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本章字数:37081)



?钟离镜寒摸摸她的头,慈祥的笑道:“他们走了。”

钟离雪双手握拳,大急道:“爷爷!您怎么能让他们走!雪儿被他们欺负了呀!”

钟离鹤尘在一旁不住的摇头叹气,无奈的说道:“小雪!别胡闹了!人家把剑架在你的脖子上,你让你爷爷怎么办!你也真是的,这么不小心!”他不是怪钟离雪主动去挑惹人家,而是怪她不小心!

钟离雪闻言,“哇”的一声,竟然哭了起来,双手抹着眼泪,还在床上乱蹬小腿。

钟离鹤尘见状,头大了一倍都不止——他宝贝女儿又哭了!

钟离镜寒疼爱孙女,忙把钟离雪搂在怀里,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埋怨钟离鹤尘道:“你说她干什么!吃亏的又不只她一个!你看看,又把雪儿弄哭了。”

钟离鹤尘无奈的叹道:“爹!您总是护着她!今天发生这种事还不全是她惹的祸!平白搭上六条人命不说,现在连人家是什么来路都搞不清楚!这要传出去,咱们脸面可丢大了。”

钟离雪闻言,又是一惊,立即停止了哭泣,用衣袖擦干眼泪,问道:“爹,你说我们死了六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白天我还没有拔出剑来,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钟离鹤尘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桌边,从桌上拿起一截断箭,又回到床边,递给钟离雪,说道:“你白天就是被这一截断箭打伤的。伤口在左肋上。断剑上涂有一种很特别的药物。中者全身发麻,骨酥肉软,若没有独门解药,你就一辈子别想醒过来了。就连你爷爷都没法将毒逼出来。”

钟离雪闻言,不禁花容失色,真的有些后怕,惊道:“那我现在怎么醒过来了?”

钟离鹤尘又道:“我们发现你出事的时候,你已经在那对少年男女的挟持之下了。你当时昏迷不醒,我们当然不肯放他们走,最后他们答应晚上二更在城门下交给我们解药,但只准我们派七名金带武士去,否则就大家一起死!当时你在他们手上,我们也只好答应了。何况他们也不象说慌的人。当时我以为派七名金带武士去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了。哪知那七名金带武士遇到那对男女的时候,那个小伙子突然提出要和我们那七名金带武士公平比武,还说我们两度来中原挑衅,伤人无数,他要给我们一个教训。既是比武,就难免要有死伤。我既然派他们去要解药,当然派的都是高手,结果我们七名金带武士轮番上阵,被他活活打死了六个,用的都是真功夫,与用断箭偷袭你的情况倒是不同。第七名武士被他用重手法打断一臂,之所以留了他一条命是因为要他回来说明情况,并且带回你的解药。在那种情况之下,他仍然给你解药,他倒是一个守信之人。他虽然杀了我们的人,但他小小年纪,以一敌七,已经是他吃亏了。我们的人死了,那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怪不着别人。而且据回来的人说,那个小伙子在比武之前似乎就已经身受内伤,他身边那个丫头想要替他打,但他始终不肯,一直自己独立应战。我想今天他不肯让房间给我们一定是因为他正在运功疗伤,实在是不方便。所以今天也是你做得太过份了些!”

钟离雪闻言,冷哼了一声,说道:“雪儿怎么知道会这样!雪儿以后一定给死去的人报仇就是了。今天雪儿若是能拔出剑来,一定让他们知道钟离剑的厉害!”

钟离鹤尘闻言,不禁哭笑不得,叹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连人家出手都看不清,还谈什么让人家尝尝厉害啊!也幸亏你今天没能拔出剑来,否则钟离剑可就名誉扫地喽!你是吃一堑,不长一智啊!都是你爷爷太宠着你了。你以后不惹事,我们就阿弥陀佛了!”

钟离雪闻言,觉得面目无光,大是不乐,不再理她老爹钟离鹤尘,接着问她爷爷钟离镜寒道:“爷爷,我中的到底是什么毒啊?这么厉害!”

钟离镜寒沉思了片刻,才道:“由你中毒的症状看,爷爷怀疑你是中了从天竺传入中土的婆夷旬花毒,可是婆夷旬花毒是不可能涂抹在暗器上使用的啊!因此爷爷估计他可能是将婆夷旬花毒溶解在另一种毒液之中,可究竟哪一种毒液可以溶解婆夷旬花毒呢?而那种毒液本身的毒性是否能制人于死呢?若是能的话,他又是怎么消除这种毒性的呢?这些恐怕爷爷也解释不清了。”说到这里,也不禁喟然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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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镜寒虽然解释不清,但燕云却能解释得清。此时他正和明月坐在城外的一片树林里向明月讲述自己的身世来历。经过这一连串发生的血战,他对明月已经相当的信任,因此无话不谈。

明月得知燕云竟然是枪圣燕九霄的遗孤,也不禁颇为震惊,叹道:“令尊是一代奇侠,我师傅也是谈之色变的。令尊在世的时候,武林可太平得多了。”

燕云不禁苦笑道:“只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我们不谈这些伤心事了!对了,我今天伤那小蛮女的暗器是我姨母的独门暗器‘血箭’,血箭上涂的毒药是从天竺传入中土的婆夷旬花毒,这种毒药无色无味,闻了让人骨酥肉软,连自杀都没力气,原本它是不能涂抹在暗器上的,但我的姥姥把它溶解在玉龙雪山第一奇毒‘冰蟾毒’之中,又用天山雪莲化解掉冰蟾毒的毒性,这样就不至于制人于死地了,而且也可以涂抹在暗器上使用了。”

明月闻言,无比钦佩的道:“令外祖母对暗器和毒药都有这么深的造诣,真是了不起。”

燕云笑道:“其实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我外公和外祖母,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带你去玉龙雪山见见他们,他们一定很喜欢你的。”

明月脸一红,转移话题道:“你刚才又出手杀了回纥汗国的人,恐怕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了。钟离镜寒的武功很高的,就连我师傅猎人魔都远不是他的对手,以后我们的路可越来越难走了。”

燕云却满不在意的道:“你不用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会有办法的。现在江湖之中表面上势力均衡、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却是暗涛汹涌、危机四伏。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钟离镜寒此行前来中土,将促使这种均衡势力的崩溃,但究竟鹿死谁手,现在还很难预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必须要趁机崛起,建立一支能够左右江湖大势的力量,直至最后统治整个江湖。”

明月却嘻嘻笑道:“你的梦太遥远了,别忘了我们现在有多凄惨呢!不过我倒没看出你竟然这么有野心。”

燕云哈一笑,说道:“野心?这个世界上有谁没有野心!臧星寒、澹台枯骨、赫连一统、钟离镜寒,他们哪一个不想主宰整个武林!我爹没有野心,可是他死了,这就是大侠的下场!我师傅们没有野心,所以他们现在还寂寞的住在云梦山上陪着我娘!他们也许要在云梦山上终老一生,但我可不甘心!你知道我爹当年是怎么死的吗?是剑皇臧星寒出卖了我爹和我娘,把我爹娘隐居的万竹林的地址告诉了邪尊澹台枯骨,然后邪尊澹台枯骨又告诉了毒神姬毒,毒神姬毒便把金蜥蜴、金蟾蜍、金蝎子三种剧毒之物的毒撒在了万竹林里。他本来是要毒死我们一家的,只是可惜我娘那时刚生下我,一心在房中静养,根本不出去活动,这才侥幸没有中毒。但我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但我爹的功夫很高,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毒死,但邪尊澹台枯骨不会给我爹第二次机会的,我爹就是他们围攻之下的。很可悲,是吗?但这就是江湖,你是枪圣又怎么样?你是大侠有怎么样?没有人会和你公平的决斗的!我们现在的时代是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嘿!时无英雄,竖子成名!”

明月同情的道:“看来你是想取剑皇、邪尊而代之了。虽然现在听起来好象天方月潭,但我永远都会在你边的。”

燕云哈笑道:“就算你想走,我还舍不得呢!”

明月靠在燕云身边,娇笑道:“你又不正经了。”

燕云笑道:“我是说真的了!现在我真的觉得自己好象有些离不开你了!”

明月故意问道:“只是‘有些’吗?”

燕云立即投降道:“不是!不是!是根本就离不开你了!”

明月嘻嘻笑道:“好了!别胡闹了!天都快亮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睡一会儿,天亮好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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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燕云和明月准备休息之时,忽然听得树林中发出一声阴森恐怖的怪啸,令人毛骨悚然。继而阴风突起,满地的落叶顿时迎风乱舞,飒飒扬扬,景象诡异已极。

燕云和明月立即心生警觉,睡意全消,猛然站起身形向四下谨慎察看,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时阴风突然又消失了,一切似乎又归于平静。但燕云和明月却预感到又有一场风波即将到来。

突然,阴风再次刮起,比第一次更疾、更猛。啸声也越来越刺耳。

燕云可不喜欢再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只见燕云默运佛门“八阳神咒”奇功,一声暴喝道:“何方妖孽!还不现形!”话音刚落,只见人影一闪,在燕云和明月面前瞬间出现了两个直挺挺的好象僵尸的人物。他们脸色煞白,身形魁梧,两眼空洞无物,双手像鬼爪般的向前伸着,左手里还攥着一根哭丧棒,身上还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身脏兮兮的官服。

这两人身法奇快,一闪而至,再加上打扮吓人,燕云和明月也不禁吓了一跳。但燕云随即镇定下来,嘲笑道:“原来是两只孤魂野鬼在这里捣乱,你们到底是何处妖孽?还不报上名来!”

那左边的僵尸以一种十分僵硬的口吻道:“我叫僵刀,他叫尸剑,江湖合称‘僵刀尸剑’。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僵尸林,还破了我们兄弟的‘冥音鬼嚎’。”

燕云闻言,哈一阵狂笑道:“真是可笑!随随便便的一片树林就叫僵尸林!你们两个既然是僵尸,那我们就是天师了。今天我们就来个天师捉鬼。”燕云和明月全都没听过僵刀和尸剑的名字,心中莫名其妙,但嘴上却丝毫不落下风。

僵刀这时依然面无表情,低声对尸剑道:“这两个人很可疑,带他们回去见天师。”说罢,两个“僵尸”一抖手中的哭丧棒,当头向燕云和明月闪电击来。

燕云和明月见对方说打就打,根本不讲道理,也是心中有气,顿时双掌齐飞,向那两根哭丧棒劈出两道掌风。只听“砰”“砰”两声,掌力与哭丧棒瞬间接实,只见两根哭丧棒瞬间暴碎成粉,露出了中间藏着的一刀一剑。虽是黑夜,但在皎洁的月光的辉映之下,刀剑上的光华却刺人双目。

燕云和明月这时却被反震出四五步,胸中气血翻涌,不胜惊骇,暗忖:“这两个僵尸到底是何等人物!怎的这样厉害!”

燕云和明月原本觉得这两个“僵尸”来历诡秘,心中不敢大意,已经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用足了八成功力劈出两掌,原以为就算不能取胜,至少也能平分秋色,哪里想到自己用足八成功力劈出的一掌不但未能将对方震退分毫,反而自己被反震之力给震退了,由此可见这两个“僵尸”功力深厚,定非常人!不过燕云和明月仔细思索江湖上的成名人物,竟怎么也想不出这两个怪人是谁!

其实此时那两个“僵尸”也是心中无比震骇,暗自心想:“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少年男女!看他们的年纪也不大啊!怎么功力竟如此深厚,居然一掌震碎了自己蓄满真气的隐藏兵刃的哭丧棒!真是天纵之才!这等人才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遇见过了!”

明月心思慧黠,这时已经将目光落在了那两个“僵尸”手中的刀剑之上,想凭借他们的兵刃猜出他们的身份,这时脑际灵光一闪,陡的惊道:“看两位前辈兵器上的图纹,那应该是龙翼剑和虎骨刀吧!真没想到苍龙怒虎两位前辈高人失踪多年,竟然是在这里扮僵尸,未免好笑!”

僵刀和尸剑闻言,眉头一皱,没想到眼前这小姑娘竟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尸剑这时也不推委隐瞒,只是冷然笑道:“小姑娘倒还见多识广,果然有些来历。既知我们是谁,还不束手就擒!”

燕云这时不愠不火的道:“两位前辈为什么要对付我们?总得让我们明白明白啊。”

僵刀目射寒芒,仰天一阵悲啸道:“天底下的事有很多是没有理由的,没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你有话见到我们天师再说吧。接招!”话音刚落,只见刀芒剑气暴长三尺,分斩燕云和明月。

明月知道燕云的江湖阅历远没自己丰富,当即喝道:“不要硬接,闪!”她知道苍龙怒虎武功奇高,决不是自己和燕云所能对付的,怕燕云一时气胜和人家硬拼,当即出言提醒。

燕云何尝不明白明月的心意,立即和明月飞身形飘开三尺,避过龙翼剑和虎骨刀的一击。这时只见他们身后的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已经被刀芒剑气劈成三段。

燕云见状怒道:“两位前辈刀芒剑气已成,足可算是当世顶尖高手,何以竟如此无礼,莫非真当我们年少好欺!嘿!这也吓不倒我们,前辈自求多福吧!”说罢,燕云反手拔出银色仙子给他的飞凰剑,长剑一抖,直指僵刀,剑芒四射,威势立显,冷然喝道:“请前辈赐教!”

明月见燕云火气上来,已经拉开了门户准备一战,心中暗叫不好,但她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掣出月光斩,和燕云并肩而站。她知道跑是跑不掉的,只能硬拼了,不过赢的希望几乎没有!难道他们今日竟要如此丧命吗?

僵刀和尸剑一见燕云手中的飞凰剑,顿时大惊,继而惊奇又转为愤怒,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眼中红线暴起,握剑持刀的手也开始不断颤抖。僵刀颤声道:“果然是她!银色仙子蔡鸾星是你什么人?”

燕云听僵刀话音颤抖,但却知道他并不是害怕,而是怒到了极点,当即更是不敢大意,暗中积蓄功力,正色说道:“银色仙子是我师傅。”

僵刀和尸剑闻言陡然仰天一阵狂笑,喝道:“大哥!大嫂!你们在天有灵,此人就是那贱婢的徒弟,我们现在就杀了他,给大哥大嫂出口气。小辈,你受死吧!”说着,便一起向燕云和明月咄咄逼来。

燕云见状急道:“你们到底和我师傅有什么仇?先说清楚嘛!”

尸剑冷笑哂道:“我们和她有三江四海之恨、不共戴天之仇。今天你只有死路一条!”说着,手中龙翼剑一挥,已将明月牢牢盯住,对那僵刀喝道:“四弟!这个女孩子我来对付!”

僵刀答应一声,便向燕云逼来。他们已经做好了分工。

燕云心知这时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当即身形电闪扑上,先发制人,飞凰剑掠起一串寒芒,一上手便使出三师傅韩杀教的维摩屠剑飞斩僵刀,攻势极为凌厉。

明月亦知久战于己方不利,此时月光斩疾挥,全力攻向尸剑。

僵刀这时见到燕云的出手,脸色却是一愣,侧身以虎骨刀轻松的拨开燕云的飞凰剑,喝道:“怎么你用的竟不是凤舞飞凰剑?”

燕云冷笑一声,答道:“难道我除了凤舞飞凰剑之外就不可以会其它的剑法了吗?什么剑法好用我就用什么,你管得着吗?”

僵刀轻蔑一笑,喝道:“在我面前除了无尊剑法之外,用什么剑法都不管用!”话音刚落,刀气破空,虎骨刀的刀锋卷起三尺寒芒,带着刺破空气的呼啸声斜劈向燕云。燕云身上的衣裳已被刀锋带起的刀气刮得猎猎直响。

燕云知道对方内功胜过自己,当即不敢用飞凰剑和虎骨刀硬拼,忙以一式“鹏搏九天”腾空而起,借机一抖手,便射出三枚雪山玉龙须,分射僵刀的“中脕”、“膻中”、“气海”三大要穴。

僵刀这时也吃了一惊。他目光何等锐利,一看这暗器的走势便知道这种暗器可以刺穿内家罡气,而且对方所取的穴道更是既准又狠,“膻中”、“气海”和“中脕”三穴全是任脉大穴,一击不死也要重伤,而中脕穴更是手太阳、少阳、足阳明经所生,乃是任脉之会,若受重击,那还得了!僵刀哪敢大意!

只见僵刀身形电转,如织纺锤,如旋陀螺,全身上下已被刀气裹成一团,突然白光一闪,刀气暴分,两枚雪山玉龙须已被击落在地,而第三枚雪山玉龙须却已被僵刀神乎其技的夹在两指之间。

僵刀定楮一看,不禁惊道:“你怎么会有雪山玉龙须?”

燕云心想对方乃是前辈高人,识得雪山玉龙须自不奇怪,此时并不答话,趁机身剑合一,如疾风般飞刺僵刀。

僵刀心中起疑,此时已经取消了将燕云力斩当场的计划,口中喝道:“三哥,别杀那个女孩子,他们来历有点奇怪!”

僵刀这句话倒是及时的救了明月一命。此时明月的状况已经是岌岌可危,她虽然剑法颇精,但在龙翼剑笼罩之下却是半点儿也施展不开,此时已经被龙翼剑的剑气团团裹住,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须臾便有性命之忧,但她始终不肯出言向燕云求救,生怕扰乱燕云的心神,何况她也知道燕云此时也未必比她好过。事实也正是如此,燕云的攻势对僵刀并未造成什么有效的威胁。

尸剑听得僵刀的呼喝,手下顿时缓了一缓,给明月留了喘息的余地。其实他若是真想杀了明月的话,明月早就惨死当场了。只是尸剑见明月小小年纪,剑法竟如此之高,可以说已经突破了年龄的限制,以后前途无可限量,心中便起了爱才之心,不知不觉间已经留了很大的情面,否则以明月现在的武功,焉能在龙翼剑下支撑这么久!但即便如此,明月也已经汗湿重衫,心底发凉!

这时只见僵刀将手中的虎骨刀凌空一旋,燕云的飞凰剑剑尖便莫名其妙的撞到了虎骨刀的刀尖之上。燕云只觉得一股霸道的刀气顺着飞凰剑传入自己的手三阳经之中,顿时手臂好似要爆裂一般,其痛难忍,再也把持不住手中的飞凰剑。飞凰剑顿时脱手飞出,瞬间贯穿了两丈外的一棵大树,才掉在地上。

燕云这时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身形也随之向后暴跌。但燕云硬是咬牙挺住,借身体倒飞之势,一探手从背后拔出三节北鲲神枪,喀嚓两声,转瞬便将神枪接好,然后顺势以一式“北鲲垂天”牢牢的将神枪钉在地上,又以北鲲神枪为支点,借势一个大回旋,又将身体旋了回来,再奋力拔出北鲲神枪,以一式普通至极但又无比霸道的霸王摔枪式凌空砸向僵刀,大有降龙伏虎之威。

僵刀见状,心中暗叹:“此子好坚忍的毅力!”想到这里,爱才之心陡起,便不再以霸道的内力伤害燕云,立即将虎骨刀上的内力收回了三成,身形飘忽一闪,避开了燕云这威猛一击。

燕云此时占得先机,立即得寸进尺,眼中光芒大盛,运起五龙盛神大法,将冥海枪诀施展得淋漓尽致,口中喝道:“怒海澜涛!”只见北鲲神枪枪身之上瞬间焕发出异彩,枪身上的鲲鹏图腾似要作势欲飞,千万道枪芒宛如波涛汹涌的海水般一浪高过一浪,翻腾咆哮而来,真好似鲲鹏水击三千里,扶摇直上九重天。

僵刀见到燕云枪势,眼中也不禁露出激赏之色,高声喝道:“好枪法!看我的一刀断流,大漠狂沙!”

只见僵刀高举虎骨刀迎着燕云北鲲神枪劲射而发的激流,一刀闪电劈下,顿见汹涌奔腾的海水幻境突然向两旁疾速分开,一时间劲气排空,激流迸射,虽然只是幻象,但仍然撼人心魄!继而虎骨刀刀气排空,顿时宛如漫天狂沙肆卷。

燕云这时只觉得眼前好象有无数座沙丘向自己疾速移来,妄图将自己吞噬掉,不禁大惊,立即凝神定气,大喝一声:“九日君天!”只见万道华光、千条瑞彩自北鲲神枪枪尖的一点向外暴射而出,仿佛万箭齐发一般。

僵刀见燕云能够施展出如此枪法,心中竟然莫名其妙的涌起一种喜不自胜的感觉,当即虎吼一声:“来得好!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只见虎骨刀在僵刀的胸前迎风一展,刀气澎湃四溢,竟好似形成了一道无形盾牌,将千万只真气劲箭完璧归赵的反射了回去。

燕云见状大惊,急忙以一式“穿云破月”腾空而起,间不容发的避开了刀气枪芒的反噬之力,在空中正准备三度出手,只见僵刀这时突然向燕云一摆手,喝道:“不要打了。小娃娃!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刚才用的‘怒海澜涛’和‘九日君天’两招应该是《冥海枪诀》中的招式,你手中的这把丈二长枪应该就是北鲲神枪。你和当年的‘天堂三使:冥海血燕’到底有什么关系?”

燕云这时趁机拾回飞凰剑,冷然道:“什么‘天堂三使:冥海血燕’!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僵刀闻言,冷峻一笑,喝道:“你若是不说实话,你这位漂亮的女伴就会立刻人头落地。”

燕云大惊,忙向一旁看去,只见明月已经狼狈的跪倒在地,衣衫破碎不堪,尸剑手中的龙翼剑已经压在了她粉嫩的脖颈上。他们的交战也已经结束了!

燕云见状,不禁怒道:“你们放了她。那么大年纪了,欺负女孩子做什么!”

明月这时却昂首叫道:“云弟,你能走就走,不要管我。”

尸剑在一旁冷笑道:“你们谁也走不了。四弟,别跟他们罗嗦了,带他们回去见二哥好了。”

燕云和明月此时真是成了俎上之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这时只听僵刀对燕云道:“我要杀你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这一点我想你自己很明白,就算你枪法再高也没有用,毕竟你还不是干濯冥!只是我现在还有很多问题需要你回答,现在你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和我们合作。现在我要带你去见我二哥,也就是魔鬼天师。按规矩,你自己点上你的甜憩穴吧。”

燕云冷哼了一声,但也无计可施,明月已经落到了他们手上,他自己也逃不了,想强硬也强硬不起来,只得懊恼的一摔北鲲神枪,无奈的看了明月一眼,左手在甜憩穴上一拂,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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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燕云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竹屋里面。屋子里一切东西都是竹子做的,显得十分古朴素雅、别致富有情趣。竹桌、竹椅、竹榻,应有尽有。桌子上还摆着一碟刚做好的竹笋。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燕云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只是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于是勉强吃了一些竹笋,之后便下了床,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控制,自己的北鲲神枪和飞凰剑也都放在竹榻上,身上也没少什么东西,也就稍稍放下了心,但转念一想,又自嘲的一笑,心道:“也许是自己的武功太低微,人家根本不屑如此了。”

燕云突然又想到明月,不知她是否也被点了穴道带了来,当即急喊道:“明月,明月,你在哪里?”

这时只听竹门吱呀一声开了,明月从外面笑着走了进来,说道:“云弟,你醒啦。吃点儿竹笋吧!这是我特地为你做的!”

燕云闻言,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昏过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奇事,于是问道:“明月,你当这里是你家啊?”

明月狡黠一笑,说道:“这里本来就是我们的家啊,如果你把我当成自家人的话。”

燕云莫名其妙的道:“明月,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们现在是俘虏啊。”

明月呵笑道:“谁说我们是俘虏!我们是这里的主人!”

燕云无奈的道:“好了,明月,不要胡闹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明月面色一整,一字一顿的道:“这里就是万——竹——林!”

“万竹林”这三字宛如油锤贯顶般差点将燕云砸昏过去。霎时间,燕云的脑际一片空白,耳边只有一阵阵的轰鸣声。渐渐的,在燕云的脑际浮现出一幅幅凄惨的画面。这里原本就是他的家,他原本就是这里的主人,这里原本是人间的乐土,曾几何时,秀竹化为枯木,田园化为焦土,祥和化为乌有,亲人化为白骨!燕云在恍恍惚惚之中仿佛看到了父亲是如何被剑皇、邪尊、毒神联手害死的。

“我要报仇!”燕云双膝跪倒,声嘶力竭的喊着。

明月也跪了下来,安慰燕云道:“云弟,我知道这个地方会令你很伤心,仇恨在心里压抑得太久又不能被别人知道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如果有人可以为你分担这种痛苦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燕云感激的握住明月的手道:“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我们共过患难,我也希望我们能够永远在一起。在云梦山的时候,我时常在想,人不应该总是为了仇恨而活着,但现在我才知道,仇恨并不容易忘记,或者说,仇恨根本无法忘记!”

明月点头道:“云弟,你想不想见见你父亲的墓碑。”

燕云急道:“原来我父亲竟还被埋葬在这里,快带我去!”他一心想见父亲的墓碑,也就顾不得问明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明月带着燕云走出了竹屋。燕云这才知道这座竹屋乃是建在一个坡度很缓的山坡上,周围环绕着很多翠绿的竹林,山坡下还有一条清溪流泉,景色很是宜人。这里虽然曾经是燕云的家,但当年燕云尚在襁褓之中,根本没有一点儿“家”的概念,此时大致的一看,才知这里景色竟是如此之美,与云梦山相比各有千秋。

二人这时下了山坡,来到了一片竹林之前,只见在翠竹环绕之间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刻着“燕公九霄之墓”六个大字。落款是:妹燕明月泣立。

燕云立即扑上前去,跪在墓碑之前,悲声泣道:“爹,我回来了,云儿回来了,云儿一定会为爹报仇的。自爹死后,现在这个世上就已经没有什么大侠了,云儿也不想再做什么大侠。爹,你在九泉之下原谅云儿吧。”

明月这时在一旁突然一指墓碑上的落款,奇道:“原来云弟你还有一个姑姑的啊!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燕云擦擦眼泪,这才仔细看那落款,也颇感好奇,疑惑的道:“我娘从来没和我说过我有一个姑姑啊!奇怪!她怎么也叫明月?”

明月微笑道:“这也许是巧合吧!不过她确实是姓‘燕’啊!”

燕云强忍住悲痛道:“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娘有事瞒着我?不!绝对不会的。”他娘是他最贴心的人,他虽有疑惑,但也不敢相信他娘亲会故意瞒他什么。

明月扶起燕云,柔声道:“以后我们再慢慢查吧。你现在一定饿了,我回去做点东西给你吃。”

突然燕云好象想起什么似的,惊道:“那两个僵尸呢?他们可能会知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竹林里有人说道:“我们在这里。”

只见僵刀和尸剑大模大样的从竹林里走了出来。他们已然不再是那副僵尸的打扮。两人全都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袍,脸上也是红光满面。

燕云此时实在想不出这事情的前因后果,定了定神,问道:“两位前辈何以知道家父葬在这里?”

僵刀哈笑道:“小伙子,我们还没先问你,你倒先问起我们来了。你不是不承认你和‘冥海血燕’有关系吗?现在怎么认起爹来啦?我们还以为你小子糊涂得连爹都不认了呢!”

燕云正容道:“这下面埋的确实是我爹。不过我也确实不知道你们说的‘冥海血燕’究竟是什么呀!”

尸剑疑惑的和僵刀对望了一眼,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冥海血燕’中的‘燕’指的就是燕无敌,燕无敌就是现在这下面埋的这个人的亲爹,也就是你亲爷爷,怎么会和你没关系呢!‘冥海血燕’中的‘冥海’指的是现在的冥海老人干濯冥,也就是你的师公,你用的北鲲神枪就是当年冥海老人使用之物,怎么和你没关系呢!‘冥海血燕’中的‘血’指的是刀霸翟血,也就是你爷爷和师公的师弟,你的师叔祖,又怎么和你没关系呢!你解释一下吧!”

燕云此刻都已经听傻了。他除了知道冥海老人是自己师公之外,剩下的他全都不知道。秦月瑶也没有告诉过他。这时燕云迟疑的道:“可是我娘没有告诉过我啊!”

僵刀冷哼了一声,怒道:“是你娘没有告诉你,还是你师傅不让你娘告诉你?”

燕云突然想起自己当初拔出飞凰剑时,僵刀和尸剑狂怒的情形,心中暗想:“这两个人可能和五师傅有仇。”于是试探着问道:“两位前辈这是什么意思啊?”

尸剑冷笑道:“什么意思?难道你的师傅没有告诉你,你的爷爷当年是怎么死的?难道你娘也没有告诉你,你的爷爷是怎么死的?”

燕云突然意识到这问题的严重性,心中不禁惊疑不定,答道:“我娘和师傅从来都没和我提过我爷爷的事,难道前辈知道我爷爷是怎么死的吗?”

僵刀闻言,不禁勃然狂怒,吼道:“那贱婢瞒得真好!哈!”狂笑之中,顺手一挥,只听喀嚓一声,身边的一棵翠竹已被僵刀一掌劈飞,竹叶顿时漫天狂舞,宛如下了一天碧雨。

燕云却不明白为何僵刀竟会如此恼怒。

这时只听僵刀又问道:“这么说你也不知道我们是谁了?”

燕云尴尬的点点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尸剑这时却道:“可是你身边的这个女伴却知道我们是谁!”

明月连忙解释道:“我们是后来才认识的。我也是看到两位的兵器才知道两位就是失踪已久的苍龙怒虎两位前辈。”

僵刀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怒虎。”接着又一指尸剑,说道:“他就是我三哥苍龙。”

苍龙这时对燕云说道:“看来你师傅为了瞒你,竟然连我们的兵器特征也不讲给你听,难怪你如此孤陋寡闻!”

怒虎陡然冷喝道:“她可能还以为我们早死了呢!”

苍龙嘿然冷笑道:“她还没死,我们怎么会死!”

燕云奇道:“两位到底和我师傅有什么仇?”

怒虎冷笑道:“天下竟有这么愚蠢的问话!你该问问你自己和你师傅有什么仇!”

苍龙却向明月道:“你既然知道我们,自然也该知道燕无敌和魔鬼天师了!”

明月却摇头道:“我师傅是向我们介绍天下兵器时提到的两位前辈,但并没有提到燕前辈和天师前辈。”

苍龙点头道:“也对,燕无敌是不用兵器的,而魔鬼天师的兵器没人见过,你师傅自然不会提到,但你师傅毕竟还向你讲了一些事情,总算对你还算挺好,比这小子的师傅强多了。”

苍龙的这番话对燕云和明月来讲,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讽刺!燕云一直认为自己有五个师傅是一种幸福,而明月有猎人魔那样的师傅简直就是一种痛苦,可没想到苍龙却说得正好相反,就好象猎人魔比自己的师傅忠厚老实得多。

怒虎走了过来,拍了拍燕云的肩膀,说道:“孩子!你对当年的事知道得太少了,或者说根本不知道,但责任不在你,你娘不对你讲可能也有她的道理。我们讲的话你也不一定能完全相信。但有一点我们要告诉你,我们两个和魔鬼天师都是你爷爷当年的结拜兄弟。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事实就是这样。现在我们带你去见我们二哥魔鬼天师。”

燕云听眼前这两人说他们是自己爷爷的结拜兄弟,心头不禁一松。他们虽然是首次见面,但燕云却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相信他们,心底早已信了他们的话,但有些事情他还是想不明白,心底的疑虑也越来越多。

这时他和明月随着苍龙和怒虎转过一片竹林,来到了一条十分清浅小河边,只见一位面庞消瘦,双眸死寂的黑衣老人正坐在河边专心垂钓。

苍龙和怒虎并没有上前说话,而是默默的站在一旁。

水至清则无鱼,这条小河里也确实是没有鱼。燕云望着眼前这专心“垂钓”的黑衣老人,心中大感惊奇。他已猜到眼前这位黑衣老人就是苍龙和怒虎所说的魔鬼天师,也就是他爷爷的结拜二弟。

大约一柱香过后,燕云渐感不耐,轻声问道:“河中无鱼,前辈何故垂钓?”

魔鬼天师垂着头,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变换一下姿势,仿佛一块木雕一样,此时听了燕云的问话,头也不抬,眼也不眨,根本也不看燕云一眼,只是缓缓的道:“我本就不是在钓鱼,又何必管河中有无鱼否!”

燕云奇道:“那前辈这是在干什么?”

魔鬼天师闻言,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落寞之色,凄然道:“我是在凭吊一位故人。”

燕云十分不解的问道:“就用这种方式凭吊?”

魔鬼天师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年我们和你爷爷都是这河中的一条鱼,只可惜你爷爷被人钓走了,所以我天天在这里钓鱼,希望能把你爷爷钓回来。”

燕云闻言,心中忖道:“这老人莫非是精神不正常,怎么说话疯言疯语的。”

燕云心中疑惑,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魔鬼天师见燕云不说话,他自己也不说话,只是专心“钓鱼”。苍龙和怒虎垂手站在一旁,见怪不怪,也是不说话。明月被眼前这种肃穆的气氛感染,只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压抑之感,仿佛眼前就是决定他们一生命运的时刻。

双方沉默了半晌,谁都不说话。燕云年纪虽小,但此时却颇为沉得住气,眼楮只是盯着水面,心里下定决心,决不主动开口。他心想:“你们既然找我来,那肯定是有事!我不信你们不说!咱们就耗吧!看谁耗过谁!”

魔鬼天师这时却又叹了一口气,将手中鱼杆慢慢收回,淡淡说道:“你是叫燕云是吧!现在你告诉我你一生中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记住!是最大的愿望,只准说一个愿望。”

燕云觉得眼前这魔鬼天师说话行事处处出人意表,让人无法捉摸,心中不禁有些发虚,沉思半晌,还是觉得很难回答。

魔鬼天师恬静的等了一会儿,见燕云说不出来,又接着说道:“这个问题并不好答!看来你还没有真正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去想,仔细的想!明天此时此地你再来给我答复。去吧!”说完,魔鬼天师将鱼杆一抛,便又开始专心“钓鱼”了,不再理会燕云。

燕云和明月躬身一礼,也不说话,又退回到了原来的那间竹屋。两人对坐在竹塌上,中间隔了一张竹桌。燕云一回来便陷入了沉思,也不和明月说话。

明月知他在想这件可能关系着一生命运的心事,也不敢打扰他,只是乖巧的替燕云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之后便一直注视着愁眉不展的燕云,心里也暗自打着算盘。

过了半晌,燕云又从塌上下来,在地上走来走去,眉头越皱越紧。

明月看着愁眉不展的燕云,突然笑道:“其实那个问题很简单嘛。他若是问我,我便告诉他我最大的愿望便是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

明月虽然很巧妙的借着这个问题表达自己的心愿,但说完后,脸色还是为之一红。

燕云正想着心事,倒是没有留心明月的言外之意以及那粉面桃花开的动人表情,只是皱眉苦笑道:“若是答案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继而喟然叹道:“其实我并不是为了这个问题而烦恼,我只是猜不透他问这句话的真正涵义。我答错了和答对了又会有什么不同的后果呢?”

明月笑道:“你想的真是太多了!他们既然是你爷爷的结拜兄弟,那肯定不会有什么恶意的!我猜想他可能是好意,说不定他想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啊!你说是不是?”

燕云点了点头,说道:“也许是这样吧!唉!你觉不觉得那个魔鬼天师好象性情很古怪啊!那苍龙和怒虎和他比起来好象正常得多了!”

明月点头道:“不过他们好象对这位魔鬼天师都很尊敬信服似的!由此可见,这魔鬼天师虽然性情怪僻,但必有他过人之处!”

燕云颔首道:“那是当然!我爷爷结交的居然都是一些怪人!嘿!当真有趣得紧!”

明月这时挽住燕云的手臂,偎依在他身侧,以温柔得出奇的声音道:“其实你就算不说你今生的最大愿望是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也没关系。男人嘛!和女人不同,总是希望干一番事业的。”

燕云被明月如此偎依着,心神也不禁一荡,轻笑道:“那你希望我明天怎么回答他呢?”

明月想了一想,眼光陡然一亮,笑道:“你就说你想一统江湖,称霸武林。看他怎么办!”

燕云却皱眉道:“我还不了解他的心意。假如我的回答不能令他满意,他会怎么对付我呢?他们若真的是我爷爷的结拜兄弟,那他们一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我爷爷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娘和五位师傅为什么从未对我提起?他们到底瞒了我什么?他们为什么要瞒我?苍龙和怒虎两位前辈为什么那么恨我师傅?我爹的墓碑为什么是燕明月立的?燕明月到底是不是我姑姑?若是的话,我娘为什么没有对我提起?若不是的话,燕明月到底是什么人?她姓燕,名字又和你一样,这只是巧合吗?你从小无父无母,你的身世是怎么样的?”

明月听燕云自言自语式的说话,不禁笑道:“你怎么绕来绕去绕到我身上来了!”

燕云双眸之中灵光一闪,淡然道:“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算了,先不想这些事了!明天我就告诉他,我想成为武林至尊,看他怎么办!”

燕云说出这句话,人好象也突然轻松了许多,长出了一口气,又回到塌上,仰面躺下,双手枕在脑后。

明月静谧的躺在燕云的身边,感受着那阵阵温馨,竟然觉得就这么一辈子和燕云住在这竹林里也是很不错的美事!只是世事难料,燕云可不是一个喜欢安份守己的人!他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有些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往后的路要怎么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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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燕云和明月吃过一碟竹笋后便又来到那条小河边,他们无论如何也要赌上这一次了。

魔鬼天师仍然在那里垂钓,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改变一下,让人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一夜都这样坐在这里,根本不曾去睡觉。难道他一直这样坐着就不觉得枯燥乏味吗?燕云和明月心里都有这种疑问,但却问不出口。

苍龙和怒虎今日却不知去了哪里,根本不见踪迹。

燕云这时走上前去,向魔鬼天师躬身一礼,恭声说道:“前辈,晚辈昨日已经想好了。”

魔鬼天师闻言,哦了一声,还是一动不动,面不改色,一边“垂钓”,一边淡然说道:“那你就说说吧!”

燕云只觉得自己心脏砰砰直跳,当即稳定了一下心神,勉强压制住心底的紧张情绪,方才朗声说道:“晚辈这一生的的最大愿望就是成为武林至尊,能够一统江湖!”

魔鬼天师闻言,枯瘦的身躯蓦的一震,手中的鱼杆竟喀嚓一声从中间处爆裂折断。他的手里拿着小半截鱼杆,而另外半截却掉进了河里。

燕云见状,心中也蓦的一震,不知自己这句答话何以竟引起了这魔鬼天师这么大的反弹,更不知后果将会怎样。他这时已经知道魔鬼天师看似静坐钓鱼,实则全身布满真气,刚才自己的话很可能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这才造成一瞬间的真气紊乱,失手迸断了鱼杆。

燕云此时心中也有一丝惶恐,真想立即向后退去,但他又知道此时决不能退,于是仅靠着一丝坚强的信念支持,强运真气压住心底的惶恐,双目精芒闪现,向魔鬼天师直视过去,目光丝毫不弱,显得极有信心。

魔鬼天师见手中鱼杆已断,当即长叹一声,将手中鱼杆抛开,让它顺流飘走,同时站起身来,转身望向燕云,原本死寂的双眸之中突然精光暴闪,尽管是在白天,但也显得无比明亮,常人根本无法与之对视。但燕云此时依然毫无畏惧的迎向这魔鬼天师的咄咄逼视,眼楮眨也不眨,气势昂然。一旁的明月见到眼前两人如此对视,心中也不禁砰砰擂鼓,替燕云担心。

魔鬼天师这时也不禁暗自惊讶燕云的气势和魄力,心想:“他小小年纪,竟敢如此和我对视!究竟是我的功力退步了呢?还是他的功力超乎我的想象!嘿!燕无敌的孙子果然不凡,大有其祖父无敌天下之气概!无敌大哥有孙如此,当可含笑九泉了!”

魔鬼天师心中虽有如此想法,但脸上却没有任何慈祥的表情,突然声色俱厉的道:“难道你的最大愿望不是为你父亲报仇吗?父仇不共戴天,岂可不保!”

燕云这时面不改色的凛然应道:“我若成了武林至尊,权倾天下,为父报仇易如反掌。我若不能成为武林至尊,又如何能和剑皇宫和天邪圣教那样的高手如云的大派对抗,又何谈为父报仇!”

魔鬼天师闻言,神色为之一缓,但脸上依然没有半分笑意,只是略微点了点头,问道:“难道你的最大愿望不是和这位姑娘终身为伴、一生恩爱厮守吗?”

一旁的明月听这魔鬼天师说得如此露骨,顿时霞飞双面,羞不自禁,当即转过头去。

燕云见魔鬼天师的神色缓了下来,紧张的心情稍稍放松,这时淡淡一笑,答道:“我若不能成为武林至尊,今后亦将受到多方面的追杀,朝不保夕,又如何能和她终身为伴呢?恐怕那时我们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只有我今后成为武林至尊,有权有势,方可保证我们的幸福!其实这都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

一旁的明月听燕云如此直截了当的向魔鬼天师明白的坦承他和自己的关系,心中不禁大喜。她十多年的时光都在猎人盟那黑暗的环境中度过,根本不知情的滋味,此时竟好似怀春少女,情窦初开,一时间心中澎湃起伏,浮想联翩。

魔鬼天师闻言,陡然仰天一阵狂笑,震得燕云和明月耳鼓齐鸣。他们这时才知这魔鬼天师的功力实在深不可测,远远超出自己的意料。燕云甚至觉得魔鬼天师的功力比自己的五个师傅还要高出一筹,真难为他竟如此一直深藏不露,直到此时方才露出庐山真面目。

魔鬼天师长笑过后,这才面露微笑,慨然叹道:“好!我就成全你!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武林至尊的!这就要看你的福份如何了!”

燕云见魔鬼天师露出笑容,这才完全放下心来,只是他还是听不懂魔鬼天师的话中玄机,此时不解的道:“还请前辈指点机宜。”

魔鬼天师这时神色又变得无比凝重起来,眼神中透射出无尽的迷离之色,似是遥遥望着远方,默然半晌,方才意兴索然的道:“孩子!你若要成为武林至尊,首先你要先去一趟东海天堂岛,你若福缘深厚的话,在那里你将得到你所需要的一切,你也将知道有关你爷爷的一切!你若福缘浅薄的话,你就什么也得不到,那时你也就不用知道你爷爷的事了,因为你知道了也没有用,空添烦恼而已!去不去,你随便吧!”

燕云还是第一次听见魔鬼天师慈祥的称他孩子,心中不禁流过一阵暖流,他还是未听懂魔鬼天师话中具体的意思,但他心思慧黠,玲珑剔透,已知魔鬼天师不愿多说,自己问了也没有用,于是立即豪气干云的道:“我们明天就立即启程去东海天堂岛,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明天再来向前辈辞行,晚辈告辞。”说罢,转身便和明月退走,丝毫不拖泥带水,死掺烂打。

燕云现在基本上已经摸清了魔鬼天师的性格,知道他想说的肯定会主动对自己说,不想说的求他逼他都没有用。他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或者他自己也无法真正说清楚也说不定,不过他既然建议自己上天堂岛踫踫运气,那就去看看好了,管他什么福缘深厚或福缘浅薄的鬼话呢!说不定一到岛上,就立即拨开迷雾见青天了呢!真相迟早会大白的,何必婆婆妈妈的去求人!

燕云打下了这个主意,当即便和明月退走,不再和魔鬼天师纠缠。

魔鬼天师这时望着燕云和明月相携离去的背影,不禁喟然长叹:“唉!好一对年轻人!我真的老了!嘿!当年无敌大哥和明月大嫂也是这样的!”想到这里,魔鬼天师的眼角处竟有泪光涌现。

燕云和明月走得不见踪影后,魔鬼天师负手站在小河边,望着那缓缓而流的小河,陡然仰天长叹道:“无敌大哥!你在天有灵,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这样做是对是错啊!无敌大哥!你听见二弟我说的话了吗?”

这时苍龙和怒虎悄然从竹林里走了出来,静静的来到魔鬼天师的身后。

魔鬼天师头也不回,似是已经知道他们来到,喟然叹道:“他一句话竟然让我折断了使用了二十多年的鱼杆!嘿!这是不是天意呢?是天意要我重新走出这里,重出江湖!哈!我们寂寞的日子好象是过到尽头了!”

苍龙叹道:“也许我们还得再等几年吧!一切都还没准备妥当呢!还况这小伙子还需要历练!”

魔鬼天师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们就再等等!等一切都准备好再说。”

怒虎这时却有些焦急的埋怨道:“二哥,你就这么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天堂岛吗?那很危险的!出事怎么办?我们怎么对得起大哥啊!”

魔鬼天师哂然道:“四弟!你也顾虑得太多了!他不是一个人去,还有那个女娃娃呢!”说到这里,双眉一挑,似是极有自信的道:“他若是真的出了事,他就不是燕无敌的孙子了!放心吧!”

怒虎闻言,苦笑道:“二哥!我实在不想怀疑你说的话,可是你真的看人看得这么准吗?他可是我们大哥的孙子啊!绝对不能出半点儿闪失!”

魔鬼天师哈笑道:“我早已预料到他迟早会来这里!天下这么大,而他偏偏就被你们带来了!这证明我的预见极为准确!你们还有什么怀疑的吗?唉!这就是事不关已,关己则乱啊!”

苍龙这时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是他们的武功太差了,遇到超一流高手就完蛋了。”

魔鬼天师叹道:“我知道你们是想保护他一起去天堂岛,但你们还要训练十三飞鹰啊!怎么能走得开呢?更何况我们要让云儿自己的翅膀硬起来,这样他以后才能接管我们这几十年来辛辛苦苦培植的势力,我们不能总把他护在我们的羽翼下啊!”

苍龙想了一想,说道:“不管怎样,云儿终是大哥唯一的血脉,我们不能让他稍有差池,否则悔之晚矣!现在云儿已经和猎人盟结仇,云儿现在恐怕还不是猎人魔独孤傲残的对手,他确实需要我们的保护啊!”

魔鬼天师冥思半晌,终于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训练十三飞鹰的事就由三弟负责,四弟你暗中保护云儿去天堂岛,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记不可露面。”

怒虎终于面露微笑,点头道:“二哥,三哥尽管放心,小弟省得。”说罢,和苍龙径自去准备了,只留下黑衣老者自己在河边卓然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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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和明月重新返回竹屋,匆匆收拾好行装,之后燕云又拉着明月来到父亲燕九霄的墓前,双双跪倒。明月见了燕云那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心中也觉忐忑。

燕云跪在墓前对明月说道:“明月,我现在带你来此并非单纯为了拜别父亲。”

明月了然点头道:“我知道,你是有话要在你父亲墓前对我说。”

燕云长叹一声,说道:“不错!此次前去天堂岛吉凶未卜,生死难料,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活着回来。”

明月毅然的接口说道:“如果你要劝我不必一起去冒险,那你就不必说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说过跟你一生一世,那就肯定会一直陪着你。你去死,我就陪你去死!哪怕前面有刀山油锅,我也不会退缩!明月是怎样的人,你应该知道!”

燕云早知明月性格,此时听她说出这番话来,虽然并不感到惊讶,但也不禁大为感动,说道:“你我非亲非故,我岂能以一己之私误你终生幸福。你跟着我,以后可能天涯漂泊,亡命九州,你不后悔!”

明月苦笑道:“我一生下来就已经注定是这种命运,何来后悔之说!”

燕云淡然一笑,拉起明月的手,说道:“那好!我们就在先父墓前共盟白首!今后同心同德,共创大业。”

明月也握住燕云的手,柔声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燕云亦朗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人就这样简单而郑重的在燕九霄的墓前订下了白首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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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燕云和明月打理好行装,正式向魔鬼天师和苍龙、怒虎辞行。

临行前,魔鬼天师交给燕云一个牛皮纸袋,慎重的道:“这里面是你爷爷留下的去天堂岛的航线图,你一定要妥善收藏,千万不能弄丢。你们去天堂岛的事也要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许提起,否则必有杀身之祸。这一路上你们可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与猎人盟的人发生正面冲突。你们做大事要紧,小不忍,则乱大谋。切记!切记!”

燕云点头道:“晚辈受教了。多谢前辈。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前辈保重。”说罢,燕云和明月大踏步的走出了万竹林,又踏上了新的征程。

魔鬼天师和苍龙怒虎在万竹林外凝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竟情不自禁的热泪盈眶。

《燕皇传》卷二《齐天邀月》终

请大家继续阅读《燕皇传》卷三《雾罩田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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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集预告:

燕云和明月两位少年高手在魔鬼天师的指点下,齐赴东海天堂岛。

他们途经田横岛找船出海,又将遇上怎样的惊险奇遇?

当年武林第一人东野枫与大隋第一高手帅封候血战田横岛,如今物是人非。

在这留有先贤遗迹的孤岛之上又将发生怎样的动人故事?

请大家继续关注《燕皇传》卷三《雾罩田横》

《燕皇传》环环相扣,扣人心弦,血战连场,精彩不断,请大家继续拨开迷雾见青天!
第三卷(雾罩田横)  第七回  神州遗恨未能雪  赫连狂妄却蒙羞
就在燕云和明月被苍龙和怒虎带到万竹林的当天,齐天帮的大厅内并排躺着五具尸体。他们是“五毒冥王蝎”茹望九、“鹤舞天穹”铁鹤、“野魔女”盖紫云、“杀人如麻”叶屠人和“血乌鸦”冷如冰。后两个人的尸体是清晨被田蜂运回来的。

叶屠人和冷如冰的死和明月的投敌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众人此时当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因为真凶已明,所以大部分事不关己的人都已经离开了齐天帮,生怕惹上祸事,现在还留在齐天帮的人基本上都是已经归附了天邪圣教的帮会首领。众人此时都在心想:“那个乳臭未干的假岳琨怎么会有如此通天彻地之能!”

孙鸿蒙、关拂雪、狄柔和岳氏姊妹此时心里却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栽赃嫁祸未能成功,但至少运回来的尸体不是燕云的。但他们表面上仍然露出极为愤慨的表情。

大厅内一片岑寂。过了半晌,血衣人薛斩终于说了话:“这个假岳琨是岳氏姊妹带来的,我想她们应该给我们一个交待。”

薛斩说话很有分寸。他是一门之主,自然不愿血衣门第一个得罪骊宫仙姥和“琴剑合鸣”岳西风大侠夫妇。反正死的又不是血衣门的人,他瞎操心做啥!但表面上怎么也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

岳氏姊妹自然知道今天不说清楚是不行的了。事实上,她们对燕云的事本来就知道得不多,说也说不出什么来。她们当然不会透漏燕云的身世,只好把那天在酒楼上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连细枝末节都没有放过,所以给人的感觉好象是说得很真实。

魔枪封神听完,冷笑一声,哂道:“没想到岳西风大侠的女儿兼骊宫传人会有这么蠢,嘿!连人家到底是谁都搞不清楚就认了弟弟。哈!岳大侠和骊宫仙姥的一世英明化为流水喽!”

魔枪封神摆明了不信任岳氏姊妹。其实魔枪封神敢这么大肆批评骊宫传人,主要是因为骊宫仙姥秦潇雨当年因师门的一些恩怨曾答应过她师姊冰宫雪姥阴鞜鞜有生之年不出江湖一步,所以不管封神说什么,他都不用担心骊宫仙姥会找上门来和他理论,那他自然敢口出狂言了,否则封神哪敢如此放肆!

岳芙蓉见封神辱及自己师门,当即神色一变,针锋相对的道:“我们是很蠢,可是还没蠢到三更半夜就把命丢了的地步!”

箫剑冷白玉这时急忙打圆场道:“封兄,你跟小女孩子计较什么!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想办法查出那个岳琨的下落和来历,说别的都于事无补。”

金铜人萧猛口不择言的道:“这还不容易!我们就拿这两个女孩子做要挟,还怕岳琨那小子不乖乖的滚出来。”

死道人向天独在一旁白了萧猛一眼,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才真正是蠢不可及!还没等岳琨那小子滚出来,你就先把岳西风和柳滢红还有骊宫仙姥引出来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好主意!若是骊宫仙姥破誓下山,你去对付!”

萧猛被向天独一阵抢白,觉得脸上挂不住,于是涨红着脸吼道:“既然我出的主意不行,那你出个主意!若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你就给我少放闲屁!”

向天独眼中寒光一闪而灭,阴阴一笑道:“铜人兄,你在我面前少摆威风!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齐天帮帮主孙鸿蒙和夫人关拂雪冷眼看着眼前这些人狗咬狗,也不说话。

萧猛正待发作,只见从外面慌慌张张跑进来一名门卫,见到众人拱手道:“禀帮主、夫人、各位英雄,回纥汗国国师钟离镜寒携子钟离鹤尘、孙女钟离雪及一十四名回纥汗国金带高手二十四名家奴前来为夫人祝寿。”

此言一出,众人全都目瞪口呆。

大家当然不会幼稚的认为钟离镜寒以回纥国师的身份会真的来给关拂雪祝寿,何况钟离镜寒的年纪比关拂雪大得多,名声地位身份也都比关拂雪高得多。尽管关拂雪在江湖上也很有名气,但和钟离镜寒还是根本没法比。众人全都知道钟离镜寒一行必是有为而来,但齐天帮内又实在没有什么值得钟离镜寒这样的高手来挑战的人物啊!就算他要找人挑战,也应该去益州天邪圣教去挑战啊!那里才是高手如云呢!他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众人全都想不明白,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

虽说在座诸人都是一门之长、一派之尊、一教之首,但毕竟钟离镜寒在三十年前就几乎打遍中原无敌手,若没有刀霸翟血横空出世,及时接下钟离镜寒那神来一剑,后果不堪设想。在座诸人都听自家长辈说过钟离镜寒之事,积威之下,自然心惊胆颤。现在中原武林正道的一些名门正派闭关自守,人才凋零,已然式微,钟离镜寒对他们自然不屑一顾。可是在座诸人之中又有谁有胆量挺身而出,第一个去接下钟离剑呢?

虽然明知对方来意不善,但孙鸿蒙作为一帮之主却不能失礼,急忙带领众人出大门迎接。

只见大门外并排停着三驾金漆马车,左右两个马车的车厢宽七尺、高八尺,长九尺,中间的一驾马车的车厢却宛如一座宝塔,蔚为壮观。三个车厢的车帘全都是以明珠串成,夺人双目。每一驾马车都是由四匹纯种的天山汗血宝马拉着,气势不凡。车后站着一十四名金带高手和二十四名家奴,每个人眼中都精光四射,一望而知必是高手。

车后家奴见对方有人出迎,急忙快步上前将车帘掀开,只见中间一驾马车中走出一名银发老者,一身绛紫色长袍,精神矍铄,气势逼人。左边的马车中走出一名中年人,他的眉宇间似乎透着一种超然物外的神情,眼神祥和而富有磁力,一身白袍更显得卓然不群。右边的马车走下一个小女孩,宛如清水芙蓉,透着一股天然的灵慧,身上穿着淡绿色的衣裙,更显清新淡雅,但眉宇间却显得傲气十足。

孙鸿蒙这时走上前来,拱手道:“钟离前辈大驾光临,令敝帮蓬壁生辉。孙某迎接来迟,还望前辈海涵。”

银发老者淡淡一笑,温和的道:“镜寒何德何能,敢劳孙帮主大驾!教主客气了。”

双方一番谦逊之后,众人将回纥汗国诸人迎入大厅落座。

甫一落座,钟离镜寒便直接说道:“本国师本来不知道夫人寿辰,但我们一行刚到贵境就遇到了一些极不顺心之事,故而不得不前来造访。”

众人这才略微知道了钟离镜寒来这里的原因,心中大感震惊,不知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得罪这位能和刀霸翟血相抗衡的回纥国师!

关拂雪这时肃然道:“难道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成?”

钟离镜寒脸上颇为尴尬的道:“昨天我们在前面一个市集之上投宿。我们一行人数众多,便想包下一家客栈,所以便让店小二请店里其他人另行投宿,他们的店钱我们代他们支付,这个条件已经很优越了,可谁知店里有一对男女很不识抬举,竟然坚决不肯搬走,我的小孙女便和他们争吵几句,那对男女最后终于屈服了。可谁料就在当天晚上,那对男女突然去而复返,他们不敢招惹我们,却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我们六名金带高手,还将另一个金带高手打成残废,点住穴道,让他传话给我们,真是欺人太甚!我们今天来此就是想问问这对男女的来历。”

钟离镜寒这番话说得并不实在,但为了保全颜面也只好说一次谎话了。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

众人闻言,全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回纥国师钟离镜寒刚到中原便损兵折将,而且竟还不知对方是谁。但众人的脑海里又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两个人的影子——燕云和明月!

只听血衣人薛斩问道:“钟离前辈,那对男女的年纪是不是很小?恐怕和令孙女的年纪差不多吧。”

钟离镜寒点头道:“不错!也正是因为这点,我们才会大意失荆州。”他还在尽力为自己挽回颜面。

薛斩心里暗笑,口中说道:“我们也不瞒前辈,就在前日孙夫人寿诞之上,我们这里就混进了一个刺客,也就是前辈所说的那对男女中的那个小男孩,他化名岳琨,而我们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何家数。他先后杀了我们这里五名顶级高手,之后逃之夭夭,就连猎人盟的明月杀手也不知被他用什么花言巧语所迷惑,竟甘心情愿做他帮凶。但他们此刻都已身受重伤,一定逃不远,所以我猜测前辈所说之人就是他们,他们一定是在那所客栈疗伤,所以才不愿离去,而他们当时身受极为严重的内伤,所以当然争不过前辈,只好暂时屈服,但又心有不甘,所以晚上又来报复。他们有伤在身,自然不敢找前辈的麻烦,只好拿您的手下出气了。”

薛斩言之成理,推测得丝毫不差,就好象亲眼见到当时情景一般,但这番话却令钟离镜寒脸上很挂不住,就好象他以前辈的身份去欺压两个身受重伤的后生晚辈,但到头来却又闹了个灰头土脸。

钟离镜寒虽然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却无言反驳,以他的身份,自然不能随便说些敷衍推搪的话,这时只好说道:“如果方便的话,老夫是否可以看一下那五个人的尸体,说不定还可以找出一点儿蛛丝马迹。”

众人闻言,全都在心里冷笑,暗想:“我们这么多人都看不出什么来!你们又能看出什么!”

这些人虽然各自心怀鬼胎,但此时钟离镜寒一来,他们竟全都兴起一种同仇敌忾之心,虽然嘴里不说什么,但心里已经一致对外了。

孙鸿蒙这时笑道:“那五个人尚未入殓,前辈当然可以看看。来人,将那五具尸体抬出来。”

过不多时,已有手下帮众将那五具尸体又重新抬回到大厅之中。

钟离镜寒和钟离鹤尘上前仔细查看尸体,看了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道:“好狠毒的手法!好厉害的心计!尸体上的伤痕都是人死后伪造上去的,看来他早就在防我们这一手了。”

钟离镜寒又指着铁鹤的尸体道:“这个人的奇经八脉都被震断,五脏六腑都被震碎。我不相信我们遇到的那两个年轻人会有这样的功力。”

血衣人薛斩冷笑道:“前辈此言差矣!事实终究是事实,无论前辈相不相信,事实还是事实。我们都要尊重事实,前辈不反对吧!”

钟离镜寒身份再高,他也是回纥汗国的国师,而薛斩却属于中原武林,因此说话便很不客气。虽然燕云曾让他们灰头土脸,但现在他却是很幸灾乐祸。

钟离镜寒还没说话,他的小孙女钟离雪就忍不住娇叱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爷爷!”

薛斩似乎毫不动气,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向钟离雪笑道:“小姑娘,蛮大的火气啊!难道你不知道晚辈对长辈说话要有礼貌吗?尤其是身为女子更要贤淑知礼,哪能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大呼小叫,犹如河东之狮,你不怕给你的爷爷和父亲丢脸吗?还是喝杯龙井降降火气吧!我们中土的茶叶很香的!”

薛斩的这番冷嘲热讽无疑是在指责钟离雪没有家教。众人听了都觉得好笑,觉得薛斩的功夫虽然比不了钟离镜寒,但在嘴上的功夫却技高一筹。

钟离雪虽然年纪小,但在回纥汗国却地位甚高,何曾受过如此冷嘲热讽,闻言立即拍案而起,大发雌威道:“你们中原武林都是一些无能之辈,只知道暗箭伤人。有本事你和本姑娘较量较量!”她又想起了燕云用血箭暗算她的事,当即以偏盖全,把气全都出在了眼前这些人的头上。

钟离鹤尘见女儿又要惹事,禁不住又头疼起来,想拦也没拦住。

燕云此时若是知道钟离雪把气出在眼前这些人的头上,说不定都要笑死了。

金铜人萧猛本来脾气就不太好,此时听得钟离雪说话如此狂妄,火气登时撞了上来,脸色已然气得发紫,早忘了钟离镜寒究竟是何许人也,不禁拍案而起,勃然大怒道:“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信口雌黄,嚣张跋扈,真欠管教!你们无缘无故去欺负身受重伤之人,结果偷鸡不成反失把米,还有脸在这里大言不惭,你是否还有一点起码的廉耻之心!”

这可真算是同仇敌忾了,萧猛居然也为燕云和明月鸣不平!可见中原武林虽是内斗不止,但遇到外敌的时候倒也真能一致对外。

钟离雪忿忿然正要反唇相讥,钟离镜寒却不欲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于是将手一摆,制止钟离雪道:“雪儿,不得对前辈无礼,坐下!”

钟离雪一肚子的不高兴无处发泄,只有狠狠的瞪了薛斩和萧猛一眼,忿忿的坐下。

钟离镜寒刚到中土就被燕云和明月摆了一道,还损兵折将,心中自然不快,此时纡尊降贵的来齐天帮打探消息又一无所得,反而被眼前这些自己瞧不起的莽夫嘲笑了一通,心中更是恼怒,但他养气功夫颇深,此时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淡淡的说道:“本国师此次前来中土,无非是想和中原武林的同道相互切磋一下武学,以求精进,并没有其它目的。老夫素闻中原武学博大精深,浩如烟海,在座诸位又都是中原武林名重一方的英雄豪杰、罕世高手,想必不会让老夫失望吧!”

他不想做口舌之争,当即便想以武压人。他虽然制止了小孙女的胡闹,但他自己也同样把这口气出在了眼前这些人的头上,何况他还对三十年前的败北耿耿于怀,此时更是想以武立威,让眼前这些人知道一下天高地厚!

众人心里一惊,知道萧猛刚才那一番话说得过份了些,已经激怒了钟离镜寒,当即心中全是缀缀不安。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把握能在钟离剑下撑过一百招。当然,齐天帮的人手比起钟离镜寒这一行人要多得多了,如果大家不计后果的一涌而上,未必便敌不过钟离镜寒。如果钟离镜寒是中土之人的话,很可能他们就已经这样做了,就象薛斩和齐天寿一起围攻燕云那样,但现在关键是钟离镜寒乃是回纥汗国的国师,身份不同寻常,而齐天帮这方又都是中原武林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何能不顾面子的群殴,如果传出江湖,也会让四方蛮夷轻视中原武林的英雄。眼前这些人虽然平时不注意小节,甚至还做过一些卑鄙无耻之事,但在这最要紧的关头,却决不会不要脸的给中原武林抹黑。毕竟这些人都是注重名誉的人!因此大家相互观望,谁也不敢应战!

就在众人稍一犹豫之时,只听呛啷一声,剑光一闪,钟离雪已经拔剑出鞘,飞身形跃到大厅中央,一振手中光华四射的长剑,娇喝道:“素闻中原武林高手如云,钟离雪武功浅薄,替家祖先打头阵!这柄剑乃是点苍派掌门‘飞云神剑傲九州’洪梦如前辈所‘赐’,剑名‘荻血’,请赐教!”

钟离雪见爷爷有动手之意,当即便抢先出来。自从被燕云暗算以后,她就胸中一口闷气难舒,此时正好发泄出来,也顾不得自己武功究竟怎样了,眼楮狠狠的瞪着刚才出言不逊的萧猛和薛斩,大有挑战之意。

钟离鹤尘原本不想让女儿再惹事,可这时一个没看住,竟让她窜了出去,当即不禁长吁短叹,大感头疼,但转念一想,自己女儿虽然曾被那无名小辈暗算,但也只是没留神罢了!未必就是武功不行!她得祖父剑法真传,已经颇有几分火候了,现在就让她练练手吧!反正有自己照看着,谁还能真的伤得了她!他倒也没把眼前这些人放在眼里。

箫剑冷白玉见钟离雪趾高气扬的站在大厅中间,不禁摇头失笑道:“你小小年纪,岂可如此目中无人,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洪梦如的师傅当年死在了天堂岛,导致点苍绝学失传,洪梦如虽然一时失手,被你将剑夺了去,但中原武林并非无人,只是我们都没有带门下弟子前来,如何能与你交手!我看姑娘还是先退在一旁,喝点茶吧!”

冷白玉虽然知道自己决不是钟离镜寒的对手,但是却不屑与小女孩子动手,只是点出了洪梦如失败的原因,让大家知道钟离雪能赢洪梦如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也是借此打压钟离雪的傲气。

钟离雪此时闻言,自是气得够戗,但也没有办法。人家不和她动武,她总不能不顾身份的扑上去给人家一剑啊!

其实在座诸人谁也没有把钟离雪放在眼里,只不过大家都知道,打了孩子大人自然会出来,到时候就不好下台了。萧猛和薛斩也是同样的想法,因此明知钟离雪是在向他们挑衅,但也装作没看见,只是低头喝茶。一时间,竟将钟离雪晾在当场了。

就在众人都觉尴尬之时,只听得外面有人朗声说道:“既然邪尊这一方面没有人出来应战,不妨让我们统万堡的人试试!”

众人闻言一惊,齐齐向外一看,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的锦衣公子,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但他脸上挂着的那种似笑非笑的笑意让人觉得很不舒服。他身后还跟着五个面色阴霾的黑衣老者,每个老者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串骷髅头,显得恐怖之极,而且眼眶深陷,眼神更显阴森吓人。他们这副丑陋模样却将那俊美公子衬托得更为俊俏了!

那公子进厅之后朝众人一抱拳,朗声道:“统万堡少堡主赫连天鹏见过诸位英雄。”

统万堡以前在江湖上一向行事低调,刻意藏锋不露,只是近年来才猛然崛起,震惊江湖。赫连天鹏更是没有在江湖上走动过,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是统万堡少堡主,对他没有丝毫印象,但众人大多认得他身后的统万堡的五行骷髅,因此倒是相信了他的话,心中倒是不敢小觑于他。

噬血刀魔年灭这时干笑了两声,冷然道:“我们这里虽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赫连公子这样大模大样的走进来似乎也有点不合情理啊!”

赫连天鹏淡淡一笑道:“本公子能这么走进来靠的是自己的本事,有何不合情理啊?”

死道人向天独阴沉的道:“但愿赫连公子仍然能靠着自己的本事走出去!”

赫连天鹏半开玩笑的道:“但愿向前辈能靠着自己的本事让本公子不能靠着自己的本事走出去。不过向前辈绰号犯忌,恐怕今天弄不好就真成了死道人了。”

向天独这还是首次听见有人拿他的绰号开玩笑,而且那人还是个小辈,闻言不禁气极反笑,喝道:“小子,你不要以为有身后的那五个骷髅脑袋给你撑腰,你就可以在这里大言不惭,我阴山派还没把那几个老家伙放在眼里。”

五行骷髅中就数木骷髅脾气最为暴躁,见火就着,闻言怒吼一声道:“你给我滚出来!让你木爷爷称称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赫连天鹏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阻止木骷髅的发飙。

向天独虽然不敢和钟离镜寒交手,但却不会被木骷髅吓倒,闻言狂笑道:“我的十三节骷髅铁骨枪很久都没有饱饮人血了,今天就拿你来开荤。”

就在此时,钟离雪一声娇叱道:“既然要打,不妨先和本公主打过。”

向天独闻言,眼中阴光一现,阴笑道:“钟离小公主乃是万金之躯,本人只不过是一芥匹夫,互相交手,沾衣捋袖,颇为不雅。既然木骷髅兄自以为武艺高强,公主不妨请他赐教几招吧!”

木骷髅闻言,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向天独居然这么狡猾,竟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自己。他当然知道少堡主来此的目的,他怎么能和钟离雪动手!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只听钟离雪喝道:“本公主身份尊崇,怎能和一个下人动手,这位赫连公子的身份倒还勉强合适,你就接招吧!”说罢,钟离雪一挥手中荻血剑,越过木骷髅,直刺赫连天鹏。

钟离雪自从失手被燕云擒住之后,就一直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此时终于来了机会。

赫连天鹏一见钟离雪出剑的速度、方位、轻功的姿态就知道钟离雪虽然年纪轻轻,但绝对得到了钟离剑的真传,剑法绝对不弱,自己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想到这里,赫连天鹏身形疾转,施展舞香避开了钟离雪的荻血剑,微笑着向钟离雪一拱手道:“公主先别急着动手。在下知道钟离前辈此次前来中土的目的,我们切磋武艺的时间多得是,又何必急于一时呢?公主来杭州一次也不容易,古人说:天下西湖三十六,其中最好是杭州。而在下恰好在西湖三岛之一的阮公墩有一座别院‘环碧庄’,不知公主是否有兴致到敝庄一游?顺便也欣赏一下西湖风光!岂不胜于打打杀杀!”

钟离雪毕竟年幼,爱玩之心不泯,闻言心里已经开始活动,但又不好擅自做主,于是长剑收敛,迟疑的道:“这个……这个,我得问我爷爷才行。”说着,便向钟离镜寒望了过去。

钟离镜寒这时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赫连天鹏,微笑道:“赫连公子年纪轻轻便身藏绝技,真是了不起!只是老夫此次前来中土并非为了游山玩水,又怎么好意思贸然到贵庄打扰呢?”

钟离镜寒虽然意思是不去,但却并没有正面拒绝,其中大有商量余地。

赫连天鹏何等敏锐,闻言哪能不知其意,急忙打蛇随棍上,拱手道:“钟离前辈真是太客气了,前辈的来意晚辈知道得一清二楚,实不相瞒,家祖赫连讳泽也也嗜武成痴,可是却苦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手。做晚辈的不便评价祖父的武功,但当着钟离前辈的面,晚辈可以保证家祖的武学造诣绝对不亚于刀霸翟血。家父赫连讳一统也早闻钟离前辈大名,只是缘悭一面,故而此次特地差遣晚辈出堡寻找前辈,务求到敝堡一聚。家父还经常对晚辈提起前辈的大名,相信家祖一定可以陪前辈打个痛快,前辈又何必在此和几个二流人物纠缠不清呢!没的失了身份!前辈不如先到晚辈的环碧庄玩一玩,然后再由晚辈亲自送前辈去统万堡,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还没等钟离镜寒表态,齐天帮这方面的人已经受不了了。赫连天鹏居然把他们都贬成了二流人物,这要传扬出去,岂不颜面扫地!人有脸,树有皮,就算他们和钟离镜寒比起来真的是二流人物,也不能如此直言不讳吧!

金铜人萧猛第一个就跳了起来,暴喝如雷的吼道:“竖子欺人太甚!今天我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

赫连天鹏闻言,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水骷髅,你去让这个傻大个儿明白明白为老不尊的后果!”

水骷髅答应了一声,沉着脸走了出来,对萧猛冷傲的道:“来!来!让我来称称阁下的烈火铜人有多大的份量!你若还有自知之明,就立即自己掌嘴,让我们少主人消消气,不要自讨没趣,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萧猛闻言,顿时火冒三丈,煞气直冲天庭,厉吼道:“你既然活得不耐烦了,我现在就让你变成烤猪!”说罢,一挥手中的烈火铜人对着水骷髅劈头盖脸就是一击。

水骷髅只觉得一股热浪汹涌而来,忙施展坎水神功相抗,对着烈火铜人一拳劈出。霎时间,大厅之内水火交融,冷热回旋,翻涌激荡。

可就在水骷髅和萧猛相互运功对抗之际,忽见空中白影一闪,寒芒乍现,水骷髅和萧猛当即全都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气绝身亡!临死前,他们的眼楮还都暴睁着,似乎还不肯相信这是事实!只见两人的咽喉全都被洞穿,鲜血正汩汩的涌出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大多数人都只看到空中人影一闪,水骷髅和萧猛就横死当场了!这来人是谁?好高明的轻功!

钟离镜寒这时冷静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峻的道:“双锋刺只有高丽的双锋剑派开山鼻祖孤峰老人泉曲傲的门下才会用。一剑两命也只有双锋刺才能做到。来者何人?请现身吧!”

钟离镜寒不愧是武道顶尖高手,居然在这星飞电射的一瞬之间已经看出了水骷髅和萧猛是被双锋刺杀死的。

钟离镜寒话音刚落,只见大厅内白影一闪,已经多出一个白衣女子,其行动犹若鬼魅,来去无声无息,令人惊悚莫名。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觉得今天齐天帮似乎霉运当头,先是死了五个人,然后回纥国师钟离镜寒一行来找茬,之后统万堡的赫连天鹏大摇大摆的闯进来叫阵,视众人如无物,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象幽灵般的女人,出手就见血。齐天帮难道没有人在外面守着吗?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不过这女人身法如此诡异,他们发现不了倒也正常。唉!今天齐天帮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众人全在心里哀叹。

众人这时仔细打量大厅中央这突然出现的白衣女子,看她年纪也就二十出头,手里拿着的正是光芒闪耀的双锋刺。

双锋刺的形状就好象是两把剑合在了一起,两边全是剑锋,把手在中央。不但有一个横的把手,而且还有一个竖着的把手。这正是当年泉曲傲的成名兵器。

这白衣女子虽然杀了人,但白衣之上并没溅上一滴血,此时冷若冰霜的站在当场,竟让众人全都不敢轻举妄动。

钟离镜寒似乎对这女子的年纪颇感意外,怔了一怔道:“姑娘的轻功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而且奇诡难测,真是难得!请问姑娘是高丽剑道宗师孤峰老人泉曲傲的什么人?”

那白衣女子冷冷的道:“孤峰老人正是家师。当年隋炀帝远征高丽,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毁我家国。现在高丽又被大唐征服,还谈什么剑道宗师。我师傅自认为尸位素餐,已不敢挂着这剑道宗师的虚饺了!”

听到这里,钟离镜寒全明白了,但也无话可说了,只是为泉曲傲感到悲哀。一个人的能力再大也改变不了整个国家的命运,但现在大唐正是乱世,泉曲傲居然派门下弟子前来中土,恐怕目的就不单纯了。这白衣女子的目的会不会和自己一样呢?她又为什么要杀人呢?钟离镜寒在心中暗自思忖。

赫连天鹏这时却暴怒道:“可是水骷髅和你有什么仇?你一剑就要他的命!你也未免太狠心了!”

魔枪封神也喝道:“金铜人萧猛似乎和你也没有什么仇,你为什么杀他?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否则就算你师傅泉曲傲亲来,我们也要将他立毙当场!”

众人闻言,不禁全都一皱眉,心道:“这句话可说得太狂了!就是钟离镜寒和刀霸翟血这个级数的高手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啊!”他们现在都已经知道这位魔枪封神似乎极爱夸口,先是肆意批评骊宫,然后又来挑惹高丽剑道宗师,真不知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白衣女子闻言,不屑的瞟了一眼魔枪封神,冷哼一声道:“你师傅冥海老人也未必敢如此狂傲,你师叔‘无敌天下’燕无敌若是还活着,恐怕也要对家师尊敬三分!你是什么东西?功夫不怎么样,竟敢如此大言不惭!我师傅若是真的来了,恐怕你早就吓得钻回你娘肚子里去了。”

这句话阴损刻薄已极,封神如何能受得了!

只听封神暴喝一声:“贱婢找死!”与此同时,封神已经飞身扑出,一掌掴向那白衣女子的面颊。

那白衣女子眼中寒芒一闪,便要出手。就在此时,突又听得一声暴喝:“封神回去,不要送死!”

封神刚飞出来就又觉得自己被一股大力反推了回去,自己竟然丝毫不能抗拒,不禁心下惊懔,此时定楮一看,只见大厅中央又多出了一个身材高大的黄衣僧人,脸色慈祥可亲,眼神柔和,极富魅力,一手捏法印,一手握佛珠,似是有道高僧,令人油然起敬。

众人竟都没有看清这黄袍僧人是何时出现的,只觉得他的轻功绝对不下于眼前这白衣女子。

封神一见到这位僧人,脸上顿有喜色,恭身说道:“原来是善大宗主到了,晚辈恭迎善大宗主佛驾。”

白衣女子这时冷冷的望了一眼身边的这位黄袍僧人,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天竺密宗第一高手善无畏善大宗主啊!善大宗主和晚辈开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吧!”

白衣女子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惊,暗想:“今日齐天帮内倒是高手云集了!只不知这善无畏到此作甚?”

众人对这位天竺高手并不很熟悉,但察言观色,也知善无畏必与天邪圣教有很密切的关系,否则以封神的狂妄个性,绝对不会对他如此热络。再加上众人刚才见识到善无畏那神出鬼没的身法,心中更是不敢小觑。就连钟离镜寒也是暗自心惊,因为他竟没有及时发觉眼前这两人的到来,由此可见这两人的轻功皆有独到之处。

善无畏这时却淡淡说道:“姑娘何出此言啊!”

白衣女子冷笑道:“刚才善大宗主为何用密宗大手印击毙萧猛和水骷髅,暗助晚辈轻易得手?”

善无畏面色仍是无限慈和,淡淡一笑,说道:“真是名师出高徒,泉曲傲的得意弟子果然眼力非凡。不过可惜的是,姑娘只说对了一半。”

白衣女子似乎也很意外,“哦”了一声道:“善大宗主有何高论,晚辈洗耳恭听。”

善无畏笑道:“刚才本宗主虽然发现了姑娘的隐身之处,但也没有想到姑娘会突然出手发难。本宗主出手乃是为了要帮助萧猛取胜,所以才密宗印法的无形法印击毙了水骷髅,而姑娘恰好也在此时发难,只不过慢了一线,刺中了一具死尸而已。”

这时众人才知道为什么水骷髅竟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的缘故了,起初众人还以为是他和萧猛对抗以至无法分神的缘故呢!此时才知有这个密宗祖师在搞鬼。只是这善无畏看起来一副慈祥的模样,没想到竟也会杀人!钟离镜寒的老脸上不禁也是一热,因为他也没有看出其中微妙。只是萧猛之死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善无畏这时又道:“至于萧猛之死,乃是另有高人所为。姑娘冰雪聪明,应该想得到的。他们两人站的位置乃是相对,而本宗主的掌力也不可能同时击中两人背心命门穴。”

白衣女子眉头一皱,旁若无人的问道:“善大宗主怎么这么肯定他们两人都是伤在背心命门穴呢?说不定是伤在灵台穴呢!”

善无畏哈笑道:“本宗主法眼通天,还不至于看错。姑娘如若不信,不妨亲自验视。”

白衣女子自然不便亲自去看两个男人的后背,可封神此时却已代劳。这时封神已将萧猛和水骷髅的后背衣服掀开,只见两人背心命门穴上赫然印着两个紫色掌印,只是形状不一样而已。

白衣女子见状,点了点头,心里也在暗自佩服善无畏,觉得善无畏的武学造诣和江湖经验确实要比自己高得多。

孙鸿蒙乃是一帮之主,此时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当即站起身来,朗声喝道:“真没想到我们齐天帮今天居然这么热闹,竟然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另一个出手的高人是谁?就请一并出来吧!”

大厅内一片沉寂,没有人答话!大厅外也没有声音。

善无畏这时神色转冷,说道:“另一位出手的是何方神圣,恐怕我们要请教赫连公子了。”

赫连天鹏背负着双手,两眼望天,淡然说道:“就连钟离前辈和善大宗主都不知道出手的人是谁,以晚辈这点儿微末的功夫又怎么会知道呢?”

善无畏心平气和的道:“本宗主虽然不知道出手者为何人,但却知道出手者所用的武功乃是赫连世家的独门绝学——应劫手。”

赫连天鹏冷笑道:“本公子怎么就没有听说过敝族内有一门叫‘应劫手’的武功呢?善大宗主乃是一代宗师巨匠,可不能信口胡乱怪人!”

善无畏淡然道:“赫连公子乃是聪明人,何必说假话呢!”

赫连天鹏冷笑道:“善大宗主说话可要注意身份。没有根据的话可不能乱说啊!”

善无畏却丝毫不以为忤的道:“赫连公子不肯承认也就罢了,本宗主相信大家的眼楮都是雪亮的。钟离兄以为呢?”

善无畏将话题轻描淡写的转到了钟离镜寒的头上。

钟离镜寒也没料到事情竟会演化至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国师对赫连一脉的武功不甚了了,故而无法作评。本国师想到统万堡走一趟,拜会一下赫连堡主,到时相信自会水落石出。”

钟离镜寒说话很是谨慎。事实上,他现在也只能保持中立,但语气中还是有些袒护赫连天鹏。

白衣女子闻言,向钟离镜寒一抱拳,说道:“钟离前辈,在下师尊也有意想请前辈赴高丽一游,钟离前辈不会不赏脸吧!”

钟离镜寒此时可真的是左右为难了,没想到自己现在竟如此炙手可热,哪方都想争取他,毕竟他身后就是势力强大的回纥汗国啊!可现在一边是纵横天下、只手遮天的统万堡主赫连一统,一边是在高丽翻手成云、覆手为雨的剑道宗师泉曲傲,无论得罪谁都不是一件好事。钟离镜寒心下沉吟不决,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赫连天鹏闻言,心中一震,向那白衣女子望了过去。

白衣女子却不理他,继续说道:“晚辈也知道钟离前辈一定会很为难,所以晚辈事先已经替前辈想好了一个解决办法。”

钟离镜寒眼中神光一闪,“哦”了一声,向白衣女子仔细望去,不敢相信她居然事先能料到有这种情况出现。

白衣女子接着说道:“既然钟离前辈此次前来中土的目的是找高手切磋武学,那当然要找武功最高的去较量了。晚辈也不敢妄言师尊的武功一定会胜过赫连前辈,所以晚辈就想在此地与赫连少堡主较量一番。晚辈代表师尊,而赫连少堡主则代祖出手。而钟离前辈自然要和获胜的一方较量武学了。晚辈的这个提议不知可行否?”

钟离镜寒无可奈何,只得借机下台,点了点头。

赫连天鹏这时强压下胸头怒气,以一副彬彬有礼的姿态道:“既然姑娘如此咄咄逼人,在下也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在请姑娘赐招之前,可否将芳名赐告,也好称呼。”

“桑瑜。”白衣女子淡淡的道。

钟离镜寒听闻桑瑜之名,脑际陡然灵光一闪,当即问道:“桑姑娘!敢问当年高丽王座下第一高手‘冥法师’桑难行是姑娘的什么人?”

桑瑜闻言,娇躯蓦的一震,似是不敢置信的向钟离镜寒望了过去。

钟离镜寒一见桑瑜的神色,当即了然于胸,喟然一叹,说道:“我明白了!”

桑瑜这时神色已经平缓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淡淡的道:“钟离前辈果真不愧是回纥国师,当真见多识广,连这也瞒不了前辈!当年的‘冥法师’桑公难行正是家曾祖!”

钟离镜寒不禁叹道:“难怪!难怪!我早该想到的!泉曲傲以剑道著称于世,可也未必就能教出姑娘这么杰出的轻功来!嘿!除了当年‘冥法师’桑难行的‘冥法十式’外,还有什么样的轻功能如此精妙绝伦呢!嘿!看来姑娘已经是深得两家真传了,而且是高丽专门造就出来的高手!”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骇!惊骇的不是桑瑜的出身来历,而是钟离镜寒的见多识广。其实在座诸人没有几个人知道“冥法师”桑难行的,不过由钟离镜寒钦佩的口吻看来,这桑难行必是一个极厉害的人物。这桑瑜乃是他的后人,而且又得到了高丽剑道宗师泉曲傲的真传,集两家之所长,那自然是非同小可,怪不得刚才一出手就那么厉害!假如这桑瑜乃是高丽特殊培养出来的高手的话,那她来中土的目的可就不容小觑了!难道高丽想复国吗?还是要趁中土内乱向大唐报复?这桑瑜背后又有谁在撑腰呢?泉曲傲?或者是桑难行的后人?亦或是什么组合势力?而钟离镜寒仅凭桑瑜一个名字就能猜出这许多事,可见他早就留心这方面的事了,换句话说,回纥汗国对这方面极为重视,而且情报极为准确!众人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泛起寒意,更是惊疑不定。

赫连天鹏闻言,心里也是颇为震惊。统万堡近百年一直暗中积蓄力量,对江湖百余年的形势极为了解,赫连天鹏自然知道“冥法师”桑难行的厉害,此时他得知桑瑜乃是桑难行的后人,又是泉曲傲的徒弟,心中不禁一动,突然由桑瑜的名字联想到了一句话: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心道:“若是能将高丽这一派的势力也拉拢到手,岂不一箭双雕!那时瓜分中原,不费吹灰之力!”

想到这里,赫连天鹏立即放弃了和桑瑜敌对的立场,脸上神情一松,哈笑道:“桑姑娘,我们在这里生死相拼,岂不被别人白白捡了笑话!依在下愚见,不如桑姑娘和钟离前辈都先到在下的环碧庄暂住,我们在那里交手谈判如何?桑小姐敢不敢走这一趟?”

他语带暗示,尤其加重了“谈判”二字,给人一种“狼狈为奸”的感觉,桑瑜如何听不懂他的意思!

桑瑜此时心里想的是:“统万堡乃是中土三大势力之一,若是能将统万堡的势力也拉拢到手,三方合作,岂不复兴高丽有望!”

想到这里,桑瑜脸上冰霜解冻,呵笑道:“环碧庄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本姑娘便随你走一趟。其实我刚才原也不想出手伤人的,只是这萧猛和木骷髅木振的先祖当年都曾随隋炀帝入侵过高丽,奸淫掳掠,杀了我们不少人,还抢了我们高丽不少的宝物。他们虽然死了,但仇恨却要累加在下一代的身上。他们两人乃是我们必杀名单上的两人,我也是没有办法!遇不上就算了,但一旦遇上了,就一定得要他们的命!如果有人想报仇,那就尽管来!”

桑瑜虽是女子,但说话却硬气得很!

众人这才知道桑瑜刚才出手杀人的原因。

赫连天鹏这时望了善无畏一眼,洒然说道:“无妨!木骷髅算是善大宗主杀的!毕竟桑姑娘手慢了一步,这笔帐算不到姑娘头上!至于萧猛嘛!嘿!那可不关咱们的事了!”

桑瑜见到赫连天鹏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道:“不关你们的事才怪!”但她却没有说出来。

赫连天鹏这时又回头对身后剩下的四名五行骷髅说道:“你们认准了报仇的对象!这件事不关桑姑娘的事,谁都不许找她麻烦!听见了没有?”

他身后的那四名五行骷髅当即全都俯首称是,竟丝毫没有反对的意见,神色也没有本分怨愆,完全服从赫连天鹏的命令!但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那就谁都不知道了!但这件事竟这样就被赫连天鹏给压下来了!

当然,这也是赫连天鹏不想小不忍则乱大谋。赫连天鹏乃是统万堡的少堡主,是赫连一统的儿子,自然深懂谋略之道,绝对不会为了死了一两个人而平白树下强敌,将对方收为臂助才是上上之策,否则只是平白的削弱了自己,却便宜了敌人。

赫连天鹏如此一做,就连钟离镜寒和钟离鹤尘也是暗暗点头,觉得赫连天鹏拿得起,放得下,行为果断,果有大将之风,不愧是统万堡的少堡主,懂得如何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真是个人才!

赫连天鹏的这种做法无意间也让钟离镜寒等人加强了对统万堡的信心。

桑瑜心中自也明白赫连天鹏的用意,知道他是想和自己毫无芥蒂的合作,决不会因为一点儿小小的不愉快和自己为难。当然,如果自己不合作的话,那就是另外一番局面了。桑瑜此时在心里也不禁对赫连天鹏刮目相看,觉得他还有几分真本事。

钟离雪这时已经回到他爷爷身边坐下,此时趁机附在钟离镜寒的耳边央求道:“爷爷!我们也去玩玩吧!这里乌烟瘴气的,真没意思!”

钟离镜寒平素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孙女,闻言笑道:“就你贪玩,总也长不大。”

钟离鹤尘此时却对钟离镜寒蚊语传音道:“爹爹,他们一个是想复兴夏国,一个是想复兴高丽,都想拿我们做垫脚石,我们是否真的值得去趟这趟浑水呢?小心惹火烧身啊!”

钟离镜寒这时也对钟离鹤尘传音道:“你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真正目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想利用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想利用他们!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大唐迟早会向我们回纥汗国借兵来平定叛乱,所以我们要先拉拢好各方面的势力,到时一举拿下大唐,中土唾手可得矣!”

魔枪封神始终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见他们嘀嘀咕咕,实在有些沉不住气了,当即在一旁辛辣的讽刺道:“诸位这么快就达成了默契。真是难得啊!”

赫连天鹏冷笑一声,喝道:“难道阁下还想把我们全都留下不成?”

封神冷冷的道:“少堡主若能胜得过本座手中之枪,自然可以安全离开,否则就只得留下了。至于钟离前辈想找什么人切磋武艺,那是钟离前辈自己的事。难道非得要找令祖去切磋吗?我们邪尊和善大宗主的武功恐怕都不弱于令祖吧!钟离前辈岂会因为你这个不相干的人和我们邪尊结怨呢!”

善无畏一来,封神的口气立刻强硬了起来。

赫连天鹏却冷笑道:“本少堡主什么时候说过要靠钟离前辈的保护离开了!你以为凭本少堡主的本事就走不出齐天帮吗?”

封神面色阴沉的道:“你不妨试试看!”

桑瑜似乎也很想见识一下赫连天鹏的真正功夫,于是也转过身来站在一旁静观其变。

此时赫连天鹏伸手在腰间一探,呛啷一声,刀光一闪,他已将风魔刀取在手中,傲然说道:“本少堡主的刀法虽然比刀霸翟前辈差之甚远,但对付你却已足够。动手吧!”

赫连天鹏言语虽然狂傲,但心里却不敢大意,握刀的右手青筋已然暴起,拇指已经发白,目光如刀般的紧盯着魔枪封神。毕竟魔枪封神也是冥海老人的徒弟,武功再不济也不会太弱。

封神此时也已从背后取下了三节铁枪,转瞬间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柄和北鲲神枪的式样差不多的丈二铁枪,微微一抖,发出嗡嗡的震颤之声,当即慢慢的向赫连天鹏走了过去,在他身前两丈处站稳,铁枪的枪头正指着赫连天鹏的咽喉。

大厅内的气氛在刹那间变得无比压抑。

赫连天鹏这时右脚向后侧移了一小步,重心开始后坐,手中的风魔刀向前斜伸着。这正是风魔刀的起手势:孟德献刀。谁都知道曹孟德献刀是不怀好意,暗藏杀机,而此招的起手势也是深合此旨。

封神的眼楮已经开始收缩,但目中光华更胜,手中铁枪的枪头不住的颤动,并发出呜的响声,那样子就仿佛是一条被注入了魔性的毒蛇正吐着火红的长芯凝视着它的食物一般。

赫连天鹏知道封神自恃身份,决不会抢先动手,所以他已决定先发制人,而且要速战速决,因为他知道一旁的善无畏、钟离镜寒及桑瑜等人都在注视着他,想借机窥探风魔刀的精奥所在。在这种情形之下,他显然不能将风魔刀的精华浪费在封神的身上,风魔刀本就是用来对付双锋刺和钟离剑的。

想到这里,只见赫连天鹏刀式一变,竟用了一招俗得不能再俗的“力劈华山”径直向封神颤动的枪锋劈去。虽然招式俗不可耐,但却劲气十足,刀气所过之处,气浪立即向两侧翻涌,众人的衣服都已被真气形成的劲风刮得猎猎飘动。

这时只见赫连天鹏握刀的双手已经赤红如火,而脸色却苍白如霜。

封神自也不甘示弱,当即冷笑一声,手中铁枪的枪尖已幻化成一道十字枪芒迎着风魔刀向前直刺。封神是有意想试探一下赫连天鹏的功力。

就在刀气与枪芒相交的一瞬间,只听得轰然一声暴响,封神和赫连天鹏全都各自向后退了两步。

“怪不得赫连公子竟敢口出如此狂言,果然功力不凡。真没想到赫连公子年纪轻轻竟已服用过火枫丹和白露丸,难怪有如此功力!”封神似有深意的道。

众人闻听“火枫丹”和“白露丸”之名,不禁全都现出诧异之色,心想这封神见闻倒是极广,单凭赫连天鹏出手时的征兆就能判断出这些事情。难怪邪尊澹台枯骨会重用他!

赫连天鹏心中诧异,脸上却是不露声色。

封神又道:“火枫丹和白露丸虽为奇药,但却有相生相克之理。若无金针草的汁液调和,于服用者的自身经络大有损伤,赫连公子不会不知道吧!”

赫连天鹏横刀冷笑,并不答话,但这反倒给人一种莫测高深之感。

封神见赫连天鹏避而不答,当即将铁枪放下,说道:“既然赫连公子对这个问题不置一辞,老夫也只有三缄其口了。不过赫连公子若是日后经脉不畅的话不妨来找老夫,金针草虽然已经绝迹,但恰好我们澹台夫人那里还有一些,凭老夫的薄面倒还可以为公子求几根来!哈!”

赫连天鹏眼中毫无惊诧之色,毅然道:“既然前辈无意再战下去,晚辈告辞。”说罢竟收起风魔刀,转身就走,毫不迟疑。毕竟有善无畏在这里,赫连天鹏也觉得有很大压力,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做无谓的打斗,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木骷髅抱起水骷髅的尸身,与金、火、土三骷髅一起跟在赫连天鹏的身后走了出去,临走前还怨毒的扫了厅内诸人一眼,那自然带有此仇不共戴天之意。但事实上,这一战双方各有损失,萧猛和水骷髅是死于暗算之下,不免有些冤枉。但即使是光明正大的交手,萧猛和水骷髅也绝对不会是善无畏和那个隐身未现之人的对手。

桑瑜自然不会在此地久留,便也趁机随赫连天鹏等人离开齐天帮。反正水骷髅不是她杀的,赫连天鹏也说过不会报复她,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相互利用的关系,赫连天鹏也绝对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桑瑜心中也不担心。封神等人却也没有阻挡桑瑜。

桑瑜自己心里也明白,凭赫连天鹏还不足以成为自己的护身符,对方有善无畏这种级数的高手在,完全可以留下自己,但他们之所以不为难自己,一是给自己师尊高丽剑道宗师泉曲傲一个面子,二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不好立即撕破脸皮。至于善无畏心里是怎么想的,桑瑜自己也不能完全猜透。

事实上,萧猛确实不是桑瑜杀的。既然如此,无论是密宗宗主善无畏还是邪尊澹台枯骨都决不会不智到和高丽剑道宗师为难。但封神既没有败给赫连天鹏,为什么肯让他走呢?善无畏为什么不亲自出手呢?若是善无畏出手的话,钟离镜寒一派未必肯帮赫连天鹏的,而赫连天鹏也绝对不会是善无畏的对手。若是能把统万堡的少堡主给扣押下来,岂不是对天邪圣教十分有利!

桑瑜心中暗自思忖,眼珠一转,便已想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不禁嘴角现出了一丝冷笑,心想:“只要中原武林这样勾心斗角,再加上外敌入侵,哼哼,我们复兴高丽就有望了!现在关键是要利用这些家伙把恩师和父亲交代的事办好。”

泉曲傲放心让桑瑜一个人前来中土并非没有原因的。桑瑜无论在武功上还是在心智上都是一流的。

这时钟离镜寒等人也起身告辞,善无畏等人一直将他们送至大门外,双方这才分手。

由于赫连天鹏、善无畏和桑瑜等人的接连出现,这场仗算是没打起来,不过已是暗潮汹涌。

送客完毕后,众人又重新回到大厅。帮主孙鸿蒙忙将善无畏请到上座,众人待善无畏坐下后方才落座。

关拂雪这时不解的问道:“善大宗主为何不设法挽留钟离国师呢?如此一来,钟离一派恐怕就要和统万堡联手了,甚至还会勾结上高丽的势力。”

善无畏淡淡的道:“非是本宗主不愿与之联手,而是我们不能与之联手。”

孙鸿蒙道:“愿闻其详。”

善无畏沉吟道:“试问孙帮主,钟离剑与魄神刀相比,若何?”

孙鸿蒙谨慎的道:“三十年前,当然是刀霸翟血胜出一筹。但三十年后,本座也不敢妄下断言了。”

善无畏叹道:“在益州天邪圣教总坛,本座两个不成材的师弟不空金刚和金刚智曾先后向刀霸翟血挑战,结果皆非翟血三合之将,由此可见翟血的刀法已经到了什么程度,本座可以这样讲,普天之下,除非无敌重生,冥海复出,否则无人能挡刀霸翟血之一击。”

关拂雪闻言惊道:“刀霸翟血怎会在我圣教总坛?”

封神哈笑道:“翟前辈已经答应澹台夫人留在圣教相助。”

关拂雪奇道:“可是当年邪尊也参与了围杀燕九霄大侠一事,刀霸翟血是燕大侠的师叔,他报仇还来不及,怎会相助我们?”

封神淡然笑道:“这其中的因果恐怕只有教主及夫人才知道了,我们还是少管为妙啊!教主夫人智计过人,能网罗到刀霸翟血也毫不希奇。在这一点上,就连教主也是自愧不如啊。”

关拂雪点头道:“夫人智比诸葛,武比奉先,确是不假。想当年天邪圣教的前身只是一小小的青竹帮,可是自从夫人下嫁澹台教主以后,短短三年内,青竹帮摇身一变,而成天邪圣教,掌控巴蜀,雄踞江南,继而成为现今武林三大帮派之一,确是奇迹。”关拂雪这话虽然未必诚恳,但却是事实。

箫剑冷白玉这时说道:“既然有刀霸翟前辈相助,我们自然无须和钟离一派联手,而且更不必要为了一个钟离镜寒而得罪翟前辈。可是刚才我们为什么不将赫连天鹏留下呢?钟离镜寒未必肯帮他的。”

善无畏叹道:“这话你可说错了。我们若是留下赫连天鹏,钟离镜寒决不会坐视不管的!为了本身的利益出发,就算他不出手,也必然会为之说情,而他所带高手众多,我们也不能不卖他的面子,而这样就等于赫连一统欠了钟离镜寒一个人情,更容易促成两派联手,所以我们才故意不拦下赫连天鹏。而若是真的打起来,我们虽然不至于输,但实力必然受损,徒让剑皇宫看笑话了。而且桑瑜那个丫头也必然会帮着赫连天鹏,她虽不足惧,但她的师傅和她背后所依仗的势力实在太可怕了。我们现在还没有必要招惹那个孤峰老人泉曲傲。”

血衣人薛斩问道:“那善大宗主为什么不争取高丽这一派的势力呢?”

善无畏说道:“夫人曾和本座讲起过,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和高丽联手,而且要时刻提防他们。这其中道理,夫人没有明讲,但我想夫人说的总不会错的。”

箫剑冷白玉点头道:“那刚才出手偷袭萧猛的人又是谁呢?”

善无畏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人究竟是谁,本座也不清楚,但是不管他是谁,他现在都已是个死人。”

众人惊问其故,善无畏只是摇头,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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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钟离镜寒等人离开齐天帮的同时,在离齐天帮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子里,一场恶战刚刚结束。单看树林内树木坍塌的惨状,便知交手的两人功力是何等之高。

这时只见一淡妆美貌少妇正从倒在地上的一名黑衣人的眉心处拔出一根长锥。在那少妇的周围还站着一名破衣老者以及四名青衣美婢。

那美貌少妇拔出长锥后,自有一名美婢上前,取出一方白巾将长锥上血迹擦干。

那少妇将长锥插入发簪之中,回首对那破衣老人娇笑道:“师叔,您看我这手玉耶锥怎样?”

那破衣老人冷眼哼了一声,道:“雕虫小技!”

那少妇丝毫不以为忤,笑道:“在师叔眼里当然是雕虫小技了,不过对付应劫手余珩倒是足够了。他杀了萧猛,我杀了他给萧猛报仇,也算对得起神山教了。”

那破衣老人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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