始终保持着平和有礼、温文尔雅的态度,似乎丝毫不为先前的小摩擦费神。 燕云等人不禁暗叹此人心胸确实非凡,确有做大事的城府。此时纵眼望去,只见那片精舍规模庞大,少说也有数十间,确实足够自己等人居住,而且外观考究精良,粉饰一新。 屋舍间皆种有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花团锦簇,异常繁盛,屋舍后布有茂林修竹,竹叶翻飞,好似青烟翠羽,果然是人间美景。静静听去,屋舍间还有飞瀑流泉之声,点点水花溅洒在通幽小径之上,可见这水榭雅居构建果然巧妙,雅致非凡。处身其间,真会让人逸兴流连,大有吟咏啸歌之意。 州沿处还镶有玉石板,可使人坐在那里将双足浸入温泉享乐,或躺或卧,皆有无限乐趣,使人慨叹人生极乐至此,夫复何求!这里若非暗藏杀机,还真是一个享乐的好地方。 由此可见,战飞星在这里确实投入了不少人力财力,可惜这么雅致精美的住处竟会是杀人陷阱,未免使人在春意中又透着心寒。不知战飞星当年修建这里时是出于何种心态,难道他那时就已经打算把这里作为杀人道场了吗? 燕云不禁觉得背脊骨冒起一丝凉气。只是他事先猜知内情才会这样想,其余众人却未必都能想到。若非此时心有顾忌,又有外人在场,众人恐怕早就纵身入湖,一洗为快了。不过燕云未下命令,众人只能望湖兴叹。 洛洛和拜幽兰望着眼前烟雾缭绕的温泉湖,心中真是无限向往,暗忖一会定要好好进去泡一泡,享受一番。明月虽然也想洗一洗,但她从小就在艰苦的环境中生活惯了,对享乐之事一向没有太大的兴趣。 洛洛年纪还小,对一切新奇事物都很好奇。她虽然曾经在太湖里摸鱼,却从未在温泉里洗澡,所以很想下湖一游,看看有何稀奇之处,此时偷偷跟拜幽兰说道:“姊姊,一会我们一起下去玩一玩。” 还是带个保镖安全一些,所以洛洛想拉上拜幽兰,不过她若真找保镖,应该找明月那样的高手才对,跟着拜幽兰可实在没保障。不过拜幽兰看起来确实比明月冷冰冰的样子好说话一些。 拜幽兰心里暗笑,摸摸洛洛粉嫩的脸颊,欣然笑道:“好啊!姊姊陪你去。等会我们一起去找一个温度适合的地方。” 不过她心中却在暗忖:但愿明月不要跟来才好。那个色女若是看见自己裸身浸在温泉里,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好事来。若当着洛洛的面强奸自己,那可当真出丑了。若是燕云就无所谓了,但他一向假正经,恐怕不会和自己鸳鸯戏水,何况还有洛洛在场。不过能在温泉湖里颠鸾倒凤真是人生一大乐事,以后很难再遇到这样的温泉湖了,自己这次可得好好把握,定要引燕云上钩,及时行乐才行。不过该怎么办呢? 洛洛可不知道拜幽兰的想法竟如此复杂。 山下歌舞姊妹因为体内仍有寒气没被炼化,尽管能够忍受,但在外面仍觉寒冷不适,进入水榭雅居之后,觉得此地甚是温暖,跟外面截然不同,受温泉湖热气影响,体内寒气渐消,感到无比舒适。她们姊妹这时也对这温泉湖大有好感,心想若能全身浸泡,对体内伤势必然大有裨益,如果燕云能趁机为她们疗伤,必会尽快痊愈。 她们此时脑海中不禁浮现起燕云在温泉湖中为她们姊妹裸体疗伤的旖旎情景,虽然只是幻觉,但仍是红晕生颊,无限遐思。若真能在此献身于他就好了,只不知他肯不肯收。二女心意相通,皆有此等想法,不禁对望一眼,窃然偷笑。 慕氏姊妹对温泉湖却毫无兴趣。她们练的是阴寒功夫,喜欢用冰水洗浴,对这么热的温泉实在没有好感,担心影响功力。不过郁妄川若是下湖,恐怕她们还是会舍命相陪。谁让她俩喜欢他呢! 风尘渡等三名军方将领和七大怪、众铁卫诸人也很想下湖去泡一泡,他们经过连场血战,都倍感疲劳,很想趁机疏解一下,何况他们知道温泉可能对疗伤大有好处,他们经过多场险恶拼杀,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虽然已经包扎,但仍觉疼痛,尤其担心感染发炎。风尘渡等三人因被靖南军围杀群殴,伤势更重,所以众人都想趁此机会把身上伤势处理一下,争取尽快痊愈,以迎接下一场拼杀。 众人早已意识到:跟着燕云,决不会有好日子过。下一次睡安稳觉还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呢!这次能得到休息的机会就尽量休息吧!大概以后几日又要连场血战了。冰宫雪姥那些人能善罢甘休吗?对这个问题,他们认识得很清楚,心里已做好苦战的准备。 不过众人虽然疲劳,却没有丝毫怨言,对燕云依然忠心耿耿,因为燕云曾经救过他们的性命,而且人格魅力确实令人折服,使人即使吃苦受累也甘愿相从。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知恩图报,生死不计。 不过他们虽然想到这些,却很难完全估透眼前危险的处境。现在这里不但不是能够安全休息的地方,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凶险,不要说放心睡大觉,恐怕每个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才行,否则真会没命。 只是众人对战府情况认识不清,再加上精神疲惫,导致危机意识下降,即使知道战飞星等人不寻常,也无法把情况想得那样凶险。大概只有燕云一个人心里发毛,众人多少都有些坦然,最坦然的当然是没啥感觉的燕山僵尸王。不管有没有危险,谁能奈何得了他老兄呢? 燕云这时向战飞星客气道:“哪里!哪里!战兄太谦了!如此人间美景实属罕见,尤其春意盎然,竟与外面料峭寒冬完全隔绝,当真奇妙难言,令人大开眼界。战兄身居如此洞天福地,当真令人羡慕。” 战飞星欣然笑道:“燕兄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燕云微微一笑,突然用手一指这片绿洲东面对岸的一座精美红楼,问道:“战兄,冒昧问一句,不知对面那处红楼是何人所住?” 战飞星不禁全身一懔,心知燕云目光如炬,心细如发,对四周地势和建筑皆特别留意,显然起了疑心。而且他目力奇佳,竟能穿透弥弥水雾,直望对岸,显然内力修为极高。此人心智武功,皆是上上之选,应对非易,弄不好就要损兵折将,此次当真要仔细布置,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虽然心中惊叹,却不准备在小关节上骗燕云,何况燕云精明剔透,极难骗得过去,万一日后露出马脚,便更让人不信任了,因小失大,反而不美,所以他此时先掩饰性的淡然一笑,很快的答道:“燕兄问那座红楼啊!哈哈!那座红楼乃是刚才那位万姑娘的住处。” 燕云微笑点头,心中暗忖:原来那红楼真是娼妇万家红的住处,果然不出所料,真是楼如其名。不过这里南有梅园,东有红楼,似乎四面驻防。那西面和北面又有何布置呢?正常说来,应是鹤子和妖童的住处吧!这样才算围得严实。 想到这里,燕云刚要向战飞星发问,却没料到战飞星察言观色,已经猜到燕云心中所疑。他心思电转,此时不待燕云把话问出,自己便主动招认,当即用手一指正北,微笑道:“这水榭雅居的后面乃是绿阁,是壤驷先生的住处。”又用手一指西方,续道:“那里是鹤轩,乃是容鹤一先生的住处。” 燕云听战飞星如此坦白,心中暗忖:这梅妻、鹤子、娼妇、妖童各自占住东南西北的梅园、鹤轩、红楼、绿阁,看来还真把自己的水榭雅居围得风雨不透呢!如此四面埋伏,再加上毁桥炸屋,水淹雅居,地热上涌,当真插翅难飞,活路尽断。别说是活人,就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啊!这战飞星真够黑的。看来他事先全都布置妥当,单把水榭雅居空出来,等自己等人入毂,真是好算计!不过纵使你算无遗策,我都要让你满盘皆空。 燕云虽然这样想,但自己心如明镜:对方是准备用火药炸掉水榭雅居后以温泉湖和地热来消灭自己等人,即使自己等人那时还有幸存者,也绝对冲不出对方的包围剿杀。人家是地头蛇,可以以逸待劳,以多胜少。自己等人若不能事先破其毒谋,当真危如累卵。 他此时也在不断的思忖对策。 战飞星这时大概猜知燕云心中起疑,只不知燕云到底猜到多少,他实在想不到燕云的想象力竟如此丰富,仅凭半分线索就猜出其绝毒阴谋,不过为了不影响他的计划,他还得掩饰一下,不能让燕云疑心过重,此时哈哈一笑,解释道:“他们这几位性格独特,爱好和禀性各不相同,又喜独居,所以各自挑选了住处。梅姑娘喜欢赏梅,所以住在前面梅园的望梅阁上,容先生爱雅,便住在鹤轩,万姑娘喜艳,便住在红楼,壤驷先生喜欢一些异趣,便住在后面的绿阁。他们恰好住在四面。” 燕云心道:你这叫越描越黑。六大寇蛇鼠一窝,岂能住得相隔万里?分明是事先刻意安排的。不过他知道战飞星是刻意掩饰,此时不便揭破,微笑颔首道:“高人异趣,必然与众不同。这几位当真独特得很呢!” 战飞星勉强一笑,但众人都觉得这种布置实在别扭,自己等人相当于被困在这水榭雅居之中,实在不爽,心中都在暗自打鼓,洗温泉的兴趣顿时大减。不过众人相信燕云必有对策。 战飞星这时突然一抚额头,似乎很懊恼的道:“哦!对了!有件事情我倒忘了。这里刚刚虽然打扫过,但往常都不住人,因此一时忘了让婢仆过来伺候。不过没关系,我立即就去叫人。” 燕云心道:你还想叫人来监视我们吗?此时连忙婉拒:“没关系的!战兄!我们一向邋遢惯了,都不习惯有人伺候,自己就能照顾自己。何况我们人多,你派人过来不但照顾不过来,反而会添麻烦。我们这里差不多都是男人,没几个女人,婢女过来更不方便,还是算了吧!” 战飞星哪里肯听,当即还要去召人,不过燕云始终坚持己见,战飞星没有办法,最后只能依了燕云。不过燕云也看出战飞星嘴里虽然无比诚恳,但心里好象没有多大诚意。这种虚与委蛇的神态从眼神就能看出来。大概战飞星已经决定要把这里通通炸毁,不想让自己人白白来送死陪葬吧! 燕云这时笑道:“战兄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们自己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实在不用劳烦战兄。战兄隆情厚意,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战飞星哈哈笑道:“燕兄别客气,这都是战某应该做的。燕兄诸位旅途劳累,是该好好洗浴休息一下。诸位在这里随意就好,就当成自己家好了。战某就不多打扰,先行告辞。待明日再在西面的瞻星仰月楼上为燕兄诸位接风洗尘,到时再派人前来相请。燕兄诸位有事尽管吩咐我这位总管咎氏兄弟去做,他们必会尽力为诸位办妥。战某先行告退。”说罢,又让双面王咎氏兄弟留下协助燕云等人打理一切,这才抱拳离开,顺原路退回。 燕云等人抱拳相送几步,便被战飞星劝住了。 战飞星走后,众人都情不自禁的松了一口气。燕云更觉得和战飞星虚与委蛇确实很累,丝毫大意不得。这种弄虚作假、使奸弄巧的事真是烦人,好在他终于离开了。他让自己等人把这里当成家,当真笑话,这里看上去虽美,但当真步步危机。 想到如今处境,燕云不禁暗中叹气。他们现在等于被关进一个豪华囚笼,下面可能埋着火药,一个弄不好,就要灰飞烟灭,当真可怕。不过战飞星好象真没有立即翻脸发难的意思,明日还有宴会给自己等人接风,自己等人还有时间准备,不过他不立即发难肯定有原因,否则立即发动机关埋伏,一了百了岂不是好?如果不是自己猜错了他的布置,那他这样做的原因肯定是想从自己等人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他到底想得到什么呢?燕云心里一团迷雾,理不出头绪。他根本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因此不认为自己有何可资利用之处。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反正战飞星一定会利用明日宴会的时机摊牌,那时随机应变就是,现在想也想不明白。 燕云转瞬间终于放弃思索这令人头晕脑胀的烦心问题,毕竟他现在的想法都是一厢情愿,事情的真相还很难说,何必现在多费脑筋?事情总会水落石出。 不管怎样,现在还是要先轻松一下,调节疲惫的神经,恢复功力。如此温泉美景,确实很难得见。若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可惜!而且自己等人也要换洗衣物,还要替山下歌舞姊妹弄衣裳。之后再大吃一顿,一饱口腹之欲。不过这些事情吩咐咎氏兄弟就行了,反正战飞星当面答应过,这等便宜不占白不占。既然住了进来,怎也要过得舒服些。这样的奢华生活,自己等人久已未曾经过。 然后自己还要对众人做一番安排布置。既然人家已经设下张良计,自己也得临时抱佛脚,搭一个过墙梯才行。看看谁能斗得过谁。 想到这里,燕云不禁在心里冷笑,觉得眼前此局当真奥妙难测,实是生平所未曾经过。双方现在似乎都心存顾忌,不敢随意发难,但又都暗怀鬼胎。尽管双方心知肚明,但表面上还要逢迎装傻,不露声色。此时就看谁能计高一筹。谁心思更为灵活机敏,谁就可能主导目前局势。 唉!如果能面对面的大打出手就好了。 燕云现在竟有些怀念和冰宫雪姥等人针锋相对的情景,那时虽然凶险,但自己总能轻松应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然疲惫,却不费神。 不过现在情形迥异,想打也打不起来,明争变为暗斗,斗智不斗力,但情况却更加凶险,虽然不用成天流血拼杀,却颇为耗神,时刻都要思忖应对,提高警惕,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事事都要料敌先机,否则必会全军覆没。 这比之真刀真枪的光明正大的拼命更凶险百倍。不过燕云不得不振作精神来应付,毕竟出牌权握在战飞星之手,燕云现在只能跟牌。这种局面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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