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猎狐 ( 本章字数:3635) |
其实正如宋玉感伤的对水岸言:“我来迟了!”一般,当初定以“忘局”而求破局的战法,虽以观风赏景的外虚之假像而惑敌,无曾想这一路行来,虽不及水岸、无望生、水兽、班手他们四人生死两茫,却也自有其惊心动魄处。 如敌之曾五七第一次向尊者小风上报的情形,宋玉一行最初的停身地的确是在距洞不到半里之遥的“染色潭”。 “染色谭”,其名为潭,其实为五阶落差不到三五米的小瀑布而连成的积洼水池,难得每一水池的颜色相异,垂目望去,橙红、明黄、凝赤、湛青、翠碧,其色泽跳眼舒适,无不令人惊叹造物之神奇。 而更令人惊喜的是:每一处潭水四周,俱按潭水色而从生簇簇绽放的花朵,映着水色,组成一道道立体深浅而晕染了的视觉享受。 而若欣喜时,就坐在与水色一致的石上,将一双赤足放在那水中荡漾,温温凉凉的感觉,当山风袭来,人就会无忧无虑的欢笑。 “胖子哥哥,我好喜欢这里哦!”鹿鸣儿调皮的将其一双脚丫子一拨一转的在水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是啊!”郑合似另有感触的答了一句。想郑合于十岁时起,就开始颠簸沉浮于乱世当中,虽内心常思慕真实而一如无忧的生活,无奈战乱流离,怎得那一丝闲停?而胸怀抱负的壮志山河,又何时能一展舒畅?当随着与鹿鸣儿一同向西行,人在迷途,却因缘聚合,与原聚、宋玉、秦溪相识相知,随着接触的愈久,郑合隐隐得就觉得,前途虽若这普罗多莫一般扑朔迷离,但终究有一丝希望。 当感思起,就抬眼望去,只见宋玉正背立在“染色潭”最末的一潭水岸边,那一潭积水色泽明黄,正与宋玉衣之颜色相应,也就在这个时候,郑合忽然就有种奇异的感觉。 “这宋玉难道真是初见时的那个宋玉吗?”当内心疑问处,郑合暗自嘲笑了自己一记。而这时,就见先行探路而回的雪山、雪珠二人回返。 “主公!”雪山先是一恭身,然后说道:“目前尚未得水岸、无望生他们的消息回返,不过按事先的计划,此时班手的阵势应该在界碑石一处布置妥当了,主公,我们是否现在要沿着水岸的沿途设置的标记前行?” 闻言,宋玉立在风中恍若陷入了沉思。而与之同时,郑合也同样暗自思度:“按照先前在洞内时的分析,水岸他们先行顺利而没有遇到阻力,无疑昭示着敌人有意而为之的放敌深入,即便水岸沿途标记,但此一时非彼一时,怎知敌不会暗中根据其行径而重新布伏。而假使如水岸他们四人一般畅行依旧,又怎知不正中敌之瓮中捉鳖的下怀。而如若另觅它径而行,除非。。。。”想到这里,郑合顿时微笑。 也就在郑合心有所感之际,宋玉开口道:“想天色还早,而此处,登高远眺,的确赏心悦目,更何况这位小妹妹(鹿鸣儿)这么喜欢这里,我们何不就如其所愿,歇息片刻。” “好哦!“鹿鸣儿高兴的一拍手掌,兴奋处,赤足顿时在潭水中拍打出一记可爱的浪花。 “好个宋玉,果然跟我胖子设想的一般,想要借她而忘!”想到这里,郑合禁不住笑出声来。 4月26日0:00更新: 也正是从郑合的这一笑开始,以“染色潭”为起点,普罗多莫之战的另一线,也就是为宋玉所倡导的“忘局之战”,就在这无忧的嬉水欢快声的掩盖下,以一种完全出乎敌(小风)之判断的方式铺展了开来,而这种后来演化而成的任意攻守之战法,令敌之小风先手构划的“瓮”之局因迷惑而阵脚乱。 很快,天光开始倾斜,不知不觉中,已在这七彩流转的“染色潭”停足了三个时辰,正当郑合揣度战局至此应该有所“变”的时候,就见宋玉一脸温和的低下身来对鹿鸣儿开口道:“小妹妹,适才见你若有所思,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当宋玉的这一席话问出,即便先前以不闻、不问而入自然之境的原聚也将目光投向了鹿鸣儿这一处,因为宋玉此问,正代表着静而求变,而借问鹿鸣儿的空明之思也正是当初在洞内所议定的战局之法。(见:十三、忘局) 当所有的目光不自觉的就积聚在鹿鸣儿身上之际,只见鹿鸣儿先是微皱了一记眉头(见状,众人则愈发的关注),随后就见鹿鸣儿若有所思的说道:“适才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方伯伯(闻言,郑合心中一动),记得方伯伯曾经对我说过:‘当一个人快乐的时候,就不要想起悲伤的事。’可是,方才我快乐的时候,心里面却想的正是方伯伯,十三叔、小柳儿。。。。”说到这里,鹿鸣儿眼圈一红,眼看眼泪盈在眼眶里,就要滴落了下来。 即便眼下鹿鸣儿说的几乎完全是不着天的孩子话,然而在场谁不是在聚神凝听,而这种超乎寻常的关注更由不得郑合不暗自心惊。因为适才鹿鸣儿话语中所提到的方异吾、方十三等人,对郑合而言,正是事关郑合入到那谜一般的“向西行”之起由。而在眼下的境况中,鹿鸣儿忽然提起,一时间郑合内心中那种渴求与担忧的矛盾心理正可谓是百感交杂。(方异吾、方十三,见:一、冲突) 就在郑合担忧得几乎开口之际,鹿鸣儿仿佛一下子就停止了悲伤,只见其先是猛的大口呼吸了一记,原先泪水盈眶竟若在一瞬间就消失,这时,就听鹿鸣说道:“我适才又记起了方伯伯还曾经说过的另外一句话:‘无论悲伤与否,他日再相逢。’我刚才想,既然我真的就来到了我梦中常惦记着的普罗多莫,而普罗多莫比梦中还要美得多,说不定方伯伯说的是对的哦!”说完这一句,鹿鸣儿脸上终于又笑容绽开。 “你梦中的普罗多莫是什么?”宋玉依然耐心的询问着。谁知这一次,鹿鸣儿却调皮的一笑。 “我都跟胖子哥哥说过的,不信你们问胖子哥哥!”当鹿鸣儿说完此言,余人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郑合的身上,郑合却是一脸的苦笑。 “小丫头,你这个包袱丢得可真不轻,你胖哥哥哪有你那么好的记性!”闻言,即是秦溪也忍不住抿嘴浅笑。 然而就在众人失笑之际,鹿鸣儿终是说出一句令人为之振奋的一席话。 “胖子哥哥你难道忘了,当初你曾经问我想去什么地方,我说是想去普罗多莫的,当时我说:我曾听小柳儿说,有一个地方有无数稀奇古怪的动物,有最美丽的花和树,听说那里还有仙子。。。。。”(见:五、迷途) 当说到仙子的时候,鹿鸣儿不自觉的就将目光转向秦溪,见秦溪冲她微笑了一记后,鹿鸣儿方才继续说道:“美丽的花儿树儿,我都见着了,还有仙子姐姐,我更是亲眼见着了。。。可是我到现在依然没有见着稀奇古怪的小动物们,可能小动物们见我们人多,就被吓着了,不敢出来了吧!” 刚说到这里,鹿鸣儿忽然一掩口,只见其一双乌漆漆的眼珠子似惊犹喜的直盯在那一处。 那狐儿浑身火红,正位于染色潭最西的赤色潭的一处,要不是鹿鸣儿不经意的瞥见,余人在心有所思的境况中,也许就真的忽略了它。 狐儿见众人目光投向它,竟没有丝毫惊恐之状,反而斜着脑袋,其乌溜溜的眼珠子正与人之好奇的目光相对。 “好!” “就是它了!” 当宋玉与郑合几乎同时爆发出这一声似积压久了的感叹,众人瞬间明白忘局之静中求变已在面前。 可那狐儿终是因人之突如其来的呼喝声而惊,就在郑合与宋玉相视而笑的瞬间,那狐儿倏地一个转折,调头即走。 “走喽——猎狐喽——!”郑合一把牵住犹有些发怔的鹿鸣儿,跟着早已闻声先行雪山、雪珠二人,向那狐隐的方向行去。 4月26日13:00补 据后世论证,经鹿鸣儿无意中瞥见的这一火红狐狸实大有来历,其所出只见于普罗多莫,而普罗多莫之狐,世人原本只知有狐名雪,为一灵性之兽。而据后世仙派所藏的《残章·断简·碎言》一书记载:每逢世生异变,雪狐化火色。 不过,话虽如此,以眼下的宋玉、郑合等人又怎知这等后世关于火狐的近乎臆说的论断,“猎狐”只不过是于战局中“静中求变”之某种战法罢了。 先前因忘局而停于“染色潭”,虽以不动而惑敌一时,但对于破局而言:“静”终究不是办法,因为破局必须“行”。 如何行,如何破敌之先手布局?当要以完全出乎敌之判断的行法来求最终破敌,这是宋玉“猎狐”而行的最初依图。 而以先行的雪山、雪珠二人身手,要在瞬间擒狐,其实并不是件难事。而猎狐实为循狐而行作,于破局来讲,固然有“出奇”之功效,然而狐终究不是“人”,当其惊恐而逃窜时,所取的为那荆棘密布之处,而一旦奇生变故,也当落得过犹不及之驭病。 所幸,众人俱是身负奇绝之人。跟着那狐东蹿西走,当日落西沉,就行到了那一高岗之地,其地赤如火,当远远的一轮红日坠挂掩映在那一片云蒸霞蔚之中,宋玉忽然笑了,因为他知道, 他所为之忘局已成。 果然入夜时分,在经过界碑石之战后,小风终于下达了诛绝疑端之命,而针对宋玉这一路而派的领头的人选正是在“三山五域”中有“心狡若狐”之称的曾五七。 先静后动,动因随意,实则不动,以不动而引敌先动,普罗多莫之战终于因 “忘局”之战法,而令宋玉首次在与小风的对敌中,由后手被动之局化为主动。 其实,一切早已尽在宋玉之掌握。 猎狐(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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